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妈放下筷子,腰杆挺得笔直:“你们别管,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年轻时候没条件,现在孙子大了,我想趁能动弹,自己开着车到处转转,去看看老姐妹,去郊外采采风,不行吗?”
那天早饭桌上,老妈扒拉着粥突然抬头:“我报了个驾校,这阵儿要去学车。”
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是我爸没拿稳;我嘴里的包子差点喷出来,女儿手里的牛奶盒都捏变了形。
“妈,您这是……”我咽了口唾沫,“您都62了,眼神、反应哪跟得上?再说家里又不是没车,要去哪儿我们送您啊。”
老爸也帮腔:“就是,马路上车多复杂,咱踏踏实实在家带带孙女、跳跳广场舞多好,遭那罪干啥?”
老妈放下筷子,腰杆挺得笔直:“你们别管,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年轻时候没条件,现在孙子大了,我想趁能动弹,自己开着车到处转转,去看看老姐妹,去郊外采采风,不行吗?”
她那股子认真劲儿,倒让我们一时语塞。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就像多了个“小学生”。老妈把老花镜换成了更清楚的渐进镜,兜里总揣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离合要慢抬”“转弯打灯三秒再动方向”;客厅墙上贴满了手绘的交通标志图,吃饭时还会突然问:“那个红圈白底的是禁止啥来着?”
最让人操心的是练车。第一次去驾校,回来时裤腿上沾着泥,膝盖还有块淤青。我们急着问,她摆摆手说:“没事,倒车时没踩住刹车,蹭到花坛沿儿了,教练说多练练就好。”
后来才从教练那儿听说,那天她练倒车入库,反反复复总压线,急得直抹眼泪,却硬是没说要放弃,中午啃着馒头就在车边记要点,下午接着练,直到天黑才回家。
科目一考试前,她把题库刷了三遍,半夜起来上厕所,还拿着手机在被窝里看错题;科目二练侧方停车,她总找不准点,就自己琢磨着在地上画记号,让我爸骑着电动车在旁边当“参照物”,一遍遍地挪位置、记角度。
考试那天,我们全家都去了考场外等着。看着她坐进考试车,车身有点晃,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广播里报出“考试合格”,老妈从车里出来,对着我们咧开嘴笑,眼角的皱纹里都闪着光,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成绩单,跟得了奖状的孩子似的。
拿到驾照那天,她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我们去4S店,选了辆小巧的白色代步车。提车回家的路上,她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却笑得合不拢嘴:“你看,我说我行吧?”
现在的老妈,周末会自己开着车去公园写生,会载着老姐妹们去郊区挖野菜,甚至还能帮我接女儿放学。有次我坐她的车,看着她熟练地变道、礼让行人,突然觉得,原来年龄从不是限制,那份敢折腾、不服输的劲儿,比任何数字都更有力量。
家里的餐桌上,再也没人提“年纪大了该安分”的话。倒是女儿总说:“姥姥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姥姥一样,想做啥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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