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婚礼当天,他们把我关在门外,得意地说:“你的东西就是我们张家的!”
婆婆让我把婚前公寓给小叔子结婚,我笑着交出了钥匙。
她又让我出钱买车,我二话不说就刷了卡。
婚礼当天,他们把我关在门外,得意地说:“你的东西就是我们张家的!”
我没吵没闹,只轻轻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主卧里死过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吗?”
从那一刻起,好戏才真正开始。
“林岚,你那套婚前的房子反正空着,先给阿超结婚用吧。”
我婆婆刘芬坐在沙发主位,连句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对我发号施令,好像那不是我爸妈半辈子攒钱买的房子,而是她寄存在我这儿的一件旧物。
客厅里坐满了人,除了我丈夫张伟和小叔子张超,还有几个爱嚼舌根的亲戚。
小叔子张超的女朋友怀孕了,女方家里放话,没婚房就打掉孩子,婚也别想结。
我还没开口,一旁的姑妈就赶紧附和:“就是啊林岚,你现在是张家的人了,你的东西不就是张家的东西吗?分那么清楚干嘛?”
另一个舅妈也马上接话:“阿超可是张伟的亲弟弟,你当嫂子的,能眼睁睁看着他婚事黄了?传出去我们张家的脸往哪搁?人家会说我们家薄情,连个嫂子都不肯帮弟弟一把。”
我冷冷看着这群人一唱一和,把目光转向我丈夫张伟。
他掐灭了烟头,眼神躲闪,含糊地劝道:“林岚,妈和姑妈说得对,我们都是一家人。先帮阿超把眼前这关过了,总不能真让他散伙吧?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婆婆见儿子站在她这边,声音更大了,带着点道德绑架的哭腔:“林岚,你工作好,有本事,以后再买一套不就行了?你弟弟可没你这能耐,我们做家人的不替他想着,谁替他想着?”
小叔子张超低着头,小声跟着说:“是啊,嫂子,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真是个好听的词。
用我的婚前房产,给他结婚撑场面,就叫一家人。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理所当然的脸,突然不想争辩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一片“你当嫂子的就该大度点”“别那么小气”的议论声中,站起身,从包里掏出钥匙,扔在茶几上。
钥匙砸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所有杂音都停了。
“行。”
我只说了这一个字。
婆婆的脸瞬间阴转晴,一把抓过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好像怕我反悔。
“我就知道林岚最懂事了。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儿媳妇。”
她拉着张超,满脸喜色地开始商量怎么跟女方家交代。
亲戚们也纷纷夸我“识大体”“有格局”。
张伟松了口气,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林岚,你真好。委屈你了。”
我看着他那副讨好的笑脸,心里一阵恶心。
我有种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预感没错。
房子的事解决了,女方家果然松口,同意尽快办婚礼。
婆婆高兴了好几天,走路都带风。
可好景不长,一周后,她又愁眉苦脸地找上我。
这回是晚饭时,她把我单独叫进房间。
先是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说我上班辛苦,人都瘦了。
铺垫了半天,终于切入正题。
“林岚啊,前两天我陪亲家母去看了你那房子。她特别满意,一个劲夸我们家有本事。”
我敷衍地点点头。
“可是……”她话锋一转,“昨天她又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问,这么好的新房,是不是得配辆新车?”
“不然走亲戚、出门办事,多不方便。”
“她说她女儿嫁过来,不能跟着我们挤公交受苦。”
我心里火冒三丈。
“这家人,真是得寸进尺。”
我还没开口,婆婆就抢先堵住了我的话。
“我知道,这又让你为难了。”
“可林岚,你想想,现在是关键时刻,就差最后一步了。”
“要是因为一辆车的事,让亲家觉得我们小气,把婚事搅黄了,那之前不都白忙了吗?”
