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姐夫,我请你吃饭,庆祝我要签百万大单子了!”苏明宇的声音透过电话,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姐夫,我请你吃饭,庆祝我要签百万大单子了!”苏明宇的声音透过电话,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沈景轩握着手机,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他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又一场要他买单的闹剧。
五年婚姻,他像台不停歇的印钞机,填着苏明宇换工作、开直播、囤货的窟窿,连给爸妈攒的养老房款都差点被借走。
这次,他不会再像往常一样妥协,他对着电话轻声笑了:“好啊”,然后把手机关机,放进了玄关柜最底层的旧盒子里。
01
我叫沈景轩,在江城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和妻子苏浅浅结婚五年。
这五年,我像台不停歇的印钞机,还得额外照管她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苏明宇。
苏明宇比浅浅小五岁,打小被岳父苏振邦、岳母柳玉茹宠得无法无天。
大学毕业三年,换了十二份工作,最长的干了一个半月,要么嫌加班多,要么嫌“老板没眼光,看不到我的能力”。
最后索性在家躺平,白天刷短视频,晚上开直播卖些杂七杂八的货,钱不够了就找浅浅要,顺带“借”我的。
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姐夫你现在是产品经理,年薪几十万,帮我周转下怎么了?我姐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这话他当着全家的面说过不下五次。
第一次说的时候,我正拿着键盘改需求文档,手都僵了,抬头看浅浅,盼着她能说句公道话。
可她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打圆场:“明宇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也是没遇到好机会。”
没遇到好机会?那时候苏明宇都25了,不是五岁小孩。
我瞬间明白,在这个家,我永远是个“该包容他们家人”的外人。
而苏明宇,才是他们心尖上的宝贝。
我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变本加厉的索取。
我去年新买的笔记本电脑,里面存着公司核心项目的原型图,他看到后直接抱走,说:“姐夫你这电脑配置高,我直播用正好,借我了。”
结果这一借,电脑里的项目资料被他误删了一半,我熬夜改了三天才补上。
上个月他说要做短视频带货,找浅浅要了八万囤货,没半个月就说货卖不出去砸手里了,转头又找我要32万“换品类重新来”。
浅浅每次都劝我:“明宇这次是真要干正事,他要是成了,以后咱们家也能沾光,你就帮他这一次。”
为了这份“沾光”的希望,我一次次妥协。
银行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少,那是我准备给我爸妈在老家买养老房的钱,可心里的委屈,却越积越厚。
真正让我寒心的,是上周的事。
我爸妈从老家来江城,我提前在“云顶轩”订了包厢,想好好陪他们吃顿饭,弥补下平时不能尽孝的亏欠。
结果苏明宇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带着两个所谓的“直播搭档”直接闯了进来。
一桌子菜,我爸妈刚拿起筷子,就被他们三人抢着夹,最后连我妈爱吃的清蒸鱼,都只剩个鱼骨头。
结账时花了2100,苏明宇拍了拍我的胸口:“姐夫够意思!我搭档都说你大方,以后我直播还得靠你支持!”
我看着我爸妈局促地攥着衣角的样子,再看看浅浅习以为常的表情,心里某个地方,彻底凉透了。
原来我的大方,在他们眼里只是“应该的”;我的付出,连句正经的谢谢都换不来。
我不是没脾气,只是因为爱浅浅,才把脾气压在心底。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压下去的不是脾气,是自己的尊严。
所以昨天苏明宇打来电话,用那种得意洋洋的语气说“姐夫,我请你吃饭,庆祝我要签大单子了”时,我笑了。
我刷到他朋友圈了,说自己要和某品牌方签“百万带货合同”,“马上就能翻身当老板”。
这不过是他又一次吹牛的开场,而最后买单的,肯定还是我。
但这次,我不想再配合他演这场戏了。
02
傍晚七点,我换了件普通的棉质T恤,没穿平时上班的西装。
浅浅从中学下班回来,看到我这模样,皱了皱眉:“明宇今天请吃饭,你怎么穿得这么随意?”
以前这种场合,我都会穿得正式些,怕给她和苏家丢面子。
我看了她一眼:“他请客,还得按dress code 穿?难道穿T恤,就不让进餐厅了?”
