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我羽化时他正低声哄外室安眠;此后他在人世,我永为神女,与君长诀,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我羽化时他正低声哄外室安眠;此后他在人世,我永为神女,与君长诀,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亲卫在他身后焦急的呼喊,却无力相救。
为表虔诚,墨方只带了这一个护卫跟上灵山,还不准他进大殿。
他一路跪上山,已经将腿跪麻了,无力逃跑,情急之下他匍匐在地,爬行了一截。
“砰——”
沉重的木梁还是砸了下来,直直砸在墨方的左腿小腿上,霎时间,墨方的哀嚎声便响彻整个大殿。
“啊——”
巨大的痛苦让他失了往日的体面和矜持,冷汗淋漓。
他心中又惊又怕,回过头去看三清神像,只觉得得神像威严不已,仿佛在问责他。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自己并没做错什么,哪里会被神明问责?相反,这是神明在护佑他。
神帮助他腾挪了一小段,横梁才没有直接砸到他的腰上,而是砸在腿上。
他从怀中颤抖着拿出自己带来的神女金像,摆在殿前案台上。
“阿笙,刚刚是你保佑我对不对?你舍不得我受伤,更舍不得我死。”
面对墨方的深情款款,神女的神像毫无回应。
墨方却不觉失望,他坚信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顾莲笙便会心软,回来做他的王妃。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但断腿的疼痛又将他拉回现实。
“去给本王找太医来!”
服下止疼散,他吩咐亲卫下山替他寻医。
骨折要及时治疗,山上什么都没有,他的病情不能耽误。
亲卫替他简单包扎固定后,将他移到殿门口,又给他临时削了一副树枝做的拐杖。
“三清殿年久失修,王爷还是在殿门处等属下吧,就算再有意外,您也能及时躲开。”
“那你快去快回,天黑前带人上来。”
墨方目送亲卫离开,转头看着殿内金光闪闪的神女雕像,露出浅笑。
“阿笙,这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话音刚落,大殿摇摇晃晃开始倾倒。
墨方脸色大变,拄着拐杖踉跄转移。
钻心的疼痛自脚底传遍全身,他等他冷汗淋漓移到广场正中,身后三清大殿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他惊得不敢再说话。山风凛冽,天空飘起雪花,气温开始骤降。
墨方坐在空旷的广场上,看着日渐黄昏的天色,忍着饥寒,盼望亲卫早点带着太医来。
但等到日落星升,白雪覆盖了整个道观,都没见有人来。
他恍惚想起,也是这样的雪天,也是这处道观,他将顾莲笙单独留在这里,去忙朝中的事。
他对她说:“我下山看看,你在观中不要乱走,我忙完就来接你。”
但等他忙完,却看见桃夭穿着顾莲笙的衣裙,将莲花花瓣铺满床榻,娇声唤他“墨哥哥。”
一天一夜,他沉溺在桃夭的温柔乡中,在莲院和她颠鸾倒凤。
至于接顾莲笙的事,他派遣给亲卫队去了,但最后亲卫队没有接到阿笙,是阿笙自己蹒跚着下山,晕倒在王府门口。
“墨方,我受的苦也叫你好生尝尝——”
恍惚间,他听见顾莲笙的声音,他站起身甩掉拐杖,不顾一切的在观中寻觅。
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他看见了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
他急忙寻过去,喜极而泣,大声呼喊。
“阿笙,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他不顾自己伤势,快步寻过去,想像从前那般将她拥入怀中。
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抱不到眼前的人。
一遍又一遍,每次即将抱住,就骤然消失。
他摔倒在雪中,刺骨的风雪将他冻醒。
他的阿笙没有回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墨方心如刀绞,他觉得像是在被冰冷的风雪凌迟一般。
面对越来越大的风雪,他只能慢慢爬着回到了观中一处偏房。
打量了一下房间,这里应该是以前的柴房,里面已经没有柴火。
墨方没得选,只能暂且在这里躲避风雪。
靠在冰冷的墙根,看着窗外大雪纷纷,白茫茫一片。
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恍惚间,他仿佛见到顾莲笙等在风雪之中,翘首期盼自己来接他回府。
从白日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山路尽头,空无一人。风冷,心更冷。
墨方的眼角划出一滴泪,嘴唇发白,两鬓凝霜,嘴里喃喃念叨着。
“阿笙,阿笙——”
回答他的只有寒冷的风声,一声一声凝结成冰霜,深深刺痛着墨方的身和心。
恍恍惚惚间,他仿佛看见漫天烟火下,顾莲笙孤身一人站在阁楼最高处,看着远处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
他意识到,这是前些天他生辰之时的情景。
他本是和顾莲笙一起庆生,桃夭着急寻他,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而那一夜,他也没再回王府。
阿笙在这里等了多久?是因为他失约了,她才如此生气的吗?
但她,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和桃夭在马车里做什么吧?
这里虽然高,但距离门口却有很长一段距离,声音传不了这么远。
墨方心思转了很多。
他不知道为何会看见过去的场景。或许是做梦,又或许是神的指引。
顾莲笙近在眼前,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想上前拥抱。
只是他刚作势要上前,顾莲笙却自己转过身,眼神冰凉,冷冷的对他说。
“过去九年,我都和你许同样的愿望。但这一次,我的愿望是……离开你。”
眼前的人影再度消散,墨方泪流满面。
“不——”
他捂着脸痛哭流涕,他突然很懊悔当时去见了桃夭。
如果早知道,这晚一走,阿笙就会偷偷离他而去,他无论如何都会守在阿笙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但他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而自己的生命,也好似走到了尽头。
随着眼前景物的消散,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也逐渐脱离了身体……
等到第二日,太医随着亲卫上了山,见到倒在地上的墨方,立马沉了脸色。
太医令朝前探他的鼻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便转头对亲卫说。
“你们王爷受伤太重,又挨饿受冻这么久,怕是凶多吉少了!”
亲卫的眼眶顿时红了。
如果墨方有个三长两短,他全家性命不保。
他下跪请求“请太医令救救我家王爷,他还如此年轻!”。
见到这样的情况,太医令长叹一口气。
“我尽力医治,只是王爷的左腿,怕是保不住了。”
太医令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抢救墨方。
而此时的墨方,浑浑噩噩走在黄泉路上,又无知无觉的上了奈何桥。
一阵异香飘来,令他突然醒来,见桥下一朵血色莲花上,躺着一个娇媚的女人。
芙蓉如面柳如眉,曼妙身姿惹得周围的鬼魂也心神摇曳。
“神女,看看我。”
“神女,神女朝我看过来了!”
