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离婚争抚养权时,法院因我工作忙、他有母亲帮忙,将女儿姜念念判给了他。
我叫姜知,是个普通社畜,生活里最“特别”的是前夫沈淮。
离婚争抚养权时,法院因我工作忙、他有母亲帮忙,将女儿姜念念判给了他。
沈淮母亲把孙女当炫耀工具,用短视频套路带娃,让念念三岁前成了被电子奶嘴喂大的“小大人”。
三年后我倾家荡产夺回抚养权,花两年把惯坏的念念教成懂礼貌、成绩优秀的孩子。
她绘画获全市奖项,还因才艺被电视台采访,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以为成功了,可在蓝天私立学院附属幼儿园媒体参观日,聚光灯下的念念却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哭着控诉我对她的“罪行”。
1
灯光有点晃眼。
我站在家长席里,看着台上的女儿姜念念。
她今天穿着我一早为她熨烫好的白色公主裙,头发梳成两个精致的麻花辫,辫尾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因为基因好,五岁的她比同龄孩子高出小半个头,站在一群萝卜丁里,鹤立鸡群。
主持人把话筒递到她嘴边,声音甜得发腻。
“念念小朋友,大家都说你是我们幼儿园最棒的小画家,也是最懂事的小天使,你有什么想对妈妈说的吗?”
来了。
我准备好的、得体又温柔的微笑,已经挂在了脸上。
这两年,我像个拧到最紧的发条,工作、育儿,两头烧。
为的就是今天。
为了向所有人证明,尤其向沈淮和他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证明,我姜知,一个人也能把女儿教得很好。
念念抬起头,那张和我如出一辙的小脸,在镜头下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然后,毫无预兆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妈妈……”
她的小奶音带着哭腔,通过话筒和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妈妈她……她不给我饭吃。”
嗡——
我的脑子,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记闷棍。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
所有镜头,“唰”的一下,齐齐调转方向,对准了我。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在我脸上乱闪。
我能感觉到身边其他家长投来的目光,从刚才的羡慕,瞬间变成了震惊、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
念念的表演还在继续。
她哭得更伤心了,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要我稍微不听话,妈妈就不给我饭吃,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她说……她说我是她人生的污点……”
艹。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污点?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还有不给饭吃?
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她现在反手就给我一刀?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台上的念念。
是沈淮。
他妈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念念,我的宝贝女儿,不哭不哭,爸爸在。”
沈淮抱着女儿,一脸心疼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姜知!你怎么敢这么做?她才五岁!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他吼得义正言辞,好像真的对我虐待女儿这件事毫不知情。
呵。
好一出父女情深。
好一出英雄救美。
记者们疯了,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把话筒和镜头全都怼到了我面前。
“姜女士,请问您女儿说的是真的吗?”
“您平时真的会体罚甚至不给孩子吃饭吗?”
“作为事业型女强人,您是否觉得孩子是您的累赘?”
吵死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淮那张伪善的脸。
他抱着哭泣的女儿,在镜头前,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心碎的父亲。
而我,被钉在了“恶毒亲妈”的耻辱柱上。
我什么都没说。
拨开人群,我转身就走。
身后,是沈淮假惺惺的呼喊,和女儿越来越大的哭声。
这地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2
地下车库,空旷得像个坟地。
我坐进车里,“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靠在椅背上,盯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我妈,我闺蜜,我公司的老板……
大概全世界都看到了我“虐待”亲生女儿的直播。
艹。
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回荡。
真他妈……憋屈。
这两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为了让姜念念能上最好的私立幼儿园,我拼了命地工作,白天在公司跟客户斗智斗勇,晚上回家还要陪她画画、给她讲故事。
她肠胃不好,我学着做各种营养餐,换着花样哄她吃饭。
她喜欢公主裙,我给她买的裙子能塞满整个衣柜。
她指着电视上的大明星说以后也想成为闪闪发光的人,我就送她去学画画、学跳舞,培养她的才艺。
结果呢?
我养了两年的心肝宝贝,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说我饿着她。
这谎话,狗听了都得摇头。
可偏偏,是从一个五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童言无忌。
谁会相信一个孩子会撒这么恶毒的谎?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
我终于拿了出来,屏幕上跳动着“沈淮”两个字。
我划开接听,没等他开口,先一步出声。
“有屁快放。”
我的声音很冷,像冰碴子。
电话那头的沈淮顿了一下,接着,是那副我听了十年的、虚伪至极的语气。
“知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但你不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啊。”
“念念她还小,你吓着她了。”
我冷笑一声。
“沈淮,这出戏你排练了多久?”
“……”
“找好记者,算好时间,连台词都给你女儿设计好了。怎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去法院告我虐待,把抚养权要回去?”
我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淬着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几秒,沈淮才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宽容”。
“知知,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只是心疼女儿。”
“现在网上都是你的新闻,你公司的股价……怕是也不太好看吧?”
