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名普通护士,因主任手术失误致病人死亡而遭医闹,更被其哄骗至死路。
我,一名普通护士,因主任手术失误致病人死亡而遭医闹,更被其哄骗至死路。
重生后,我意外发现这个世界隐藏着规则怪谈。
这一次,我要走另一条路回家。
1
“你走枫林路回去吧,长湖路现在不太安全,家属正聚集在那里。”
“你这是什么表情,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主任脸上带着明显的恶意和期待,上一世我竟没有注意。
直到将死之时,我听到了主任和同事的声音。
“她死了,这条路行不通。”
“啧啧,这条路的死法居然是被乱刀捅死,这死状有点惨呀。”
“你不是可怜她吧?”
“有什么好可怜的,怪她自己太笨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会想不开混进来。”
“还不是为了通过副本后的奖励,怪只能怪自己贪心。”
......
见我只盯着他不说话,主任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点点头,转身便走。
主任在身后高声叮嘱:“记得走枫林路回去。”
我回头微笑道:“放心吧,一定会有人走这条路。”
主任怔愣在原地,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前往更衣室。
在更衣室的柜子里,角落一块白色吸引了我的注意。
之前似乎没有见到过。
我拨开上面的杂物,把这白色物体抽出。
是一张纸。
我看了眼纸上的内容,眼神一凛。
而在看清纸上内容的瞬间,脑海里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
“她终于看到规则了,至少能死得明白一点。”
“前面的怎么确定她一定会死?”
“这个副本难度这么大,她表现得比新人还新人,连规则都是最后一个看到,肯定第一个死。”
“说不定正是因为有实力,才不紧不慢。”
“你是反驳型人格吧?”
果然,这个世界不正常。
2
纸上写着:
《安和医院员工守则》
欢迎各位加入安和大家庭,本院为方圆百里唯一的三级医院,患者充足,收入稳定,已连续三年超额完成KPI。
若想留下,发家致富,请严格遵守以下守则:
一、请严格遵守考勤制度,不可迟到早退,不能请假,可提前10分钟进入医院打卡,上班时间不可离开医院区域,否则视作旷工,即刻开除。
二、本院医护水平参差不齐,违规操作是常有的事,不要贸然指出同事的错误,易损伤同事关系,有碍团队和谐。
三、在本院,医闹是正常现象,如遇家属医闹,工作时间在医院内可以免疫家属的伤害,下班后30分钟内必须离开医院!
四、若30分钟后仍滞留,立即前往主任办公室,若主任同意,可在办公室停留至第二日上班,即可保当日/夜平安。
五、在医院外不要穿制服,不要和家属对视,则不会被伤害。
祝愿各位都能在安和找到自己的价值,成就自己,也成就安和。
——安和医院人事科
我在入职第一天也收到过一份员工守则,与这一份完全不同。
内容冗长,有十几页之多,无外乎是一些行为规范和职责,没什么异常。
我只随便翻看几眼,便放入了更衣室的柜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员工守则变成了现在这份?
根据这份守则的规定,我现在没有时间多想,只能先离开这里。
换下制服,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走廊里灯光惨白,下班时间已过,显得格外寂静空荡。
我没有走医院大门,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通往后勤仓库区的侧廊。
这里有一扇很少使用的老旧侧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防火巷。
巷子的一头通向长湖路后段,另一头则通往枫林路的起点。
我贴着冰冷的墙壁潜行,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巷子外望去。
长湖路上,路灯昏暗,光晕下,影影绰绰聚集着大概三四十人。
他们如雕像般,沉默站立着。
没有交谈,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占据着路口,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封锁线。
手里拿着的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棍棒、匕首,甚至还有几人握着长刀。
枫林路则显得平静许多。
路灯似乎更亮一些,照亮两旁高大的枫树。
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落叶被风吹动,打着旋儿飘落。
静谧,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安全感。
但我亲身体验过,这平静下潜藏着更致命的杀机。
3
在我踏出巷子,暴露在路灯下的瞬间。
长湖路上凝固的人群,齐刷刷地“活”了过来。
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无数道冰冷、怨毒、充满压力的视线如同钢针般钉在我身上。
我低着头,盯着地面,脚步僵硬地向前走。
上一世的死亡阴影太重,我的眼睛完全不敢向上瞟,生怕和谁对视上,只敢用余光观察着。
家属拿着手中的器械与我擦身而过,实在是贴得太紧,我无处躲避,被其中一人划破了衣袖。
冰凉的刀刃贴着我的手臂划过,激起一串鸡皮疙瘩。
终于走完这段漫长的路,前方不远便是我为了通勤方便特意租的老破小。
此时我才敢撩起衣袖查看手臂。
完好无损。
看来只要遵守规则,就能活命。
“她现在是打算回家吗?”
