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康熙年间,山东淄川城外有座荒山,山上古木参天,终年云雾缭绕。山中隐着一座破败古庙,名为“灵隐寺”。寺中早无香火,仅剩一位老僧慧明与他的徒弟净心在此苦修。
清康熙年间,山东淄川城外有座荒山,山上古木参天,终年云雾缭绕。山中隐着一座破败古庙,名为“灵隐寺”。寺中早无香火,仅剩一位老僧慧明与他的徒弟净心在此苦修。
这年寒冬,大雪封山月余,寺中存粮将尽。慧明法师已是古稀之年,自知大限将至,这夜将净心唤到榻前。
“净心,为师今夜便要西去,你且记住三件事:第一,我死后七日之内,不可让任何人进入寺中;第二,后院那口古井,万万不可靠近;第三,若七日内有女子前来求助,务必收留。”
净心年仅十八,自幼被遗弃寺外,由慧明抚养长大,听闻此言,泪如雨下:“师父何出此言?您虽年迈,身体尚健,怎会突然西去?”
慧明微微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泛黄的玉佩,上刻梵文:“此玉乃寺中传承之宝,你务必随身佩戴,不可离身。记住为师的话,这关乎你的性命,也关乎一场未了的因果。”
言毕,老僧闭目盘坐,不多时便没了气息。净心悲痛欲绝,将师父遗体安放在禅房中,依佛门规矩布置香花灯果,诵经超度。
第三日深夜,净心正为师父守灵,忽闻寺门外传来女子哀泣之声。他想起师父临终嘱咐,心中犹豫,但那哭声凄切,在这荒山野岭中格外令人心碎。终究不忍,便开了寺门。
门外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年约二八,容貌清丽,却衣衫单薄,冻得唇色发青。她见净心开门,急忙施礼道:“小师父行行好,奴家名唤柳娘,随父行商遇上山贼,与家人失散,在这山中迷了路,求小师父收留一夜。
净心见她可怜,又记起师父说若有女子求助务必收留,便侧身让她进来,安排在偏房歇息。
次日清晨,净心为柳娘熬了稀粥,柳娘千恩万谢,问道:“寺中只有小师父一人么?”
净心黯然道:“师父三日前刚圆寂,正在守孝期间。”
柳娘闻言,面露讶色,随即道:“奴家略通针线,若小师父不弃,愿为老师父缝制寿衣,以报收留之恩。”
净心感激答应。柳娘手艺果然精巧,不过半日便缝制好一套齐整寿衣。净心见她心地善良,戒心渐消。
第五日,柳娘仍未离去,净心也不好催促。这夜二更,净心梦中听见师父厉声喝斥:“徒儿,你忘了为师的话么!”猛然惊醒,发现房中那枚玉佩正发出微弱光芒。
他起身查看,路过偏房,见柳娘不在房中,心中生疑,四下寻找,竟发现她站在后院古井边,似要投井。
“女施主不可!”净心急忙上前拉住她。
柳娘转身,泪眼婆娑:“小师父不必拦我,我这般命苦,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一死了之。”
净心佛法修为尚浅,不知如何劝解,只得道:“蝼蚁尚且贪生,女施主何必轻生?若不嫌弃,可在寺中多住几日,待寻得家人再走不迟。”
柳娘这才收泪回房。净心却未曾看见,转身刹那,柳娘嘴角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第六日,柳娘以排解忧愁为由,向净心讨要寺中藏书观看。净心不疑有他,允她进入藏经阁。傍晚时分,柳娘拿着一卷泛黄经书找到净心:“小师父,这书中夹着一封信,似是老师父遗物。”
净心接过一看,竟是师父笔迹,上书“吾徒净心亲启”。拆开阅读,信中详述了一段尘封往事。
二十年前,灵隐寺香火鼎盛,慧明时任住持。寺中常有富贵人家布施,其中济南府首富苏员外之女苏婉儿与母亲来寺中还愿,对年轻俊朗的知客僧一念倾心。一念六根未净,与苏婉儿暗通款曲。不久苏婉儿发现有孕,惶恐不已,偷偷服下堕胎药,却因药性太猛血崩而亡。
苏家为保名声,谎称女儿急病身亡。一念悔恨交加,当晚投井自尽。苏员外痛失爱女,迁怒灵隐寺,勾结官府罗织罪名,将慧明师徒逐出,寺中僧人四散,灵隐寺从此败落。直到数年后,慧明才带着年幼的净心重返故地,勉力维持。
信中最后写道:“一念执念太深,魂魄附于井中槐树,怨气不散。为师多年来以佛法化解,终难根除。他临终前发下毒誓,必寻机报复苏家后人。你乃苏婉儿胞妹之子,她死后不久,你母亲未婚而孕,被家族不容,将你遗弃寺前。为师将你收养,盼以佛法化解这段冤孽。七日之内,正是一念二十年怨气最盛之时,他必借体还魂,你务必小心...”
净心读罢,如遭雷击,怔在当场。忽觉颈后一痛,那枚玉佩被柳娘扯去。
“多谢小师父这些日款待。”柳娘声音突变,成了低沉男声,面容也扭曲起来,“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今日!”
净心惊恐后退:“你...你是一念师兄?”
柳娘——或者说一念——狞笑道:“不错!我借这妓子之身,就为破你佛心,报复苏家血脉!你可知这柳娘何人?她便是苏员外外孙女,你那表妹!今日我要让你二人重蹈当年覆辙,让苏家再蒙羞耻!”
