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曾在无数采访中冷淡表态,声称自己对恋爱毫无兴趣,让全球粉丝心碎的同时,也给他镀上了一层禁欲矜贵的光环。
第一章
全球顶尖F1赛车手沈宴知,是赛车界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他曾在无数采访中冷淡表态,声称自己对恋爱毫无兴趣,让全球粉丝心碎的同时,也给他镀上了一层禁欲矜贵的光环。
直到后来,许槐成了他唯一的女朋友。
他们恋爱五年,他的手机解锁密码是1012,别墅门锁密码是1012,甚至那身标志性火焰纹赛车服上的号码,也是1012。
10月12日,是许槐的生日。
她一直以为,沈宴知爱惨了她,才会把这串数字刻进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她二十五岁生日这天。
许槐穿着沈宴知最喜欢的那条红裙,从傍晚等到深夜,桌上的牛排冷了又热,热了又冷,那个说好要陪她过生日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打过去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许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终于,在第十通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那边接通了。
许槐刚要开口,却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
“要我说,宴知对棠姨真是痴情到骨子里了。都五年了,居然还没放下。”
“那可不,棠姨比他大了整整十二岁,还离过婚,他却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一回国,立马就跑去接机了,这得爱得多深啊。”
“你刚没看见他接棠姨电话那眼神,啧啧……诶,这沙发上谁的手机?怎么不小心接听了?我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许槐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棠姨,是谁?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许槐抓起车钥匙,疯了一样冲出餐厅,直奔她和沈宴知同居的别墅。
别墅里空无一人,带着死寂的冷清。
她闯进沈宴知从不让她进的书房,像疯了一样翻找。
抽屉、书架、文件夹……最后,在书架最顶层一个带锁的盒子里,她找到了答案。
盒子没锁,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日记,以及一沓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气质温婉,眉眼间带着成熟的风韵。
许槐颤抖着手翻开日记。
「今天棠姨又来家里了,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像天使一样。妈妈让她陪我玩,她教我弹钢琴,她的手真好看。」——2012.3.12
「班上男生都在讨论喜欢的女生类型,我只觉得他们幼稚。我心里只有棠姨,可她总是把我当小孩。」——2015.7.21
「她今天结婚了。我站在酒店门外,看着她挽着另一个男人,感觉整颗心都被撕碎。我恨自己为什么比她小十二岁,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长大。」——2020.10.12
10月12日。
许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1012,根本不是纪念她的生日,而是沈宴知心爱之人结婚的日子,是他永生难忘的、失去她的日子!
许槐一页页翻下去,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空,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痛,撕心裂肺的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五年,沈宴知对她好到无可挑剔。
会因为她一句想吃城西的蛋糕开车穿越半个城市;会在她生理期时放下赛事给她煮红糖水;会在她做噩梦时整夜抱着她,轻声哄她入睡。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遇到了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可如果他心里全都是日记本里的这个棠姨,那她,又算什么呢?
就在她痛不欲生,几乎要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垮时,门铃响了。
她擦干眼泪,踉跄着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她比照片上更显风韵,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气质卓然,而她搀扶着的,正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宴知。
“你就是宝宝的女朋友吧?”女人微笑着开口,声音温柔,“我是宝宝妈妈的闺蜜,季棠。你可以跟着宝宝一起叫我棠姨。”
宝宝……许槐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沈宴知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竟然允许别人叫他这么亲昵的称呼。
季棠说着,就要把沈宴知往许槐这边推。
然而醉醺醺的沈宴知却一把推开许槐,整个人靠在季棠身上,像个耍赖的孩子:“走开!我不要别人,我只要棠姨!”
季棠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许槐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你看他……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粘人。你别介意啊。”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拍了拍沈宴知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好好,宝宝,棠姨扶你,棠姨陪你,好不好?”