“半夜12点多,下了班不回家还能去哪里?”
“这个副本,家里应该属于安全区域。”
“那岂不是可以在家里苟到副本结束!”
“前面的是不是新来的?这是任务副本,不是存活副本,需要在3天内找到Boss并杀了ta,否则视作任务失败,会被系统抹杀。”
回到家,我拿出手机给我的双胞胎姐妹打电话。
没人接,和前几天一样。
自从我入职这家医院,姐妹的电话就没打通过。
而我又没有姐妹养父母的电话号码,她不准我存。
不仅不肯告诉我,还当着我的面对她的养父母说:“我姐姐不喜欢被打扰,你们可千万不要厚着脸皮去存她的电话号码。”
我的养母去世得早,与姐妹相认后,我告诉她:
“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以后你的家人,我也会当做自己的家人看待。”
她却好似我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瞪着那双与我一模一样的杏眼,冷冷道:“大可不必!”
我不是上赶着用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更何况,当时的我遇到一些状况。
也无暇与她修复关系。
之后我们许久未联系。
再联系时,是她请求我顶替她上班一段时间,好为她保住这份刚面试上的工作。
而她自己则需要治病。
和我此前确诊的一样的病。
4
我上中班,下午4点上班。
今早才起床,便听说有个同事在枫林路被杀害。
“来晚了,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宝子解说一下?”
“今早上死了一个。”
“这么快!我就去吃了个早餐就错过了!怎么死的?”
“在枫林路被家属乱刀捅死了。”
“确定没打错字吗?不是长湖路?”
“是不是傻?有什么好质疑的,这又不是正常世界,不能用常理判断,看起来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危险的。”
“问你了吗?开口就骂人,没跌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长湖路本来是没人的,结果突然有几个长相怪异,不似人形,却又有家属标签的生物闪现搭话。”
“那个玩家估计是没提防,下意识转头看向说话的家属,然后就像被下了降头,呆立原地,接着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能还以为是路过的游客吧,这种与正常世界交叉的副本就是这点不好,不知道面对的是NPC、玩家还是游客。”
“要我说,一律当对面是NPC嘎嘎乱杀就行了,不管是玩家还是游客,都是自愿进入副本世界,签了免责协议的,杀了也不用负责。”
果然,发现我没乖乖听话,他们又怂恿另一人走了枫林路。
该医院虽是三级医院,人员配比却完全不符合规定。
我所在的科室只有3个护士,上班时间为三班倒,今早死亡的是夜班护士。
意味着必须有人接替她的岗位。
眼神凌厉,纹着紫红色上挑细眉的护士长找到我。
“你顶她的班,今天晚上开始上夜班。”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已经下班了。”
“那我的工作谁来做?现在只剩2个护士。”我提醒她。
“在人事科招到新人前,暂时由我上中班。”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4点10分。
“那我现在打卡下班。”
护士长哂笑一声,“又不是你的上班时间,你打什么卡?”
见我不解地望着她,她才微笑着解释:
“是我忙忘了,本来早上就该告诉你今天不用上班的,真是不好意思。”
嘴上道着歉,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
我心中惊惧,面上却不显,只瞪了护士长一眼。
便夺门而出,快步往更衣室走。
现在不是我的上班时间,我却出现在医院,显然已经违反了规则。
也不知会触发什么后果。
在转角差点撞上主任,他十分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冷淡地回应了声便绕过他。
“等等。”
我脚步不停,并未理会。
“我能帮你!”
