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汤泼来前我预见自己惨死, 抢先把碗扣了- 顾先生, 离婚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7 17:45 1

摘要:滚烫的油星子“滋啦”一声溅到手背上,苏青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细细密密的刺痛感传来,让她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了半分。

滚烫的油星子“滋啦”一声溅到手背上,苏青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细细密密的刺痛感传来,让她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了半分。

她看了一眼锅里翻滚的红烧肉,又瞥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五点四十五分。再有十五分钟,婆婆张兰芝的麻将局就该散了,丈夫顾远洲的游戏也差不多能打完一局,正好赶上她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

结婚三年,她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精密时钟,将这个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客厅里,顾远洲戴着耳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嘴里还念念有词:“中路中路!推塔推塔!哎我靠,这辅助会不会玩啊?”

他完全没注意到妻子在厨房里的忙碌,也没听到那一声滚油的滋响。

苏青葙默默地将烫到的手背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冰凉的水流带走了些许灼痛,却冲不散她心头那股日积月累的憋闷。

【三年了,他还是这样。我当初放弃了保研的名额,放弃了设计院的offer,嫁给他,难道就是为了给他当一个免费的保姆吗?】

她深吸一口气,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熟练地关小火,盖上锅盖,转身去准备汤料。

就在这时,门锁“咔哒”一声响了。

张兰芝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刚从菜市场顺手买的一把小葱,脸上带着打麻将赢了钱的红光。她一进门,就将那把葱扔在玄关的鞋柜上,然后径直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往里看。

“哎唷,做的红烧肉啊?”她的鼻子嗅了嗅,眉头却皱了起来,“怎么又放这么多酱油?颜色这么深,看着就齁得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远洲最近血脂高,要吃得清淡点,清淡点!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苏青葙握着汤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这道红烧肉是顾远洲前几天点名要吃的,亲口说让她多放点酱油,烧得入味一点。

她平静地解释道:“妈,这是远洲想吃的口味。您那份我单独用蒸锅蒸了鱼,没放什么油盐。”

张兰芝一听,更不乐意了,声音拔高了八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点我,说我老了,就只配吃那些没滋没味的病号餐?苏青葙,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做两顿饭就了不起了,我们顾家娶你回来,不是让你来分化我们母子感情的!”

尖锐的声音刺得苏青葙耳膜生疼。又是这样,无论她怎么做,总能被挑出错来。

客厅里的顾远洲似乎听到了争吵,不耐烦地摘下一只耳机,朝厨房喊:“妈,青葙,吵什么呢?饭好了没?饿死了!”

“你听听!你听听!我儿子都饿了!”张兰芝仿佛拿到了尚方宝剑,叉着腰,一副得胜将军的模样,“一天到晚就在厨房里磨磨蹭蹭,连顿饭都做不好,我们远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苏青葙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放下汤勺,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妈,我没有磨蹭,晚饭时间是六点,现在还没到。红烧肉是远洲要吃的,蒸鱼是为您准备的,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

“你还敢顶嘴?!”张兰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就在这一瞬间,苏青葙的眼前猛地一花。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帧帧快进的电影胶片。她看到张兰芝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一把挥掉了她手边的汤碗。

“咣当——!”

白瓷汤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汤汁溅了她一身。

她看到自己被烫得尖叫,而顾远洲终于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却不是来关心她,而是对着她吼:“苏青葙!你闹够了没有!我妈年纪大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她看到自己心如死灰,哭着冲出家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视线模糊。一辆失控的货车迎面撞来,刺眼的车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道光。

冰冷、剧痛、以及顾远洲在电话那头传来的最后一句话:“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

……

“——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我妈?她年纪大了!”