说完,她直接扶着沈宴知进了主卧,留下许槐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客厅。
房门紧闭,许槐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隐约听见季棠轻柔地哼唱着摇篮曲,哄沈宴知入睡。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像一把把刀子,凌迟着许槐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季棠才从房间出来。
“他已经睡着了。”季棠理了理鬓角的头发,“一会儿等他醒了,你记得给他熬点醒酒汤。他喝醉后第二天总会头疼。”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自然地嘱咐着,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开。
许槐站在原地,直到季棠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推开卧室的门。
她想要问沈宴知,那本日记是不是真的,他喜欢季棠是不是真的。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门口,动弹不得。
沈宴知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条丝巾,那是季棠刚才戴着的。
他闭着眼,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修长的手却在身下动作着,嘴里发出压抑的喘息,一遍遍地呢喃着:
“棠姨……棠姨……”
第二章
他在用季棠留下的丝巾自渎。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许槐心上,把她最后一丝侥幸也砸得粉碎。
许槐只觉得天旋地转,伴随着心脏被凌迟般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沈宴知落在床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按了免提。
“宴知,到家了没?”
“嗯……”沈宴知含糊应着,呼吸依旧粗重。
“听说棠姨回国了,你立马就去接机了。“你说你,既然一直忘不了棠姨,当初为什么要和许槐在一起呢?”
沈宴知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自然是为了……忘掉棠姨。”
“那段时间她结婚,我痛不欲生,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了。正好那天开车,魂不守舍,撞到了许槐。”
“她当时吓坏了,哭得眼睛通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和棠姨完全是两种类型。我就想……也许谈个恋爱,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能忘了棠姨。”
“那……五年了,就没一点动心?”
“动心?”沈宴知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苦涩,“每天心里装的都是棠姨,睁眼闭眼都是她。对着一个替代品,怎么动心?”
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许槐所有的心理防线,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
“唉,也是,不谈年龄,许槐那小姑娘,确实跟棠姨没法比。棠姨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提琴家,气质涵养在那儿摆着。许槐嘛……就是个小女孩,温顺乖巧,整天爱撒娇,不过……好在好拿捏。”
“如今棠姨也离婚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野心,“谁不想要,那天上高不可攀的月亮呢。”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决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等摘下了月亮……就和许槐分手。”
等摘下了月亮,就和许槐分手。
许槐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没有让自己瘫软下去。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那绝望的呜咽溢出喉咙。
原来她这五年倾尽所有的爱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用于转移注意力的实验!
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好拿捏的、随时可以丢弃的替代品!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许槐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许槐啊许槐,你这五年,简直活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她浑浑噩噩,几乎被这灭顶的绝望吞噬时,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个越洋号码。
她机械地划开接听。
“许槐小姐,您好。我是国家交响乐团的团长,五年了,我们依然以最诚挚的态度,邀请您加入我们乐团担任大提琴首席,参加全球巡演。我希望,您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
许槐的思绪有瞬间的恍惚。
大提琴……那是她从小苦练的乐器,曾经拿遍国内外大奖。
可为了沈宴知,她放弃了进入顶尖乐团的机会,甘心做他身边温顺乖巧的女朋友。
“你们……不是有季棠坐镇吗?”许槐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问。
对方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些惋惜和现实:“季棠女士以前的确很优秀,但这些年她疏于练习,灵气已失,技巧也跟不上现在的潮流了。而您的天赋和能力,我们亲眼所见,远超过她。事实上,正是因为她已不适合担任首席,我们才让她退出乐团回了国。许小姐,只要您加入,成就一定会超过她很多倍。我们真心期待您的加入。”
许槐听着,眼前浮现出五年前的画面。
当时这个顶尖乐团不知从何处看到了她学生时代的演奏视频,惊为天人,发来邀请。
可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沈宴知,舍不得离开他去全球巡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甚至没有告诉沈宴知这件事。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电话那头,清晰地回答:“好。我答应你们。”
第三章
“太好了!我们给您一周时间处理私人事务,届时我们会在官方宣布您接任首席的消息!”
