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骑着电动车往家赶，晚高峰的车流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此起彼伏，风里带着点秋天的凉意，吹得我脖子发紧。

下班刚出地铁口，手机就震了一下，“老公，下班早点回来，有事跟你说。”

我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回复她：“在路上了，十分钟到。”

骑着电动车往家赶，晚高峰的车流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此起彼伏，风里带着点秋天的凉意，吹得我脖子发紧。

我们住的小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六楼，爬上去的时候气喘吁吁，掏出钥匙开门，老婆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看，手里攥着手机，表情有点凝重。

“怎么了？”我换了鞋，把外套扔在衣架上，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老公，我想跟你借点钱。”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咱俩的钱不都在一张卡里吗？还说什么借不借的，要多少？”

“不是……不是我的钱，”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有点小，“是我想帮我弟借点钱。”

我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心里咯噔一下。

老婆的弟弟，也就是我小舅子，今年二十五岁，没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三天两头换工作，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资低，还爱跟人攀比，花钱大手大脚。

前两年他要买车，跟我们借了五万，说是一年就还，结果到现在一分钱没还，问他要，他就说没钱，要么就找各种理由推脱，最后老婆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他又要借钱干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点。

“他……他跟人合伙开了个餐馆，前段时间装修花了不少钱，现在进货的钱不够了，供应商催得紧，说再不给钱就不供货了，餐馆就要黄了。”老婆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他跟我哭着说，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不然他就真的没出路了。”

“开餐馆？”我有点火大，“他之前不是说要去做直播带货吗？怎么又改成开餐馆了？他跟你商量过吗？跟你说过吗？”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老婆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他说怕我担心，就没敢早点说，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才找我。”

“没办法也不能找我们啊！”我提高了音量，“咱们家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去年你妈住院花了不少钱，孩子上小学的学费、兴趣班的费用，每个月的房贷、物业费、水电费，哪样不要钱？咱们手里那点积蓄，是留着应急的，不是给他填窟窿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婆的眼睛红了，“可是他是我亲弟啊，我不能看着他出事啊。他说这次只要借十万，等餐馆盈利了，第一个就把钱还给我们，还会多给点利息。”

“利息？他之前借的五万都没还，还提什么利息？”我冷笑了一声，“他开餐馆有经验吗？跟谁合伙？选址在哪？这些他都跟你说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借钱给他？”

“他跟我说合伙人是他的一个朋友，有开餐馆的经验，选址在大学城附近，学生多，肯定能赚钱。”老婆小声辩解着。

“学生多的地方竞争也大，再说了，他那个朋友靠谱吗？万一又是个坑人的呢？”我越说越生气，“上次他跟人合伙做什么电商，结果被人骗了三万，还不是咱们帮他还的？这次你还想让他坑咱们一次？”

“这次不一样，他说这次肯定能成，”老婆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老公，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事，不然他们肯定会着急上火的。除了你，我真的没人可以找了。”

“找别人也不行啊，谁还敢借钱给他？”我叹了口气，“咱们手里总共就十二万积蓄，那两万是留着孩子明年上初中择校用的，剩下的十万要是借给他，万一他餐馆亏了，这钱就打水漂了，咱们以后有个急事怎么办？孩子上学怎么办？”

“我知道，我都想过，”老婆抹了抹眼泪，“可是我弟他……他说要是这次借不到钱，他就只能去借高利贷了，到时候利滚利，他更还不起，说不定还会出事。”

“借高利贷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咱们没关系！”我有点不耐烦了，“他都二十五岁了，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别人帮他擦屁股！”

老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我心里有点难受，但我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心软，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你别再哭了，”我放缓了语气，“这钱我不能借，不是我狠心，是咱们真的没那个能力，也不能再惯着他了。”

老婆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就因为他之前没还你那五万，你就记仇了是吗？他是我弟，不是外人啊！”

“我不是记仇，我是理性！”我也有点激动了，“那五万块钱，是咱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本来打算给你买个项链的，结果借给他了，你到现在都没戴上。这次再借给他十万，咱们家就真的空了，万一以后你或者我生病了，或者孩子有什么事，咱们怎么办？等着别人来帮咱们吗？”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老婆摇着头，“我弟的餐馆肯定能赚钱，到时候他不仅能还我们钱，还能帮我们改善生活。”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我看着她，“他什么时候靠谱过？以前他说要好好工作，结果干了没两个月就辞职了；说要攒钱买房，结果钱全花在买名牌鞋和游戏装备上了。这次开餐馆，我看也是三分钟热度，用不了多久就会倒闭。”

我们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隔壁邻居可能都听见了，传来了敲门声，我只好压低了声音。

