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5 年深圳夏天黏得慌,苏曼抱着刚满一岁的念念,听陈凯拍桌子:“明天就辞机关工作,下海赚钱!”
1995 年深圳夏天黏得慌,苏曼抱着刚满一岁的念念,听陈凯拍桌子:“明天就辞机关工作,下海赚钱!”
她急得皱眉:“这工作多稳!念念要爸妈陪,不是光有钱就行!”
吵了一周没劝住,苏曼抱着念念说:“离婚吧,你追你的发财梦,我带好女儿。”
民政局门口,陈凯塞来五千块,她推开:“我自己能养活念念,不用你的钱。”
一晃 15 年,苏曼成了文工团团长,带念念去新疆边防演出。
后台整理乐谱时,突然听见熟悉声音,抬头一看 —— 是陈凯。
陈凯盯着她:“苏曼?你怎么在这儿?” 念念赶紧往苏曼身后躲。
演出后陈凯拦住她,红着眼:“这些年我一直关注你们,给我个机会弥补,哪怕看看念念。”
苏曼攥着乐谱,看看陈凯,又看看身边没说话的念念,心乱如麻......
01
1995年的深圳,夏天的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街道上满是下海经商的人群,喧嚣中带着一股不安分的躁动。
苏曼抱着刚满一岁的女儿陈念,站在狭小的宿舍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自行车和偶尔驶过的桑塔纳轿车,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的丈夫陈凯,26岁的机关科员,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念叨着“下海”“发财”,连晚上哄念念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曼曼,我决定了,明天就去递辞职信。”陈凯推门进来,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兴奋,“机关这点死工资,养家都费劲,我想给念念更好的生活。”
苏曼转过身,皱着眉头:“凯哥,你疯了吧?文工团和机关的工作多稳定,你非要辞职去做什么生意?念念还这么小,她需要的是爸妈陪着,不是光有钱!”
陈凯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扔,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就是太保守,没远见!现在全国都在下海,机会多得抓不住,你让我一辈子窝在办公室里混日子?”
“保守?”苏曼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抱着念念的手紧了紧,“我在文工团唱歌,工资虽然不高,但够我们一家三口过日子。你眼里只有钱,家你还管不管了?”
争吵像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
陈凯指着她:“苏曼,你别拿家来压我!我想赚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念念?”
“为了我们?”苏曼冷笑,“你晚上不回家,天天跟那些‘老板’喝酒,念念发烧你都不管,这叫为了我们?”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大,念念被吵醒,哇哇大哭。
苏曼赶紧哄女儿,泪水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这场争吵持续了一周,陈凯还是偷偷递了辞职信,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广州闯荡。
苏曼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件塞进行李箱,心彻底凉了。
“我们离婚吧。”她抱着念念,声音颤抖却坚定,“你要的是钱,我要的是安稳的家,我们走不到一块儿了。”
陈凯愣住了,手里的衬衫掉在地上:“曼曼,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苏曼咬紧牙关,“念念归我,你不用付抚养费。去追你的发财梦吧,别让我们娘俩儿拖你后腿。”
陈凯看着她怀里的女儿,喉咙哽住了:“曼曼,你别冲动……”
“我很冷静。”苏曼抱紧念念,“你走你的路,我带好念念,咱们以后别联系了。”
1995年8月,一个闷热的下午,两人在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财产怎么分?”工作人员问。
“没财产。”苏曼说。
“孩子归谁?”