挂断电话,许槐靠在沙发上,身心俱疲。
她没有再去看卧室里的沈宴知,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泪水流干,心也彻底冷透。
第二天,她是被沈宴知推醒的。
他已经醒了酒,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有些凌乱,却依旧帅得惊人。
他皱着眉,看着她:“槐槐?你怎么睡在沙发上?”
许槐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底只剩一片荒芜的麻木。
她移开目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酒味。”
沈宴知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浮现出歉意,他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语气是熟悉的温柔:“对不起,槐槐,我忘了你不喜欢我喝酒。以后我不会再喝了,别生气了,嗯?”
若是以前,他这样放低姿态哄她,她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扑进他怀里撒娇。
可如今,听着这曾让她心动不已的话语,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痛得尖锐,却又无处言说。
他忘了的,何止是她不喜欢他喝酒?
他忘了昨天是她的生日,忘了他承诺的陪伴,甚至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这时,沈宴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更加愧疚:“昨天是你生日对吧?我忘了……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买首饰好不好?”
许槐本想拒绝,却被沈宴知半哄半拉地带出了门。
在顶级珠宝店里,沈宴知正拿着一条钻石项链在许槐脖子上比划,他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沈宴知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语气是许槐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
“棠姨?”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宴知脸上漾开笑意:“接风宴?好啊,我肯定到。”
挂断电话,他看向一旁神色木然的许槐:“槐槐,我妈妈的闺蜜回国了,举办了一个接风宴,反正在这儿约会也没什么意思,陪我去参加棠姨的接风宴,好不好?”
许槐沉默着,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珠宝店。
快到宴会地点时,沈宴知才想起什么:“忘了给棠姨准备礼物了。”
他目光扫过许槐怀里那束他顺手买来哄她的红玫瑰,以及她脖子上那条项链,语气温柔的说:“槐槐,先把这花和项链借我应应急,送给棠姨当见面礼。回头我再给你买更好的,补偿你。”
许槐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花递给他,然后将项链从脖子上摘了下来,冰凉的触感,一如她此刻的心。
沈宴知接过,松了一口气,牵着她走进了那间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季棠看到他们,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香槟色的长裙,更显得温婉动人。
“宝宝,你们来啦!”她亲切地招呼着,目光落在沈宴知递过来的玫瑰花和项链时,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哎呀,你还记得我喜欢玫瑰花和星月项链啊,真漂亮!”
星月项链……许槐的心狠狠一抽。
原来,沈宴知这些年送她的所有带着星月元素的礼物,无论是项链、手链还是耳钉,都只是因为……季棠喜欢。
她就像一个可怜的复制品,接收着本该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喜好。
宴会开始后,沈宴知的所有注意力都黏在了季棠身上。
他看着她与其他男人谈笑风生,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咔嚓!”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高脚杯竟被他硬生生捏碎!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瞬间涌出。
许槐看着他流血的手,又看向他紧盯着季棠的专注侧脸,心脏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冷得发颤。
宴会进行到后半场,大家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沈宴知因为心不在焉,屡屡输掉,被灌了不少酒,很快就醉意朦胧。
季棠见状,便起身扶住他,对众人说:“宝宝喝多了,我带他去休息间醒醒酒。”
许槐也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经过休息室虚掩的房门时,无意中瞥见里面的情景。
沈宴知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季棠的腿上,季棠正温柔地替他揉着太阳穴,语气带着亲昵的责备:“我以前不是教过你,玩这种游戏的时候要怎么观察别人的表情,怎么计算概率吗?你怎么还一直输?”
