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崭新的房产证递到父母手里时,他们的眼睛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骄傲、贪婪和满足的复杂光泽。
崭新的房产证递到父母手里时,他们的眼睛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骄傲、贪婪和满足的复杂光泽。
他们连声夸我懂事,有出息,是林家的骄傲。
我转过身,从名牌手包里拿出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了站在一旁,显得局促不安的舅舅。
“舅,这些年谢谢你,这500块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五张薄薄的纸币上。
舅舅看着那500块钱,眼神从错愕变为不解,最后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
01
林岚的童年,记忆里总是伴随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沙沙声,和屋子里压抑的沉默。
她出生在青川县下面的一个叫林家村的地方。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都姓林,沾亲带故。
她的父亲林国福,是个沉默寡言的庄稼汉,脊背被土地和岁月压得微微弯曲,脸上的沟壑像村口的土路一样纵横交错。
母亲王秀兰,嗓门大,爱唠叨,总是在抱怨家里的鸡下蛋少了,地里的玉米又被野猪啃了。
林岚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
在这个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村庄里,一个女孩的降生,并没能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少喜悦。
林国福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襁褓里的她,更别提抱一抱。
王秀兰的月子,也坐得满是叹息。
从小,林岚就活得小心翼翼。
她学着比同龄的男孩更早地拿起扫帚,更早地去河边洗菜。
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把自己的作业本写得工工整整。
她渴望用这种方式,换来父亲哪怕一个赞许的眼神,或者母亲一句温和的夸奖。
然而并没有。
父亲的目光总是越过她,望向远方,仿佛在期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儿子。
母亲的唠叨里,也总是夹杂着“要是个小子就好了”、“女孩子家家始终是外人”这样的话。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林岚的心上。
她不哭不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把书本翻得更勤。
读书,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村里的小学,老师教得敷衍,孩子们学得懒散。
林岚却是唯一一个把所有课本都翻到卷了边,把每一道题都弄懂了才肯罢休的学生。
她觉得,只要考第一,只要成绩单足够亮眼,父母或许就会看到她的价值,就会爱她。
于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县里的高中,她的墙上贴满了奖状。
红色的纸,金色的字,在昏暗的土坯房里显得格外刺眼。
可这些奖状,并没有给她换来想要的温情。
父亲只是在别人问起时,才会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哦,学习还行。”
母亲则会立马接上话:“学习好有啥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林岚的心,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冷落中,变得坚硬起来。
她不再奢求父母的爱,她只想着一件事——离开这里。
考出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一个女孩和男孩一样被尊重的地方。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高考前的那一年,她几乎没在午夜十二点前回过家。
教室熄了灯,她就借着走廊昏黄的声控灯看书。
冬天冷得手脚长满冻疮,又痛又痒,她就一边哈气,一边继续写着卷子。
她把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渴望,全都变成了笔尖下的力量。
她要用一张满分的答卷,向这个家,向这个世界,证明她不比任何人差。
02
高考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林岚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吐尽了十几年来积压的所有沉重。
走出考场,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无比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村里的人看见她,都会问上一句:“考得咋样啊,岚岚?”
