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房间里,系统的提示音又一次在舒浸月的耳边突兀地响起:“恭喜宿主,距离攻略傅渊任务结束还剩十天。”
那天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房间里,系统的提示音又一次在舒浸月的耳边突兀地响起:“恭喜宿主,距离攻略傅渊任务结束还剩十天。”
舒浸月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这声音,身体猛地一怔,紧接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无声淌了下来。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就连夹在日记本里的那张旧照片,也渐渐变得难以看清。
五年啊,整整五年的时间,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这一切的源头,还得追溯到她十八岁那年那次莽撞的告白。那天之后,资助她整整十年的傅景宴竟连夜出国,搭乘了最后一班航班离开。可命运弄人,偏偏遇上了极端天气,飞机失事。
他虽然侥幸从那场灾难中活了下来,却成了再也没醒过来的植物人。所有的医生都无奈地摇头,所有人都断言没有希望了。
可舒浸月不信啊,她始终坚信会有奇迹发生。
所以当那个所谓的“系统”找上门来时,她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愿意去尝试。
那个曾经笑着对她说“以后,有我在”的人,不该就这样沉默地躺在病床上。他本该拥有光芒万丈的人生。
哪怕代价是要她陪在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身边,整整五年,她也认了。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傅渊的朋友打来的:
“喂,序哥正忙着呢,你送点计生用品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哄笑声,有人插嘴道:“这都让她干?她不生气啊?”
“生气?她舔序哥五年了,啥事没做过?甩都甩不掉!”
傅渊那冷冷的声音也插了进来,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十分钟。”
电话挂了,舒浸月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她用力地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传来,才能勉强压住胃里那阵翻涌的不适。
但她还是去了,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准时推开了酒店房门。傅渊怀里靠着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生,舒浸月认得,是最近刚有点名气的小演员。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随手扔过来一件女人的内衣,换走了她手里的黑色袋子。
“手洗。弄干净点。”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低头接过来。
傅渊却忽然烦躁起来:“摆脸色给谁看?不爱干就滚,多的是人想干。”
这五年来,她名义上是他的女朋友,实际上更像是他的经纪人、助理、擦屁股专员。她替他压下绯闻,处理那些纠缠不清的关系,所有人都笑她是他的“舔狗”。
没有人知道,她每一次望向他,其实都是在看另一张相似的脸。
她垂下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受伤的表情。傅渊冷哼一声,没再继续。
这时他朋友突然喊了一声:“序哥,你上热搜了!”
原来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傅渊搂着一个女人进酒店。评论里全在猜这次又是谁。
傅渊看都没看,只丢下一句:“你去处理。”
舒浸月照常打电话联系公关、媒体、水军,可这一次,热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
傅渊父母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骂他。
十分钟后,他彻底没了耐心,一把将酒杯砸在她脚边:“搞不定就滚!”
玻璃碎片溅起来,划破她的小腿,血珠一点点渗出来。
她咬咬牙,低声说:“我会处理好。”
两分钟后,她用工作室账号发了一条声明:
“照片中的女子是我本人。因我对傅渊先生抱有超越工作的情感,做出不当行为,对此深表歉意。本人将于十日内离职。”
这声明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骂声瞬间调转方向朝她涌来。“舔狗”“心机”“不要脸”……铺天盖地。
傅渊的朋友笑着把手机递给他看:
“你这小女朋友可真行啊,啥锅都替你背。”
“什么时候玩腻了给我也试试?”
傅渊只嗤笑一声,懒懒回道:“舔狗。”
就在这时,另一人突然惊呼:“序哥!清歌回来了!”