沈宴知闭着眼,声音带着醉意和撒娇:“你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教我呢……”
“哦?我还有什么没教你?”季棠失笑。
沈宴知忽然睁开眼,仰头看着她,那双迷离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清晰的爱欲和渴望,声音沙哑而认真:
“接吻。”
“棠姨,你还没教我……怎么接吻。”
季棠愣住了,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带着成熟女人的风情与无措:“宝宝……你乱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沈宴知执拗地看着她,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我是真的不会。你就教教我,好不好?棠姨……”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和不容拒绝的恳求。
季棠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默许,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纵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那好吧……我教你,宝宝……”
她缓缓低下头,柔顺的长发垂落,挡住了两人的脸。
但许槐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唇,贴在了一起。
起初是轻柔的试探,随即,沈宴知仿佛被点燃的火山,猛地伸手扣住季棠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那样急切,那样投入,带着五年甚至更久压抑的渴望和爱恋。
第四章
休息室里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和唇齿交缠的声音。
许槐站在门外,像被施了定身咒,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再也看不下去,踉跄着转身,逃也似的回到宴会厅,拿起自己的包,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刚走到门口,却撞见了从休息室回来的沈宴知和季棠。
两人的嘴唇都有些红肿,季棠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
“槐槐,你这是干什么。”季棠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我不舒服,先走了。”许槐垂着眼,声音低哑。
“不行。”沈宴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醉意的不悦,“宴会还没结束,不准走。”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认真看她,依旧黏在季棠身上。
就在三人拉扯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正怒气冲冲地对着一个西装男人哭喊:“我在家里辛辛苦苦带孩子,伺候你爹妈!你倒好,拿着钱在这里包养小三!你真不要脸!”
那女人情绪失控,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就朝男人砸去!
男人敏捷地躲开,酒瓶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朝着许槐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
沈宴知几乎是条件反射,猛地一个转身,将季棠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怀里!
而站在他侧后方的许槐,完全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砰——!”
酒瓶狠狠砸在许槐的额角和眼睛上,瞬间碎裂,玻璃碎片四溅!
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模糊了她的左眼。
她痛得蜷缩起身子,视线一片血红。
在模糊的视野和剧烈的疼痛中,她看到沈宴知紧张地检查着怀里的季棠,语气焦急:“棠姨!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季棠似乎只是受了惊吓,摇摇头。
沈宴知松了口气,却还是打横抱起季棠,急匆匆地朝着门口冲去:“不行,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被误伤的路人甲。
许槐躺在冰冷的地上,额角和眼睛传来钻心的疼痛,但都比不上心口那万箭穿心般的绝望。
在他选择保护季棠而背对着她的那一刻,她就该明白了。
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路人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那几天,沈宴知没有来看过她一次,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她从左眼缠着厚厚的纱布,到慢慢拆线,恢复视力。护士们偶尔的八卦飘进她的耳朵。
“VIP病房那位季女士的男朋友可真帅啊!还是个开赛车的太子爷!”
“对啊对啊,对她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喂饭喂水,二十四小时陪着!”
“他们感情真好,不过看起来年龄有点差距?”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流行姐弟恋!而且你看那太子爷看她的眼神,啧啧,满满的都是爱意,藏都藏不住……”
许槐麻木地听着,心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觉。
直到她出院这天,在医院门口,撞见了来接季棠出院的沈宴知。
沈宴知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槐槐?你怎么在这里?”
第五章
许槐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平静地陈述:“那天在宴会厅,我被酒瓶砸伤了眼睛,住院了几天。”
沈宴知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浮现出懊恼和歉意,“对不起,槐槐!我当时……一门心思都在棠姨身上,所以……所以没注意到。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季棠也在一旁温声帮腔,语气带着长辈式的宽容和解释:“槐槐,你别怪宴知。他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比较依赖我,也比较紧张我。他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习惯了第一时间照顾我,你别怪他。”
她说着,推了推沈宴知:“宴知,快去陪陪槐槐。”
然而,沈宴知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季棠,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依赖和不情愿,“你不是答应了,今天陪我去看新到的赛车模型吗?”