幻觉中顾远洲的咆哮,与现实里张兰芝的怒骂重叠在一起,让苏青葙浑身一个激灵。

她猛地回过神来。

眼前,张兰芝正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扬起的手似乎正要挥向她旁边的汤碗。

一切,都和刚才那段“预知”的画面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还是……未来的预演?】

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在张兰芝的手碰到汤碗的前一秒,苏青葙抢先一步,将那碗刚盛好的热汤“啪”地一声,主动扣在了洗碗槽里。

瓷器与不锈钢水槽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虽然没有碎裂,但也足够惊人。

张兰芝和闻声而来的顾远洲都愣住了。

“苏青葙!你发什么疯!”顾远洲皱着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苏青葙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张兰芝,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坚定。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妈,您说得对,是我错了。”

张兰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服软搞得一愣,准备好的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苏青葙继续说道:“我不该顶嘴。您想吃红烧肉,我现在就去把鱼倒了,把这锅肉烧成您喜欢的清淡口味。您要是还不满意,这饭,我不做了。你们自己叫外卖吧。”

说完,她解下围裙,随手扔在料理台上,转身就要走出厨房。

她的动作太过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

顾远洲彻底懵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苏青葙。以前的她,温柔、隐忍,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最多也就是红着眼圈默默流泪。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顾远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苏青葙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都有些错愕。

她看着他,那个她爱了五年、付出了三年的男人,此刻的脸在她眼中却如此陌生。刚才那段清晰无比的“死亡预知”,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原来,在这对母子眼里,她的忍让,她的付出,她的一切,都一文不值。甚至她的命,都比不上一句“忍一忍”。

**“我不想忍了。”**

苏青葙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五个字,像是在宣告一个筹备已久的判决。

“顾远洲,我们离婚吧。”

* * *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顾远洲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荒唐,他甚至气笑了:“苏青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因为今天这点小事?你至于吗?”

张兰芝也反应了过来,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开始嚎啕:“哎唷我的天呐!没天理了啊!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给他娶了媳妇,现在这媳妇翅膀硬了,烧个菜说她两句就要离婚了啊!这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偷瞄儿子的反应。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往每次都能让顾远洲立刻站到她这边,同仇敌忾地对付苏青葙。

果然,顾远洲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苏青葙,别闹了,赶紧给我妈道歉。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道歉?凭什么?】苏青葙在心里冷笑。若是放在一小时前,她或许真的会为了家庭和睦,再次选择低头。

但现在,那个惨死在雨夜中的自己,尸骨未寒。那句冰冷的“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言犹在耳。

她忍了三年的结果,就是连命都丢了。

苏青葙没有理会撒泼的张兰芝,只是平静地看着顾远洲,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她说,“顾远洲,这三年来,我每天六点起床做早餐,送你上班,然后去买菜,打扫卫生,洗一家人的衣服。你妈喜欢吃软的,你喜欢吃硬的,一锅米饭我要分两次煮。你妈高血压,不能吃油腻,你无肉不欢,每顿饭我要准备两种口味的菜。你的袜子从来都是随地乱扔,你妈的遥控器永远找不到。这些,我都可以忍。”

她的声音很平,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放弃了我的专业,我的朋友越来越少,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不到九十平米的房子。你说,等过两年,我们就买个大点的房子,生个孩子。我信了。我以为我的付出,你看得见。我以为,你爱我。”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苏青葙的目光落在他紧皱的眉头上,“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一个能伺候你,能容忍你妈,还不用你花钱的保姆。”

“每一次我和你妈有矛盾,你永远都是那句‘她是我妈,你就不能让着她点’。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我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凭什么到了你家,我就要无底线地退让和牺牲?”

顾远洲被她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些话,苏青葙从来没说过。他一直以为,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够了!”张兰芝见儿子落了下风,立刻停止了干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苏青葙的鼻子骂道,“你个白眼狼!我们家远洲哪里对不起你了?给你吃给你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就是外面有人了,想找个借口离婚,好分我们家的财产!”

