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以为,凭借着十年婚姻里我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和我对她娘家近乎愚蠢的付出,就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的下一秒,将我彻底踢出局。她算准了我身上现金不会超过五百,算准了我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甚至连带着花呗和借呗的额度,都和她的手机号牢牢绑定。她以为断了我所有的钱,我就
当我笑着挂断张律师的电话时,李静大概还以为,她赢了。
她以为,凭借着十年婚姻里我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和我对她娘家近乎愚蠢的付出,就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的下一秒,将我彻底踢出局。她算准了我身上现金不会超过五百,算准了我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甚至连带着花呗和借呗的额度,都和她的手机号牢牢绑定。她以为断了我所有的钱,我就只能像条丧家之犬,灰溜溜地滚回老家,放弃我们共同打拼下的一切。
这十年,我像一头被蒙上了眼睛的驴,勤勤恳恳地拉着这个家的磨。我以为磨盘后面是沉甸甸的麦穗和我们越来越好的未来,却从未想过,有人只是把我当成了消耗品,等我拉不动了,就准备直接送进屠宰场。
可惜,她不知道,驴有的时候,也会睁开眼睛。
思绪拉回半小时前,民政局门口那阵带着凉意的风,似乎还在脸上刮着。
第1章 冰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先生,您的银行卡无法完成支付。”
便利店里,年轻的收银员略带歉意地看着我,将那张我用了快十年的工资卡从POS机里抽了出来,递还给我。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卡,指尖触到那熟悉的冰凉塑料片,心里却涌上一股莫名的燥热。“不可能啊,你再试试。”我把卡又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工资卡,上周刚发的工资。”
“先生,真的不行,要不您换一张卡?或者用手机支付?”收银员的表情有些为难,后面已经有顾客在小声催促了。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尴尬地收回卡,拿出手机,点开了熟悉的支付软件。我选了另一张常用的储蓄卡,对着二维码扫了过去。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后,屏幕上跳出的不是支付成功的绿色对勾,而是一行刺眼的红色小字:支付失败,银行卡状态异常。
怎么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开来。我点开绑定的银行卡列表,一张一张地试过去,从储蓄卡到信用卡,无一例外,全部支付失败。最后,我甚至尝试了花呗,结果同样是“暂无法使用”。
那一刻,便利店里明亮的灯光仿佛都暗淡了下来。身后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地窃窃私语,收银员的眼神也从同情变成了怀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在冒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我狼狈地对着收银员说了声“抱歉”,将那瓶水和面包放回柜台,近乎是逃也似地走出了便利店。
站在初秋的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却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岛。口袋里只剩下三百多块现金,这是我昨天顺手从外套里翻出来的。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开银行APP,输入密码。
登录进去后,看着那一连串显示为“已冻结”或者“已挂失”的账户状态,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半小时前,我和李静刚刚从民政局出来。离婚协议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婚内共同财产,包括一套120平的房子,一辆开了五年的大众车,以及存款80万,双方平分。房子归我,我需要在一个月内支付给李静房屋折价款和她应得的存款,共计120万。
这是我们和平协商的结果。提出离婚的是她,理由是感情淡了,不想再凑合了。我虽然心痛,但看着她那张写满疲惫和决绝的脸,我还是答应了。十年夫妻,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我甚至还主动提出,她可以先在家里住一个月,等我把钱凑齐给她,她再找房子搬出去。
她当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好。”
走出民政局大门时,她甚至还对我笑了笑,说:“陈阳,以后各自安好。”
我当时还觉得,虽然婚姻走到了尽头,但至少我们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可现在看来,所谓的“体面”,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所有的银行卡,都是婚后办的。为了方便,也为了让她有安全感,几乎所有卡的预留手机号都是她的。信用卡副卡在她手里,连我的支付宝和微信支付,都因为深度绑定了她的手机号和身份信息,被她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在短短半小时内,全部锁死。
她这是想干什么?
让我身无分文,连一瓶水都买不起?让我无法支付那120万,从而违约,最终被迫放弃房子,净身出户?
