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车窗外的晨雾还没散尽，叶锐聪的指节已经攥得发白。舅舅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根救命稻草——这个25岁的年轻人此刻正被8万双眼睛注视着，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刺得他睫毛发颤。

车窗外的晨雾还没散尽，叶锐聪的指节已经攥得发白。舅舅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根救命稻草——这个25岁的年轻人此刻正被8万双眼睛注视着，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刺得他睫毛发颤。

"别怕，咱们回家。"舅舅捏了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后视镜里映出邓惠东泛红的眼角，她正把直播手机转向窗外，刻意避开了儿子紧绷的侧脸。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有人问"怎么不露脸"，也有人刷"心疼这孩子"。

进村的路突然喧闹起来。鞭炮碎屑混着无人机嗡鸣砸在挡风玻璃上，叶锐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车还没停稳，十几部手机镜头就贴上了车窗，有个穿红马甲的主播正对着镜头喊："老铁们看啊！这就是被拐二十二年的..."

认亲的香案摆在堂屋正中央。叶锐聪被推着往前走时，后腰不知被谁的自拍杆戳了好几下。母亲突然转身张开双臂，用身体隔开那些镜头，她今天特意穿的绛紫色外套被挤得歪歪扭扭。跪拜时父亲的手始终护在他肩头，这个沉默的男人正用方言呵斥某个几乎要踩到供桌的拍摄者。

"让让！让我拍个正面！"人群里突然爆发的争执撞碎了仪式。邓惠东夺过直播手机对准闹事者，画面剧烈晃动间传来她带着哭腔的质问："你们是要看我儿子，还是要看笑话？"直播间人数瞬间飙到十万加，弹幕突然清一色变成"保护"。

祠堂外的老榕树下，叶锐聪终于摘了口罩。他盯着树根处新培的土——那里埋着奶奶生前给他做的虎头鞋。二十二年足够让青苔爬满石阶，却抹不掉DNA里刻着的方位感。当舅舅第三次提醒他说"我终于回家了"时，年轻人摇了摇头，弯腰抓起一把潮湿的泥土。

后来流出的视频里，这个动作被配上煽情音乐疯狂转发。但没人拍到泥土从他指缝漏下时，有滴汗正好砸在当年被拐时磕破的伤疤上。就像没人注意，院墙外停着辆深圳牌照的商务车——那是谢浩男家派来取经的助理，正认真记录着如何避免踩踏事故。

来源：薄荷气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