“把念念交给我,我来处理后续。你先冷静一下,这对我们都好。”
呵。
图穷匕见了。
又是这套。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把我逼到绝境,然后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让我对他感恩戴德。
当年他出轨,就是用这招逼我净身出户的。
“沈淮。”
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你和你妈,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车厢里再次恢复死寂。
我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姜念念哭着控诉我的那张脸。
那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啊。
我教她画画,教她识字,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可我忘了教她,什么是人心险恶。
或者说,她从她奶奶和她爹那里,学到了另一套生存法则。
一套,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法则。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被人敲了敲。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是个男人。
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气质干净得不像话。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
我皱着眉,摇下车窗。
“有事?”
男人把水递过来,声音温和,像春天的风。
“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喝点水吧。”
我盯着他。
“你是谁?”
“我是陆子昂的爸爸,陆屿。”
他自我介绍。
“今天在幼儿园,我看到了。”
陆子昂?
我想起来了,是姜念念班上那个最安静的小男孩,总是自己一个人看书,不怎么说话。
原来是他爸爸。
我没接那瓶水。
“所以呢?来看我笑话?”
“不是。”
陆屿摇了摇头,把水放在我车顶上。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儿子说,昨天下午,他看到沈先生给姜念念买了一个很大的甜筒。”
我愣住了。
“然后呢?”
“然后沈先生告诉她,如果她想每天都吃到这么大的甜筒,今天就知道该怎么说。”
陆屿看着我,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还说,他看到沈先生离开前,对着你坐的方向,笑了一下。”
“笑得……很奇怪。”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早就设计好了。
用一个甜筒,收买我的女儿,来摧毁我的人生。
沈淮。
你可真是……好样的。
3
我和沈淮,是大学同学。
他追我的时候,轰轰烈烈,全校皆知。
送花、弹吉他、在宿舍楼下摆蜡烛……所有偶像剧里的烂俗桥段,他都用了一遍。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但还是被他那股子“非你不可”的劲头打动了。
我以为,那是爱情。
后来才知道,那叫“精准狩猎”。
他看上的,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一套市中心的老房子,和我自己手里不大不小的一家策划公司。
结婚后,他的真面目就一点点暴露了。
他辞了工作,心安理得地住进我的房子,花我的钱。
美其名曰,不想我太辛苦,他要在家里做我“坚实的后盾”。
我信了。
直到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他跟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在我的床上拍的视频。
那一刻,我没哭也没闹。
只是平静地,把他所有的东西,都从窗户扔了出去。
然后,提出了离婚。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的更狗血。
他不同意。
他妈,那个叫张桂芬的女人,跑到我公司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说她儿子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我差点动了胎气。
最后,我选择让步,房子车子都不要,只求快点摆脱这对极品母子。
可我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沈家的“种”。
姜念念出生后,沈淮和他妈又找上门来。
这次,他们不是来求复合,而是来抢孩子的。
法院的判决,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母亲姜知事业繁忙,长期出差,不利于幼儿成长。父亲沈淮有其母辅助,能提供更稳定的家庭环境。”
就这样,我失去了念念的抚养权。
接下来的三年,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
我每个月只有两天可以探视我的女儿。
每一次去,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张桂芬把念念养成了一个活的“短视频复读机”。
五颜六色的垃圾食品当饭吃,小小的孩子脸上总是挂着不健康的油光。
手里永远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刷着那些扭腰摆胯的网红,嘴里念叨着“老铁双击666”、“榜一大哥刷个火箭”。
我试着跟她沟通,想带她去公园,去图书馆。
可念念只会用一种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打扰她“上朝”的烦人精。
“妈妈,你没有奶奶好。”
有一次,她这么对我说。
“奶奶会给我买巧克力,奶奶说,你只会逼我吃那些没味道的青菜。”
张桂芬就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得意地笑。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念念抢回来。
我开始疯狂工作,扩大公司规模,赚钱,找最好的律师。
三年后,我终于成功了。
念念三岁,回到了我身边。
我以为,噩梦结束了。
没想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开始。
我花了整整两年,纠正她的坏习惯。
不许她吃垃圾食品,她就在地上打滚,哭着喊着说我虐待她。
我把她的平板电脑没收了,她就三天不跟我说一句话。
我带她去学画画,她把颜料弄得满身都是,然后指着我说,是我想让她出丑。
无数个深夜,我看着她熟睡的脸,问自己,这一切到底值不值。
可每当她拿着自己画的画,怯生生地递给我,小声说“妈妈,送给你”的时候。
每当她半夜发烧,迷迷糊糊地喊“妈妈,我难受”的时候。
我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以为,我用爱和耐心,已经把她从那对母子的阴影里拉了出来。
她变得优秀,变得懂事,甚至开始对我笑,会主动抱我。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被电视台采访后,我抱着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念念真棒,妈妈为你骄傲。”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妈妈,我喜欢被好多人看着的感觉。”
“以后,我要当大明星。”
原来,她喜欢的,从来不是画画本身。
而是画画,能给她带来的,万众瞩目的感觉。
而今天,她用一种更极端,更惨烈的方式,再次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以我为踏脚石。
陆屿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脑中所有混乱的线索。
我猛地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那瓶孤零零的水,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没时间感伤,也没时间接受别人的善意。
我现在,要去打仗了。
来源:云旁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