我这才脚步一顿,回头望他。
主任勾起一个阴恻恻的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如果你不想下班,我允许你去我办公室帮我完成一点私人工作。”
话音刚落,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科室所有值班的同事。
他们或面无表情,或嘴角勾着邪笑,或表情温和,眼神却带冰。
相同的是,他们都在期待我的回答。
5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呀!”
主任错愕了一瞬,似是没料到我会答应。
但很快调整好表情,上前勾着我的肩膀,笑道:“来,我带你去。”
主任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周围的同事很快散开。
到了办公室,我没急着问主任要安排什么工作。
而是自顾自坐到沙发上,问道:
“夜班的同事走枫林路出事了,您知道吗?”
主任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吊诡的笑,“当然知道。”
“昨天我要是听了您的话,死的就是我了。”
“你又怎么知道只会死一个呢?”
我不自觉挺直背脊,望向主任的眼神骤然缩紧。
“主任您还真是不拿同事的命当回事。”
“冰箱里有个标本,你帮我处理一下。”
主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吩咐道。
我深呼一口气,起身张望着寻找冰箱的位置。
他手指一点,“在里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十分宽敞,在窗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把冰箱放卧室,也不嫌吵。
我瞥了眼一旁的床,暗自吐槽的。
然而打开冰箱门,看见里面摆放的所谓标本,我瞬间理解了。
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藏起来。
即使我作为护士,见多识广,还是差点被惊吓出声。
冰箱内摆放着一个人类头颅。
摆放高度正好和我的身高一致,双眼大睁,直勾勾地与我对视。
眼神惊惧,生前似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之物。
正是死去的夜班护士。
我们不在同一个班次,我对她的印象不深,只在入职当天见过。
她和我,还有一个规培生、一个住院医师,是同一天入职。
6
“怎么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向门口望去。
主任正双手叉在胸前,靠着门边,嘴角机械性地勾起,眼瞳如深渊般,漆黑如夜,慢慢扩张,填满眼球。
“你有什么疑虑吗?”
“没有!”
我迅速取出头颅,抱在手里,望着主任,“请问福尔马林放在哪里?”
同时观察着他的反应,他的瞳仁迅速收缩,最后恢复为常人大小。
“不就在冰箱里吗?没看到?”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是我眼拙了,多谢主任提醒。有防毒面罩吗?”
主任皱了皱眉,眼黑又开始扩大。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你在学校做标本时也用吗?”
当然!
福尔马林会释放高浓度的甲醛,若无防护,对身体损伤极大。
但我只敢在心里说。
守则二,违规操作是常有的事,不要贸然指出同事的错误。
在我表示不需要防毒面罩后,主任的瞳仁又恢复正常。
于是我只能全程暴露,用福尔马林灌注血管。
之后把头颅枕骨朝下悬挂,排空剩余液体。
才放入福尔马林中浸泡。
完成这些,我看了眼手表,已经23:55.
马上到我的上班时间了。
主任早在4小时前离开办公室。
狗主任下班倒是挺积极的,正好方便了我。
“真是急死了,马上要迟到了,她怎么还在捣鼓这颗人头。”
“搞不懂她到底是来过副本还是来做牛马的,这种NPC派的活还认真上了,扶额苦笑.jpg”
“那可不是一般的NPC,标签出来了,主任就是Boss.”
“什么时候出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他在一个玩家面前现原形了,现在正打着呢。”
“应该说是那个玩家单方面挨打,好像快没气了。”
“妈耶,错过了!是几号窗口?我去看看!”
7
我把之前趁着给头颅悬挂滴流的空档准备好的东西藏进衣服里,走出办公室,拿着手机先打了卡。
之后去了一趟更衣室放东西,才回到护士站。
在前台正好见到了直播间弹幕所说的画面。
已经结束了,主任拖着长长的、粘稠的尾巴扬长而去。
他经过的地方,地面留下一摊黑色的粘液。
待他走远,我才从墙后出来。
正好和一个及肩发男人对上视线,才发现围观的不止我一人。
是和我同一天入职的规培生。
我正猜想他的身份,直播间的弹幕告诉了我,是玩家。
地面上肢体扭曲的无头尸体胸前的工牌表明,她是与我同一天入职的住院医师。
除了我,和我同一天入职的同事不是上夜班,就是夜班连早班。
托了护士长调班的福,我才有机会和他们见第二面。
显然,与我同一天入职的都是玩家。
可为什么弹幕现在正在讨论:“现在还剩3个玩家。”
还有一个是谁?