季棠无奈地笑了,伸手宠溺地刮了刮他高挺的鼻子,动作亲昵自然:“你呀,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那你陪不陪我?”沈宴知追问,眼里只有季棠。
“陪,当然陪。”季棠笑着,然后对许槐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槐槐,你看……要不你先自己回去?宴知他……”
“没关系。”许槐打断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自己可以。”
她看着沈宴知自然而然地搂住季棠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停车场走去,背影和谐得像一幅画。
而她,像个多余的影子,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冰冷空荡的别墅。
半夜,她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是警察局打来的。
“是许槐女士吗?请问您认识沈宴知先生吗?他因涉嫌故意伤人被我们拘留,需要家属来保释……”
许槐赶到警察局,办完繁琐的手续,在警察的带领下,走向拘留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警察恭敬又无奈的声音:“沈先生,以后遇到事情还是要冷静处理。您这次下手太重了,差点把对方的手都给废了……”
然后,是沈宴知那熟悉又冰冷的、带着狠戾的声音响起:
“手废了算什么?”
“我恨不得杀了他!”
“谁叫他敢调戏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
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许槐的心脏!
她刚要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沈宴知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她。
他神色骤然一变,猛地看向旁边的警察,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谁让她来的?!”
警察被他吓了一跳,讷讷道:“沈先生,按规定需要家属保释……所以我们只能联系您的女朋友……”
沈宴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走到许槐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槐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槐看着他,心冷得像一块冰。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刚来。手续办好了,可以走了吗?”
沈宴知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似乎没有听到刚才的话,这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嗯,走吧。”
两人刚走出警察局大门,沈宴知的脚步却猛地顿住。
因为季棠正急匆匆地从一辆车上下来,朝着他们走来。
“宴知!”季棠脸上带着担忧和一丝嗔怪,“我都听圈子里的人说了!你怎么又跟人打架?”
她走到沈宴知面前,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责备,眼底却有着满足和感动:“你维护我,我很开心。但是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打架!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以后都不理你了!”
刚才在警察局里还嚣张狠戾、仿佛能掀翻一切的沈宴知,此刻在季棠面前,却像只犯了错的大型犬,瞬间慌了神。
他手足无措地抓住季棠的手,语气是许槐从未听过的、低三下四的恳求:“棠姨,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打架了!你别不理我,求你……”
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此刻竟卑微到了尘埃里。
季棠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头:“你呀……每次都这样。认错快,下次还敢!”
她故作严肃地扬起手:“这次必须给你点教训!把手伸出来。”
沈宴知竟然真的乖乖的伸手,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期待和顺从。
季棠轻轻在他掌心打了几下:“以后还打不打架了?”
“不打了。”
沈宴知摇头,眼神却紧紧盯着季棠,里面翻涌着炽热的爱意和欲望。
第六章
许槐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季棠面前却乖顺得像只大狗,甚至,身下还因为她的责罚而起了反应。
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之后,三人坐上了沈宴知那辆嚣张的跑车。
季棠自然坐在副驾驶,许槐独自一人坐在后座。
车内空间狭小,沈宴知和季棠之间那种无形的亲密结界,几乎让许槐窒息。
沈宴知一边开车,一边侧头和季棠低声说笑,语气是许槐从未听过的放松和愉悦。他甚至会时不时伸手,帮季棠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自然熟稔。
许槐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上眼,试图屏蔽掉前方传来的、刺耳的欢声笑语。
然而,就在一个十字路口,意外发生了!
一辆货车闯红灯,从侧面狠狠撞了过来!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跑车失控地旋转,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许槐被撞得头晕眼花,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
“棠姨!”