墨方怔怔地看着眼前打扮妖媚的顾莲笙,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但那一颦一笑,分明就是他的阿笙。
“噗通——”
他不假思索的跳下奈何桥,想游到那女子身边,一探究竟。
就在他跳下桥,进入忘川的一瞬间。
他的三魂悸动,七魄凌乱。忘川湖中的怨魂生啃着他的魂魄,他痛得嗷嗷直叫。
“阿笙,阿笙救我!”
他用尽力气大喊,但那忘川湖上浮生无根的妖异红莲之上,哪里还有什么神女的身影。
有的,只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物,一口将墨方吞下。
“好久没有见到如此精纯的灵魂了,真是大补啊!”
墨方被妖物吞入腹中的一瞬,神识中的神光忽然一闪。
他借着这屡神光迅速破开妖异的红莲,落回奈何桥上。
但被冤魂啃食过的三魂七魄却补不回来了,伤口疼得让他几欲昏死。
可鬼是不会昏死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疼。
“墨方,你怎么提前到了此处?”
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墨方回头,见一身红衣美艳妇人站在桥那头。
墨方心中疑惑,眼前的人好似认识他,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但他对妇人没有印象。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什么叫提前到这里?”
“我乃孟婆,是这八百里黄泉的掌管者。人间的一切,我都知晓。除了,神的秘密。”
美艳妇人飘到了墨方的身前,手指一点,灵光打入他的额头。
他额间的星月神印一闪即逝,疼痛稍缓。
墨方想起来,孟婆是传说中的冥仙,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求孟婆。
“你是冥仙,那你帮我能找到神女吗?她是我的妻子,叫顾莲笙。”
孟婆却没有答应他,看他的眼神变得晦涩。
“天上地下,只有一位守护姻缘神树的女上神,可称作神女。但她没有夫婿,更不会选你为夫婿。你此生的寿数还没有完,赶快回去接受既定的命运吧!”
墨方被推进一处黑洞,临别他想问是什么既定命运。
但孟婆已然消失,他也陷入黑暗。
而在破败的房舍里,太医令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终于将墨方从鬼门关救回来。
虽然他人还没醒来,但脉象已经有了生气。
太医令捋着胡须感慨。
“我的医术还不到起死回生的地步,这真是天神护佑。”
“把大殿修整出来,好好感谢神明显灵吧。”
亲卫觉得有道理,赶紧安排人去重修大殿,自己则守在墨方身旁。
墨方幽幽醒来,见到身上盖着厚实的被裘,躺在干净温暖的床榻,屋子里烧着炭火,暖意熔融。他心中稍安,总觉得自己这一次险之又险。
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阎王没收,说他阳寿未尽,要回来接着接受既定命运。
他捂着疼痛的头,恍恍惚惚已经记不清了。
亲卫发现墨方醒来,赶紧端来汤药。
“王爷,你醒了,快把这药喝了!”
墨方一边喝着药,一边问他病倒后的事。
原来亲卫下山后,京城便下起了大雪。等他去到皇宫找到太医,大雪已经封山封路。
他们在山下等了一天一夜,最终决定强行上山。
一行五十人,最终到达山顶的不足五人。
“能将王爷救活,真是神明庇佑。属下已安排人去重修大殿。王爷如果休息好了,我们护送您下山。山上缺衣少食,也不方便您养病。”
墨方听得心中一片欣慰。
虽然发生了意外,但到底被神护佑,没有大碍。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在这里祈祷的信心。假以时日,定能打动上天,让阿笙回到他身边。
所以他拒绝了下山养病的建议。
“本王无事,这点小伤在山上也能养好。既然三跪九叩来了,本王要坚持到底。”
亲卫还想说什么,但墨方一个眼神就将他制止了。
随后墨方想起,自己的神女金象遗留在了大殿内,又赶紧吩咐。
“去把莲笙的神像找到,送到我这里。”
亲卫疑惑:“大殿之中并没有王妃的神像,王爷是不是记错了。”
“这不可能,神像是我亲手放到案台上的。我自己去寻。”
他说完便起身下榻,却在触地的一瞬猛地摔倒在地。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左腿却毫无知觉。
墨方遭到天谴,残废了。
这个消息随着墨方被担架抬下灵山,传遍昭国大街小巷。
“三清门建了千年的道观,从无灾祸发生。墨方一步三叩上灵山求神,却被砸断了腿。这可真是报应啊!”
“墨方娶的就是三清门本代唯一传人顾莲笙,但他却负了人家,还有胆子上灵山祈祷。这不是等同于欺负了人家姑娘,还去岳家舔着脸求复合吗?”
“他受此灾祸,还真有可能是三清门老祖在给顾莲笙出气呢。”
“好像是刚到灵山的第一晚,神迹就出现了。墨方如果执迷不悟,还要再接着找。只会越来越惨……”
这些传言到了墨方耳中,气得他摔碎了无数茶盏。
“将府中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赶出去,永不录用!”
他厉声吩咐,管家很是为难,踟蹰不前。
“王爷,若是赶走了他们,府中……府中就没有下人干活了。”
“笑话,我堂堂亲王府,招不到下人吗?将他们通通赶走,另换一批机灵懂事的!”
管家只得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墨王府一众仆从就都收拾好包袱离开。
两个时辰后,到了晚膳时间,却没有人来布置晚膳。
墨方对着门外吩咐。
“来人,上膳——”
走进来的人,却是他的亲卫,端着一碗稀粥。
“王爷,人都走光了。”
墨方不可置信,诺大的王府,一个没留,都走了?
“他们都是自己走的?”
“都是被王爷亲口赶走的,上到管家下到看门扫地的,都走了。”
亲卫低头,将粥羹放在桌案前。
墨方看着眼前的清粥,又看向眼前跟了自己的亲卫,心中百感交集。
半晌,他怔怔的说了一句。
“还好,你还在本王身边。明日去内务府重新要一批下人,你以后就当王府的大管家,好好效忠本王,将来替你请封爵位……”
他还在絮絮叨叨,亲卫却打断了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王爷,只是臣也决定要走,王爷之恩,臣没齿难忘,以后还请王爷保重。”
墨方转头看去,亲卫神色坚定,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最后的决定。
但墨方却想不通,别的人要走,他觉得无所谓。
没了这个下人,还有别的下人。下人又不值几个钱。
可他的这个亲卫,是跟了他十多年的。
从他封亲王开始,就守在他身边。他待他如手足兄弟,甚至连桃夭的事,他都没有避讳过他。
现在他说要走,主动走?
