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离婚半月,前妻到公司找我复合,助理慌张:先生已经辞职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16 20:52 1

摘要:刨刀很锋利,是我自己磨的。推出去的时候,声音像撕开一匹丝绸,顺滑,带着微微的颤栗。木屑卷成好看的薄片,落在地上,散发出一种干燥又清甜的香气。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给一块枫木背板刨光。

刨刀很锋利,是我自己磨的。推出去的时候,声音像撕开一匹丝绸,顺滑,带着微微的颤栗。木屑卷成好看的薄片,落在地上,散发出一种干燥又清甜的香气。

这是我新租的工作室,在一座靠海的小镇上。窗户外面就是灰蒙蒙的大海,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声音一阵一阵的,像是这个世界的呼吸。

手机在木屑堆里震动,嗡嗡作响。

我停下手里的活,吹了吹手上的木粉,划开屏幕。

是小陈,我以前的助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喘得厉害,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慌张。

“先生……先生,不好了。”

我把刨刀稳稳地放在工作台上,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海。天色阴沉,海鸥贴着浪花飞,叫声尖锐。

“慢慢说,怎么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林……林小姐来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了一下。

疼。

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小姐。他叫她林小姐。

半个月前,他还会恭恭敬敬地喊她“太太”。

“她来公司找您,问您去哪儿了。”小陈的声音更急了,“我……我按照您吩咐的,说您已经离职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能想象出小陈的样子。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大男孩,脸皮薄,不擅长撒谎。此刻他一定涨红了脸,手心全是汗,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她。

而她呢?

她会是什么表情?

是惊讶,是疑惑,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

“她信了吗?”我问,声音干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陈快哭了,“她就站在您以前的办公室门口,不说话,也不走。先生,我该怎么办?她一直看着我,我……”

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那个画面。

我那个办公室,朝南,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下午四点钟的太阳会斜斜地照进来,把空气里的尘埃都染成金色。她最喜欢那个时候来找我,带着刚烤好的小饼干,或者一杯温热的拿铁。

她会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我调试一把新做好的琴。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像一层柔软的光晕。

现在,她就站在那扇门外。

门锁着。

里面空了。

所有我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我亲手抹得一干二净。

“小陈,”我开口,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砂纸,“你什么都不用做。让她站一会儿吧,她累了,自己会走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你的前老板,一个不负责任,突然消失的前老板。”

挂了电话,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窗外海浪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我走回工作台,拿起那块刨了一半的枫木背板。木头上的纹理像水波,又像虎斑,在灯光下流动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一块很好的料子,是我和她一起去北方的一片老林子里淘来的。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子里有一种好闻的松木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我们走了很久,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鞋边沾满了泥土。

她指着一棵已经倒下的老枫树,对我说:“你看,这棵树的年轮,一圈一圈的,像不像唱片?”

我当时笑了,蹲下去,用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我说,这木头,声音一定很好听。

后来,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把这块最精华的树心木弄了回来。

它在我工作室的储藏间里,静静地躺了五年。

我一直没舍得用它。

总觉得,要做一把最特别的琴,才配得上它。

现在,时候到了。

我要用它,为她做最后一把小提琴。

一把,她永远不会知道是我做的小提琴。

我和她,是假离婚。

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我的医生知道。

诊断书出来的那天,天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医生是个很温和的中年男人,他把那些我看不懂的片子挂在灯箱上,指着我大脑里那个小小的阴影,用一种很抱歉的语气,说了一些很专业的名词。

我一个也没记住。

我只记住了最后那句话。

“最多,半年。”

我走出医院,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车来车往。世界很吵,鸣笛声,行人的说笑声,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一切都那么鲜活。

可这一切,好像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像一个被罩在玻璃罩里的人,能看见外面的五光十色,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那天晚上,我回家很晚。

她给我留了灯,桌上还温着一碗汤。

她从卧室里出来,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浅蓝色睡裙,头发松松地挽着。她走过来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怎么才回来?电话也不接,吓死我了。”

我闻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那是我们一起在超市选的味道,柠檬草的。

那一刻,我差点就崩溃了。

我差点就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告诉她,我快要死了。

告诉她,我不能再陪她去看每年春天的第一场樱花,不能再陪她去听新年音乐会,不能再在她练琴累了的时候,给她捏捏肩膀。

可是,我怎么能说出口?