这个帽子扣得又恶毒又熟悉。

苏青葙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复述出了那段“预知”里,张兰芝在她死后对她父母说的话。

**“她就是外面有人了,不清不白地跟野男人鬼混,才会大半夜死在外面!我们顾家是倒了血霉,才娶了这么个扫把星!”**

这句话一出口,张兰芝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怎么会知道……我正想这么说?】张兰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被看穿的惊慌让她瞬间失语。

顾远洲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葙:“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妈?她就算嘴上厉害点,心不坏的。”

“心不坏?”苏青葙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顾远洲,你永远都看不清。财产你放心,我一分都不会要你们顾家的。我爸妈给我的陪嫁,我当初存的私房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就行。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反锁。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不是气的,也不是怕的,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刚才,她几乎是凭着一股气在支撑。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个“预知”,太过真实。真实到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有半点迟疑,现在可能已经是一个冰冷的亡魂。

【这个婚,必须离。立刻,马上!】

她打开衣柜,拿出自己许久不用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就是大学时期的专业书籍和画具。那些昂贵的、顾远洲买给她的包和首饰,她一件都没碰。

她要走得干干净净。

门外,顾远洲和张兰芝的争吵声隐约传来。

“儿子,你看看她那个态度!这是要翻天啊!离!必须离!这种女人我们顾家要不起!”

“妈!你少说两句!她就是一时冲动,气头上说的话,你也跟着起哄?”

“我起哄?远洲,你是不是傻?她今天敢这么对我们,明天就敢骑到我们头上来!离了正好,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找不到?非得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苏青葙听着外面的声音,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是她大学时的闺蜜,林蔓。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青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林蔓惊喜的声音传来。

苏-青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蔓蔓,我……我准备离婚了。今晚能去你那儿挤一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林蔓的怒吼:“卧槽!离!早该离了!你等着,我马上开车去接你!把地址发我!老娘今天就算闯进去也要把你从那个狼窝里捞出来!”

挂断电话,苏青葙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是她所有的银行卡,还有她父母当初给她的二十万陪嫁存单。

【这些钱,本来是打算用来换大房子的首付的。现在,正好是我重生的启动资金。】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行李箱上,静静地等待着。

半小时后,她的手机响了,是林蔓。

“我到你小区门口了,你下来吧。”

苏青葙站起身,拉着行李箱,没有丝毫留恋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顾远洲和张兰芝已经停止了争吵。顾远洲正烦躁地抽着烟,张兰芝则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到苏青葙提着行李箱出来,两人都愣住了。

“你……你来真的?”顾远舟的烟灰掉在了裤子上,他都恍若未觉。

苏青葙没有回答,只是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放在了茶几上。

“这张卡里有五万块,是我这三年工作的全部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算是……我付给你们家的食宿费和保姆费。这张纸上,是我陪嫁家电的购买清单和发票信息,加起来大概三万多,我也不要了。其他的,我们明天民政局见了结。”

她算得很清楚。她不想欠他们,也不想让他们欠她。

张兰芝看到那张银行卡,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忘了哭,伸手就要去拿。

苏青葙却在此时,看到了一个新的画面。

一个模糊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张兰芝拿着这张卡去银行查余额,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五万,而是五十万。那是苏青葙的父母怕女儿受委屈,偷偷给她的压箱底的钱。因为这件事,顾家母子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离婚官司上疯狂撕咬她,说她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青葙心中一凛,在张兰芝的手碰到卡之前,迅速将银行卡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她冷冷地说道,“这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这三年的家务劳动,就当我免费奉送。明天民政局见,如果你们不去,那就法院见。”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苏青葙!”顾远洲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想拦住她,“你别走!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了。”苏青葙打开门,门外清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

她最后看了顾远洲一眼,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顾远洲,你记住。不是你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你们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

隔绝了里面的惊愕与咆哮,也隔绝了她过去三年荒唐的人生。

* * *

林蔓开着一辆红色的Mini Cooper,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格外显眼。看到苏青葙拉着行李箱出来,她立刻跳下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的宝,你可算想通了!快上车,姐带你脱离苦海!”