“你弟弟和他女朋友感情那么好,肚子里还有孩子,我们不能当这个罪人啊。”
她每说一句,都像往我脖子上勒紧一圈绳子。
我冷着脸说:“妈,我没钱。我每个月要还房贷,还要生活开销。”
这是实话。我的积蓄在付完首付后,基本就没了。
婆婆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的表情。
“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还有嫁妆吗?我记得你爸妈给了你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说是应急用的。”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底。
她连我的嫁妆都算计上了。
那是我爸妈给我最后的保障,他们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
我看着婆婆那张写满算计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见我不吭声,以为我动摇了,赶紧继续劝。
“林岚,你想想,这车也不是给外人。”
“以后张伟能开,你也能坐,一家人出门多方便。”
“再说了,你弟弟以后出息了,能忘了你这个嫂子的好?”
“这叫投资,是亲情投资。”
她说得可真轻巧。
那天晚上,张伟也来劝我。
他没他妈妈那么理直气壮,只是反反复复说那几句话。
“林岚,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等弟弟婚礼办完,我们好好过日子。我知道你委屈,以后我加倍对你好,我发誓。”
他抱着我,头埋在我肩上。
我能感觉到他身子在微微发抖。
他是在害怕,怕我不同意,没法跟他妈交代。
我闭上眼,心里一片冰凉。
第二天,我去了银行。
我取了十五万。
给自己留了五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我去车行,挑了辆最普通的大众,办完手续,刚好十五万。
提车那天,张伟和婆婆都来了。
婆婆围着新车转了好几圈,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哎呀,真亮,还是我儿媳妇有眼光。”
她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在驾驶座上摸来摸去。
张伟也很高兴,拍着车顶对我说:“林岚,谢谢你。”
我看着他们兴奋的脸,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上牌时,婆婆突然说:“这车,就上张伟的名字吧。”
我愣住了。
她马上解释:“你想啊,这车是你买给你弟弟的结婚礼物,但钱是我们家出的。”
“写你的名字,亲家会觉得我们家男人没本事。”
“写张超的名字,他还没驾照。写张伟的名字最合适,显得兄弟情深,一家人不分你我。”
我看向张伟。
他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林岚,妈说得在理。就是个名字,车还是我们一起用。”
我还能说什么?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
车钥匙最后也交到了婆婆手里。
她说先替张超保管,等婚礼那天,风风光光地交给他。
我看着她把车钥匙和我的房门钥匙放在一起,小心地收进贴身口袋,那样子,像在收藏战利品。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我家彻底成了小叔子张超的后勤部。
婆婆每天忙前忙后,指挥我们给新房添东西。
窗帘要换大红色的,喜庆。
沙发要买皮的,有面子。
冰箱要双开门的,能装。
这些钱,自然还是从我这儿出。
婆婆的理由很充分:房子是你当嫂子的心意,里面的家具当然也得你配齐。
张伟也跟着附和,说都是一家人,别计较那么多。
我的工资卡,几乎成了家里的公共账户。
我每天下班回来,等我的不是热饭,而是一堆等着报销的发票。
我开始失眠,整晚整晚睡不着。
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过。
我跟张伟提过一次,说我们是不是该搬出去住。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家里这么忙,等弟弟结完婚再说吧。
我知道,“再说”就是没下文了。
婚礼那天,天气不错。
我作为长嫂,天没亮就起来忙活。
婆婆穿了身崭新的暗红色旗袍,满脸红光,见人就拉着手,炫耀她两个儿子多有出息,给她娶了两个好儿媳。
介绍我的时候,她特意提高音量。
“这是我大儿媳,林岚。”
“我小儿子结婚,这房子、这车,全是我大儿媳给张罗的。”
“我们家林岚,就是这么贤惠大方。”
亲戚们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嫂子给小叔子买房买车,真少见。
“这张家娶的媳妇,值了。”
我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心里像被针扎。
婚车队出发时,那辆崭新的大众车扎着大红花,跟在头车后面,特别显眼。
张超坐在车里,一脸得意。
婆婆亲手把车钥匙交给他,拍着他的肩说:“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你嫂子的一片心意。”
整个婚礼,我像个提线木偶,被婆婆指挥着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张伟一直跟在他妈身边,像个得意的副手。
没人问我累不累。
也没人关心我高不高心。
宴席上,我没胃口,找借口提前离开,想回我那套公寓歇会儿。
这几个月,我只去过一次,后来婆婆总找理由拦着,说新房不能随便进,不吉利。
现在婚礼办完了,总该没问题了吧。
我打车到了城东的小区。
看着熟悉的楼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走到门口,拿出备用钥匙插进锁孔。
转不动。
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锁芯好像被东西堵住了。
我心里一沉,马上给张伟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很吵,全是敬酒划拳的声音。
“喂,林岚,怎么了?宴席上没见你人啊?”