她只是腼腆地笑笑,说:“还行。”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估了分,一个高得惊人的分数。
但她没敢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
她怕,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直到那一天,邮递员骑着绿色的自行车,一路按着车铃,在村口大喊:“林岚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整个林家村都轰动了。
林岚冲出家门,双手颤抖地接过那个烫金的大信封。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里面是一张印着庄严校徽的通知书,和一张记录着她命运的成绩单。
678分。
这三个数字,像烟花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成功了。
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学府之一,一所梦寐以求的985名校。
她捏着通知书,飞奔回家,像一只终于可以归巢的鸟儿。
“爸!妈!我考上了!678分!是985名牌大学!”她冲进院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林国福正蹲在屋檐下抽着旱烟,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王秀兰从厨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接过通知书看了看。
“啥大学?要念几年?学费贵不贵?”一连串的问题,浇熄了林岚一半的火焰。
“妈,这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毕业了能进大公司,能挣大钱!”林岚努力解释着。
“挣大钱?”林国福终于开了口,他磕了磕烟灰,声音嘶哑,“挣再多钱,也是给别人家挣的。”
林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家里没钱。我们不支持你上学。”王秀兰把通知书递还给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再说了你弟弟……我是说,要是将来有个弟弟,还得攒钱给他盖房娶媳妇。你一个女娃娃,读那么多书干啥,高中毕业,在县城找个活干,过两年嫁个好人家,比啥都强。”
“可是……我考了678分啊……”林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她拼尽全力的证明,在父母眼里,依然一文不值。
“678分能当饭吃?能换来钱?”林国福站起身,把烟锅在鞋底上敲了敲,“要去念你自己想办法,家里一分钱没有。”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关上了门。
那扇门,也关上了林岚所有的希望。
她委屈得说不出话,抓着那张滚烫的通知书,冲出了家门,一路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
“岚岚?哭啥呢?”
林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来人。
是舅舅陈建社。
陈建社是她母亲的亲弟弟,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偶尔给她塞个鸡蛋,问她学习累不累的人。
“舅……”林岚一开口,哭得更凶了。
陈建社看着她手里的通知书,又看了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他把自行车支好,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成绩单。
“678分……我的天,俺外甥女真有出息!”他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数字,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你爸妈不让你去?”他沉声问道。
林岚哭着点了点头。
陈建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拉起林岚,“走,找他们说理去!”
他推着车,带着林岚,气冲冲地回了林家。
“姐!姐夫!你们出来!”陈建社在院子里吼道。
林国福和王秀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陈建社,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你嚷嚷啥?”王秀兰没好气地说。
“我嚷嚷啥?”陈建社把成绩单拍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岚岚考了678分!你们不让她念书?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林国福冷冷地回了一句。
“她也是我外甥女!”陈建社气得脸红脖子粗,“孩子这么有出息,你们不支持,反倒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对得起孩子吗?”
“说得轻巧,钱从哪来?你给啊?”王秀兰翻了个白眼。
陈建社看着他们夫妻俩麻木不仁的脸,心彻底凉了。
他沉默了半晌,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行,你们不供,我供!”
他转身看着林岚,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岚岚,别怕,有舅舅在。砸锅卖铁,舅舅也供你把大学念完!”
第二天,陈建社就去了镇上,托人卖掉了他家那十亩赖以为生的庄稼地。
那是他从父亲手里接过的地,是他流了半辈子汗水的地方,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把卖地的钱,一分不少地塞到了林岚的手里,只说了一句:“好好念书,别想家里的事。”