我怎么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天天衰弱,记忆力减退,甚至……最后连她是谁都记不起来。

她是一个那么爱美,那么热爱生活的人。她的世界应该是明亮的,是充满音乐和阳光的。

我不能成为她世界里的那片乌云。

从那天起,我开始扮演一个混蛋。

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负责任的混蛋。

我开始晚归,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那香水是我在商场专柜随便喷的,味道刺鼻又廉价。

我开始对她挑剔,说她做的菜太咸,说她买的衣服没品位,说她拉的琴像在锯木头。

每一次,我说完这些伤人的话,都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那光芒的熄灭,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地割。

疼得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可我必须继续。

我把我们一起养的那盆绿萝故意碰倒,摔碎了她最喜欢的那个花盆。

我“不小心”删掉了她电脑里准备了半年的论文草稿。

我甚至,在她最重要的那场独奏音乐会前,和她大吵一架,然后一夜未归。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车里,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待了整整一夜。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走远。

我就那么坐着,看着我们家那扇窗户的灯,从亮着,到熄灭。

天亮的时候,我下了车,靠在墙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看到她从楼道里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那是她准备的演出服。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

她手里紧紧地抱着她的那把大提琴,像是抱着唯一的依靠。

她没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那一刻,我想冲过去抱住她,想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可我不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消失在街角。

我知道,我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

提出离婚的那天,是个雨天。

雨下得很大,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

我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

她看都没看,只是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爱,没有了恨,甚至没有了悲伤。

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为什么?”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被窗外的雨声盖过去。

我说了很多理由。

我说我厌倦了,说我们不合适,说我爱上了别人。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先扎进她的心里,再反弹回来,深深地扎进我自己的骨髓里。

她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了,她才慢慢地拿起笔,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她的名字。

她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清秀,只是最后一笔,微微有些颤抖。

签完字,她站起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她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那个行李箱,还是我们结婚那年,一起去旅行时买的。

她走到门口,换鞋,开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就在她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住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

“桌上的汤,记得喝。”

然后,门关上了。

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冲到桌边,那碗汤还冒着热气。

是她知道我最近肠胃不好,特意给我熬的猴头菇养胃汤。

我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汤很烫,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

然后,我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我们全程没有交流。

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地上湿漉漉的,反射着刺眼的光。

我看着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车子开走的时候,我看到她从车窗里,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我看不懂。

从那天起,林晚,就成了我的前妻。

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了公司,卖掉了房子和车。

我把大部分的钱,都匿名打到了她的卡上。

然后,我带着我所有的制琴工具,来到了这座海边小镇。

我租下了这个废弃的灯塔下的工作室,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或者说,开始了我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我每天的生活很简单。

天亮就起床,去海边走一走,捡一些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

然后回到工作室,开始做琴。

从选料,到拼接,到雕刻,到上漆,到调音……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这把琴上。

我好像,只有在做琴的时候,才能暂时忘记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思念。

这把琴的每一个细节,都藏着我们的回忆。

琴头那个漩涡的弧度,是我照着她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刻的。

琴身的F孔,我稍微改动了一下,让它看起来像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天鹅。

指板上用的乌木,是我跑遍了整个南方,才找到的一块最顶级的料子。因为她说,她喜欢那种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黑色。

最特别的,是琴身的油漆。

我没有用传统的油漆。

我用了一种古老的配方,里面加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那是我在海边捡到的,一种会发光的蓝色小石头。

我把它磨成最细的粉末,调和在油漆里。

白天看,这把琴就是一把普通的枫木小提琴。

可到了晚上,在黑暗中,它会发出淡淡的,像星辰一样的蓝色光芒。

她从小就喜欢看星星。

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公寓,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夏天晚上,我们会搬一把躺椅出去,躺在上面看星星。

她会靠在我的怀里,指着天上的某一颗星,给我讲那些古老的希腊神话。

她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自己爱的人。

我当时笑着刮她的鼻子,说她傻。

现在,我却无比相信这个说法。

如果我死了,我也会变成一颗星星。

一颗,只有她能看见的星星。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

快的是,琴的雏形已经出来了。

慢的是,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头疼的频率越来越高,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有时候,疼起来,我感觉整个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我只能停下手中的活,蜷缩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记忆力也开始衰退。

有一次,我竟然忘了小陈的名字,对着电话“喂”了半天,才想起来。

还有一次,我出门去买吃的,走在半路上,却突然忘了自己要去哪里。

我在小镇的街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杂货店老板娘,看我脸色不对,把我领回了她的店里,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坐在小板凳上,捧着那杯热水,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和行人,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慌。

我会不会,有一天,连她也忘了?