他一把抢过手机。屏幕上是阮清歌的朋友圈:
【去见我想见的人。】
配图是一张机场定位的照片。
傅渊眼睛霎时就红了。他低声喃喃:“终于……舍得回来了。”
那是舒浸月第一次见他失态成那样。
阮清歌,他真正放在心尖上、却始终得不到的白月光。
她忽然就明白了。那些撤不掉的热搜、控不住的评论、背后推波助澜的手,原来都是他逼她回来的手段。
而她,只是那个刚刚好被牺牲的配角。
还好,只剩十天了。
她望着他那张熟悉却冷漠的侧脸,轻声告诉自己:“就十天了。”
傅渊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隐约听到什么,眉头蹙了一下,却没停留。
舒浸月默默回到他们合住的那栋别墅。
一推门,她就愣住了。
她的东西被胡乱塞进垃圾袋,堆在门口。傅渊站在客厅中央,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清歌回国没地方住,你房间让给她。你的东西我都清出来了。”
他身后走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眉眼温柔,气质清澈。正是阮清歌。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舒浸月,小声说:“如果舒小姐不方便……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傅渊立刻把她揽进怀里,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紧张:“别乱说,有我在,你怎么会是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舒浸月,声音重新冷下来:“要走也是她走。这房子里每一样东西,都是按你喜欢的样子布置的。”
阮清歌破涕为笑,轻轻环住他的腰:“渊,你对我真好。”
他低头擦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舒浸月静静看着那张脸,那双眼睛里的柔情,她曾经在另一个人那里也见过。
很多年前,她叛逆逃课、成绩下滑,小叔叔也是这样低头看着她,无奈却温柔地说:“舒浸月,我会陪着你。”
可现在,他只能躺在冰冷的病房里,靠着仪器维持呼吸。
她弯下腰,默默把那些被扔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捡回垃圾袋。
其中不止是她的物品,还有这些年她偷偷给他买的礼物,领带、手作陶瓷杯、手写信……他从来不要,看也不看就让她“扔远点”。
她一直演得很努力,演一个死心塌爱他的傻瓜。
只有这样,才能留在他身边,完成那漫长而孤独的攻略任务。
舒浸月把所有东西胡乱塞进垃圾袋,拎到门外,一股脑丢了出去。
傅渊看着她,眉头皱得很紧。“你去地下室住吧,”他说,“清歌看见你难受。”
舒浸月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地下室里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灰尘在稀薄的光线下浮动。她没开灯,摸到墙角那张旧床垫,直接躺了下去。
半夜,她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人蹲在旁边。
一个低低的声音贴着她耳朵响起:“我回来了……接下来,该走的是你。”
下一秒,刺骨的冷水猛地泼在她脸上,她瞬间惊醒,浑身湿透,冷得发抖。
舒浸月望着阮清歌离开的背影,慢慢抱紧自己,蜷成了团。
她知道,不管是不是被冤枉、受了多大委屈,傅渊永远不会站在她这边。
那一晚,她反复醒来,睡得极不踏实。
第二天清早,她发现自己烧到了四十度。头重脚轻,小腹也坠胀地疼,生理期提前了。
可傅渊却要她站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里,给阮清歌当写生模特。
“摆这副样子给谁看?”他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全是厌烦,“好像谁都欠你似的。”
三个钟头过去,舒浸月站得嘴唇发紫,手脚早已冻得没知觉。她吸了口气,声音发颤:“我实在不舒服……能不能进去暖一会儿?就一会儿。”
傅渊正捂着阮清歌的手哈气取暖,连头都没回。
“站一会儿就娇气成这样?不能站就滚。”
舒浸月的话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她咬紧牙关,继续站在原地。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被允许进屋。还没喘匀气,手机就响了,是傅渊父母发来的消息,叫她回老宅。
她赶到时,傅父傅母正坐在厅里,脸色阴沉。
傅父劈头就骂:“让你跟着渊,是让他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不是让他绯闻缠身、一事无成!”
傅母冷冰冰接话:“连阮清歌回来了,我们都是听外人说,你这个经纪人,有什么用?”
舒浸月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当初能当上傅渊的经纪人,本来就有傅父傅母的默许。他们原想借她帮儿子铺路,趁傅景宴昏迷,把公司大权夺过来。
可傅渊不争气,二老舍不得骂儿子,只能把气全撒在她身上。
骂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打电话叫傅渊回来。
傅母苦口婆心劝他:“清歌那姑娘心机重,从小就装可怜、博同情,你别再犯糊涂!”
可傅渊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突然一把拽过舒浸月,一路扯到后院的人工湖边。
“为了缠着我,你真什么手段都敢用?”他眼睛发红,“清歌昨晚才回来,今天我爸妈就全都知道了!”
“你这种爱,真让我恶心。”
舒浸月被他推得踉跄,后腰磕上假山,疼得抽气。
“不是我说的,”她声音很低,“是别人告诉他们的。”
“还敢狡辩?”他冷笑,“不是你,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提前在这?”
