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是麒麟之躯,而生出的我却是只绚烂夺目的凤凰(已完结)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7 20:38 2

摘要:那晚,月光如水,却不及我父亲泪水的汹涌。他悲痛欲绝,泪水汇成了三池汪洋,仿佛要将世间的所有哀愁都淹没。他一边抽泣,一边喃喃自语,倾诉着自己昔日作为一只纯洁无瑕、清清白白的好瑞兽,从未料想过,诞下的子嗣竟会是这等模样——一只凤凰,而非麒麟。

我父亲乃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麒麟,母亲亦是同样不凡的麒麟之躯。

然而,当那枚被他们精心呵护的蛋终于裂开,跃出的却并非预期中的麒麟幼崽,而是一只绚烂夺目的凤凰……

那晚,月光如水,却不及我父亲泪水的汹涌。他悲痛欲绝,泪水汇成了三池汪洋,仿佛要将世间的所有哀愁都淹没。他一边抽泣,一边喃喃自语,倾诉着自己昔日作为一只纯洁无瑕、清清白白的好瑞兽,从未料想过,诞下的子嗣竟会是这等模样——一只凤凰,而非麒麟。

我低头望了望自己头顶那几缕不羁、略显杂乱的羽毛,心中五味杂陈。我鼓起勇气,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探问:“爹,娘……你们可曾知晓,世间有一种现象,名为‘变态发育’?或许,这就是我与众不同的缘由吧。”

人间还在为男尊女卑、重男轻女争得面红耳赤时,天上的神仙们早已用拳头论出了高低。
我娘,三界之中无人敢惹的狠角色,用八抬大轿娶了仙山最尊贵的瑞兽——我爹,做了她的娇夫。
两人一个脾气火爆,一个性格温顺,倒也相得益彰。
很快,我爹的肚子里就孕育出了一枚蛋


但恰逢魔界头子打牌九输了耍赖,在天池与大帝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后果严重。
我娘奉命前去调解,结果场面愈发失控,最终演变成了两界的大规模冲突。
我爹挺着大肚子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能提前将蛋剖出,带着它奔赴战场。
待将那魔界老儿打得落花流水,如同佛祖座下的泥胎般毫无还手之力后,夫妻俩这才携手归家。
谁知还未到家,那蛋便“咔嚓”一声裂开了,从里面钻出只模样像鸡的小鸟——那便是我。
那晚,我爹哭得像个泪人,他看我一眼就哭上两个时辰,看我一眼又哭上两个时辰,泪水将周边干涸的河床都滋润成了湖泊。
后来,有人将这湖泊命名为“洒泪西湖”。
我娘忍了又忍,终于在我爹第八次哭嚎时,一拳将他打晕。


“娘的,我都没说什么,你嚎个什么劲儿啊!”
她犹豫了一瞬,将我从蛋壳中抱出,小心翼翼地给我擦去身上的蛋液。
“小家伙,你怎么跨了基因长成了只鸟?我和你爹可都是有蹄科的啊!”
我歪着脑袋看着她,随即嚎啕大哭:“饿!饿!饿!饿!”
哭得她心如刀绞,手足无措,只能再次将我爹摇醒,让他给我喂奶。
我爹伤心欲绝,他捂着衣襟,一边喂一边哭诉自己绝对是个清白的好瑞兽,嫁人前绝对没有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一样乱来。
“废话,你是不是纯种的我还不知道吗。”
我娘白了他一眼,然后扛着刀,搂着他继续往家里走。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我的出生,直到快到家门口了,她突然一拍脑门。
“你说是不是战场的魔焰太高了,把我崽烤坏了,才变成了只鸟?”
她眯了眯眼睛,恶狠狠地笑了。


然后,她再度杀回战场,将魔界搅得天翻地覆,七进七出,替我出气。
就这样,伴随着“麒麟家生了个鸟”的消息传开,我娘心狠手辣的名号也再度响彻云霄。
人人都嘀咕我娘之所以如此疯狂,是因为我爹给她戴了绿帽子。
但因为她太爱我爹了,所以选择了隐忍。
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我没出生时便有了记忆,这对彪悍的父母是我自己千挑万选,整整预谋了三十年才盼来的。
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家!
谁敢动,谁就得死!

待我长到半人高的时候,我娘突然就不教我练刀了。
她整天愁眉苦脸地坐在家门口,抖着腿,见我一次就叹息一次,企图引起我的注意。
但我偏偏不理她,我知道她要干嘛,我就是装糊涂!
“崽,你过来。”
她冲我摆摆手,一副要吐露心声的模样,“你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我摸摸鼻子,抬头看天,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行了,给你点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给我过来!”
她粗鲁地抱起我,抵着我的脑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画像。
“看中哪个,娘给你绑回来。”
“额……娘亲,我记得大帝前两天发通告说扫黑除恶,特别点名你不许再去吓唬其他仙家了。”
“胡说,我这叫什么恶势力!我是去和他们成就两姓之好!”
我娘不干了,摊开画像指着上边的温润公子问我咋样。
我摇摇头:“腰细脖子细,我怕一不小心就捏断了。”


“那这个呢?”
她又换了个八块腹肌的寸头帅哥,指着问我合不合适。
我还是摇头:“上次我和他爹打架,把他吓丢了魂,到现在还在冥府哭着要奶妈呢。”
“啧……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我娘咂咂嘴,又拿出一张妖娆的画像来,指着里头风骚的男人问:
“他怎么样?听说他长得也就比你爹差点儿。”
“可是他不喜欢女的啊。”
我回头看看我娘,“他从业以来的客人一直都是男上仙,娘,我没那个本事把他掰直咯。”
“垃圾!垃圾!都是垃圾!”
恼羞成怒的我娘把画全都撕了,她不会迁怒于我,但这口恶气肯定是要出的。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我都没见着我爹,等我把隔壁妖界的小三太子揍出原形回来后,
也只看到我爹像个没骨头似的瘫在我娘怀里,嘴巴还是红红的。
“怎么样?”
神清气爽的我娘递给我一杯茶,“这次输了几招?”