忘了她的样子,忘了她的声音,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从那天起,我开始写日记。

我买了一个很厚的本子,把我能想起来的,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写了下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音乐学院的交流会上。我当时还是个穷学生,躲在角落里,修一把破旧的大提琴。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像个小仙女一样,走到我面前,问我,能不能帮她看看她的琴。

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一家很小的咖啡馆。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打翻了桌上的咖啡,弄脏了她的裙子。她非但没有生气,还反过来安慰我,说那条裙子她本来就不喜欢了。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学校的琴房里。那天晚上停电了,外面下着雨。我们被困在琴房里,点了一根蜡烛。在摇曳的烛光里,我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吻了上去。她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带着一股雨后的青草味。

……

我写得很慢,很仔细。

我怕写错一个字,就丢失了一段回忆。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写下来。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

我甚至把我为什么要跟她离婚,我的病,我的计划,也都写了下来。

我不知道写给谁看。

也许,是写给未来的,那个什么都不记得了的自己看。

也许,是想着,万一,万一有一天,她能看到呢?

琴,终于做好了。

在完工的那天,我给它上了最后一遍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琴身上。那虎斑一样的纹理,在透明的漆面下,流光溢彩,美得让人心惊。

我给它装上琴弦,安上琴马,然后,拿起了琴弓。

我试着拉了一个音。

声音出来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那声音,温暖,醇厚,又带着一丝空灵。

像是在森林深处的回响,又像是来自遥远星空的呼唤。

我知道,我成功了。

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一把琴。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琴盒里。

琴盒里,我还放了那个写满了我们回忆的日记本。

然后,我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我告诉他,我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

我让他帮我办一件事。

等我走了以后,让他想办法,把这个琴盒,匿名送到林晚的手里。

就说,是一个仰慕她很久的听众,送给她的礼物。

小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带着哭腔说:“先生,您多保重。”

我笑了笑,说:“好。”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个小屋里,除了制琴的工具,就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我把所有的工具,都仔细地擦拭干净,整齐地放回工具箱里。

这些,都是我吃饭的家伙,陪了我很多年。

最后,我拿起那把刚做好的小提琴。

我抱着它,坐在窗边,看了一夜的海。

海浪的声音,像是唱着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天快亮的时候,我感觉很累。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从四肢百骸涌上来。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把琴盒放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然后,锁上了门。

我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我沿着海边,一直走,一直走。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也许,就是走到我走不动了为止。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海面。

很美。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欠她一场日出。

我们曾经约好,要一起去山顶,看一次最美的日出。

可是,这个约定,我终究是,要失约了。

对不起,林晚。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我以为,我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我会像一颗被遗忘的石子,悄无声

息地沉入时间的深海里。

可我没想到,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在一个陌生的海滩上醒来。

是一个出海打渔的老伯发现了我。

他说,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正躺在沙滩上,浑身湿透,脸色白得像纸。

他以为我死了,还准备报警。

结果,他刚碰到我,我就睁开了眼睛。

我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像坏掉的电影胶片一样,偶尔会闪现出来。

一个女人的侧脸,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片长满了枫树的林子,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

一把小提琴的轮廓,在黑暗中,会发出蓝色的光。

这些片段,没有逻辑,没有缘由,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刺得我心脏一阵阵地发疼。

救我的是一对老渔民夫妇。

他们没有子女,见我可怜,就把我留了下来。

我叫他们阿爸,阿妈。

他们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叫“阿生”,希望我能重新活过来。

我的身体很差,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头疼。

阿妈会用土方子,给我熬一些草药汤。

汤很苦,但我每次都乖乖地喝完。

阿爸的渔船很旧了,每次出海,都咯吱咯吱地响。

我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会跟着他一起出海。

海上的生活,很单调,也很辛苦。

每天都是撒网,收网,把鱼分类。

我的手上,很快就长满了厚厚的茧子。

皮肤,也被海风和太阳,晒得黝黑。

我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沉默地干活,或者看着大海发呆。

阿爸说,我看着大海的样子,不像是在看风景,像是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

我不知道。

也许吧。

我的心里,好像总是空了一块。

我知道,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直到那天。

那天,镇上来了一个巡回演出的小型乐团。

因为镇子很小,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乐团来的那天,几乎全镇的人都跑去看了。

阿爸阿妈也拉着我去了。

演出就在镇中心的那个小广场上,临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舞台。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准备打个盹。

可当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

是大提琴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婉转,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深夜的叹息。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舞台。

舞台上,坐着一个拉大提琴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长发挽起,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

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地晃动。

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和她的大提琴。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脑海里,那些破碎的片段,开始疯狂地涌现,旋转,拼接。