03
大学的校园,是林岚从未想象过的样子。
高大的梧桐树,宽阔的林荫道,宏伟的图书馆,还有来自天南海北、说着不同口音却同样朝气蓬勃的同学。
这里的一切,都和林家村那个尘土飞扬的世界截然不同。
可林岚的心,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她知道,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舅舅用土地换来的。
所以她活得比在高中时更加节俭。
别的女孩在讨论新出的口红色号,在相约去吃城里最火的火锅时,林岚总是一个人待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她的午饭,通常是两个馒头加一包咸菜。
偶尔奢侈一次,去食堂打一份最便宜的素菜,她都会吃得干干净净,连菜汤都用馒头蘸着吃完。
她不是没有虚荣心,她也羡慕那些穿着漂亮裙子,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大学生活的同学。
但她不能。
她身上背负着舅舅的期望,和一笔沉重如山的恩情。
在这四年里,她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王秀兰的声音总是不冷不热。
问的无非是“钱够不够花”,这里的“够不够”,不是关心,而是提醒她省着点花。
偶尔父亲林国福接电话,也只是“嗯”、“啊”几声,问的最多的,还是“有没有谈对象”、“对方家里是干什么的”。
仿佛她上大学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能给家里带来好处的“金龟婿”。
至于她的学习,她的生活,她的喜怒哀乐,他们从不关心。
林岚渐渐地,也就不再打电话回去了。
倒是舅舅陈建社,会托村里会用智能手机的年轻人,给她发来微信。
微信的内容很简单,总是那几句:“钱够不够用?”、“别舍不得吃,身体要紧”、“家里都好,勿念”。
林岚每次看到,都觉得眼睛发酸。
她申请了学校所有的助学金和勤工俭学岗位。
没课的时候,她就去食堂帮忙,或者去给别的同学打扫宿舍,一个小时能挣十几块钱。
攒下的钱,她一部分留作生活费,另一部分,偷偷地存了起来。
她心里有一个计划,一个关于未来的,庞大的计划。
毕业后,她以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实践经历,成功进入了一家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的国企单位。
工作很辛苦,加班是家常便饭。
但林岚从不叫苦。
她像一棵扎根在城市水泥地里的野草,拼命地吸收着养分,顽强地向上生长。
七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这七年里,林岚只在过年的时候回去过两次。
每一次,都像是经历一场考验。
家里的土坯房还是老样子,父母也还是老样子。
看到她回来,他们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饭桌上,亲戚们旁敲侧击地问她工资多少,职位多高。
父母则在一旁,半是炫耀半是埋怨地说:“在北京那种大地方,花销大,也存不下什么钱。”
言下之意,是提醒她该“反哺”家里了。
林岚只是默默地吃饭,不说话。
她把带来的礼物分给众人,给父母的,是几千块钱的红包。
他们接过红包时,脸上的笑容才真切了一些。
而舅舅陈建社,卖了地之后,日子过得愈发清贫。
他搬到了村边一个破旧的老屋里,靠给别人打零工为生。
林岚去看他,他总是笑着说:“好,好,都好。”
可林岚看到他那双因为常年干重活而变形的手,看到他桌上那碟黑乎乎的咸菜,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塞钱给他,他却总是推辞,说:“舅不缺钱,你自己在大城市不容易,要多顾着自己。”
推辞不过,他才收下,但林岚知道,下一次她再来,那钱肯定还被他原封不动地压在枕头底下。
七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林岚不再是那个在村口哭泣的无助少女。
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拼劲,从一个普通职员,做到了公司的部门总监。
她有了可观的收入,有了属于自己的车,有了一份足以让她在这个大城市里站稳脚跟的底气。
她觉得,时机到了。
于是,她开着那辆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豪车,回到了林家村。
04
当那辆与整个村庄格格不入的轿车缓缓驶入林家村时,几乎所有人都从家里探出了头。
车轮卷起的尘土,像是给这个沉寂的村庄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车停在了林岚家门口。
她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神情平静。
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林岚,七年的城市风霜,将她打磨得干练而从容。
全村人都投来了羡慕、嫉妒、探究的目光。
林国福和王秀兰听到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那辆崭新的轿车和焕然一新的女儿时,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狂喜。
“岚……岚岚?你回来了?”王秀兰搓着手,有些语无伦次。
林国福则盯着那辆车,眼睛里放着光,仿佛那不是一辆车,而是一座金山。
“发财了啊,这是发财了啊!”有邻居在一旁小声议论。
林岚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她打开后备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包小包的礼物。
“爸,妈,先进屋吧。”她的声音很平静。
进了屋,林岚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王秀兰迫不及待地问。
“我在县城给你们买了一套房,三室一厅,装修好了,这是房产证。”林岚淡淡地说道。
“啥?!”