“他们只是叫我做好经纪人的份内事。”
“做了还不认?”傅渊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我真不该心软,还听清歌的对你仁慈。”
他扭头看了一眼结着薄冰的湖面,语气冰冷:
“你跳下去,我就信你。不然就给我滚,永远别回来。”
舒浸月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霎时白了。
她还有九天时间。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
她想都没想,纵身跳进了湖里。
冰冷的水瞬间裹住她全身,棉衣吸水后越来越沉,像石头一样拖着她往下坠。她挣扎了几下,却越来越没力气。
傅渊就站在岸边,冷眼旁观。
“演得真像。越这样,我越觉得是你告的密。”
渐渐地,舒浸月不动了。湖面恢复平静,再没有一点波纹。
他忽然有点慌,朝水里喊:“舒浸月?别装了,上来!”
没有回应。
“舒浸月!”
他啧了一声,猛地扎进湖中。
舒浸月迷迷糊糊喊着“傅景宴”的名字,可嗓子哑得只能发出一个“傅”字。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傅渊站在床边,表情依旧冷淡:“梦里还喊我?真是够舔狗的。”
阮清歌端着一碗姜茶走进来,温柔地说:“渊,快让她喝点,暖暖身子。”
舒浸月不喜欢姜味,但傅渊盯着,她只好伸手去接。
可还没碰到碗,阮清歌突然手一斜,整碗热姜茶全泼在自己手背上。
她顿时眼圈一红,却连忙说:“渊,是我不小心……不怪舒浸月。”
傅渊一把拉过阮清歌的手,扭头对舒浸月怒吼:“她一回来就为你忙前忙后,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不是我,”舒浸月轻声辩解,“我根本没碰到碗。”
他根本不听,拿起另一碗姜茶,直接从舒浸月头上浇下去。
“清歌心软,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
说完,他抱起阮清歌转身就走。
在傅渊看不见的角度,阮清歌朝舒浸月轻轻做口型:
“你赢不了我的。”
舒浸月闭上眼,懒得多说。
她从来不是为了争傅渊。她留下来,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的任务。期限还没到,她不能走。
她打开手机,列表里全是傅父傅母发来的消息,催她帮傅渊争取资源、稳住事业。
就在这时,一位之前联系过的导演回复了。
尽管只剩九天,她还是想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是傅景宴教她的:做事要有始有终。
她换好衣服,收拾得体,去了导演约定的饭店。
包间里,导演、制片、编剧都在。她客气地打招呼,刚落座,就察觉气氛不对。
没人聊剧本,只是一杯接一杯灌她酒。
她起身想走,导演突然按住她,声音压低:
“你今天走出这个门,这合作可就黄了。以后也别想在这圈子里混了。”
“到时候我们就说,是你搞砸的,后果你自己清楚。”
舒浸月脚步顿住了。
就算傅渊不在乎,他父母一定会借此逼她走。
她慢慢收回脚,坐回位置上。
面前很快又被倒满三杯白酒。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视线越来越模糊,胃里灼烧般地疼。
她记不清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导演的笑脸晃来晃去,而她浑身发冷,胃像被一只手攥紧,抽搐着疼。
舒浸月把剧本紧紧搂在胸口,身体绷得发僵,却只能忍着不适,一声不吭。
导演的手越来越过分,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她正要挣脱,包间的门突然“砰”一声被人踹开。
傅渊一眼就看见舒浸月软绵绵地靠在一个老男人怀里,顿时火气上冲,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舒浸月脑子嗡嗡作响,胃里翻江倒海。她强撑着挤出一个笑,献宝似的把剧本塞进傅渊手里:
“你的剧本……我帮你拿到了。”
傅渊看都没看,直接把它撕成两半。
“这样要来的剧本,我嫌脏。”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阮清歌这时走上前,轻声说:
“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舒浸月不是那样的人。”
傅渊眼睛发红,声音冷得吓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舒浸月原本昏沉的意识,被他这句话猛地刺醒。
她望着他那张写满厌恶的脸,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声叹息。
“是啊,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这么下流肮脏的人。”
说完这句,她眼前一黑,彻底软倒下去。
第5章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医院。
医生正对傅渊嘱咐:
“守了一天一夜,感情这么好就别闹分手了。小姑娘都喝到胃出血了,有事好好说。”
一向听不得教训的傅渊,这次却异常安静,没反驳一个字。
舒浸月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出神,嘴唇轻轻动着,重复着两个字:
“七天……”
傅渊俯身靠近,终于听清。
他脸上的寒意稍缓,语气也软了些:
“我知道,七天后是我生日。看在你这次辛苦的份上,不管你送什么,我不丢,行了吧?”