“没输,我在他现出原形前一招都没输。”
我骄傲地抬起下巴,“下次我就可以挑战二太子了,我争取不那么早败下阵来!”
“不错,不愧是我的种!”
我娘很满意,很高兴。
于是,她亲自下场陪我玩玩。
在把我打得涅槃三次后,她大赞我最近进步非凡,于是说什么都要奖励我一下。
我激动万分,以为她要再教我几招绝学。
谁知夜晚我的房里踹进来一个被捆了手脚的男人,还是一个我很熟悉的男人。
“三……三太子?”
我的手一抖,好好的一盏茗茶全都洒在了裤子上。
只见我的老熟人抬起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恶狠狠地冲我咆哮:
“死鸟,你最好把我一口气弄死,不然等我恢复了必定……唔!”


刚抬起没三秒的脸便深深地嵌进了地板砖里,我娘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打出感情了呢,没想到他对你误会这么深。”
“这……我们之间只有仇恨啊。”
我不止一次拿他练手,不管是正面交锋还是背后偷袭,我俩都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是那种战场上会背后放冷箭的关系。
“那算了。”

娘亲神色冷淡,抬手轻轻勾了勾耳畔的发丝,开口道:“既然都已经仇视到这般田地了,干脆解决了吧,省得他日后给你使绊子。”
(!!!)
我心中一惊,见娘亲神情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急切说道:“等等,其实也不是不能培养培养感情。我看他模样长得不错,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是吗?)
娘亲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个给女儿解闷的小玩意儿罢了,还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那就留着吧,等你武艺再精进一些,娘亲给你找更好的来。)
她带着鼓励的神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把三界内所有适龄的男子和男孩都当成了可以挑选的礼物候选。
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无可厚非,到了她这种层次,还真就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我这一来,可算是给自己添了个天大的麻烦。
就在娘亲把三太子龙圩捆来的第二天,妖界皇族便吹吹打打地送来了大量的嫁妆。
那位老龙王更是隔着大门,就贱兮兮地喊着娘亲“亲家”。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早就把我当成儿媳看待,我和龙圩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我心里暗自腹诽,觉得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可娘亲却很喜欢听别人夸她会养孩子,于是便自作主张地替我收下了嫁妆。
(既然你都来了,那倒省得我去通知你了。)


娘亲从怀中掏出一个内敛的圆珠,弹给了老龙王,说道:“这是我家给你儿子的聘礼。”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看老龙王激动得都掉毛了,想来应该不是凡物。
于是,史上最简单、最迅速的一对小夫妻就这么诞生了。
娘亲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有些歉意,说道:“哎呀,那老东西嘴巴可真会说,弄得我都忘了告诉他,他儿子不是正夫了。”
(你还要再给我娶啊?)
我满脸无奈,感觉娘亲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说道:“我很忙的,我要练武,我要打架,我对情情爱爱可没兴趣。”
(没事,就当玩玩嘛。)
她微微一笑,说道:“平时我陪你爹,没空管你的时候,你可以拿他解解闷。”
好一个解闷……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如此。
我瞅了瞅憋屈的龙圩,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妾室才穿的小粉衣。
感觉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我大大方方地搂着他,问道:“你想要什么?我们家什么都有。”
(呵,我要你的心、你的肝!你给不给!)
他幽幽地来了一句,接着说道:(不给就放我走!)
(那你走啊。)
我摊开手臂,很是潇洒地说道:(谁不让你走了,脚长在你身上,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这可是你说的。)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摔下外衣,卷起狂风,飞速地下了山。
我并不奇怪他的离开,只是奇怪他怎么这么天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老龙王的队伍再次飞奔上山。这次他带来了更多的嫁妆赔罪,硕大的明珠箱里还多了只被红绳捆着的龙。
龙圩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也不知道他在家里遭受了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开门。
之后便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再也不提回去的事儿了。
见他都不再嚣张跋扈了,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干架斗殴都没什么心情,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哄他。
(我带你去人界看烟花怎么样?)
看他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我蹲在他身边,耐心地哄道:
(江南的烟花秀和云船可漂亮了,我带你去看看?)

我本来是想哄他开心的,可没想到却哄出了个小青梅。
我在外边抱着手臂看烟花,船内则是龙圩和他小青梅初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
他们从见面开始就有说不完的话,那只小六尾狐更是眼泪汪汪的,好像龙圩受了多大的苦一样。
明明我把他养胖了三斤,她是从哪儿看出他瘦的!


