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供我念书,如今我年薪百万,他开口借30万治病,从此我们两清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7 10:31 1

摘要:1998年的冬天,华北平原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枝桠上的最后一片枯叶也被卷走。我蹲在自家土坯房的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凉透的红薯,看着娘红着眼圈,把一个陌生男人的行李往屋里搬。那是我第一次见王建国,我的继父。

第一章 土坯房里的新男人

1998年的冬天,华北平原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枝桠上的最后一片枯叶也被卷走。我蹲在自家土坯房的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凉透的红薯,看着娘红着眼圈,把一个陌生男人的行李往屋里搬。那是我第一次见王建国,我的继父。

我爹走得早,肺癌,走的时候我才8岁,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土坯房漏着风,娘白天去地里种庄稼,晚上坐在煤油灯底下缝补衣服,常常缝着缝着就掉眼泪。我那时候不懂事,总缠着娘要爹,娘就把我搂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说:“舟舟乖,以后娘给你找个新爹,让他疼你。”

我以为娘只是说说,直到1998年冬天,邻村的张婶领着王建国来家里。王建国比娘大五岁,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说话的时候有点结巴,眼睛却很亮,看着我的时候,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和。

“舟……舟舟,我叫王建国,以……以后,我跟你娘一起,照顾你。”他蹲下来,想摸我的头,我赶紧往后躲,把脸埋在娘的衣角里。娘拍了拍我的背,轻声说:“舟舟,叫叔。”我没吭声,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土腥味不好闻,跟我爹身上的烟草味一点都不一样。

王建国没生气,只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块水果糖,用透明纸包着,在煤油灯底下泛着光。“给……给你吃,甜的。”他把糖递到我面前,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娘,娘点了点头,我才接过糖,攥在手里,没敢吃。

那天晚上,娘做了红薯粥,还蒸了两个白面馒头,这是我爹走后,家里第一次吃白面馒头。王建国把馒头掰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娘,自己却喝着红薯粥,就着咸菜。我吃着馒头,偷偷看他,他喝粥的速度很快,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吃完后,还主动把碗洗了,蹲在灶房门口,帮娘劈柴。

从那天起,王建国就住在了我们家。他话少,却很勤快,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地里干活,娘种的那几亩玉米地,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家里的土坯房漏雨,他找了些茅草和泥巴,自己爬上房顶,把漏洞补好;我冬天的棉衣破了,他不会缝补,就拿着棉衣去邻村找张婶帮忙,还特意买了块花布,让张婶给我缝个新口袋。

我一开始不喜欢他,总跟他对着干。他让我去地里帮着拔草,我故意把玉米苗当成草拔掉;他给我买的新铅笔,我故意扔在地上踩断;他晚上想给我讲故事,我捂着耳朵说“不听”。娘总说我不懂事,要打我,王建国却拦着:“孩子还小,慢慢来,不着急。”

真正让我对他改观的,是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喊着“爹”。娘急得直哭,王建国二话不说,把我裹在被子里,背在背上,就往邻村的赤脚医生家跑。那时候下着雪,路很滑,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我趴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的后背很宽,也很暖和,他的呼吸很重,却一直没停下。

到了医生家,他把我放下来,自己的棉袄都湿透了,脸上全是雪水,手冻得通红。医生给我打了针,开了药,他又背着我往回走。路上,我醒了,小声说:“叔,你冷不冷?”他笑了笑,声音有点喘:“不冷,舟舟乖,很快就到家了。”

从那以后,我不再跟他对着干,也开始叫他“叔”。他很高兴,每次我叫他,他都会笑着答应,还会给我买糖吃。他依旧话少,却会用行动表达对我的好:我放学晚了,他会在村口等我;我喜欢看小人书,他就从镇上的废品站里,找些旧的小人书给我;我考试考了第一名,他没说什么,却偷偷给我买了一支新钢笔,那是我拥有的第一支钢笔。

1999年秋天,我该上小学了。娘想让我去村里的小学,学费便宜,王建国却不同意:“村里的小学师资不好,还是……还是去镇上的小学,让舟舟接受好点的教育。”娘有点犹豫:“镇上的学费贵,咱家哪有那么多钱?”王建国没说话,第二天就去镇上的砖厂找了份打零工的活,每天搬砖,一天能挣15块钱。

开学那天,王建国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送我去镇上的小学。他给我买了新书包,新文具盒,还有一身新衣服,都是他在砖厂干了半个月活挣的钱。我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闻到他身上除了土腥味,还有淡淡的砖灰味,却一点都不觉得难闻了。