坐进温暖的车里,苏青葙紧绷的神经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释放。

林蔓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地骂:“我就知道顾远洲那个妈宝男靠不住!还有他那个妈,简直是极品中的战斗机!当初我就不赞成你为了他放弃工作,你非不听,说他会对你好。现在呢?打脸了吧?”

“蔓蔓,谢谢你。”苏青葙擦干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谢什么!我们谁跟谁啊!”林蔓从储物格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今晚去我家,我那还有半瓶珍藏的红酒,咱俩不醉不归!庆祝你重获新生!”

林蔓的家是一个精装修的单身公寓,不大,但布置得温馨又时尚。她给苏青葙找了睡衣,又倒了两杯红酒。

两人坐在地毯上,碰了一下杯。

“为自由!”林蔓高声道。

苏青葙也跟着轻声说:“为自由。”

一杯酒下肚,苏青葙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包括那个诡异的“预知”,都告诉了林蔓。当然,她隐去了自己惨死的结局,只说是预见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和自己受伤的画面。

林蔓听得目瞪口呆:“卧槽?真的假的?你还有这超能力?那你赶紧看看,我下一期彩票中不中?”

苏青葙被她逗笑了:“我哪知道,就那么一下,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管他呢,反正这能力来得是时候!不然今晚被烫伤的就是你了。”林蔓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说明老天爷都在帮你!青葙,你听我说,离了婚,你就是钮祜禄·青葙!以后你的世界,海阔天空!你那个破设计院的offer,当初的总监可是对你赞不绝口,我帮你问问,他们现在肯定还要人!”

“真的吗?”苏青葙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你忘了你大学时候多牛逼了?毕业设计拿了全国金奖!要不是为了那个顾远洲,你现在早就是首席设计师了!”

闺蜜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苏青葙原本迷茫的心,瞬间找到了方向。

是啊,她不是一无所有的家庭主妇苏青葙。她是苏青葙,是那个曾经对未来充满梦想和才华的设计师。

这天晚上,苏青葙睡得格外安稳。这是三年来,她睡得最沉的一次。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耳边也没有张兰芝的唠叨和顾远洲的游戏声。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阳光叫醒的。

她换上自己带来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将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镜子里的女人,虽然眼圈还有些红肿,但眼神却清亮而坚定。

上午八点五十分,她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顾远洲也来了,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他身边没有张兰芝。

“青葙……”他看到她,眼神复杂,声音沙哑,“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苏青葙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了户口本和身份证。

她的沉默,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顾远洲苦笑一声:“我妈昨晚想了一夜,她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她说,只要你不离婚,以后……以后她尽量不管我们的事。”

“尽量?”苏青葙抓住了这个词,觉得有些可笑,“顾远洲,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吗?”

“不晚!青葙,我们有五年的感情基础,就因为这点婆媳矛盾,不值得……”

“这不是小事。”苏青葙打断他,“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和默许,才让事情变成了今天这样。在你心里,我和你妈之间,永远是你妈更重要。我认清了,所以,我选择退出。”

顾远洲还想再说什么,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叫号了。

苏青葙率先走了进去。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没有争吵,没有拉扯。当两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了两本深红色的离婚证时,苏青葙的心,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顾远洲站在她身边,低声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重新开始工作,开始我自己的生活。”苏青葙淡淡地说。

“如果……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

苏青葙转头,认真地看着他:“顾远洲,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各自安好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顾远洲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悔意。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 * *

苏青葙的“新生”比想象中更顺利。

在林蔓的帮助下,她很快就联系上了当初那位设计院的总监。对方在看到她带来的新作品集后,当即拍板,让她第二天就来上班。

她用自己卡里的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朝南的一居室。虽然不大,但阳光充足,窗台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花架。

