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将5套安置房全留给哥哥,我签字离家,次日他来我店铺,我下令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0 16:06 2

摘要:当我爸第二天出现在我店里,脸色铁青地质问我为什么把妈接走时,我只是平静地吩咐店员:“小李,给这位先生倒杯水,就说……家里的老顾客,今天我请了。”

当我爸第二天出现在我店里,脸色铁青地质问我为什么把妈接走时,我只是平静地吩咐店员:“小李,给这位先生倒杯水,就说……家里的老顾客,今天我请了。”

“家里的老顾客”,这五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扎在我自己心上,也精准地刺向了他。他是我爸,却在我心里,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成了一个需要用客套和距离来对待的“老顾客”。

这十年,我守着我妈,就像守着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我辞掉了设计院最有前途的工作,用所有积蓄开了这家小小的花店,只因为这里离家近,能随时跑回去给她翻身、喂药、擦洗。十年,哥哥陈勇回家的次数,用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每一次,他都像个稀客,提着水果,坐半小时,听我爸夸他几句“在外面打拼不容易”,然后留下一个红包,匆匆离去。

而我,是那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保姆,是那个被药味和消毒水味浸透了青春的女儿。我以为,这一切,我爸都看在眼里。我以为,血浓于水,人心总归是肉长的。

而这一切的崩塌,都始于昨天下午,那份摆在饭桌上的《家庭财产分配协议》。

第1章 一碗端不平的水

“小静,你哥和你嫂子也到了,人都齐了,就等你签个字。”

昨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老旧的窗棂,在饭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刚给妈喂完中午的流食,洗干净碗筷,就看到我爸陈建国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上,桌子中央,赫然放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

哥哥陈勇和嫂子李梅坐在他对面,神情都有些不自然。陈勇埋着头,不停地用指甲抠着桌沿的毛刺。李梅则时不时地拿眼角瞟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催促。

我心里“咯噔”一下。拆迁的事谈了好几年,上个月终于尘埃落定,按人头和面积,我们家分到了五套安置房。两套一百二十平的,三套九十平的。这几天,街坊邻里都在讨论怎么分房,家家户户都有些小小的纷争,但闹到要签协议这么正式的,我们家还是头一份。

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那份文件的标题上——《家庭财产分配协议》。

“爸,这是什么?”我问,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

“就是分房子的事。”陈建国清了清嗓子,刻意避开我的眼睛,指着文件说,“我和年纪大了,也住不了那么多。你哥呢,压力大,孩子小宇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五套房子,都写你哥的名字。”

“都……写我哥的名字?”我以为我听错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平静了十年的心湖,激起一阵冰冷的涟漪。我抬起头,看向陈勇。

他依旧低着头,仿佛要在桌子上抠出一个洞来。

李梅见状,赶紧打圆场,脸上堆着笑:“小静啊,你别多心。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阿勇是长子,以后你爸妈养老,还有咱们陈家的香火,都得靠他。房子放他名下,也是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嘛。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总是要嫁人的,夫家肯定会给你准备房子的,对不对?”

“嫁人?”我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这十年来,不是没有过机会。大学时的男友,等了我三年,最后一次来看我,是在我妈又一次病危通知之后。他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我跑进跑出,满身疲惫,终于叹了口气说:“陈静,我等不了了。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一起看世界的人,而不是一个被家庭困在原地的护工。”

我没怪他。是我自己选的路。我放不下病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妈。

我深吸一口气,把目光重新投向我爸,一字一句地问:“爸,你的意思,也是这样吗?这五套房子,一套,都没有我的份?”

陈建国终于抬起了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固执,那是我从小到大最熟悉也最害怕的眼神。“自古以来,家产都是留给儿子的。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养你这么大,供你读完大学,已经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你哥不一样,他要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我笑了,笑得有些发冷,“爸,你忘了?妈三年前那次大手术,医生都说希望不大了,是谁跪在医院求医生,是谁签了字,卖掉了我给自己攒的首付,才凑够了手术费?是我。陈勇呢?他带着李梅在国外旅游,电话都打不通!”