浅浅被我问得一愣,随即勉强笑了笑:“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算了,你开心就好。”
这种敷衍的话,我听了五年,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没再理她,拿起玄关柜上的布袋子,只放了钥匙和一包湿巾,就准备出门。
“景轩,你手机呢?”浅浅突然叫住我,眼神里满是疑惑。
“放家里了,没电了,懒得充。”我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没什么起伏。
“那怎么行?万一公司有急事找你呢?快回去拿!”浅浅急了,伸手想拉我的胳膊。
我轻轻躲开,回头冲她笑了笑:“能有什么急事?今天明宇是主角,我们当客人的,跟着他就行。”
我看得出来,浅浅眼神里满是困惑,还有点不安。
但她没再多问,大概觉得,不就是一顿饭,能出什么事。
她永远都这么天真。
我们开车去接岳父岳母,路上柳玉茹一直在说:“景轩啊,你看明宇多有本事,现在都能签百万合同,请我们吃大餐了!”
她说话时,还时不时瞟我,那眼神里的炫耀,藏都藏不住。
苏振邦坐在副驾,没说话,但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我全程没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心里冷笑。
他们越期待,等会儿摔得越惨。
车子停在“云顶轩”门口,这地方我知道,江城最豪华的餐厅之一,人均消费两千五起步。
苏明宇还真舍得下“血本”——当然,他算准了,这钱最后会由我来出。
我们刚下车,就看到苏明宇站在门口。
他穿了件仿大牌的夹克,头发染成了浅棕色,脸上还涂了层粉底,活像个没长熟的小网红。
他一看到我们,立马跑过来,挽住柳玉茹的胳膊:“妈!爸!你们来了!姐,姐夫!”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那轻蔑的眼神,差点没藏住。
“姐夫,你怎么穿得这么接地气啊?”他故意提高声音,“这地方可不是菜市场,别给我们苏家丢人啊。”
还没进门,就开始给我下马威。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觉得不自在,可今天,我只是笑了笑:“明宇,今天你是主角,要签百万合同的人。”
“我要是穿得太扎眼,抢了你的风头,你的品牌方看到了,多不好?”
我把“主角”和“百万合同”咬得很重,苏明宇的脸,瞬间僵了。
03
云顶轩的包厢装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睛疼,墙上挂着大幅的牡丹图,桌上摆着描金的餐具。
苏明宇像个主人似的,招呼我们坐下,然后拿起厚厚的菜单,开始点单。
“服务员,你们这儿的帝王蟹,来一只!还有那个三头鲍,要六个!”
“还有A5和牛,先来四份!再给我开一瓶五粮液!”
他每点一道菜,柳玉茹的眼睛就亮一分,嘴里不停说:“哎哟,明宇真有出息,这些菜我只在电视上见过!”
浅浅也跟着附和:“明宇,别点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姐,你懂什么!”苏明宇白了她一眼,把菜单往桌上一拍,“今天我请客,就得让爸妈吃好喝好!钱算什么?我马上就能签百万合同了!”
他说完,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等着我夸他有本事。
可我只是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茶,仿佛没听到他说话。
他的话像打在棉花上,没一点回响,我看得出来,他憋得脸都红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一道比一道贵,一道比一道精致。
苏明宇成了饭桌上的焦点,他一会儿说自己的带货账号“马上要破十万粉”,一会儿又说品牌方“把最好的政策都给了他”。
他说得天花乱坠,岳父岳母听得眼睛都直了,仿佛苏明宇马上就要成亿万富翁。
浅浅也在一旁帮腔:“我就知道明宇能行!以后我们家就靠你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我,像个外人似的,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我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品味。
毕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姐夫,你怎么不说话啊?”苏明宇终于把矛头对准我,“是不是看我要签百万合同了,心里不舒服?”
“你也别羡慕,不是谁都有我这运气的。你啊,就好好当你的产品经理,每个月拿死工资就行。”
这话够毒,既炫耀了自己,又把我当成了只会拿固定工资的“打工人”。
柳玉茹立马接话:“就是!景轩,你以后得多跟明宇学学,男人就得敢闯,不能总守着一份工作!”
我差点笑出声。
一个靠啃姐啃姐夫过活的人,居然教育我这个年薪四十万、手里管着三个项目的产品经理“要敢闯”?
这世界真是太荒唐了。
我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看着苏明宇:“明宇,你那百万合同,条款谈妥了吗?预付款收了多少?”
我连问两个问题,苏明宇瞬间懵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饰过去:“那……那当然谈妥了!这是商业机密,能随便跟你说吗?”