到了学校门口,他帮我把书包背好,叮嘱我:“在学校好好听……听老师的话,别跟同学打架,中午记得……记得吃饭。”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才骑着自行车走了。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的爹,也挺好的。

第二章 辍学风波与皱巴巴的零钱

2005年,我上初中,去了县城里的中学,需要住校。那时候,王建国在砖厂干了好几年,腰落下了毛病,不能再搬重东西,就回村里种地,还在村口开了个小卖部,卖些油盐酱醋、零食文具,挣点零花钱。小卖部的生意不好,每天也就挣个十块八块,却够我的生活费和学费。

我在县城里上学,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穿着时髦的同学,他们用着新款的钢笔,穿着名牌的运动鞋,谈论着我没听过的动画片和游戏机。我穿着王建国给我买的地摊货运动鞋,用着他从废品站里找的旧钢笔,心里很自卑,总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

为了不让同学看不起,我开始跟家里要更多的钱,想买新钢笔,想买新运动鞋。娘一开始不同意,说家里没钱,王建国却总是说:“舟舟想要,就……就给他买,孩子在学校,别让他受委屈。”他从小卖部的收入里,挤出钱来,给我买了新钢笔和新运动鞋,自己却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舍不得买新衣服。

可我并不满足,看到同学有MP3,我也想要,就跟家里要200块钱。娘这次发了火:“200块钱不是小数目,你知道你叔每天起早贪黑开小卖部,多久才能挣200块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跟娘吵了起来,说她小气,不疼我。王建国在旁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最后还是说:“别吵了,舟舟想要,我……我来想办法。”

那天晚上,王建国没回家,在小卖部里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把200块钱递给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上还有一道伤口,缠着纱布。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昨天……昨天搬货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凑这200块钱,连夜去镇上的工地打了一夜零工,搬钢筋的时候,不小心被钢筋划到了手。

我拿着那200块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买了MP3。有了MP3,同学们果然对我热情了很多,我也渐渐融入了他们的圈子,却开始越来越少跟家里联系,每次打电话,都是说“钱不够了”,很少问王建国和娘的情况。

2007年,我上初三,面临中考。那时候,家里的小卖部因为生意不好,倒闭了,王建国只能靠种地为生,收入更少了。中考需要交50块钱的报名费,王建国拿着凑来的50块钱,送到县城的中学给我。他穿着一件旧外套,头发乱糟糟的,手上全是老茧,在学校门口等我的时候,引来很多同学的围观和议论。

“那是你爹吗?怎么这么土?”有同学笑着问我。我脸一红,赶紧把王建国拉到一边,小声说:“叔,你怎么来了?我自己回去拿就行。”王建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没事,我……我正好来镇上办事,顺便给你送来,省得你跑一趟。”他把50块钱递给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个煮鸡蛋,“给你带的鸡蛋,补充营养,好好考试。”

我接过鸡蛋,没敢看他,只说了句“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就转身跑进了学校。我没看到,王建国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我的背影,站了很久,才慢慢离开。

中考成绩出来,我考上了县城里的重点高中,却一点都不高兴——重点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更贵,我知道家里根本负担不起。那天晚上,我跟娘说:“娘,我不想上高中了,我想出去打工,挣钱养家。”娘哭了,说我没出息,王建国却沉默了很久,说:“舟舟,别放弃,学……一定要上,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王建国就去了县城的建筑工地,找了份扛水泥的活。扛水泥很辛苦,一天要扛几十袋,一袋水泥100斤,很多年轻人都扛不动,王建国却咬牙坚持着,每天能挣50块钱。他住在工地的工棚里,晚上就睡在木板床上,吃的是馒头和咸菜,却把大部分钱都寄给了我,让我在学校好好吃饭,别饿着。

有一次,我放月假回家,看到王建国坐在院子里,揉着腰,脸色很难看。娘告诉我,他前几天扛水泥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疼得直不起来,却还是坚持去上工,怕老板扣钱。我看着他腰上贴的膏药,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老茧和脸上的皱纹,心里突然很疼,小声说:“叔,要不我还是别上学了,我跟你一起去打工吧。”

王建国一下子就火了,第一次对我发脾气:“胡说!你要是敢不上学,我……我打断你的腿!我这辈子没文化,只能干苦力,你不一样,你得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别跟我一样!”他的声音很大,却带着哭腔,我看着他红着眼圈,不敢再说话。