我压着火问:“公寓的门锁是不是坏了?我打不开。”
张伟顿了一下。
“哦,那个啊,妈说为了安全,把锁换了。”
“换了?我什么时候同意的?新钥匙呢?”
我听见电话那头婆婆在问张伟是谁打来的。
张伟捂着话筒,含糊说了几句。
“林岚,你先别急,我这边正忙着,等婚礼结束了,我马上过去找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
冷风吹过来,浑身发凉。
我等了两个小时。
天都黑了。
他们终于来了。
婆婆、张伟,还有刚当上新郎的小叔子张超,和他挺着肚子的新娘李静。
一群人,浩浩荡荡,脸上带着酒气和喜气。
婆婆看见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有点不耐烦。
“哎呀,你跑这来干嘛?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在酒店等我们。”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锁,为什么换了?”
婆婆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换了就换了,多大点事。新房新气象,换把锁,去去晦气。”
“再说了,以后这是阿超和李静的家了,用你之前的旧锁像什么话?”
我气得发抖:“这是我的房子!”
婆婆嗤笑一声,挽住新儿媳李静的胳膊:“你的房子?林岚,这话就不对了。你嫁进我们张家,就是我们张家的人。”
“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们张家的。”
“现在你弟弟结婚,没地方住,你当嫂子的把房子让出来给他住,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工作好,能赚钱,以后再买一套不就行了?”
“你弟弟可不一样,他没这本事,我们当家人的不替他想,谁替他想?”
新娘李静靠在张超身上,得意地摸着肚子,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
张超也跟着附和:“是啊,嫂子,我们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
我把最后的希望投向我丈夫。
“张伟,你也是这么想的?”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过了很久,才小声说:“林岚,别闹了行吗?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亲戚朋友都在。”
“妈说得对,我们……我们以后再想办法。先让弟弟住着,先让弟弟住着。”
多轻巧的一句话。
我的房子,我的车,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在他们眼里,都成了能随便处置的东西。
我被这一家人,像傻子一样算计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理所当然的脸,突然不生气了。
我笑了。
笑声在空荡的楼道里突兀地回荡,显得有点诡异。
他们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愣住了。
婆婆皱眉,警惕地看着我:“你笑什么?疯了吗?”
我慢慢停下笑,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得可怕,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好啊。”我说。
“房子,给你们。车,也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
婆婆和李静脸上立刻露出胜利的、得意的笑容。
“这才对嘛,”婆婆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
我打断她,目光转向那扇崭新的防盗门,慢悠悠开口: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当初我买这房子时,中介千叮咛万嘱咐,特意跟我交代过几句。”
张伟一脸茫然:“什么事?”
