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岁女子与60岁男友云南旅行,回家后果断分手:你快离开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6 19:13 2

摘要:我把老王的箱子推到门口的时候,他正站在客厅中央,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把老王的箱子推到门口的时候,他正站在客厅中央,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张平时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脸,此刻因为困惑而拧巴在一起,眼角的皱纹像被揉皱的报纸。

“你这是干什么?”他问。

声音里带着刚从长途飞机上下来的疲惫,还有一种被冒犯的惊愕。

我没看他,只是弯下腰,把他的剃须刀、充电线,还有那件他很喜欢的、在昆明买的扎染外套,一件一件塞进箱子的侧袋里。

我的动作很慢,很平静,像是打包一件与我无关的行李。

“你给我滚开。”

我说。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砸进了我们之间凝固的空气里。

老王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我在旅途劳累后的一句气话。

我们刚刚从云南回来,十天的旅行,从昆明到大理,再到丽江。在外人看来,这应该是一趟增进感情的浪漫之旅。

连我儿子都发微信说:“妈,你跟王叔叔好好玩,都这岁数了,有个伴不容易。”

是啊,有个伴,不容易。

所以这三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要知足。

老王这人,不抽烟不喝酒,没什么不良嗜好,退休金稳定,人也算老实。会做饭,虽然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但总归是热的。会关心人,虽然他的关心总是“天冷了多穿点衣服”“降压药吃了没有”这种程式化的问候。

对于一个52岁、丈夫已经走了五年的女人来说,这似乎已经是能抓住的最好的浮木了。

可是,从云南回来的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只想让他消失。

从我的房子里,从我的生活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老王终于反应过来,他几步跨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腕。

“小琴,你发什么疯?我们不是玩得好好的吗?怎么一回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的手很粗糙,带着一股烟火气。

我躲开了。

我抬起头,第一次那么认真地,那么冷静地看着他。

“王建国,”我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们不好。从来就没好过。”

说完,我拉开门,把他的箱子用力推了出去。

箱子的轮子在楼道的瓷砖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滚轮声,然后“哐当”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停住了。

像我们之间,戛然而止的关系。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把门关上,反锁。

世界瞬间安静了。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了,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地板冰凉,透过薄薄的家居裤渗进皮肤里,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我的脑子里,全是云南的太阳。

那里的太阳,跟我们这儿不一样。它不只是亮,不只是热,它像是有质感的,像金色的沙子,一把一把地撒下来,能照进人心里最深的角落,把所有藏着掖着的东西,都给你晒出来。

去云南,是我跟阿川的约定。

阿川是我的丈夫,走了五年了。

二十五年前,我们刚结婚,穷得叮当响。住在单位分的筒子楼里,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四处漏风。

那时候我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下班后,买两个烤红薯,窝在小小的床上,看一本借来的旧杂志。

那本杂志上,有一篇介绍云南的文章。

彩色的照片,拍着蓝得不像话的天,清澈见底的洱海,还有古城里铺着青石板的路。

阿川指着一张玉龙雪山的照片,眼睛亮晶晶的。

他说:“小琴,等我们有钱了,我一定带你去这里。我们什么都不干,就在洱海边租个小院子,白天晒太阳,晚上看星星。”

我啃着红薯,甜得发腻,心里却比那红薯还甜。

我说:“好啊,你可得说话算数。”

为了这个约定,我们俩像两只勤劳的蚂蚁,一点一点地攒钱。

阿川在工厂里做技术员,为了多拿点奖金,他主动去学了新的编程,天天抱着厚厚的书啃到半夜。

我呢,就在纺织厂上班,三班倒,常常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我们的钱,都存在一个铁皮饼干盒里。每攒够一百块,我们就换成一张整的,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那个饼干盒,就是我们的云南梦。

后来,生活慢慢好起来了。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儿子。饼干盒里的钱越来越多,可我们却越来越忙。

儿子的学费,家里的开销,人情往来,像一座座山压在身上。

去云南的计划,就这么被搁置了。

阿...川总是说:“不急,等儿子上了大学,我们就去。”

