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沉舟，你看到若雪了吗？我打她电话一直关机。”谢沉舟皱眉听着手机那头岳母焦急的声音，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方向盘。
引子
谢沉舟永远记得，他亲手弄丢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1
“沉舟，你看到若雪了吗？我打她电话一直关机。”谢沉舟皱眉听着手机那头岳母焦急的声音，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方向盘。
他抬头看了眼商场外墙悬挂的巨幅生日海报——那是集团为他准备的三十岁生日庆典。
“妈，她可能在家睡觉忘了开机。我让助理去接她，半小时后宴会上您一定能见到人。”
挂掉电话，他拨通助理号码：“去别墅接若雪，务必在七点前把她带到酒店。”
助理小林的声音有些迟疑：“谢总，夫人不在别墅吗？可是下午四点时，管家说夫人带着行李箱出门了。”
谢沉舟嗤笑一声：“又玩这招？告诉她，今天这场合很重要，别让我在媒体面前难堪。”
他想起上个月宋若雪红着眼睛说“如果你再不回家陪我过生日，我们就离婚”的样子，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一个生日而已，哪有他刚谈成的跨国并购案重要。
“可是谢总...”小林欲言又止，“夫人留了封信在书房。”
“念给我听。”谢沉舟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前方堵得水泄不通。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展开的声音，小林念得断断续续：“沉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回头看看我...”
谢沉舟猛地踩下刹车，后方车辆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什么意思？说清楚！”
小林的声音带着颤抖：“信上说...她确诊胃癌晚期已经三个月了，昨天刚拿到病危通知书。她说...不想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谢沉舟觉得心脏突然被攥紧，呼吸变得困难：“不可能！她上个月还好好的...”
“谢总，管家说夫人这半年瘦了二十斤，每次呕吐都躲着人。还有...书桌上放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谢沉舟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立刻查她去了哪里！所有机场、车站全给我查！”
他疯狂调转车头，撞上了路边的护栏也浑然不觉。
2
生日宴会场内灯火通明，谢沉舟的母亲谢婉如正满面春风地迎接宾客。
“沉舟呢？马上就要切蛋糕了。”她拉住匆匆走过的小林，“若雪怎么也没来？这媳妇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小林面色苍白：“老夫人，夫人她...可能不会来了。”
谢婉如不悦地皱眉：“又闹脾气？我就说小门小户的女儿不懂规矩。当初要不是她趁沉舟醉酒...我们谢家怎么可能娶这样的媳妇。”
这时，谢沉舟的初恋苏雨晴款款走来：“伯母，沉舟还没到吗？我特意从巴黎飞回来给他过生日呢。”
谢婉如立刻换上亲切笑容：“雨晴啊，你来得正好。若雪不知道又发什么疯，今天这种场合居然玩失踪。”
苏雨晴眼中闪过得意，故作担忧：“若雪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上次我和沉舟谈合作到太晚，她好像误会了。”
话音刚落，谢沉舟衣衫凌乱地冲进会场，完全不顾在场窃窃私语的宾客。
“妈，若雪有没有联系过你？”他声音嘶哑，眼睛布满血丝。
谢婉如被他狼狈的样子惊到：“你这是什么样子！今天多少媒体在场...”
“若雪得了癌症！她走了！”谢沉舟失控地大吼，整个会场瞬间安静。
苏雨晴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不可能...半个月前体检中心遇见她，她还说只是胃炎...”
谢沉舟猛地抓住她肩膀：“你见过她？她当时怎么样？”
苏雨晴被吓到，结结巴巴地说：“她很瘦，脸色很差...但她说只是普通的胃炎...”
谢沉舟松开她，痛苦地抱住头。他想起来了，那天宋若雪给他打过电话，说在医院希望他能陪陪她。而他当时正在和苏雨晴的父亲谈合作，直接挂断了电话。
“给我查全市所有医院！”他对小林吼道，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3
深夜的谢家别墅，谢沉舟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客厅茶几上放着没织完的毛衣，标签写着“给沉舟的三十岁礼物”。卧室床头柜里塞满了药瓶，上面贴着不同的服用时间。衣柜中她的衣服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件素色连衣裙。
书桌上的离婚协议签着她的名字，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她确诊的那天。
协议旁放着一本粉色日记本，他颤抖着翻开。
“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沉舟又忘了。不过没关系，他工作太忙了。”
“吐得好难受，但不敢让沉舟知道。他最近已经很累了。”
“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真好，应该能陪沉舟过完生日。”
“沉舟，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本日记，不要难过。我爱你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谢沉舟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字迹。这五年来，他给她足够的钱，却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
手机响起，是小林打来的：“谢总，查到了。夫人今早飞往瑞士了...”