我故意停顿一下,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才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他说,这房子……认主。之前的房客,住得都不太顺。你们是新主人,希望它能喜欢你们。”
我没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然后目光落在新娘李静的肚子上,脸上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
“祝你们,新婚快乐。”
“当然,如果顺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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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脸上瞬间凝固的表情,转过身。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哒、哒、哒”的声音,像一首复仇的序曲,在长长的楼道里久久回响。
我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像一颗扔进湖里的石子,激起一点小涟漪,但很快就被新婚的喜悦和占房的得意冲没了。
他们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或许在他们看来,那只是我这个失败者最后的、无力的诅咒。
新婚的小叔子张超和李静很快高高兴兴地住了进去。
婆婆还特意请了个所谓的“风水先生”来家里跳大神。
烧了几道黄符,说要净化磁场,保新人入住大吉大利。
接着,她又亲自监督,在主卧大床上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图个“早生贵子”。
头两天,风平浪静。
张超和李静沉浸在不劳而获的幸福里,开着新车到处兜风,在朋友圈炫耀宽敞明亮的新家,收获一堆羡慕和点赞。
但从第三天晚上开始,事情有点不对了。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李静。
她怀孕后本就睡得浅,对声音和光线特别敏感。
那天深夜,她迷迷糊糊中,总觉得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阿超,你醒醒,”她紧张地推了推身边睡得正香的张超,“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唔……什么声音?”张超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不耐烦地嘟囔,“你就是怀孕瞎想,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你娘家呢。”
李静只好闭嘴,但她再也睡不着了。
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那声音又来了。
嘶啦……嘶啦……
很轻,很细微,像是女人的长指甲,在主卧那面巨大的实木衣柜门上,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刮着。
那声音紧贴着她的耳膜,让她瞬间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猛地坐起身,颤抖着打开床头灯。
“啪”的一声,暖黄色的灯光洒满房间。
声音,立刻消失了。
巨大的衣柜静静立在墙角,深色木纹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仿佛刚才那瘆人的声响,只是她的幻觉。
第二天一早,李静把这事告诉了张超和婆婆。
婆婆正在厨房熬鸡汤,头也不回地说:“哎哟,我的好儿媳,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新房子新家具,哪来的怪声?肯定是晚上风大,吹窗户响。你现在怀着孩子,别整天瞎想,对孩子不好。”
张超也觉得她太敏感,安慰道:“就是风声。这楼层高,风大很正常。”
李静看着他们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但怪事,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信就停了。
家里的灯开始出问题。
尤其是通往主卧的走廊感应灯,时好时坏,有时人走过去根本不亮,有时半夜没人,它却自己忽明忽暗地闪,像一只快死的眼睛。
客厅的电视机也变得奇怪。
有两次,他们在深夜被客厅的噪音惊醒,跑出去一看,电视竟然自己开了,屏幕上全是雪花点,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杂音。
李静越来越怕,坚持要开着灯睡觉,一点动静都能让她尖叫。
她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一周后的下午,张超出门打牌,李静一个人在家。
她想把几件换季的大衣收进主卧的衣柜。
那衣柜是我当初特意挑的,三开门,厚重实木,又深又沉,价格不便宜。
她拉开中间那扇门,一股阴冷的、混着旧木头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没多想,只当是新家具的味道。
她把大衣一件件挂进去,正要关门,眼角忽然瞥见,衣柜最深处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好像挂着个东西。
一件红色的、长长的、像布一样的东西。
她心里一沉,暗骂我这个嫂子太粗心,搬家时居然还落下东西。
她壮着胆子,踮起脚,伸手往那片阴影里够去。
指尖碰到那东西的瞬间,李静像被电击一样缩回手。
那不是棉布或羊毛的触感,而是一种冰凉滑腻、像没有温度的丝绸,摸上去,仿佛在碰一块冷冰冰的皮肤。
她压下恐惧,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把将那东西拽了出来。
“啊!”
李静尖叫一声,瘫坐在地。
那是一件鲜红的真丝睡裙。
款式很老,是几十年前流行的样式,但红得刺眼,像凝固的血。
这睡裙是谁的?
我搬走时带的东西很少,这公寓几乎是空的。
这绝不可能是我的东西!
一个荒唐又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
李静吓得魂飞魄散,连碰都不敢再碰那件红睡裙,连滚带爬地冲出主卧,把自己锁在客厅的卫生间里,直到张超回来。
那天晚上,张家爆发了入住新房以来的第一次激烈争吵。
李静哭着喊这房子闹鬼,不干净,死活不敢再住。
“我看你就是有病!什么闹鬼!我看你脑子才有鬼!”婆婆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指着李静大骂,“好好的喜事,被你这张乌鸦嘴说得多晦气!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们阿超好好过!”