在一片混乱和尖叫声中,她听到沈宴知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艰难地抬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沈宴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疯了一样扑向副驾驶,手脚并用地去扯变形的车门,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棠姨!棠姨你怎么样?!回答我!棠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仿佛失去季棠,他的世界就会崩塌。
许槐被卡在后座,腿被变形的座椅死死夹住,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却感觉不到,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那个为她撑了五年保护伞的男人,此刻正为了另一个女人,方寸大乱,视她如无物。
“宴知……我……我在……”季棠虚弱的声音传来。
沈宴知像是听到了救赎的圣音,更加卖力地破坏着车门。
“许槐……许槐还在后面……”季棠似乎终于想起了后座的人,小声提醒了一句。
沈宴知的动作猛地一滞,他这才像是恍然回神,极其快速地回头瞥了许槐一眼。
“槐槐,你坚持一下!”他对着许槐的方向仓促地喊了一句,然后立刻转回头,继续专注地营救季棠。
直到他把季棠小心翼翼地从副驾驶抱出来,然后,在季棠的再次催促下,他才转身,开始想办法撬开后座的车门。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至。
一路上,沈宴知紧紧握着季棠的手,一遍遍地低声祈祷:“棠姨,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他甚至没有看许槐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
到了医院,经过初步检查,许槐的伤势不算严重,主要是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和处理伤口。
而季棠却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
许槐忍着疼痛,自己去处理了额头的伤口,当她缠着纱布从处置室出来时,就看到沈宴知正抓着一名医生,情绪激动。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凝重:“季女士肾脏破裂,情况危急,急需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
沈宴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用我的!我和她的肾脏匹配!我来捐给她!”
医生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先生,您自己也有多处骨折和内脏震荡,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进行移植手术!您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不用管我!”沈宴知低吼,眼神偏执而疯狂,“我必须救她!她不能有事!你们快给我做配型!”
医生无奈,只好说:“按照规定,需要亲属签字才能进行手术。”
沈宴知猛地抬头,目光扫视周围,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许槐身上。
“槐槐!”他几步冲过来,一把抓住许槐的手,将笔塞进她手里,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签个字!你是我的女朋友,算是家属!签了字他们就能给棠姨做手术了!”
第七章
许槐看着递到眼前的知情同意书,又看向沈宴知那双因为担忧另一个女人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爱季棠,竟然爱到了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地步吗?
他甚至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要捐肾?
那他可曾想过,如果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这五年的感情,在他心里,难道真的轻如鸿毛?
“沈宴知……你……”许槐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颤抖。
沈宴知见她迟迟不签,眉头紧锁,语气变得不耐和焦躁:“槐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棠姨她不一样!她从小带我长大,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算我求你了,快签字!”
最重要的人……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季棠是他最重要的人。
只是直到此刻,她才真切地体会到,这个“最重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为了她,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健康,包括……她许槐的感受。
许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在那张决定命运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宴知一把夺过签好字的文件,看也没看她一眼,立刻递给了护士,然后快步走回季棠的推床前。
沈宴知一把夺过同意书,递给医生,然后紧紧握住昏迷中季棠的手,被医护人员一起推向手术室。
在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许槐清晰地听到,沈宴知俯身在季棠耳边,用她从未听过的、极致深情的语气低语:
“棠姨,别怕……我把身体的一部分给你……从此以后,我们血脉相连,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合二为一了。”
合二为一……
许槐站在原地,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将那对“血脉相连”的男女隔绝在内。
而她这个正牌女友,像个多余的小丑,被彻底遗忘在门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空荡冰冷的别墅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宴知像是人间蒸发,没有只言片语。
而从不发朋友圈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开始频繁地更新状态。
【守得云开见月明。】——配图是两只交握的手,一只骨节分明,属于沈宴知;另一只纤细白皙,手腕上戴着季棠常戴的那条星月手链。
【你平安,我才心安。】——配图是病床上季棠安静的睡颜,阳光洒在她脸上,柔和而美好。
【我的光。】——配图是季棠醒来后,对他露出的温柔微笑。
每一条,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许槐的心脏。
她想起恋爱五年,她曾多少次撒娇,想让沈宴知发一条关于她的朋友圈,哪怕只是隐晦的提及。
可他总是皱着眉拒绝,理由千篇一律:
“不喜欢把这些私事暴露给人看。”
“没必要。”
“你知道我爱你不够吗?”
