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岳母把那个褪了色的红布包推到我面前时,我妻子周雅静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布包里,是岳父岳母一辈子的积蓄,一本存折,还有老房子的房产证。
岳母把那个褪了色的红布包推到我面前时,我妻子周雅静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布包里,是岳父岳母一辈子的积蓄,一本存折,还有老房子的房产证。
“浩文啊,”岳母王秀兰眼圈红红地拉着我的手,手背冰凉,“建国走了,这个家就靠你了。雅静她……唉,她不懂事。这些东西你拿着,以后这个家,你来当。”
我当时就懵了,手里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我下意识地去看雅静,她就站在我身后,低着头,整个人瘦得像一片纸,仿佛风一吹就倒。我无法理解,天底下哪有亲妈绕过亲闺女,把家底全托付给女婿的?更诡异的是雅静的反应,那不是愤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岳父周建国是突发心梗走的,没留下一句话。丧事办完后,岳母王秀兰整个人都垮了。我看着她孤零零守着空荡荡的老房子,心里不是滋味。雅静是独生女,还有一个不怎么成器的弟弟周伟,常年在外地鬼混。作为女婿,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多去看看。
起初,我每次去,雅静都跟着。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不对劲。雅静每次踏进娘家门,都像上刑场。她跟她妈之间,不像母女,倒像两个客气的陌生人。岳母嘘寒问暖,她就“嗯啊”地应着,眼神从不聚焦,总是飘向别处。
岳母常常拉着我,当着雅静的面叹气:“浩文啊,还是你贴心。我们家雅静,从小就这性子,闷葫芦一个,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跟她爸一个样,犟!”
后来,雅静索性找各种借口不去了,不是加班就是身体不舒服。我劝她:“妈一个人挺孤单的,我们多陪陪她。”
她只是低着头,声音很轻:“你去吧,你陪她,她更高兴。”
我独自去的次数多了,岳母对我就越发亲热。她总会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絮絮叨叨地讲岳父以前的事,讲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周伟。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说着,就哽咽了。我心里一酸,安慰道:“妈,您别这么说,雅静和我,还有周伟,我们都在呢。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就是这句话,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没过几天,岳母的电话就来了,语气焦急,说小舅子周伟在外面做生意被人骗了,急需五万块钱周转。我当时月薪也就两万出头,雅静是会计,工资比我低点,我们俩攒点钱不容易,正准备换个大点的房子。
“为什么?那是你亲弟弟。”我不解。
“我没有这样的弟弟。”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拗不过她,但又觉得岳母可怜。我还是瞒着雅静,从自己的积蓄里取了三万块钱给岳母送去。岳母千恩万谢,直夸我比亲儿子还亲。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了。我找到雅静,把事情原委一说。她听完,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顾浩文,”她看着我,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冷血无情的姐姐?觉得我妈很可怜?”
我没说话,但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个周末,我们推开门,就看到了文章开头那一幕。岳母大概是觉得从我这儿要钱比从雅该那儿容易,干脆想把家底都交给我,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
看着雅静惨白的脸,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怒火。我把那个红布包推了回去,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妈,这钱和房子,都是您和爸的,我们一分都不能要。周伟的事,让他自己想办法,他是成年人了。”
岳母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我会拒绝。她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去,换上一种尖刻的表情:“好啊!顾浩文,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是不是嫌我们家是累赘?雅静,你看看你找的好男人!连自己亲舅子都不管!”
“你胡说!”岳母气得嘴唇发紫,“你爸是心梗!你这个不孝女,你还咒你爸!”
“我是不是胡说,你去把爸书房里那个铁盒子拿出来!”雅静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敢吗?你敢当着顾浩文的面打开吗?”
岳母的脸色,瞬间变得和死人一样灰败。
在雅静的逼视下,岳母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手抖得几次都插不进锁孔。还是我接过来,“咔哒”一声,打开了那个尘封的秘密。
盒子不大,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地契或者金条,只有两样东西:一本厚厚的日记,和一沓银行的汇款单回执。
雅静拿起那本日记,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我。
我拿着日记本,手都在抖。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雅静这样一个聪慧的女人,却只上了一个普通的师范院校。原来她的梦想,在她十八岁那年,就被她的亲生父母,亲手扼杀了。
而那沓汇款单,更是触目惊心。从十几年前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有一笔笔几千到上万不等的钱,汇给不同的账户。收款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汇款人,都是岳父周建国。总金额加起来,不下七八十万!
“看到了吗?”雅静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来,“这就是我的好弟弟,我爸妈的好儿子!从我上高中起,他就开始赌,开始借高利贷。我爸妈为了他,卖了老家的祖宅,掏空了所有积蓄,还偷走了我的大学学费,毁了我一辈子!”
雅该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全乱了。原来,那个慈祥和蔼的岳父,那个在我面前总是哭诉的岳母,他们背后藏着这样不堪的真相。他们对我的好,对我说的那些贴心话,甚至那句“你来了,这个家才像个家”,都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得我心口生疼。
他们不是觉得我亲,他们是觉得我“好用”!他们想把我培养成第二个岳父,一个可以无条件为他们那个无底洞儿子输血的工具人!
“办法?”我冷笑一声,扶起浑身冰冷的雅静,将日记和汇款单“啪”地一声摔在茶几上。“办法就是别再把他当儿子,让他自己去承担后果!妈,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你还有一个被你们毁了人生的女儿!”
就在这时,门开了,小舅子周伟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哟,都在呢?姐夫,听说你来了,我妈说你又给我凑了点钱,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日记和汇款单,以及我们三个人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我拉着雅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家。
回去的路上,雅静一言不发,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无声地流泪。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我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永远不会牺牲她的港湾。
这件事之后,我们和岳母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听说,周伟又欠了巨额赌债,追债的人闹到了家里,把老房子砸得稀巴烂。岳母卖掉了房子,替他还了债,然后跟着他去了外地,再也没有音讯。
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善良,是要有底线的。当你的善良被当成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时,那就不是善良,是愚蠢。
我和雅静的生活,在经历了这场风暴后,反而更加平静和紧密。我们换了房子,虽然不大,但每一寸都充满了阳光和笑声。雅静在我的鼓励下,重新捡起了书本,考取了注册会计师资格证,跳槽到了一家更好的公司,整个人都变得自信开朗起来。
有一次,我们俩在阳台上晒太阳,她突然对我说:“浩文,谢谢你。”
她在我怀里,轻声说:“以前,我总觉得家是个冰冷的地方。现在我才知道,有两个人的地方,用心经营,才叫家。”
是啊,家是什么?家不是血缘的绑架,不是无休止的索取和牺牲。家是理解,是尊重,是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对抗全世界的风雨。
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的“家”,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我和雅静现在这个小小的家,才是真正意义上,能让她安心的地方。这就够了。你们说,我做的对吗?
来源:解答情感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