“哥说,他回来就给我钱,但是那笔钱,我到现在也没见到。”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陈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猛地站起来:“陈静,你什么意思?我后来不是给你转了五万块钱吗?再说了,我那是公司组织的旅游,走不开!”

“五万?手术费加后期的护理费,一共二十三万。你那五万,连个零头都不够。”我冷冷地看着他,“而且,你不是走不开,你是怕担责任。爸,你还记得吗?当时医生说手术风险很高,让你签字,你手抖得连笔都拿不稳,最后是我签的。从那时候起,妈就不只是你的妻子,更是我的责任。”

“够了!”陈建国一拍桌子,整张桌子都震了一下,“陈年烂谷子的事,提这些干什么!我是你爸,这个家我说了算!今天就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认这个家,就把字签了。这后面还有一份《放弃财产声明》,一并签了,以后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我看着我爸,这个我曾经无比敬重,以为他只是不善言辞,但心里有数的父亲。原来,在他心里,我和我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就像那碗被泼出去的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所谓的“端平一碗水”,从我生下来那天起,就是个笑话。

桌上的那支笔,黑得发亮,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嘲笑着我的天真。

我拿起那份协议,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甲方是陈建国,乙方是陈勇,我是作为“家庭成员见证人”存在的。而在那份《放弃财产声明》上,我的名字被清清楚楚地打印在“声明人”一栏。

原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我来,完成这最后一道手续。

我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怕再多看一眼,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和不甘就会决堤。我拿起笔,手很稳,比当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还要稳。

“陈静”,两个字,笔画清晰,力道沉稳。

签完字,我把笔帽盖好,轻轻地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好。”我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签了。”

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家。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我笑得灿烂,依偎在妈妈身边。如今看来,多么讽刺。

“从此以后,”我看着我爸,也看着我哥,“你们陈家的事,和我陈静,再没有任何关系。妈,我会带走。”

说完,我没有理会他们震惊的表情,径直走向我妈的房间。我需要立刻,马上,带着我生命里唯一的光,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第22章 沉默的共犯

我推开妈的房门,一股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妈正睡着,呼吸均匀,常年卧床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显得那么安详。

我轻轻坐在床边,握住她干枯的手。她的手很暖,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能感受到的温度。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陈勇。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小静,你……你别这样。”他声音干涩,“爸也是老思想,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房子……房子以后哥给你想办法,大不了我卖一套,把钱给你。”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一声:“哥,你觉得现在还是房子的事吗?”

“那不然呢?”

“是从我妈病倒那天起,你们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把她推给我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不是房子能解决的了。”我转过头,目光如炬,直视着他,“你,我嫂子,还有爸,你们都是沉默的共犯。你们用‘你是女儿’‘你更细心’这样的借口,把我捆在这里。你们享受着一个甩掉了大麻烦的轻松人生,却在我爸今天拿出这份协议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我……”陈勇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他,“你只是懦弱,而爸,是刻在骨子里的凉薄。我认了。但妈,她不是你们陈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她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病人。这些年,你们没资格,以后,更没资格。”

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我妈的衣物。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了。但妈的东西很琐碎,每一件,都是我亲手给她买的,软和的棉布睡衣,防滑的袜子,还有她最喜欢的那个旧木梳。

李梅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脸上那点得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生的是一丝慌乱。“小静,有话好好说,你把妈带走了,这算怎么回事?传出去我们家还要不要做人了?人家会戳我们脊梁骨的!”

“现在知道要脸了?”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当初心安理得地把妈丢给我,自己到处潇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脸?分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脸?李梅,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你们要了房子,要了清闲,那照顾妈这个‘麻烦’,就归我了。很公平。”

“你……”李梅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再理会他们,迅速地收拾好两个行李箱。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姐,是我,陈静。对,之前跟您咨询过的那个向阳护理院,我现在就要给我妈办入住,双人间就可以,采光好的。钱不是问题,我马上带我妈过去。”

挂了电话,我推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陈建国还坐在饭桌旁,那份我签过字的协议像一张胜利的旗帜,摊在他面前。他看到我推着行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要干什么?反了天了你!”他怒吼道。

“我带我妈走。”我平静地回答,“这个家,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

“你敢!她是我老婆!轮得到你来做主?”