我看到她穿着同样的白裙子,站在我面前,让我帮她修琴。

我看到她坐在沙发上,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像一层光晕。

我看到她穿着黑色的演出服,眼睛红肿,抱着她的大提琴,孤独地走在清晨的街上。

我看到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她的名字。

林晚。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我曾经,怎样残忍地,推开了我生命里最爱的人。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流了下来。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像一个窃贼一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贪婪地看着舞台上那个发光的她。

她瘦了。

比我记忆中,还要瘦。

她拉琴的样子,也变了。

以前,她的琴声里,充满了阳光和甜蜜。

而现在,她的琴声里,多了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悲伤。

那悲伤,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广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看到,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大婶,在偷偷地抹眼泪。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她站起来,向观众鞠躬。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只有短短的一秒。

我看到,她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我慌了。

我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我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人群外面挤。

我听到,身后传来她带着颤抖的声音。

“站住!”

我不敢停。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前跑。

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

我只知道,我不能见她。

我没有脸,再见她。

我跑回了阿爸阿妈的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能听到外面,她焦急的敲门声,和阿爸阿妈困惑的询问声。

“请问,你找谁?”

“我找阿生!我刚才看到他了!他就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阿生?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家阿生,不认识你啊。”

“不,我不会认错的!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她就在门外。

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能想象出她现在的样子。

眼泪一定已经流了满脸。

我的心,疼得快要碎了。

我想开门,想把她拥进怀里,想告诉她,我有多想她。

可是,我不能。

我的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怎么能,再一次把她拉进我这个无底的深渊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我以为,她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大提琴的声音。

是那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拉的曲子。

巴赫的,G大调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那熟悉的旋律,透过门缝,一点一点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我千疮百孔的心。

她没有走。

她就坐在我的门外,为我一个人,拉着琴。

琴声里,有思念,有委屈,有悲伤,还有……一丝我不敢去触碰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捂着嘴,无声地,泪流满面。

那天晚上,她在我的门外,拉了一夜的琴。

我就在门内,听了一夜。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但我们都知道,对方就在那里。

天亮的时候,琴声停了。

我听到,门外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你为什么不认我。”

“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甩开我。”

说完,我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我慢慢地,打开了门。

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个琴盒。

那个琴盒,我很熟悉。

是我亲手做的。

我走过去,打开琴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把,我为她做的,会发光的小提琴。

琴的旁边,还放着我那个,写满了我们回忆的日记本。

日记本,翻开在最后一页。

那一页,是我写的,我生病了,我快要死了。

在我的字迹下面,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骗子。”

“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我拿起那本日记,才发现,它比我离开时,厚了很多。

我翻开后面,是她的字迹。

她从我们分开的那天开始,也开始写日记。

她写,她是如何发现,我打到她卡里的那笔钱。

她写,她是如何找到小陈,逼问出了我的下落。

她写,她是如何来到这个海边小镇,看到我留下的那把琴,和那本日记。

她写,她拿着我的日记,去找了我的主治医生。

医生告诉她,我的病,有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虽然风险很高,成功率也很低,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她写,她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卖掉了她最心爱的大提琴,凑够了手术的费用。

她写,她找了我很久,很久。

她去了所有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问了所有我们认识的人。

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找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说:“我以前,总觉得,我是向日葵,你是太阳。我所有的光和热,都来自于你。你离开了,我的世界就黑了。”

“可我找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我也能成为自己的太阳。”

“所以,现在,换我来照亮你。”

“你躲到哪里,我就会找到哪里。”

“就算你躲到地狱里去,我也会去把你,拉回来。”

我合上日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

眼泪,滴落在封面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原来,在我放弃自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原来,在我以为自己是独自承受这一切的时候,她也一个人,扛起了所有。

我这个傻瓜。

我这个,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我冲出屋子,跑向海边。

我知道,她一定在那里。

果然,在海边的礁石上,我看到了她。

她穿着那条白色的长裙,坐在那里,看着日出。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像一幅画。

我慢慢地,向她走去。

她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

看到我,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

“对不起。”我说,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她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站起来,扑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

“欢迎回家。”她说。

那一刻,太阳从海平面,一跃而出。

万丈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也照亮了,我余生的路。

后来,我接受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

医生说,这是一个奇迹。

我知道,这不是奇迹。

是她,把我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我的身体,在一天天地康复。

丢失的记忆,也慢慢地,都找了回来。

我们没有回到原来的城市。

我们留在了这个海边小镇。

我重新开起了我的制琴工作室。

她成了镇上唯一的音乐老师。

我们买下了阿爸阿妈隔壁的那栋小房子,把它刷成了她喜欢的蓝色。

院子里,我们种满了向日葵。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出海打渔。

下雨的时候,我们就会待在家里。

她拉琴,我做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

有时候,我还是会头疼。

但已经不那么难熬了。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她就一定会在我身后。

她会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她的脸,贴在我的背上。

她说:“别怕,我在这里。”

是啊。

有她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那把会发光的小提琴,我没有卖掉。

它就挂在我们卧室的墙上。

每个夜晚,它都会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像一片小小的星空。

林晚说,那是我们的守护星。

守护着我们,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有一次,我问她。

“如果,当初你没有找到我,会怎么样?”