我内心有些不平衡,但没有表现出来。
守在门外的青丘护卫长得人高马大,沉默寡言。
我挺喜欢他的绿头发,于是便压着他问他的原形是什么。
他好似吓了一跳,俊朗的脸上顿时满是无措,说道:
(小的是血统并不纯正,父上是一只阴鸦,母亲是赤狐。)
(血统纯不纯有什么要紧的,这世间更看重的是实力,一力降十会,只要你实力够强,什么家世、权利自然而然就会围绕到你身边。)


我想起爹爹了。
我爹的身份尊贵且神秘,据说天帝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公子。
但他再厉害,还不是被娘亲一个眼神吓得可怜巴巴的,整日对我抱怨娘亲爱刀比爱他多一点。
(所以,加油!)
我拍拍他的肩膀,勉励道:(我挺看好你的,出身从不代表未来,你看我哪次打架那些老家伙把我当鸟看了,还不是把我打得连扣都扣不起来。)
(尊上……)
他嘴唇动了动,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这厢闲聊完了,船内的两人也慢慢停止了交谈。


龙圩出来后,不情不愿地和我道了声谢,说自己心情好多了。
我点点头,说道:(既然心情好了,那我就走了。)
(???)
他奇怪我的话,但我没义务和他讲明白,只冲着那个护卫点了点头。
在狐族小青梅即将开始茶言茶语前,我飞身离开了。
长刀横在身前,我目光紧紧锁定那个带着胭脂香粉的花船。
(平楚……)
我咯咯笑了,说道:(三年前你剁了我的头装酒,这次轮到我把你钉进石板当铺路石了。)
(出来,不想我把你的鬼妾全都宰了的话!)


满江的雾气将我包围,花船上的灯火忽明忽暗,一声沙哑的男低音响在我耳边。
(麟女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激动……)
身穿袈裟的鬼和尚笑着看我,目光悠长又勾人,狐狸似的眼尾还新潮地点了洒金。
我很不喜欢他。
同样是爱打架的疯子,他却每次都要站在制高点说教别人。
上次更是在我宰魔头的时候偷袭砍了我,理由是我杀的那个魔头家里十八口人等着他带粮回去。
真是有病。
幸亏我是凤凰,几乎是不死之身。
不然当真死得冤枉。
不过这也导致我们俩敌对上了,今天带龙圩出来玩偶然碰上了他,真是幸运啊。
我的刀尖开始泛蓝,炽热的炎火像水一样砸在江面。
(平楚,你死定了!)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自打我发现你的踪迹,便驱散了四周的人群,这次,可没人能让你附身躲藏了!”

言罢,我刀尖轻挑,瞬间闪现至他身前,刀锋直指其脖颈,猛然挥下。

起初,他还能笑着调侃我火气太盛,但接了我两刀后,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麟女,你非得如此赶尽杀绝吗?我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杀我,你也会背负因果的。”他边说边匆忙招架,袖间的佛珠翻滚,散发出金光试图抵挡,但这一切对我而言,不过是徒劳。

每一次历经生死涅槃,我都无所畏惧,我享受见血的快感,享受与敌对决时毫无保留的激战。

只有我疯狂得彻底,便不会再陷入绝望的深渊。

“麟女!”

平楚的衣袍猛然炸裂,结实的臂膀上,佛印闪烁,他猛地从身后向我袭来。

我硬生生抗下这一击,以伤换伤,将他击入湖底。

被炎火炙烤的湖水翻滚沸腾,烟雾弥漫间,平楚踉跄着爬上那艘画船,掐指间,向龙圩他们发动了攻击。

“不要留手!”我飞身赶回,向龙圩呼喊,“联手宰了他!”

“龙圩哥!”

小六尾惊呼一声,躲在他身后,不大的画船上,龙圩因顾忌伤到她,而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没几个回合,他便被平楚捏住了命脉,以此要挟我。

“麟女,别这么让我伤心。”平楚嘴角挂着血丝,却仍在笑,“你也不想我把你刚纳的小金龙捏死吧。”

“龙圩哥!”

六尾又开始抽泣,我反手一震,将她抛给了护卫。

“带你家狐姬离开,接下来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了。”

“是!”

青狐侍卫没有丝毫犹豫,扛着主子飞快地离开了。

清场之后,我背着手,笑看着被夹在中间的两人,如同看着两块待烤的面包。

“好了,我把无关人士都赶走了,你现在可以杀他了。”

“……”

“怎么,不敢?”

我好笑地看着他,“一条龙而已,你觉得老龙王会为了他和我翻脸?”

“你是小看了我,还是小看了我爹娘?”

他沉默不语,似乎被我这无情的模样给震住了,连龙圩也白了脸。

“不过你放心……”我安抚地对龙圩勾起嘴角,“他杀了你的下一秒,我也会宰了他,一命抵一命,你父皇不会说什么的。”

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平楚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但下一刻,我瞬间逼近他们二人。

隔着龙圩,我毫不留情地一刀刺向他的心脏。

“优柔寡断,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浓郁的黑气从平楚身上四散开来,我推开龙圩,再次挥刀扎进平楚的心口。

我说了要他死,那他就一定会死。

我从不开玩笑。

“真狠啊……”

挂在嘴角的血丝从红转黑,眼睛都泛红的平楚仍在笑,“你这样让我怎么信三生石上的姻缘?”

“什么玩意?”

我又捅了一刀,抵着他心口问,“姻缘?你和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的笑从平淡转为疯狂,嫣红的嘴唇勾起难以捉摸的弧度:

“不过我好喜爱……麟女……只有这样疯的你,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妻……”

最后那段话,我懒得再听。

刀尖上挑,我宰了他。

“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和你有姻缘?这事问过我爹娘了吗?他俩早八百年就蹲守三生石帮我相夫婿了,你要真是我命中注定之人,还由得你在外面收那么多女鬼?”

