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走投无路的我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咬破十根手指抄了血经想为奶奶祈福。
奶奶病重,被医院判了死刑。
走投无路的我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咬破十根手指抄了血经想为奶奶祈福。
只因我生在玄学世家,自小就有人断定用我的血抄经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
不料血经刚在佛前开光,就被丈夫偷偷拿去,用来给他小青梅的仓鼠祈福。
「你奶奶都八十岁了,土埋脖颈的人,死了也是自然规律。」
「可昭昭的仓鼠才三岁,如果能救活,还能多陪我们好久呢!」
「你怎么这么冷血?就不能爱护一下小动物吗?」
「鼠鼠可是我跟昭昭共同的孩子!你忍心看我失去自己的孩子?!」
我忍不住冷笑。
他不知道的是,我抄了两份血经。
还有一份,本来是准备给他寿数将尽的奶奶的。
我倒是好奇,当他得知是自己亲手剥夺了自己奶奶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1
我怒气冲冲找到丈夫厉封云时。
他正在跟他的小青梅沈昭昭抱在一起。
偌大的厉氏祠堂,挂满祈福的经幡,十八代的祖宗牌位全被推到地上。
沈昭昭养的那只秃毛仓鼠就躺在供桌上。
它身下是我熬夜三天抄的血经。
时至今日,我的双手还没有痊愈,钻心地疼。
多么可笑。
一个月前,我奶奶病重。
何氏祠堂远在外地,不好挪动。
我原本想借用一下厉氏祠堂,为奶奶举办一场祈福仪式。
可厉封云却严词拒绝,怒斥我不孝不义。
「那可是我们厉家的祠堂!怎么能借给你奶奶这种外人?你是想要扰乱我祖宗的安宁吗?」
「再说了,什么祈福改命,都是封建迷信!」
「依我看,你奶奶都八十岁了,本来就该死了。」
「有那闲心,不如提前准备后事,还能让老太太开开心心走。」
可是现在,为了一只早就活到生理极限的仓鼠。
他祖宗的安宁也不顾了。
封建迷信也信了。
我发疯一样上前。
「把血经还我!那是我给我奶奶救命的经书!」
厉封云却反应极快,一把将经书护在怀里。
「何映春!你不要给我无理取闹!」
「这经书是用来给我们鼠鼠祈福的,怎么可能给你?」
「这祈福仪式马上就进行到最后一项了!要是鼠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说完。
他就将经书丢到了火盆里。
火舌瞬间将血经吞噬。
「还要谢谢映春姐姐!我家鼠鼠病好了,有你一份功劳。」
「以后,我让鼠鼠认你做干妈好不好!」
「滚开!」
我一掌推开沈昭昭,不管不顾地伸手想要去捞那经书。
可惜晚了。
双手烧焦,也只是拯救了几片血经书的残片。
「何映春!你是疯了吗?」
「这么热的火盆,你徒手抓?」
他絮絮叨叨地强行拉着我坐下,端来一盆水强行为我降温。
「要我说,你就是太迷信了。」
「昭昭那是实在没办法,小孩子心性,我拿血经哄哄她而已。」
「你呀,一个神婆的孙女,跟你奶奶一样神神叨叨。科学都救不了的人,你流血生气又有什么用?」
望着满脸不耐烦的他。
我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样的陌生,那样的恐怖。
「啊!」
耳边响起一声尖叫。
是沈昭昭跌坐在地上。
小手指处碰到了炭渣。
「啊!好痛啊!」
「封云哥哥,你可千万别怪映春姐姐啊!」
2
「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不是映春姐姐推的!」
厉封云的眼神陡然一变。
「何映春!你怎么这么恶毒!」
「做主拿血经的是我!烧血经的也是我!你要害人冲我来!」
「昭昭一个女孩子,炭火万一毁了她的脸怎么办?!」
他心疼地又跑到沈昭昭身边,小心翼翼地举起她的手端详。
那么轻微一点炭灰造成的「烫伤」,只怕早就痊愈了。
「别特么装了。」
「我只是推开你,没让你故意摔倒。
沈昭昭眼泪瞬间倾泻而出。
「是,的确是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是我故意跌坐在炭盆里,故意烧自己的。」
「封云哥哥,谢谢你肯为了给我们的鼠鼠祈福......不过......我还是带着鼠鼠走吧。你也,哄哄映春姐吧,毕竟她才是你的妻子。」
「我又能算什么呢?」
「闭嘴!」
我抓起一块炭,不管不顾地朝沈昭昭身上扔了过去。
「放心,我马上就不会是他的妻子了。」
「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努力克制住滔天恨意带来的冲动。
