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比我大三岁,爸爸出差后,她穿着薄纱睡衣进了我的房间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3 07:24 1

摘要:柳眉最终还是向我坦白了一切,在我爸面前。那天,她哭得浑身发抖,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那一刻,我才明白,那件薄纱睡衣包裹的,根本不是什么暧昧的暗示,而是一个二十四岁女人,所能背负的、最沉重的恐惧和绝望。

柳眉最终还是向我坦白了一切,在我爸面前。那天,她哭得浑身发抖,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那一刻,我才明白,那件薄纱睡衣包裹的,根本不是什么暧昧的暗示,而是一个二十四岁女人,所能背负的、最沉重的恐惧和绝望。

在此之前的一年多里,我一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只比我大三岁的继母。我记录着她对我爸的好,也提防着她可能存在的企图。我们像两只客气的刺猬,在同一个屋檐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安全的距离。

我以为我看透了她,看透了所有成年人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交易。

可我错了。一切,都要从我爸去邻市出差的那个晚上说起。

第1章 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爸陈建国要去邻市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行业交流会。晚饭桌上,他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着。

“小默,你晚上睡觉记得关好窗,这几天夜里风大。”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我碗里,又转向柳眉,“阿眉,家里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给小默说,他大小也是个男子汉了。”

柳眉温顺地点点头,眼角带着笑意,给我爸又盛了一碗汤:“知道了,建国,你就放心吧。家里有我跟小默呢,你安心开会。”

她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她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像一株雨后的兰花,干净、素雅,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叫陈默,今年二十一,正在读大三。柳眉二十四岁,一年前嫁给了我四十七岁的父亲。

他们的结合,在我们这个不大的家属院里,曾掀起过不小的波澜。流言蜚语像夏天的蚊虫,嗡嗡地钻进人的耳朵里。图钱,图安稳,图我爸的老实。各种版本的猜测都有。

我嘴上不说,心里也曾有过类似的疙瘩。我妈在我高二那年因病去世,那是我爸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他肉眼可见地苍老下去,直到一年半前,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在餐厅做服务员的柳眉。

我爸说,柳眉让他重新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她确实很会照顾人。家里永远一尘不染,我爸换下的衣服,她会分门别类地洗好、熨平,连我这个半大的小子,她也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换季的衣服,她会提前拿出来晒好;我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她变着花样地做,时而放点糖,时而加点葱花。

她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妻子”和“继母”的角色,小心翼翼,近乎讨好。

可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我喊她“柳眉”,而不是“妈”或者“阿姨”。她也从不强求,只是在我喊她名字的时候,眼神会飞快地闪过一丝黯淡,然后立刻又堆起笑容。

我们就像合租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遵守着互不打扰的默契。这种默契,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感到安全。

晚饭后,我爸提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柳眉跟在他身后,像个送丈夫远行的小妻子,一遍遍地检查着他的领带,抚平他外套上的褶皱。

“外面冷,把这件薄毛衣穿上吧。”

“不用,会场暖气足。”

“还是带着,有备无患。”

我靠在客厅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说实话,我心里是感激柳眉的。她像一缕和煦的春风,吹散了我爸周身的暮气。这个家,因为她的到来,重新有了烟火气。

可感激归感激,我始终无法对她产生真正的亲近感。或许是因为她的年龄,只比我大三岁,让我觉得别扭;又或许,是内心深处对母亲的怀念,让我本能地抗拒另一个女人占据她的位置。

“小默,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柳眉。”我爸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郑重。

“知道了,爸。你路上开车慢点。”我点点头。

玄关的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电视里传来的嘈杂声,和我与柳眉之间,那熟悉的、略显尴尬的沉默。

“那个……陈默,”柳眉先开了口,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用小刀仔细地削着皮,“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刚买的,很甜。”

“不用了,我回房间看会儿书。”我摇摇头,客气地拒绝。

“哦,好。那……早点休息。”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的动作,一圈圈的苹果皮连贯地垂落下来。