“我带。”苏曼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手续办完,陈凯想抱抱念念,苏曼侧身躲开:“你走吧,念念有我足够了。”
陈凯从包里掏出一沓钱,足有五千块,那是他的全部积蓄:“曼曼,这个给你和念念……”
“拿走。”苏曼打断他,“我自己能养活女儿,不需要你的钱。”
陈凯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苏曼抱着念念站在民政局门口,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身后是深圳街头的喧嚣,可她的世界安静得只剩女儿的呼吸声。
02
离婚后的日子像一根紧绷的弦,苏曼每天都在文工团和家之间奔波。
早上,她先把念念送到团里附近的托儿所,然后赶去排练室练嗓子。
晚上演出到深夜,回到家时念念已经睡熟,她还要洗女儿的脏衣服,背第二天的歌词。
念念三岁那年得了场高烧,苏曼抱着她连夜跑医院,排队挂号时还在小声哼着演出曲目,生怕忘了词。
同事小李看她累得眼圈发黑,劝她:“曼姐,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找个人帮衬吧。”
苏曼笑着摇头:“我不想让念念受委屈,一个人也能行。”
她咬牙坚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女儿和演出上。
文工团的舞台成了她释放压力的地方,她的嗓音清亮又饱含情感,每次下部队演出,战士们都说:“苏姐的歌能让人忘了想家的愁。”
1998年,陈凯通过大学同学辗转寄来两万块钱,附了张纸条:“给念念买奶粉。”
苏曼看都没看,找了个信封把钱原封不动寄回去,还让同学带话:“不用他管,念念过得很好。”
2005年,陈凯又托人送来一套广州的学区房钥匙,苏曼还是拒绝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他的钱留着自己用吧。”
几次被拒后,陈凯彻底断了联系。
苏曼没时间多想,她只想给念念一个安稳的家,把文工团的演出做到最好。
她开始尝试改编军旅歌曲,融入地方民谣的元素,演出效果越来越好,文工团的口碑也水涨船高。
2000年,她被提拔为歌唱组组长,2007年又升为副团长。
每次带队下部队,她都挑最偏远的哨所演出:“战士们守着边疆那么苦,咱们的歌得给他们带去点温暖。”
2010年,40岁的苏曼迎来了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凭借15年零失误的演出记录和培养10名年轻演员的成绩,她被任命为文工团团长,成为团里最年轻的女性团长。
上任那天,她带着16岁的念念来到父亲的墓碑前。
苏曼的父亲是老军人,去世早,她哽咽着说:“爸,我做到了,既带好念念,也没辜负您对文工团的期望。”
念念抱住她:“妈,您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您一样坚强。”
苏曼摸摸女儿的头,笑着说:“你只要好好学习,健康长大,妈就知足了。”
03
2010年深秋,军区安排文工团去新疆某边防团慰问演出,这是苏曼当团长后的第一次重要任务。
她提前半个月准备,选了战士们爱听的《军中绿花》《团结就是力量》,还特意让道具组带上暖手宝和围巾,知道边疆的冬天冷得刺骨。
念念放寒假,主动提出:“妈,我想陪您去,帮着整理演出服。”
苏曼笑着答应:“好,咱娘俩儿一起去。”
火车从深圳到乌鲁木齐,颠簸了两天两夜。
苏曼看着窗外的戈壁滩,心里想着战士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守边疆,不由得有些心酸。
到了边防团,哨所建在风口,风大得能吹跑帽子。
苏曼看到战士们冻得通红的脸,叮嘱团员:“明天演出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让他们感受到温暖。”
演出前一天,她带队去哨所踩点,听到战士们议论:“有个广东来的企业家,捐了乐器和保暖物资,说以前在部队待过。”
苏曼没多想,只叮嘱后勤:“检查好乐器,别明天演出时出岔子。”
演出当天上午,她在后台整理乐谱,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批手风琴得调试好,别影响演出。”
她抬头一看,愣住了。
那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头发夹杂着几根白丝,眉眼间却还是当年的模样——是陈凯。
他也看到了苏曼,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眼神里满是震惊:“苏曼?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曼很快冷静下来,抱紧乐谱:“我是文工团团长,来慰问演出。你呢?”
陈凯捡起文件夹,语气不自然:“我……来捐点物资,这家边防团是我以前战友的部队。”
这时,念念从外面进来,看到陈凯,疑惑地问:“妈,这位叔叔是谁?”
陈凯的目光落在念念身上,眼圈瞬间红了:“你是……念念?”