舒浸月怔了怔。
七天后……是他生日吗?
这五年来,要不是系统非要她记,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傅渊守了一夜,累得在陪护椅上睡着了。
舒浸月望着他熟睡的侧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只有在他不讨厌她的时候,才最像傅景宴。
小叔叔从不会这样对她。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就被人狠狠打开。
阮清歌挡在两人中间,声音不高,却字字带刺:
“舒浸月,我真小看你了,苦肉计都用上了?”
舒浸月迅速收回手,语气平静:
“我只是做好经纪人的本分。”
阮清歌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嘴角含笑:
“可惜这些手段都是我玩剩的。渊,只会是我的。”
见舒浸月无动于衷,她忽然俯身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
“你的秘密,我全知道了。那本日记,我看了,真是情深意重啊。”
那些藏在字句里的思念和委屈,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小叔叔”,她都看见了。
舒浸月脸色霎时白了:“你想怎样?”
阮清歌手中的苹果突然落地。
她迅速把水果刀塞进舒浸月手里,抓住她手腕就往自己脸上划,
“当然是要你滚出他的世界。”
一声尖叫划破病房的安静。
傅渊惊醒过来,看见阮清歌捂着脸,血从指缝间渗出,而舒浸月手里,正握着那把刀。
他想也没想,一把拉开阮清歌,反手就给了舒浸月一耳光:
“你疯了!”
他抱起阮清歌冲出门找医生,没回头看一眼。
也没注意到舒浸月手背上被扯落的针头,正一点点渗出血珠。
舒浸月没喊医生,自己拔掉了针头,一步步走上住院部的二十七楼。
她趴在傅景宴床边,看着那张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这些年再怎么被折磨都没哭,可在他面前,所有委屈都藏不住。
“小叔叔,所有人都不信我。”
“你信不信我?”
“等你醒来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沉默一会儿,她又摇摇头,自己把眼泪擦干。
“还是别醒了……不见我,才是你最想要的吧。”
“你放心,只要你醒,我绝不会再纠缠你。”
第6章
出院后,舒浸月回了傅渊的别墅。
她那本日记还留在房间里,那是她最后一点念想。
推开门,傅渊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清歌原谅你了,只要求你道个歉。”
舒浸月握了握掌心,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我做错的,我可以道歉。但我没做过的,绝不。”
傅渊失去耐心,几步跨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我劝你趁早道歉。她只要一句对不起,等我没了耐心,你要还的就不止这些!”
舒浸月整张脸涨得通红,却仍不肯低头。
直到阮清歌拿着她的日记本从卧室走出来,语气温柔,眼神却冷:
“舒浸月,你的日记落在这了。”
舒浸月呼吸一滞,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她一挣脱就冲去拿日记,却被傅渊抢先一步抓起。
他本来并不在意里面写什么,但看她这么紧张,反而好奇起来。
阮清歌站在一旁,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两人争抢之间,一张照片从日记本里飘落。
照片已被摩挲得泛白,边角起毛,人影都有些模糊了。
傅渊捡起来,看清之后冷笑一声:
“怎么?当我女朋友不够,还想当我妻子?你做梦。”
他把日记本往地上一扔,踩了一脚,转身离开。
阮清歌走到舒浸月面前,依旧是那副高傲姿态:
“没让他看清你真面目,不算你赢。”
舒浸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蹲下,捡起日记和照片,拍了拍灰,紧紧搂在怀里。
她原本还想告诉傅渊,她辞去经纪人的工作了。
可走到书房门口,刚推开一点门缝,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你不喜欢舒浸月就直接跟我说,我随时赶她走。何必伤到自己?”