我“嗯”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和我爸在一起时,我们三个人还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可一旦只剩下我和她,那层薄膜似乎就变成了厚重的玻璃墙,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坐在书桌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我爸临走前的话,“照顾好柳眉”。

我苦笑了一下。她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哪里需要我这个二十一岁的“孩子”来照顾?我爸大概是觉得,他不在家,我一个大男人,应该多担待一些,别让她觉得孤单和被排挤。

我爸是个老实人,心思也简单。他爱柳眉,所以也希望我能像他一样,接纳她,爱护她。

可情感这东西,哪是靠“应该”两个字就能建立起来的。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风开始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戴上耳机准备听会儿音乐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我摘下耳机,侧耳细听。

是脚步声,很轻,很慢,正朝着我的房间门口移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家里只有我和柳眉。

难道是进贼了?我立刻警觉起来,伸手摸向床头的台灯,准备随时当武器。

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口停下了。

我屏住呼吸,心脏“怦怦”地狂跳。

紧接着,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我的房门没有反锁的习惯,因为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会在不敲门的情况下,擅自进入我的房间。这是我妈在世时就定下的规矩,我爸也一直遵守着。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缕昏暗的、来自客厅的光线,斜斜地射了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里。

是柳眉。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提得更高了。这么晚了,她来我房间做什么?

“柳眉?”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她似乎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颤。她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又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咔哒”一声轻响,像一把小锤,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借着这朦胧的光,我看清了她。

她穿着一件丝质的薄纱睡衣,淡粉色的,很薄,很透。在月光下,她玲珑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似乎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像是刚洗完澡。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沐浴露和女人体香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弥漫开来。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第2章 误解的开端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坐在床上,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但所有的思绪都搅成了一团乱麻。

她想干什么?

这是我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念头。无数在网络上、小说里看到的荒唐情节,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眼前闪过。一个年轻的继母,一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在丈夫出差的深夜,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进入继子的房间……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恐怕都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我的喉咙一阵发干,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荒谬和一丝无法言说的慌乱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

“你……有什么事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颤抖。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仿佛那是一面可以抵挡一切的盾牌。

柳眉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离我床边两三米远的地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睡衣的衣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还是……紧张?

沉默在黑暗中发酵,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我紧绷的神经。

“陈默……”她终于开口了,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我……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吗?或者,你就在门口说。”我的语气很生硬,充满了戒备。我不敢让她再靠近一步。

我爸的脸,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老实、本分,将所有信任都托付给我们的男人。一想到他,我的心里就燃起一股无名火。

“不……不行,”她摇着头,声音里的哭腔更重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我的床边挪动了一小步。

“你站住!”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柳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我爸的妻子!”

“我没有忘!”她被我的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抬起头。

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婉笑意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像一只迷路的小鹿。

这副模样,和我脑海中预设的那个“工于心计的坏女人”形象,截然不同。

我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但理智很快又占了上风。这会不会是她的苦肉计?一种更高级的手段?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她身上的睡衣,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三更半夜,穿成这样来我房间,你觉得合适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了她身上。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有多么不妥。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声地滑落。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流泪,那种委屈和绝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恶棍,用最刻薄的语言,去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者。

可我不能心软。我必须守住底线,为了我爸,也为了这个家。

“出去。”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她没有动,只是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只有纯粹的、让人心惊的恐惧。

“陈默,算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她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我真的……真的走投无路了……”

“帮你?我怎么帮你?”我冷笑一声,“你想要什么?钱吗?还是别的?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应该去找我爸,而不是来找我!”

“我不能告诉他!不能!”她激动地喊道,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尖利,“他知道了……这个家就完了……”

家?

我愣住了。

她说什么?告诉了我爸,这个家就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更乱了。难道她抓住了我爸什么把柄?不对,我爸一辈子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有把柄在她手里。那么,是她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的事?所以才不敢告诉我爸,想先从我这里找突破口,让我帮她隐瞒?