他猛地站起来：“订最近一班去瑞士的机票！”
“可是谢总，明天还有和MC集团的签约仪式...”
“取消！所有行程全部取消！”他几乎是吼着说。
电话刚挂，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疯了吗？为了个女人连公司都不要了？”
谢婉如快步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语气更加严厉：“她走了正好！当初要不是她设计怀上孩子，你怎么可能娶她？虽然后来孩子没了，但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谢家媳妇！”
“妈！”谢沉舟赤红着眼睛，“那晚是我喝醉强迫她的！她为了我的名誉才说是自己设计的。流产是因为她看到我和雨晴上热搜，受刺激从楼梯上摔下来！”
谢婉如愣住了：“什么？可是你当时说...”
“我当时要面子！”谢沉舟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五年来，若雪一直在替我背黑锅。”
4
苏雨晴站在别墅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脸色惨白。
她推门而入：“沉舟，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的...我只是太爱你了。”
谢沉舟冷冷看着她：“你在我酒里下药的那晚，是若雪救了我。而你，趁机拍下照片威胁她。”
苏雨晴倒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走了！”谢沉舟将日记本摔在桌上，“她把所有真相都写在这里！包括你如何一次次刺激她，如何在她药里动手脚！”
苏雨晴瘫坐在地：“我只是想让她主动离开你...”
“滚！”谢沉舟指着门口，“再让我看到你，苏氏集团就等着破产吧！”
谢婉如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雨晴，你竟然...”
苏雨晴哭着跑出去后，谢婉如第一次露出愧疚的表情：“儿子，妈妈不知道这些...”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谢沉舟疲惫地收拾行李，“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如果...如果她不愿意回来呢？”
谢沉舟动作一顿，声音哽咽：“那我就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5
飞往苏黎世的航班上，谢沉舟一遍遍翻看小林发来的资料。
宋若雪在瑞士一个小镇租了间公寓，离著名的安宁疗养中心很近。资料显示，她立了遗嘱，将个人财产全部捐给癌症基金会。
“她哪来的个人财产？”谢沉舟问小林。
电话那头的小林声音低沉：“夫人这五年一直在匿名做插画师，所有收入都存起来了。她还卖掉了您送她的所有珠宝。”
谢沉舟心如刀绞。那些他用来敷衍她的礼物，她一件都没留下。
下飞机后，他直奔那个小镇。沿途阿尔卑斯山景色如画，他却无心欣赏。
按地址找到公寓时，房东老太太说宋若雪去了湖边。
“那位中国女士很虚弱，但总是微笑着。她说要在最美的地方等待终点。”
谢沉舟在湖边长椅上找到了她。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裹着红色披肩，静静看着天鹅游过湖面。秋风拂起她稀疏的长发，瘦削的侧脸在夕阳下几乎透明。
他一步步走近，生怕惊扰这场易碎的梦。
“若雪...”他声音颤抖。
宋若雪缓缓回头，看到他时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漾起温柔的笑意：“你还是找到我了。”
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就像他只是来接她回家吃饭。
谢沉舟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不晚，正好看到今天的夕阳很美。”
6
“跟我回家，我们接受最好的治疗...”谢沉舟哽咽得说不下去。
宋若雪摇摇头：“医生说已经扩散了，最后的日子，我想留在这里。”
她望着湖面，声音轻柔：“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在这样的湖边，你给我拍照片，说我是你见过最美的风景。”
谢沉舟将脸埋在她手心，泪水浸湿她的手掌：“我记得，我都记得。”
那是在大学摄影社，他是社长，她是新社员。他追了她整整一年，才赢得她的心。
“后来你创业，我陪你住地下室，吃一个月泡面。那时候虽然苦，但你好温暖。”她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谢沉舟连忙轻拍她的背：“别说了，我们回公寓休息。”
她固执地继续：“再后来你成功了，我们却越来越远。沉舟，我不怪你，只怪自己不够强大，跟不上你的脚步。”
“不，是我的错！”谢沉舟紧紧抱住她，“我被名利蒙蔽了双眼，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宋若雪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离婚协议你签了吗？我想在走之前还你自由。”
“我不会签的！”谢沉舟激动地说，“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妻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
她笑了，眼泪却滑落：“好贪心啊...可是沉舟，我累了。”
谢沉舟心如刀割：“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求你了。”
7
最终，宋若雪同意暂住瑞士接受治疗，但拒绝回国。
谢沉舟将公司全权交给副手，在瑞士租下一栋木屋，日夜陪伴在她身边。
他学会了做饭，虽然总是烧焦；他给她读诗，虽然总是念错字；他陪她看遍瑞士的湖光山色，虽然她越来越虚弱。
“今天想吃什么？”清晨，谢沉舟轻声问床上的宋若雪。
她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那就喝点粥，我新学的山药粥，养胃。”他耐心哄着，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宋若雪勉强吃了几口，全部吐了出来。谢沉舟红着眼睛清理污物，双手颤抖。
“沉舟，别难过。”她反而安慰他，“生死有命，能这样和你度过最后时光，我很幸福。”
他紧紧抱住她：“不会的，会有奇迹的...我已经联系了全球最好的专家...”