“爸,别忘了,三年前,是你自己放弃做主的权利的。”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我签下那份手术同意书开始,我妈的健康和生命,就由我来负责。你,还有他,”我指了指陈勇,“你们早就出局了。”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回到房间,轻轻地把我妈从床上抱起来。她很轻,像一捧干枯的柴火。她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我,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静……静……”

“妈,别怕,我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有阳光的好地方。”我柔声安慰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她的脸颊上。

我抱着妈,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陈建国和陈勇就那样站在原地,像两尊雕塑,眼睁睁地看着我抱着他们的妻子和母亲,走出了这个家门。

没有挽留,没有阻拦。

也许在他们心里,我带走的,真的只是一个“麻烦”。

第3章 新的开始

我叫的网约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司机是个热心的大哥,看我抱着一个老人,还提着行李,二话没说就下车帮忙。

把妈安顿在后座,让她舒服地靠着,我才松了一口气。车子开动,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生活了三十年的小区,那栋灰色的居民楼,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萧条。

我没有一丝留恋。

向阳护理院在市郊,环境清幽。我提前做过很多功课,这里是全市口碑最好的一家,虽然价格不菲,但护理专业,设施齐全。我的花店这几年生意不错,加上我一直省吃俭用,积蓄足够支付这笔费用。

我以前想过,等以后条件好了,就把妈接出来,找个好点的地方疗养。没想到,这个“以后”,会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提前到来。

办好手续,我把妈安顿在朝南的一个双人病房里。另一个床位暂时空着。房间宽敞明亮,有独立的卫生间,窗外就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坪。护士们很专业,动作轻柔地帮我妈换上干净的衣服,检查了身体。

看着妈在新环境里安详地睡着,我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她的手,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进来,驱散了我心底的寒意。

这里没有争吵,没有算计,没有那碗永远也端不平的水。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和我妈的新家。

晚上,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去了我的花店。花店不大,前面是店面,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隔间,被我改造成了一个可以临时休息的卧室。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在小床上,闻着满屋子的花香,却一夜无眠。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下午的那一幕。我爸的冷漠,我哥的懦弱,我嫂子的精明……像一部黑白电影,在我眼前循环播放。

我并不后悔。

我只是觉得悲哀。为了那几套冰冷的房子,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亲情。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份亲情早就因为我妈的病,成了一种廉价的负担。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六点钟就起来了。去花卉市场进了最新鲜的鲜花,回来修剪、插瓶,把小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店员小李是个勤快的小姑娘,八点钟准时到店。

“静姐,你昨晚没回家啊?眼睛都红了。”小李关切地问。

“嗯,店里有点事。”我笑了笑,不想多说。

生活还要继续。我不再是谁的女儿,谁的妹妹,我只是陈静,是这家花店的老板,是我妈妈的依靠。

忙碌了一上午,生意不错。到了中午,我正准备去护理院看我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店门口,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是陈建国。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脸色铁青,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质问。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声音压抑着怒火:“陈静,谁让你把人带走的?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都好奇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也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或者惊慌失措,或者激烈争吵。我只是平静地转过身,对正在一旁修剪玫瑰花刺的小李说。

“小李,给这位先生倒杯水,就说……家里的老顾客,今天我请了。”

第4章 老顾客

小李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我和这位看起来气势汹汹的“老顾客”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她是个懂事的姑娘,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点点头说:“好的,静姐。”

她转身去倒水,留下我和陈建国在原地对峙。

“老顾客?”陈建国被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声音陡然拔高,“陈静,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爸!”

“从昨天下午,我签完字走出那个家门开始,就不是了。”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陈先生,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从此以后,你们陈家的事,和我再没关系。我妈是我妈,她不姓陈,她跟我。”

我的平静,似乎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能激怒他。他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为了几套房子,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要了?”

“房子?”我笑了,摇了摇头,“你到现在还以为,是房子的事。在你眼里,除了房子,除了你那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还有什么?”