“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需要帮忙呢。”
“我朋友江哲是做知识产权律师的,能帮你看看合同,免得里面有坑。现在很多品牌方,就爱坑你们这种新手。”
我特意提到“知识产权律师”,这是我早就想好的。
江哲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江城很有名,上次我跟他说家里的事,他就骂我傻,让我赶紧止损。
果然,听到“律师”两个字,苏明宇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手里的筷子都抖了抖。
浅浅赶紧出来打圆场:“景轩,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明宇心里有数,不用麻烦你朋友。”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但我知道,我的话已经像颗石子,在他们心里激起了涟漪。
04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岳父岳母满脸通红,浅浅也有点醉了,苏明宇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百万合同已经揣进了口袋。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就在苏明宇举起酒杯,准备继续吹嘘“签了合同就给爸妈买套房”时,我“哎呀”一声,手一歪,杯子里的红酒洒在了我的T恤上。
浅色的衣服上,瞬间多了一块紫红色的印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浅浅皱着眉,第一反应是指责我。
“姐夫,你这T恤是地摊货吧?这么不经洒。”苏明宇的嘴,永远比脑子快。
我没理会他们,站起身拿起布袋子:“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你们先吃。”
说完,我快步走出包厢。
走廊里没什么人,我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不是紧张,而是解脱的兴奋。
我没去洗手间,而是走到餐厅大堂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
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我清醒了不少。
一周前的场景,突然浮现在我眼前。
那天苏明宇来我们家,没找浅浅,直接找了我。
他坐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说:“姐夫,我跟品牌方谈好了,需要先囤50万的货,你先借我32万。”
32万!那是我准备给我爸妈在老家买养老房的首付,是我攒了四年的钱!
我当时就拒绝了:“明宇,这钱不能动,是给我爸妈买房的。”
他立马炸了:“沈景轩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借?我姐都同意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不同意?”
“这房子是你和我姐共有的,有我姐的一半,我用我姐的钱,天经地义!”
那天我们吵得很厉害,浅浅回来后,听了苏明宇的哭诉,居然对我说:“景轩,要不就先借给他吧?明宇这次是真要干正事,他不会赖账的。”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女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她明明知道这32万对我有多重要,却还是要我牺牲,去满足她弟弟的需求。
在她心里,她弟弟永远比我重要。
我没再跟她吵,只是平静地说:“这钱我不会借,你要是敢动,我们就离婚。”
这是我第一次说“离婚”,浅浅和苏明宇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一直隐忍的我,会突然这么强硬。
那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了。
这次苏明宇请吃饭,目的很明显:一是在家人面前炫耀,证明自己有本事;二是孤立我,让浅浅更偏向他;三是让我买单,继续把我当提款机。
江哲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对付这种人,不能忍,得让他们在最得意的时候,摔得最惨。”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
该回去了,好戏该开场了。
05
我回到包厢时,里面依旧热闹。
苏明宇正拿着手机,给岳父岳母看他的“合同草案”——其实就是一张P图,上面写着“百万合作意向书”。
“妈,你看,这合同一签,我至少能赚50万!到时候给你买个金镯子!”
柳玉茹嘴巴张得老大:“50万?我的天,明宇你太厉害了!”
苏振邦也凑过去,扶了扶老花镜:“嗯,这字写得清楚,是个正经合同。”
我心里冷笑,一张P图就想骗过人,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我若无其事地坐下,拿起茶杯喝茶。
我的平静,和他们的狂热格格不入,苏明宇明显不舒服了。
他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又把话题引到我身上:“姐夫,我刚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这带货团队缺个管运营的,你要是愿意,辞职过来帮我,我给你开比现在高20%的工资。”
这话够阴险,既想让我放弃稳定的工作,又想让我变成他的“打工仔”,继续榨取我的价值。
浅浅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明宇?那太好了!景轩,这是个好机会啊!”
她居然当真了。
我看着她兴奋的脸,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没了。
我放下茶杯,看着苏明宇志在必得的眼神,第一次没有躲闪:“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用。”
“我最近接手了个新项目,是公司今年重点推的AI产品,没时间。”
“哦?什么项目啊?”苏明宇语气里满是不屑,“还能比我的百万合同重要?”
06
我没理会他的挑衅,而是看向柳玉茹:“妈,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我们公司在城东接的那个项目吗?就是市里重点扶持的AI产业园。”
柳玉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像听过。”
我继续说:“那个产业园要做一个智能服务平台,从需求调研到落地运营,整个项目都由我们部门负责。”
“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管着整个团队的进度,项目预算就有80亿。”
我说话的速度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看到浅浅的表情从兴奋变成了惊讶,岳父岳母也愣住了,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
只有苏明宇,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
“项目负责人?不就是个管人的吗?”他嗤笑一声,想挽回面子,“我以后招的运营,都是从大公司挖来的!”