“如果,本王不允呢?”
墨方不在乎谁走谁留,除了顾莲笙,他通通不在乎。
但他不在乎,不代表他允许别人主动离开。
亲卫站起身,拿出一封调令。
“陛下亲笔,命我出任皇城司副统领,即刻赴任,不得有误。”
墨方拿着那张调令,看了很久很久。
管家走了,下人们也走了,亲卫队解散了,当最后一个亲卫离开王府。
诺大的府邸,就剩下墨方一个人。
一盏孤灯,一室静谧。
墨方忽然想到一个词,叫“众叛亲离。”
可是他不明白,他不就是和夫人闹了点矛盾而已,事情怎么就一步步变成这个样子呢?
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不,甚至都不叫错。
他既没有三妻四妾,也没有抬什么平妻。
甚至都不是去烟花之地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妓子。
他不过是养了一个外室,有了一个红颜罢了,并且他还一心一意的瞒着顾莲笙。
更何况,他也是受害者。
桃夭假扮清纯接近他,彻彻底底骗了他感情。
难道他就不受伤吗?
面对空空荡荡的王府,空空荡荡的屋子。
他砸碎了亲卫送来的那碗粥羹,恨恨的在心中发誓。
“总有一日,你们这些背弃本王的人,都会跪在本王脚下,祈求本王的原谅。”
看着地上一团糟,却无人收拾。墨方心中恼恨,又砸了一通,才算解了气。
第二日,墨方从沉睡中醒来。
内务府派的新仆从也到了王府,墨方冷冷的看着这些下人签下死契,才算罢休。
“若敢有二心,定不轻饶。”
下人们噤若寒蝉,不敢忤逆。
但不知是不是原先熟悉的人都离开,墨方觉得这些下人做事虽然也勤勉,却总不如先前照顾得舒坦。
他又开始怀念,怀念顾莲笙在的时候。
他只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不操心家宅里这些具体事务。
战场上他无往不利,家里也是说一不二。
可如今,阿笙走了,他一个人凄凄惨惨,还断了一条腿。成了京城里人人笑话的负心人。
他看着手中断了的同心玉佩,满心懊悔。
他想,如果能瞒得再小心一些就好了。
这样阿笙就不会知道这些事,他们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过日子。
想着想着,他的脑仁又开始疼。
他捂住头,又服下了止疼散。但苦药下肚,却没有效果,他又加多了一包药粉。
“王爷这次受伤,除了外伤,内伤也很严重。一定卧床静养,不要操心过重。”
太医令的话还在耳畔,墨方觉得可能自己不仅是身体的损伤,神魂也不知为何有些不稳。
这些天他夜夜做噩梦,梦里尽是些鬼怪山妖,要么要追杀他,要么要吸他的精气。
他还是要去祈福,只有得神的庇佑才不会被这些鬼祟惊扰。
更何况,他要让顾莲笙知道自己的心意。
灵山暂时是不能去了,他的腿脚不便,上山下山都危险。
那唯一能和神女有联系的地方,就是神女阁了。
墨方打定主意要将顾莲笙找回来,所以他又连夜坐在轮椅上赶到了神女阁。
墨方让下人将他抬到摘星台上,闭上眼用心感受那星辰之力。
这里,是传说中离神女最近的地方。
也有人传言,阿笙就是在这里飞升。
墨方将那张转了脸的神女画像拿出来,仔细对比。
画中之景,确实和神女阁一样。他不禁心中一痛。
那天他还和桃夭在这摘星台上胡天胡地。而给阿笙的那些信笺里,就包含了这一段。
墨方看着寂寂长空,心中无限唏嘘。
“我已经断了一腿,记忆也时常模糊不清。”
“阿笙,我错了,究竟要我如何你才能原谅我?”
而另一边,莲笙飞升晋级成为真神之后,整个仙界都为之沸腾了。
“数千万年了,天界再未有上神晋为真神!恭喜神女成功晋级,成为永生不灭的真神!”
“神女不愧是我等女仙之楷模,不但是天界唯一女上神,如今更是成为唯一女真神!”
“晋级神位,最重要的是破情关。女子重情,总为情爱耽搁,这才导致众多仙子屈居下神之位,无缘升为上神……”
“若非血脉限制,以神女的智慧,又岂是止步真神之位,必然也同王母玉帝一般,成为亘古之神,统领三界……”
莲笙看着升仙殿众仙欢腾,恭迎她归位,心中亦是喜悦。
她挥了挥衣袖,撒下一缕神光。
霎时,整个升仙殿神光飞舞,灵气大增。神光落到众仙头上,有些位阶低下的散仙,竟然就直接晋级,升为上仙。
更有一位名为朝雾的女仙,得了半点莲笙的神光感悟后,越仙级直升上神。
“多谢神女惠赐神光,朝雾永世感恩!”
自称朝雾的女仙上前行礼感谢,莲笙免了她的礼。
“吾生于天宫,长于天宫,受天地之恩惠,亦受诸位之照顾。如今晋升真神,理当分享神之喜悦。”
“天宫有神女这样的女神,真是天宫之幸!”
到了凌霄殿,见了玉帝,玉帝十分欣喜。
但见莲笙孤身一人回来,不免感慨不已。
“本以为你会和战神墨方一同归来,天宫便会多两名真神,更多一对神仙眷侣。但没想到却只你一人回归。”
“情之一字,玄而又玄。大概天意如此,便是神也不能强求。”
莲笙笑着说道,回想往事,已经不甚在意。
王母却在一旁笑着说。
“你是守护姻缘神树的神女,怎好叫你孤身一人?玉帝,咱们理应为莲笙举办结缘宴,让她好好挑一挑中意的男仙!”
玉帝连连点头,又问莲笙。
“你看如何?”
“甚好。”
玉帝和王母为神女举的缘宴,遴选适龄男仙结仙缘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四海八荒。
上至天宫,下至龙宫,甚至是冥府的冥仙,都竞相参加。
神女殿。
莲笙看着水镜之中,四海八荒众男仙欣喜之象,对朝雾说。
“我的结缘宴如此高调,这真的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神女守护天宫姻缘神树百万年,撮合了多少对神仙眷侣。就该办个盛大的结缘宴。”
莲笙看着朝雾真诚的目光,也慢慢回过味来。
既然要办,确实就该办个大的。
神生悠长,择一人陪在身边,也可打发慢慢岁月。
她站在水镜前看着众生景象,水镜画面不断轮转,落到东海龙宫停了下来。
东海龙宫,几个鲛人族皇子聚在一处讨论。
“若是能与神女结缘,便是一步登天!若是能与她双修,立刻半步成神!”