“我最后再说一遍,房子,你们要,我给你。我一分钱都不要。但是妈,我必须带走。我不能让她在一个算计她、嫌弃她的地方,度过余生。”

这时,小李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陈建国面前,怯生生地说:“先生,请喝水。我们静姐说,今天这杯水,她请了。”

陈建国看着那杯水,又看看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一个需要施舍一杯水的“顾客”。

这是一种比打骂更深刻的羞辱,因为它代表着彻底的、无法挽回的割裂。

他没有接那杯水,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静,你够狠!我今天就看看,没有我这个爹,没有陈家,你能撑多久!你别忘了,每个月的医药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淡淡地说,“我养得起我妈。以前养得起,以后也养得起。倒是您,您多保重身体,毕竟,您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他的痛处。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女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都会在原地等着,无论他怎么不公,我都会为了“孝道”二字,默默忍受。他从未想过,我会真的离开,并且带走他潜意识里一直依赖的“免费保姆”。

他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再说一句狠话,只是背影显得有些踉跄。

店里的客人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都悄悄地付了钱离开。小李收拾着桌子,欲言又止。

“静姐……”

“没事。”我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小李,店里你先看着,我去趟医院。”

“好的,静姐,你……你别太难过了。”

我冲她笑了笑,拿起包,走出了花店。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清明。我知道,这一仗,才刚刚开始。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不是因为舍不得我妈,而是像李梅说的,他们怕“被人戳脊梁骨”。

我不在乎。

我只想带着我妈,过几天安生日子。

第55章 迟来的电话

到了护理院,我妈已经醒了。护工刚给她喂完午饭,正陪她看电视。看到我来,她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光彩,冲我伸出手。

“静……静……”

“妈,我来了。”我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今天感觉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她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嘴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我耐心地听着,猜着她的意思,陪她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只要看到她安稳的样子,我就觉得心安。

下午,我陪她做康复训练。这里的康复师比我专业得多,用各种器械辅助她活动僵硬的关节。我妈很配合,虽然过程很辛苦,但她没有哭闹。

我突然意识到,把她带到这里,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在家里,我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给她按摩,活动手脚,效果甚微。而在这里,她能得到最专业的照料。

傍晚,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陈静吗?”电话那头,是哥哥陈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焦躁。

“有事?”我的声音很冷。

“你……你到底把妈弄到哪里去了?爸回来气得饭都没吃,到处打电话找人问。你这样……你这样让我们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

“交代?”我反问,“你们需要交代什么?交代你们是如何把照顾了母亲十年的妹妹扫地出门的?还是交代你们是如何心安理得地霸占了所有家产的?哥,你要是觉得丢人,那也是你们自找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陈勇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小静,算哥求你了,行不行?你把妈送回来。房子……房子我分你一套,那套最小的,九十平的,行不行?就当哥对不起你,给你补偿。”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是昨天,甚至昨天上午,他能说出这句话,我或许还会有一丝感动。但现在,太晚了。

“哥,”我平静地说,“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房子的事。妈在我这里,过得很好,比在家里好一百倍。你们不用找了,也别来打扰我们。以后,你们过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陈静!你别给脸不要脸!”陈勇的耐心似乎耗尽了,声音又变得恼怒起来,“你一个人带着妈,你能撑多久?你那破花店能挣几个钱?等钱花光了,你还不是得回来求我们!”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我每天上午在店里忙活,下午就去护理院陪我妈。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脸颊上甚至有了一丝红润。她开始能认出护理院里的几个护士,偶尔还能说出一两个字的词语。

医生说,这是个好现象。良好的环境和专业系统的康复治疗,对她的病情有很大帮助。

而陈家人,似乎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们没有再来我的店里,也没有再打来电话。我乐得清静。

只是偶尔,我会听来买花的街坊邻居说起一些闲言碎语。

“哎,陈静啊,听说你跟你爸妈闹翻了?你爸最近逢人就说,说你不孝,为了房子,连妈都抢走了。”

“是啊,你哥也到处说,说给你房子你都不要,非要折腾老人。”

我只是笑笑,从不解释。

懂我的人,无需解释。不懂我的人,何必解释。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店里打包一束客人预定的向日葵,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是嫂子李梅。

她看起来憔ें了一圈,神色憔悴,再也没有了那天在饭桌上的得意。她在我面前站定,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小静,你……能不能,回家一趟?”