“是,我就是个管人的。”我顺着他的话说,语气却变了,“但管80亿预算的项目,不是谁都能做的。”
“公司为了让我们好好推进项目,给核心成员都涨了薪,还发了项目奖金,比我之前的工资高不少。”
80亿这个数字,像颗炸雷,在包厢里炸开了。
刚才还为苏明宇的“50万”兴奋的岳父岳母,现在彻底安静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浅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明宇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
我的80亿是实打实的项目预算,他的50万只是P图上的幻想,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我没给苏明宇喘息的机会,继续说:“明宇,你说得对,男人得有本事。”
“靠自己真本事赚钱才踏实,总靠别人接济,不是长久之计,你说对吗?”
我把他之前用来教育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苏明宇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精心搭建的“成功人士”形象,被我一句话拆得粉碎。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就在这时,“笃笃笃”,包厢门被敲响了。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经理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苏先生,晚上好。”
“今天的消费,您看是现在结算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苏明宇身上。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
07
苏明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彻底没了,又因为紧张,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
“结……结账?”他强装镇定,声音却发虚,“急什么?我们还没吃完呢。”
经理依旧笑着:“苏先生,不着急。只是我们店里有规定,消费超过两万五的客人,需要提前确认支付方式,方便后续服务。”
这话听着客气,其实就是在问:你们有钱买单吗?
柳玉茹没听出弦外之音,还在帮腔:“你们催什么催?我儿子马上要签百万合同,还能少你们钱?”
经理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账单,双手递给苏明宇:“苏先生,这是截止到现在的消费清单,总计26500元。”
26500!
柳玉茹的声音瞬间停了,苏振邦扶着老花镜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浅浅的醉意瞬间醒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账单,又看向苏明宇。
苏明宇的脸,已经从白变成了灰,他死死地盯着账单,仿佛上面的数字是催命符。
“怎……怎么会这么多?”他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经理耐心解释:“您点的帝王蟹是8800元,三头鲍是5600元,A5和牛是按克计价的……”
经理每报一个菜价,苏明宇的肩膀就垮一分。
他点菜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经理的声音,和苏明宇越来越粗的呼吸声。
最后,苏明宇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浅浅。
那眼神里,有祈求,有怨毒,还有一丝理所当然——以前每次他没钱,浅浅都会找我要。
浅浅立马明白了,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说:“景轩,你先把账结了吧,回家我给你钱。”
又是这句话。
“回家我给你钱”,这五年,我听了无数遍。
有的钱她给了,有的就没了下文,这话不过是让我妥协的借口。
我没动,只是看着浅浅:“今天不是明宇请吃饭吗?他是要签百万合同的人,我们怎么能抢他的风头?”
我故意提高了声音,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浅浅的脸瞬间红了,她没想到我会当着全家的面拒绝她。
“沈景轩!你什么意思!”她有点急了,“都是一家人,你非要分得这么清楚?不怕外人笑话吗?”
“外人?”我笑了,“经理是外人,但爸妈不是啊。在家人面前,有什么笑话可讲的?”
“明宇有本事请我们吃饭,是给苏家长脸,我们应该支持他,不是吗?”
我的话句句都在“夸”苏明宇,却字字像耳光,抽在他脸上。
柳玉茹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冲苏明宇喊:“你快付钱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苏明宇快哭了,他哪有钱?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我会买单的幻想。
“妈……我……我的钱都准备囤货了……”他结结巴巴地找借口,“暂时……暂时拿不出来……”
“那你姐呢!”柳玉茹又把矛头指向浅浅,“浅浅!你弟弟有困难,你不帮忙?快把钱拿出来!”
浅浅一脸为难,她一个月工资才六千多,除去开销,根本没多少积蓄。
她下意识地看向我,家里的钱一直由我管着,她知道我有钱。
可我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家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演了一出荒唐的戏。
经理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他看出来我们家的矛盾,语气也变得严肃:“几位,如果不能现在结算,我们只能按规定报警了。”
报警!
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苏振邦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苏明宇骂:“没那本事就别装大头!现在丢的是我们苏家的脸!”