“一生下来就接到我家,和我养在一起培养感情了。”

冲着他溃散的身影,我踹了一脚。

“少做梦多修炼,等投完胎修炼好了再找我报仇。”

今儿的花灯游湖,我很满意。

心情颇佳,我回家便拿油布给爱刀做保养,但龙圩的脸色却垮得很难看。

我递上的伤药他不肯接,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不知在生什么气。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的挑战榜上少了一位劲敌,这才是重中之重。

我高兴得一蹦三跳,去和娘亲炫耀,自傲地告诉她我比她年轻时还要厉害。

然后就被她头朝下栽在门口,当成了树,栽了三天。

“什么玩意,老娘巅峰时期一打十六,我提了吗?”

她翘着脚,捏了枚果子喂给爹爹,“你说她最近是不是有点飘啊,都敢跑我这儿来甩尾巴了。”

“哎呀,你就说反话吧。”

爹爹勾了她一眼,吃下果子,“你就没停过笑好不好,咱们家小鸟这么出色,谁不羡慕,也就你整天把她捶进土里,我掐法决给你们填坑都赶不上你们破坏的速度。”

“明明是你宠坏了她。”

娘亲说着,掐了爹爹脸一下,两个人又开始打情骂俏起来。

我费劲地把头拔出来,偷溜着赶紧跑回自己的院子。

再看下去,会被反应过来的娘亲砸进地心的,她可不准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和兽看到爹爹的美色。

等回了院子,我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等伤口恢复。

打算和我怄气到死的龙圩,看我狰狞着脸,不岔地丢了瓶伤药给我。

“你硬抗什么,又不是没有药。”

“那你又是硬抗什么,非要和我怄气?”

我弹了弹玉瓶,“别告诉我,你是在生气我捅你了啊,太没品了。”

“……我不可以生气吗!”

他拍桌子站起来,“你都娶了我,为什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伤我!”

“哈?”

这话够刺激,我伤口都顾不上了,站起身拎着他脖子打量,“你没病吧,当真要进我家门?”

“你!”

他又生气了,踹了我一脚,反身关了门不准我进房。

“死鸟,我就不该有这份心的!”

他大声骂我,叽叽喳喳的比我还像鸟。

我很奇怪,龙圩是不是回来的时候被人掉包了,怎么突然恋爱脑起来了?

我趴在门缝朝里看去:“龙圩?龙圩?”

“干嘛!你要道歉啊!”

他气呼呼地又踹了门一脚,“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哄的。”

“我干嘛要哄你?”

挠挠头皮,我继续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恋爱脑会被骗去山沟沟挖野菜的,到时候丢的还是你们妖界皇族的脸。”

“……滚啊!!!”

这次他骂的声音更大了,一副和我不死不休的样子。

惹不起惹不起,男人都好烦。

我轻轻掸去衣衫上的尘土,一个翻身便急匆匆地往山下奔去,心中盘算着下一场对决。

只因我刚刚终结了那位声名显赫的鬼和尚,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四处串门邀战却屡屡受挫。那些实力超群的大佬,我不过接了他们十招,便被打得狼狈不堪,几近重生之境;而实力逊色于我的,又都不敢与我交锋。

我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迷茫的荒原,找不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只觉天地昏暗,人生失去了方向。

(呜呜呜……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没有人愿意与我过招!!!)

我含着泪,给这座山的兽王身上涂抹上蜂蜜酱,一边抽抽搭搭,一边享用完了晚饭。

兽王手下的猴子精吓得魂飞魄散,它战战兢兢地给我递上签子和纸巾,还十分勤快地将厨余垃圾打扫得干干净净。

(尊上何不去冥府寻找那些上仙切磋技艺?这些年,有不少陨落的上仙都在那里修炼恢复实力,其中有几位定能与您一较高下。)

猴子精倒是颇具智谋,为了让我离开,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串人名。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临走前却还是将它锤进了土里,当作花肥。

(看你如此识趣,那我便不计较你给我下毒之事了。)

拍拍手上的尘土,我起身离去,不过方向并非冥府,而是妖界。

我好不容易从绝望的深渊中挣扎而出,为何还要再去那痛苦之地旧地重游呢?

我是疯狂,但并不自虐。

这世间能与我匹敌的对手多如繁星,我何苦自找苦吃,去那冥府呢?

非得被他们认出,再来一场撕心裂肺的争斗吗?

再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自嘲地挥去脑海中的那些身影,放松神经,继续寻找下一位对手。

只是我未曾料到,命运竟是如此无情,我已经拼尽全力想要放下那些往事。

但有人却偏偏不肯放过我。

他们榨干我的血,我的骨,甚至在我死后,还要将我的灰烬制成盒子,悬挂在城楼之上,作为照明的灯火。

他们认为这是大义,是崇高的牺牲,我该理解,该笑着任由他们剥削。

可我不服啊……

凭什么……

与二太子一番激战后,我肿成了包子脸,狼狈不堪地跑回家。我躺在床上,细细回味着对方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模拟破解之法。

不知不觉间,我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再次见到了那个人,他身着玄色的凤袍,指着一株红花问我美不美。

不等我开口,他便狠狠地拽着我的头发,质问我到底有没有心,为何要伤害青鸟,为何要抛下族人。

他说我享福了那么久,该为族里做出贡献了。

他说虽然骗了我,但我没死就不该计较。

他说青鸟才是他命中注定之人,和我只不过是一场错缘。

我猛然惊醒。

是被血腥味刺激醒的。

狂躁的炎火将整座山烧成了平原,龙圩趴在我床前,死死地握住我的手。

等我睁眼看他后,他啐了我一口:(发什么疯呢,大半夜不睡觉烧山,幸亏你爹娘不在家,不然非得打死你不可。)

(给你封口费,不准和他们讲啊!)