那天晚上,王建国跟我聊了很久,他说他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只能跟着大人种地,后来去砖厂、去工地,干的都是最累的活,他不想我跟他一样,一辈子只能靠卖力气挣钱。他说:“舟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别再回这个穷地方,别再干苦力活。”

我听着他的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将来好好报答他。

第三章 大学城里的疏离与汇款单

2010年,我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王建国比我还开心,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在村里走了一圈,跟街坊邻居炫耀:“我家舟舟考上大学了!还是重点大学!”街坊邻居都来恭喜他,他笑得合不拢嘴,给每个人都递烟,还杀了家里的鸡,做了一桌子菜,请大家吃饭。

开学前,王建国给我凑了8000块钱的学费和生活费。那8000块钱,是他在建筑工地干了一年多,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跟亲戚朋友借的。他把钱用布包好,一层一层地裹着,递给我的时候,反复叮嘱:“在学校好好读书,别乱花钱,也别……别跟人攀比,照顾好自己。”

我接过钱,心里很沉重,点了点头:“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读书的。”

开学那天,王建国想送我去学校,我却拒绝了:“叔,不用了,我自己能去,你在家照顾好娘就行。”我不是不想让他送,而是怕他去了学校,同学们会笑话我有个干苦力的爹,怕他的土气让我丢脸。王建国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你自己路上小心,到了学校给家里打电话。”

我坐火车去了南方的城市,第一次见到那么高的楼,那么宽的马路,那么多的汽车。大学城里的同学都很优秀,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很多人家里条件很好,穿着名牌衣服,用着笔记本电脑,谈论着出国、考研、实习。我穿着王建国给我买的地摊货衣服,用着学校发的旧课本,心里的自卑感又涌了上来。

为了融入同学的圈子,我开始模仿他们的穿着和说话方式,用王建国寄来的生活费,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还跟家里要了钱,买了一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王建国每次都很痛快地把钱寄给我,从不问我花钱干什么,只说“不够再跟家里说”。

我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是说“我很好,学习也很好”,很少问王建国和娘的情况。有一次,娘给我打电话,说王建国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现在在医院里。我听了,心里很着急,想回家看看,娘却不让:“你叔不让你回来,说你学习忙,别耽误你。他现在没事了,你放心吧。”

我挂了电话,心里很愧疚,却还是没有回家,只是给家里寄了500块钱,那是我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王建国摔断了腿,花了很多钱,大部分都是跟亲戚借的,他怕我担心,一直不让娘告诉我。

大学四年,我很少回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一次,每次回去,都觉得跟王建国越来越疏远。他还是话少,却总是想跟我聊天,问我在学校的情况,问我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我却总是敷衍他,说“挺好的”“还没想好”,然后就躲进房间里,玩电脑或者跟同学聊天。

王建国看我不想说话,也不打扰我,只是默默地给我做好吃的,给我洗衣服,把我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他的钱包里,放着一张我的照片,是我上小学时拍的,照片已经泛黄了,他却一直珍藏着。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没跟他说什么。

2014年,我大学毕业,找了一份在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的工作,月薪8000块。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我很开心,给家里寄了2000块钱,王建国收到钱后,给我打电话,声音很激动:“舟舟,你出息了!能挣钱了!不用给家里寄钱,你自己留着花,照顾好自己。”

我笑着说:“叔,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我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可我只坚持了三个月,就不再给家里寄钱了——我在城里租了房子,房租很贵,还要买新衣服、新电脑,开销很大,根本剩不下多少钱。王建国也没问我为什么不寄钱了,只是偶尔给我打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钱够不够花,要是不够,跟家里说。

后来,我的工资越来越高,从月薪8000涨到了月薪2万,又涨到了月薪5万,最后年薪百万,成了别人口中的“成功人士”。我在城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娶了媳妇,媳妇是城里的,家里条件很好,她不知道我继父是干苦力的,我也没跟她说——我怕她看不起王建国,怕她觉得我出身不好。

我很少回家,有时候过年也不回去,只给家里寄点钱,让娘和王建国自己过年。娘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王建国很想我,想让我回家看看,我却总是找借口,说“工作忙”“没时间”。王建国也从来没主动给我打电话,只是通过娘,问我的情况。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跟王建国保持着淡淡的联系,直到他老了,我给他养老送终,就算报答他的恩情了。可我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破了这一切。

第四章 医院走廊里的30万

2023年夏天,我正在公司开会,娘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很着急:“舟舟,你快回来吧,你叔他……他生病了,很严重,医生说需要做手术,要很多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娘,叔怎么了?什么病?需要多少钱?”