“那还等什么,赶快报名去啊!”
鲛人皇子们结伴朝外走,一个眉清目秀,稚气未脱的男鲛从珊瑚玉树背后游出来,拉住哥哥们的手。
“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你修了一千年才堪堪化形,连鲛人尾巴都还没学会收放自如!”
“你还是个宝宝呢,还是乖乖待在东海看家吧,神女有哥哥们去追!”
莲笙看着那稚嫩青涩的小男鲛,觉得甚是可爱。
“给他安排一张请帖,结缘宴上我要见他。”
神女阁,摘星台。
墨方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他感到自己来到了一处仙境。
这里奇花异草无数,不远处有一池。
他走近一看,一个碑铭上刻着“天池”二字。天池旁边又有一奇石,上书“三生石”。
墨方念出石头的名字,这石上的金字忽然消散。
幻化出一行小字。
前世因,今世果,七世情缘归尘土,争渡争渡,断仙路。
当他再要细品,三生石上的金字却消散无踪。
而身后传来两个好听的女子之音,墨方赶紧躲到三生石后,悄悄望去。
“神女和战神一同下凡历劫,七生七世,如今神女归来,却为何不见战神?”
“你还不知道吧,司命殿的消息,战神历劫失败,回不来了!”
当听到仙娥提到神女,墨方瞬时精神了起来,屏住呼吸继续细听。
“你这消息保真吗,那可是星月殿的战神,是生而为神的上神啊,就这样永远留在人间,沦为一介凡人受永世轮回之苦?”
“司命的徒弟亲口所说,那能有假?只可惜神女爱慕战神十万余年,本以为下凡历完情劫回来,就能结为仙侣,永生永世在一起。却没想到战神变了心,没能经过情关的考验。”
听着听着,墨方发现,他们口中所说的战神,可能就是自己。
他正要出去问个清楚,却见远处又来了一位仙娥,她美得不可方物,怀中抱着一只玉兔。
“神女的结缘宴会即将开始,你们不去布置宴会,还有空在此闲聊?”
“嫦娥仙子息怒,我们奉命来采天池雪莲,给神女装点神殿。”
“那摘了便快回去,不得耽误差事!”
两个仙娥飞快的摘了雪莲离去,墨方听得几人的对话眉头直皱。
神女结缘宴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他们人间的男女的相看宴会。
阿笙飞升天宫后,真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自己是战神的话,那她就该和自己在一起,还相看别人做什么?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
就当墨方疑惑之时,嫦娥仙子发现了他。
他自三生石畔走出,坦坦荡荡的看着嫦娥。
“嫦娥仙子,你刚刚说莲笙的结缘宴,是什么意思?”
嫦娥见出来的是墨方,一时愣住。
这两日,天宫传言神女渡劫成功,由上神晋级真神。而战神渡劫失败,被永远留在凡间。
两人十万年的爱恋纠缠,自然也烟消云散。
但如今看着战神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莫非是渡劫之中出了什么差池?
战神也渡劫成功了,但天象未显?
拿不准主意的嫦娥,还是告诉了墨方。
“神女成功渡劫归来,玉帝和王母大喜,特为神女举办结缘宴,要为神女择一位合适的仙侣。神女是姻缘神树的女神,合该有一份美满的姻缘。”
“在哪里举办,本王也要去参加!”
墨方一激动就说出了自己在人间的身份。
这一说,就漏了破绽。
嫦娥眉头一簇,一道法力打进墨方的身体,确定了他是肉体凡胎。
“你渡劫失败,不是战神,只是凡间的墨方!”
墨方被揭穿了身份,但也没有慌乱。
“不管我是人还是神,莲笙都只能是我的妻子,我决不允许她嫁给别人!”
但他刚说完这句话,嫦娥就笑了。
“事到如今,你愿不愿意又有何用?你和神女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永不可能在一起。”
“她是高高在上永生不灭的真神,而你则只是个受轮回业力围困的凡人,你怎配得上她?”
墨方被嫦娥的话堵住,一掌拍在三生石上。
鲜血横流,但三生石金光大作,显出两行字:
姓名:墨方
情缘:无
墨方脑中恍惚了一瞬,蓦地回想起前尘往事种种。他愤然捏紧了拳头。
阿笙是神女,而自己是战神。他们本来一起下凡渡劫,而如今阿笙却抛弃了他独自飞升。
“只要爱上对方,就算渡劫成功。凭什么她飞升,我失败?”
嫦娥仙子面露讥讽。
“这事你问不着我,你若不服,将来冲破桎梏重归神位,大可告到凌霄殿玉帝跟前,或是上九天神台质问天道。但现在,仙凡有别,你一介凡人不配来仙界,速速回人间吧!”
说完,她广袖一拂,又打出一道仙力将墨方推回凡间。
但她还是有些奇怪。
墨方如今只是一介凡人,是如何不经过南天门直达天池的?旁边就是神女殿,只差一步,就叫他见到神女了。可神女私下对她说过,墨方负了她,她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他。
嫦娥在墨方被推下的地方,捡到一缕红色绳穗。
“这似乎是神女的东西,还是将此物交给神女,再详细回报刚刚发生的事吧。”
嫦娥带着红绳穗离开。而另一边,
神女阁,摘星台。
墨方从昏睡中醒来,怅然若失。
他觉得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重要的事,但要细想,又一点想不出来。
他下意识的打开腰间锦囊,发现顾莲笙给他的定情鸳鸯佩,彻底碎了,变作一堆齑粉。
就连佩上的红绳穗结也不见了踪迹。
他胸中猛然一滞,心下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顾莲笙离开的时候,将一切都清理掉了,这枚鸳鸯玉佩是他唯一的念想。
如今就连这玉佩,也化作齑粉。
他怔怔的抬头,看着天空中月明星稀,光辉暗淡,怅然低语。
“苍天有眼,我对莲笙之心,日月可鉴。可为何天命要如此待我,让我们有情人分离?”
“轰隆——”
天空一阵巨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仿佛是在回应墨方的质问,墨方被突然的惊雷和闪电吓了一跳。
嘴唇一张一翕,但却不敢再开口。
而这时,身后突然出来一阵脚步声。
墨方回头一看,一队锦衣卫带着刀剑叮叮哐哐的朝他走来。
他眉头一皱,不解的看向他们。
“本王说了,要在此祈祷,不许任何人打扰,你们何故带着刀剑到此?”