奶奶的性命重要,过后再跟他们算账。
「何映春!」
「你给我站住!你当我是什么?!」
背后剧烈的灼烧与疼痛感。
厉封云直接将整个炭盆朝我抛掷了过来。
可即使这么强烈,也比不过心里的疼痛与悔恨。
「我......你......怎么不躲?」
「神婆的孙女就是脑子有病,以为自己是神仙,没病没痛吗?」
他冷哼着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太太受伤了,你赶紧带她去医院。」
「不用了。」
我冷笑着摇头,随即转身自己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
奶奶还躺在病床上。
她看见我,还是强行坐了起来。
连连咳嗽不止。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挤出笑意。
「生死有命,奶奶岁数到了,现在死了也不亏。」
「倒是我的映春,别哭呀。」
「或许,当初奶奶为你占卜,算出你跟厉封云是良配,都是错的。」
我慌乱地摇头。
自我有记忆开始,奶奶就一直卜卦测算吉凶,从未失算。
可我的姻缘不是。
只因为我从小不信这些,偏偏奶奶当初为我们测算姻缘时,出现了最差的卦象。
我是趁着奶奶不注意,偷偷改成了厉封云旺我的结果。
彼时我曾天真地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今看来,错的是我。
「奶奶,你放心,我这就去联系国外的医生。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救你。」
奶奶却摇摇头。
「或许,真的是时候了。」
「你为奶奶抄经,已经够辛苦了。千万别再劳累......」
话音未落。
病房门口一片嘈杂。
敲锣打鼓的声音吵得人头疼。
为首的是沈昭昭。
她捧着个木盒子,满脸阴郁的笑容。
「哎呀!想必这就是何奶奶吧!」
「映春姐!实在感谢你把血经借给我给鼠鼠祈福!」
她嘴上说着感谢,神情却咬牙切齿的。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奶奶才好。」ΖĆĹХ
「我想,这老人家都挂念后事。所以我啊——特意准备了这黄花梨木的骨灰盒。」
一看就是棺材的形状,上面还挂着白幡。
甚至还镶嵌了我奶奶的黑白相片。
「奶奶看看,质感多好!」
3
奶奶只看一眼就晕了过去。
「奶奶!奶奶!」
「快来人呐!」
等到医生护士将奶奶推进抢救室。
我才有心情去撕扯沈昭昭。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她又扇又踹,全然失去了理智。
「你这个混账!」
「我奶奶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
我过于生气,以至于没注意到沈昭昭完全没反抗。
直到身后响起厉封云的声音。
「何映春!你还要欺负到我们昭昭什么时候?!」
「啪」的一声。
他打了我一巴掌。
他颤颤巍巍地亮出手里的秃毛仓鼠。
「给你奶奶送骨灰盒,是我授意的。」
「你怎么那么恶毒啊?故意在血经里放了毒药想要毒死我们的鼠鼠是不是?!」
「你最好现在立刻下跪,给鼠鼠磕头,这样我还能原谅你!」
「不然下次,我可不保准会不会拿你奶奶的命,以命换命!」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体本能地朝他摔打过去。
我自小学拳击,几下就轻松将他摔翻在地,打得七窍流血。
「厉封云!你真特么不是人!」
「你那个破仓鼠,能活两年多就是极限了!你居然为了那么一个本来就该死的仓鼠,故意想要气死我奶奶!」
我自问。
奶奶跟我对厉封云都不错。
几年前,厉封云去国外旅游感染肺炎病毒,几乎是生命垂危。
国外医疗系统极其不健全,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回来的机会。
是我奶奶不顾年迈的身体千里送药,还刺破自己的手指为他抄写祈福经书。
后来听说,我奶奶还向上苍祷告,宁愿用她自己的寿数,也要换厉封云的平安。
当时,厉封云感动得要死,跪着几乎要把头磕破。
再三在奶奶面前保证,会孝顺奶奶,会爱护我一辈子。
「你真是狼心狗肺!」
拳拳挥舞间,沈昭昭想要阻止,也被我一掌扇飞。
身后忽然响起老人的咒骂声。
「何映春!你给我住手!」
「哎呦,居然敢打我宝贝孙子!你是要反了天了!」
「这世上只有男人打女人,你居然倒反天罡!」
「封云!拿出你男人的款来!」
回身一看。
是厉封云那八十岁的奶奶。