儿子上了大学,他又说:“不急,等儿子毕了业,我们就去。”

儿子毕了业,他又说:“不急,等儿子结了婚,我们就彻底没负担了,想去哪就去哪。”

我信了。

我一直等着。

我等啊等,却等来了他的一纸诊断书。

肝癌,晚期。

从确诊到他走,只有半年。

那半年,他瘦得脱了相,躺在病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有一次,他清醒些,拉着我的手,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他说:“小琴,对不起……云南……我带你去不成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碎得像被车轮碾过的玻璃。

我握着他只剩一把骨头的手,笑着跟他说:“没关系,等你好了,我们马上就去。我攻略都做好了。”

我真的做了攻略。

在他生病的日子里,我买了一本很厚的笔记本,把所有关于云南的资料,一点一点地抄在上面。

从昆明到大理的火车时刻表,丽江古城里哪家客栈的院子最大,泸沽湖的猪槽船要怎么坐,香格里拉的松赞林寺有什么讲究……

我把那个本子念给他听,就好像我们已经走在了那片土地上。

他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脸上,还带着笑。

他走后,那个塞满了云南梦的笔记本,被我锁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我以为,这辈子,那个地方,我再也不会去了。

直到我遇见了老王。

是社区的张大妈介绍的。她说,老王人不错,以前是中学老师,退休了,老婆前些年也病逝了。一个人过,挺孤单的。

我们见了面。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说话慢条斯理。

他不像阿川那么爱笑,也不像阿川那样,眼神里总有光。他很平静,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

他说:“我就是想找个伴,能说说话,一起吃个饭,老了能相互照顾一下。”

他的坦诚,让我有些动容。

阿川走后,巨大的孤独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儿子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有时候,我对着电视自言自语,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那种寂静,是会吃人的。

我答应了和老王试试。

我们开始像所有黄昏恋的情侣一样,相处,磨合。

他每天会过来给我做饭,然后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周末,他会开车带我到郊区转转。

他对我很好,物质上从不亏待我。换季了会给我买新衣服,我的手机旧了,他二话不说就给我换了最新款的。

周围的人都说我命好,找了个这么体贴的男人。

我也努力让自己相信,这就是幸福。

我把对阿川的思念,连同那个笔记本,一起锁在柜子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我告诉自己,人要往前看。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三年。

直到上个月,老王突然说:“小琴,我们出去旅游吧。我看了个团,去云南,十天,双飞,价格也合适。”

云南。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毫无征兆地,就插进了我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

“咔哒”一声,柜门开了。

所有被我强行压下去的记忆,瞬间翻涌了上来。

阿川亮晶晶的眼睛,我们一起攒钱的饼干盒,他在病床上虚弱的承诺……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老王看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不同意。

他说:“你要是不喜欢跟团,我们自由行也行。我来做攻略,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那一刻,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我说:“好。”

我说:“我们去云南。”

我甚至有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或许,去一趟云南,完成这个迟到了二十五年的约定,我心里的那个结,就能彻底解开了。

或许,我能真正地,开始新的生活。

出发前,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那个笔记本,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本子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也起了毛。

我翻开它,里面是我娟秀的字迹,还有阿川用红笔画的各种标记。

比如,他在“大理古城”旁边画了个圈,写着:“要在这里给小琴买一条石榴裙。”

他在“束河古镇”旁边写着:“找个能看见雪山的咖啡馆,喝下午茶。”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发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我把笔记本放进了行李箱。

我想,带着它,就好像阿川也一起去了。

我们出发的那天,天气很好。

老王很兴奋,一路上都在说他新买的单反相机,说要给我拍很多漂亮的照片。

我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棉花糖一样的云层,心里却很平静。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去赴约的故人。

飞机降落在昆明长水机场。

一走出舱门,一股湿润的、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跟我们北方干燥的空气完全不同。

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道,我在梦里闻到过无数次。

老王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他抱怨着:“这天怎么阴沉沉的,跟预报的不一样啊。”

我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

昆明的云,压得很低,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它们移动得很快,一会儿聚成一团,一会儿又散开,光影就在城市上空变幻。

很美。

我们入住的酒店是老王提前订好的。

很标准化的连锁酒店,干净,方便,但毫无特色。

放下行李,老王就说:“累了吧?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然后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我拿出我的笔记本,翻到昆明那一页。

上面写着:“去翠湖公园看红嘴鸥,去吃桥香园的过桥米线,晚上逛逛南屏街。”

这是我和阿川计划好的,第一天的行程。

我把本子递给老王看。

我说:“我们……能不能按照这个来?”