但奇迹没有降临。一个月后，宋若雪彻底卧床不起。
谢沉舟每天推着轮椅带她去看湖，给她讲公司的新鲜事，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普通夫妻。
“下雪了。”某天清晨，宋若雪望着窗外突然说。
阿尔卑斯山迎来了初雪，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她异常精神，甚至允许谢沉舟帮她化妆：“我想在雪中拍张照片，就像我们初遇那天。”
谢沉舟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强颜欢笑照做。
8
雪地里，宋若雪裹着厚厚的红披肩，靠在他怀中微笑。
“沉舟，我要走了。”她轻声说。
谢沉舟搂紧她：“别胡说，冬天才刚刚开始，我们还要一起过圣诞。”
她摇摇头，呼吸变得微弱：“这五年，我每天都在等你回家。最后这一个月，你把所有亏欠的陪伴都补给我了...我很满足。”
“不够！一辈子都不够！”谢沉舟泪如雨下。
宋若雪伸手想擦去他的眼泪，手却无力垂下：“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眼睛缓缓闭上，唇边还带着微笑。
“若雪？若雪！”谢沉舟惊慌地拍她的脸，“醒醒，别睡！”
怀中的人再也没有回应。雪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美得惊心动魄。
谢沉舟仰天痛哭，哭声惊飞了湖边的鸟群。
9
宋若雪的葬礼很简单，按照她的遗愿，葬在能够看到湖景的墓园。
谢沉舟在墓碑前跪了一整天：“你说要陪我过每一个生日，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小林撑伞站在他身后：“谢总，节哀。夫人希望您好好活着。”
谢沉舟恍惚想起，这五年来他从未陪她过生日，每次都用礼物打发她。
“给我订机票回国吧。”他缓缓起身，最后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若雪，等我完成你的心愿，就来陪你。”
回国后，谢沉舟像变了个人。他解散了公关团队，拒绝所有媒体采访，将大部分财产捐给癌症基金会，并成立了“若雪慈善基金”，专门帮助贫困癌症患者。
他搬回当初创业时住的地下室，每天公司、家两点一线。卧房里挂满了宋若雪的照片，他每晚对着照片说话，就像她还在身边。
一年后的清明节，谢沉舟带着白玫瑰去瑞士看望宋若雪。
墓前摆着一本新书——《如果时光能回头》，作者署名“宋若雪”。
他抚摸着书名，泪眼朦胧：“你的遗作出版了，所有人都知道谢沉舟的妻子叫宋若雪了。”
书中记录了他们从相识到离别的点点滴滴，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在湖边等你。”
尾声
每年的初雪，谢沉舟都会去瑞士住一个月，在宋若雪墓前读他这一年的日记。
“若雪，我今天帮助了十个癌症患者，就像帮助另一个你。”
“若雪，妈妈今天哭了，说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她吗？”
“若雪，下辈子换我来追你，换我来等你。”
岁月流逝，他两鬓斑白，却始终未再娶。人们说，谢总裁的妻子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只有他知道，他要在漫长的余生中，用尽全力活成她的样子，直到在时光尽头再次相遇。
10
回到公司的第一天，谢沉舟就召开了全体高管会议。
"从今天起，公司将实行新的工作制度。"他站在会议室前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所有员工每天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八小时，周末禁止加班。"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一位资深副总忍不住开口："谢总，这个决定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们很多项目都需要赶进度..."