我迅速收敛好心情,赶紧贿赂他:(法宝、名剑、丹药,随你挑。)

(切,我是缺那些的人吗。)

他白了我一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看见他衣袍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刀口,知道这次能这么快醒过来,少不了他的帮忙。

于是,我愧疚地将他抓回来,撕了他的衣服,给他浑身涂上了药。

(死鸟……住手!我去你……啊啊啊!不准扯我裤子……)

等擦完药,他瘫在床上,红成了条清蒸龙,眼含泪水,不肯看我。

他背着身子,缩在床角。

我脑子有些混沌,这场梦耗损了我太多的心力,所以也没时间哄他。

见他不吭声,我就当他累了。

我抓过他,搁在隔壁枕头上,盖了被子,一起休眠。

(你……这是你招惹我的!)

昏昏沉沉间,我好像听到了谁在我耳边说话。

(不过我不要穿粉色!我要正红色!)

我挑中了九蛇的老巢,把那一家子吃人的蛇蛇打得结结实实,涂了色挂在房檐下当红绳结。

龙圩很无语我的恶趣味,坚决不肯要。

我也不强迫他,吓了他三次显出原形后,就不再玩了。

他破口大骂,抓着双剑追了我八座山不歇气,非要把我剁成肉泥不可。

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着,我逐渐长高,人也越来越疯狂,常年不回家,满世界地找人打架。

龙圩其实是个喜爱山水作画的龙,如果不是我挑衅他,他大概就一辈子做个温文尔雅的小三太子。

而不是整天找我,把浑身是伤的我扛回家。

(你能不能歇一歇,别老是出去打架啊!)

一次,我差点重生不回来,他发了火,拽着我的衣领问我到底想干嘛。

是不是完全不顾及家里人的感受,也不管他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语气轻松地问他怎么又说胡话,都说了他是自由身,当年的娶嫁只是玩笑之说,当不了真。

他不理,红了眼,死死地盯着我等我回答。

(别傻了龙圩,你明知我不喜情爱,干嘛这么执着,痴情的人永远得不到回报,何必呢。)

(你骗我。)

他说:(我不相信你这么绝情,你肯定对我动了心,但是你不好意思说,没关系,我主动点。)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让他委屈的,如果我当真对你有一丝情感,我不会让你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待在我家。)

(而且……)

我直视他的眼睛:(我从没松口娘亲的决定,这么久了你始终穿粉衣,难道这还不能证明吗。)

他说不出话了,倔强的抬头看屋顶,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他好爱哭啊,明明从前和我打得只剩个头的时候,也能狠狠地撕咬我,眼里只有暴戾。

但现在却总是哭。

哭我受伤,哭我约架数年没有消息,哭我差点死在外边。

他不像龙圩了。

(你给我一句准话,我待在你身边是不是碍你眼了。)

最后他只问了我这一句:(妾也可以,凭我的手段,要不了多久我就是正夫!)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他又哭了,砸了药,踹了桌,狠狠地用剑在我身上戳了两个洞。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龙圩非你不可了是吧!)

(我告诉你,喜欢我的女子多得龙湖都装不下,我这就下山,明天就结亲!)

他咆哮着把整个屋子都劈了,披头散发地看着我:(白红炽,你让我恶心!)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崽啊,你为何不将实情告诉她呢?)
娘亲斜倚在那扇摇摇欲坠、破败不堪的大门上,望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这又不是必死无疑的绝境,何必把关系弄得如此紧张。)


(娘,您跟我说说,我到底该说些什么?难道要我跟她说,我即将孤身一人杀进冥府,与那冥府的三百位上仙展开殊死搏斗。还让她乖乖在家,安心做个寡夫,就这么孤独地度过余生吗?)
(我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痛快:(干嘛要耽误人家,她本就是我强行抢回来的,这场孽缘,早该断了。)
(孽缘?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呢。)
娘亲从兜里掏出个桃子,掰成两半,随手扔了一半给我:
(不然你也不会拒绝我给你安排暖床的人,她长得又不是倾国倾城,还没你爹一半好看呢。)
(谁像您这么肤浅,只看颜值啊……)
我再次长叹一口气:(不过,娘,真的要谢谢您,从一开始您就知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可您还是一直庇护着我,给我时间成长。)
(谢什么,你就是我的崽。)
她咬了一口脆桃,声音清脆:(你我生来就注定有这场母女缘分。)

当我毅然决然地跳下冥府,去解决前世遗留的恩怨时,龙圩却在大张旗鼓地娶亲。
他的行动简直比台风还迅速,眨眼间,整个妖界便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地宣告着这桩喜事。
他娶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青梅初雪。
现场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迎亲的队伍庞大而又壮观,他骑着鲛马,身着一袭红衣,英俊潇洒,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我远远地望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这样也好,那只六尾狐和他从小相识,彼此并不陌生,婚后生活想必会比我们最初在一起时要温馨得多。
我背着刀,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沉下心,我纵身跳下了仙台。
这一战,没有回头路可走,九死一生,生机渺茫。爹爹的病,娘亲这些年来一直尽力稳着,我相信,我的离去不会让他受到太大的打击。


