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师那老家伙咽气前留下断言,说北周气数已尽,想逆天改命,唯有一法:取魏家之女,葬入皇陵。
国师那老家伙咽气前留下断言,说北周气数已尽,想逆天改命,唯有一法:取魏家之女,葬入皇陵。
圣旨下来,大太监捏着三尺白绫踏入魏府,却在厅堂上愣住了。
眼前,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魏家小姐。
“哪个,才是真千金?”
不等旁人回话,我一个激灵蹿起来,猛地攥住白绫:“我!我是!”
三天前才刚认祖归宗的沈商苓——那位“真千金”,柳眉一竖,抢过白绫另一头:“我才是!她是个冒牌货!”
我俩谁也不松手,四道目光在空中厮杀,火花四溅。
大太监的目光越过我俩,落在了堂下跪着的母亲身上。
“夫人,您总不至于,连亲生女儿都分不清吧?”
娘亲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那根抬起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最终,颤颤巍巍地指向了我。
我冲沈商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上辈子我没抢过她,所以她不知道,那皇陵里根本不是什么福地,而是养着一头只吃活人的凶兽。
我后来去盗墓时,连她的骨头都没能收拢齐。
1
我死死拽着白绫,脖子都勒红了:“松手!我说了我才是!”
沈商苓力气不如我,却也拼死不放:“放屁!我是!她就是个顶替我的赝品!”
要不是大太监在场,我高低得扑上去咬她两口。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跟我抢这“宝贝”?她以为这是什么泼天富贵吗?
气氛僵持住了。
大太监最终还是看向了娘亲。
娘亲指向我的那一刻,我立刻换上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麻利地把白绫往脖子上一绕,冲大太监笑道:
“公公,您说个章程,是现在就吊死,还是过会儿再死?要不要进宫磕头谢恩了再上路?”
满堂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能被葬入皇陵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赴死,在我嘴里说得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大太监眯着眼打量我半晌,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都说魏家无犬女,魏小姐果然有将军之风。”
“小姐如此识大体,这白绫自然是用不上了。
毕竟,活生生葬进去,可比一具尸体效果好得多。”
我,魏芙,是十四年前娘亲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实打实养了十四年。
我爹只有一个女儿。
十四年前宫乱,他为救驾,把亲女儿弄丢了。
我便成了娘亲的精神寄托。
她待我视若己出,无非是希望她那失落在外的女儿,也能被旁人这般善待。
可三天前,沈商苓,那个真正的魏家女,拿着信物找上门了。
她跟我爹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浓眉大眼,英姿飒爽,连走路都带着风。
哪像我,养了这么久,只学会了娇滴滴地耍心眼,半点武将的磊落都没沾上。
大太监这句夸赞,不过是看我主动去填皇陵,才给的场面话。
他身后的小太监悄声嘀咕:“义父,可儿子瞧着,旁边那位小姐,似乎更像魏将军……”
我立马双眼一瞪,气沉丹田:“小公公新来的吧?逢年过节我随娘亲入宫多少次了,哪个贵人没见过我魏芙的脸?”
“我爹是长得粗犷了些,但我娘貌美啊!我随我娘不行吗?”
“再说了,我爹那张大众脸,满大街抓十个倒有七个像他,难不成我全得认回来当亲戚?”
大监点了点头,一锤定音:“想来魏家也不敢行欺君之事。
这毕竟关乎国运,国在,家才能在。”
我点头哈腰,殷切地将他们恭送出府,就等皇家仪仗来接我入皇陵。
府门一关,我刚转身,就见娘亲泪眼汪汪。
而沈商苓,一把扯过我脖子上的白绫,反手勒住我:“你非要寻死,何苦跟我抢?来,姐姐现在就成全你!”
我眼疾手快,刚要扑向娘亲大腿求救,余光瞥见她袖子里藏着的……一块板砖。
我吓得原地转了个圈。
“芙儿!你翅膀硬了!你要真想死,十四年前我就该让你烂在死人堆里!
何苦费这感情养你!你让我指认你,我应了,你可没说你是去送死!”
坏了,娘亲也炸了。
我讪讪地挪过去,双腿一软,麻利跪下:“娘!皇上眼看就这几日的事了,爹爹还在边关未归。
国师临死都要摆我们魏家一道,不就是看咱家没男人撑腰吗!我若不去,就得是姐姐去!
她才刚回来三天,连爹的面都没见着啊!”