越想,我越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一股被欺骗、被利用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决绝,“那是你和我爸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现在,请你立刻从我的房间里出去。否则,等我爸一回来,我会把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不要!”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那哭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充满了无助和凄凉。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承认,我动摇了。一个女人,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难处,怎么会卑微到这个地步?

可是,理智的弦依然紧绷着。我不能被她的眼泪迷惑。在这个家里,我的立场必须坚定,那就是无条件地站在我爸这边。任何可能伤害到我爸,破坏这个家的人和事,我都必须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里。

我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刻意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我没有去扶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最后说一遍,出去。”

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从哀求,慢慢变成了彻底的失望,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她扶着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再次摔倒。她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我的房间。

房门被她轻轻地带上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香气还未散去,却已经变了味道,变得苦涩而压抑。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第3章 沉默的早餐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时,柳眉已经做好了早餐。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金黄的煎蛋,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仿佛昨晚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只是我做的一场荒诞的梦。

柳眉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我的脚步声,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醒了?快来吃早餐吧,不然要凉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痕迹,但她用了一些粉底,试图遮盖。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拉开椅子坐下。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却又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层隔在我们之间的薄膜,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布满裂痕的冰墙,看似坚固,却一触即碎。

我低头喝着粥,味同嚼蜡。

“那个……”柳眉犹豫着开口,打破了沉默,“昨晚……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吓到你了吧?”

我握着勺子的手紧了一下,抬起头看她。

她站在餐桌旁,双手紧张地绞着围裙的带子,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

“没什么。”我淡淡地回了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想原谅她,但也不想再继续追究。我只想等我爸回来,然后把这一切都交给他处理。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我一个做儿子的,不该,也不想过多地介入。

我的冷淡,似乎让她更加局促不安。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我只是……”

“吃饭吧。”我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下去。

在我看来,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事实就摆在那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深夜进入继子的房间。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理由,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错误和背叛。

柳眉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默默地坐到我对面,也端起了饭碗,却只是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粥,一口也吃不下去。

一顿早餐,在死一般的沉寂中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柳眉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我们像两个生活在平行时空的陌生人,刻意地避开对方。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也是等她吃完,我再一个人去厨房热点东西吃。

她似乎也默许了这种状态。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地喊我吃饭,或者关心我穿得暖不暖。她变得沉默寡言,很多时候,我都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注意到,她接电话的频率明显增多了。而且每次接电话,她都会下意识地躲到阳台或者卫生间,压低了声音,语气听起来很急躁,甚至带着一丝争吵的意味。

有一次,我从房间出来倒水,正好撞见她挂断电话从阳台走进来。她的脸色惨白,眼圈通红,看到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像一只被猎人发现的兔子。

我的心里,疑云更重了。

她在和谁打电话?又在隐瞒着什么?

这些疑问像藤蔓一样,在我心里疯狂滋生。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去观察她,猜测她。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去翻她的手机,或者偷听她的电话。

但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我觉得那很可耻。

我只能等,等我爸回来。

第三天下午,我爸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交流会很顺利,明天一早就能到家。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走出房间,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柳眉。我走到客厅,却发现她不在。我找遍了整个屋子,最后在书房门口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

书房是我爸的“禁地”,里面放着他很多重要的文件和一些他收藏的旧物。平时除了他自己,我和柳眉都很少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书房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柳眉就蹲在书桌旁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哭得浑身颤抖。她的旁边,散落着几张纸。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在我爸的书房里干什么?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纸。

是几张银行的催款通知单。上面的名字,不是我爸,也不是柳眉,而是一个叫“柳成”的陌生男人。欠款金额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三十万。

柳成?这个姓氏……

“这是谁?”我拿着催款单,冷冷地问她。

我的声音,像一把冰锥,刺破了她脆弱的防线。她猛地抬起头,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慌乱地想要抢过我手里的单子。

我侧身躲开,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我问你,柳成是谁?这三十万的欠款,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她尖叫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羞耻,“你把东西还给我!”