搬家的那天,她买了一盆青葙花,放在了花架上。这种花,花语是“真挚的爱”,也象征着永不褪色的热情。

【苏青葙,从今天起,你要为你自己而活。】

工作很忙,但很充实。同事们都很友好,总监也很器重她。她很快就找回了曾经对设计的热情,仿佛过去那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是一场噩梦。

仅仅两个月,她就凭借一个出色的竞标方案,为公司拿下了城西一个重要商业中心的景观设计项目,并且被破格提拔为项目组长。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顾远舟那边,却是一地鸡毛。

苏青葙走后,家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张兰芝根本不会用那些智能家电,不是把衣服洗串色,就是差点把微波炉点着。她做的饭菜,顾远洲吃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天天不是点外卖就是下馆子。

家里没人打扫,几天就积了一层灰。顾远洲的脏衣服堆在沙发上,再也没人帮他洗。

他开始频繁地给苏青葙打电话,发微信。

“青葙,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妈知道错了。”

“我今天胃疼,外卖太油了,想喝你煲的汤。”

“我们复婚吧,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苏青葙一概不回。最后,她直接将他拉黑了。

顾远洲不死心,甚至找到了苏青葙的公司。

那天下午,苏青葙正在和团队开会,前台打电话说有人找。她一出去,就看到了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顾远洲。

“青葙,跟我回家吧。”他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深情款款地说道。

同事们都露出了八卦的眼神。

苏青葙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我只能报警了。”

**“骚扰?我找我老婆,怎么能叫骚扰?”** 顾远洲似乎觉得丢了面子,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苏青葙冷静地纠正他,“还有,我非常不喜欢玫瑰,你不知道吗?”

顾远洲愣住了。

他确实不知道。他送玫瑰,只是因为他觉得所有女人都喜欢玫瑰。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对苏青葙的了解,少得可怜。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沉稳的男声插了进来。

“这位先生,苏组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再妨碍我们公司员工的正常工作,保安会请你出去。”

苏青葙回头,看到说话的人是公司法务部的沈律师,沈既白。

沈既白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可靠。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表情严肃,眼神却带着一丝关切。

顾远洲被他的气场震慑住,呐呐地说了句“你们给我等着”,便灰溜溜地走了。

“谢谢你,沈律师。”苏青葙松了口气。

沈既白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不客气。对付这种人,不能心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城西那个项目有些合同细节需要确认,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顺便聊聊。”

苏青葙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工作餐,却没想到,这顿饭,会成为她命运的另一个转折点。

* * *

餐厅是沈既白选的,一家环境清幽的私房菜馆。

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聊完了,沈既白展现出了他作为律师的专业和严谨,让苏青葙很是佩服。

放下文件,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沈既白看着苏青葙,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怕下雨天开车?”

苏青葙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她确实很怕。自从经历了那次“死亡预知”后,她对雨夜和货车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甚至连驾照都不敢去考了。这件事,她连林蔓都没细说过。

沈既白似乎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只是……偶然发现的。有一次公司团建,回来的时候下大雨,所有人都抢着打车,只有你宁愿在路边等雨停。”

原来是这样。苏青葙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嗯,有点心理阴影。”

沈既白没有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大学是学环境艺术设计的?还得过金奖?”

“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沈既白认真地看着她,“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在柴米油盐里。”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青葙的心门。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说话的语气,他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尊重。这种尊重,是她在顾远洲身上从未得到过的。

这顿饭,他们聊了很多。从设计理念到法律趣闻,从旅行见闻到城市规划。苏青葙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和沈既白聊天,是一种享受。他博学、风趣,又懂得倾听。

饭后,沈既白坚持要送她回家。

送到楼下,苏青葙正要道谢下车,沈既白却叫住了她。

“苏青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点冒昧。我……其实是特意为了你,才来这家公司做法务的。”

苏青葙彻底怔住了。

沈既白苦笑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说来你可能不信。很久之前,我见过你一次。在一个……我非常不想回忆起来的场合。那时候我就觉得,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被那样对待。”

“我查了很久才找到你,知道你进了这家公司。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如果可以,希望能有机会保护你。”

他的一番话,信息量巨大,让苏青葙的脑子嗡嗡作响。

【很久之前?我见过他吗?】她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却完全没有印象。

看着她迷惑的表情,沈既白叹了口气:“没关系,你不记得也很正常。你只要知道,我没有恶意。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青葙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她妈妈打来的。

“青葙!不好了!你快回来!你爸……你爸被顾家人打了!”