2
国师那人是个妖道,但确实有几分邪门本事。
我亲眼见过,他把一个已经溺水断气、脸都泛青的贵妃,从阎王手里给拉了回来。
他就那么比划了几下,贵妃的眼皮子就动了。
但那之后,整个北周宫廷被那贵妃搅得乌烟瘴气。
偏偏皇上本就宠她,失而复得后更是捧上了天。
连皇后都得避其锋芒,躲去了行宫。
许是北周真要完了,近来异象频发。
前日更是一道紫雷当空劈下,不偏不倚,正中国师。
他临死前,硬说自己是替北周挡了一劫,但劫数未消。
要想渡劫,必须用魏家女填皇陵。
皇上如今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上朝时都能呕血昏厥,朝政大权全落在了贵妃手里。
沈商苓叹了口气:“那也不该是你去。
本就该是我。”
我扭头看她:“可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合适了。”
上辈子,就是她去的。
刚踏进皇陵,就被里头藏着的一头凶兽撕了个粉碎。
紧接着西辽发兵,我爹因“魏家女李代桃僵”欺君之罪,被急召回京问罪。
边疆主帅一失,连丢五城。
然后,轮到我了。
我作为“替补”,被活殉皇陵。
在皇陵深处,我发现了沈商苓的尸骨。
那叫一个惨,残缺不全,我足足捡了三天三夜,还差一只手掌。
那只凶兽叫“祁”,也不知何时藏在皇陵里的。
但最诡异的是,我进去后,它非但没伤我,反而对我透着一股依赖。
为了给沈商苓凑个全尸,我趁它睡着,剖开了它的肚子,找到了那截手骨。
祁一死,皇陵当场塌陷,我被活埋在了里面。
再睁眼,我竟然回到了大太监上门宣旨的这一天。
但凡能早一日,我都能说动娘亲连夜跑路。
可我万万没想到,与我一同重生的,竟然还有沈商苓。
她方才居然跟我抢白绫,这可是上辈子没有的戏码!
娘亲被我气得头疼,已经吩咐下人打包细软,准备来一场史诗级大逃亡。
沈商苓却一把揪住我,将我拖进她的院子,“砰”地关上门。
她大刀阔斧一撩裙摆,坐在我对面,眼神锐利。
“说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立马换上谄媚的笑,给她倒了杯茶:“姐姐先喝茶?听我狡辩……不,听我明辨?”
“姐姐,上辈子,你在皇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商苓端着茶杯的手顿也没顿,抿了一口,似乎在回忆:“我一进去,就感觉到了凶兽的气息。”
“下山前,师父曾说,北周气数混乱,败象已成。
他命我绝不可插手,否则将引发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等等!”我抓住了重点,“师父?下山?”
这不对!上辈子她分明说,自己是被一对无儿无女的农户收养。
后来养父母相继病故,她因为常被人取笑“女生男相,酷似魏将军”,才动了寻亲的念头。
三天前她上门时,说的也是这套词。
沈商苓犹豫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幼时失散,于我而言,是劫,也是缘。
我师父乃『天机派』掌门。
半月前,他坐化了。
临终前留下一封信和一枚玉佩,命我下山寻亲,且严令我……不可动用派内所学。”
3
“天机派,本就是窥测世间造化的一脉。
往前数几任国师,皆出自我们天机派。
唯独这一任,”她冷笑一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邪道,彻底搅乱了天机。”
我听得目瞪口呆:“也就是说,你上辈子明明有本事,却因为你师父不准,就眼睁睁被那凶兽给咬死了?”
沈商苓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气得一拍桌子:“荒谬!如果咱俩的死是定数,老天爷干嘛还让我们重来一遭?”
“你知不知道!我怕你尸骨不全,下辈子投不了好胎,找了三天三夜才给你拼齐!
最后一只手还是我从凶兽肚子里掏出来的!我一个斯文人,平生第一次拼骨头,拼的就是你!”
“你死就死,能不能死得齐整点?我原先还挺自豪,以为是我拼全了你,感动了上苍,才换来你我重生。
结果你告诉我,这他娘的是天命?!”
若真是天命,我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不,”她忽然抬眼,神色复杂地盯着我,“现在不是了。”
“这一次师父坐化前,没有再限制我使用术法。
而且,我回家,是为了你。”
“因为,我能参透所有人的命数,却唯独……看不透你。
你,才是这盘死局里,最大的变数。”
我?最大的变数?
我能干什么?单枪匹马闯进皇宫把贵妃活捉了?还是按着皇上的棺材板,让他别死,起来再干五百年?
我就逛个街,西南角趴着的大黄狗都得跳起来咬我一口。
现在沈商苓告诉我,我是救世主?
“我觉得……灭世好像比救世简单点。”
灭世,我就躺平,天天吃饱喝足,看贵妃把这天下作死就完了。
救世?那可太费劲了。
沈商苓被我噎得无话可说,扶住了额头:“虽然我也不信,但天机派的测算,从未出过错。
我师父的最后一卦,几乎借了天地之力,他看到……你于红光中踏出,力摧十万兵马。”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师父,算错了?”我顶多力气大了点,连娘亲的家法都躲不过,还十万兵马?
“不会!”她斩钉截铁。
好吧,我不敢反驳。
沈商苓递给我一把匕首,让我赶紧逃。
我把匕首丢在桌上:“若我逃了,那便是重蹈覆辙,你依旧会被凶兽吞吃。
有没有可能,你师父的意思是,我必须进皇陵,才有一线生机?”