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看着手机上那些冰冷的提示,第一次感觉到了李静这个我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和可怕。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与翻涌的怒火。我没有立刻打电话去质问她,因为我知道,既然她做得这么绝,质问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只会换来她的嘲讽和羞辱。
我慢慢地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城市的喧嚣仿佛离我远去。我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十年,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了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我拿出来一看,是李静发来的。
“陈阳,忘了告诉你,家里的锁我换了。你的东西我收拾了一下,放在门口的储物柜里了。钥匙在物业,你自己去拿吧。一个月的时间,凑不齐钱,房子就按市价拍卖,我们再分钱。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乱花钱。”
看着这条短信,我忽然就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也有些自嘲。
为了我好?说得真好听。她大概正坐在我们曾经的家里,喝着我买的咖啡,悠闲地欣赏着我的窘迫,等着我打电话过去摇尾乞怜吧。
我没有回复她。
我只是默默地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我存下很久,却一直希望永远都不要拨出去的号码。
备注是:张越律师。
电话接通得很快,那边传来一个沉稳而干练的男声。
“喂,您好,这里是张越律师事务所。”
我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语气却异常平静。
“张律师,是我,陈阳。我们之前咨询过的那个案子,可以启动了。”
第2章 温水里的青蛙
挂了电话,张律师让我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把所有相关的证据材料整理一份电子版发给他。他说,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
有了专业人士的介入,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没有立刻去找酒店,三百多块钱,在这种一线城市,住不了什么像样的地方。我转身走进旁边的一家面馆,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牛肉面。热气腾腾的面汤下肚,僵硬的身体才渐渐回暖。
我一边慢慢地吃着面,一边任由思绪飘回过去。
我和李静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那时候我们是真的苦,住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我至今还记得,我发了第一个月工资,花了三百块,给她买了一件她眼馋了很久的裙子。她当时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说这辈子跟定我了。
那时候的感情,是真的。我相信。
我们努力工作,省吃俭用,五年后,终于凑够了首付,买下了那套120平的房子。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们俩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规划着哪里放沙发,哪里放电视,兴奋得一夜没睡。
我以为,苦尽甘来,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可我忘了,人的欲望是会随着环境变化的。
问题的根源,出在李静的弟弟,李伟身上。
李伟比李静小五岁,从小被家里惯坏了,眼高手低,不务正业。毕业后换了七八份工作,没一份超过三个月。后来干脆就待在家里,靠父母接济。
我们买了房之后,李静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吹风。
“陈阳,你看我弟,都快三十了,还没个正经工作,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咱们现在条件好了,是不是该帮帮他?”
“我爸妈年纪也大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天天为他操心,头发都白了。”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爱李静,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弟弟不争气,我这个做姐夫的,理应拉一把。
于是,我点头了。
那是我犯的第一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错误。
我托关系,给李伟在朋友的公司找了份销售的工作。可他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嫌太累,天天要跑业务,辞职了。
李静又说:“销售不适合他,他那个人脸皮薄。要不,我们出点钱,让他自己做点小生意?”
我当时刚刚升职,年薪涨到了三十万,手里确实有些余钱。看着李静期盼的眼神,我又心软了。我拿出了十万块,给李伟开了个奶茶店。
结果可想而知,一个连班都上不好的人,怎么可能经营好一家店?不到半年,奶茶店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十万块钱打了水漂。
我有些生气,觉得李伟太扶不起来了。可李静却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她红着眼睛对我说:“都怪我,没考虑周全。我弟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亏了也正常。老公,你别生他的气,他心里也难受。”
她一哭,我就没辙了。
从那以后,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李伟想一出是一出,今天想开网店,明天想搞直播,后天又想学人家炒股。每一次,李静都会来找我,用各种理由说服我拿钱。而我,每一次都在她的眼泪和“我们是一家人”的劝说下,选择了妥协。
这些年,我到底在李伟身上花了多少钱,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他结婚的彩礼,我出了大头;他买房的首付,我给了二十万;他换了两辆车,钱都是我掏的……
我的父母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我,说:“陈阳啊,帮衬小舅子是应该的,但凡事都要有个度。你这哪是帮他,你这是在养他啊。”
可我当时被李静洗了脑,总觉得父母是心疼我,思想有些狭隘。我对他们说:“爸,妈,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李伟好了,李静脸上也有光,我们这个家才能更和睦。”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李家的感激和尊重。可实际上,我只是让他们习惯了我的“理所应当”。
李伟对我,从来没有过一句感谢。他找我要钱的时候理直气壮,仿佛我欠他的一样。他甚至当着我的面,对他那些狐朋狗友吹嘘:“我姐夫?我们家的提款机!”