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检查报告。
老太太今天刚查出来的结果。
颅内恶性肿瘤,已经到了晚期。
最忌讳动怒。
如果动怒,随时会死。
4
打人的手刚停下。
我的脸上又挨了老太太一巴掌。
我自小跟着奶奶,也学了些看相卜卦的本事。
老太太双目乌青,印堂发黑,一看就是将死之人。
我也犯不上跟她计较。
「何映春!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你居然!居然敢打自己的丈夫!」
「你这是犯了女则女戒!犯了我们厉氏的家规啊!」
「封云可是我们厉家的天啊!」
老太太古板守旧,惹人厌恶。
但也不是全无优点。
就比如,她对她孙子身边的女人,平等地持有讨厌的态度。
骂完我,她又将目光投向厉封云身后的沈昭昭。
「何映春是个见货,那你就是又骚又贱的货!」
「何映春至少是我们厉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室,竟然跳脚到这里来!在古代,你这种外室贱妾是要沉塘的!」
沈昭昭翻着白眼,随即伏在厉封云肩头垂泪。
厉封云低头解释。
「奶奶......不是这样的......是......」
「都是何映春!是何映春故意害死我跟昭昭的鼠儿子!昭昭生气了才来闹的!是何映春没有正室风度,争风吃醋!」
老太太回头剜了我一眼。
随即直接一把抓起那只死了的秃仓鼠,重重往地上一摔,狠狠踩成鼠饼。
「简直胡闹!」
「一个动物!值得大庭广众闹这么开,丢我们厉家的脸?」
「封云!要我说,你把这两个都给休了算了!你看看你现在,被她们克成什么样了?」
「啊」的一声,沈昭昭发疯一样嚎叫起来。
她跳脚怒骂起厉奶奶。
「你才是!你怎么不早点死了?!」
「你还我鼠鼠!你还我鼠鼠!」
三年前,我跟厉封云结婚时。
一直苦追厉封云的沈昭昭就说自己得了抑郁症。
那时厉封云对她爱答不理,但还是给她买了个仓鼠,说是希望可以代替自己陪她,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从那之后,沈昭昭就将那个仓鼠当成精神寄托。
如今看来,倒是不虚。
她对着老太太足足怒骂了五分钟。
而厉奶奶也一下子脸色惨白,整个人直挺挺往后仰去。
「你......你......放肆......」
厉封云脸上刚发出怒火。
沈昭昭就趴在地上,自己扇着自己的脸,还要往墙上撞过去。
「我的鼠鼠死无全尸啊!我不活了!」
「我真是失败!我的竹马哥哥不要我,竹马哥哥的奶奶也说我是!」
「我还不如干干净净死了算了。」
厉封云犹豫三秒,迅速做出选择。
一把抱起沈昭昭,柔声安慰。
安慰着安慰着......
两人就那么拥吻起来。
老太太被一行人送进抢救室。
待了足足一天一夜。
直到老太太到了病房悠悠转醒。
厉封云还是没有出现。
只有我这么个孝顺的孙媳妇,一直守在她床边。
偏偏她醒来后第一句话,是对我的怒骂呵斥。
「你这个没有用的女人!你笼络不住自己丈夫的心!还殴打自己的丈夫!」
「你这是要遭天谴的!」
「说,你把封云弄哪里去了?」
我微笑着打开手机。
向她展示着祠堂里的一段监控录像。
沈昭昭因为失去了仓鼠「过于哀痛」,将厉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当成柴给劈成碎片烧了。
厉封云就那么微笑着在一边看着,满脸赞赏。
「封云哥哥,我这么大闹祠堂,你不会生气吧?」
「还有,你奶奶看起来有点严重,你不去管管吗?」
厉封云摇摇头,满脸宠溺,还跪在沈昭昭面前替她揉着手腕。
「管什么管?那个老虔婆,跟何映春奶奶一样,土埋脖颈子的人了。」
「只要我的昭昭高兴,怎么着都成啊!」
「实话跟你说吧,自小我在那老虔婆手里,就对她恨之入骨,她简直是上辈子的老古董。清朝人,早就该死了!」
我曾听厉封云提起过。
他自小父母双亡,跟老太太相依为命。
老太太为人老派,对他也严厉。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奶奶,我......真是替你伤心呢。」
「你这孙子,好像白养了......」
老太太瞳孔陡然睁大。
连话都没说出声。
下一秒又嘎嘣闭眼了。ȤƇĹχ
一片混乱中。
我将老太太的病危通知书发给了厉封云。
「你奶奶要死了,赶紧回来处理后事。」
「正好,把你送我奶奶那个骨灰盒上面的照片换了,换成你奶奶的。」
5
手机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
随即便是厉封云的怒骂。
「何映春!你有病吧!」
「你自己家老虔婆病重垂危,你来诅咒我奶奶?!」
「你是嫌弃我给你奶奶送的寿材不够隆重是吧?你给我等着,我绝对把你那老虔婆风风光光送走!」