“不关我的事?”我冷笑起来,将催款单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偷偷摸摸地进我爸的书房,就是为了找钱?柳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我的质问,像一记重锤,彻底击垮了她。

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里充满了委屈、悔恨和无尽的疲惫。

“柳成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她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被人骗去投资,欠了高利贷……三十万……那些人说,如果今天再不还钱,就要……就要打断他的腿……”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高利贷?三十万?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我终于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我把我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了,还差二十万……我不敢告诉你爸,我怕他……怕他觉得我是个累赘,觉得我们家是个无底洞……我嫁给他,本来就是高攀了,我不想再给他添任何麻烦……”

“那天晚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催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我快被逼疯了。我想……我想你也是年轻人,也许能理解我,能……能先借我一点钱周转一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存款……”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得越来越低。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同情、鄙夷、怜悯……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那件薄纱睡衣包裹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欲望,而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担忧,和一个年轻妻子对丈夫的恐惧。她只是走投无路,用了一种最愚蠢,也最容易让人误解的方式,来求救。

而我,用最冷酷,最伤人的方式,拒绝了她,甚至羞辱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

“我说不出口……”她痛苦地摇着头,“我觉得太丢人了……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跟一个只比我大三岁的继子,去借那么大一笔钱?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穿了什么就跑去找你了……我只想……我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第4章 父亲的归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

柳眉的话,像一把沉重的锤子,一下下敲击着我的心脏。真相以一种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之前的那些猜忌、戒备和鄙夷,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浅薄。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乱成一团。我回想起过去一年多,柳眉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努力地想融入这个家,想得到我和我爸的认可。她做的每一顿饭,洗的每一件衣服,脸上挂着的每一次微笑,背后可能都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压力和辛酸。

而我,却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她,把她想象成一个充满心机的女人。昨晚,在她最绝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一种强烈的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该怎么办?

去跟她道歉?然后呢?把我的存款拿出来给她?我的存款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万,离二十万的缺口还差得远。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告诉我爸。

可是,柳眉那么害怕让我爸知道,我如果现在说了,会不会让她觉得,我又一次背叛了她?

就在我纠结万分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着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是柳成的家人吗?”

我的心猛地一紧:“你是谁?”

“我是谁你别管!我告诉你,你弟弟欠我们三十万,今天下午六点是最后期限!钱准备好了没有?要是再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可别来找我们哭!”

男人说完,不等我回话,就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手心全是冷汗。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距离六点,只剩下一个半小时。

不能再等了!

我冲出房间,跑到书房门口,发现门还开着,柳眉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蹲在角落里,像一尊绝望的雕像。

“柳眉!”我喊了她一声。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刚才,催债的打电话到我这里了。”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他们说,六点是最后期限。”

听到这句话,她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随即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没用的……没用的……”她喃喃自语,“来不及了……都怪我……是我没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听我说,这件事,必须告诉我爸。只有他能解决。”

“不!不行!”她激动地抓住我的胳at,“不能告诉他!他会看不起我的,他会觉得我们家是个麻烦,他会……他会不要我的……”

“不会的!”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你这样一个人扛着,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她痛苦地摇着头,眼泪再次涌出。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急如焚。我知道,靠劝说是没用的了,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你干什么!”柳眉惊叫一声,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举起手,避开了她。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小默,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我爸熟悉的声音。

“爸,你现在在哪?”我问道。

“在回来的高速上呢,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声音听着不对劲。”我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我回头看了一眼柳眉,她正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身体不住地发抖。

我心一横,对着电话说道:“爸,你尽快赶回来,家里出事了。”

……

一个小时后,玄关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响。

我爸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走进客厅,脸上带着一丝焦虑:“小默,到底怎么了?阿眉呢?”