“行了，别说了，”我站起身，“这钱我坚决不借，你要是想借，就自己想办法，别跟我说。”

说完，我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留下老婆一个人在客厅里哭。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乱糟糟的。

我不是不心疼老婆，也不是不把小舅子当亲戚，只是他太不让人省心了，一次次地犯错，一次次地让我们帮他收拾烂摊子，这次真的不能再妥协了。

老婆是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对她家里人，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只要她能做到，都会尽量满足。

刚结婚的时候，她妈也就是我丈母娘，总说我们条件好，让我们多帮衬着点小舅子，老婆听进去了，只要小舅子开口，她很少拒绝。

有一次小舅子说要创业，跟我们借了三万，结果创业失败了，钱也没了，老婆还安慰他，说没关系，下次再努力。

我那时候就跟老婆说，不能这么惯着他，可老婆总说，他是我弟，我不帮他谁帮他。

结果就是，小舅子越来越得寸进尺，借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还从来没还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老婆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小声说：“老公，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真的不能看着我弟去借高利贷，那样太危险了。”

“那也不能拿咱们家的未来去赌啊，”我看着她，“咱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赚来的，是你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你弟填坑。”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婆哽咽着，“要不……要不咱们先借他五万？剩下的五万我再跟我朋友问问，看看能不能借到。”

我犹豫了一下，五万块钱，虽然比十万少，但也是我们积蓄的一部分，万一小舅子还不上，也是个麻烦。

“五万也不行，”我摇了摇头，“最多两万，多了没有，而且这两万是借给他的，必须写借条，规定好还款日期，到时候他要是不还，咱们就跟他翻脸。”

老婆想了想，点了点头：“好，两万就两万，我跟他说，让他写借条。”

看着老婆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明天我去银行取两万块钱给你。”

老婆抱住了我：“谢谢你，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有种预感，这两万块钱，可能又要不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交给了老婆。

老婆拿到钱，立马给小舅子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拿。

没过多久，小舅子就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水果篮，脸上堆着笑：“姐夫，麻烦你了，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等我餐馆盈利了，一定第一个还你钱。”

我看着他，穿着一身名牌，鞋子是最新款的AJ，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哪里像是缺钱的样子。

“钱可以给你，”我看着他，“但是必须写借条，今天借两万，三个月内还清，要是还不上，后果自负。”

小舅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姐夫，咱们都是一家人，写借条多伤感情啊。”

“伤感情总比没钱还强，”我语气坚定，“要么写借条，要么这钱你别拿。”

老婆在旁边打圆场：“弟，你就写一个吧，让你姐夫放心。”

小舅子没办法，只好拿出纸和笔，写了一张借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递给了我。

我接过借条，看了一眼，收了起来：“钱在桌上，你自己拿吧。”

小舅子拿起钱，揣进了口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急匆匆地走了，连水果篮都忘了带。

老婆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我就说他这次肯定能成。”

我没说话，心里却越发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老婆经常跟小舅子打电话，问他餐馆的情况。

小舅子每次都说挺好的，生意不错，再过段时间就能盈利了，还说等盈利了，要请我们去他的餐馆吃饭。

老婆听了，很高兴，每天都乐呵呵的，还跟我念叨，说等小舅子还了钱，就用这钱给孩子报个更好的兴趣班。

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清楚，小舅子的话大概率是假的，他就是想让我们放心，别催他还钱。

过了一个月，我偶然路过大学城，想起小舅子的餐馆就在这附近，就想过去看看，到底怎么样。

我在大学城附近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知道小舅子说的那个餐馆。

我给小舅子打了个电话，问他餐馆的具体地址。

小舅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姐夫，你怎么突然要过来啊？餐馆现在还在试营业，有点乱，等正式开业了我再请你过来。”

“你就告诉我地址就行，我正好在这附近，过去看看。”我坚持着。

小舅子没办法，只好给我发了个定位。

我按照定位找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面确实有一家餐馆，但是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纸条：转让。

我心里一沉，给小舅子打了电话，他没接，我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接。

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她说了。

老婆不信：“不可能啊，他昨天还跟我说生意挺好的，怎么会转让呢？是不是你找错地方了？”

“我按照他给的定位找的，不会错，门上都贴转让了。”我语气沉重。

老婆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过了几分钟，老婆给我回了电话，声音带着哭腔：“他……他跟我说，餐馆生意不好，没人来吃，合伙人卷了钱跑了，他没办法，只能把餐馆转让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叹了口气，“那我们的两万块钱呢？他怎么说？”

“他说……他说钱都用来装修和进货了，餐馆转让的钱还不够还供应商的钱，我们的钱……暂时还不上了。”老婆哭着说。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行了，别哭了，”我安慰她，“钱没了就没了，就当是买个教训，以后别再轻易借钱给他了。”

