摘要:这短暂的温柔,让我恍惚间又记起了当年那个抱着我、焦急地喊我名字的少年。
《下人的孙女》
跟了港城首富六年后,我怀孕了。
我鼓起勇气问他,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他掐灭雪茄,笑得薄凉:
「听话,下人的孙女,玩玩可以,可要登堂入室嘛……就别傻了。」
几天后。
他宣布将迎娶曾找人把我打到险些丧命的疯批名媛。
我死心离开,他只当我是闹脾气:
「给你三天时间冷静,自己滚回来。」
可三个月后,我的婚礼上,先崩溃的人却是他。
他像疯狗一样冲进来,猩红着眼质问我:
「沈听夏,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让我的种,管别人叫爸爸?」
1
验孕棒上那两条刺眼的红线。
宣告了我做谢晋安秘密情人六年的终结。
父母走得早,我跟着爷爷长大。
他生前是谢家的大管家。
我自小就在这座俯瞰维港的半山豪宅里,像一株安静的寄生植物。
陪着谢晋安从一个桀骜的少年,长成港城翻云覆雨的豪门总裁。
我忘不了十八岁那年。
台风登陆,我发着高烧被困在佣人房。
是他,不顾狂风暴雨,将我抱到主楼,请来家庭医生。
也是在那晚,他借着酒意,吻住了我。
在他的私人酒窖里,我们越了界。
可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
他既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将我拖入深渊的恶魔。
……
思绪飘回。
今天,他结束了赛马场的应酬,带着一身寒气和酒意闯进我的房间。
我下意识蜷缩身体,护住那不能言说的秘密,试图抗拒他的亲近。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停顿。
罕见地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声音因为酒精而显得格外沙哑。
「怎么了,不乖?」
可那语气里的压迫感,让我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我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摆布。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
罕见地放柔了动作。
在我耳边厮磨。
这短暂的温柔,让我恍惚间又记起了当年那个抱着我、焦急地喊我名字的少年。
借着这难得的温存,我将积攒了许久的勇气孤注一掷。
「晋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了宝宝,你会不会……给我一个家?」
他听完,先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声音在这片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凑到我耳边,热气拂过。
「我的孩子,自然只能姓谢。」
我心中一喜。
他却紧接着补充道,说出最是冰冷的话。
「但阿夏,你要懂规矩。」
「谢家的门,不是你一个下人的孙女能进的。」
「嘘!别有……不该有的念头。」
心跳,从云端直直坠入冰海。
我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只是在胡说八道,开玩笑而已。」
他赞许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这才乖。」
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而我,在他身后。
无声地蜷缩在价值百万的床单上,感受着绝望。
2
谢晋安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几天。
我没有找他。
这六年,我早已习惯了这种没有预兆的来去。
他就好像一阵风。
来了,我便被笼罩。
走了,我便只剩寂静。
我甚至开始自欺欺人地想。
或许那天晚上的对话,只是他醉后的胡言。
直到我在电视上看到他。
全港直播的慈善晚宴。
他作为压轴嘉宾,携手许氏集团的千金许佩嘉,共同宣布了两家即将联姻的重磅消息。
电视屏幕上,他英俊依旧,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从容。
许佩嘉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赞美着。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的胃里却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许佩嘉。
这个名字,是我长达数年的噩梦。
我再也无法冷静。
换上衣服,冲出了那栋困了我六年的豪宅。
我去了谢氏集团在中环的地标大厦。
顶层,他的办公室。
我质问他。
「为什么是她?」
他正把玩着一枚昂贵的蓝宝石戒指。
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家族的决定,对生意有好处呗。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我的质问很可笑,又补充了一句。
「阿夏,做好现在就行。」
做好现在?
做好他见不得光的玩物吗?
我的眼泪涌了上来,声音颤抖。
「你忘了她对我做过什么吗?」
「我之所以……之所以能忍受这六年……」
我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是因为我以为,你是真的爱我!是你,当年是真心为我出的头!」
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我撞破了许佩嘉和男模在马场的私情。
她便带人将我拖进后巷。
那些拳头落在我身上的闷响。
那些撕扯我衣服的、肮脏的手。
还有她们轻蔑刺耳的哄笑声。
是我一辈子的阴影。
我浑身是伤地找到他。
他看到我破碎的裙子和嘴角的血,眼神瞬间变得骇人。
二话不说,直接报警把那些人送进了警局。
还动用关系让许佩嘉被她父亲禁足了整整一年。
他当时冷着脸,用大衣裹住狼狈的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人,只有我能动。」
……
可眼前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为我出头的人。
他劝我。
「大度点,她也得到了教训,何必纠结过去。」
我看着他,觉得无比陌生。
他见我浑身发抖,上前想抱我,被我躲开。
他叹了口气,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
「乖,没事的!就算我结婚又怎样,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你安分守己,没人会亏待你。」
他想让我继续做被他关起来、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点自尊。
我退后一步,清晰地说。
「谢晋安,我们结束了。」
他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嘲讽。
「结束?」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靠谢家吃穿用度,有什么资格说结束?」
他走近我,居高临下,目光像在打量一件不听话的物品。
「别给脸不要脸。」
「一个被人睡了六年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宝贝?」
我没有再与他争辩。
转身离开了这间能俯瞰全港风景,却让我窒息的办公室。
3
离开谢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私立医院预约人流。
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这样不堪的来历。
然而,命运却给我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医生拿着我的检查报告,面色凝重地告诉我:
「沈小姐,因为你多年前有过严重的腹部创伤,子宫壁薄如蝉翼。」
「这次手术的风险极高,有极大概率……会造成终身不孕。」
是……许佩嘉!