她正在给我修剪指甲,闻言,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她说:“没有如果。”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

我笑了,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我知道。

这辈子,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因为我们的生命,早就已经,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就像一把琴,有了弦,才能奏出最美的乐章。

而她,就是我生命里,那根最不可或缺的,主心弦。

我的故事,讲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一个,关于爱和救赎的,普通故事。

我很庆幸,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没有放弃。

我也很庆幸,在我推开她之后,她依然选择了,紧紧地抓住我。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那么多完美的结局。

生活,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奈和遗憾。

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穿过人山人海,来到你的身边。

他会告诉你,别怕,有我在。

他会用他的爱,治愈你所有的伤口。

他会让你相信,人间,值得。

就像我的林晚。

她就是我的人间。

是我的,救赎。

也是我的,唯一。

工作室的门,很少上锁。

小镇民风淳朴,邻里之间都相互照应,没有谁会担心失窃。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铺满了整个木地板,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和着松香与木屑的混合气息,闻起来让人心安。

林晚在里间的教室给孩子们上课。

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不成调,甚至有些刺耳,但充满了稚嫩的生命力。

我坐在靠窗的工作台前,正在给一把新的中提琴做最后的抛光。

手里的砂纸很细,在涂了漆的琴身上来回摩挲,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自从那场大病之后,我的体力大不如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日没夜地工作。

但我很享受现在这种慢下来的节奏。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探头探脑地从里屋门口伸出脑袋。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号的儿童提琴,看到我,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叔叔,叔叔,你看,林老师教我拉小星星了!”

她把琴歪歪扭扭地架在肩膀上,拉动琴弓。

一阵“嘎吱嘎吱”的,像是杀鸡一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工作室。

我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真好听。”

小女孩得到了鼓励,更高兴了,拉得更起劲了。

林晚从里屋走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妞妞,叔叔在工作呢,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妞妞嘟着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林晚抱着她,走到我身边,低头看了看我手里的琴。

“快好了?”

“嗯,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琴身。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划过温润的木头表面。

“真漂亮。”她由衷地赞叹。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看着她,有些失神。

岁月好像格外偏爱她,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只是她的眼角,多了几条细细的笑纹。

我喜欢看她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在想什么?”她发现我在看她,笑着问。

“在想,你真好看。”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的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怀里的妞妞,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老师脸红了!羞羞脸!”

林晚的脸更红了,抱着妞妞,落荒而逃。

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就是我的生活。

简单,琐碎,却充满了,触手可及的温暖。

傍晚,孩子们都回家了。

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林晚在厨房里做饭,饭菜的香气,一阵阵地飘过来。

我把今天的工作收了尾,洗了手,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家居服,头发用一根发簪松松地挽着。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橙色光晕里。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对我一笑。

“马上就好了,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好。”

我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我就那么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傻站着干嘛?”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老婆。”

“嗯?”

“我爱你。”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然后,她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很柔。

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我的心上。

晚饭后,我们像往常一样,去海边散步。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们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走了很久,林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天空。

“你看,有流星。”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道亮光,划破了深蓝色的夜空,转瞬即逝。

“快许愿。”她说。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其实,我没有什么愿望了。

我想拥有的,现在,都已经在我身边了。

如果非要许一个愿望的话。

我希望,时间,可以走得慢一点。

再慢一点。

让我可以,陪着她,久一点。

再久一点。

“你许了什么愿?”她好奇地问。

我睁开眼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不满地撅起了嘴。

我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走吧,回家了。”

“嗯。”

我们身后的沙滩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脚印。

海浪涌上来,很快,就把脚印抚平了。

就像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痛。

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被抹去的。

比如,刻在心底的爱。

比如,融入骨血的,那个人。

回到家,我坐在书桌前,拿出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日记本。

我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今天,天气晴,海风很温柔。”

“林晚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们去海边散步,看到了流星。”

“她说,要和我,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我想,我也是。”

写完,我合上日记本,把它放回了抽屉里。

我知道,这个本子里,记录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过去。

还有,我们的,未来。

一个,充满了阳光和希望的,未来。

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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