说罢,一念操控柳娘身躯,开始宽衣解带。净心急忙闭目诵经,但一念怨念太深,普通经文毫无作用。
危急关头,净心忽然想起师父平日教诲:“佛法不在经中,在心上。”他镇定心神,盘膝坐下,不再抗拒。
“师兄,你若害我破戒,不过是再造恶业,永堕轮回。你若肯放下执念,我愿为你诵经超度,助你往生极乐。”
一念狂笑:“虚伪!当年慧明也是这般说辞,何曾度我分毫?”
净心睁开双眼,目光澄澈:“师父从未忘你,每年你忌日,他都暗中诵经至天明。你投身的古井旁,师父种下青莲,以佛法净化井水。你感受不到吗?井中怨气已散去大半。”
一念一怔,他确实感觉力量不如预期,否则早该完全掌控柳娘身体。
净心继续道:“师兄,你只记得仇恨,可还记得当年为何出家?你曾发愿度尽众生,如今反被怨恨蒙蔽,何必呢?”
说话间,净心不顾一念威胁,走向古井。井口被大石封住,上面刻着经文。他用力推开石头,对井中说道:“师兄,你看井中有什么?”
一念不由自主看向井中,却见井水清澈如镜,映出满天星斗,一朵青莲亭亭玉立。更奇的是,水中竟显现出当年他与苏婉儿相处的点滴——不仅是私情,更多是两人讨论佛法、彼此劝勉向善的时刻。
原来慧明法师早已在井中设下镜花水月阵法,封存了一念本性中的善念。
一念呆立当场,二十年来,他只记得仇恨与痛苦,却忘了自己也曾真心爱过,也曾有过清净佛心。
“不...不是这样的...”一念声音颤抖。
净心诚恳道:“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一念长啸一声,怨气四散,柳娘身体软软倒地。一道模糊身影从她身上升起,对净心合十行礼,渐渐消散在夜空中。
此时,东方既白,正是第七日清晨。
柳娘醒来后,全然不记得被附身之事。净心遵从师训,留她在寺中将养。朝夕相处间,二人互生情愫,但净心谨守戒律,以礼相待。
一月后,柳娘家人寻来,她竟是济南府守备之女。守备见净心品行端正,虽不满女儿与僧人往来,还是重谢了灵隐寺。
临别时,柳娘泪眼问净心:“小师父可愿还俗?”
净心手持念珠,默然许久,终道:“尘缘易结不易解,施主珍重。”
柳娘失望而去。净心站在寺门前,直至那道倩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发觉手中念珠已被捏出裂痕。
此后三年,净心独守古寺,潜心修行。灵隐寺因他医术高明、乐善好施,渐渐声名远播,香火重兴。
这年淄川大旱,饥民遍野。净心开设粥棚,救治百姓,却因拒绝当地豪绅兼并寺产,遭人诬告与逆党有染,被押入大牢。
狱中,净心受尽酷刑,仍念佛不辍。这夜,他戴着重枷,蜷缩在草堆中,忽闻熟悉女声。
“小师父别来无恙?”
净心抬头,见柳娘站在牢门外,已是妇人装扮,雍容华贵。原来她回济南后,嫁与山东巡抚之子,如今是巡抚少夫人。
柳娘使了银子,支开狱卒,低声道:“我知小师父蒙冤,特来相救。外子可助你脱罪,但有一事相求。”
“女施主请讲。”
“我成婚三年,未曾有孕,婆家已准备为外子纳妾。听闻灵隐寺送子观音灵验,求小师父为我祈福。”
净心合十道:“佛法无边,只度有缘人。女施主若广行善事,自有福报。”
柳娘神色黯然:“小师父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她轻叹一声,“你放心,我必救你出去。”
三日后,净心果然获释。回到寺中,才知是柳娘说服巡抚,重查此案,还他清白。另有消息传来,柳娘因“善妒”被休,安置在别院。
中秋夜,净心正在诵经,忽听寺门轻响。开门一看,柳娘素衣荆钗,笑中含泪:“高僧,今无家可归之人,可收留否?”
净心怔怔望着她,手中佛珠忽然断线,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翌年春天,灵隐寺后山槐花盛开如雪。已还俗的净心——如今叫赵心——与柳娘在寺旁建了医庐,免费为贫民诊治。
这日,赵心采药归来,见柳娘在井边洗衣,腹部微微隆起。二人相视而笑,井中那株青莲不知何时已开花,幽香满院。
古井旁,当年一念留下的怨气彻底消散。有香客说,深夜经过时,曾见井边有两僧人对弈,一人酷似已故的慧明法师,另一人面目模糊,却姿态安详。
康熙四十五年,淄川县志载:城东灵隐寺有僧净心,医术通神,度人无数,与妻柳氏偕老,人称“活佛”。寺中古井生莲,四季不谢,传为佳话。
而“庙妓活佛”的传说,也在民间悄悄流传。只是说书人每讲至此,总要添上一句: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至于那柳娘是否真是守备之女,还是一念从青楼找来的妓子,赵心从不追问。因他深知,佛法广大,只度有缘;红尘万丈,不外真心。
寺钟响起,惊起山中飞鸟。新来的小沙弥好奇地问老和尚:“师父,净心师祖到底是僧是俗?”
老和尚笑而不答,只指着庭前古井:“你看井中是何物?”
小沙弥探头一看,但见井水清澈,映出蓝天白云,还有自己好奇的脸庞。
“弟子只看见自己的倒影。”
老和尚合十微笑:“是了。见僧见俗,皆是你心中所见。”
井畔青莲迎风摇曳,仿佛也在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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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老陈故事会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