老王接过本子,草草翻了两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现在谁还去那些游客扎堆的地方。我查过了,有家新开的菌子火锅特别火,本地人都去吃。我们去尝尝那个。”

他把本子还给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听我的,没错。”

我拿着那本被他轻飘飘否决掉的笔记本,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不是一本普通的攻略。

那是我的青春,我的爱,我的念想。

可在他眼里,只是一堆“过时的老黄历”。

那天晚上,我们去吃了那家菌子火锅。

味道确实不错,汤很鲜。

老王吃得很开心,还喝了点小酒,脸颊红扑扑的。

他一直在给我夹菜,说:“怎么样?比你那本子上写的强吧?出来玩,就得吃点特色的。”

我默默地吃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那锅翻滚的、鲜美的菌汤,怎么也暖不了我的心。

第二天,我们坐火车去大理。

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田野和村庄,我的情绪好了很多。

大理,我们终于来了。

下了火车,一股清冽的风吹来,带着洱海的水汽。

天蓝得像水洗过一样,苍山十九峰就像一道绿色的屏障,横在眼前。

我激动得像个孩子,拉着老王的胳膊说:“快看!苍山!洱海!”

老王正忙着跟网约车司机打电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看到了看到了,先上车,酒店都订好了。”

我们住的,是洱海边的一家海景客栈。

老王很得意,说这是他抢了很久才订到的,推开窗就能看到海。

确实,风景很好。

阳台上放着藤编的桌椅,可以坐着喝茶,看日出日落。

我把行李箱里的那本笔记本拿出来,放在阳台的桌子上。

我想,阿川,我们到了。

老王洗了个澡出来,看到那个本子,又皱起了眉。

“怎么又把这本子拿出来了?都说了,跟着我走就行了,你别操心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收。

我一把按住本子,像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别动。”我的声音有点冷。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他讪讪地收回手,嘟囔了一句:“什么破本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我没理他。

我翻开本子,指着上面的一行字。

“我想去这里,租一辆电瓶车,环海。”

老王凑过来看了一眼,说:“环海?那得多累啊。一天下来屁股都得颠成八瓣。我约了车了,明天司机带我们去几个有名的景点,双廊、喜洲,轻松又省事。”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我看着他,试图解释:“可是……我想自己骑车,慢慢地走,看到好看的地方就停下来。”

我想说,这是我和阿川说好的。我们要像当地人一样,悠闲地,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在洱海边。

但这些话,我终究没说出口。

我知道,他不会懂。

在他眼里,旅游就是打卡,就是用最省力的方式,看最多的景点,拍最多的照片。

而我想要的,是体验,是感受,是重温一个未完成的梦。

我们从根上,就不一样。

那天下午,他躺在床上睡午觉,鼾声如雷。

我一个人,悄悄地走出了客栈。

我在村口租了一辆粉色的电瓶车。

老板问我去哪,我说,环海。

我沿着洱海生态廊道,慢慢地骑着。

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左边是波光粼粼的洱海,右边是绿油油的稻田。

天上的云,大朵大朵的,影子落在水面上,跟着我一起移动。

我骑得很慢很慢。

看到一片好看的格桑花,我就停下来,拍张照。

看到有老人在海边钓鱼,我就停下来,看一会儿。

看到有白族的老奶奶在卖烤乳扇,我就买一个尝尝。

酸酸甜甜的,是我想象中的味道。

我骑着车,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我一边流泪,一边笑。

我好像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自己,和那个叫阿川的少年。

他骑着车,我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

风吹起我的长发,他会大声地唱歌给我听。

我们会为了一朵云的形状争论不休,会因为看到一对苍鹭而兴奋地大叫。

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的灵魂,是在同一个频率上振动的。

可是现在,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那个睡在我枕边的男人,他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

我一个人,骑了很久很久。

直到手机响起,是老王打来的。

他的声音很焦急,带着责备的语气:“你去哪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乱跑?我一觉醒来你人没了,吓死我了!”