“我怕你舍不得……”
“怎么可能?我从来只喜欢你一个人。她不过就是一条听话的狗,扔了打死都不可惜。”
舒浸月站在门外,轻轻笑了笑。
也许根本不需要告别了,他从来就不在乎。
她原以为这五年,至少能和平收场。她完成任务,他星途璀璨。
可五年时间,石头都能捂热了,傅渊的心,却比石头更冷、更硬。
之后几天,舒浸月默默交接了所有工作,收拾好家里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安静得让傅渊有些不习惯。他看着她拎出几大袋东西,忍不住问:
“这都是什么?”
舒浸月打开袋子,里面全是被他嫌弃过的小礼物、小摆件。
“你说难看,我就扔了。”
傅渊点点头,“这些丑东西早该丢了。明天我生日,记得送个像样的。”
舒浸月轻声应下。
这些天,除了交接工作,她还做了另一件事,
收集所有阮清歌设计陷害她的证据。
这才是她送给他最后的生日礼物。
上午十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舒浸月坐在病床前,手指轻轻拂过傅景宴的手背。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像只是睡着了。
她低头,声音压得很轻:
“小叔叔,以后你要好好的。”
“小浸月不会再来烦你了。”
走出病房时,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片白茫茫的光。电话响了。
“你又跑哪里去了?”傅渊的声音从听筒里冲出来,背景音夹杂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动,“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舒浸月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有点事,处理完就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阮清歌软糯的嘀咕:“渊,我陪你还不够吗?”
傅渊低声笑了一下,像是哄小孩:“之前的生日都是她张罗的,今年怕你累着,让她搭把手。”
“小醋坛子,这也要吃醋?”
舒浸月没说话,静静挂了电话。
晚上七点,宴会厅水晶灯亮得晃眼。舒浸月空着手走进来,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像一片突然飘进来的雪。
傅渊正端着酒杯和人谈笑,一眼瞥见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过去五年,每一个生日宴都是她亲手布置。蛋糕要订他喜欢的朗姆酒口味,音乐不能太吵,宾客名单要反复核对,可他总是皱眉:“这里不够好”“那里太俗气”。
今天她终于只是宾客。
坐在角落的丝绒沙发上,她一次次低头看表。腕表秒针一格一格地走,像踩在她心上。
傅渊一整晚都在喝酒。
阮清歌凑过去撒娇,被他推开。她咬咬唇,突然朝舒浸月走来。
“不想来何必出现?”阮清歌嘴角挂着笑,声音却冷。
舒浸月抬头看她:“说完该说的就走。”
“不如现在就消失?”阮清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
香槟塔轰然倒塌。玻璃杯碎裂声、惊叫声、酒液泼溅声混作一团。奶油蛋糕砸在地上,糊成一滩浑浊的白色。
傅渊大步冲过来,一把推开舒浸月,扶住阮清歌:“受伤没有?”
他转头盯着舒浸月,眼底淬着冰:“不想来就滚,别在这发疯!”
舒浸月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表。还有四十三分钟。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狠狠拽住:“摔烂的东西不用赔?”
“舔干净再走。”
两个保镖按住她的肩,把她压向地面。脸砸进奶油里,玻璃碴刺进皮肤,血混着奶油漫开一股铁锈味。
“舔狗就该趴在地上舔。”傅渊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舔完这最后一次,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咸的奶油、腥的血、碎玻璃刮着喉咙。她一口一口咽下去,眼泪砸进地毯里,没有声音。
倒计时最后一秒,她吞下最后一口蛋糕。
午夜钟声敲响。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一片接一片照亮夜空。最后聚成一行字:
“傅渊,再见。”
傅渊的朋友笑着捶他肩膀:“序哥,小舔狗学会反抗了?”
他盯着烟花,眉头越皱越紧。
两天后,海市机场。傅渊反复刷新手机屏幕。没有消息,没有电话。
阮清歌想拿他手机,被他一把推开:“别碰!”
“我只是想让你理理我……”她眼泪掉下来。
但他突然站起来:“回程,现在就走。”
飞机舷窗外云层翻滚。他拨了第十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医院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声。
傅景宴睁开眼,第一句话是:“小浸月呢?”
秘书红着眼眶:“舒小姐这五年每天都来……但今天没见到人。”
傅景宴猛地拔掉手背的针头,血珠渗出来:“找!去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找!”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走廊灯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傅渊站在舒浸月公寓门口,敲门无人应。
物业路过:“您找舒小姐?她昨天凌晨拖着行李箱走了。”
“说以后都不回来了。”
他愣在原地,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傅渊,任务结束。我不爱你了。”
身后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傅景宴一步步走来,眼底猩红:
“我醒了,她人呢?”
