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808年,长安城迎来了一场不寻常的科举考试。时年二十九岁的牛僧孺怀着济世之志走进考场,在策论中直指时弊,批评朝政过于专权,主张广开言路。这份答卷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公元808年,长安城迎来了一场不寻常的科举考试。时年二十九岁的牛僧孺怀着济世之志走进考场,在策论中直指时弊,批评朝政过于专权,主张广开言路。这份答卷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当时主考官杨於陵、韦贯之赞赏其胆识,将牛僧孺评为上第。然而宰相李吉甫闻讯后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当权者的公然挑战。他连夜进宫面见唐宪宗,泣诉考官徇私,结党营私。这场科场风波最终以贬黜考官、牛僧孺长期不得升迁收场。这次挫折让年轻的牛僧孺深刻认识到,在大唐官场,才能与政绩远不如人际关系重要。
这一事件成为牛僧孺仕途的转折点。他开始有意识地经营自己的社交网络,而酒宴正是他选择的主要舞台。
十五年后,牛僧孺的府邸已是长安最负盛名的社交中心之一。这里每晚都上演着精心安排的酒局,烛火通明至深夜。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一场典型的牛府夜宴正在进行。
厅堂内沉香袅袅,歌伎轻拨琵琶。牛僧孺端坐主位,面带微笑地看着满座宾客。这些人中有新科进士、翰林待诏,也有各部郎官。他们并非当朝一品大员,却都是官场中正在上升的潜力之士。
“诸位可知这酒的来历?”牛僧孺举起手中的夜光杯,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下来,“这是剑南烧春,当年李白醉饮的就是此酒。”他随即吟诵起《将进酒》,在座文人纷纷应和。这一刻,牛僧孺不再是严肃的朝官,而是与众人意气相投的文坛领袖。
酒过三巡,牛僧孺会走到每位客人身边,亲切地唤着他们的表字,询问近况。对刚中进士的年轻人,他会勉励几句;对遭遇挫折的官员,他会分享自己早年的坎坷。这些看似随意的交谈,实则经过精心设计。他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判断谁可以成为“自己人”。
这场夜宴的宾客中,有个人特别值得注意——刚调任京兆府参军的李珏。牛僧孺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潜力,不仅在酒桌上对他格外关照,还在次日向吏部官员“顺便”提起了这位“才俊”。不出半年,李珏便获得升迁,自然成为牛僧孺集团的核心成员。
正是通过这些持续不断的酒局,牛僧孺逐步建立起以自己为核心的官僚集团,史称“牛党”。与以李德裕为首的“李党”不同,牛党的凝聚力不在于政见一致,而在于这种私人情谊的网络。能否进入牛僧孺的饭局,能坐到哪个位置,都明确标示着一个人在集团中的地位。
这种用人方式在特定事件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公元833年,牛僧孺任淮南节度使时,一位刺史因治理有方面获得朝廷嘉奖。但当这位刺史求见时,牛僧孺却因正在与旧日酒友宴饮而拒绝接见。相反,一位政绩平平却常在酒局上与他唱和的下属,反而得到了举荐升迁。
“牛公待客,不分昼夜,不论品级,唯重诗酒唱和之谊。”当时朝野流传的这句话,生动概括了牛僧孺的为官之道。对他而言,酒桌不仅是娱乐场所,更是政治舞台。在这里,他培养亲信,排除异己,构建着自己的权力版图。
牛僧孺的仕途随着党争起伏而跌宕。他曾高居宰相,也曾被贬远方,但无论身处何地,他的府邸永远是那个政治集团的核心。直到晚年致仕,洛阳郊外他的庄园里,依然夜夜笙歌,来自各地的门生故旧络绎不绝。
回顾牛僧孺的一生,808年科举失利后的转变决定了他的为官风格。他将酒桌变为政治工具,将私人情谊置于公务之上。这种作风虽然为他赢得了大批追随者,巩固了个人势力,却也加剧了唐朝的党争,使朝廷的用人标准从政绩能力转向私人关系。
历史学者在评价牛僧孺时,总不免提及他与李德裕长达四十年的党争。这场“牛李党争”被公认是加速唐朝衰落的重要因素之一。而这场影响深远的政治斗争,其运作方式很大程度上正是在那些华灯宴饮中形成的。
在九世纪的大唐官场,一个人的仕途前景,往往不取决于他在衙门里的政绩,而取决于他在酒桌上的表现。牛僧孺的故事成为这种官场文化的极端例证,也让后人得以窥见,当一个帝国的精英更擅长举杯敬酒而非治理国家时,王朝的命运将走向何方。#上头条 聊热点#
来源:捕鱼的劳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