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那个白色恐怖笼罩的年代,高官一旦被扣上“通共”的帽子,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家人往往也难逃株连。可“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被处决后,他的妻子王碧奎却能从狱中脱身,子女还得到妥善安置,这背后全靠当时台湾的“二把手”陈诚暗中斡旋。手握生杀大权的蒋介石对此并非不知情,却
在那个白色恐怖笼罩的年代,高官一旦被扣上“通共”的帽子,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家人往往也难逃株连。可“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被处决后,他的妻子王碧奎却能从狱中脱身,子女还得到妥善安置,这背后全靠当时台湾的“二把手”陈诚暗中斡旋。手握生杀大权的蒋介石对此并非不知情,却始终没对陈诚动真格,这事儿得从几重纠葛里慢慢说。
先得说说陈诚和吴石的交情,这可不是普通的同僚关系。两人都是保定军校出身,吴石是第三期的“学霸”,战术笔记连教官都拿去当范本,陈诚晚五届入学,打心底里敬佩这位学长。真正的生死交情是1926年南昌战役焐热的,当时陈诚感染伤寒高烧昏迷,阵地眼看要被突破,吴石亲率警卫连冲进炮火,把他背在背上跑了三里地才找到医疗站,夜里还撕开自己的棉衣给陈诚御寒,持枪守了整整一夜。这份救命之恩,陈诚记了一辈子,晚年卧室里还挂着两人的戎装合影,临终前日记里写着“忆南昌旧事,泪湿枕衾”。
1949年1月,陈诚要把国防部史政局的绝密档案撤运台北,吴石以“进则返京容易,退则转台便捷”为由,悄悄把298箱共6800多卷核心档案藏在福州福建省研究院书库,只拿100多箱参考资料敷衍台湾当局。这份“暗助”后来成了吴石的“罪证”,却也让陈诚更难对吴家坐视不管。1950年3月,吴石因蔡孝乾叛变暴露被捕,蒋介石在日记里写着“殊为寒心,令即逮捕”,态度坚决得很。审讯时吴石始终坚称妻子王碧奎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硬生生没让她被牵扯进来。6月10日,吴石在马场町被处决,王碧奎随即入狱,原定刑期九年,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陈诚却悄悄动了手脚。
陈诚敢这么做,首先是因为他在台湾的分量太重。1950年3月蒋介石复职“总统”,立马任命陈诚为“行政院长”。当时台湾刚经历恶性通胀,1948年底旧台币发行量比年初翻了7倍多,物价疯涨得没边,全靠陈诚在1951-1953年间推行“三七五减租”和币制改革才稳住局面——新台币以黄金和美援为储备,还规定了发行限额,硬生生刹住了物价涨幅 。蒋介石自己都常说“中正不可一日无辞修”,这话不是客套,要是没陈诚打理民政经济,他的统治根本站不住脚。
更关键的是陈诚手里的实权,他一手培植的“研究系”特务集团,骨干是张振国、阮成章这些人,控制着国防部二厅人事权、海军情报处,甚至渗透到台湾电力公司,是游离于军统、中统之外的独立势力 。加上他经营多年的“土木系”军队力量,军政两界到处都是他的人,蒋介石想动他,就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
蒋介石不动陈诚,更有现实的政治顾虑。1950年初他正焦头烂额,代总统李宗仁在国外叫板,说他“非法视事”;美国还想扶持孙立人取代他,连军援都附了条件。6月朝鲜战争一爆发,美国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蒋介石更需要稳住内部争取美援,要是这时候和陈诚翻脸,等于自断臂膀 。陈诚也懂分寸,没明着跟蒋介石唱反调,只以“校友旧情”“妇人无辜”为由斡旋,还借着香港《大公报》连续刊登的《吴石家属何罪》短评,让毛人凤以“恐不利争取美援”为由松了口,给足了蒋台阶下。
陈诚的帮忙藏得极深,全靠副官吴荫先跑腿,自己从不露面。他化名“陈明德”,在台北植物园设了秘密交接点,用“修缮礼堂”“遗属慰问”的名义从特别办公费里拿钱,每月给吴家送200元新台币——这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王碧奎入狱期间,孩子们流落街头捡废纸换馒头,是陈诚的人送去米面棉衣;吴健成得肺炎,陈诚夫人谭祥立马送来了进口青霉素;后来孩子上学被拒收、留学手续卡壳,都是陈诚托人悄悄办妥的。可没人知道,就是这个暗中护着吴家的人,桌上还摆着他亲笔签署的吴石处决令,这种矛盾藏在他日记里:“吴次长案涉敏感,然其家属无辜”,寥寥数字全是无奈。
其实蒋介石对陈诚不是没有猜忌,后来蒋经国培植势力时,两人还多次起冲突,蒋在日记里骂过陈诚“不诚”“令人灰心”。但1950年那个节点,陈诚的作用无可替代。王碧奎最终在1951年春获释,刑期从九年减到七个月,说白了就是这种权力平衡和现实妥协的结果——陈诚有实力护人,蒋介石有难处容人。
后来陈诚还是成了蒋经国接班的障碍,慢慢被架空,1965年病逝前,还拉着警备总司令的手交代“吴石的孩子要是以后有困难,能帮就多帮点”,还给吴家留了封密信,说“当年未能为你父亲求情,是我一生憾事”。这封信直到2000年解密才公之于众。而吴石的遗骸,在1994年4月22日被子女接回大陆,安葬在北京福田公墓,时任中共中央调查部部长罗青长专程题词“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回头看这段往事,陈诚的举动未必全是出于正义,有报恩的江湖义气,也有权力博弈的考量;蒋介石的妥协更不是心慈手软,只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陈诚签了处决令,却用十五年的隐秘守护偿还恩情;蒋介石恨透了吴石,却为了统治不得不放过护着仇人的下属。在权力的棋局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但那些暗夜中悄悄递出的棉衣、准时送到的生活费,却让我们看到,即便在最寒冷的年代,人性的温度也从未彻底熄灭。
来源:阳阳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