* * *

苏青葙赶到医院时,父亲苏建国正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臂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母亲王秀琴坐在一旁,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爸!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青葙冲过去,声音都在发抖。

王秀琴一看到她,眼泪又下来了:“是张兰芝那个泼妇!她……她今天跑到我们家来,非说你离婚是外面有人了,是个狐狸精,还说你卷走了他们家一大笔钱!你爸气不过,跟她理论了几句,她就动手了!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还把你爸推倒,头都磕破了!”

苏青葙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她万万没想到,张兰芝竟然会无耻到这个地步!离婚时说得清清楚楚,她净身出户,他们竟然还敢跑到自己娘家去颠倒黑白,甚至动手打人!

“顾远洲呢?他当时也在?”苏青葙咬着牙问。

“在!他就在旁边看着,拉都不拉一下!就由着他妈撒泼!”王秀琴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一个顾远洲!

苏青葙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以为离婚就能摆脱这一家子极品,是她太天真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青葙的同事,沈既白。”

苏青葙回头,看到沈既白提着果篮和营养品站在门口。她这才想起来,刚才情急之下,自己是坐着他的车来医院的。

“沈律师?你怎么……”

“我不放心你。”沈既白将东西放下,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苏建国的伤势,又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抓痕,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对苏建国说:“叔叔,您放心,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您这是人身伤害,对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我已经让我的助理去调取您家楼道的监控了,验伤报告出来后,我们完全可以起诉他们,要求赔偿和公开道歉。”

他条理清晰的话语,像一剂镇定剂,让慌乱的苏家父母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对!对!要告他们!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人!”王秀琴激动地说。

沈既白点点头,又转向苏青葙,声音温和了许多:“你别担心,这里交给我。你先好好陪陪叔叔阿姨。”

有沈既白在,事情的处理变得高效而有序。他很快就拿到了监控录像,视频里张兰芝的撒泼和动手打人的过程被拍得一清二楚,顾远洲的冷眼旁观也成了铁证。

第二天,顾远洲和张兰芝就收到了沈既白发出的律师函。

张兰芝彻底慌了。她撒泼耍赖了一辈子,何曾想过自己会跟“法院”“起诉”这些词扯上关系。顾远洲也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苏青葙会这么决绝,还找来了律师。

他再次给苏青葙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服软了。

“青葙,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妈不对!你让你那个同事把律师函撤了好不好?我们私了,我们赔钱!多少钱都行!”

苏青葙的声音冷得像冰:“顾远洲,我爸妈受到的惊吓和伤害,是钱能弥补的吗?我告诉你,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开庭那天,苏青葙没有去,全权委托给了沈既白。

结果毫无悬念。在监控视频和验伤报告的铁证面前,张兰芝和顾远洲百口莫辩。法院最终判决他们赔偿苏家所有医疗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共计五万元,并要求他们在小区公告栏内张贴书面道歉信,为期一周。

这个结果,大快人心。

张兰芝赔了钱,还在街坊邻居面前丢尽了脸,整个人都蔫了。顾远洲在单位也抬不起头,听说因为这件事,他本来要到手的晋升机会也黄了。

苏青葙的生活,终于彻底清净了。

而她和沈既白之间,也因为这件事,关系拉近了不少。

沈既白几乎每天都会找各种“工作借口”约她吃饭,周末会约她去看画展、听音乐会。他从不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举动,却总能在细节处让她感到温暖。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记得她对猫毛过敏,会在她加班时默默送来一杯热咖啡。