我指了指沙发。柳眉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我爸进来,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爸放下行李,快步走到沙发前,担忧地问:“阿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柳眉咬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

我爸疑惑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将那几张催款通知单递给了他。

我爸接过单子,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柳成?这是……你弟弟?”他看向柳眉。

柳眉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瞬间决堤。

“建国……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她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爸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没有立刻发火,而是坐到柳眉身边,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柳眉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从她弟弟如何被人诱骗,到如何欠下高利贷,再到她如何东拼西凑地还钱,以及她因为走投无路,深夜去找我的事……

她全都说了,毫无保留。

每说一句,她的哭声就更重一分,头也垂得更低一分,仿佛在等待着一场迟来的审判。

我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客厅里,只剩下柳眉压抑的哭声和我爸沉重的呼吸声。

我爸一直沉默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没底。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不该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把一切都摊开。

终于,柳眉说完了。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爸,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建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你要是……你要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想跟我……离婚……我也……我也没意见……”

“啪!”

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是耳光。

是我爸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

柳眉吓得浑身一哆嗦,哭声都停了。我也被吓了一跳。

我爸站起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铁青。

完了,我心想,我爸是真的生气了。

第5章 一记耳光,一次拥抱

“混账!”

我爸对着柳眉,吼出了这两个字。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柳眉的身体缩得更紧了,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眼泪无声地滑落,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上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生气的不是你弟弟欠了钱!人生在世,谁家还没个难处?”我爸指着柳眉,手指都在发抖,“我气的是你!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什么?是出了事,要一起扛!不是你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在后面,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三十万,三十万很多吗?是,是不少!但就能把我们这个家给压垮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还是说,在你心里,我陈建国,就是那种一遇到事,就把自己老婆推出去的混蛋?”

我爸越说越激动,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还有你!”他猛地转过头,指着我,“你也是个混蛋!”

我愣住了,没想到这火会烧到我身上。

“爸,这事……”

“你闭嘴!”我爸打断了我,“柳眉一个女人家,脑子糊涂,你呢?你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大学生!你也跟着糊涂?”

“她半夜三更,穿着睡衣进你房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不能多问一句,多想一下,一个平时那么规矩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你是怎么做的?把人赶出去,冷战两天!你觉得你做得对?你觉得你守住了底线,保护了这个家?我告诉你,你那是自私!是冷漠!你差一点,就把她逼上绝路了!”

我爸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无力反驳。

因为他说的,全都是对的。

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也的确是那么做的。我自以为是的成熟和理智,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爸,我……”我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个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你们两个……”我爸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心,“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愿问。我们这算什么一家人?”

他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和柳眉,像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我爸面前,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放下了手。他的眼眶,也红了。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还在默默流泪的柳眉,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把催债人的电话给我。”

柳眉愣了一下,抬起头,不确定地看着他。

“给我。”我爸的语气不容置疑。

柳眉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那个号码,递给了我爸。

我爸接过手机,直接按下了拨号键,还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那个熟悉的、粗鲁的声音:“喂?想通了?钱准备好了吗?”

“钱,我可以给你们。”我爸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是,我警告你们,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敢骚扰我妻子和她的家人,我陈建国,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被我爸的气势镇住了。

“呵,口气不小啊。行,我们只要钱。把钱打到这个卡号上……”

我爸挂断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用自己的手机,开始操作转账。

三十万,就这么转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柳眉,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无奈,也有责备。

“阿眉,你记住,”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依靠。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有?”

柳眉呆呆地看着我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预想中的暴怒、争吵、甚至是离婚,都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丈夫最坚实、最温暖的担当。

“哇——”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压抑的、恐惧的哭泣,而是彻底的、毫无保留的情感宣泄。她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我爸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那一刻,我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眼眶也湿润了。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表达,但在关键时刻,却能用最朴实、最直接的行动,撑起整个家的男人。

他给了柳眉一个家,更给了她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靠。

而我,和他相比,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我爸安抚了柳眉好一会儿,等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松开她,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我。

他的眼神,依然严厉。

“陈默,过来。”

我心里一颤,低着头,像个犯人一样,挪到了他面前。

我以为,他还要继续训斥我。

然而,他却站起身,对着我的脸,结结实实地,扇了一记耳光。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人也懵了。从小到大,这是我爸第一次动手打我。

柳眉也惊呆了,她拉着我爸的胳膊,急切地喊道:“建国,你干什么!不关陈默的事,都是我的错!”