那只凶兽,阔嘴黑皮,尾尖如叉,丑得要命,可它上辈子偏偏放过了我。
我不想救北周,但我得救魏家。
我将上辈子的事全盘托出,沈商苓的惊讶溢于言表。
“可它上辈子认你,不代表这辈子还认你。
万一……那头凶兽,也重生了呢?”
我浑身一震。
这世上,我只知道我和她重生了,万一还有别的“东西”呢?
可我不想再捡一次她的骨头了,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害我连着吐了三天。
就在这时,娘亲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手一个大包袱,塞给我们。
“你们俩,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别写信回来,等北周亡了再露面!你们爹那里,我亲自去找他!
他效忠了一辈子的北周,要是连亲生女儿都护不住,那还打个屁的仗,护个屁的国!”
“他要是敢犯糊涂,我当场就捅死他,回头给你们再找个新爹!”
我和沈商苓都镇住了。
论杀伐果决,还得是我娘。
4
可我们刚冲到门口,就齐齐刹住了脚步。
魏府之外,不知何时已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当——”
沉重的钟声猝不及防地响彻天际,乌云压城,风雨欲来。
大太监去而复返,面无表情地命人将我带走。
娘亲刚要阻拦,被沈商苓死死抓住了手。
我隔着轿帘,朝她们微微点头。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巍峨的皇宫在阴云下如同一只巨兽。
一盏茶前,皇上,薨了。
宫人侍卫尽皆缟素,行色匆匆,个个低着头,生怕触了霉头。
我被带到了贵妃面前。
她用那尖利的护甲挑起我的下巴:“辛苦魏家女,替本宫去守皇陵了。
本宫与皇上情深似海,只可惜……偏偏在这个时候,本宫有了身孕,实在不能伴随皇上左右。
等本宫诞下皇儿,再去陪皇上。”
有孕?
皇上病了半年有余,早已是形销骨立,竟还能行房事?
整个后宫连个公主皇子都没有,她偏偏在这时有了。
怪不得,前世她那般放肆,也无人敢动她。
原来她肚子里,怀着北周最后一个帝子。
可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年前,我亲眼见她“起死回生”。
当时她被扶回去时,四肢僵硬,足足避世三月才重新露面。
而那三月,宫里不断有宫女无故失踪。
贵妃唤来大太监,下了一道荒唐的命令——将我和皇上的尸身,同入一棺,即刻送往皇陵。
为何这般急?
直到我看见皇上的“遗体”,我才明白过来。
他的整个身子,像一截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皮包着骨头,仿佛血肉精华全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这哪里是生病?这分明是被榨干了!
我不怕死人,上辈子沈商苓的样子比这难看一万倍。
贵妃让我躺,我便躺了。
棺材钉死后,我嫌弃地把那具干尸推到角落,自己占了大半个位置。
侍卫抬得很稳,我又随身带了干粮。
等棺材落地,我只是睡了一觉。
四周彻底安静后,我摸出沈商苓给我的匕首,用力撬开了棺盖。
墓室内的长明灯火苗跳了跳。
我握紧匕首,警惕地环视四周,浑然不知,有什么东西正趴在我头顶的黑暗中。
直到一滴温热黏腻的口水,砸在我脑门上。
我猛然抬头,晚了。
祁瞬间将我扑倒在地,四肢死死摁住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心跳如鼓,慢慢松开了匕首:“我没有恶意。”
祁歪着头,试探性地低头嗅了嗅我的脖子。
忽然,它毫无征兆地朝我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口水鼻涕糊了我一脸。
下一秒,一条粗糙的舌头又将我的脸舔了个干干净净。
我想吐,但我忍住了。
我怕我一吐出来,它又热情地给我舔干净。
祁退后两步,竟是乖巧地蹲坐在我面前。
我松了口气,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那个……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我是来给他守陵的。”我指了指那口棺材。
5
哪承想,祁闻言,一脚踹开棺材板,把皇上那具干尸给扒拉了出去,然后它自己让出半个位置,眼巴巴地看着我。
这是……以为我想睡棺材?
我连连摆手:“我不睡!我想出去找我爹!”
我得赶紧去边关,让我爹千万别回京城送死。
可祁瞪着大眼,执拗地挡在我面前,我往东,它堵东,我往西,它堵西。
最后,它拿大脑袋拱了拱我的屁股,示意我跟它走。
没法子,我只能跟在它身后。
也不知在墓道里七拐八弯走了多久,周遭阴风阵阵,温度骤降。
领路的祁忽然停下,侧开了身子。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一个无比巨大的墓室。
地面和墙壁上,连接着十根拇指粗的漆黑锁链。
十根锁链的尽头,各自锁着十具棺木。
棺木上雕刻着我看不懂的符咒。
我凑近一看,历代北周皇帝的黄袍,竟都叠在棺材里。
但里面,全是空的。
没有尸骨!
只有最后一根锁链连接的棺材,是空的。
“他们……”我扭头问祁,“都被你吃了?”