苏青葙那颗冰封已久的心,渐渐地,开始融化。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开始新生活的时候,那个诡异的“预知”能力,再次出现了。

那天,她和沈既白正在一家餐厅吃饭。对面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一辆货车在盘山公路侧翻,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看到那辆货车的瞬间,苏青葙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个画面闪过。

同样的盘山公路,同样的大雨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失控地撞向护栏,而驾驶座上的人,赫然是顾远洲!他满脸是血,生死不知。

这个画面太过清晰,让苏青葙瞬间脸色煞白,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青葙?你怎么了?”沈既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我……我没事。”苏青葙强作镇定,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为什么会看到顾远洲出车祸?难道……我之前预知的死亡,不是我,而是他?】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她虽然恨顾远洲,却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她该提醒他吗?可是要怎么说?说自己能预知未来?他会信吗?还是会以为自己是在诅咒他?

一整个晚上,苏青葙都心神不宁。

她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坐视不理。她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顾远洲发了一条短信。

“近期不要走城郊的盘山公路,尤其是雨天。”

发完之后,她就删掉了短信,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她已经仁至义尽,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几天后,林蔓神色慌张地来找她。

“青葙!出大事了!顾远洲……他真的出车祸了!”

苏青葙猛地站了起来。

“就在城郊的盘山公路上!昨晚下了大雨,他开车不知道要去哪,车子打滑撞上了护栏,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

苏青葙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还是去了。他没有信她的话。

“还有更奇怪的,”林蔓的表情古怪,“你知道车祸现场,第一个发现他,给他做急救的是谁吗?”

“谁?”

“是沈既白!”

* * *

苏青葙赶到医院的时候,顾远洲还在急救室里。张兰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她看到苏青葙,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青葙!青葙你救救远洲!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只要远洲能好起来,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苏青葙看着这个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挣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他。”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说道,“多亏了送他来的那位先生,现场急救做得非常专业及时,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兰芝腿一软,瘫倒在地。

苏青葙松了口气,随即,她看到了站在医生身后,一身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的沈既白。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到苏青葙,眼神有些躲闪。

“沈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青葙的心里充满了疑团。

“我……”沈既白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护士就匆匆跑了过来,对他说道:“沈医生,3号床的病人情况有些变化,您快过去看看!”

沈……医生?

苏青葙彻底愣住了。他不是律师吗?

沈既白对她歉意地点了点头,便跟着护士匆匆离开了。

一连串的谜团像一张大网,将苏青葙紧紧包裹。沈既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车祸现场?他为什么是医生而不是律师?他之前说的“很久以前见过她”,又是在哪里?

她决定去找他,问个清楚。

她在医院的医生介绍栏里,找到了沈既白的名字。

**沈既白,心胸外科副主任医师。**

照片上的他,穿着白大褂,眼神专注而温柔。

苏青葙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她找到了沈既白。他刚从手术室出来,神情疲惫。

“你都知道了?”他看到她,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骗我?”苏青葙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既白沉默了片刻,将她带到了医院顶楼的天台。

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

“我没有骗你。”沈既白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有律师执照,去你们公司做法务,也确实是我的工作之一。只不过,我的主业,是医生。”

“那顾远洲的车祸……”

“是我救的。”沈既白看着远方,缓缓说道,“我本来只是去盘山公路那边办点事,没想到会遇到他。一切……都只是巧合。”

“巧合?”苏青葙不信,“你之前说,你在一个你不想回忆的场合见过我。是什么场合?”

沈既白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痛惜,有愧疚,还有一丝……深藏的爱意。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苏青葙整个世界的秘密。

**“那个场合,就是顾远洲今天出事的,同一个地点。而时间,是一年前。”**

“一年前?”苏青葙不解。

“对。一年前的那个雨夜,那里也发生了一场车祸。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女人。”

沈既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急救医生。我尽力了,但……她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她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她丈夫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他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

轰!