娘哭着说:“是胃癌,晚期,医生说需要做手术,还要化疗,一共需要30万。家里没那么多钱,你叔不让我告诉你,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

30万?我愣了一下,30万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算多,我银行卡里的存款,足够支付这笔钱。可我心里却犹豫了——我刚买了第二套房子,还在还房贷,媳妇又怀了孕,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而且,我跟王建国的关系,早就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了,我甚至觉得,他供我读书,我以后给他养老,就算两清了,没必要再花这么多钱给他治病。

“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开会,等我开完会,我再给你回电话。”我挂了电话,心里很乱,会议也没心思开了,提前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媳妇问我怎么了,我跟她说了王建国的事。媳妇皱了皱眉:“胃癌晚期?就算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治好,3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想好了吗?”

我叹了口气:“他毕竟供我念了书,要是不给他治,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的。”

媳妇说:“可我们现在也需要用钱,房贷每个月要还两万多,我怀孕了,以后生孩子、养孩子,都需要钱。再说,他是你继父,又不是你亲爹,你已经给他寄了不少钱了,也算仁至义尽了。”

媳妇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确实觉得,我给家里寄了不少钱,已经报答了王建国的恩情,没必要再花30万给他治病。可我又想起他当年供我读书的样子,想起他在工地扛水泥、摔断腿,想起他钱包里那张泛黄的我的照片,心里又很愧疚。

纠结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王建国。我买了最早的火车票,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家里的土坯房还是老样子,却更破旧了,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很高,王建国躺在里屋的床上,脸色苍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跟我印象中那个高大结实的男人,判若两人。

娘坐在床边,给王建国擦脸,看到我回来,赶紧站起来:“舟舟,你可回来了,你叔一直在等你。”

王建国听到我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笑了笑,声音很虚弱:“舟舟,你……你回来了,工作不忙吗?”

我走到床边,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叔,我来看你,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他笑着说,却咳嗽了起来,咳得很厉害,娘赶紧给他递水。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也知道他的病很严重。我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才说:“叔,医生说需要30万做手术,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王建国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舟舟,我这病……我知道治不好了,别浪费钱了,你留着钱,给你媳妇生孩子,养孩子,过日子。”

“叔,你别这么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能挣钱了,能给你治病。”我说。

“真的不用了,”他坚持说,“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就供你念了书,看着你有出息了,我就……我就满足了,不用再为我花钱了。”

我看着他,心里更愧疚了。我知道,他不是不想治病,而是怕给我添麻烦,怕花我的钱。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这么多年,一直只想着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第二天,我带着王建国去了县城的医院,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押金。医生说,手术需要尽快做,越早做,成功率越高。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却越来越犹豫——3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真的愿意花这么多钱,给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治病吗?

晚上,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抽烟,王建国的主治医生找到了我,跟我说:“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就算做了手术,也只能延长几年的寿命,而且术后需要化疗,会很痛苦,费用也很高。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尽快决定,要是不想做手术,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让病人少受点罪。”

医生的话,让我更加犹豫了。我回到病房,王建国还没睡,看到我回来,问:“舟舟,医生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的病很严重?”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我深吸一口气,说:“叔,医生说了,你的病很严重,就算做了手术,也只能延长几年的寿命,而且费用很高,需要30万。我……我给你30万,你可以选择做手术,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这笔钱,就当是我报答你当年供我读书的恩情,以后,我们两清了。”

王建国愣住了,眼睛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两清了。”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很轻松,却又很沉重。我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就彻底断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二天,我去银行取了30万现金,放在了王建国的床头:“叔,钱我给你带来了,你跟娘商量着办,要是想做手术,就跟我说,我给你联系更好的医院。”

王建国没看那笔钱,只是看着我,笑了笑:“舟舟,谢谢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我没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我知道,我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走出医院,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心里很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第五章 泛黄的汇款单与未说出口的对不起

回到城里,我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开会、加班,好像王建国的病,那30万,那句“两清”,都只是一场梦。媳妇问我,王建国的病怎么样了,我只是敷衍说:“挺好的,做了手术,恢复得不错。”她也没多问,继续忙着准备生孩子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很少想起王建国,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他当年背着我去看医生的样子,想起他在工地扛水泥的样子,想起他钱包里那张泛黄的我的照片,心里会有一丝愧疚,却很快就被生活的琐事淹没了。