祁打了个喷嚏,极富人性化地做了一个“yue”的表情。
它没理我,跑到角落里开始吭哧吭哧地刨地。
我看不懂,干脆先坐下吃东西。
幸好皇陵里贡品多,吃完自带的干粮,短时间饿不死。
祁足足挖了三天。
我不知道它在挖什么。
我准备找路离开,走之前我告诉它,外面可能要天打雷劈(暗指国师),让它也快跑。
可它只是死死咬住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我拍拍它的脑袋:“我得出去救我的家人。”
祁猛地将我拖到它挖的坑边。
我探头一看,坑底,赫然躺着一具干扁的尸骨!
这是……北周的某代皇帝?
它又跑到其他九个棺木对应的位置,开始刨地。
我心念一动,跟在它后面一起挖。
九个坑洞,九具干尸。
连起来的位置,赫然是一个“九星连珠”的阵法!
“这是什么邪术阵法吗?”我喃喃自语。
祁蹲坐在一旁,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王霸之姿。
我恍然,这是……想做皇帝?
可贵妃肚子里已经有帝子了,是谁布下这等大阵?
又是谁,敢拿历代北周皇的尸骨摆阵?
那刚死的新皇,又有什么用?
我正思索间,墓道里传来“轰隆隆”的石门声。
轻细的脚步声在甬道里被无限放大。
我赶紧找了个石柱躲起来,祁也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贵妃的身影,出现在摇曳的灯光中。
她竟然……一个人扛着新皇那具干扁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她熟练地扒去皇上的衣服,走到那第十个空棺材对应的位置,将尸体埋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到了主墓室中央。
我悄悄跟在后面,看着她缓缓躺在地上。
刹那间,地上浮现出十道凹槽,诡异的血水从凹槽里涌出,顺着纹路缓缓流入她的体内。
她那干扁的脸皮,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盈、红润起来。
一炷香后,贵妃满意地坐起,抚摸着肚子,幽幽道:“北周历代皇上的龙气,总算都吸完了。
日后,这里也不必再来了。”
“我们的计划才刚开始。”一个沉闷的男声,突兀地响起,“你用那个魏家女,成功引开了那头畜 生。
等它反应过来,必定会凶性大发。”
我屏住呼吸,那声音……竟然是从贵妃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我大吃一惊,差点乱了呼吸。
6
她不是月份尚浅吗?
就算我没嫁过人也应该知道,这会儿的胎儿尚未成型,怎么可能会说话?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她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不过是个冒牌货,真正的魏家女还在家里好好待着。
可惜了,原本想拿魏家女引魏雄回来,可如今死个假女儿,他还会回来吗?”
贵妃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他们敢欺骗我,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主子,你被天道所不容,追杀了十世,如今,就由你来做这名正言顺的北周皇,看天道还敢抹杀你吗?
“我布局这么久,才从狗皇帝的国师变成执棋者,天道又如何?敢劈帝星吗?”男声成竹在胸。
他是国师?
那个前不久被雷劈死的国师宿苍?
我听得心头大跳,两人已经开始计划离开这里时就毁了这皇陵。
为了先一步逃离这里,我踮着脚尖慢慢往后退去。
顺着她来时的路,总算逃了出去。
不过走出皇陵的瞬间,祁挡在了我面前。
它不让我走?
不走就是死,上辈子这里就是遭了雷劈后坍塌了。
“你要不要跟我走?”我试探性地伸出手。
祁上前一步,舔了舔我的手,忽然咬破了我的无名指。
没等我呼痛,它就幻化成了我发间的一根钗子。
“走。”祁的声音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晃了晃脑袋,犹觉得不可思议:“你会讲话?”
“我刚刚和你缔结了契约,所以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没等我再细问,它就说要休息了。
任凭我怎么喊,都没有声音了。
奇怪,上辈子它怎么不跑?
我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打算先回京,带着娘亲和沈商苓一起走。
原本我想先去找爹爹,可刚才从贵妃的嘴里听到她已经知道真假魏家女的真相了。
我娘他们留在京里更危险。
可没想到,我刚回家就看到沈商苓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我打扮成婢女的模样,进去给她整理衣物。
沈商苓吃了一惊,拉过我,细细看了一圈,小声问道:“你没事?”