念念愣了一下,想起苏曼偶尔提过的“爸爸”,没说话,往苏曼身后躲了躲。
气氛瞬间凝固,像被寒风冻住了一般。
演出开始前,苏曼忙着指挥团员彩排,没空多想重逢的事。
陈凯站在后台角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中场休息时,他找到苏曼,递来一杯热水:“这些年……你辛苦了,念念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了。”
苏曼接过水杯,语气平淡:“没什么辛苦的,念念很懂事,学习也好。”
陈凯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拒我的钱,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关注你们,知道你当上团长了,很为你高兴。”
苏曼没接话,目光转向远处的哨所。
15年的委屈、辛苦,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可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演出继续进行,苏曼登台唱了《军中绿花》,嗓音清澈又饱含深情,台下的战士们掌声雷动。
她看到角落里的陈凯,他一直盯着她,眼神里有愧疚、有怀念,还有一丝期待。
04
演出结束后,念念找到陈凯,手里拿着一张旧照片,那是苏曼保存的唯一一张全家福——陈凯抱着刚出生的念念。
“我妈说你当年想赚大钱,所以走了。”念念的声音平静却冷淡,“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妈也不需要。我们这些年过得很好,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陈凯看着照片,声音发抖:“是爸爸错了,当年太急着证明自己,忽略了你们……现在我有自己的公司,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能不能……”
念念打断他:“我们不需要。”
她转身离开,背影像极了当年的苏曼,决绝而坚定。
陈凯站在原地,手里的照片被攥得发皱。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陈凯拦住苏曼:“苏曼,我知道我当年对不起你们,但我现在只想弥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偶尔看看念念。”
苏曼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念念,眼神复杂,没立刻回答......
苏曼沉默了片刻,目光从陈凯身上移开,落在远处的雪山上,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却也让她头脑清醒了几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陈凯。”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定,“这些年,我和念念过得很好,不需要你再来插一脚。”
陈凯愣在原地,手里的水杯微微颤抖,热水溅了几滴在羽绒服上,他却像没察觉,“苏曼,我知道我当年错了,我想弥补,哪怕只是看看念念……”
“弥补?”苏曼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冬天的风,“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念念16岁了,她不需要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爸爸。”
念念站在母亲身后,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沉默不语,但手指攥紧了演出服的袖子,像是怕自己会说出什么。
陈凯还想再说,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他看着苏曼决绝的背影,喉咙里只挤出一句:“我只是想……让她过得更好。”
“她已经过得很好。”苏曼抱紧乐谱,转身走向后台,“演出要开始了,你走吧。”
陈凯站在原地,风卷着雪花打在他脸上,他看着苏曼和念念的背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直到她们消失在帐篷的入口。
演出如期进行,苏曼站在舞台中央,唱起《团结就是力量》,嗓音清亮又充满力量,台下的战士们掌声不断,气氛热烈得像能驱散边疆的寒冷。
念念在后台帮着整理道具,偶尔抬头看母亲的背影,眼里满是骄傲,却也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演出结束后,文工团的队员们收拾道具,准备返回乌鲁木齐,苏曼忙着清点设备,没再看陈凯一眼。
陈凯站在哨所的操场上,远远地看着苏曼指挥队员们搬运箱子,他几次想上前,却始终迈不出步子。
最终,他找到文工团的后勤负责人,留下一张名片,低声说:“如果苏曼或者念念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后勤负责人点点头,收下名片,却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苏曼的脾气,这张名片多半会被扔进垃圾桶。
