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正用一种悲悯的语气念着捐款倡议书,为隔壁班患了白血病的同学募捐。
1
我的妈妈,是一个极度虚伪的人。
爸爸新提了辆奔驰,她不准我坐,天天逼我跟她挤公交。
“就说你爸还在开那辆破五菱。”
爸爸沈江河是小老板,最爱面子和炫耀。
若知道妈妈这么说,家里定要天翻地覆。
学校组织捐款,我拿出一百,她一把抢过换成十块。
“我们家没钱。”
我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不知所措。
“可同学都笑我......”
“那就让他们笑。
“财不外露,喜欢炫富的人迟早被自己害死。”
......
我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手心全是汗。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正用一种悲悯的语气念着捐款倡议书,为隔壁班患了白血病的同学募捐。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上台,红色的捐款箱很快被一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填满。
轮到我了。
我低着头,几乎是跑着冲上讲台,把那张十块钱飞快地塞进投币口。
那声音在一百元的簇拥下,轻得像一声叹息。
“沈瑶,十块?”
班长李菲儿就站在捐款箱旁负责登记,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引来全班同学的目光。
我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不愧是咱们班的‘特困生’啊。”
“别这么说,人家爸爸不是开大奔的吗?可能奔驰很耗油吧。”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声。
这种屈辱,我已经习惯了。
妈妈方琪,总是有各种理由让我“装穷”。
就在今天早上,爸爸沈江河刚提了一辆崭新的奔驰S级,车漆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他兴高采烈地朝我挥手:“瑶瑶,快上车,爸送你去学校,让你同学都看看!”
妈妈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的热情。
“不许去。”
她面无表情地把我从车门边拽开,“沈瑶,跟我去坐公交。”
“方琪你有病吧!”爸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新买的车,凭什么不让女儿坐?我沈江河的女儿,就配挤那破公交?”
“就凭这车是我的钱买的。”
妈妈一句话,让爸爸瞬间哑火。
她把我塞进拥挤的公交车,隔着油腻的车窗,我看到爸爸那辆格格不入的豪车。
也看到了同班同学赵宇从他家的宝马车里探出头,对我露出一个轻蔑又嘲讽的笑容。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爸爸是个典型的暴发户,靠着和几个“好兄弟”合伙开了家装修公司,刚赚了点钱,尾巴就翘到了天上。
而妈妈方琪,却像是他的反面,信奉着一套我完全听不懂的哲学——“财不外露,事以密成。”
她对我爸的炫耀行为深恶痛绝,对我更是严防死守。
我身上的衣服永远是打折款,零花钱少得可怜,在学校里,我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以班长李菲儿为首的那群富家子弟,天天变着法地嘲笑我。
说我是“假穷酸”。
因为不止一个人,看到过爸爸开着不同的豪车在外面招摇。
放学回家,我终于忍不住,扑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我把学校里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了爸爸。
他听完,气得一脚踹翻了茶几,上面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方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指着妈妈的鼻子怒吼。
妈妈正在厨房慢条斯理地煲汤,对他的暴怒置若罔闻。
她关掉火,端着汤碗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
“你的脸面?”
“沈江河,你的脸面,迟早会害死我们全家。”
那句话,像一根淬了冰的毒刺,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妈妈。
她眼神里的冰冷,让我第一次对她那些“怪异”的理论,产生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好奇。
2
爸爸的生日宴,成了他炫耀的顶峰。
他无视妈妈冰冷的脸色,在城里最贵的酒店订了一个巨大的包厢,把他所有的“好兄弟”都请了过来。
老李,老张,还有几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叔叔,一个个都挺着啤酒肚,满面红光。
“江河,你这可真是发达了啊!”
“这百达翡丽的手表,得大几十万吧?!”
爸爸沈江河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手腕上那块新表在水晶灯下闪得刺眼。
他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兄弟们客气了!小意思!等城南那个别墅区的项目拿下来,哥哥我给你们一人换一块!”
“真的假的?那个项目听说好几家大公司盯着呢!”
“那必须的!”爸爸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大了,“我跟你们说,那个项目的利润,至少是这个数!”
他伸出八个手指,正要说出具体数字。
“沈江河,你喝多了。”
一直沉默的妈妈方琪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让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
爸爸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你个败家娘们懂什么!滚一边去!别在这扫老子的兴!”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妈妈破口大骂。
妈妈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继续小口地喝着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坐在角落里,清楚地看到。
在他呵斥妈妈的那一刻,他对面的老李和老张,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不只是羡慕。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贪婪,和算计。
像两只狼,在评估猎物的肥瘦。
宴会还没结束,爸爸就被那群“好兄弟”簇拥着,要去“第二场”。
刚走出包厢,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就“哎呀”一声,直直撞进了爸爸怀里。
“沈总,您没事吧?”女人声音嗲得发腻。
“没事没事,小美人儿也没事吧?”爸爸立刻搂住她的腰,笑得合不拢嘴。
老李和老张在一旁暧昧地起哄:“哎呦,江河这真是鸿运当头,桃花运也来了!”
妈妈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拉起我的手。
“瑶瑶,我们回家。”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影斑驳地照在妈妈脸上。
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解释了她的行为。
“瑶瑶,你看清楚了。”
“你爸那些所谓的兄弟,不是狼,就是狗。”
“他们都在等,等你爸这头猪,养得再肥一点。”
那天晚上,爸爸没有回家。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爸爸惊慌失措的电话。
“瑶瑶!你妈呢?快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爸爸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公司出事了!最重要的那个供应商,突然单方面毁约了!城南的项目......停工了!”