我看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洱海,平静地说:“我马上回去。”

回到客栈,他正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看到我,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一样任性!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手机也不知道带!”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机忘在房间里了。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

我只是觉得很累。

那种累,不是身体上的,是心里的。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担心和生气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们同床共枕了三年,可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我也不想认识了。

在大理的第二天,我们按照他的计划,包车去了双廊和喜洲。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本地人,一路上都在给我们介绍风土人情。

老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拿出个小本子记几笔。

他很热衷于这种“知识性”的旅游。

到了景点,他就举着他的单反相机,指挥我:“站那,对,那个柱子旁边,笑一笑。”

“手抬起来,摸一下那个花。”

“看我,别看镜头,自然一点。”

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

他拍完一张,就凑到相机屏幕前,放大,仔细地看。

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张不错,背景虚化得很好,人也清晰。”

他热衷于拍摄“到此一游”式的标准游客照。

而我,看着镜头里那个笑容僵硬的自己,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在喜洲古镇,我们路过一个扎染的体验店。

我想起了我的笔记本上,阿川画的那个圈。

“要在这里给小琴买一条石榴裙。”

我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店里挂满了各种蓝白相间的扎染布料,有一种朴素又惊艳的美。

我看到一条长裙,上面是祥云的图案,裙摆很大,走起路来一定很飘逸。

我把它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

老王跟了进来,看了一眼,就撇撇嘴。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块染了色的布吗?又土又贵,穿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披着床单呢。”

他拉着我就要走。

“走走走,前面有卖鲜花饼的,我给你买那个去。”

我甩开了他的手。

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要买。”

他大概又被我的态度惊到了,愣在原地。

我没再管他,直接拿着裙子去付了钱。

不贵,两百多块。

但那是我这趟旅行,唯一为自己买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换上了那条裙子。

我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很陌生。

裙子很美,衬得我的皮肤很白。

可是,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阿川,你看,我穿上了你想要我穿的裙子。

可是,你不在了。

那个说我披着床单的男人,正在浴室里,大声地唱着跑调的歌。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离开大理,我们去了丽江。

丽江古城比我想象中要商业化很多。

到处都是商店、酒吧和拉客的“阿妈”。

老王却很喜欢这里。

他说,这里热闹,有烟火气。

他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去逛各种银器店和茶叶店。

他对那些东西很感兴趣,跟老板聊得热火朝天,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我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像一个影子。

我看着古城里潺潺流动的水,看着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看着从酒吧里传来的一阵阵民谣歌声。

我的笔记本上写着:“在丽江,找一个安静的清吧,听一首《一瞬间》。”

那是阿川最喜欢的一首歌。

晚上,我跟老王说,我想去酒吧坐坐。

他一脸嫌弃:“酒吧?又吵又乱,都是年轻人去的地方,我们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如在客栈里看电视呢。”

我坚持要去。

我们吵了几句,最后他还是不情不愿地陪我去了。

我们找了一家相对安静的,驻唱的歌手正在唱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

我点了一杯“风花雪月”,是当地的特色啤酒。

老王点了一杯热茶。

他坐立不安,不停地看手机,时不时还皱着眉头,抱怨音乐声太吵。

我没有理他。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歌。

一首歌唱完,歌手问,有没有人想点歌。

我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

我走到台前,对着麦克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我想点一首,《一瞬间》。”

歌手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这首老歌,送给这位姐姐。”

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你说爱我到永远……”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这首歌,是阿川在追我的时候,用吉他弹给我听的。