来不及多想,清洁工已经面不改色上前打扫卫生。
我与规培生交换一个眼神,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主任估计是正处理新得到的头颅,没有前来找麻烦。
之后一夜未出现新的状况。
8点,我拿出手机打了卡,起身前往更衣室。
走前我瞥了一眼规培生,他正巧抬头,目光与我相交。
下一刻,他起身与我打招呼。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快步往更衣室走。
还挺坐得住,我以为他会等不及下班就会与我攀谈。
我迅速进入更衣室,之后反锁门。
规培生慢了一步,在门外用力拍着门:“喂,你!”
显然他突然想起,他还未确认我的阵营,在喊了一声后立刻安静下来。
我换好衣服,拿着东西出来时,人已经走了。
地上留了一张纸条,写着:打给我,我可以帮你。
后面附了一串电话号码。
我笑了笑,随手把纸条扔了。
8
我拍下了夜班护士头颅的照片,之后用主任办公室的打印机打印了许多张海报。
照片旁附了主任的信息,是我偷偷在走廊的公示区拍下的。
并在最下面写着:
与君共赏,我的完美艺术,如想观赏更多,请前往我的办公室。
从更衣室一出来,我便沿路张贴。
贴完一张,我正转身准备贴下一张,面前突然惊现主任的脸。
我吓得迅速把头后仰,才不至于贴上去,吻上那颗油亮的蒜头鼻。
作为一个男人,这家伙可真矮。
可作为一个怪物,他......也不高。
主任转头看了眼我张贴的海报内容,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下一刻就现了原形。
与主任的人形一般高,如沥青般融化,不停滴落黑色粘液的一团烂臭黑泥。
“小心,这个怪物最喜杀女人!”
“什么?”
我嫌恶地看了面前的黑泥一眼,下意识后退一步。
之后循着说话声望去。
是那个规培生。
他在黑泥主任转头看他的瞬间,藏进了墙后。
主任回过头,决定先解决我。
他张开前端黑洞洞的巨大裂口,怒吼一声。
浓烈的异味扑面而来,像是便秘了十年,和人形主任的口臭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干呕,捂着鼻子往旁边躲。
“闭上你的臭嘴!丑八怪!”
“你说什么?!”
主任身后的尾巴“啪啪啪”拍打着地板,黑色的粘液飞溅。
“你居然敢骂我,我要撕烂你的嘴,然后再拔下你的头收藏!”
“嘿嘿!这将会是我的藏品里唯一嘴巴裂开的。”
“骂你怎么了!”
我挺挺胸,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
“我可是本院的病人,你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投诉你!”
昨天一到医院我就给自己建档写了一份就诊记录。
现在我是一个癌症患者。
患者就是上帝,想骂谁就骂谁!
不想吃投诉就受着!
别说是主任,就算面前站着的是院长我也能照骂不误!
主任怔愣片刻,才高声反驳:
“你明明是本院的护士,别以为换了身马甲我就认不出你了!”
“世上相似的人很多,但是主任的位置却不多,失去了可不一定能再坐上。”
我把手腕伸至主任大概是眼睛的部位前。
“看清这根腕带上的名字了吗?快去查,看和我本人对不对得上。”
反正不可能查得出问题。
档案的身份信息都是我本人的,我也确实得了癌症。
我收回手,斥道:“你要是敢污蔑我,我一定投诉你让你免职!”
主任显然十分纠结,身躯扭动了许久。
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恢复人形,转身离去。
走前还不忘威胁我:“你等着,我会找到证据的!”
9
待主任走远,规培生才从墙后走出。
“你是玩家对吗?”
