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侬好”、“再会”、“谢谢侬”——这些上海话还能脱口而出,但要是说到“捱发捋发”(形容慢性子)、“囥”(藏)、“隑”(靠),不少上海人也要摸不着头脑了。
“侬好”、“再会”、“谢谢侬”——这些上海话还能脱口而出,但要是说到“捱发捋发”(形容慢性子)、“囥”(藏)、“隑”(靠),不少上海人也要摸不着头脑了。
曾经,“轧苗头”、“刮三”这些生动词汇充斥在上海大街小巷,如今却在普通话的浪潮中渐渐沉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将上海话列为“肯定濒危型”语言,意思是:家长用方言跟小孩交流,孩子却用普通话回答。
上海话的传承危机,从家庭饭桌就开始上演。不少上海家长主动和孩子说普通话,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结果呢?上海社科院的调查显示,上海本地学生中只有60%左右能完全听懂和基本会说上海话。
更令人担忧的是,即使是那些会说上海话的年轻人,说的也大多是“塑料上海话”——深受普通话影响的新方言,失去了老派上海话的韵味和精准度。
上海话的复杂性令人惊叹。上海话有极其丰富的表达:“穿马路”用“穿”,“穿衣服”用“着”,“船靠岸”用“靠”,“靠着墙”则用“隑”。
这种精准性正在消失。沪剧名家茅善玉忧心忡忡地说:“沪剧只在上海有剧团了。地盘消失,很快语言的消失就会接踵而至。”
推广普通话的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方言危机。1992年起,上海市规定所有中小学生课下不允许讲上海话,这一规定实行了十余年之久,直接造成了1985年后出生的孩子出现方言断层。
上海话的魅力在于那些生动活泼的独特表达,尤其是与“吃”相关的词汇。
“吃排头”指的是受到长辈或上级批评;“吃生活”是挨打的意思;“吃轧档”形容两头受气;“吃野食”则通常指婚外情。
还有更形象的“名菜”表达:“竹笋烤肉”可不是真菜,而是小孩子挨打(竹笋是打人的工具,肉是人肉);“空心汤团”指空头承诺;“洋葱头”则指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这些表达如今已很少能在年轻人中听到,正逐渐成为老一辈的专属记忆。
面对沪语危机,上海各界已经开始行动。上海市文化旅游局已将沪语的传承保护纳入日常工作范畴,大力推广以沪语为载体的沪剧、滑稽戏、独脚戏等进校园、进社区。
地铁方面,上海地铁16、17号线已增加沪语报站,未来可能进一步推广。虽然有人质疑“是不是太晚了”,但总算迈出了重要一步。
保护上海话,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大动作。主持人曹可凡认为:“不要管年轻人的上海话标准不标准,要鼓励他们开口说,况且这个标准本身没有标准。”
滑稽戏名家钱程建议:“我们每个家庭都需要文化自觉,都来说上海话,这个现象才可能慢慢改观。”他本人生活中99%的时间都说上海话,只有面对新上海人时才切换普通话。
专家建议,可以从学习一些简单的上海话开始:比如“捱”表示有意或无意地消磨时间;“捂被头洞”表示睡懒觉;“轧苗头”表示察言观色。
去年沪语版《繁花》的热播掀起了一股沪语热。不少年轻人跟着电视学讲上海话,就像当年跟着《孽债》学一样。
语言学家说,方言不是一成不变的。1843年上海开埠后,涌入的外来人口超过80%,苏州话、宁波话等地方言丰富了上海话。
“阿拉”其实来自宁波话。“我伲”才是老派上海话的表达——可见上海话从来都在吸收和演变。
上海话的未来,不在博物馆的档案里,而在上海人的口中、生活中。只要还有人开口讲,上海话就不会真正消失。
来源:美食征途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