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我这偷来的半生,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再值得我留恋的了。
闭眼前,我默默告诉自己,绝不后悔。
(你……你是上一任祭……唔!)
冥府的西北方,是凰族的族地,我气势汹汹地杀了进去,挥刀斩向每一个惊愕于我还活着的人。
黑沉沉的冥府啊,处处都弥漫着阴郁的气息,就连那炙热的鲜血,也温暖不了这片冰冷的土地。
所以,他们才会疯狂地渴望重见阳光,甚至不惜用稚儿的尸骨搭建一座攀爬向上的桥梁。
我的衣袍因沾满鲜血而变得沉重,滴滴昏暗的水珠沿着我的来路,洒下一串串足迹。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尖叫着四处逃跑,有些人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饶他们一命。
他们说,那只是幼时的玩笑,并不是害我死去的真正原因。
我选择了相信,于是,他睁着眼倒下了。


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刀卷了刃,就换剑;剑断了,就换斧。
我在冥府待了七天。
当我再次踏出族地时,这个地方,只剩下我一个还能喘气的。
我杀戮太多,冥府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几乎全冥府的上仙都来了,他们站在云间,质问我是不是疯了,竟然为了寻仇而疯狂地灭了凰鸟一族。
(所以说……你们一直都知道他们拿孩子活祭?)
我癫狂地大笑起来:(不是说冥府的上仙是这世上最讲究因果轮回的吗!你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活祭!)
(还是说你们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破了冥府的法则,好逃离这里,所以才不管不顾的?)
(啊?怎么不说话了?)

黑沉沉的云层被刀光劈开,我夹着云雾,冲向他们。
层层燃烧的炎火在我身后铺展开来,化为火羽,燃烧着眼前的一切。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战斗到这个层次,已经不是拼技术,而是拼命了。
我靠本能撕咬着一切猎物。


我化为凤凰,将这片天焚烧殆尽,将那些年的血和泪通通灼烧干净。
没有人去计数这场战斗打了多久。
我数到第75次磐涅后,神识彻底陷入了黑暗,扭曲的视线里,黑压压的人影将我团团包围。
有什么东西穿透了我的翅膀,将我钉在了大地上。
我发出尖锐的鸣叫,用喙啄杀了两道黑影,扯下血肉,再次开始磐涅。
没什么好怕的。
我告诉自己,一切后事都已准备妥当,我也没有退路可言。
上吧,等的不就是今天吗。


(白红炽!!!)
金色的光芒砸偏了扑向我的黑影,有个红色的人影冲向了我。
他一边跑,还一边哭。
(玛德,你不是什么好鸟!我恨死你了!!)
我当然不是什么好鸟啊。
我的翅膀再次挥动,巨大的火羽重新燃烧起来,点燃了整个战场。
那个红色的人一直黏着我,他骂得很难听,比凡间村口骂街的阿婆还要脏。
而且,他骂的全是我。


他说,没见过我这么蠢的人,搞什么生死离别、误会重重,真是蠢到家了。
他说,他等了我很久,压着那些宾客等我来抢亲,可我就是不肯来。
他说:(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喜欢正红色!你不给我穿,我就咬死你!反正你也不想活了,我穿着红衣陪你!)
我看不清他了,也不太记得他是谁。
燃烧魂体一次次突破磐涅,我已经丧失了灵性,化作了一头野兽,只知道杀戮。
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这次,他没有哭。


巨大的龙首高傲地抬起:(她是我的妻子,你们伤她就是伤我,这场仗不死不休!!!)
巨龙和凤凰在冥府上空飞腾,整个轮回的黄昏之地被搅动得天翻地覆。
有两道身影静静地站在出入口,等待着。
身后是横七竖八的人影。
(唉,我的崽哪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不太行。)
纤纤长发的那个抱着手臂叹气:(下一代的颜值肯定低了不少。)
(所以麟主啊,不如选我。)
鬼气缠身的男子说道:(我与麟女本就有姻缘,何不就此机会弄死那头龙,选我做女婿。)
(可你没头发啊,我不喜欢没头发的。)
(我实力强,姿势多,还能御魂。)
(可你没头发啊。)
(我家有宝山数十座,父母皆是高位神,我的……)
(你没头发。)
女人打断他说道:(秃是会遗传的,我讨厌秃。)
(……)
狂狷的凤鸣和龙吼响破云霄,两道身影从冥府掉了出来。
女人不再闲聊,冲上去抱起其中一个就往回跑。

可惜,刚迈出两步,就被剩下的那个家伙拽住了脚踝。
(放……开……她……)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那女人,声音嘶哑而坚定:(她是……我……的。)
(你你你,你什么你!)
女人毫不留情,一拳下去,直接将他的脸按进了土里:(这结巴长得这么磕碜,还想进我家门当正夫,简直是白日做梦!)
说完,她抱着怀里的那个人,扬长而去,留下了一脸鬼气的男子和地上那漆黑如墨的焦龙。
(唉,真是让人同情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男子摇了摇头,拎起地上的家伙,快步跟了上去:(算了,我还是去骗下一代小麟女吧,这次就让你占个便宜。)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小孩子。
族人骂我是不祥之物,说我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从小到大,我从未感受过一丝温暖,族人欺我、伤我,父母也弃我如敝屣,利用我达到他们的目的。我挣扎着活到了成年,以为凭借这天生的不死之身,能在族内谋得一席之地。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我能力越强,族人就越厌恶我。
奇怪的是,他们欺负我从来不需要理由,想怎么害我就怎么害我,毫无公正可言。