第6章 空荡荡的家

“回家?”我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我没有家。”

李梅的脸色白了白,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小静,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我替你哥,替你爸,给你道歉。”

道歉?我心里冷笑。如果道歉有用,还要人心做什么?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淡淡地说。

李梅咬了咬嘴唇,眼圈突然红了。“是……是爸。他病了。”

我心里一紧,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前天晚上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李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家里现在乱成一团。你哥他……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会。饭也不会做,爸的屎尿都得我来弄。我一个人,又要管孩子,又要跑医院,我实在是……实在是撑不住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陈建国中气十足地拍着桌子,骂我是“泼出去的水”的样子。是他说“这个家我说了算”时,那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才一个月,那个曾经家里的“天”,就这么塌了?

“所以呢?”我问,“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回去,继续当那个免费的保姆吗?”

李梅被我的直接问得一噎,脸涨得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小静,他毕竟是你爸啊!血浓于水,你不能真的不管他死活吧?”

“血浓于水?”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李梅,当初你们一家人逼着我签放弃财产声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血浓于水?当初我爸说我是泼出去的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血浓于水?现在他倒下了,需要人伺候了,你们就想起我来了?”

“你们不是有五套房子吗?卖掉一套,请十个八个护工都够了。你们不是还有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吗?让他去尽孝啊。”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戳得李梅哑口无言。

她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小静,我求你了。你哥他……他根本指望不上。爸一倒,他整个人都慌了,除了会发脾气,什么都不会干。家里的积蓄都投到他那个小公司里了,现在资金周转不开,哪有钱请护工?那五套房子,房产证还没下来,想卖也卖不了啊!”

原来如此。

原来那看似风光的五套房,暂时还只是镜花水月。而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也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当家庭的顶梁柱倒下,当一直被他们忽视的“保姆”离开,这个家的脆弱和不堪,才真正暴露出来。

“小舍,你回去看看吧,就当……就当嫂子求你了。”李梅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我沉默了。

我恨陈建国吗?恨。他的偏心和冷漠,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但……看着李梅这副模样,听着她描述那个家的混乱,我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我只是觉得,很累,很悲凉。

“我会去医院看看他。”我终于开口,“但只是看看。照顾他,是你们做儿子儿媳的责任。至于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继续包装我的向日葵。

李梅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那天下午,我提前关了店门,去了市立医院。

在病房外,我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陈建国躺在病床上,插着鼻饲管,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曾经那个威严的、说一不二的父亲,如今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干瘪而无助。

陈勇坐在床边,笨手笨脚地想给他爸擦脸,结果把水弄得到处都是,引来陈建国一阵含糊不清的怒骂。他显得手足无措,满脸烦躁。

这就是我离开后,那个家的日常。

我没有进去。

我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了我妈的护理院。

当我推开门,看到我妈在护工的帮助下,正扶着助行器,颤颤巍巍地练习走路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看到我,咧开嘴,笑了。虽然口齿不清,但我听懂了,她在叫我:“静……回家……”

我走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妈,我们已经回家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第7章 一封信和一张卡

陈建国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出院了。

命是保住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左半边身子偏瘫,说话也含糊不清,生活完全无法自理。

我听说,陈勇和李梅为了谁来主要照顾他,爆发了无数次争吵。家里每天都鸡飞狗跳。最后,他们没有办法,还是咬牙请了一个保姆,但因为出不起高价,请来的保姆并不尽心,干了没多久就走了。

这些,都是我从街坊邻居的闲聊中听来的。我一次也没有再踏进过那个家门,也没有再去过医院。我只是每个月,会匿名往医院的账户上打一笔钱,不多,三千块,就当是……还他这三十年的生养之恩吧。

至于我妈,在护理院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越来越好。她已经可以自己扶着墙走一小段路,也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了。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推着轮椅带她去楼下的小花园晒太阳。她最喜欢看我花店里新开的鲜花,每次我带过去,她都能看上大半天。

看着她脸上日渐增多的笑容,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半年后的一个下午,我的花店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陈勇。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憔ें了,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那件夹克也沾着油污。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