原来,不是不喜欢,不是没必要。
只是那个人不是季棠。
所以,她不配。
几天后,许槐接到了沈宴知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槐槐,晚上有空吗?我在西餐厅定了位置,过来一趟,有东西给你。”
许槐沉默地赴约。
餐厅里,沈宴知已经等在那里。
他恢复得很快,依旧是那个英俊夺目的沈宴知,
“槐槐,坐。”他示意她坐下,然后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推到许槐面前,“给,之前说好要补偿你的项链。”
许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吊坠是熟悉的星月造型。
她的指尖瞬间冰凉。
他送她的礼物,永远逃不开季棠的喜好。
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有当场失态。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好巧啊,宴知,槐槐,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许槐和沈宴知同时回头,看到季棠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
沈宴知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季棠笑着走上前,落落大方地介绍身边的男人:“这位是周先生,我的……相亲对象。”
第八章
相亲对象?
沈宴知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泛白,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可怕。
季棠和周先生就在他们隔壁桌坐了下来。
整顿饭,沈宴知的心神显然已经不在了许槐这里。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地锁在隔壁桌的季棠身上。每当季棠对那个周先生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每当周先生的手看似无意地碰到季棠的手背,沈宴知握着水杯的手指就收紧一分,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杯子捏碎。
许槐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失控的样子,心口一片麻木的冰凉。
过了一会儿,季棠和周先生起身,似乎是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沈宴知几乎立刻也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跟了过去。
许槐鬼使神差地,也起身跟了上去。
刚走到洗手间外的走廊,就听到里面传来拳脚到肉的闷响和男人的惨叫声!
许槐快步走过去,只见沈宴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将那个周先生死死按在墙上,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眼神狠戾得像是要杀人!
“妈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手往哪儿放?!啊?!我他妈都舍不得碰她一下,你是怎么敢摸她的手的?!”
“找死!”
季棠在一旁焦急地拉着沈宴知的手臂:“宴知!别打了!快住手!让他走吧!”
沈宴知充耳不闻,直到季棠用力将他拉开,那个周先生才连滚爬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沈宴知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猩红还未褪去。
这时,季棠却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身体晃了晃,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开始迷离,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
“棠姨!你怎么了?”沈宴知立刻抱住她,语气焦急。
季棠靠在他怀里,呼吸急促,声音软糯带着媚意:“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刚才那个周先生,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沈宴知脸色剧变:“下药?!”
季棠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声音断断续续:“宴知……你……你快去帮我随便找个男人来……我……我好难受……”
“随便找个男人?”沈宴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被羞辱的痛楚,“既然随便的男人都可以?我不可以吗?!”
季棠残存的理智让她摇头,语气带着抗拒:“不……不行……你还太小了……”
“小?”沈宴知像是被这个词彻底刺激到,他猛地拉过季棠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早已紧绷发硬的某处,声音沙哑充满了侵略性和不容置疑的欲念,“棠姨……你感受一下……你还觉得我小吗?!”
季棠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缩回,却被沈宴知死死按住。
她脸上的红晕更深,呼吸更加急促,抵抗的力气明显弱了下去,只是无力地推拒着他结实的胸膛,声音细若蚊吟:“别……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沈宴知低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带着蛊惑和势在必得的执着,“棠姨,看着我!我是男人!一个早就成熟的男人!”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眼中汹涌澎湃的爱欲和痛苦:“让我帮你……好不好?”
“就这一次……”
“我保证……我只用手帮你……其余的我都不碰……”
“求你了,棠姨……我受不了看你这么难受……更受不了你去找别的男人……”
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的乞求,又带着强势的占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季棠牢牢罩住。
季棠残存的理智在他的攻势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土崩瓦解。
她眼神彻底迷离,身体软软地靠进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
沈宴知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像是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珍宝。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狠狠地吻上了那张他肖想了十几年、从未真正属于过他的红唇!