(全文完)
躺在床上五年,他的腿已经使不上力,肌肉薄得像一层纸。轮椅碾过石子路,吱呀作响,最终停在了那条河边,那是他和舒浸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
父母车祸去世,亲戚推来推去没人肯收留,甚至骂她是“赔钱货”。
她一个人蹲在河边,背影瘦得快要被风吹走。
他记得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就走了过去。
弯下腰,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怕,以后有我在。”
他把舒浸月带回了家,供她读书,看着她一点点从阴霾里走出来。
她变得爱笑,也依赖他,像个终于有家的小孩。
后来,总有些男生堵在家门口递情书。
傅景宴就会半开玩笑地提醒她:
“现在要专心读书,恋爱以后再说。我们小浸月,得配上最好的人。”
她很听话。
直到大学毕业后某天,她突然拿着他公司的录用通知,站在他面前,眼睛亮亮地说:
“小叔叔,这是我向你走的第一步。”
“我会变得更好,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他愣住了。
心里从没那样乱过。
几乎是逃也似的,他订了最近一班出国的航班。
飞机失事那一刻,他第一个念头是:
“小浸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车子缓缓停下。
傅景宴一眼就看见了河边草丛里那个蜷缩的人影。
他几乎是跌下轮椅的。
被人搀着,一步一步踉跄地往前赶。
草很深,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然后他看见了,
地上零零散散的血迹。
舒浸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脸上嵌着细小的玻璃渣,浑身是伤。
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本日记,怎么也不肯放。
傅景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小浸月……你怎么会成这样?!”
他抬头吼着:“叫救护车!快!”
医院走廊冷得刺鼻。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铁锈似的血气味,缠在人呼吸里。
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脸色沉重:
“喉咙、食管、胃里……全是玻璃碎片。”
“再晚一点,命就真的没了。”
傅景宴靠在墙边,手指掐进掌心。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守在她病床前,一夜没合眼。
窗帘没拉全,月光漏进来一道,静静照在她缠满纱布的脸上。
他轻轻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
这只手曾经给他做过饭、整理过领带、写过毕业日记。
现在却只剩下凉。
他低声说:
“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而此时,另一端的机场,傅渊刚刚落地。
他推开别墅的门,
一切都静得可怕。
舒浸月的东西不见了。
她常穿的拖鞋、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挂在门边的外套,全都没了。
他疯了一样每个房间找,连地下室都翻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瘫在沙发上,目光定在桌上那个牛皮纸文件袋。
手伸过去,微微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U盘,和一封信。
他插上U盘,点开命名为“生日礼物”的文件夹。
一段段视频,依次播放。
老宅里,母亲咄咄逼人地问着阮清歌的事;
房间里,阮清歌自己把姜茶泼在身上;
医院中,她拔掉舒浸月的针头,又在自己脸上划下一刀;
书房门口,他低声对阮清歌说:“我知道是你自导自演。”
他关上了视频。
没有再往下看。
阮清歌推门进来时,傅渊还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她柔声问:“渊,怎么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摁到电脑前:
“你自己看!你干的好事!”
视频里,阮清歌的声音清晰传来。
傅渊松开手,跌回沙发里,喃喃自语:
“她只是生气……她是在乎我的……”
阮清歌站在原地没动。
嘴角悄悄弯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
傅渊终于拿起那封信。
舒浸月的字,他认得。
可上面只有一句话:
「傅渊,这五年我从未爱过你,只是把你当成替身罢了。」
他手指捏得发白,一遍遍重复:
“不可能……她一定是爱我的……”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只剩一片空白般的寂静。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抽走灵魂的雕塑。
(全文完)
阮清歌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发颤:“不是我……这视频是伪造的,全是舒浸月拿来陷害我的!渊,你千万别信……”
傅渊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阴影笼罩下来:“你怎么知道是舒浸月做的?你还知道什么?”
她慌忙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裤脚,眼泪成串往下掉:“我什么都不知道……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懂我的!这世上只有我真心爱你!”
是啊,他们曾经差一点就在一起。傅渊恍惚了一瞬,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他声音里带着失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
“毒妇!是你逼走了舒浸月!她没出现前一切都好好的!”他猛地攥紧拳头,“说,舒浸月去哪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阮清歌拼命摇头,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是她自己要走……她根本不爱你,只是拿你当替身!”