而李静,她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是一个完美的“中间人”。她总能在我即将爆发的时候,用温柔和眼泪扑灭我的怒火。她会抱着我,一遍遍地说:“老公,我知道你辛苦了。等我弟稳定下来,我们就不管他了。这都是最后一次。”
她的“最后一次”,我听了整整八年。
我像一只被放在温水里煮的青蛙,渐渐习惯了这种不断付出的模式。我甚至麻木了,觉得只要李静还在我身边,只要我们的家还在,这点钱,不算什么。
直到半年前,我无意中发现,李静开始偷偷地转移我们的共同存款。
那天我需要一笔钱周转,查了一下我们联名账户的流水,发现有一笔二十万的钱,在一个月前被转了出去,收款人是李伟。而这件事,李静从未跟我提起过。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质问她,她一开始还支支吾吾,说是我记错了。直到我把银行流水拍在她面前,她才承认。
“我弟最近谈了个项目,急需用钱,我怕你不同意,就先转给他了。他说了,年底肯定还。”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我不是心疼那二十万,而是心疼她对我的隐瞒和欺骗。我们是夫妻,最基本的不就是坦诚吗?
我们大吵了一架。也就是从那天起,我留了个心眼。我不再把所有的钱都放在联名账户里,而是偷偷办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卡,每个月存一部分钱进去。
也正是这个心眼,让我今天不至于那么走投无路。
更重要的是,那次争吵之后,我隐约感觉到,李静对我的态度变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嘘寒问暖,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我回到家,她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在为今天的离婚做准备了。
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我甚至还傻傻地反思,是不是我那次话说得太重,伤了她的心。我还试图挽回,我说我们可以谈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她只是摇摇头,说:“陈阳,我们回不去了。我累了。”
现在我明白了,她不是累了,她是觉得我的价值已经被榨干,或者说,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式,来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一碗面吃完,我浑身都有了力气。
心里的悲伤和愤怒,已经被一种冷静的决心所取代。
李静,你以为你算计好了一切。
但你算错了一件事。
十年,不光能让一个男人变得麻木,也能让他,在绝望中学会清醒。
第3章 撕破的脸皮
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用身上仅剩的现金付了两天的房费后,口袋里就只剩下几十块零钱了。
安顿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这几年偷偷搜集的所有证据,整理打包,发给了张律师。
这些证据,包括但不限于:
我给李伟历次转账的银行记录,每一笔都清晰地标注了用途,比如“购车款”、“首付款”、“生意周转”等等。总金额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十八万。
李静在离婚前半年内,从我们夫妻共同账户,分批次向李伟转账共计三十五万的记录。这些转账,她从未告知过我。
还有一些,是我无意中录下的录音。有一次李伟喝多了,来找我要钱去澳门“翻本”,被我拒绝后,他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陈阳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姐说了,你们家的钱,早晚都是我的!你不过就是个给我们家打工的!”
当时我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按下了录音键。
最后,是我和李静的一次谈话录音。那是在我们大吵一架后,我试图和她沟通,我问她:“小静,你老实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和你弟,到底哪个更重要?”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冷冷地说:“你们没有可比性。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妈的命根子。陈阳,你既然娶了我,就应该爱屋及乌。”
把这些东西全部发过去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背负了多年的沉重包袱。
张律师很快回复了我,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收到。等我消息。”
我相信他的专业能力。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手机屏幕上,有七八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李静。她还发了几十条微信。
我点开看了一眼。
最开始的几条,是质问。
“陈阳,你什么意思?卡被停了,就跟我玩失踪?”