张超也被吵得心烦,冲李静吼:“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不就是件不知道哪来的旧衣服吗,扔了不就完了!”
他嘴上硬气,脸色却有些发白。
他硬着头皮进主卧,用晾衣杆把那件红睡裙从地上挑起来,像处理什么传染病源,一路带到楼下,狠狠塞进小区的旧衣回收箱。
他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可第二天一早,当李静战战兢兢再次打开衣柜门时,那件本该在回收箱里的红睡裙,竟然整整齐齐地,又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它像一个幽灵,一个甩不掉的噩梦。
这次,连一直嘴硬的张超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房子里的怪事开始变本加厉。
家里开始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不是饭菜香,也不是垃圾臭,而是一种淡淡的、像东西烂了很久的、带着甜腥气的腐臭味。
他们把房子翻来覆去打扫了好几遍,买了各种香薰和空气清新剂,可那味道就像长在空气里,怎么也散不掉。
李静的孕吐越来越严重,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下去,眼窝深陷,精神恍惚。
她总在半夜惊醒,死死抓住张超,说她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再也不敢独处,张超只好推掉所有应酬,天天陪着她。
那辆新车也不敢开了,有次他们坐在车里,车载收音机突然传出女人凄厉绝望的哭声,吓得他们当场弃车逃跑。
不到半个月,这对曾经得意的新婚夫妻,就被折磨得濒临崩溃。
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天晚上,窗外电闪雷鸣。
主卧的灯又像中邪一样疯狂闪烁,把两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惨白如鬼。
就在一道惨白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那扇他们再也不敢碰的沉重实木衣柜门,“吱呀”一声,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缓缓打开了。
衣柜里,黑洞洞的,像一张等着吃人的巨口。
李静死死盯着那片黑暗,喉咙里发出被掐住般的抽气声。
她眼睁睁看着,那件鲜红的睡裙,在黑暗中轻轻晃了一下,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正穿着它,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啊——!”
李静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晕死在床上。
李静被连夜送进医院。
急诊室外,灯光白得刺眼。
医生摘下口罩,严肃地告诉张家所有人:病人因过度惊吓,情绪剧烈波动,导致胎气不稳,已有先兆流产迹象。
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
这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张家炸开了。
李静的父母接到电话后立刻赶来,看到病床上脸色惨白、手上打着点滴的女儿,当场就炸了。
李静的母亲冲上去就和婆婆刘芬扭打起来,嘴里骂个不停:“你们张家安的什么心!就是骗婚!让我女儿住那种鬼地方!我女儿和外孙要是出事,我跟你们全家拼命!”
医院走廊瞬间乱成一团。
婆婆刘芬又气又怕,一边躲闪亲家母的抓扯,一边声嘶力竭地辩解。
可她的辩解毫无用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套精装修的新房,怎么会变成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屋”。
就在这片混乱中,她突然想起了我。
想起了婚礼那天晚上,我站在楼道里,对他们意味深长说的那句话。
“这房子……认主。”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脑子。
第二天一早,她和张伟疯了似的冲到我公司楼下,在冷风里死死等着我出现。
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他们堵住了。
“林岚!你给我站住!”婆婆头发乱得像枯草,眼睛布满血丝,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老实说!那房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里面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近乎癫狂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我平静地甩开她的手,冷冷说:“我搞鬼?婆婆,这话可笑了。房子不是你们理直气壮拿走的吗?车不是你们心安理得开走的吗?现在住得不舒服,就来找我?天下哪有这道理。”
“林岚!我求你了!”一直沉默的张伟突然“噗通”跪在我面前。
这个在我印象里永远要面子、永远懦弱的男人,此刻涕泪横流,抱着我的腿哀求:“我求你了,是我们错了,我们全家都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猪狗不如!李静……李静在医院,孩子……可能真的保不住了。那房子……到底有什么?你告诉我们,求你告诉我们啊!”