锦衣卫统领严肃的说。
“我等奉皇命来此找你办差,带刀剑是被许可的!”
墨方见来人态度桀骜,心中很是不满。
“本王早已禀告父皇,卸下所有差事一心祈福,你好大的胆子,敢假传父皇口谕!”
“统领大人,何必与这样大逆不道的卖国贼讲这么多,咱们直接将他绑到殿上,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听到这种话,墨方心中一咯噔。
好端端的,为何叫他卖国贼?这个罪名可十分严重,不能任由他们胡说。
“大胆,你有何证据,就敢污蔑本王?”
锦衣卫统领轻蔑一笑,从袖中拿出圣旨。
“墨方身为昭国皇子,神策军威武大将军,通敌叛国,其罪当诛,现令锦衣卫即刻将其捉拿归案,不得延误。若不从,就地斩杀,钦此!”
“来呀,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卖国贼绑起来。”
墨方还待挣扎,锦衣卫立刻拔刀相对,他看着加盖了玉玺的圣旨,忽然失了反抗的力气。
昭国皇宫,金銮殿前。
墨方被带着枷锁绑到了大殿上,跪着听审。
他这才知道,前些日子昭国和祈国在边疆又发生了一次大战。
但是昭国不敌祈国,接连失利。究其根本,是昭国的边防布局,被祈国摸得一清二楚。
而查到最后被证实,是他的外室桃夭从他这里窃取了军情。
随着一封封桃夭通敌的信件被抬上来,还有他从前的亲卫的举证。
人证物证俱全,墨方无可辩驳,跪在殿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想到桃夭那个女人一面享受着他的宠爱,一面背着他将那些消息传回祈国,他就心痛不已。
但昭国的大臣们此刻却是群臣激愤,对着墨方愤怒不已。
“按律,通敌叛国之人当斩,诛杀九族。”
“墨方他本是皇族,难道还能杀到陛下头上?”
“但墨方犯错是事实,必须严惩,否则昭国的国法何在!”
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但吵来吵去,都是指责墨方,要如何将他杀了平愤。
墨方这才慌了,不住的向昭皇磕头。
“父皇,儿臣冤枉。虽然我救了桃夭,但绝没有将军情透露给她。这肯定是她自己窃取的。我的无心之失,罪不至死!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啊!”
一旁的赖御史听不下去,站出来斥责。
“你这叛国贼,一句无心之失就想免去自责?你可知因你的过失,昭国死了多少英勇的将士,被祈国占领的城池,百姓们将过得多惨?”
赖御史说完,丞相也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的质问墨方。
“桃夭那种妖女,又是敌国首领的女儿,你也敢擅自收留,还将她纳做外室。酿成今日大祸若轻饶了你,人人都效仿,昭国还怎么立国?”
……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霜,大臣们纷纷站出,面带怒色,厉声斥责。
“陛下,墨方身为皇子,却知法犯法,此等行径,实乃罪加一等!”
“理应定下死罪,以慰英灵之魂,以平民众之愤!”
殿外,将士们的呼喊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杀!杀!杀!”
这声势,浩大无比,连坐在金銮殿龙椅之上的昭皇,都隐隐感到了一股逼宫的气势。
此事已然闹得沸沸扬扬,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市井百姓,皆人尽皆知。
“若处理不当,恐将引起兵变之祸!”有大臣忧心忡忡地进言。
跪在地上的墨方,感受到这份压抑与沉重,痛哭流涕,不住地磕头。
“父皇,饶儿臣一命吧!儿臣真的知错了!”
“您不是从小便教导儿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求您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吧!儿臣定当痛改前非!”
昭皇看着眼前已经残了一条腿,还被枷锁镣铐紧紧捆绑,形容狼狈不堪的小儿子,心中狠狠一痛。
“可他犯下如此大错,又叫朕如何当着天下人的面,包庇于他?”昭皇心中暗自思量。
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狠狠闭了闭眼,最终还是严厉地宣布道:
“墨方通敌叛国,罪无可恕!皇子犯法,罪加一等!判其车裂之刑,三日之后,午门行刑!”
本来还在吵吵闹闹、激愤不已的群臣,闻言皆愣住了,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墨方粗重的喘息之声。
“什么?父皇竟然判了我五马分尸的酷刑!”墨方心中惊骇万分,简直不敢置信。
“这还是那个最疼爱我的父皇吗?”他心中暗自悲呼。
“父皇——”墨方凄厉地喊道。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昭皇冷冷地说道。
“将他押入天牢,三日后直接押送刑场,不必再来回朕!”
说完,昭皇便站起身,宣布退朝。
众臣跪送皇帝离去,却无人敢说“陛下圣明”之语。
墨方看着远去的昭皇,彻底慌了神。
“我不想死,更不想被五马分尸而死!”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一想到三日后要经历这样的酷刑死去,我就害怕得要命!”
他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追着昭皇的脚步,想再求一求饶。
却被锦衣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墨方,还是跪谢圣恩吧!”锦衣卫冷冷地说道。
天牢,甲字一号牢房。
墨方被带到这里,心下惶惶然,不知所措。
“自从顾莲笙走后,我的人生好像就在极速下坠。”他心中暗自叹息。
“可是,怎么会呢?”
“从小我便聪颖过人,又是父皇最小的儿子,很得圣宠。”
“我的童年,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月亮星星,父皇都会想办法给我摘来。”
“这样疼爱我的父皇,居然下令要将我用酷刑杀死!”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他靠在墙根,捂着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父皇一定是骗我的,他会来救我的!”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
随即,他想到了顾莲笙。
“前六世她爱我至死不悔,这第七世她成了神女,更不应该对我见死不救才是。”他心中暗自祈祷。
“莲笙,你看见了吗?快救救我吧!”他跪在地上,默默祈祷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墨方这几日担惊受怕,瘦了一大圈。
不知不觉,三天就过去了。
这一日,墨方还在一心一意地祈祷着。
突然,门被打开了,他心中一惊。
“奇迹,终究是没有发生。”他心中暗自叹息。
他被送上囚车,赶赴刑场。
站在囚车之上,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像个乞丐一样。
无数百姓围观着,无数烂菜叶、臭鸡蛋、发霉的馒头砸向他。
人们咒骂着他,唾弃着他。
“这墨方王爷,当真是个黑心肠的!”人群中一老翁拄着拐杖,满脸愤懑道,“叛国贼一个,难怪王妃会决然离开他。”
旁边一妇人忙附和道:“王妃若不走,岂不是也要被他连累?通敌叛国,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又一男子摇头叹道:“他本就是皇族,陛下自然不可能杀自己和其他亲人,可他这般行径,却是非死不可了!”