苏青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场车祸……那个雨夜……那句遗言……

那不是预知!

那不是幻觉!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死亡!**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是真的。”沈既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永远忘不了她临死前那双绝望的眼睛。后来,我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她的故事。我知道了她叫苏青葙,知道了她的才华,知道了她在那段婚姻里所受的委屈。我觉得不公,像她这么好的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苏青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所以,我动用了一个……我本不该动用的机会。”沈既白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我们医院参与了一个前沿的科研项目,关于量子纠缠和信息传递。项目有一个非公开的、极不稳定的实验名额,可以将一段强烈的脑电波信息,逆转时间轴,传递给过去的自己或者关联者。”

“实验风险极高,成功率不到百万分之一,而且,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我用了那个名额。我将你死亡前最强烈的那段记忆——那场车祸,那句话,作为一段信息,发送回了一年前的你脑中。”**

天台上的风,更大了。

苏青葙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

原来,所谓的“预知未来”,根本不是什么超能力。

**那是一个人,用他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从绝望的终点,为她发回的一声泣血的警报。**

“我不知道那段信息是否成功传递了。我只能赌。”沈既白睁开眼,眼眶泛红,“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来到这座城市。我考了律师执照,进入你的公司,只是想默默地看着你,确认你是否……避开了那个结局。”

“当我知道你离婚了,重新开始了工作,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顾远洲今天的车祸,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修正。他本该在那个时间点,以另一种方式付出代价。而我出现在那里,救了他,或许也是一种赎罪。因为……是我,干预了你们的因果。”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沈既白会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愧疚和珍视。

因为他见证过她的死亡。

他是那个,为她拨动了命运指针的人。

苏青葙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还是该感动。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她,付出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代价。

她走上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颊。

“疼吗?”她问。

沈既白愣住了。

“逆转时间,一定很疼吧?”

沈既白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他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疼。”他哽咽着说,“只要你活着,一切都值得。”

* * *

顾远洲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因为脊椎受伤,下半辈子很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苏青葙去医院看过他一次。

他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瘦脱了相,眼神空洞。看到苏青葙,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无能为力。

“青葙……你来了。”他的声音嘶哑。

张兰芝不在。听说自从他出事后,张兰芝受了巨大的打击,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被她弟弟接回了老家。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吧?”顾远洲问。

苏青葙点了点头。

顾远洲惨然一笑,眼泪流了下来:“我收到了。我本来……是想听你的话的。但是那天,我妈又跟我闹,说都是因为你,我才丢了晋升的机会。我心里烦,就想开车出去兜兜风……我没想到……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他哭得像个孩子。

“青葙,我对不起你。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苏青葙静静地听着。

如果是以前的她,听到这番忏悔,或许会心软。但现在,她心中只有一片平静。

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她的“重来”,是沈既白用无法想象的代价换来的。而她的人生,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顾远洲,”她平静地开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好好养伤,以后的路,自己好好走。”

她将一个水果篮放在床头,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了,我从没喜欢过玫瑰花。我喜欢的,是向日葵。”

说完,她走出了病房,再也没有回头。

门外,沈既白正靠在墙边等她。看到她出来,他迎了上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都结束了?”他问。

“嗯,都结束了。”苏青葙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和轻松。

他们并肩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们身上洒下金色的光斑。

苏青葙忽然想起一件事。

“既白,青葙花的花语,是真挚永恒的爱。”她侧过头看着他,“那你呢?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沈既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他轻声说,“我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他顿了顿,握紧了她的手,补充道:

**“但遇见你之后,我的每一个字,都有了意义。”**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未来不再是需要恐惧的预言,而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崭新的画卷。

而这一次,她将握着身边人的手,一起画下最美的风景。

来源:风中守望的灯塔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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