“我告诉你,别耍花样!一个月凑不齐钱,房子你就别想要了!”
见我一直没回复,她的语气开始变得缓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施舍的意味。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过。这样吧,你给我打个电话,好好跟我认个错,说你以后再也不跟我顶嘴了,我先给你解开一张卡,让你吃饭。”
“怎么还不回?真生气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乱花钱。那12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得攒着。”
看着这些虚伪的文字,我只觉得恶心。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以为能像以前一样,给我一个巴掌,再给我一颗糖,我就会感恩戴德地凑上去。
她太不了解我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我。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到了一边。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猫眼一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李伟。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瞬间清醒了。肯定是李静,她联系不上我,就让他来找我了。他们大概以为,我被断了经济来源,只能住在公司附近最便宜的酒店里。
我打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李伟斜靠在门框上,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姐夫……哦不,陈阳,”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里满是轻蔑,“可以啊,玩消失?我姐找你都快找疯了。”
“有事吗?”我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我的冷淡似乎激怒了他。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上前一步,想把我推开。
“你什么态度?我姐让我来跟你谈谈。你现在身无分文,还跟我装什么大爷?”
我纹丝不动,冷冷地看着他:“谈什么?协议都签了,白纸黑字,有什么好谈的?”
“白纸黑字?”李伟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阳,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拿什么给我姐120万?就凭你那点死工资?我告诉你,我姐心善,不想把事做绝。你现在去跟我姐道个歉,把房子痛痛快快地过户给她,她还能念着旧情,给你个十万二十万的,让你滚回老家,不至于太难看。”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逼我主动放弃房子,他们连那笔折价款都不想出。
真是好算计。
“如果我不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李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对他予取予求、逆来顺受的我,今天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不?”他恶狠狠地盯着我,“陈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卡被停了,家也回不去,你拿什么跟我横?信不信我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
“哦?是吗?”我笑了,“李伟,你拿什么让我待不下去?凭你那开倒闭的奶茶店,还是凭你炒股亏掉的那些钱?哦,对了,那些钱,好像都是我给你的吧?”
我每说一句,李伟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以前为了李静,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我一忍再忍。但现在,我不想再忍了。
“你……”李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恼羞成怒,猛地伸手来抓我的衣领,“你他妈找死!”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酒店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两个保安的声音:“先生,这里不许大声喧哗!”
是我刚才开门时,顺手按下了房间里的紧急呼叫按钮。
李伟看到保安,气焰顿时消了一半。他指着我,色厉内荏地骂道:“行!陈阳,你行!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他悻悻地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哀。
这就是我掏心掏肺,当亲弟弟一样对待了快十年的人。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李静,李伟……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吗?
不,你们错了。
你们撕破的,不仅仅是我的脸皮。
还有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一丝留恋。
第4章 父母的温度
在酒店待了两天,我几乎没怎么出门。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用酒店的电脑处理工作,顺便和张律师保持沟通。
张律师的效率很高。他告诉我,他已经以我的名义,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诉讼请求有两点:第一,要求李静立刻解除对我名下所有银行卡及账户的非法控制;第二,要求李静及其弟李伟,返还其在婚姻存续期间,以欺瞒、胁迫等方式转移的夫妻共同财产,共计一百一十三万元。
他还告诉我,法院的传票和财产保全的裁定,很快就会送到李静和李伟的手上。这意味着,李伟名下那套用我的钱付了首付的房子,以及他账户里所有由李静转过去的钱,都将被冻结。
“陈阳,你放心。法律上,婚内一方恶意转移共同财产的行为,在离婚分割财产时,可以主张其少分或不分。我们手上的证据链非常完整,这场官司,我们赢面很大。”张律师在电话里的声音,给了我极大的信心。
我心里清楚,这场仗,不好打。但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
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妈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阳阳,你没事吧?你跟小静……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一沉。他们还是知道了。
“妈,我没事。您怎么知道的?”
“还说没事!”我妈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李静的妈,你那个亲家母,刚才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在电话里把我一顿好骂,说我没教好儿子,说你陈阳忘恩负负,要逼死他们全家!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我妈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退休工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哪里受得了这种指着鼻子的辱骂。
一股怒火直冲我的脑门。李静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在我这里行不通,就去骚扰我的父母!