我摇摇头,看了眼站在窗外的侍卫,用口型回道:“我没事,他们是……”
“昨儿贵妃借着要八个世家女为帝子祈福的名义宣召我进宫,她不知从哪里发现了我才是真正的魏家女。”
“那我去!”我攥紧她的手,紧张道。
“阿芙,她召的是真正的魏家女,欺骗一次就已经惹怒她了。”
我心下不安,想起墓室里的话,执拗地要装作婢女和沈商苓一起进宫。
她看我坚持己见,只能答应下来。
娘亲匆匆赶来,见到沈商苓身后抱着包袱低头的我,眼眶一红,抿紧嘴巴,只来得及交代一句:“好好照顾小姐。
我等你们回来。”
大太监将我们领到无极殿,指着一处偏殿让人把我们带进去就离开了。
其他世家小姐住得离我们不远。
沈商苓关着窗户,询问了我怎么出来的,我把墓里的情况说了出来。
她皱紧眉头,手指飞速演算,半晌后叹了口气:“我竟算不出来了。
但爹爹的命运,若是回来,恐怕九死一生。”
“所以不能让他回来。”我得想个办法,阻止他归京。
7
“我在贵妃身上算不到未来,只看到一片尸山血海。
帝星已落,我观星数日,却看不到新的帝星亮起,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分明是帝子,
新的帝星却迟迟不亮,原来竟是这样,宿苍欲借助贵妃的肚子成为天命认可的帝星,他用邪术借生,躲过天罚。
“历代北周皇的龙气已经被吸完了,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沈商苓摇摇头,惋惜道:“我学术不精,如果是师父在,定然能查出缘由。”
我们想出去转一圈,可没走多远,就被巡逻的侍卫赶了回来。
第二天,大太监来传旨,说贵妃要见我们。
我混在人堆里,遥遥看了眼坐在上头的贵妃。
她的护甲摩挲过椅子,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眼神贪婪地在一众贵女的身上掠过,像山间的捕食者在挑选自己的猎物一样。
“主人,这些全阴之体的女子之血,够吗?”
“够了,你别打草惊蛇了。”
她居然在用腹语和宿苍对话。
所有人的表情都没变,恭敬地跪在那里,好像又只有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我赶紧低下头,掩下微变的表情。
贵妃讲了几句为帝子祈福并让大太监好好照顾大家一类的话后便让我们下去了。
回到无极殿,我把听到的话和沈商苓说了。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整个人有些焦躁,来回踱步:“难道贵妃已经被宿苍炼成了阴尸?”
“对了!她已经不是人类,无法为胎儿提供养料,只能借助全阴之体女子的鲜血来供养腹中胎儿。”
我听得骇然,忙问:“那……是不是杀了贵妃,就可以了?”
“阴尸每天需要吸取月亮的精华。
这时候她的实力最薄弱。
我今晚去试试!”
“你不行!我跟爹爹练过武,我去!”我抢先道。
沈商苓不赞同地摇摇头:“你知道什么时候下手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要是去了,这回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我俩争执一通,最后决定一起去。
到了夜晚,我们悄悄趁着侍卫换班,溜了出去。
自北周皇丧后,宫里的嫔妃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贵妃也搬到了凤鸣阁居住。
那是历代皇后所住之所。
恰巧,我娘带我进宫给皇后请安过。
等我们摸到那里时,赫然看到一个女子已经仰面瘫倒在地上。
那不是和我们一起进宫的傅尚书之女吗?
只见她的颈上被割开了一大口子,鲜血汩汩,顺着地上挖出来的凹槽流进热气腾腾的水里。
贵妃居然命人在空地上挖了个温泉!
血色把水都染红了,不过一炷香,那血红逐渐褪去,被她的肚子吸收殆尽。
而她仰着头,在对月吞吐。
沈商苓一手紧紧攥住我,用眼神示意我离开,另一只手慢慢掏出匕首。
下一秒,她就像利剑一样冲了出去。
可惜贵妃身边居然还潜伏着不少暗卫。
那些暗卫蒙着脸,手脚僵硬,却偏偏怎么打都不会死。
刀子扎进去也不会流血。
沈商苓感觉不对,转身就逃。
但她脚踝被一个侍卫踢到了,速度渐慢。
我蹿起,架着她,逃得飞快。
8
她恼恨地看向我:“你个死脑筋,怎么不跑?”
“我跑了,谁给你收尸?”
我俩一边骂一边跑。
可侍卫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得已,她推开我:“阿芙,我们兵分两路,你往那里跑。”
“你脚受伤了,和我分开,你不是找死吗?”
“放心,我有办法,我不会死的,免得你不给我收尸。”
她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会做一个让你省心的姐姐。”
说完,她把匕首往我手里一塞,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追兵被她引去。
我回到住所,等了她一夜,没等到她回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大太监率人把殿门撞了开来。
“昨晚宫里进了窃贼,贵妃命我来看看各位小姐的东西有没有丢。”
他手一扬,就要让人搜宫。
有个面色愠怒的小姐站了出来:
“我们东西丢没丢自己会解决,知道的以为大公公是来关心我们,不知道的以为你奉贵妃之命来搜宫!”
“就是,我们都是清流世家之女,贵妃这么做,可想过我们的身份?”
大太监阴恻恻地扫了她们一圈,眼神倏地落在我身上:“你家小姐呢?”
我的背后窜出一阵冷汗:“小姐在屋内歇息着。”
“这么大的动静还不醒,怕是不在吧?”他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看向我身后的屋子。
两个侍卫收到他眼神示意,猛地撞开门。
可不知看到了什么,又忽然退了出来。
一旁有个圆脸姑娘急匆匆地上前关门,怒气冲冲地指着大太监斥骂: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魏小姐好歹也是魏将军之女,她在洗澡,你就敢让人冲进去!