“棠姨……棠姨……”他一边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呼吸,一边含糊不清地、一遍遍深情呼唤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季棠也渐渐回应起来,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意乱情迷地唤着他:“宝宝……宝宝……”
沈宴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两人跌跌撞撞地撞开了旁边一间似乎是预留的休息室的门,迫不及待地滚了进去。
第九章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但却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
许槐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透过那道门缝,看到了里面纠缠的身影。
沈宴知将季棠压在柔软的地毯上,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颈间,大手急切地在她身上游走。
他一边动作,一边在她耳边,用着那种许槐从未听过的、充满了爱恋和委屈的语调,诉说着积压了十几年的情愫:
“棠姨……你知道你出国的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
“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
“我送给许槐的那些礼物……星月项链,玫瑰花……全都是你喜欢的……”
“我看着她戴着那些东西……就好像……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可是她终究不是你……哪怕我和她上床……我心里想的……还是你的脸……只有你……”
……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许槐的心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留下永难磨灭的、丑陋而疼痛的伤疤。
原来,连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他都在透过她,想着另一个人。
她这五年,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塞满了别人喜好的、可悲的替身娃娃!
她看着里面沈宴知那双骨节分明、曾为她穿过鞋、擦过泪、做过饭的手,此刻正用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技巧,取悦着另一个女人……
看着季棠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发出愉悦的呻吟……
看着他们紧紧相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许槐再也支撑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袭来。
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转身,像逃离瘟疫一样,疯狂地跑出了餐厅。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雨里,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和沈宴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连夜坐飞机回来为她庆生,他在赛场上夺冠后穿过人海第一个拥抱她,他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
那些她曾以为甜蜜无比的过往,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原来,那些好,那些温柔,那些看似深情的瞬间,没有一分一毫,是真正属于她许槐的。
全部……全部都是他透过她,在向另一个女人遥寄相思。
“沈宴知啊沈宴知……”她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你真是……伤我至深……”
不知道在雨里走了多久,她才终于拖着疲惫不堪、冰冷透骨的身体回到了别墅。
洗了个热水澡,身体渐渐回暖,心却依旧冰冷如石。
这时,手机响了,是乐团负责人打来的。
“许槐小姐,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飞维也纳进行首场巡演,所有手续都已办妥,您这边……能准时到吗?”
许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平静和决绝。
“可以。我会准时到。”
挂断电话,她开始默默地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沈宴知买的,她一件都没拿,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少得可怜的几件衣物和那张早已准备好的机票。
沈宴知一夜未归。
许槐的心,也再没有任何波澜。
第二天一早,她提着简洁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五年欢笑与眼泪,如今却只剩荒凉的地方。
她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然后,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关门,奔赴机场,奔赴她迟到了五年的、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另一边,高级酒店的套房内。
沈宴知从睡梦中醒来,臂弯里是依旧沉睡的季棠。
虽然昨晚最后一步他守住了承诺,只用双手和唇舌“帮助”了被药效控制的季棠,但那种精神上的极致亲密和占有,依旧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亢奋。
他的月亮,终于被他揽入了怀中。
他忍不住低头,看着季棠恬静的睡颜,再次偷偷吻了吻她的额头,心底一片滚烫。
他以为自己会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可不知怎的,这一刻,他脑海里却突兀地闪过了许槐的脸。
想起无数个清晨,他醒来时,许槐总是已经醒了,要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偷看他,被他发现后就红着脸埋进他怀里;要么就是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身边,睡得一脸依赖和安心……
沈宴知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随即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这才想起,昨天他似乎把许槐一个人丢在了餐厅。
以她那温顺乖巧、离不开他的性子,估计又要偷偷掉眼泪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许槐每天都只是在家等着他回去,除了他,她的世界空空如也,哄起来也容易。
他起身穿好衣服,吩咐酒店服务员照顾好还在熟睡的季棠,然后开车回家。
路过花店时,他习惯性地买了一束红玫瑰。
他打算用这束花哄哄她,说几句软话,承诺以后多陪她,她大概就会像以前一样,破涕为笑,重新变回那只依赖他的、温顺的小兔子。
拿着花,推开家门。
预料中许槐迎上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屋子里异常安静,甚至……有些空旷。
沈宴知皱了皱眉,换了鞋走进客厅。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茶几上。
那里,安静地躺着一张纸条。
他走过去,拿起纸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中了他!
沈宴知,分手吧。
来源:橘子味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