“替身”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傅渊心里。他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声音发抖:“闭嘴!全是你编的!”
他动用了所有人脉寻找舒浸月。火车、航班、轮渡,甚至每一个高速公路的监控录像都翻遍了,却一无所获。她就像一滴水蒸发在空气中。
但意外的是,他查到了阮清歌当年出国的真相。
原来那时,她早已和一位华裔富商同进同出。即使没有他父母的阻拦,她依然会选择离开,因为对方更有钱,更能满足她的虚荣。直到上月那位富商投资失败,她才想起国内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傅渊。
傅渊平静地说出每一个字。阮清歌缩在墙角,声音越来越小:“不是的……我是因为忘不掉你才回来的……”
他再没心软,拽着她的头发把人拖到室外池塘,一次次将她按进冰冷的水中,又一次次提起。直到她昏死过去,再用滚烫的热水泼醒。
阮清歌睁开眼,对上他猩红的眼睛,吓得浑身发抖。她试图用旧情求饶,却只换来更深的绝望。
“不是喜欢划伤别人的脸吗?”他声音冷得刺骨,“我来帮你。”
别墅里哭嚎声持续到深夜。最后,她被扔进狗笼,和一只藏獒关在一起。每天只有抢在藏獒之前夺食才能活下来。
她扒着笼子尖叫:“傅渊!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活该舒浸月不爱你!你就是个替身!”
但傅渊早已转身离开。
医院里,舒浸月在第三天的清晨醒来。
指尖触到傅景宴衣袖的瞬间,她猛地缩回手,却被他轻轻握住。
“小浸月,你终于醒了。”他眼眶泛红,声音沙哑。
她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头一酸,最终却只是客气地别过脸:“傅先生,麻烦您了。”
傅景宴怔了怔,伸手探她额头:“烧糊涂了?怎么连哥哥都不会叫了。”
他絮絮叨叨问着她这五年怎么过的,伤是怎么来的。舒浸月始终沉默着望向窗外。
其实傅景宴早已暗中查过,但秘书欲言又止,她显然不愿让他知道。那他就不问。他会等,等到她愿意说的那天。
只是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景宴苏醒的第四天,傅渊父母才带着儿子匆匆赶来探病。
他们推开别墅门时,只见满地空酒瓶。傅渊醉醺醺地抬头:“妈……你说得对,阮清歌就是为了钱……”
傅母叹气:“现在看清也不晚。快收拾收拾,去看看你小叔。”
听到“小叔”二字,傅渊突然清醒了些,或许这位神通广大的小叔,能帮他找到舒浸月。
商业圈里人人都知道,傅景宴二十岁就打造出自己的商业帝国。父亲去世后他便与傅家疏远,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就连傅渊的父母,也对这位小叔知之甚少。
但这一次,为了找到舒浸月,傅渊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带着父母匆匆赶到医院病房时,傅景宴正坐在床边,眉头微蹙。舒浸月那小姑娘像是铁了心和他较劲,整个人缩在床的另一头,离他远远的。
傅父傅母上前寒暄了几句,傅渊却愣在原地。
他第一眼看到这位小叔,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们俩,竟有六七分相像。
可他没心思细想,满脑子都是舒浸月消失前的模样。她转身时发尾扫过的弧度,她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等父母离开,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傅景宴面前。
“小叔,”他声音发干,“能帮我找个人吗?”
傅景宴显然没料到这个并不相熟的侄子会突然开口求助,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像是要辨出几分真意。
傅渊低下头,声音越来越沉:“前几天…我和女朋友吵架,她一气之下跑出去,我再找不到她。”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您人脉广,本事大,能不能…帮帮我?”
傅景宴没立即应答。他那双鹰似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傅渊,像在掂量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寻常吵架,何至于几天都找不到人?
除非…是做了什么真正伤人的事。
但终究是傅家人第一次求上门,他淡淡点了头:“名字?”
“舒浸月,”傅渊眼底骤然亮起,“她叫舒浸月。”
那一瞬间,傅景宴指节蓦地收紧,床单被攥出褶皱。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只有嘴角绷得有些紧。
伤舒浸月至深的人…竟是傅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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