他日,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逼死她了,你可担得起责任?”
大太监面色难堪地拱手道歉,随后带着侍卫离去了。
等人散后,我赶紧回到屋内。
沈商苓正脑袋靠在木桶边缘一动不动。
身后那个圆脸姑娘不知怎地跟了进来,她伸手招呼我:“快,把你家小姐扶出来。”
我把沈商苓扶到床上,幸好她还有呼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醒。
浑身上下冰得厉害,皮肤都有点冻青了。
“这是失了魂魄。”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脑海中和我说道。
我一惊,魂魄丢了?
那不是成活死人了吗?
圆脸小姐见我挡在沈商苓面前,警惕地看着她,不由得解释:“我是傅蔓的好朋友,也是周太傅的孙女周妍。”
周太傅的孙女?
“昨日,我本来想找傅蔓说说话,但无意间看到贵妃派人把她带走了,一时好奇,跟在后面去看了,却发现……”
她的牙齿在打战,“沈小姐和你分开后,我本来也想回去的,
无意间在半路上看到了昏迷在花园里的魏小姐,便带了回来。”
“刚刚是我的贴身婢女秀春把魏小姐放进浴桶里的,大太监声势浩大,
必然是在捉拿昨晚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逼退他们。”
我松了口气,和她道了谢。
但周妍却担忧地攥紧手中的帕子:“这宫里,好像活人越来越少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和傅蔓说想回去,我总感觉宫里不像以前了,但她说我杞人忧天,还说给帝子祈福,是让家族受荫的好差事。”
9
“昨晚……我还撞到了许多宫女,她们脸上蒙着黑布,动作僵硬,列成一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没敢看。”
祁:“她看到的应该是炼尸。”
我神色微动,却没有接话。
周妍小声交代我,如果有机会就逃吧。
她已经偷偷联系了家里,让家人把她救出去。
我点点头,目送她出了房门,这才问祁到底怎么回事。
“我能闻出阴邪的味道,这宫里的阴气,重得快要成万葬坑了。”
我把贵妃的事说了出来,问祁能不能杀了她。
祁:“不能,我的主人只叫我守护皇陵,直到她回来带我出去,
所以进入皇陵的人,我可以杀,但出了皇陵,我就办不到了,因为我身上有主人给我下的禁咒。”
怪不得它上辈子杀了沈商苓。
原来贵妃和国师在拿沈商苓引走祁。
“我不是你主人,你怎么跟我出来了?”我好奇道。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主人的味道。
如果不是我主人带我出来,我出皇陵那刻就会被雷劈死了。
但又奇怪的是,你分明不是我主人。
“我主人可是第一代国师,术法深厚,能让北周起死回生,你这么弱,怎么可能是她?”
它的主人居然是传说中的第一任国师南宫烟?也是天机派的创派人。
我问祁有没有办法救沈商苓。
它沉默半天,才不确定地说道:“你要找魂魄,就拿着她熟悉的东西去找,如果魂魄在附近,就会有感应。”
熟悉的东西?
我身上只有沈商苓给的匕首。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还是带着匕首去找了。
出去前,我去敲了周妍的门,让她帮忙看顾下沈商苓,她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我沿着昨晚她逃走的路线,避开来往的侍卫,一点点摸索过去。
匕首始终没有反应。
直到我快折返时,它忽然跳动了一下。
距离三米处有一座假山,怪石嶙峋,上面曾摔死过一个皇子。
所以这儿一直人烟罕至。
难道沈商苓的魂魄在假山里?
我看了眼四周,猫腰钻了进去。
里面的通道一眼就望到头了,可在我手摁在石壁上时,却忽然摸到一处浮动。
往下一摁。
一条向下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顺着石阶往下。
一座巨大又空旷的祭坛出现在面前。
四周长明灯被托举在制成蜡尸的宫女手上,空间亮如白昼,地上刻画着一个繁复妖异的咒文。
正中心,一具梨花木的棺材摆放在那里。
我心跳得有些快,一股熟悉又让人厌恶的气息挥之不去。
祁:“这里的味道让我生厌。”
棺材里居然躺着个艳丽绝色的女人,穿着奇怪的衣服,上面还有朱砂画的符咒。
我越靠近,心跳得越厉害,好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祁在我脑海里惊叫一声:“这是我主人!”
南宫烟?
我愣了愣,她怎么在这里?
来不及思考,祁忽然提醒我有人来了。
我赶紧躲在其中一具蜡尸的身后。
贵妃抚着肚子,扫了一眼四周:“主人,没人打扰到你的师父,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10
“昨晚不就有人窜了进来。”宿苍不爽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我会让人加强守卫的。
主人,你确定你师父可以复活吗?”
“等我做了北周皇,我会用魏雄的十万兵马作祭来复活她。”
“那她活了以后,要是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呢?”
宿苍的声音逐渐愤怒:“我已经是北周皇了,她为何不肯?