墨方被绑在车裂的马上,心中一片凄苦,如坠无尽深渊,只觉人生,一步错,步步错。
他悔恨交加,喃喃自语:“我不该找那桃夭,更不该背叛阿笙。此时此刻,若阿笙在身边,哪会让我沦落到这个地步?”
“想那阿笙,待你何等真心,你却如此负她!”墨方脑海中似有个声音在谴责。
墨方泪如雨下,悲声道:“是我不对,是我糊涂啊!”
当他被绑在马上,感受着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气息,终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仰天大喊:“阿笙,如有来生,我决不再有二心……”
正午的烈阳如熊熊烈火,照在午门广场上,烤得地面发烫。
监刑的主管见时辰一到,神色肃穆,于是拿起令箭,奋力抛向高空。
“午时已到,行刑——”主管高声喝道。
霎时间,骑在五匹烈马上的刽子手,如凶神恶煞一般,扬起手中马鞭,重重挥下。
寒光裹夹烈风,犹如劈山之力落下,似要将天地都劈开。
墨方闭上眼,满心绝望,心中暗道:“罢了,罢了,一切皆休。”
“且慢——”
就在刽子手要拍马行刑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圣旨,风驰电掣般赶来。
“陛下有旨,马下留人!”为首之人高声喊道。
来人疾驰过来,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后念起圣旨。
“吾儿墨方,顽劣成性犯下大错,本无可赦,但子之错,父之过。今吾下罪己诏,求天神怜悯,求百姓宽恕。边疆战事未平,着令其戴罪立功,即刻赴前线……”
昭皇的《罪己诏》,洋洋洒洒几百字,字字痛心,如泣血之言,行行泣血,似诉无尽悔恨。
民众们对此议论纷纷,如炸开了锅一般。
“陛下虽是皇帝,但毕竟也是人父,让他亲手下令用酷刑杀死儿子,这确实太残忍了!”一老者叹道。
“如今陛下为墨方下罪己诏,又送他去边疆前线,墨方已经残废,这与送他去死没什么区别!”一年轻人摇头道。
“我们也不能太过苛求,非逼着陛下杀死亲子。墨方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自己的命吧!”又一中年人说道。
……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墨方,还处在惊惶之中,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我……我竟还活着?”墨方喃喃自语。
监刑的刑部官员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来,温声道:“你真该庆幸,你有一个好父亲。戴罪立功,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墨方回过神,泪流满面,朝皇宫的方向重重磕头跪拜。
“儿臣,谢父皇圣恩。”墨方泣声道。
三日之后,墨方修养好,登上了去往边疆的马车。
从前他文武双全,无论是提笔写诗,笔下生花,还是弯弓射箭,百步穿杨,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想当年,王爷何等威风!”一老兵感慨道。
“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另一老兵叹道。
但现在他左腿留下了残疾,只能坐在马车里,行动不便。
他摸着昭皇给他的密信,心中感慨万千,如波涛汹涌。
“父皇这是何意?”墨方心中暗想。
外人都说,父皇是送他去死。但其实,父皇没有。
“刀剑无眼,你小心行事。到了军营,好好担起指挥的职责,戴罪立功,早日归来。”墨方轻声念着父皇信上的话。
父皇的信上全是一片拳拳爱子之情。看着纸上的字迹,想着父皇慈爱的面容,他暗下决心。
“我定不能让父皇失望,也要给昭国的百姓看一看,自己不是叛国的叛徒。”墨方握紧拳头,坚定道。
“等回了国,我定要找到阿笙,向她赎罪。”墨方心中暗暗发誓。
他缓缓抬起头,抬手用力擦干眼角残留的泪珠。
“此次大难不死,许是阿笙在天有灵,于冥冥之中保佑着我。”墨方心中暗自思忖。
“阿笙啊,定然在天上静静看着我呢。”墨方喃喃自语。
“眼前这些苦楚,皆是阿笙对我的考验,我定不会让她失望。”想通这些,墨方只觉心神大振。
刹那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王爷,亦是当年威风凛凛的神策军威武大将军。
只可惜,时过境迁,如今他已不再是将军,而是成了神策军军师。
到了军营,墨方片刻也未休息,马不停蹄地召集军中将领开会,一同研究当下军情。
他目光如炬,迅速重新布防,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近日失去的城池一一夺回。
一连七日,墨方带领将士们奋勇拼杀,攻克敌军数次,成功抢回三座城池。
众将士见状,皆对他刮目相看,纷纷赞叹。
“王爷的腿虽有些不便,但这脑子依旧好使得很呐!”一名将领笑着说道。
“昭国墨方,智勇双全,这可不是虚有其名的吹嘘之言!”另一名将领附和道。
这一声声赞扬,令墨方心怀大畅,一扫之前心中的阴霾。
就在他信心大增之时,一只海东青摇摇晃晃地朝着他的营帐飞来。
墨方远远瞧见,面色瞬间一变,赶忙抬手阻止士兵们将其射杀。
“此乃本王所养的海东青,专为本王送信。”墨方解释道。
他快步走上前,从海东青爪间取下桃花信笺,只见上面桃夭的字迹如柳絮般柔美。
“墨方哥哥,今晚戊时,十里长亭,盼能与君再续前缘。”墨方轻声念出信笺内容。
看完信笺,墨方顿时气煞了眼,眸中杀气腾腾。
“好你个桃夭,竟还敢来见本王!”墨方捏紧信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而后下令。
“今晚戊时,军中精英随本王前往十里长亭,捉拿桃夭!”
副将听闻,面露担忧之色,赶忙劝道:“王爷,此举恐有埋伏,还望王爷三思啊!”
墨方却不听劝,自信满满道:“本王三岁习武,四岁熟读兵法,区区一个弱质女流,能耐本王何?”