他哭得像个孩子,周围路过的同事都在指指点点。
我冷冷看着脚边这个崩溃的男人,知道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我没扶他,只是从容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到他们面前。
那是一张我花钱请人做的、以假乱真的旧报纸电子截图。
纸张泛黄,字体带着年代感。
“我本来不想说的,这事太晦气,怕你们害怕。”
我用一种悲悯又无奈的语气缓缓开口。
婆婆和张伟凑近手机屏幕。
截图的社会新闻版块,一个加粗的黑体标题猛地刺进他们眼里:
《城东某小区一女子为情所困,红衣自缢于衣柜之中》。
我开始讲早就编好、演练过无数遍的故事。
“当初我买这房,图它比市价便宜了近三分之一。”
“中介当时就跟我坦白了,说是凶宅。原房主是年轻夫妻,感情破裂,男人外面有人,女方接受不了,就穿着她最爱的那件红色真丝睡裙,在主卧的大衣柜里上吊了。”
我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他们的反应。
婆婆嘴唇开始发抖,脸色肉眼可见地发青发白。
张伟浑身一颤,显然想起了那件反复出现、诡异的红睡裙。
我继续慢条斯理地讲,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中介再三提醒,说这房子阴气重,特别容不下别的女主人住进来,尤其是……感情顺遂的女主人。我当时年轻,不信这些,觉得一个人住,阳气足,应该能镇住。现在看来……”
我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看来,这房子是真的……不喜欢有别的女主人进来啊。尤其……是快当妈的。”
我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也是最重的一根稻草。
婆婆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再想到那件怎么也扔不掉的红睡裙、半夜的刮门声、还有那股散不掉的腐臭味……所有诡异的碎片,瞬间拼成了一个完整又恐怖的真相。
她两眼一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被抽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张伟的脸,更是白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纸。
他跪在那儿,浑身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精心编造的“真相”,很快通过张伟的嘴,传到了医院里李静父母的耳朵里。
后果,比我预想的还严重。
李静父母当场报警,说张家蓄意“骗婚”,用凶宅害他们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李静在得知“真相”后,当天就冲出医院,和张超办了离婚,毫不犹豫地打掉了孩子。
李家不仅要求张家退彩礼和嫁妆,还通过律师,以“诈骗罪”和“故意伤害罪”为由,把张家正式告上法庭,索赔一大笔精神和身体损害费。
张家的天,彻底塌了。
他们从亲戚眼里的“人生赢家”,一夜之间成了街坊口中的“无良骗子”“黑心人家”,名声扫地,还背上一堆官司和债务。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四处奔波时,我也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
我的复仇,才刚进入高潮。
法庭上,我再次见到了张家人。
短短一个月,他们像老了十岁。
婆婆刘芬受了太大刺激,中风了,半边身子不利索,被张超扶着坐在被告席,眼神怨毒地瞪着我。
张伟像被抽了魂,形容枯槁,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我的律师,一位干练的女士,有条不紊地向法官陈述案情,并出示我准备的所有证据。
1. 公寓房产证,明确写着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
2. 购车的十五万银行转账记录和车行合同,出资人是我,受益人是张伟。
3. 多段清晰录音,里面有婆婆理直气壮说“你的东西就是我们张家的”,有张伟懦弱附和,还有他们承认强行换锁、想永久占我房产的对话。
每份证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家人脸上。
对方律师显得被动,辩解说这只是家庭内部财产纠纷,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不是恶意侵占。
我的律师立刻站起来,语气犀利地反驳:“请问,以关爱为名,就能强行霸占别人的婚前财产吗?以关爱为名,就能逼儿媳动嫁妆给小叔子买车,还登记在自己儿子名下吗?而且,在我当事人被关在自己家门外后,他们不仅毫无悔意,还言语羞辱、精神打压。法官,这已远超家庭纠纷,是赤裸裸的侵占和欺凌!”