2024年春天,媳妇生了个儿子,我当了爸爸。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我心里很开心,也想起了王建国——要是他还在,看到我有了儿子,应该会很开心吧。

有一天,娘给我打电话,说王建国走了,在一个安静的下午,没有痛苦,很安详。她还说,王建国走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张汇款单,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他给我寄钱的汇款单,那张汇款单已经泛黄了,他却一直珍藏着。

我拿着电话,愣了很久,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他第一次给我买的水果糖,想起他背着我去看医生,想起他在工地扛水泥摔断腿,想起他在医院里说“两清了”,想起他钱包里那张泛黄的我的照片,想起他手里攥着的那张汇款单。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很忘恩负义。他用自己的血汗钱,供我念了书,让我有了今天的生活,而我,却只因为他是我的继父,就对他那么冷漠,那么自私,甚至用30万,跟他“两清”。

我连夜赶回了那个小山村,王建国的遗体停在院子里,盖着一块白布。娘坐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看到我回来,只是说:“你叔走的时候,还在念着你的名字,说你是个好孩子,让我别怨你。”

我走到遗体旁边,掀开白布,看着他苍白的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嘴里不停地说:“叔,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说两清,我不该这么对你,对不起……”

可他再也听不到了,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处理完王建国的后事,娘把一个布包递给我:“这是你叔留给你的,他说,等你回来,让我交给你。”

我接过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沓泛黄的汇款单,还有一本旧日记。汇款单上的日期,从2005年到2014年,每一张上面,都写着我的名字,汇款金额从几十块到几百块不等,那是他省吃俭用,寄给我的生活费和学费。

日记的封面已经磨损了,里面的纸也泛黄了,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他每天的生活:

“2005年9月10日,今天给舟舟寄了50块钱,他上初中了,需要钱买文具,我在砖厂多搬了两袋砖,能多挣5块钱。”

“2007年5月20日,舟舟中考,给了他50块钱报名费,他说不想上学了,我骂了他,其实我心里很疼,怕他跟我一样,一辈子干苦力。”

“2010年8月20日,舟舟考上大学了,我很开心,凑了8000块钱,他不让我送他去学校,我知道,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2014年6月10日,舟舟毕业了,找到了工作,月薪8000块,他给家里寄了2000块钱,我很开心,他终于有出息了。”

“2023年7月10日,我生病了,是胃癌,医生说需要30万,我不想告诉舟舟,怕给他添麻烦,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不能拖累他。”

“2023年8月10日,舟舟回来了,给了我30万,说跟我两清了,我不怪他,他能有今天,我就满足了,只希望他以后能好好过日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的媳妇和孩子。”

我看着那些泛黄的汇款单和日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在纸上,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都打湿了。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地爱着我,关心着我,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而我,却因为自私和虚荣,一次次地伤害他,最后还用30万,跟他“两清”。

我拿着那个布包,走出了那个熟悉的土坯房,看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想起了小时候,他陪我在院子里玩,给我买糖吃,背着我去看医生的样子。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我心如刀割。

我知道,我欠他的,不是30万就能还清的,也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我这辈子,都将活在愧疚和自责中,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曾经用生命爱着我,却被我深深伤害的继父。

后来,我把那个布包珍藏了起来,每次看到那些泛黄的汇款单和日记,都会想起他,想起他对我的好。我也常常跟我的儿子讲起他的故事,告诉他,有一个伟大的爷爷,曾经用自己的血汗,供爸爸念了书,让爸爸有了今天的生活。我想让我的儿子知道,什么是感恩,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

我也常常回到那个小山村,给娘寄钱,陪娘聊天,帮娘打扫院子,就像他当年做的那样。我知道,我无法弥补对他的亏欠,只能用这种方式,纪念他,缅怀他,也让自己的心里,能好受一点。

岁月流逝,那个曾经的土坯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崭新的小楼,那是我用他当年供我读书挣来的钱,给娘盖的。每次回到小楼,我都会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老槐树,仿佛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对我的爱。

我知道,他虽然走了,却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对他的思念和愧疚中。我也知道,我这辈子,都将带着这份愧疚和思念,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照顾娘,好好地教育我的儿子,不辜负他当年的期望,也不辜负他对我的爱。

来源:三杯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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