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弹得磕磕巴巴,却一脸认真。

他说,小琴,这首歌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我以为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可我们的一辈子,太短了。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回到座位上,老王正不耐烦地看着我。

“哭什么哭?多大的人了,在外面丢不丢人。”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责备。

“一首破歌而已,至于吗?走了走了,这地方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丽江古城的石板路,凹凸不平。

我的心,也跟着一颠一颠的,疼得厉害。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条河,不是一座山。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整个世界。

我的悲欢,我的过往,我的深情,在他看来,都只是“矫情”和“莫名其妙”。

他不懂我,也从来没想过去懂我。

他要的,只是一个能陪他吃饭、散步、安度晚年的伴侣。

一个功能性的存在。

而我,却妄想在他身上,寻找阿川的影子,寻找灵魂的共鸣。

我错了。

错得离谱。

从丽江回来,我对这次旅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剩下的行程,我都表现得很顺从。

他说去哪就去哪,他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给我拍照,我就笑。

他跟我说话,我就点头。

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跟着他,走完了剩下的路。

他似乎对我的转变很满意。

他觉得,我终于“正常”了,不再“作”了。

他甚至在回程的飞机上,兴致勃勃地跟我规划下一次的旅行。

他说:“小琴,我觉得我们这次玩得挺好的。下次,我们去趟海南怎么样?去三亚,住海景房,天天吃海鲜。”

我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飞机穿过云层,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城市灯火。

我知道,这个梦,该醒了。

回到家,一打开门,熟悉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玄关处,并排摆着他的皮鞋和我的布鞋。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他看到一半的报纸。

厨房里,有他给我买的、我最喜欢吃的水果。

这三年来,他已经像空气一样,渗透到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要让他离开,就像要把自己的一部分,活生生地剥离出去。

会很疼。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我不能,为了逃避孤独,就找一个人,把自己的后半生,凑合着过完。

那不是对我自己负责,更不是对阿川的尊重。

我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了门口。

然后,我跟他说出了那句话。

“你给我滚开。”

他走了。

摔门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了很久。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天亮了。

我从地板上站起来,腿已经麻了。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照了进来,屋子里的灰尘,在光束里飞舞。

这个房子,终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有些空,但也很干净。

我走进卧室,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柜子。

我把那本从云南带回来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我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空白的。

我拿起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道:

“阿川,我回来了。”

“云南很美,跟你说的一样。天很蓝,云很白,洱海的风,很温柔。”

“我一个人,骑着电瓶车,环了海。”

“我穿上了你喜欢的石oliu裙。”

“我听了我们最爱的那首歌。”

“我替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

“只是,对不起,我把它搞砸了。”

“我带了一个错误的人,去了一个对我们来说,那么重要的地方。”

“我以为,找个人陪伴,就能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但我错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刻在骨子里的,忘不掉的。”

“忘记,也不是最好的方式。”

“最好的方式,是带着这些记忆,好好地,为自己活下去。”

写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悲伤,不是委屈。

是释然。

我把笔记本合上,放回了柜子里。

这一次,我没有上锁。

我知道,我再也不需要把它锁起来了。

它不再是我的枷锁,而是我的一部分。

是我生命里,最温暖、最宝贵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清理房子。

我把所有带有老王痕迹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

他的拖鞋,他的茶杯,他用过的毛巾。

我把床单被罩全部换掉,洗了,在阳台上晒干。

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我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窗明几净。

我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插在客厅的瓶子里。

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淡淡的香气。

儿子打来电话,问我跟王叔叔玩得怎么样。

我告诉他,我们分手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妈,你……没事吧?”