我无奈地叹气。
「那个......你好歹看下图片,病危通知书上真的是你奶奶!」
他再度咆哮。
「何映春!你别逼我扇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奶奶走到我身边,轻声安慰道:
「不用为这种人渣伤心。」
看着奶奶如今健步如飞、气色红润的样子,我心里倒也算是放下心来。
「奶奶,你现在身体真的恢复了吗?要不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奶奶笑了笑。
「就冲我孙女咬破自己手指抄的血经,我也得好起来啊。」
我苦笑。
其实我并不觉得是血经起了作用。
或许是我花了大价钱托人在国外买的特效药起了作用。
但血经也的确是我万般无奈下的试验之法。
甚至,我还抄了两份血经。
一份给自己奶奶,一份给厉奶奶。
前些日子,两个老人家一起体检。
奶奶的病是急病,只能当即住院。
而厉奶奶的脑肿瘤则需要进一步探查,医生也说不准是早期还是末期。
所以那时的我,一边照顾奶奶,一边尽心隐瞒厉奶奶的病情。
顺便抄了两份经书。
哪怕我并不喜欢为人古板傲慢的厉奶奶,可看在厉封云的面子上,我也不介意出点血。
可我没想到......
厉封云竟然对自己的奶奶也是这样冷漠冷血。
那也就怪不得我把血经给我自己奶奶祈福了。
那天我大闹祠堂,趁他们不注意留下的针孔摄像头。
本意是想拍摄到他们出轨的证据,以此将来起诉离婚。
没想到,会牵扯出这样一段事。
6
「封......封云呢?」
厉老太太到底算是命大。
几天抢救下来,倒是还能睁眼说话。
只是早就被医生断定了死刑,哪怕是国外专家会诊,也是没法的了。
我叹息着摇摇头。
「我给您孙子打电话了,他自己不来,我也没什么办法。」
「你......你胡说!」
「那个视频,绝对是你故意造假,想要挑拨我们祖孙关系是不是?!」
「你自己奶奶生病了,就想要气死我吗?」
老太太本能地抬起手掌想要打人。
可她却发现自己浑身插满了管子,根本动弹不得。
病房外一阵嘈杂。
直接响起唢呐与丧鼓的声音。
为首的甚至是两名职业哭丧人。
「哎呦我的奶奶呦!您就放心去吧!」
「孝子贤孙厉封云为您送终了呀!」
病房外瞬间被摆满了一圈花圈与白色孝幡。
「恭送奶奶升天!」
厉老太太一下子瞠目结舌。
她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眼角漫下无助的泪。
「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过分?!」
「老婆子我还没死呢!」
职业哭灵团队并不认识厉老太太,或许是把她当成我奶奶了。
所以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奶奶,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厉总可是孝子贤孙。厉总说了,这老年人呀,临死前的心愿,不过就是想要看到自己身后事隆重排场。」
「您反正也饱受病痛折磨,这么苦苦撑着也实在是受罪。」
「这规模您也知道了,寿材也看了,要不我们给您换上寿衣,您就安心去吧!」
说罢,一行人强行闯入病房。
我假意阻拦。
却被他们直接甩在地上,直接控制住。
「这位就是厉太太吧!我们厉总说了,让您亲眼看着奶奶死在自己面前。」
那些人气势汹汹,不顾医护阻拦,直接拔掉了老太太身上插满的管子。
「这医院可是有厉总股份的!违背厉总的命令,你们担待得起吗?!」
医护人员不得不纷纷低头噤声,含泪看着老太太被折磨。
仪器被撤下那一刻。ΖƇLχ
老太太立马呼吸急促,粗喘着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救......救......」
「奶奶,您就知足吧,谁家老人走前就能这么风风光光的呀!」
说罢,众人将老太太身上的衣服粗暴扯下。
换上了光鲜亮丽的寿衣。
「啧啧,真好看啊!」
「来,拍个照,当遗照。」
「奶奶!您笑笑呀!」
那一刻。
我心里既畅快,却又后怕。
畅快的是也算是他们老厉家人自相残杀,终究恶有恶报。
后怕的是,幸好我奶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且早就被转移。
不然这么被粗暴对待的,就是我奶奶了。
「快停手!」
「奶奶怎么能容忍你们被如此糟蹋?!」
但我还是故意没点明到底是谁奶奶。
直到厉封云进入病房看见了被人捂嘴趴在地上的我。
他眼底里满是轻蔑。
而他身后的沈昭昭则是一脸得意,仿佛在宣告胜利。
「厉封云!你这个不肖子孙!」
「那可是你自己的奶奶啊!」
哭丧队的人拿着摄像机,屁颠屁颠地跑到厉封云面前。