我警惕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耐地“啧”了声。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玩家,不然怎么会张贴主任的罪证。”
“你运气真好,居然抽中患者身份这个无敌道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是这家医院的患者,什么抽不抽的?”
见他盯着我手中的海报,我解释道:“这是一个女人给我的,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帮忙张贴在墙上。”
“作为一个有同理心的正常人,遇到海报上这种侮辱大体老师的恶行,就算不收钱,我也会愿意助一臂之力。”
规培生愣了愣,“大体老师?”
我眨了眨眼,疑惑地望着他,“难道不是吗?”
规培生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别装了好吗?这没意思。”
我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我还有得忙呢,没空陪你发癫,或者你是想帮我一起贴吗?”
我拿起一沓海报塞进他的手里。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甩着手把海报摔在了地上。
秀气的眉头紧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抿抿唇咽了下去。
看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我们合作吧,一起离开这里。”
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想怎么合作?”
他挑了挑眉,得意地勾起唇。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玩家了。”
我没有接茬,而是继续道:
“让我猜猜,你说的合作,是不是让我去引开Boss,之后由你从旁偷袭,杀了他。”
他有些意外,“你猜得很准。”
“我知道你会觉得不公平,但是没办法,那个Boss只对女人感兴趣,我去引开他没用呀。”
“要是真没用,之前Boss看你的时候,你躲什么?”
“昨晚在前台,住院医师死的时候,你怎么也和我一样,躲起来了呢?”
“你不是应该正与Boss酣战吗?”
他被噎住,眼神闪烁。
“我可没和她说这些话,是她自己上去对着主任说什么: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才会被Boss杀了。”
“那死在长湖路那个护士呢?跟你也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那是个意外。”
“离开医院只有这两条路,当时我选择走更危险的枫林路,是夜班护士胆子小,主动走了看似安全的长湖路。”
“哦~这么说,她们的死都是因为自己主动找死。”
“你什么意思?别阴阳怪气的。”
他气定神闲地扬了扬眉,双手抱在胸前。
“你确定要拒绝我,我可是知道Boss的弱点,只有我能杀了他。”
10
“巧了,我也知道,要不我们交换一下各自的信息吧。”
他不爽地咂巴一下唇,“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知道这个副本的任务是在3天内杀了Boss吧,要是完不成任务,你我都得死。”
我耸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癌症晚期,早死晚死也没分别。”
“你!“
他放下手臂,哼了声,“真是冥顽不灵!”
我点点头,“多谢夸奖,对了,你之前说夜班护士和住院医师都是谁杀的来着?”
规培生的眉头紧紧皱起,“你是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吗?要我说几遍。”
“夜班护士是她自己脑子不灵光非要走枫林路才会死,至于住院医师,是主任杀的,和我没关系,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咦?我在现场只看到一个黑泥怪,没看到主任呀?”
“你搞什......”
“是吧?主任。”
我冲规培生身后扬了扬下巴。
“当然不是我,我作为科室主任,怎么会伤害同事呢?”
规培生的表情一僵,缓缓转身。
“我不是......”
不待他把话说完,接下来场景让他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主任身上的人皮龟裂开,现出皮下如黑色熔岩般缓缓涌动的原形。
“你敢污蔑我,我要拔了你的头,以示惩戒!”
说话间,主任伸出数根触手涌向规培生。
而我则趁他们正胶着,无暇顾及我,脚底抹油溜走了。
在走廊转角处,我回头看了一眼。
规培生正怨恨地转头瞪着我。
他身上的所有孔洞都在往外冒着黑泥。
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一动,发出的只有“呜呜”声和更多的黑泥涌出。
“vocal,这个玩家够毒,我喜欢!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妙啊!”
“又死了一个,系统显示还剩两个玩家,另一个是谁呀,怎么还没出现,是标签还没出来吗?”
“肯定出来了,不然系统上是看不到的。”
“ta也太能躲了,不会是想苟到副本通关,坐享其成吧?”