“你别管!”我爸甩开她的手,目光如刀地盯着我,“这一巴掌,不是为我打的,也不是为你柳眉打的!”

“我是要让他记住!”我爸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今天!记住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是非观,该有的同情心,该有的担当!永远不要用你那些肮脏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去揣测一个向你求助的弱者!尤其,当这个人,是你的家人的时候!”

我的脸在疼,心,却更疼。

我爸的话,像一把刻刀,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里。

我抬起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鬓角不知何时冒出的白发,我终于明白了,他这一巴掌里,包含着多深的失望和多沉的期望。

“爸……”我的声音哽咽了,“我错了。”

这三个字,我说得无比艰难,却也无比真诚。

我爸看着我,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他的书房,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柳眉,还有一片狼藉的沉默。

第6章 一碗面,两行泪

我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晚饭时间,柳眉敲了敲门,轻声喊他吃饭,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对他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来说,同样是一次巨大的冲击。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来重新审视他的婚姻,他的家庭,以及我这个让他失望的儿子。

柳眉也没有吃饭。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被我爸弄乱的茶几,将沙发上的抱枕摆放整齐,然后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发呆。

她哭得太久,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脸上的刺痛感早已消失,但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却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

我想对柳眉说声“对不起”,但那三个字,却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地堵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觉得自己没资格说。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如何能弥补我给她带来的伤害?我的冷漠和误解,像一把无形的刀,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最重的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屋子里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将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单。

“咕噜……”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桑的寂静。

柳眉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转过头来看我。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都像触电一般,迅速移开。

“你……饿了吧?”她犹豫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不用了。”我摇摇头。

“还是吃点吧,”她坚持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厨房走去,“你爸……他肯定也饿了。我多做一点,等会儿给他送进去。”

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单薄,走路的姿态,甚至有些踉跄。

我看着她走进厨房,听着里面传来开火、烧水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自己才是受了最大委屈的人,却还在想着我们父子俩有没有饿肚子。这个只比我大三岁的女人,身体里似乎蕴藏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近乎本能的坚韧和善良。

没过多久,一股熟悉的葱油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是西红柿鸡蛋面。我最爱吃的那种。

柳眉端着一个大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碗里是两份面,一份多,一份少。

她将大份的推到我面前,轻声说:“快吃吧,不然要坨了。”

我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面,红色的番茄,黄色的炒蛋,绿色的葱花,点缀在白色的面条上,香气扑鼻。

这本是我最熟悉的味道,此刻,却让我的眼睛,一阵阵地发酸。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撮面,送进嘴里。

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是,我的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滴,两滴,砸进了面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我不想哭的,尤其是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像个懦夫。可我控制不住。

是愧疚,是自责,是心疼,也是一丝如释重负。

柳眉就坐在我对面,看到我掉眼泪,她也愣住了。随即,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递到我面前。

“对不起。”

我一边吃着面,一边含糊不清地,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

柳眉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怪你……这件事,换了谁,都会误会的。是我……是我太傻了,用错了方法。”

“不,是我的错。”我抬起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平等地看着她,不再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审视和提防的“继母”,而是当成一个需要被理解和尊重的、独立的个体,“我不该那么想你,更不该那么对你。对不起。”

说完这句,我站起身,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眉慌忙站起来,想扶我,却又缩回了手。

“陈默,你别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这是我欠你的。”我直起身,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无比诚恳地说道,“柳眉,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做这碗面。”

一碗面,两行泪。

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布满裂痕的冰墙,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融了。

吃完面,柳眉将另一碗,端到了书房门口。

她敲了敲门。

“建国,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开门吃一点吧,别把胃饿坏了。”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她没有放弃,就那么端着碗,静静地站在门口,像一棵执拗的小树。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爸之所以选择她,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温柔和贤惠,更是因为她骨子里那份纯粹的、不计回报的善良和执着。