轮到婆婆发言时,她又用老招数——哭天抢地。
她说她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儿子多不容易。
她说她没坏心,就想让小儿子成家立业,过上好日子。
说我这个儿媳太冷血、太无情,不念家庭情分,是铁石心肠的毒妇。
她声泪俱下,把自己扮成含辛茹苦、被恶媳逼上绝路的悲情母亲。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可能都要被她这演技骗了。
可惜,法庭讲证据,不比谁更会演。
法官敲了敲法槌,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被告,请注意言辞,只陈述与本案相关的事实。”
婆婆的哭声像被掐住脖子,瞬间停了。
判决结果毫无悬念,也大快人心。
一、我与张伟离婚。
二、城东那套公寓归我个人所有,张家人必须在判决生效七日内搬离,并支付我物业费和精神损失费共一万元。
三、那辆大众车经评估现值十三万。法院判定归张伟所有,但他必须在三个月内一次性支付我十五万购车款。逾期未付,法院将强制拍卖车辆,并追缴欠款。
四、婚后共同存款不到两万,一人一半。
宣判时,婆婆当场气得口歪眼斜,晕了过去。张伟和张超手忙脚乱把她抬出法庭。
这场持续几个月的闹剧,终于以我的完胜收场。
走出法院时,正午阳光正好,明亮不刺眼。
我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感觉压在心口几个月的大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整个人前所未有地轻松。
判决生效第八天,张家没人从我公寓搬走。
我打电话给张伟,无人接听。
我没再废话,直接联系律师,申请强制执行。
两天后,我跟着法院执行法官和两名法警,再次站到那扇熟悉的门前。
开锁公司钻开锁芯,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混着垃圾臭扑面而来。
客厅一片狼藉。
我新买的真皮沙发被刀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发黑的海绵。
墙上泼满红漆,用最大字体写着不堪入目的恶毒字句。
厨房水龙头开着,冷水流了一地,地板泡得发白。
这是他们最后的、无力的报复。
我拿出手机,面无表情拍下一切,把照片发给律师,附言:“追加精神损失费和财产损害赔偿。另外,张超暴力抗法和故意毁坏财物,请一并起诉。”
那十五万车款,张伟当然一分也拿不出。
法院强制拍卖车辆,卖了十二万。
剩下的钱加上各项赔偿,他总共欠我近五万。
他开始耍无赖,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直接让律师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他的工资卡。
从此,他无论换什么工作,每月工资都会被法院直接划走一部分到我账上。
他彻底成了一个一无所有、还背两场官司赔偿的穷光蛋。
他母亲中风需大笔医疗费,他弟弟张超因故意毁坏财物和暴力抗法,被判六个月监禁。
后来听说,为给他妈治病还债,张伟卖了家里最后的老房子,和出狱的弟弟一起在工地搬砖。
我清理了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的公寓。
扔掉了那个被我动过手脚的衣柜——里面藏着小型声控播放器和一件二手市场淘来的红睡裙。
所谓的怪声,不过是感应人声后自动播放的录音。
所谓的鬼影,不过是我精心编造的谎言,和他们贪婪恐惧滋生出的心魔。
我用他们最信的鬼神之说,为他们定制了一场永不落幕的恐惧大戏。
一年后。
我用积蓄换了辆更好的车。
事业上,我也升了职。
一个冬日的傍晚,我开车经过一个建筑工地。
看见一个穿脏工服的男人扛着一袋沉重的水泥,在寒风里艰难地走着。
他背影佝偻,像个提前老去的小老头。
是张伟。
他没看到我,正低着头,躲着刺骨的风。
我们的视线,再没碰上。
我踩下油门,平稳地从他身边开过。
车里音响正放着我最爱的轻快音乐。
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我知道,属于我的新生活,才刚起步。
而他们,将在自己造的废墟里,悔恨一辈子。
【全文完】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