“可是桃夭背后可能还有人,万一设下埋伏,王爷可就危险了!”副将再次劝道。
墨方依旧不为所动,大声道:“那正好,本王设下天罗地网,将桃夭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王爷,您不能只顾立功,而不顾大家的安危啊!精英培养不易,不该冲动行事!”很多将领纷纷附和,不同意墨方的决策。
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墨方。
毕竟他是曾经神策军威武大将军,在军中有一定威望,且这几日在他的谋划下,接连夺回三城,士气正盛。
大将军见状,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便签下军令状。若行动失败,自甘认罚,交出兵权。”
“签就签!”墨方毫不犹豫,大声应道。
说罢,墨方写下军令状:“若行动失败,本王便卸去兵权,任凭军法处置。”
戊时一到,墨方率领众精英赶至十里长亭。
月明星稀,长亭尽头果然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长发丽人。
墨方抬手示意众人等在密林之中,自己则缓缓走了过去。
他的腿已好了不少,只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成了高低腿。
但他背脊挺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桃夭,你还敢来见本王,真不怕死?”墨方冷冷问道。
“墨方哥哥说笑了,这话,应该是妾身问你才是。”桃夭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墨方,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墨方怒目圆睁,猛地拔出宝剑,指向桃夭。
此时,他距桃夭不过几尺距离,以他的剑法,就算断了一条腿,也不影响准头。
但忽然,一股异香从桃夭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之感如潮水般涌来。
本欲咬下舌尖,以剧痛换得片刻清醒,奈何那迷药药效太猛,根本不容他做出反应。
在被迷晕的前一瞬,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桃夭那娇柔之态,只见她笑意盈盈地扑进一个男人怀里。
那男人唤作冥烈,只听桃夭娇声说道:
“冥烈哥哥你看,我说他是个傻子吧,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就会上当。”
冥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伸手揽住桃夭的纤腰,说道:
“我们桃夭真聪明,晚上我一定好好奖励你!”
待再次恢复意识,墨方只觉浑身绵软无力,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发现自己竟被喂了软功散,半分内力也提不起来。
手脚之上,皆戴着沉重的镣铐,被长长的锁链紧紧锁在一个营帐之内。
营帐之中,一抹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只见桃夭正与那冥烈在床榻之上,缠绵悱恻,逐浪翻花,毫无避讳之意。
墨方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大声怒斥道:
“你们真不要脸!”
桃夭闻声,缓缓转过脸来,挑衅地看着墨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墨方黑着一张脸,心中如被万箭穿心般隐隐作痛。
他早就对桃夭这个女人厌恶至极,可当亲眼目睹她在别人怀里做着如此亲密之事时,他还是感到一种深深的被羞辱之感,仿佛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冥烈见状,伸手掰过桃夭的脸,一脸淫笑地问道:
“是本将军厉害,还是你那小白脸王爷厉害?”
桃夭闻言,咯咯一笑,眼中满是轻蔑之色,说道:
“自然是将军厉害,墨方连男人都算不上,怎么能和将军相比?”
墨方闻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站起身来,朝着桃夭挥拳砸去。
奈何那长长的锁链如枷锁一般将他困住,隔着半步距离,他根本近不了桃夭的身。
他闭上眼,不愿再看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可桃夭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她娇声对冥烈说道:
“将军,我们在此欢愉,可墨方身为昭国的王爷,第一次来祈国做客,谁来招待他呀!”
冥烈闻言,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起墨方,然后一脸阴笑起来,说道:
“我看他长得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似的。军中那么多将士,想必都很想亲自招待他。”
说完,他不顾墨方的怒斥,击掌三声。
随即,几个士兵冲进营帐,将墨方拖了下去。
那一夜,成了墨方这辈子最不想回顾的噩梦。
翌日,墨方被人扔在牛圈之中,与牛同饮同食,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整整三个月,他不是在被人羞辱,就是在被人虐打。
就算是最次的时候,也是被逼迫着干最脏最重的活,仿佛一个任人驱使的奴隶。
有时,桃夭兴致来了,还要亲自拿着鞭子抽他,边抽边骂道: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人尽可夫,脏得不行,可真是可怜啊!”
围观的士兵闻言,哄堂大笑,纷纷朝他吐着唾沫,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墨方从一开始的奋力挣扎,到慢慢放弃抵抗,任由他们打骂,低头不发一言。
他暗自蓄力,一点点将体内的软功散逼出,心中默默盘算着复仇的计划。
直到又一个月夜,夜沉如水,万籁俱寂。
祈国士兵刚刚打了一场大仗,全军欢腾,闹了一宿,此时都已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墨方的功力也渐渐恢复了,他趁人不注意,挣脱了手链脚链,悄悄逃了出来。
但当他路过将军营帐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他摸黑进去,果然见到了搂在一起的桃夭和冥烈,两人睡得正香。
他心中涌起一股杀意,迅速上前将两人点了昏穴,然后套上麻布袋,一路背出了军营。
颠簸之中,冥烈先醒来,他运功试图挣脱束缚,却发现毫无办法,不禁大惊失色,问道:
“你做了什么?”
墨方将两人甩在地上,冷笑着看着冥烈,说道:
“你无需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只需知道,你的死期到了!”
这时候,桃夭也慢慢醒来,见到这样的情形,慌忙求饶道:
“墨方哥哥,只要你放了我,我将祈国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你!”
墨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红着眼睛,抽出了冥烈腰间的佩刀,说道:
“从前杀你,怕脏了我的手。但现在,我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受死吧!”
说完,他手起刀落,“刷,刷——”两下,鲜血四溅,墨方的眼前一片猩红。
两颗人头滚落到地上,滚在了他的脚边。
他拾起人头,辨别了方向,慢慢朝着昭国的方向走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终于结束了。
回归之后,他上交了桃夭和冥烈的首级,也算是功过相抵,重新获得了昭国的信任。
军中未曾再行惩处于他,反是将他送回了京城。
他在敌营所历经之种种,他始终缄口不言。
祈国亦无甚风言风语传入昭国。
然自那以后,他瞧着旁人,总觉人家在背后讥讽于他。
“那些人定是在背后笑我,笑我无能,笑我受辱……”他时常这般暗自揣度。
午夜梦回之际,他仍时常梦见在祈国那惨绝人寰的三月。
梦中,他被人围在中间,众人对他品头论足,恰似在看一头待宰之羔羊。
“好生伺候大爷,今日便赏口热乎的给你吃。”一人满脸淫笑,恶狠狠地说道。
“磨蹭什么,还不跪着爬过来?”另一人双手叉腰,大声呵斥。
“这一辈子能被一国亲王这样侍候,就是死也值了……”又一人阴阳怪气地嘲讽。
墨方从梦中惊醒,心悸不已,痛哭失声。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他喃喃自语。
由于他的过错,就连下人亦不愿在他王府做事,纷纷上报官府,离他而去。
“哼,这等无用之人,谁愿伺候!”下人们离府时,皆满脸不屑。
他终日对着那冷冷清清的王府,只觉孤身一人,仿若被全世界抛弃。
“阿笙,你快回来吧。我实在是承受不住了!”他对着空荡荡的王府,声嘶力竭地呼喊。
他日夜祷告,祈求神的怜悯,能让顾莲笙回来。
“神啊,求求你,让阿笙回来吧,只要她回来,我定会改过自新……”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期盼。
他坚信,只要顾莲笙回来,他悲惨的命运就一定会被扭转。
在他归来的第三月,昭国和祈国的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这一战,昭国一共痛失十三座城池,北方大片土地被祈国占领,流民逃往南方,一路饿死冻死无数。
“唉,此战我大昭国损失惨重啊!”一位大臣摇头叹息。
将士死伤万千,才守住最重要的城关。
墨方带去的精锐被祈国埋伏射杀近七成,亦是昭国损失惨重的关键。
“墨方,你误我昭国啊!”昭皇看着战报,怒不可遏。
面对这样的情形,昭皇再想庇护墨方,亦无能为力。
最终,墨方被削去亲王头衔,从皇族除名,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再入朝为官。
“父皇,儿臣知错了!”墨方跪在昭皇面前,涕泪横流。
昭皇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如今知错,又有何用?”