我被骗挖去了胫骨,又断了手,躺在地上,看着那冥府的白花吸食了我的鲜血,逐渐变得嫣红。那万里红花的场景,无论我重生多少次,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后来,我学会了发疯,我要保护自己,保护这条岌岌可危的生命。
可我又错了,错在相信了情感,相信了男人,相信了那个说带我去看红花的男人。
他说要带我离开,却在我转身之后,抽刀斩断了我的脊梁骨。
我倒在冥府和魔界交接的土地上,死不瞑目,再也无法重生。


他们站在我的尸体旁,叹息着说:“这届的祭品怎么这么麻烦,早知如此,就该在她出生前搅浑她的灵识,让她痴傻地过完一生。”
我不甘心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这群败类,凭什么踩着我的尸骨,用我的生命去搭建重回天界的阶梯……
我倒在那棱角分明的石洞里,和那些死不瞑目的前辈们一起,看着族人在我们头顶施法。
他们笑着,催促着大家赶紧孕育下一个祭品,说再过不久就能打回天界,重建凰族的荣耀。
然后,他们心满意足地走了。
在吸饱了我的血脉和力量之后,他们满意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意识。
但我不想就这样消失。
我的魂魄飘啊飘,推着身体一点点地往前挪,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花了三年时间爬出洞,十年时间爬出凰族的领地,七年时间爬进两界的边界,然后撑着最后一点不甘心,静静地等待机会。
又是一个十年,我等来了一个匆忙赶路的男子。
他是去战场寻找妻子的。
他怀里的那颗蛋,他抱得非常紧非常紧,那是仅次于他妻子的存在。


但他选错了路,遇到了妻子的仇敌。
他没死,但他怀里的蛋却被恶意打碎了,当着他的面,连最后一点蛋壳都被碾成了灰。
男子疯了,他燃烧魂体,杀光了仇敌,跪在地上抱着那捧湿土狂哭,疯疯癫癫,满脸都是血。
那血勾起了我最后一点意识,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于是我赌了一次,燃烧再燃烧,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烧干烧尽,混着男子的血尝试重生。
我成功了,他是麒麟,是天地间的瑞兽,血脉纯净,高不可攀。我成功活了下来,用最纯洁的姿态化为一枚蛋,躺在血泊中。
疯癫的男子不哭了,他抱着我,视我为珍宝,说我是他生的孩子。


他要带着我去找妻子。
他的魂体出了问题,不记得那件伤心欲绝的事情了。那位让人敬畏的妻子没说什么,也从不提起。
她只是默默地,将那些可疑的存在从世界上抹去,一人一刀,杀得天地都是一片血红。
她不怪他。
她只怪自己无能,竟然给了外人伤害他的机会。
那场仗打了很久,打得整个魔界只剩一人。
妻子拖着两位让战争发生的罪魁祸首走出战场,耐心地告诉他们没有下一次。
她不能动法则立下的界内底柱,但那些和他们相关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古有皇帝一怒诛九族,今有我白蔹杀遍全天下。)
她用刀尖拍拍二人的脸:(你们的亲族朋族,我已经送下去了,也不用等轮回了,没那玩意儿。)
她笑着,眼睛发红:(我儿的命,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我又活了下来。
而且诡异的是,这次我睁眼时,还在蛋里。
我朦朦胧胧地听着娘亲狂笑,爹爹大骂,叫嚣着不准谁谁谁进来。
说那个人长得没他俊,配不上我。
(我女儿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个长相平平的家伙也想进我家门,我呸!)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家乖崽本来不用化蛋修养的,都是因为护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才害她伤得这么重!)
(滚!趁早滚!)
爹爹噼里啪啦地又摔又砸,指着门口骂得腰都直不起来。
娘亲从头笑到尾,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笑什么笑啊!)
骂完那个,爹爹回头又拽着娘亲喷:
(你不是说只是平平无奇的打架吗,为什么冥府塌了!为什么女儿伤得这么重,你怎么当娘的!)
(你是不是偷懒没帮忙!女儿被殴打的时候你是不是搁旁边睡着了,你说!)
(冤枉啊!)
娘亲委屈:(我去的时候她都打完了,我就跑后勤帮忙抱回来,哪都插不上手。)
(最好是这样!)


爹爹霸气地扫了她一眼,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抱起我:
(呜呜呜……委屈你了我的宝,你娘越来越不靠谱了,成天不是擦她的刀就是跑外边躲懒,都不管咱们父女的死活!)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嫁什么劲儿啊我,还不如在仙山闭关,省得见她这个烦人精!)
(……)
娘亲好头疼,娘亲好害怕。
她捂着头在爹爹的唠叨中认错,发誓绝对不会再拍手笑看我挨揍。
但她嘴上服了,心里还是不服,偷偷躲一边抱怨:(她自己没本事的好不好,换我来……)
(嗯?)
(……)
日子就在这鸡飞狗跳中过去了。

我奋力从蛋壳中挣脱而出,这一回,我的羽毛绚烂夺目,再也不是之前那身黑金交织的杂乱羽毛了。
我抖落身上的蛋液,在爹爹娘亲温柔的目光中,骄傲地扬起小脑袋:(我饿啦!)
番外篇
我叫龙圩,是妖界皇族的三太子。
自小,我便在万千宠爱中成长,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