“小静。”

我正在给一盆兰花浇水,闻声抬起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把信封递给我,说:“这是爸……让我给你的。”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信封很旧,没有封口。我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信纸是那种老式的稿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孩子的涂鸦,看得出写信的人很费力。

“静儿:

爸对不起你。

爸错了。

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

以前,总觉得儿子是根,女儿是客。现在躺在床上了,才知道,谁是真心对我好。

你哥……指望不上了。

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是爸这辈子偷偷攒下的养老钱,本来……是想留给你哥的。现在,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

别告诉你哥。

用这些钱,好好照顾,也……好好照顾你自己。

爸不求你原谅,也不求你回来看我。

只求你,好好的。

父,陈建国”

信很短,很多字都写得不成样子,但我看懂了。

看完信,我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手有些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信纸上,晕开了一片墨迹。

我抬起头,看着陈勇。他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他……怎么样了?”我问,声音有些哽咽。

“还是老样子。”陈勇叹了口气,“天天躺在床上,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骂人。我和李梅……快被他折磨疯了。小静,爸他……他现在天天念叨你和的名字。”

我沉默了。

我把信和银行卡重新装回信封,然后推回到陈勇面前。

“这个,你拿回去。”

陈勇愣住了:“小静,你这是……”

“钱,我不要。”我说,“你拿回去,给他请个好点的护工,让他晚年过得舒坦一点。也让你和李梅,能喘口气。”

“可是,这是爸点名给你的……”

“哥,”我打断他,“你告诉他,他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我和他之间,父女的情分,从他拿出那份协议开始,就已经断了。现在,我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至于妈,我会照顾好她,用我自己的钱,不需要他的。”

陈勇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ক的羡慕。

他或许在羡慕我,能如此决绝地斩断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而他,却被这个烂摊子,被他曾经心安理得接受的一切,牢牢地困在了原地。

他最终还是收回了那个信封,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我们兄妹之间,也回不去了。

第8章 向阳而生

日子,还在继续。

我用那笔本该属于我的拆迁款的一部分,盘下了隔壁的店铺,将我的花店扩大了一倍,开成了一家花店和咖啡馆结合的小店。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我妈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她现在已经能自己拄着拐杖走很长一段路了。有时候,我会接她来店里坐坐。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地看着我忙碌,闻着满屋的花香和咖啡香,脸上总是带着满足的微笑。

店里的客人都很喜欢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他们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只知道我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

关于陈建国和陈勇,我再也没有主动打听过。只是偶尔听人说,他们卖掉了一套房子,用那笔钱给陈建国请了专业的康复师和护工,情况似乎稳定了下来。陈勇的小公司,也因为资金到位,缓了过来。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不好不坏的方向发展。

一年后的一个清明节,我带着我妈去给我外婆扫墓。回来的时候,路过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老小区。拆迁已经完成,那里变成了一片空地,长满了野草。

我妈指着那片空地,含糊不清地说:“家……没了……”

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妈,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们现在,有新家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推着轮椅,也朝这边过来。是陈勇,轮椅上坐着的,是陈建国。

他们也看到了我们。

四个人,隔着一片长满荒草的废墟,遥遥相望。

陈建国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身子歪斜地靠在轮椅上。他看到我和我妈,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来,像要抓住什么。

陈勇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局促。

我没有上前,也没有躲避。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轻轻地对我妈说:“妈,我们回家吧。”

我推着我妈的轮椅,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的背影,直到我们消失在街角。

我知道,这辈子,我们大概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那份被我签下名字的协议,那五套不属于我的房子,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彻底切断了我们之间的亲缘。

疼吗?

疼过。

但现在,伤口已经愈合,结了痂。

我失去了所谓的“家”,失去了父亲和兄长,但我赢回了我的母亲,赢回了尊严,也赢回了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阳光透过路边的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我看着身旁我妈安详的侧脸,看着前方开阔的道路,心里一片宁静。

生活,就像我店里的那些花儿一样。

只要有阳光和水,哪怕曾经被丢弃在最贫瘠的角落,也终将,向阳而生。

来源:端庄优雅蛋糕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