“妈,您别急,也别信她的话。您听我慢慢跟您说。”我强压着怒火,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将我和李静离婚,以及她如何冻结我的卡、转移财产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
我刻意隐瞒了那些年我给李伟钱的细节,我怕他们听了会更难受,更自责。
电话那头,我妈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爸接过了电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阳阳,你现在在哪里?身上还有钱吗?吃饭了没有?”
简单而朴实的几句问话,瞬间击溃了我强撑了三天的坚强。我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这才是家人。
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能给他们多少钱,而是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爸,我没事,我住在酒店,身上还有钱。”我哽咽着说。
“有钱就行,有钱就行……”我爸喃喃地重复着,然后说道,“你别怕,儿子。你做得对!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她李家要是觉得我们陈家好欺负,那就想错了!你什么都别管,安心处理你的事。家里的事,有我跟。”
“爸……”
“行了,一个大男人,别哭哭啼啼的。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钱不够了就跟爸说,爸这里还有点养老金。”
挂了电话,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这些年,我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小家庭上,总觉得对父母有所亏欠。我给他们买东西,他们总说不要,让我省着点花;我给他们钱,他们总说自己有退休金,用不着。他们把所有的爱和支持,都默默地给了我,却从不索取任何回报。
而我,却把李静一家人的予取予求,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亲情”。
我真是,太傻了。
擦干眼泪,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这场官司,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的父母,为了让他们不再被无端地骚扰和辱骂。
当天晚上,李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居高临下,而是充满了惊慌和愤怒。
“陈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竟然去法院告我?还冻结了我弟的账户和房子?你疯了吗!”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桌上,语气平淡地反问:“我疯了?李静,你把我所有的卡都停掉,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疯了?”
“那……那怎么能一样!”她有些语无伦次,“我那是怕你乱花钱!我们十年的夫妻,我还能害你吗?你现在倒好,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李静,你跟我谈良心?你背着我,偷偷给你弟转了三十五万,那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跟我谈良心?这些年,我给他花了七八十万,掏空了我们的家底,你跟我谈良心?现在离婚,你还想让我净身出户,霸占所有财产,你竟然有脸跟我谈良心?”
我一句句地质问,电话那头的李静彻底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陈阳,我们别闹了,好不好?你把诉讼撤了,我马上把你的卡都解开。我们……我们有话好好说。”
“晚了。”我冷冷地打断她,“从你停掉我所有卡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李静,以前是我太傻,总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但现在我明白了,对付你这样的人,退让只会让你得寸进尺。我们之间,就让法律来做个了断吧。”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硬仗,还在后面。
第5章 对峙与真相
法院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
一周后,我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他告诉我,法院已经安排了庭前调解,时间就在下周一。李静和李伟都必须到场。
“陈阳,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在法官的主持下,对方的心理压力会非常大。调解的重点,就是那笔被恶意转移的三十五万,以及你之前赠与李伟的七十八万。前者,法律上我们有绝对优势。后者,虽然属于赠与,但我们可以主张这是以维系婚姻为目的的附条件赠与,现在婚姻关系破裂,我们可以要求部分返还。总之,调解对我们有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张律师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我明白他的意思。所谓的调解,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战。
这一个星期,李静没有再直接联系我,但她发动了她所有的亲戚,轮番给我打电话。七大姑八大姨,连我们当初的媒人,都打来电话“劝说”我。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差不多:夫妻一场,何必闹得这么僵?陈阳你一个大男人,让着点女人怎么了?为了点钱,把亲戚告上法庭,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一概不理。我知道,这是李静的策略,想用舆论压力逼我就范。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一个连枕边人都能毫不留情算计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什么远房亲戚的看法?