"进度可以调整，人的健康不能。"谢沉舟打断他，"从今天起，任何以牺牲健康为代价的工作方式都不被允许。这是公司的新规定，也是我个人的底线。"
他环视在场的高管们，目光在几个常年加班的下属身上停留："张副总，你上周又住了三天院，对吗？李总监，你女儿生日那天你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这些都不该发生。"
被点名的高管们都低下了头。
"公司会成立员工健康关怀部门，每年安排全面体检。同时设立'家庭日'，鼓励员工陪伴家人。"谢沉舟的声音微微发颤，"有些事，等到失去就来不及了。"
散会后，小林留了下来："谢总，这个政策会让公司每年增加上亿支出..."
"值得。"谢沉舟望向窗外，"若雪留下的钱，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他转身看向小林："你也是，该谈恋爱就去谈恋爱，该结婚就去结婚。别学我，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小林红着眼眶点头："谢总，夫人知道您这么做，一定会很欣慰的。"
11
"若雪慈善基金"成立仪式上，谢沉舟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谈起亡妻。
"我的妻子宋若雪，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将她的所有都捐给需要帮助的人。"他站在演讲台前，声音沉稳，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心情，"今天，我代表她来到这里，希望帮助更多正在与病魔抗争的人。"
台下闪光灯不停闪烁，记者们争相记录着这位商业巨子罕见的真情流露。
"谢总，听说您将个人财产的百分之八十都投入了这个基金会，这是真的吗？"一个记者提问。
谢沉舟轻轻点头："这是我欠她的。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忙于工作，忽略了她的健康。现在，我希望能够帮助那些同样在病痛中挣扎的人。"
"据说基金会以'早发现、早治疗'为宗旨，这是否与您夫人的经历有关？"
谢沉舟沉默了片刻，会场安静得能听到针落的声音。
"是。"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如果她不是一直独自承受病痛...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以基金会将重点支持癌症早期筛查项目，同时为贫困患者提供医疗援助。我不希望再有人重蹈我们的覆辙。"
仪式结束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拦住了谢沉舟。
"谢先生，我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因为您的基金会，她得到了及时治疗。"老人老泪纵横，"谢谢您，谢谢您夫人。"
谢沉舟握住老人的手，眼眶湿润："请一定要让您的女儿好好活下去。这是...若雪最大的心愿。"
12
谢婉如来到儿子住处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曾经奢华无比的别墅如今朴素得像个普通公寓，所有昂贵的装饰品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墙的照片。
"你什么时候搬回这里了？"谢婉如难以置信地看着墙上的照片，那是谢沉舟和宋若雪大学时期的合影。
"三个月前。"谢沉舟为母亲倒茶，"这里是我和若雪结婚后住的第一个地方。"
谢婉如注意到，茶具是宋若雪最喜欢的青花瓷套装，曾经被她嘲笑过"不上档次"。
"沉舟，妈妈想跟你道歉。"谢婉如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昨天整理旧物，找到了若雪送我的一条围巾。那是她亲手织的，而我却从未戴过。"
谢沉舟轻轻抚摸着茶杯："她给家里的每个人都织过礼物。给我的毛衣，给您的围巾，甚至给小林的领带。她总是这样，默默关心着每个人。"
"我当初不该那样对她..."谢婉如擦拭眼角，"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点，也许就能早点发现她的病情。"
"不全是您的错。"谢沉舟望向窗外，"我才是那个最该发现的人。她瘦了那么多，经常呕吐，我却以为她是在减肥..."
母子二人沉默地对坐着，夕阳透过窗户洒满房间。
"妈，"谢沉舟突然开口，"您能教我织毛衣吗？若雪留下的那件没织完，我想...替她完成。"
谢婉如红着眼眶点头："好，妈妈教你。"
13
深夜的办公室里，谢沉舟对着电脑屏幕学习织毛衣教程。
小林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商界叱咤风云的总裁，正笨拙地拿着织针，眉头紧锁。
"谢总，需要帮忙吗？"小林忍住笑意。
谢沉舟头也不抬："不用，我必须自己完成。"
他手中的毛线团滚到地上，小林弯腰捡起："其实...夫人教过我一些。她说想给每个人惊喜，所以找我当练习对象。"
谢沉舟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那你快教我！这个针法我总是搞错。"
两人在办公室里一个教一个学，直到凌晨。
"夫人说，织毛衣最重要的是心意。"小林回忆道，"每一针都要想着对方，这样织出来的毛衣才温暖。"
谢沉舟的手指被织针扎破了好几次，却依然坚持："她给我织的那件，进行到一半...我要接着织完。"
"其实..."小林犹豫着开口，"夫人住院期间，还在偷偷织毛衣。护士没收了她的织针，她就用一次性筷子削了两根..."