「厉总您看,老虔婆的遗照我们已经拍下来了!」
厉封云瞬间瞳孔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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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踉跄着,几乎要跌倒。
病床上,哭丧队的人还在肆意折磨着老太太。
「奶奶,您别躲呀!这寿衣还有好几套呢!」
「来来来,咱们多换几套,也好选出最好看的遗照呀!」
厉封云飞速冲过去,一把将几人撂倒。
「住手!给我住手!」
他颤抖着掀开盖在老太太脸上的寿衣。
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奶奶......」
「你......你......」
老太太几乎只剩下半口气。
在看到厉封云那一刻一口气发泄出来。
「你这个不孝子孙!」
说完,老太太就晕厥过去,气息骤停。
「医生!护士!快!快救命啊!」
抢救室外。
厉封云不住地扇打着自己的嘴巴。
「怎么会这样?」
「怎么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奶奶?」
他将怨毒的目光望向我。
我只是冷笑着掏出病危通知书砸在他脸上。
「你自己看!」
「我奶奶的病还在治疗,可你奶奶的肿瘤却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医院几次下病危通知书与诊断书,你就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厉封云望着那些病危通知书。
几度凝噎。
「不......怎么会......」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是......我以为是你恶意 P 图的。」
说完,他又将目光对准身后的沈昭昭。
不用想,这其中也肯定有沈昭昭的建言献策。
沈昭昭颤抖着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老太太这次抢救,并没有醒来。
倒也没有死。
只是进了 ICU。
医生很严肃地说:
「都说了是颅内肿瘤,最忌讳动怒!」
「你们也太不是人了!竟然敲锣打鼓,还给老人换寿材!」
「现在好了!我们也束手无策,你们准备后事吧!」
医生叹息着摇摇头。
「什么孙子呀?为了一个小三把老人家给逼成这样。」
厉封云紧紧拽着医生的衣袖,眼角早已涌出眼泪。
「不会的!医生,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是不是?」
「我奶奶还有救的是不是?」
一向桀骜高冷的厉封云,此刻为了老太太,几乎要对着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医生跪下。
我心里明白。
他对他奶奶有着复杂的感情。
既痛恨老太太严厉的棍棒教育,却又对老太太的抚养之恩有着浓浓的眷恋。
那些骂老虔婆的话,也并不一定是他百分百的本心。
无非是一时气上头,又为了讨好沈昭昭故意说的。
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本质上,老太太就是被他气死的。
医生再三解释,自己束手无策。
「不!我不相信!」
厉封云叫嚣着,当晚就命令几个助理,连夜请来世界各国的医生专家,连夜飞往国内对老太太进行会诊。
可惜,即便是各国最顶尖的专家。
得出来的结论也只是老太太病入膏肓。
神仙也难救。
一如当时绝望的我一般。
厉封云豪掷百万,请来各种神婆巫师,只为了在科学之外探究到一点老太太可能生还的希望。
却依旧所有人都在说,老太太寿命已尽,再无可能。
只有一个瞎眼老先生掐指一算。
「厉总,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就是让带有太阴命格的女子刺破手指,为老夫人抄写血经,才能有万中之一的改命机会。」
「只不过,此女一生只能抄写两遍经文。」
老先生用手指着我的方向。
「厉夫人,就是这样的奇女子。」
8
厉封云看向我的神情一下子就软和了下来。
「血经......映春......难道你真的能......」
我打着哈欠摇着头。
「或许吧,反正我奶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厉封云眼中一亮,「噗通」一下朝我跪倒。
「映春!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求求你原谅我!」