这样的她,值得我爸去爱,也值得我去尊重。

过了许久,书房的门,终于“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我爸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端着面的柳眉,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我,眼神复杂。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那碗面。

第7章 阳台上的谈话

那晚之后,家里的气氛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压抑和沉重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坦然。我们三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虽然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彼此的重新认识和接纳。

我爸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把柳眉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妻子。他开始学着去倾听她的想法,关心她的家人。第二天一早,他就给柳眉的父母打了个电话,没有提欠债的事,只是像一个普通女婿一样,问候了二老的身体,还说等过段时间,要亲自带着柳眉,回她老家看看。

柳眉接到她父母打来的报平安的电话时,激动得又哭了。她看着我爸,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而柳眉,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脸上开始有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她和我说话时,也自然了许多,不再刻意地讨好,偶尔还会像个姐姐一样,唠叨我几句,让我少打游戏,多看书。

变化最大的,是我自己。

我不再用审视和戒备的目光去看待她。我开始学着去理解她,尊重她。我会主动和她聊一些学校里的趣事,她也会跟我分享她看到的好笑的视频。

我开始喊她“眉姐”,而不是直呼其名。

当我第一次这么喊她时,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像雨后的阳光,干净而温暖。

那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我爸单位有事,被临时叫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我和柳眉。

但这一次,空气中不再有尴尬和沉默。

我正在阳台上侍弄我妈生前留下来的那几盆兰花。柳眉洗完水果,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走了过来。

“歇会儿吧,吃点水果。”她把盘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嗯,谢谢眉姐。”我放下手里的小喷壶,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

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我们身上。阳台上的兰花,经过精心的照料,开得正好,淡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你把妈的花,养得真好。”柳眉看着那几盆兰花,由衷地赞叹道。

“她以前最喜欢这些了。”我拿起一块橙子,轻声说,“我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就像这兰花一样,安安静静的,但很有力量。”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我的母亲。

柳眉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她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知道。”她轻声说,“我听你爸说过很多。他说,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不介意吗?”我问。

“介意什么?”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勉强,“介意他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吗?当然不介意。一个人,如果能那么深情地怀念过去,那说明他一定也能很真诚地对待现在。能嫁给你爸爸这么重情义的男人,是我的福气。”

她顿了顿,拿起一块橙子,慢慢地剥着皮,继续说道:“其实,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压力特别大。我知道,你们这个家,妈的印记太深了。我怕……我怕我做得不好,怕你爸会失望,更怕你……会讨厌我。”

“所以,我努力地学着做她以前爱做的菜,学着把家里打理成她喜欢的样子。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慢慢地替代她。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我:“没有人可以被替代。妈,永远是这个家的一部分。而我,不是来替代谁的。我只是……很幸运地,成为了这个家的新成员。我的任务,不是抹去过去的痕迹,而是和你们一起,把未来的日子,过得更好。”

阳光下,她的脸庞,仿佛在发光。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只比我大三岁的女人,她的内心,远比我想象的要通透和强大。

“眉姐,”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以前,是我太幼稚了。对不起。”

“都过去了。”她笑着摇摇头,将剥好的橙子递给我,“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我接过橙子,放进嘴里。

很甜。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这个,你拿着。”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

“这是我弟弟托我还给你的。”她说,“那天,你爸转账的时候,多转了五万过去。他说,那五万,是你出的。”

我的心,猛地一震。

我爸……他竟然……

“我爸他……”

“你爸说,你是个好孩子,只是用错了方式。他说,你也想保护这个家,所以,这份责任,你也应该承担一份。”柳眉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你弟弟知道后,非要让我把这张卡给你。这里面是他这两个月拼命打工赚的一万块钱。他说,剩下的钱,他会尽快想办法还上。他还让我跟你说声,谢谢你。”

我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差点把事情搞砸。可我爸,却用这种方式,维护了我的自尊,也让我真正地,参与到了这个家的责任中来。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教训的话,却给了我最深刻的一课。