谢沉舟的动作顿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在瑞士的时候。她说...想给您留下足够的毛衣，让您每个冬天都能穿到。"
谢沉舟放下织针，双手捂住脸。许久，他才平复情绪："继续教吧，我一定要学会。"
14
第一个没有宋若雪的冬天来临了。
谢沉舟带着织好的毛衣来到瑞士。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妈，就是这里。"他扶着谢婉如走上墓园的小径。
谢婉如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轻声说："若雪，妈妈来看你了。"
她抚摸着墓碑，就像抚摸女儿的头发："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这条围巾，我终于织好了，和你送我的那条一模一样。"
谢婉如从包里取出两条一模一样的白色围巾，一条放在墓前，一条自己戴上。
"你在那边冷吗？妈妈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她的声音哽咽了，"多好的孩子啊，是妈妈糊涂..."
谢沉舟站在母亲身后，默默流泪。
"儿子，"谢婉如转身拉住他的手，"若雪是个好媳妇，是我们谢家对不起她。"
"她从来没有怪过我们。"谢沉舟轻声说，"在她的日记里，写的全是理解和体谅。"
天空飘起雪花，谢婉如为墓碑撑起伞："再陪她说会儿话吧，妈妈去那边等你。"
谢沉舟在墓前坐下，拿出织好的毛衣："若雪，你看，我完成了。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但是很暖和。"
他把毛衣轻轻放在墓前，就像为爱人披上外衣。
"公司很好，基金会已经帮助了三百多位患者。妈妈现在经常来看我，我们还一起学织毛衣。"他微笑着诉说，仿佛妻子就坐在对面倾听，"只是...我还是很想你。"
雪花落在他肩头，他继续说着这一年的点点滴滴，直到夕阳西下。
15
回国后，谢沉舟接到一个特殊来电。
"谢先生，我是若雪的主治医生李文康。我回国参加医学会议，有些东西想转交给您。"
在医院的会客室里，李文医生递给谢沉舟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若雪托我保管的，她说...等您真正释怀的时候再交给您。"
谢沉舟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五封信，每封信的封面上都写着不同的时间。
"第一封，请在您生日那天打开。"李文医生轻声说，"这是她的嘱咐。"
谢沉舟的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声音颤抖："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希望您能继续向前走，带着对她的思念，好好生活。"李文医生眼中闪着泪光，"在我行医生涯中，从未见过像她那样坚强的患者。直到最后，她都在为别人着想。"
谢沉舟紧紧握着那叠信："谢谢您照顾她。"
"不，我应该感谢她。"李文医生望向窗外，"她让我明白，医学不仅是延长生命，更是让生命更有尊严、更有意义。"
离开医院时，谢沉舟在门口遇见了坐着轮椅的年轻女孩。女孩认出了他，激动地挥手："谢先生！谢谢您和夫人的基金会，我得到了骨髓移植的机会！"
看着女孩充满希望的眼睛，谢沉舟终于明白了宋若雪的心意。
死亡不是终点，被遗忘才是。而宋若雪，将永远活在每个被帮助过的人心中。
16
谢沉舟生日那天，他独自来到曾经和宋若雪初遇的湖边。
深冬的湖面结着薄冰，四周寂静无人。他坐在长椅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封信。
"亲爱的沉舟，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不再那么难过吧？生日快乐，我的大男孩。"
谢沉舟的眼泪瞬间涌出，他仿佛听到妻子在耳边温柔低语。
"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活在悔恨中。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吗？你紧张得相机都拿反了，却还要装出很专业的样子..."
谢沉舟破涕为笑，那段青涩的回忆依然鲜明。
"我希望你记得的是那些美好的时光，而不是最后的离别。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真正活过。我很幸福，因为我的生命中有你。"
"请答应我，要继续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如果可以...将来遇到合适的人，也不要拒绝幸福。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信的末尾画着一个小太阳，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你永远是我的太阳。"
谢沉舟将信贴在胸口，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脸颊，融化成水珠，像极了温柔的亲吻。
"若雪，我答应你。"他轻声说，"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你的那份，继续走下去。"
湖面的冰层折射出细微的光芒，仿佛万千星辰落入凡间。在那光芒中，他似乎看到了妻子熟悉的微笑。
来源：小林故事汇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