苏明宇被骂得缩了缩脖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柳玉茹心疼儿子,又开始骂我:“都是你!你要是早点买单,能有这么多事?你就是个铁公鸡,看着我们家明宇丢人,你心里就痛快!”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哭声、骂声、指责声混在一起,真热闹。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沈景轩!你给我站住!”浅浅又急又气,在我身后喊。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浅浅,今天是你弟弟请吃饭,他没钱买单,你不去说他,不去问你爸妈,却来怪我?”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觉得,这合理吗?”
浅浅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没再看她,也没看包厢里的一地鸡毛,径直走了出去,把所有的喧嚣都关在了身后。
走出云顶轩的大门,夜晚的风吹在脸上,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五年的委屈,有无数的失望,但更多的,是解脱后的轻松。
我终于不用再忍了。
08
我没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和江哲约好的咖啡馆——这家咖啡馆是24小时营业的。
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和咖啡香瞬间包围了我。
江哲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我,立马挥了挥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就得这么干!”
他递给我一杯热咖啡,眼神里满是支持。
我接过咖啡,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里。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江哲听完,一拍桌子:“干得漂亮!你早就该这样了!这种吸血鬼家庭,就不能惯着!”
他比我还激动,又问:“那他们最后怎么解决的?”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吵。不过我猜,最后应该是浅浅找她爸妈凑钱买单的。”
“他们苏家最看重面子,肯定不会让餐厅报警。”
“活该!”江哲喝了口咖啡,“让他们出点血也好,省得总觉得你好欺负!”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疲惫和悲哀。
我爱了五年的女人,在关键时刻,永远只会站在她弟弟那边,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在她心里,我们是夫妻,但我和她的家人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墙。
他们是亲人,而我,只是个需要“懂事”的外人。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哲看出了我的失落,语气软了下来。
“离婚。”我抬起头,眼神很坚定,“我已经想好了,这不是冲动,是我考虑了很久的决定。”
说出这两个字,我感觉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江哲握住我的手,用力点了点头:“我支持你!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帮你处理。”
“要是苏浅浅敢耍赖,我保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江哲为我撑腰的样子,我的眼眶有点发热。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我们在咖啡馆聊了很久,从过去聊到未来,我心里的迷茫一点点消失,前方的路也越来越清晰。
凌晨四点半,我打车回到了“江城花园”——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家。
客厅的灯亮着,浅浅坐在沙发上,脚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她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愤怒和委屈。
我知道,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
09
“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见朋友了。”我平静地换了鞋,把布袋子放在玄关柜上。
我的平静,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她。
“朋友?沈景轩,你还有脸见朋友?”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知道我今天有多丢人吗?全家人被经理堵在包厢里,差点报警!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胳膊上传来剧痛,但我没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丢人?你觉得丢人,是因为你弟弟没钱买单。”
“可那顿饭不是我点的,也不是我要吃的。你弟弟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却要我来兜底,凭什么?”
“他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她咆哮道,“他刚接触带货,不懂事,你当姐夫的,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两万多块钱而已,对你来说算什么?你非要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吗?你安的什么心!”
“他不懂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28了,不是8岁!我让了他五年,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他借我工作电脑删我项目资料,换来了他找我要了十几万还嫌不够,换来了他连我爸妈的养老房首付都想骗!”
“我问你,他把我电脑里的项目资料删了,你管过吗?他找我要了八万囤货,亏了之后连句道歉都没有,你拦过吗?”
“上次我爸妈来,他让我爸妈帮他打包剩菜,还说‘老年人就爱吃剩的’,你说过他一句吗?”
“苏浅浅,你的心是偏的!在你心里,你弟弟的错都是小事,我的退让都是理所当然!”
“现在他捅了篓子,你不想着教育他,反而来怪我冷血!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我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剑,刺向她虚伪的“家庭和睦”。
浅浅被我问得连连后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松开我的手,眼神躲闪,嘴里却还在狡辩:“那……那不一样!那些都是家里的事,今天是在外面,当着外人的面……”
“够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再听你找借口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茶几旁,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张纸——那是我早就写好的离婚协议书。
“苏浅浅,我们离婚吧。”
我把协议书放在她面前,声音很平静。
“离……离婚?”浅浅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想离婚?我偏不!”她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声音里满是憋到极致的疯狂。
不等我再说一个字,她已经猛地扑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只听“刺啦”一声脆响,协议书瞬间被撕成碎片,纸屑像碎雪似的落在茶几上、地板上。
她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沈景轩,你给我记好了!我不同意离婚!我不许你离开这个家!”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