火车载着文工团离开边防团,颠簸在漫长的铁轨上,苏曼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戈壁滩,念念睡在她身边,呼吸均匀。
她想起15年前的那个下午,在民政局门口,她抱着念念,拒绝了陈凯的钱,那一刻的决绝和如今的平静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头泛起一丝酸涩。
05
回到深圳,生活像流水一样继续流淌,苏曼带着文工团四处演出,念念则专心准备高考,母女俩的日子忙碌却充实。
文工团的演出任务越来越多,苏曼不仅要带队,还要负责编排新节目,她常常忙到深夜,回家时念念已经在书桌前睡着,桌上摊着数学试卷。
她轻轻给女儿盖上毯子,看着念念熟睡的脸,心里既欣慰又疲惫,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总算没白费。
2011年春天,念念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她说想当记者,记录普通人的故事。
苏曼送她去火车站那天,深圳的空气还是那么黏稠,她帮念念提着行李箱,叮嘱:“到北京好好照顾自己,别老熬夜写东西,记得给妈打电话。”
念念笑着点头,抱住她:“妈,您也别太累了,文工团有您就够了,别老加班。”
火车开动时,苏曼站在站台上,挥手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车窗后,眼泪却悄悄滑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当年在文工团的舞台上,唱着《军中绿花》,台下是无数战士期待的目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能撑起一切。
念念到北京后,生活忙碌而新鲜,她加入了学校的记者社团,跑遍了大街小巷,采访环卫工人、老兵、甚至街头卖艺的老人。
她把这些故事写成文章,寄给苏曼看,苏曼每次读完都觉得女儿长大了,懂得了生活的重量。
2012年,文工团接到任务,去云南边境的一个小哨所演出,那里条件艰苦,连电都不稳定,苏曼却坚持带队前往。
出发前,她特意带上几箱暖手宝和围巾,知道边境的冬天冷得刺骨,战士们最需要温暖。
演出当天,哨所的操场上挤满了战士,风吹得帐篷哗哗作响,苏曼站在简陋的舞台上,唱起一首改编的军旅歌曲,融入了云南的民谣元素。
战士们听得入神,有人甚至红了眼眶,说:“苏团长的歌,让我们忘了离家的苦。”
演出结束后,一个年轻的战士找到苏曼,递给她一封信:“苏团长,有人托我给您,说是个老朋友。”
苏曼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短笺,字迹熟悉:“苏曼,我知道你不会要,但这张卡里是给念念的学费,密码是她的生日。”
她愣住了,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是陈凯站在广州街头,背景是一栋高楼,照片背面写着:“我在广州,一切安好。”
苏曼握着信,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新疆的那次重逢,陈凯眼里的愧疚和无措。
她没犹豫,把银行卡和信装回信封,交给那个战士:“麻烦你还给他,我和念念不需要这些。”
战士挠挠头,有些为难:“他说您肯定会拒绝,但他让我一定交给您,还说……他不求原谅,只想尽点心意。”
苏曼摇摇头,语气平静:“告诉他,念念的学费我自己能付,他的钱留着自己用吧。”
她转身走回帐篷,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不是痛,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回到深圳,苏曼继续忙碌,文工团的演出任务接踵而至,她还开始尝试培养新人,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年轻的演员。
念念放暑假回来,带了一堆北京的照片和故事,兴奋地跟苏曼讲她在报社实习的经历,说采访了一个老兵,讲了抗美援朝的故事。
苏曼听着,笑着说:“你这性子,像你外公,爱管闲事,也爱记别人的故事。”
念念吐吐舌头,忽然问:“妈,您当年为什么不让我爸回来?他在新疆那次,好像真的挺后悔的。”
苏曼愣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念念,他后悔是他的事,我和你需要的不是他的钱,也不是他的愧疚,而是一个完整的家。”
念念点点头,没再追问,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06
2013年,文工团接到一个大任务,要为军区建军节准备一场大型晚会,苏曼忙得连轴转,亲自改编了三首歌曲,还设计了舞台效果。
晚会当天,深圳的礼堂座无虚席,军区的领导和战士们都来了,苏曼站在后台,看着年轻的演员们在台上唱得投入,心里满是欣慰。
演出结束后,一个老战友找到她,递来一封请柬:“苏团长,这是广州一家公司赞助我们晚会的,他们老板说认识你,让我把这个给你。”