我赶到他公司时,他正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老李和老张也在,一脸“义愤填膺”。
“江河,这肯定是对手在搞鬼!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你别急,我们去帮你找那个供应商聊聊,非得让他给个说法!”
他们拍着胸脯,劝说爸爸拿出更多的资金去周转,去“摆平”这件事。
我看着爸爸那张充满信任的脸,再想起妈妈昨晚的话,和那两双狼一样的眼睛。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3
学校发了一张家庭情况调查表。
上面需要填写父母的职业、单位、年收入,甚至车牌号。
爸爸拿到表格,大笔一挥就要填。
“公司总经理,年收入......就填一百万吧,要谦虚一点。”
“车牌号,把我的大奔填上,别填那辆破五菱了。”
他脸上洋溢着炫耀的快感,仿佛已经看到老师和同学对我刮目相看的场景。
可他刚写下“沈”字,妈妈就从旁边伸过手,一把将表格扯了过去。
“撕拉——”一声,表格被她撕成了两半。
“方琪你疯了!”爸爸跳了起来。
妈妈面无表情地走到打印机旁,重新打印了一份空白的。
她拿起笔,在父亲职业一栏,写下:“建筑工人”。
年收入:“六万”。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们,模仿着爸爸的笔迹,在家长签名处签下了“沈江河”三个字。
那一刻,爸爸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屈辱。
“你他妈的有病是吧?你心理变态!”
他嘶吼着,第一次伸出手,狠狠推了妈妈一把。
妈妈没站稳,踉跄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吓得大哭起来,冲过去想扶住妈妈。
可她自己站稳了,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手还紧紧捏着那张填好的表格。
她没有哭,也没有喊疼,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爸爸。
那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丈夫,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死人。
爸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
公司的危机越来越重。
爸爸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到处借钱,到处碰壁。
老李和老张再次出现,像救世主一样。
他们带来一份协议,说是为了“兄弟同心,共渡难关”,大家一起出钱出力,所以要签一份“股权共担”协议。
爸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都没仔细看,就签了字。
他不知道,这份协议,将他手里最后那点控股权,也稀释得干干净净。
为了翻盘,他彻底疯了。
他听信了老李和老张的建议,把公司所有的资金,甚至我们家那套刚还完贷款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全部押注在一个新地块的竞标上。
“只要拿下这个地块,我们就能一口气翻身!”
他双眼通红,迫切的想要翻盘。
而在学校,我的日子也跌入了地狱。
班长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那份“假”的调查表复印件。
她把它贴在班级的公告栏上,指着上面的“建筑工人,年薪六万”,放声大笑。
“大家快来看啊!沈瑶的爸爸不是开大奔的老板,是个搬砖的!”
“我就说她是假穷酸,原来她爸就是个骗子!”
全班同学都在哄笑。
我羞愤欲绝,一把撕下那张纸,哭着跑回了家。
我第一次对妈妈产生了强烈的怨恨。
我冲进她的房间,把那张被我揉成一团的纸狠狠砸在她身上。
“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为什么要这么作践'爸爸?”我声嘶力竭地质问她。
“你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你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们!”
妈妈没有生气,她只是捡起那张纸,慢慢抚平上面的褶皱。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是悲哀,也是决绝。
她只说了一句。
“快了。”
“很快,你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家人。”
4
新地块的竞标结果出来了。
爸爸输得一败涂地。
爸爸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圈套。
他冲回公司。
迎接他的,是空空如也的办公室。
电脑、文件、甚至连盆栽都被搬走了。
老李和老张不见踪影,只在前台留下一份资产转移通知书。
他的公司,已经变成了一个一文不值的空壳。
紧接着,银行的电话打了过来。
通知他,房产抵押贷款已违约,三天内不还清全款,将启动强制收房程序。
一夜之间,爸爸从一个得意洋洋的暴发户,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妈妈面前。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抱着妈妈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相信那两个畜生!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站在一旁,看着爸爸如此凄惨的样子,心也软了。
他毕竟是我的爸爸,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我刚想开口替他求情。
妈妈却无动于衷。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她只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然后把手机递到了爸爸面前。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偷拍的。
背景是KTV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
爸爸就坐在画面的正中央,左拥右抱。
他怀里那个妖娆的女人,正是我在生日宴走廊上看到的那个。
而他的“好兄弟”老李和老张,正高高举起酒杯,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碰杯庆祝。
那个男人,正是中标新地块的公司老板。
老李和老张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是我爸抵押房子的那份合同。
视频里,传来了老李得意的大笑声,清晰无比。
“沈江河这头猪,终于被我们榨干了!连老婆孩子住的房子都吐出来了!真是个蠢货!”
“干杯!为我们的新生活!”
视频结束了,屏幕暗了下去。
爸爸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的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灰败。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妈妈收起手机,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她看着同样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
“不,这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语气、她的气场,全都变了。
那是一种冰冷到骨髓、威严到让人窒息的强大。
“王律师,可以启动了。”
“天恒建筑可以破产了,至于李文博和张浩。”
她顿了顿,眼神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我要他们......永不翻身。”
来源:搞笑柱哥呀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