林国福和王秀兰同时扑了过去,抢过那个牛皮纸袋,哆哆嗦嗦地拿出里面的红本本。
当他们看清上面印着的“房屋所有权证”和他们自己的名字时,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的天……真的是房子……”王秀兰的声音在颤抖,她翻来覆去地看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林国福拿着房产证,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他那张常年板着的脸,此刻笑成了一朵菊花。
“好!好闺女!真有出息!真懂事!”他激动地拍着林岚的肩膀,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亲昵地触碰她。
林岚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时,舅舅陈建社也闻讯赶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热闹的景象,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脚上的解放鞋沾满了泥土。
“岚岚回来了啊。”他憨厚地笑着。
林岚看到舅舅,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
大家都在想,给了父母一套房,这个卖地供她上学的亲舅舅,她会怎么报答呢?
林岚从自己那个价值不菲的手包里,拿出了钱包。
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张崭新的一百元人民币。
她走到舅舅面前,把钱递了过去。
这句话,她说得不大声,但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陈建社愣住了。
他看着林岚递过来的那500块钱,再看看桌上那本代表着一套房子的房产证,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震惊,有疑惑,有不解。
他没有伸手去接。
“岚岚,你这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的一点心意,舅,你拿着吧。”林岚的语气依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客气。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那些刚刚还满脸羡慕的邻居,此刻的眼神全都变了。
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给了爹妈一套房,就给卖地供她念书的舅舅500块?这不就是打发要饭的吗?”
“真是个白眼狼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她舅,她能有今天?”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王秀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桌上的房产证,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国福则完全沉浸在得到房子的喜悦里,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陈建社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不是在乎钱多钱少,他在乎的是外甥女的态度。
这种巨大的落差,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觉得委屈,觉得难堪。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默默地转身,推开人群,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屈辱的地方。
他走后,林岚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将那500块钱放回了钱包。
她没有理会村里人的任何议论。
而她的父母,林国福和王秀兰,在最初的尴尬过后,很快就变得对她嘘寒问暖起来。
“岚岚啊,累了吧?快坐下喝水。”
“想吃啥?妈这就给你做去!”
他们的热情,前所未有。
仿佛那本房产证,才是他们真正的亲生骨肉。
05
接下来的几天,林岚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父母对她百依百顺,言语间充满了谄媚和讨好,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好吃的,仿佛想把过去二十多年的亏欠都弥补回来。
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鄙夷和敌意。
“白眼狼”这个标签,已经牢牢地贴在了她的身上。
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看到她,都会停下来,冲她做鬼脸,然后一边跑开一边喊:“忘恩负义,白眼狼!”
林岚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
她白天开着车在县城和村子之间来回,处理着房子的交接事宜,晚上回到家,就面对着父母那两张堆满笑容的脸。
她一次也没有去看过舅舅。
有人说,陈建社那天回去后,就病倒了,好几天没出门。
也有人说,他一个人坐在河边,抽了一宿的烟。
这些话,都通过王秀兰的嘴,或真或假地传到了林岚的耳朵里。
“岚岚啊,你看你舅……要不,你去看看他?再多给点钱?不然村里人这闲话太难听了。”王秀兰试探着说。
“用不着。”林岚只是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父母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惹她不高兴,那套到手的房子再飞了。
日子过得很快,林岚在家里待了五天,准备回城里去工作了。
临走这天,林家院子里站满了人。
有真心来送的,但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
林国福和王秀兰满眼是笑地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嘴里不停地嘱咐着:“路上小心开车”、“到了地方给家里来个电话”。
他们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也格外刺眼。
人群的角落里,舅舅陈建社也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就那么远远地站着,混在人群里,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岚。
他的眼眶,是红的,似乎强忍着泪水。
周围的人在一旁也都窃窃私语,对着林岚和她的舅舅指指点点。
“你看,她舅舅来了,她看都不看一眼。”
“心真狠啊。”
“这下陈建社算是把地卖瞎了,养了个仇人出来。”
各种难听的话,清晰地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林岚关上车门,环视了一周。
她看到了父母脸上虚伪的笑容,看到了村民们脸上鄙夷的神情,也看到了角落里,舅舅那双盛满了悲伤和失望的眼睛。
她走到父母面前,没有过多的表情:“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我不欠你们了。”
父母瞬间慌了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说话,可接下来她一个举动,令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