苏曼打开请柬,里面是一张邀请函,邀请文工团去广州演出,落款是“凯盛集团”,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陈凯的公司。
她皱了皱眉,把请柬合上,淡淡地说:“告诉他们,文工团的档期满了,没空去广州。”
老战友有些意外:“苏团长,他们开的价格不低,还说可以赞助咱们团的设备更新。”
苏曼摇摇头:“我们不缺钱,设备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她转身走回后台,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陈凯这些年似乎一直在试着靠近,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2014年,念念大三,暑假回深圳时带了个消息,说她在报社实习时认识了一个广州的记者,两人聊得投机,准备一起做一个关于老兵的纪录片。
苏曼听后笑着说:“那挺好,你有自己的事业,妈支持你。”
念念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妈,那个记者说,他认识我爸,说我爸这些年一直在资助老兵和边防团,还建了个基金会。”
苏曼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女儿:“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爸挺后悔的,想让我去广州看看他,但我没答应。”念念咬咬唇,“妈,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苏曼沉默了片刻,放下筷子:“念念,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妈不拦你,但你要记住,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希望你因为他而难过。”
念念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妈,我知道您这些年多辛苦,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几天后,念念还是去了广州,但没见陈凯,她只去了凯盛集团的基金会,了解了他们的项目,回来后跟苏曼说:“妈,他好像真的变了,做了很多好事,但我还是觉得,他欠您的没法还。”
苏曼摸摸女儿的头,笑着说:“傻丫头,别想那么多,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2015年,文工团接到任务,去西藏的一个高原哨所演出,那里海拔4000多米,空气稀薄,苏曼却坚持亲自带队。
出发前,她特意检查了氧气瓶和急救药,叮嘱队员:“高原反应厉害,大家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战士们担心。”
演出当天,哨所的战士们围坐在操场上,风雪吹得人睁不开眼,苏曼却站在风中,唱了一首《我和我的祖国》,嗓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战士们鼓掌鼓到手红,有人喊:“苏团长,您是我们的骄傲!”
演出结束后,一个年轻的战士跑来,递给苏曼一个包裹:“苏团长,这是广州来的老板寄来的,说是给您的。”
苏曼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厚厚的围巾和一封信,信里写:“苏曼,我知道你不会收我的钱,但这条围巾是我亲手挑的,西藏冷,照顾好自己。”
她愣了一下,把围巾拿在手里,柔软的羊毛带着一丝暖意,她却只是笑了笑,把围巾塞进背包,没打开信。
回到深圳,生活继续如常,念念大学毕业,留在了北京的一家报社工作,成了一名正式记者。
她经常给苏曼打电话,讲自己的采访故事,说她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见过无数普通人的生活。
苏曼听着,觉得女儿的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心里满是欣慰。
07
2016年,文工团的演出任务更重了,苏曼开始筹划一场全国巡演,要把军旅歌曲带到更多边远地区。
她忙着选曲、排练,还要协调经费,常常忙到凌晨,同事劝她:“苏团长,您都快50了,别这么拼了。”
苏曼笑着摇头:“我不拼,谁来给战士们唱歌?他们守着边疆,我这点累算什么。”
巡演的第一站是内蒙古的一个边防团,风沙大得让人睁不开眼,苏曼却带着队员们唱了一场又一场,嗓子哑了也不肯停。
演出结束后,一个当地的商人找到她,说想赞助文工团,递来的名片上赫然写着“凯盛集团”。
苏曼愣了一下,淡淡地说:“谢谢好意,我们有自己的经费,不需要赞助。”
商人有些尴尬,笑着说:“我们老板说了,他以前认识您,知道您爱唱歌,想帮帮您。”
苏曼没接话,把名片还回去:“告诉他,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她转身离开,风沙吹得她眯起眼,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2017年,念念的纪录片《老兵》在全国播出,得了不少奖,她打电话给苏曼,兴奋地说:“妈,我的片子火了!好多人都说看了想哭。”