我握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像握着一块冰。
寒意从指尖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坐在医院楼下的公园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儿童乐园里孩子们天真的笑脸。
我第一次感到走投无路。
是报应吗?
报应我这六年来的不清不白。
……
一个篮球滚到我脚边。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夏夏姐?」
我抬起头,认出这个此前追了我很久的小师弟。
他眼中的关切,一如往昔,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
那时的我,眼中只有谢晋安。
一直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弟弟。
手机震动,是发小发来的信息。
「我把你的情况告诉言之了,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夏夏,给他一个机会,不行吗?别有什么负担,你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觉得没什么,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对不?」
顾言之在我身边坐下。
我没有隐瞒,准备将我的遭遇和盘托出。
包括那个孩子,和那份残酷的诊断书。
我想告诉他,我不能拖累他。
「我这样的女人,已经脏了。」
他却红着眼眶,固执地说他都知道。
「我等了你七年,不是为了在你有难的时候转身离开。」
「夏夏姐,你从来都不脏。」
为了证明他的决心,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份结扎手术的预约单。
我震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像一团燃烧的火。
「夏夏姐,我不需要管家里面怎么说,钱我也能自己挣。」
「我也不需要别的孩子。」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只要你。」
那一刻,港城的晚风,第一次让我感到了暖意。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4
我和顾言之的订婚宴,选在了一家能看到海景的顶楼餐厅。
不巧的是,谢晋安和许佩嘉那帮人,也包下了对面的露台开派对。
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墙,我能看到他们推杯换盏,笑语晏晏。
许佩嘉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众星捧月。
谢晋安坐在主位,神情淡漠,偶尔举杯。
仿佛是两个世界。
顾言之察觉到我的失神,轻轻握住我的手。
「别怕,有我。」
我对他笑了笑。
是啊,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
……
换下试穿的敬酒服,我去洗手间补妆。
走廊尽头,迎面撞上了从母婴室里摇摇晃晃走出来的许佩嘉。
她一身高定礼服,妆容却有些凌乱。
唇上的口红溢出了边界,眼神迷离,带着酒气。
她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轻蔑地笑了一声。
「哟,这不是谢家的那条小母狗吗?」
「怎么,被赶出来了,又找了新码头?」
我不想和她纠缠,侧身想走。
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急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甩开她的手。
「许小姐,请你放尊重些。」
「尊重?」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被人玩剩下的东西,也配跟我谈尊重?」
她忽然夸张地尖叫一声,自己狠狠撞向墙壁,顺势滑倒在地。
开始哭喊。
「沈听夏!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推我啊!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
我被她这番癫狂的操作惊得说不出话。
几乎是同时,母婴室的门开了。
谢晋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衬衫的领口微开,喉结下方,一枚暧昧的口红印记分外刺眼。
「谢总的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我低声讽刺。
他却看也不看地上的许佩嘉,只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冷声命令。
「沈听夏,给她道歉!」
我看着这对男女的丑态,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冷漠地吐出三个字。
「凭什么!?」
我的拒绝显然激怒了他。
他上前一步,扬起了手。
5
顾言之不知何时赶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我紧紧护在身后。
他语气冰冷。
「谢先生,请自重。」
谢晋安的目光在我和顾言之紧握的手上扫过。
顾妈妈送的一对转运红绳映入眼帘。
当反应过来,原来对面包间订婚的是我们时,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毒。
「沈听夏,你可真是个不知疲倦的婊子。」
顾言之的拳头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砸了过去。
骚乱很快被平息。
顾言之和谢晋安都被朋友拉开。
我顾不上其他,拉着嘴角破了皮的顾言之,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血迹。
「疼不疼?」
我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没事,」他对我笑了笑,露出一点孩子气,「就是可惜了这身西装。」
我被他逗得想笑,眼眶却酸涩。
谢晋安站在不远处,被朋友拦着,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剜在我身上。
他质问我。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迎上他的目光,第一次,感觉不到丝毫的畏惧。
「谢先生,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是我法律上的丈夫,顾言之。」
丈夫,这两个字,像点燃了火药桶。
谢晋安猛地甩开朋友,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残忍扭曲的笑意。
「好,好一个丈夫!」
「我玩了六年的真人玩具,没想到还有人抢着要回收。」
「你不妨告诉他,你有多会伺候人?」
「那些我教你的姿势,是不是都用在了他身上?」
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冰锥,扎进我的血肉里。
我浑身冰冷,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我走上前。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啪!」
整个餐厅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他被打得偏过头去,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他似乎被我从未有过的反抗彻底刺激到了。
回过头来,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反咬我。
「怎么?被我说中了?」
「当年像条发情的母狗一样缠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贞烈?」
我看着他丑陋的嘴脸,心中最后一点残留的痛楚也消失了。
只剩下无尽的厌恶。
我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
「谢晋安,随你怎么说吧!」
「从你选择许佩嘉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
我握紧顾言之温暖的手,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来源:坑神客HjF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