周一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法院的调解室。
张律师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沉稳而专业。他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
几分钟后,李静和李伟,在他们的代理律师陪同下,也走了进来。
一个星期不见,李静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再也没有了离婚那天在民政局门口的从容。她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而李伟,则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那天在酒店走廊里的嚣张气焰。他的房子和银行账户被冻结,对他这种花钱如流水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调解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法官,看起来很和蔼,但眼神却很锐利。
她看了一眼我们双方,开门见山:“今天叫大家来,是进行庭前调解。都是曾经的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尽量坐下来谈。陈阳,你先说你的诉求。”
我看了张律师一眼,他示意我开口。
我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法官,我的诉求很简单。第一,按照离婚协议,房子归我,我支付给李静女士120万元。但我要求,从这120万里,扣除她婚内恶意转移的三十五万共同财产。第二,对于我婚内赠与她弟弟李伟先生的七十八万元,我要求返还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三十九万。”
我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李静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陈阳,你这是敲诈!那三十五万是我借给我弟的,他会还的!还有那七十八万,那是你自愿给的,凭什么要他还?”
“自愿?”我冷笑一声,看向李伟,“李伟,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那些钱,真的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吗?哪一次,不是你姐姐在我面前又哭又闹,说我不帮你就是不把她当家人,我才不得不给的?”
李伟的头埋得更低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方的律师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清了清嗓子,说:“法官,关于我当事人李静女士转账给她弟弟的三十五万元,属于家庭成员之间的正常资金拆借,并非恶意转移财产。至于陈阳先生所说的七十八万元赠与,既然是赠与,关系一旦成立,就不能随意撤销。陈阳先生的主张,没有法律依据。”
张律师闻言,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材料。
“法官,我这里有几份证据。”他将材料递给法官,同时给了对方律师一份,“第一份,是李静女士和她弟弟李伟先生的微信聊天记录。记录显示,在离婚前三个月,李静女士就已经在和她弟弟商议,如何将夫妻共同存款‘合理地’转出来。里面有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李静女士说:‘趁他现在还信任我,能转多少转多少,免得离婚的时候便宜了他。’”
此话一出,李静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律师,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律师没有停下,继续说道:“第二份证据,是一段录音。是李伟先生亲口对他朋友说的,他说:‘我姐夫就是我们家的提款机,等我姐跟他离了婚,把房子和钱都弄到手,就没他什么事了。’”
李伟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当初在外面吹牛的话,会被我录下来。
调解室里一片死寂。
法官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拿起那份聊天记录,仔细地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张律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法官,综合以上证据,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被告方李静女士及其家人,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恶意串通,以离婚为目的,系统性地、有预谋地侵占原告的合法财产。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夫妻间的忠诚义务,更是对法律的公然藐视。至于那七十八万,我们认为,这并非单纯的赠与,而是原告为了维系家庭和睦、满足被告情感需求而被迫付出的代价。现在,这个婚姻的基础已经因为被告的欺诈行为而彻底崩塌,我们要求返还部分赠与,合情合理,也合法。”
一番话说完,对面的三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李静的律师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们手里竟然握着如此致命的证据。
法官放下材料,目光如炬地看着李静,语气变得严厉:“李静,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些聊天记录,是不是真的?”
李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我,声嘶力竭地喊道:“陈阳!你太卑鄙了!你竟然算计我!我们十年的夫妻,你就这么对我?”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李静,到底是谁在算计谁,你心里最清楚。你停我卡,换我门锁,想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十年的夫妻?你和你弟把我当猴耍,把我当提款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十年的夫妻?”