我笑了。

我说:“我没事。我好得很。”

“妈想明白了。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挂了电话,我给自己做了一顿饭。

很简单的,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但我放了很多的葱花,是我自己喜欢的味道。

我吃得很慢,很香。

吃完饭,我拿出手机,订了一张去云南的机票。

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再去一次。

不为赴约,不为怀念。

只为我自己。

我想去看看,那个在洱海边,流着泪骑车的女人。

我想告诉她,别怕。

未来的路,还很长。

一个人,也要好好走。

要像云南的太阳一样,明亮,温暖,坦坦荡荡。

重新踏上云南的土地,我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没有了期待,也没有了束缚,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我没有预定任何酒店,也没有规划任何行程。

我只是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走到哪,算到哪。

在昆明,我去了翠湖公园。

虽然已经过了红嘴鸥最多的季节,但湖边依然有很多海鸥在盘旋。

我买了一包鸟食,慢慢地喂它们。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一群孩子在旁边追逐嬉戏,笑声清脆。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

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做。

只是感受着风,看着云,听着周围的声音。

那种感觉,很安宁。

傍晚,我去找了那家叫“桥香园”的过桥米线。

店里人很多,很热闹。

我要了一份最经典的套餐。

滚烫的鸡汤,薄如蝉翼的肉片,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配菜。

我学着当地人的样子,一样一样地把食材放进汤里。

“呲啦”一声,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

我尝了一口汤,鲜美得差点让我的眼泪掉下来。

这就是阿川想让我尝到的味道。

我吃得很慢,把一整碗米线,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

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在大理,我没有再去住那家海景客栈。

我在古城里,找了一家很小的,只有三间房的民宿。

老板娘是个很爱笑的白族姐姐,院子里种满了多肉和鲜花。

她看我一个人,就特别照顾我。

每天早上,她会给我做地道的饵丝。

晚上,我们会坐在院子里,喝着她自己酿的梅子酒,聊天。

我跟她讲我的故事,讲阿川,讲老王,讲那次失败的旅行。

她没有评判,也没有安慰。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给我续上一杯酒。

她说:“姐姐,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甘,都哭了出去。

哭完之后,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二天,我没有去租电瓶车。

我跟着老板娘,去赶了当地的集市。

集市上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新鲜的蔬菜水果,自家做的乳饼,还有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菌子。

我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想问问。

老板娘就耐心地给我讲解。

我们买了很多菜,然后回家,一起做饭。

我在厨房里帮她摘菜,洗菜。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才是生活。

不是去追寻什么,也不是去完成什么。

就是这样,在平淡的、琐碎的日常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安然和喜悦。

我在大理待了五天。

每天都过得很简单,很充实。

我学会了做几道白族的小菜,学会了跟当地人用简单的方言打招呼。

我甚至还跟着老板娘,去学了半天的扎染。

我亲手染了一块方巾,图案是一朵云。

虽然染得歪歪扭扭,但我特别喜欢。

离开的那天,老板娘来送我。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说:“姐姐,以后常来。”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我说:“会的。”

最后一站,我去了丽江。

这一次,我没有住在古城里。

我去了束河古镇。

那里比大研古城要安静很多。

我找了一家能看到雪山的咖啡馆,就是阿川在本子上标记的那种。

我要了一杯拿铁,然后拿出我的那本旧笔记本。

我翻开它,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里很平静。

我不再觉得悲伤,也不再觉得遗憾。

我只是觉得,很感谢。

感谢阿川,给了我那么美好的一段青春。

感谢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感谢他,在我心里,种下了一个关于远方的梦。

现在,这个梦,我正在用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去实现它。

我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

从下午,一直坐到黄昏。

夕阳的余晖,把远处的玉龙雪山,染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

很美,美得像一幅画。

我拿出手机,对着雪山,拍了一张照片。

没有开美颜,也没有加滤镜。

就是最真实的样子。

然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条朋友圈。

照片下面,我只写了一句话:

“你好,新生活。”

发完,我关上手机,把笔记本收好。

我站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古镇的石板路上,人来人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旁的店铺,亮起了温暖的灯笼。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有饭菜的香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属于远方的自由气息。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我还会不会再遇到一个人,陪我走完剩下的路。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找到了我自己。

我知道了,幸福,不是依附于任何人。

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

是我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的能力。

是我一个人,也能欣赏世间所有美好的底气。

我沿着石板路,慢慢地往前走。

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

但我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无比踏实。

因为我知道,这条路,通向的,是真正的自由。

来源:智者柑桔EvY9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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