“卡你收下吧。”柳眉将卡塞进我手里,“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一份心意,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紧紧地握着那张卡,它仿佛有千斤重。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好。我收下。”

从那天起,我才真正地感觉到,我和柳眉,和我爸,我们三个人,终于拧成了一股绳。我们不再是貌合神离的“一家人”,而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同舟共济、休戚与共的亲人。

第8章 家的温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柳眉的弟弟柳成,在经历了那次惨痛的教训后,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好高骛远,而是踏踏实实地跟着一个老师傅学起了装修手艺。他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往我那张卡里打钱,虽然不多,但从未间断。每次打完钱,他还会给我发一条信息,言简意赅:“哥,这个月工资发了,还你一点。谢谢。”

我从没回过他的信息,但我知道,这个年轻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站起来。

而我们家,也彻底走出了那场风波的阴影。

柳眉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甜蜜的炸弹,让整个家都沸腾了。我爸高兴得像个孩子,走路都哼着小曲。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重活,每天变着花样地给柳眉做好吃的,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家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变得愈发温馨和热闹。

我看着父亲脸上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柳眉抚摸着小腹时,满眼的温柔和母性的光辉,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我不再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对我母亲的一种背叛。我明白,生命需要延续,幸福需要传承。我爸有权利,也有资格,去追求他人生的第二段幸福。

而我,作为他的儿子,最大的孝顺,就是祝福他,支持他。

暑假的时候,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打工或者旅游,而是选择了留在家里。

柳眉的孕期反应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我爸急得团团转,我便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学着做一些清淡开胃的菜给她吃。

柠檬鸡丝,话梅小排,酸萝卜老鸭汤……我这个厨房小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厨艺竟然也大有长进。

柳眉每次看到我端着自己做的菜,走进她的房间,都会笑着说:“我们家小默,现在可是大厨了。”

“那当然,这可是给我未来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做的,必须得用心。”我笑着回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有时候,我会陪她坐在阳台上聊天。我们会聊起我的学业,她的故乡,未来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亲近。

她会跟我说起她小时候的趣事,说起她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是如何一边闯祸,一边又把她这个姐姐当成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我也会跟她说起我小时候和同学打架,被我妈罚站,我爸偷偷给我塞糖的糗事。

在这些点点滴滴的分享中,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我们不再是法律关系上的“继母”和“继子”,而更像是……亲姐弟。

有一天,我们聊起了那件“薄纱睡衣”的事。

当时我们正在看一部家庭伦理剧,里面的情节有些相似。

柳眉看着电视,忽然笑了,她碰了碰我的胳膊,半开玩笑地说道:“说真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我当时怎么会那么傻,穿着那身衣服就跑你房间去了。”

我也笑了起来:“没事,眉姐,幸亏你当时穿了那身衣服。”

她疑惑地看着我:“嗯?为什么?”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因为,如果不是那晚的误会,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好好地说话。那场风波,虽然很惊险,但它也像一场大雨,冲刷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和猜忌,让这个家,变得更干净,也更坚固。”

柳眉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眼眶有些湿润。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是啊……真好。”

是啊,真好。

生活,有时候就像一个爱开玩笑的编剧,它会给你设置一些看似无法逾越的障碍和误解,但只要你勇敢地去面对,去沟通,去信任,你就会发现,那些所谓的障碍,最终都会变成通往幸福的垫脚石。

那件曾经让我感到无比愤怒和荒谬的薄纱睡衣,如今,在我的记忆里,早已褪去了所有暧昧和不堪的色彩。

它变成了一个符号,一个提醒。

它提醒我,永远不要轻易地用自己的偏见,去审判一个人。

它提醒我,在家人之间,坦诚和沟通,远比金钱和面子更重要。

它也提醒我,一个真正的家,不是没有矛盾和冲突,而是在风雨来临时,我们依然能够选择站在一起,紧紧地,拥抱对方。

因为,家的温度,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冰冷。

来源:快乐星辰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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