我生平最大的乐趣便是游历四方,欣赏山川美景,然后用画笔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
我以为,我的一生便会如此平淡而温馨地度过,最终与青丘的那位小青梅携手共度余生,生儿育女。
然而,一次外出写生,却意外地将我的后半生与一个疯癫之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她简直就是个无赖,一只彻头彻尾的渣鸟!!!
她脑子肯定有问题,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无时无刻不在争斗!!
初次相见,她便轰碎了我正在写生的山峰,紧接着又蒸干了我绘画的湖泊,还把我最心爱的梅林砍成了柴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与她势不两立!!!
从那以后,我放弃了悠闲的皇族生活,开始拼命修炼,只为能打败那只臭鸟,拔光她那身丑陋的羽毛!
我要她为我的山、我的湖、我的梅林道歉!!!
可结果呢,我被她揍得惨不忍睹,虽然我也还手了,但终究还是输多胜少。她也就被我打了四五次,之后便以绝对的优势将我打得面目全非。
正当我发飙,准备闭关修炼,再回去找她算账时,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将我打晕后丢在了那只臭鸟面前,还说我是臭鸟进步的奖励。


我脑子一片混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臭鸟嫌弃地说与我无关。
你居然敢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呢好不好!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我根本爬不起来。那个自称是臭鸟娘亲的女人,完全没把我当有灵识的生物看待,在她眼里,我就只是个让女儿开心的玩物。
女儿不要,那我就毫无价值。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臭鸟却突然维护我,说她其实早就喜欢上我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她脑子肯定有问题。
紧接着,我父皇也抽风似的把我嫁了,我跑回家和他理论,结果他又把我捆了送回去。
还说我是个有福气的龙。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被关进箱子前,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之后在臭鸟家的日子,倒也没什么大的波折,她对我挺好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有些失落,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我去了凡间看花灯。
凑巧的是,路上我遇到了外出游玩的小青梅。


她拉着我说了很多话,还故意在臭鸟面前炫耀和我的关系,我挺尴尬的,因为我真的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但是,看到臭鸟和那个长相俊美的护卫聊得那么投机,我就不服气了。
所以我立刻走过去打断他们,告诉她我不玩了要回去。
哪知她根本不在乎我,点点头就自己离开了。
然后,我就和一个疯和尚打了起来,打得难解难分,两人还像是很熟的样子。
我讨厌他们这么没有分寸,但我不清楚这种讨厌从何而来,反正就是很烦躁。


特别是那个和尚输了之后,还拿我来要挟臭鸟,一口一个地喊她麟女。
我的火气更大了。
而且……臭鸟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她的刀只是稍微偏了偏,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听见他们隔着我热烈地交谈着什么,接着我就被推开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你娘亲留我一命呢。


我说不出的难过,但是她完全不理会我,回来也不管我的情绪,还笑话我是凡间那种傻乎乎的恋爱脑。
之后,她也总是故意气我,拿我害怕的蛇来吓唬我,每次见我吓得现出原形,她就开心得不得了,拎着蛇转身就跑。
好烦啊!!
我以为我们会这么打打闹闹地过一辈子,我也做好了和她相伴一生的准备。
为此,我还偷偷跑去学习怎么孵蛋,听说臭鸟一家都是男子生蛋的,我也努力去学。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有一天,她突然发疯烧了整座山,梦里还哭喊着救救我。
我好心疼,立刻冲过去抱住她,哄着她别哭,告诉她一切还有我。


她听不见,她梦魇了。
那一晚,我忍着痛抱着她唱歌,哄她平复心情。
我好心疼,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哭成这样,是不是涅槃次数太多伤了魂魄,我握住她的手给她输送魂力。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她有事。
谁知她醒了之后对我冷淡了不少,开口就是要还人情。
她把我当什么了!
我转身就要走,她却拉我上床给我上药,我挣扎了几下,但是她力气很大。
很快……我就决定下半辈子都不给她盖被子!
死臭鸟就这么穿着寝衣冻着吧!被子都是我的!


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那段乱七八糟、蹩脚的谎话我也不想再回忆。
我只记得她在漫天炽火中将我牢牢抱住,告诉我一定要等她。
她说自己是这世间唯一的凤凰,法则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掉。
我记住了,我拖着身体守在她家门口等着,等她来接我。
她答应送我一套正红的婚服,说娶我做夫,她不能失诺。


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身上的鳞片都卷曲了、废了,她还是没出来。
春去秋来,候鸟换了一代又一代。
我再也没见过她。
她骗我了是吗,她就是不想我冠她的姓,就是不想我嫁给她,她是个骗子,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寡夫怎么了,我守寡一生又怎么了,我乐意啊,我高兴啊,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抽出那把陪伴我多年的细剑,再最后望了眼那座小院。
(你骗了我没关系,我守诺了就行。)


横剑在脖颈,我闭上眼割了下去。
(我去,你有病啊!)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忐忑地睁开眼睛去看那个抢下我剑的人。
只见她丢开剑深吸一口气:
(干嘛啦你,说好的嫁给我给我生 108 个蛋的呢,这还一个都没有呢就自尽。)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骗子!)
我哭着抱住她,眼泪疯狂地流。
(对不起啊,晚了点才来见你。)
她笑着拥抱我:(我拿下半辈子赔你好不好,别哭了。)
(哭多了穿婚服可丑了。)

【全文完】

来源: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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