墨方跪在昭皇面前,磕头谢恩,孤身一人离开了皇宫。
在去往灵山的马车上,他一遍遍回想着和昭皇最后一次见面。
昭皇背着手,看着眼前他母妃的画像,语气沉沉。
“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有真正好好反省?”
墨方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父皇,心中亦是惶然。
“儿臣……”他欲言又止。
他想说自己真的深刻反省了,却又不知为何开不了这个口。
心中有一个声音仿佛在反问他:“你真的深刻反省了吗?你还有自欺欺人到何时?”
昭皇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画像,语气里是浓浓的疲倦。
“为夫者,须得敬重发妻,不可私自纳妾,更不可偷偷养外室。”
“为臣者,须忠君爱国,不可背叛。”
“身为皇族,受百姓供奉,生来富贵,更应以身作则,为百姓表率。”
“你去吧,望你今后真心悔过,戒骄戒躁。否则,我再也救不你的命了。”
“父皇,儿臣定会悔过……”墨方泣不成声。
马车颠簸,让墨方的身体疼痛不已。
但这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心中的疼痛。
“这痛,这苦,皆是我自作自受啊……”他暗自垂泪。
墨方闭上眼,流下悔恨的泪水。
这一次,他是真的悔悟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若能重来,我定不会如此……”他满心懊悔。
他就是再悔,时间也不可能倒流,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
就像是阿笙,自她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可他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阿笙,你究竟在何处……”他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马车停在灵山脚下,墨方下了车,看着车夫驾车远去。
他感到自己真正被遗留在这孤寂的山林之中。
“从前一切荣耀、赞誉,人间的一切喜悦都离自己而去。”他长叹一声。
但他却无力阻止,无力挽回。
目光逐渐伸远,他又看向远山之上,隐隐约约的仙景。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上山祭拜。他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轻易叩启仙门。
“我罪大恶极,有何颜面再去仙门……”他自言自语。
他回到了曾经和顾莲笙住过三个月的小院,想在这里了此残生。
院中一切如昨,只是物是人非,和他相知相守的顾莲笙已经不在。
“阿笙,这院子还在,可你却不在了……”他抚摸着院中的物件,泪如雨下。
墨方将竹屋、菜圃、桂树、还有树下的秋千花架都修整出来,小院焕然一新。
他忽然有些恍惚,想起顾莲笙走前不久也来到过这里。
他们在这里曾有过一番对话。
当时也是他亲手将小院修整一新,而顾莲笙愣愣的喊了他一句。
“阿方。”
他将秋千架重新扎稳,回头应她。
“阿笙,你很久没有叫我小名了。你看这院子,可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顾莲笙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小院,点点头:“一样,连竹篱笆都一样。”
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她说的一样,其实只是表面上一样。
阿笙的眼中,没有丝毫欣喜,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发现了端倪,起了离开的心思。”他懊悔不已。
只有自己自以为瞒得很好,实际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做了个摇椅坐在秋千旁边,每日忙完一应事务,他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摇椅上轻摇。
然后一手推动着秋千也跟着荡漾。
看着高高飘起的秋千,和摇晃的摇椅。
仿佛,这就是他和顾莲笙白头到老、相濡以沫的画面。
这一天,又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
墨方想起那年没能和顾莲笙一起过的乞巧节,又起了心思。
“阿笙,今年的乞巧节,我定要好好弥补……”他暗自下定决心。
他一瘸一拐的赶到月老祠,姻缘树。
树上的各色同心结依旧飘得满满,他也将自己打的同心结挂在树上。
看着他们随风飘扬的模样,心中怅然。
“阿笙,我将同心结重新挂上去了。以后每年我都重来挂一枚。”
“我求你回头看看我,我已经彻底悔过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月老祠中,香烟袅袅,墨方站在姻缘树下,眼神痴痴地望着那随风飘动的同心结,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思念传递给远方的顾莲笙。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他鬓角的白发,也吹动了那挂在树上的同心结。那同心结在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诉说着一段未了的情缘。
“阿笙,你究竟在哪里?”墨方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想起曾经与顾莲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今已如梦幻泡影,一去不复返。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时,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他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姿、那气质,却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阿笙……”墨方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女子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墨方缓缓地走向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他的心跳得厉害,既期待又害怕。
终于,他走到了女子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揭开了她脸上的薄纱。当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阿笙,真的是你……”墨方哽咽着说道。
顾莲笙看着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她曾经深爱过他,也曾经恨过他,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的恨意早已消散,只余下一丝淡淡的怜悯。
“墨方,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顾莲笙轻声问道。
墨方苦笑一声,道:“阿笙,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曾经不懂得珍惜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如今,我已经悔悟,只求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莲笙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墨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无法回到从前。我此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是否真的已经改过自新。”
墨方连忙点头,道:“阿笙,我已经彻底悔悟了。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顾莲笙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说道:“墨方,人生没有回头路,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既然已经悔悟,就好好地生活下去吧。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说完,顾莲笙转身欲走。墨方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阿笙,不要走……”墨方哀求道。
顾莲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
“墨方,放手吧。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希望你能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好好地过完余生。”
说完,顾莲笙转身离去,只留下墨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泪水不停地流淌。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知道,他与顾莲笙之间的缘分已经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他将独自面对这漫长而又孤独的人生。
在未来的日子里,墨方时常会来到这月老祠,站在那姻缘树下,回忆着与顾莲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但他也明白,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遗憾和无奈。
而那挂在树上的同心结,依旧在风中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永远也无法忘却的往事……
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