“也可能是苟到副本结束被系统抹杀。”
“我看好这个护士,赌5毛,Boss会死在她手上。”
11
经此一事,我不再浪费时间张贴海报。
而是边走边扔,路上遇到人便硬塞进他手中。
若是遇到熟悉我长相的人质疑我的身份,便故技重施,用对付主任的法子应付过去。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身上一半的传单皆以派发完。
我拿出身上另一半传单,想了想,决定先往家属比较多的长湖路走。
除了头颅标本的照片,我还准备了另一份面对家属的海报。
里面有我在办公室内搜集并添油加醋的,主任故意手术失败,出卖患者器官的证据。
海报下面贴心地附上了主任的个人信息,还有主任办公室的楼层位置。
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类。
杀死怪物这种事,靠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最好的办法是依靠NPC的力量杀了主任。
至于那个规培生,不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
他与玩家夜班护士是同一班次,而住院医师则是夜班连早班,上班时间与他也有重叠。
另两个玩家都死了,他却活着,这或许是他运气好。
但他不该说什么主任喜杀女人。
主任的办公室里还有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头颅。
通过特征判断,女男都有,甚至男性头颅更多。
如果我不知真相,通过死去的同事性别判断,他是正确的,或许会因此对他产生信任。
更重要的是,我前世死亡时听到的议论声,其中一个就是他。
12
许是我身上的病号服和手上的腕带起了作用,家属并未对我展露出任何攻击性。
比起第一天晚上,可以算得上和蔼可亲。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十分平和。
只在看清海报上的内容后,爆发出强烈的怒意。
但那也不是针对我的。
即便如此,我仍是不敢抬头,只低头注视着地面。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障眼法,一对视,他们会不会就发疯呢?
反正不抬头也能把事干好。
之前用患者身份逼退主任,其实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遇上他。
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派发完长湖路,传单还剩一点。
想了想,我闭上眼,走进了枫林路。
鼓动的力量越多越好,不管是什么形态的。
我正闭着眼张贴主任的罪证,突然身后传来说话声。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我怔了怔,想到夜班护士的遭遇,不敢回应。
只当做没听见,继续手上的动作。
“姐姐,我迷路了,你能帮帮我吗?”
声音离我更近了,几乎贴着我的后背。
放下粘贴到一半的海报,我抓着剩余的海报往身后猛地一扔。
之后贴着墙埋头便跑。
跑了许久,听不到动静,应是已经甩掉了。
说不定我都已经跑出了枫林路。
我低着头,正想睁眼,突然心中莫名一跳。
手下意识向身前摸索。
是一张人脸!
我颤抖着手,缓缓摸到人脸上的眼睛。
强逼自己忽略被过度细长明显不属于人类的舌头舔舐掌心的濡湿感。
抬起头,睁眼望向天空。
直播间突然一阵骚动。
许多人发问号。
“奇怪,她往天上看什么?”
“我怎么感觉她是在看镜头,她是发现我们了吗?”
我勾了勾嘴角,唇瓣轻启,无声吐出四个字:“该结束了。”
旋即伸出两指尽最大的力量猛戳。
下一秒,一声非人的尖啸刺痛了我的耳膜。
“怎么回事,突然黑屏了?”
“@管理员@管理员”
“咦?有另一位玩家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吧,黑屏之前,各个窗口我都在关注,没发现呀。”
“系统显示现在只剩一位玩家了。”
“靠!主任的Boss标签变灰了,普通NPC标签亮了!”
“槽!玩呢!Boss刷新了,资料卡片显示是新来的护士,和我们的老熟人护士长得一模一样。”
弹幕开始刷屏,满屏“玩呢!”
“到底什么是真的?别最后告诉我,咱们的老熟人也是Boss.”
“这不是耍人吗?咱可都是花了钱看的直播,退钱!”
13
我回到医院时,医院门口,主任正被愤怒的家属群殴。
已被打得形状难辨。
要不是地上流淌的黑色粘液,我定认不出他。
医院内到处响起警报声。
四处走动的医护和患者却置若罔闻。
医护仍十分有条理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患者则有条不紊地挂号排队看病。
身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护士长。
“你......怎么会?我刚刚才见过你,你不是正在给病人打针吗?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这里?”
我笑了笑,“你说的应该是我的双胞胎姐妹吧,她也是这家医院的护士。”
“你们是在说我吗?”