苏曼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替那些老兵高兴吧,他们的故事有人记得了。”
念念顿了一下,低声说:“妈,我爸看了我的片子,给我发了邮件,说想请我吃饭,我没回。”
苏曼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妈不干涉。”
挂了电话,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深圳的夜景,霓虹灯闪烁,喧嚣依旧,她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2018年,文工团的全国巡演大获成功,苏曼被军区授予“优秀文化工作者”称号,颁奖那天,她穿着整齐的演出服,站在台上,笑容平静。
她想起父亲当年的叮嘱:“曼曼,唱歌要用心,唱到战士们心里去。”
她做到了,不仅唱到了战士们的心里,还带出了一支优秀的文工团。
颁奖结束后,她带着念念去父亲的墓碑前,点了三炷香,低声说:“爸,我没让您失望,念念也长大了,很争气。”
念念蹲下来,摸着墓碑:“外公,妈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我会好好学着,像她一样。”
苏曼笑着拉起女儿:“走吧,回去给你做红烧鱼,你最爱吃的。”
2019年,文工团接到一个特殊任务,去南海的一个岛礁哨所演出,那里条件艰苦,连淡水都靠补给船运。
苏曼带队出发前,特意准备了防晒霜和防风镜,知道岛上的紫外线强,风沙也大。
演出当天,岛上的战士们挤在临时搭建的舞台前,苏曼唱了一首《军港之夜》,嗓音在海风中回荡,战士们听得入了神。
演出结束后,一个战士递给她一封信:“苏团长,这是广州来的老板寄来的,说是给您的。”
苏曼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陈凯站在一个基金会的大楼前,旁边是几个老兵,信里写:“苏曼,我知道你不会回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念念的纪录片让我很骄傲。”
她把信折好,放进背包,没多说什么。
回到深圳,生活继续,苏曼开始准备退休,她想把团长的位子交给年轻人,自己多陪陪念念。
2020年,新冠疫情来袭,文工团的演出停了,苏曼却主动请缨,去医院给医护人员唱歌,鼓舞士气。
她站在隔离病房外的走廊,唱了一首《为了谁》,嗓音透过口罩,传到每个人的心里。
念念从北京赶回来,陪着她一起跑医院,母女俩并肩作战,像是当年的影子。
疫情结束后,苏曼正式退休,她开始学着享受生活,种花、做饭,偶尔去社区教孩子们唱歌。
念念的事业越来越顺,她成了报社的主笔,写了一本关于老兵的书,全国发行。
08
2021年,念念回深圳过年,带了一张照片给苏曼看,照片上是陈凯和几个老兵,站在一个新建的图书馆前。
“妈,这是我爸的基金会建的,他说想让我去剪彩,我没去。”念念低声说。
苏曼点点头,没多说,只是摸摸女儿的头:“你做得对,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2022年,苏曼在深圳的家里种了一院子月季花,红的、黄的,开得热烈,她每天早上浇花,觉得日子平静得像一首老歌。
念念偶尔从北京回来,母女俩一起做饭、看老电影,聊着过去的事。
有一天,念念翻出一张老照片,是她小时候苏曼抱着她,在文工团的舞台边,背景是模糊的灯光。
“妈,您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吧?”念念问。
苏曼笑着摇头:“不辛苦,有你在,妈什么都能扛。”
2023年,文工团邀请苏曼回团里给年轻人讲课,她讲了自己的经历,从1995年的单亲妈妈到团长,讲到最后,台下的年轻演员们都红了眼眶。
课后,一个演员问她:“苏团长,您后悔过吗?一个人带孩子,那么累。”
苏曼笑笑:“不后悔,念念是我最大的骄傲。”
2024年,念念的书得了全国文学奖,她特意把奖杯带回深圳,放在苏曼的书桌上。
“妈,这是送您的,您教我怎么做人,这奖有您一半。”念念笑着说。
苏曼摸着奖杯,眼里满是笑意:“傻丫头,你的路还长,妈等着看你更厉害。”
2025年,苏曼60岁,文工团为她办了个小型的退休纪念会,同事们送了她一本相册,里面是她这些年的演出照片。
她翻着相册,看到一张1995年的照片,是她在舞台上唱歌,怀里抱着刚满一岁的念念。
她笑了笑,把相册合上,心里却像有一首歌在轻轻唱。
同年,陈凯的基金会成了全国知名的公益组织,报纸上偶尔有他的消息,说他资助了无数老兵和边防团。
苏曼看到这些新闻,只是淡淡一笑,把报纸折好,放进抽屉。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深圳的夜景,霓虹灯依旧闪烁,喧嚣却离她很远。
念念从北京打来电话,说她准备去西藏采访,写一本关于边防战士的书。
“妈,您说我要不要顺便去看看我爸?他好像也在西藏做项目。”念念问。
苏曼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你自己的路,自己走,妈相信你。”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天,月光洒在月季花上,安静而温柔。
她的世界,始终只有她和念念的呼吸声。
完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