是她自己颁布的天机派规则,天机派之人须辅佐历代北周皇。
“当初,她分明有大才能,却屈居于第一代北周皇之下,帮助他破除劫难,
可第一代北周皇如此贪心,想要她的能力在他的后代得以继承,便想纳我师父为妃。
我劝她走,她不走。”
宿苍不甘心道:“既然那皇帝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自幼跟随师父,她宁肯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跌下神坛,也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贵妃动容:“她不愿意,我愿意永远陪着主人。”
“你不过是我炼制的一具阴尸,怎能配与她相比?”宿苍嗤笑。
贵妃的脸上尽管满是嫉恨,却还是乖乖地顺着宿苍的话去叫人来加强守备。
我在祁的指点下偷偷溜了出去。
周妍见我回来,松了口气,让我不要再乱跑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问祁,那宿苍是怎么回事?
祁的声音有些感慨:“原来是他啊。
“他是我主人的徒弟,千年前天降大荒,世间大乱,宿苍差点被人打死,
是我主人见他可怜收留了他,还替他治伤,教他占星卜卦。
可日子久了后,他动了不属于他的心思。
主人嫁给皇帝本来是想断了他的心思,哪知道激起了他的恶念。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邪术,得以在一具具肉身里活下来。”
也就是说,他辗转复生已经好几次了,这次,直接想成北周皇了。
野心不小啊。
我唏嘘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研究匕首为何会跳动,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周妍慌里慌张地出现在门口:“阿芙,秀春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问道。
“一盏茶前,她给我去传膳,但迟迟未归。”
“是不是迷路了?”
“不会。”周妍坚定地摇头,“她去过好几次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央求我陪她去找一下,我陪她去找时,意外发现其他几个小姐的婢女也都失踪了。
有人大着胆子想找贵妃说回去,结果再也没回来。
所有人都觉得出了什么事,可被困在宫里,只能担惊受怕。
与此同时,宫外传来消息,我爹被召回了,带着十万大军一起在归京的路上。
我觉得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偷偷买通采买的宫女传信给我娘,让她去找我爹拖慢行程。
晚上贵妃派人来让我们抄经,说要让我们给帝子祈福,并带走了一个白日里吵着要回去的小姐。
我们抄完经后,有人问起那个小姐。
贵妃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说她家里有事,回去了。
一时间,有人壮着胆子说她家里也有事,也要回去。
“黄小姐家人全死了,所以才回去奔丧,你也是吗?”
那开口的小姐惨白了脸色跌坐在地上。
11
贵妃在明晃晃地威胁,谁也不知道黄小姐如何了,但她家人却真的出了事。
我猜测,她把黄家灭门了。
等回去后,我越想越心下难安,等天黑后从后窗翻了出去。
凤鸣阁里,白日里说要回去的那个小姐已经死了。
和傅蔓一样,血都被宿苍吸收了。
贵妃的肚子越来越大。
这样下去很快就轮到沈商苓了。
我趴在屋檐上问祁可以把其他小姐救出去吗?
“难,借生之法不可逆转,这宫里都是贵妃的人。
守备森严。”
正在这时,有个侍卫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坛子走了进来。
贵妃靠在温泉边上,随意掀开盖子,从里面揪出一团白色雾团,捏在手里把玩着:
“看在你是我主人师父的徒子徒孙份上,我一定留你到最后。”
我怀里的匕首跳动了好几下,差点让我摁不住。
烟雾不断扭曲,似乎极为愤怒:“妖孽,你不 得 好 死!”
是沈商苓的声音!
这是她的魂魄!
贵妃笑了:“我已经不 得 好 死 了。
皇上有怪癖,喜欢看太监侮辱我,当初我是不堪受辱才跳的湖,如果不是主人救了我,我也不会迎来新生。”
“主人说想让你见证他师父的新生。
你身边的那个婢女也是天星阴煞命,本来还担心少了你会失败,现在你正好可以留下做见证人。”
她把沈商苓塞回坛子,让人抱了下去。
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发现了那晚的人是沈商苓,故意不戳破,是想着拿我替代她。
要是大太监搜查那日,沈商苓不在,她就有正当理由把我带走了。
可偏偏周妍把她捡回来了。
我悄悄跟着抱坛子的侍卫走了一路,发现他来到湖边,又慢慢走进水里。
等他出来,手里的坛子不见了。
我等人走后,潜水下去,看到湖底立着许多伸手向上、眼皮被掀掉的太监。
坛子就在尸群中。
我缓了口气,把坛子抱了出来。
在祁的指示下,我把沈商苓的魂魄带回无极殿放出。
半炷香后,她幽幽转醒。
“阿芙,我们看样子出不去了,整个皇宫都成了阵,所有在阵里的人都在被吸走精气。
“我那天逃走后,无意间掉下了一间密室,精气的走向是密室里的那具女尸。”
“不会是假山下面的那具女尸吧?”我脱口而出。
要是南宫烟复活后,知道是吸取数万人的精气而活的,怕是会立马自绝而亡。
沈商苓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叹息道:“你怎么知道,那女尸……是我师祖?”