我转头望向突然出现的姐妹,手上还拿着针筒,药水推了一半。
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NPC患者,屁股针才打了一半,护士突然不见了。
好在针筒没留在屁股上,算这个护士还有点良心。
我望着对方那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朗声招呼道:
“好久不见呀,我的好姐妹。”
我们是同一天出生,又在同一天被遗弃,并不知道谁先出生。
于是我们相认后便决定不分长幼,只互称“姐妹”便好。
姐妹勾着唇挑了挑一边的眉毛,“好久不见,你居然还活着。”
我用了几个呼吸才强压下怒火,“你就这么恨我,巴不得我死吗?”
“当然不,我还指望你能赢得副本,然后用副本奖励来治好我的病呢。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估计是指望不上的,你很有可能会第一个死。”
“不过就算你死了也没有关系,这不会影响我的计划。”
“那你为什么还要设计我进入副本,就是为了让我白白去送死吗?!”
我终究还是没能压下心中的怒火,愤怒地质问她。
旋即深呼出一口气,接着道:“如果你是想要我死,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我本来就活不长久了。”
姐妹的眼神猛地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比你更早确诊了和你一样的病,也是晚期。”
她不敢置信地后退半步,吼道:“这不可能!”
“你肯定是想得到我的同情才故意这么说的!”
滚烫的泪水滑落,我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你别这个样子看着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吗?!”
“喂!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在这里墨迹什么呢?快回岗位,不然扣你绩效!”
一旁的护士长突然对着姐妹出声提醒。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姐妹的手只轻轻一扬,下一秒,针筒便从护士长的眼睛贯穿而过。
沾满鲜血和淡粉色组织碎屑的针筒钉在地上,针头深深插入瓷砖地板,针管微微颤抖。
护士长怔愣许久才捂着左眼厉声尖叫。
“吵死了!”
姐妹单手上举,在空中虚虚一握。
护士长便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双脚迅速离地,脖颈自行嵌入姐妹掌中。
之后姐妹的手轻轻一握,只听“嘎吱”一声,护士长的脖子便断了,头软软地倒向一侧。
她像扔垃圾一样,轻飘飘地把护士长扔在了地上。
医院内的警报声响得愈发频繁和尖利,四周的医护和患者似乎也躁动起来。
14
下一瞬,她的手向我袭来。
而我的身体竟不自觉朝着她的掌心飞去。
她掐着我的脖子,指节慢慢收紧。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艰难地出声说道:
“我们是亲姐妹,你竟然真的要掐死我。”
我挣扎着伸出手,不甘示弱地掐了回去。
“况且,你作为一个护士,竟然攻击无辜的病人,你的职业道德都是怎么学的?!”
我的力量显然无法与已经异化的她抗衡。
吸入的空气愈发稀薄,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掐在她脖颈上的双手也开始松动。
眼前的姐妹似乎变成了两个。
两双注视着我的眼睛时而冷酷时而挣扎痛苦。
警报声还在继续,一声叠着一声,越催越紧。
我松开手,从身上摸出所谓世界意志给我的新手道具。
不再犹豫,狠狠插入姐妹胸口。
姐妹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手倏地松开。
我跌落在地,不住咳嗽,终于可以大口呼吸。
姐妹瞪着一双杏眼,眼底滚落大颗的泪珠。
她望着面前险些被掐死的我,又看了看一旁死状可怖的护士长。
惊愕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尖叫一声。
“我都做了些什么?!”
“警告!NPC觉醒!警告!NPC觉醒!”
“副本即将崩解!玩家需尽快杀死Boss!否则将无法离开!”