“我……”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反复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怕我弟以后过得不好……”
“所以,为了让你弟过得好,就要牺牲我,是吗?”我看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躲闪,最终,在法官和所有人的注视下,低下了头,泣不成声。
那一刻,我全明白了。
真相,其实早就摆在那里,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
在她心里,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只是她用来扶持她弟弟,满足她原生家庭的工具。
工具用旧了,或者不再顺手了,自然就要被丢掉。
第6章 尘埃落定
调解的结果,毫无悬念。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李静和她的律师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终,在法官的主持下,我们达成了调解协议:
一、婚内房产依旧按原离婚协议归我所有。
二、李静婚内恶意转移的三十五万共同财产,全额归我所有。
三、我之前赠与李伟的七十八万元,经协商,由李伟返还四十万元给我。
四、以上两笔款项,共计七十五万元,直接从我应支付给李静的120万房产折价款中抵扣。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再支付给李静四十五万元。
五、李静必须在协议生效后二十四小时内,恢复我所有银行卡及账户的正常使用。
六、李伟被冻结的房产和账户,将在他履行完还款义务后解冻。由于他名下没有足够现金,那四十万将从他那套房子的产权中划拨给我,相当于我拥有了他房子的部分产权。他要么拿钱来赎,要么房子卖掉后按比例分钱给我。
当法官一条条宣读调解结果时,我看到李静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的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而李伟,则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围猎”,却没想到,猎物早就挣脱了陷阱,并反手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阳光正好,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疲惫的噩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张律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陈阳,恭喜你。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也拿回了属于你的尊严。”
“张律师,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我由衷地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专业和冷静,我一个人,恐怕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是我的工作。不过说实话,你的冷静和果断,也让我很佩服。很多人遇到这种事,要么情绪崩溃,要么选择妥协,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在第一时间就选择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我苦笑了一下。
哪里是我冷静果断,不过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罢了。
就在这时,李静从后面追了上来,她拦在我面前,声音沙哑地叫着我的名字:“陈阳。”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
她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曾经那个在我面前永远骄傲、自信的女人,此刻看起来卑微又可怜。
“对不起。”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迟来的道歉,比草还轻。伤害已经造成,信任已经崩塌,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见我没有反应,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地看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陈阳,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弟那边,我也不管了。我们……我们复婚好不好?”
复婚?
我差点笑出声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想着复婚。是因为她发现,离了我,她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根本无法维持现在的生活?还是因为她意识到,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丈夫,更是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饭票?
我看着她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却再也生不出一丝怜惜。
“李静,”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知道吗?在我心里,我们的婚姻,不是死在民政局,也不是死在法庭上。”
她愣愣地看着我。
“它死在你一次又一次为了你弟弟,对我进行道德绑架的时候;死在你偷偷转移我们共同财产,把我当傻子一样欺骗的时候;死在你走出民政局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停掉我所有卡,想让我流落街头的时候。”
“我累了,真的累了。这十年,我活得不像一个丈夫,更像一个长工。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说完,我不再看她,绕过她,径直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7章 新的开始
生活,在经历了短暂的兵荒马乱后,迅速回归了平静。
李静在调解协议生效的当天,就恢复了我所有银行卡的正常使用。第二天,她从我们的家里搬了出去。听说,她没有找房子,而是直接搬回了娘家。
我回到那个曾经承载了我们十年欢声笑语,如今却空荡荡的家里,心里五味杂陈。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家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寄到了她父母家。然后,我做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把角角落落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要将过去十年的痕迹,连同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一并清除出去。
当我扔掉最后一袋垃圾,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感受着穿堂而过的风,我忽然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个房子,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了。
一个月后,我将四十五万打到了李静的账户上,我们的财产分割,就此两清。
李伟那边,也很快有了消息。他大概是真的山穷水尽了,没过多久就把他那套房子挂在中介卖了出去。卖房的钱,在还了银行贷款和我的四十万之后,所剩无几。
听说,他卖了房子后,并没有去找工作,而是拿着剩下的钱,又去折腾什么“新项目”了。可以预见,他的未来,并不会因为这次的教训而有什么改变。
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把父母接到了城里,让他们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刚开始,他们还有些拘谨,生怕给我添麻烦。我妈总是在我耳边念叨:“阳阳啊,妈知道你现在一个人不容易,我和你爸住几天就回去了。”