“可是那两万块钱是给孩子报兴趣班的钱啊，”老婆哭得更厉害了，“我怎么就那么傻，又相信他了。”

“别自责了，谁也不想这样，”我叹了口气，“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老婆坐在沙发上，一直哭，我看着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拿出那张借条，看着上面的名字和日期，觉得有点讽刺。

“算了，这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我把借条放在桌上，“以后别再跟他有金钱往来了，不管他说什么，都别信。”

老婆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丈母娘给老婆打电话，说小舅子被人追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让老婆赶紧想想办法。

老婆一听，又急了，跟我商量，说想再帮小舅子一把。

“你还想帮他？”我有点生气，“咱们的两万块钱还没要回来呢，你还想给他钱？他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可是我妈都求我了，说要是再没人帮他，他就真的完了，”老婆又开始哭，“我真的没办法啊。”

“没办法也不能再帮他了，”我态度坚决，“这次谁来求都没用，咱们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老婆没说话，只是哭，那天晚上，她一夜没睡。

第二天，老婆没去上班，说是身体不舒服，在家躺着。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多说什么，上班前给她煮了点粥，放在桌上。

中午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我有点担心，提前下班回了家。

推开家门，看见老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脸色苍白。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我……我把咱们的信用卡刷了，”老婆声音颤抖着，“刷了三万块钱，给我弟还账了。”

我一听，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你疯了？咱们的信用卡本来就欠着钱，你还刷三万给他还账？你是不是傻？”

“我妈给我跪下了，”老婆哭着说，“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帮我弟，我没办法，只能答应她。”

“你妈跪下你就答应？那咱们以后怎么办？信用卡的钱怎么还？”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孩子？”

“我想过，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老婆摇着头，“我妈说，等我弟缓过来了，一定会把钱还给我们的。”

“又是这句话，你还信？”我冷笑了一声，“他要是能缓过来，就不会一次次地找我们借钱了！”

我们又大吵了一架，这次吵得比上次更凶，我甚至提出了离婚。

“过不下去了，真的过不下去了，”我指着她，“你眼里只有你弟弟，只有你娘家，根本没有这个家，没有我，没有孩子！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老婆愣住了，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办法，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

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我也不想离婚，毕竟我们还有孩子，还有这么多年的感情。

“你说的是真的？以后再也不会帮你弟借钱了？”我看着她。

“真的，我发誓，”老婆用力点头，“以后不管他说什么，不管我妈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再帮他了。”

我叹了口气：“好吧，我再信你一次，信用卡的钱，咱们慢慢还，以后省着点花。”

老婆抱住了我：“谢谢你，老公，谢谢你不跟我离婚。”

这件事之后，老婆确实变了，不再轻易跟小舅子联系，也不再提帮他的事。

小舅子后来又找过老婆几次，想跟她借钱，老婆都拒绝了，还跟他说了狠话，说再借钱就断绝姐弟关系。

小舅子见老婆态度坚决，也就没再找过她。

信用卡的钱，我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还清，这一年多里，我们省吃俭用，很少出去吃饭，也很少买新衣服，孩子的兴趣班也停了。

虽然日子过得有点苦，但我们的关系却比以前更好了，老婆也更珍惜这个家了。

有一次，我们带着孩子去公园玩，碰到了丈母娘和小舅子。

小舅子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气焰。

丈母娘看见我们，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小舅子走了过来。

“小敏，阿强，对不起啊，以前是我不好，总让你们帮衬着他，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丈母娘低着头说。

“妈，过去的事就别说了，”老婆笑了笑，“都是一家人。”

小舅子也低着头，小声说：“姐，姐夫，对不起，之前借你们的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不用了，”我看着他，“以前的钱就算了，你以后好好找份工作，踏实过日子就行，别再瞎折腾了。”

小舅子点了点头，没说话。

从那以后，小舅子好像真的变了，找了一份踏实的工作，每个月按时上班，还会给丈母娘寄点生活费。

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小舅子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孩子：“外甥，这是舅舅给你的压岁钱。”

孩子接过红包，笑着说：“谢谢舅舅。”

看着小舅子的变化，老婆很高兴，悄悄地跟我说：“你看，我弟终于懂事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觉得，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现在，我们的日子又慢慢恢复了正轨，孩子的兴趣班也重新报了，手里也慢慢攒了点钱。

有时候，老婆会跟我说起以前的事，有点后悔地说：“当初要是不听我弟的，不给他借钱，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我握着她的手，“重要的是现在，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

她点了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脸上带着笑。

我看着窗外的烟花，心里觉得很踏实，其实日子不需要多富裕，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就挺好的。

来源：韵唐千古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