「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吧!我真的不能没有我奶奶啊!」
说完,他就猛烈地扇打着自己的巴掌。
我连忙摆手。
「可惜了,我已经抄了两本血经了。本来给我奶奶那本,被你们拿去给仓鼠了。」
「本来给你奶奶祈福长命百岁的,我就只能拿来给我奶奶喽。」
「厉封云,好像......是你,亲自把你奶奶的希望给毁掉的。」
厉封云不可置信地咆哮起来。
「不!不!怎么可能?」
「我不信!」
「映春,求求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你连你奶奶都能救活,你也一定能救活我奶奶的是不是?」
我冷冷地踹开厉封云。
「行了,别说这些了。」
「人家先生都说了,只能抄写两份血经,多了就没有效果了。」
「奶奶的事情......是你自己把奶奶气病倒的,也是你自己亲手把奶奶的血经给那只仓鼠的。我也爱莫能助。」
我望着还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沈昭昭。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
「仓鼠的寿命呢,只有两年多,它能活到三岁,已经是奇迹了。」
「我说的话你不肯听,但百度搜狗你总要学会用呀。」
厉封云再度咆哮起来。
对着远去的我不住地磕头。
没几下,他就已经头破血流。
他身边的瞎眼老先生颤颤巍巍将他扶起。
「那个......厉总......还有一个办法......」
「就是......如果是有福泽浅薄之人做主用了那些血经,那么,让那个人割破手腕,手抄一百份血经用来给厉夫人祈福。」
「这样厉夫人或许还能破戒再抄写一份救命的血经。」
「第一份血经是给那只仓鼠,仓鼠只是动物,无需承担人类因果。那么这后果......」
「只有沈昭昭小姐来承担了。」
厉封云死死地盯着沈昭昭。
「封云哥哥......不......不是我......」
「这这这......这都是无稽之谈,你可千万别相信啊!」
厉封云大踏步走上前去,一巴掌就将沈昭昭扇得嘴角流血。
「当初偷血经,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9
厉封云连续朝着沈昭昭打了几十个巴掌。
「是你当初骗我说,那个死仓鼠能活二十年的!」
「是你看中了映春抄的血经,死乞白赖求我给你偷来的!」
「是你在我们家祠堂放肆,还诅咒我奶奶的!」
他随手冲到手术室,扔在沈昭昭面前。
「你,现在立刻马上,割开自己的手腕抄写血经,给映春赔礼道歉!」
沈昭昭颤抖着望向我。
随即便是激愤地破口大骂。
「什么血经,什么道歉!厉哥哥,你是被何映春还有这个假神仙给骗了!」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自己都说了,何映春的奶奶都八十了,死了也是应当的!那你家那老太太不也一样吗?」
「你自己不也在祠堂里咒老太太早点死,不要影响我们的情谊么?」
「闭嘴!」
厉封云更加发狂,手脚并用,几乎将沈昭昭给打了个半死。
沈昭昭被打得无奈,只能勉强点头。
「封云哥哥......你......你饶了我吧。」
「我......我抄就是。」
厉封云再度将袭击的目光望向我。
「别这么看着我。」
「我可没答应抄经呢。」
厉封云直接膝行到我面前,继续疯狂道歉自虐。
很快,他的脸颊就肿胀如猪头,双膝磨损出血。
望着身后愤恨的沈昭昭。
我心里了然。
也该收网了。
「算了算了,我答应你就是。」
「不过你可得让你的昭昭妹妹快点。毕竟,奶奶的命,可不等人。」
瞎眼老先生适时补充。
「是这样的。」
「沈小姐必须跪在厉氏祠堂里抄经,并且必须心诚,亲手抄写一百遍,每一遍,都要用鲜血抄就。」
厉封云大手一挥。
就有佣人将沈昭昭抬走,锁在祠堂里。
从那之后......
厉氏祠堂里从早到晚都传来沈昭昭的哭泣吃痛声音。
离老远,祠堂里就渗着血腥味。
「呜呜呜呜呜!封云哥哥!我真的流了好多血呀!」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咱们给奶奶再找找别的方法不好吗?」
「我真的受不了啦!」
可惜,厉封云哪里有心情听这些。
这几天。
他几乎从早到晚跪在我房间门口,对我努力陪笑,像是个虔诚的哈巴狗一般。
生怕惹我半分不悦。
「映春, 你放心, 从前是我眼瞎,以后我再也不会受那个女人迷惑了!」
我冷漠地点点头。
「再等等吧。」
再等等, 我就送你们全家,一起下地狱。
来源:九亿理想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