我笑着对她说:“妈,什么叫一个人?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以前是我糊涂,总把外人当亲人,忽略了你们。以后,你们就在这儿安心住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我带着他们去逛商场,给我爸买了他念叨了很久的按摩椅,给我妈买了好几件新衣服。我妈一边试穿,一边心疼地看吊牌,嘴里说着“太贵了,不要”,脸上的笑容却藏都藏不住。
周末,我开着车,带他们去郊区的农家乐,吃最新鲜的蔬菜,钓鱼,散步。看着他们在阳光下开怀大笑的样子,我觉得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温度。
我开始学着做饭。以前在家里,都是李静下厨,我连厨房都很少进。现在,我对着菜谱,笨手笨脚地学着做红烧肉、可乐鸡翅……虽然味道时好时坏,但每次看到爸妈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都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一天晚饭后,我爸把我叫到阳台,递给我一支烟。
我们爷俩就这么沉默地抽着烟,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过了很久,我爸才缓缓开口:“阳天,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别记恨,也别后悔。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看走眼的时候?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我点了点头:“爸,我明白。我不恨她,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至少,你现在看清楚了,也走出来了。以后啊,眼睛放亮点。找个真心对你好,也对我们好的姑娘。过日子,过的是人心,不是钱。”
“知道了,爸。”
那晚,我和我爸聊了很多。聊我小时候的糗事,聊他年轻时的工作,聊未来的打算。那是我成年以后,第一次和父亲如此深入地交谈。
我发现,我爸并不是我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严父,他其实很懂我,也很爱我。只是他把所有的爱,都藏在了沉默和行动里。
送走父母后,我的生活彻底步入了正轨。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因为表现出色,年底被提拔为部门副总监。我开始健身,读书,结交新的朋友。我报了一个周末的摄影班,扛着相机,去发现这座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里,被我忽略了许久的美好。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却也更加充实和自由。
偶尔,我也会从以前的共同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李静的消息。
听说她离婚后,状态一直不好,和她弟弟李伟也因为钱的事情闹翻了。她父母的养老金,几乎全被李伟骗去“投资”了。现在一家人挤在老旧的房子里,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听到这些,我心里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只剩下一声叹息。
路是自己选的,苦果,自然也要自己尝。
第8章 活成自己的太阳
转眼,又是一年秋天。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随手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久违了的、带着一丝怯懦的声音。
“陈阳……是我,李静。”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有事吗?”我的语气客气而疏离,就像在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被我这种冷淡的态度给噎住了。
“我……我看到你朋友圈了。”她小心翼翼地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离婚后,并没有屏蔽她,只是再也没有主动看过她的任何动态。我偶尔会发一些自己拍的照片,或者和朋友聚餐的场景。我想,她看到的,应该是一个没有她之后,反而过得更加精彩的我。
“挺好的,谢谢关心。”我言简意赅地回答,不想再跟她有过多纠缠。
“我……”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妈病了,要做手术,需要一笔钱。家里的钱……都被李伟拿走了。陈阳,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找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五万,不,三万就行!我以后肯定会还给你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确实很无助。
如果是以前的我,听到她这么说,恐怕早就心软了。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她的母亲,也曾是我叫了十年“妈”的人。
但现在,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一片平静。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李伟呢?他妈妈生病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管吗?”
提到李伟,李静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别提他了!他就是个!他把家里的钱都亏光了,现在人也找不到了!我爸妈快被他气死了!”
我叹了口气。这一切,我早有预料。一个被无底线溺爱浇灌出的巨婴,在榨干了所有能依靠的人之后,最终的结局,必然是众叛亲离。
“陈阳,求求你了,就当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李静的哀求,听起来无比卑微。
过去的情分?
我笑了。
“李静,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在你和你弟把我当成提款机,算计我财产的时候,就没了。在打电话辱骂我父母的时候,就没了。在你把我赶出家门,想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最后一丝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我……”她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你的困难,我很同情。但是,抱歉,我帮不了你。”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选择了你的弟弟,你的原生家庭,那么现在他们带来的所有后果,都应该由你们自己去承担。而不是一遇到困难,就又回头来找我这个被你们抛弃的‘工具人’。”
说完,我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灿烂的秋日阳光,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我的善良,只会留给值得的人。
我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我前不久带着父母去海边旅行时拍的照片。照片上,他们笑得像两个孩子,而我站在他们中间,发自内心地笑着。
这,才是我应该守护的家人。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不必纠结于过去,也别奢望不属于你的未来。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要活成自己的太阳,既能温暖自己,也能照亮身边的人。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太阳。
而李静和她的一家人,将在他们自己制造的阴影里,度过余生。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来源:优雅轮船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