我拔出姐妹胸口的利刃,往虚空一掷。
利刃在空中骤停,似是刺中了什么。
几秒钟后,响起零星的碎裂声。
警报声突兀地停了下来。
四周的人和物瞬间静止,之后如褪色油画般剥落飘散。
15
过第一个副本时,我经常会想起确诊癌症晚期后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我想着,反正康复的希望渺茫,干脆放弃治疗吧。
辞去工作,和姐妹度过最后的快乐时光便好。
自从养母去世,我成了孤儿,已经很久没有快乐过了。
就算和姐妹相认,也只高兴了几天。
她养父母具在,相处融洽,我横插一脚,就像个不识趣的外人。
我想用积蓄和姐妹一起环游全球。
可姐妹却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因为要准备婚礼,最近几个月都没有时间,并且邀请我在几月后参加婚礼。
朋友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于是我只能独自旅游。
之后提前一周结束行程回来参加婚礼。
而据医生推断,待婚礼结束,我最多能再活一个月。
回来后却联系不上姐妹。
因为她跟我提过,不希望男方知道她是被领养的从而轻视她。
于是我戴上口罩和墨镜去她家里寻她。
却发现她是因为生病了才会情绪崩溃,与所有人断联。
她和未婚夫去试婚纱,突然昏倒,送到医院才发现是癌症晚期。
我的口罩和墨镜都是多余,他的未婚夫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癌症病人。
在她确诊那天就撂下她跑了,并且强硬地要求退婚退彩礼。
房间内,她向我痛哭着质问:
“为什么我们是双胞胎,我病得这样严重,你却什么事都没有,还能有闲情逸致去旅游。”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其实,如果她能稍微注意我一点,就会发现,向来不化妆的我,今天是化了妆才来的。
为了遮住我苍白的脸色和灰败的嘴唇。
想着自己也命不久矣,物伤其类,我忍不住握着她的手流泪。
姐妹却抽出手,冷冷道:“有哭的功夫,不如为我做点事吧。”
我怔住,脸上还挂着泪水,显得有些滑稽。
显然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垂着眸,眼睫如蝴蝶般颤抖。
片刻后,再抬眸时,眼里全是恳求。
“对不起,好姐妹,我只是一时还接受不了事实,才会冲你发火,你骂我出出气吧。”
望着这样的她,我又怎么舍得骂呢?
之后便是她请求我顶替她工作一段时间。
我自然是不忍拒绝她,只是告诉她,我最多能替她上班一个月。
她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够了。”
16
在我前世死亡到重生这一过程,有个小插曲。
我的意识遁入无尽黑暗,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我死了吗?
“你死了。”
“你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我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祂的话太荒谬,只是觉得悲哀。
“所以我遭遇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安排。”
“不,是你的思想和言行造就了你的人生。”
祂停顿片刻,补充道:“也就是说,是你的意志决定了你的遭遇。”
“狗屁!”
“难道是我想得癌症的吗?”
对面沉默许久,才悠悠道:“那是基因决定的。”
我叹了口气,真是骂人都没力气了。
“反正我已经死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可以让你以另一种形态永生。”
我嗤笑一声,“永生对我失败的人生没意义,不如让我现在消失吧。”
“你不想再见到你的双胞胎姐妹了吗?”
我当然想,但是不管祂说的身份是不是真的。
主动与我这样一个已死之人攀谈,必定是我身上有为他所用之处。
与祂合作,不知是好是坏。
“你很警惕,这很好。”
劁,忘了祂可以听到我的心声了。
“这句我也听到了。”
我沉默片刻,道:“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会看情况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我要你回到之前的副本世界,摧毁它。”
接着,他给我解释了何谓副本世界。
“如成功,我会给你一项技能,你可以在之后的副本使用。”
“之后的副本?”
我冷笑一声,“无穷无尽的试炼,这就是你说的所谓永生?”
“直到摧毁这个世界所有的副本,我可以给你一具健康的躯体回到现实世界,度过平安幸福的一生。”
“要是失败了呢?”
“若失败,那你于我便是无用,下场应该不用我明说了吧。”
我心动了,大不了一死,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对祂摧毁副本世界的原因不感兴趣。
我感兴趣的只有,我能得到什么。
“我有一个要求,如果我完成这次任务,救我的双胞胎姐妹一命。”
“我可以答应你,前提是她必须和你一起,帮我摧毁所有的副本世界。”
我犹豫了一瞬,道:“好,我答应你。”
虽然副本凶险,但如果不答应,姐妹也会在不久后因为癌症去世。
况且,她既然设计我入副本,也合该自己体验体验。
(故事完)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