“我曾在画像上见过她,她一生向道,积德行善,必定不会愿意以这种方式复活。”
祁也幽幽地开口:“那比杀了我主人还难受。”
我和沈商苓制定方案,明晚,我去烧尸体,届时贵妃肯定会被吸引过来,她到时候趁乱带着其他小姐们逃出去。
“那你呢?”她抓住我的手。
“你说过,我可是救世之人,死谁都不可能死我啊。
姐姐,你要相信你师父。”我说这话心里也没底。
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翌日,贵妃在朝上当场斩杀了一个说她是妖妃的重臣。
12
消息传过来后,其中一个小姐听到当场哭了出来,说那是她爹:“她是妖妃。
北周落在她手里,必亡!”
我想让她住嘴,可看到大太监已经到了门口。
当晚那小姐就被带走了。
月亮刚升起,我和沈商苓就兵分两路开始行动了。
我去假山烧尸体,周妍不肯走,非要帮我引开守卫的士兵。
她说要给傅蔓报仇。
一把火下去,我感觉有些莫名心悸。
火势渐大,西南角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
一个人影四肢并爬地从屋檐上飞蹿过来。
我赶紧往外跑,身后怒吼逼近。
贵妃冲进大火里抱着女尸腾空而起,她的声音变成了国师的声音。
“是谁?是谁放的火!”
我逃窜的身影被抓到,她跳过来,一脚将我踹飞出去。
砸落的树枝全都覆在我身上,好不狼狈。
一口血从我嘴里吐出。
没等我重新站起,她又以雷霆之势向我冲来,我就地滚开,一个凹陷的脚印落在我刚才躺的地方。
幸好我逃得快,不然就被踩扁了。
我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女尸已经被烧得焦黑,像根枯枝一样。
贵妃怒容狰狞,一瞬间把我吸在手里,掐住我的脖子逐渐收紧:“是你!我要杀了你!”
“你杀了我,宿苍就不能出生了!”我翻着白眼挣扎。
宿苍:“杀了她!她烧了师父的身体!我要她碎尸万段!”
贵妃犹豫了:“可主人,杀了她,就少了一个天星阴煞命,你就不能出生了。”
两人争吵起来,声音不断变化。
祁趁机恢复身体,把我从她手里撞落。
“你怎么出来了?”宿苍喃喃道。
“她是……师父?只有师父才可以把它带出来。”
贵妃也震惊了:“主人,你说她是你师父转世?”
我趴伏在祁身上,拿出匕首,伺机刺了过去。
贵妃抬手挡住,可我要刺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
宿苍痛苦哀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他喃喃又不甘的絮念:“师父……师父……是我啊,我是你最爱的徒弟。”
直至彻底没了声音。
贵妃紧张地抚摸着肚子,凄厉地尖叫起来:“主人!主人!宿苍……
“我要杀了你!让整个北周给他陪葬!”
她腾空而起,发带崩开,宛如妖魔一样,振臂一挥。
数万尸群从地底冒出,密密麻麻。
建筑物脆如纸般塌陷。
谁能想到,她在皇宫底下藏了十万炼尸。
街上,百姓窜逃,哀声遍野。
我握着祁的角慢慢站起,熟悉又霸道的力量流向我。
祁前蹄跪下,慢慢幻成一把剑。
脑海里,它亲昵地欢叫一声:“你是我的主人!只有我主人才能解封她留在我身上的术法。”
记忆慢慢归巢,我终于想起,原来祁的真身是剑。
当初我预言到了千年后的劫难,所以把毕生力量都传给它,命令它守护好皇陵。
为此,它把进入的人都杀了,可没想到宿苍居然在皇陵里布置下阵法,偷走龙气。
贵妃命令十万炼尸全部朝我攻击。
我飞身而上,持剑聚火,斩下一片尸体。
13
可人数太多,被杀死的百姓也被尸毒感染,成了炼尸。
就在这时,城门外传来马蹄声,我爹率领十万兵马冲了进来。
局势陡转,在我们的联合攻陷下,贵妃被我砍下脑袋。
瞬间,所有的炼尸全部倒地,成了真正的死尸。
京城成了一片残骸。
但北周未灭。
避祸的皇后归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即将出生。
北周皇宫南迁西陵。
沈商苓又在天上看到了帝星,她把一块玉递给我:“千年前你留了块护身玉给第一代北周皇的子嗣,是料到了今日吗?”
“这块玉遮掩了皇后肚子里帝子的气息。”
“我答应第一代北周皇,绝不让皇朝陨落在我的手里。”
这玉,是我在游园时,给其中一个皇子的。
那是第二任北周皇。
沈商苓问我要回天机派吗?
我摘了颗葡萄丢给正在摇尾讨食的祁:“不回。”
沈商苓成了天机派掌门,她根据我的意思,改了规则,以后派内的人不用再辅佐北周了。
完
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