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迪拜当保安,我顺手挖了水沟,没想到隔天整个富人区的人都来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03 17:30 1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三十八岁的李建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条水沟站在警察面前。

他只是个从河南来迪拜打工的保安,为了女儿的学费,为了还清欠债,在富人区的别墅里小心翼翼地干活。

雇主家每次下雨都积水,物业推诿不管,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天深夜,他想起在工地干了十五年学到的本事,拿起铁锹,悄悄挖了一条二十米长的水沟,想把积水引走。

第二天早上,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门外站着几十个人,还有警察。

“就是他!他挖的水沟毁了我们的院子!”

“五栋别墅地面塌陷,损失两百万美金!”

“你赔得起吗?遣返都是轻的!”李建国听完腿软了。

他只想帮雇主,怎么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劳务公司打来电话说要解除合同,律师说他可能面临巨额赔偿。女儿还等着他寄学费,妻子还不知道这件事……

工程师拿着勘测报告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李建国握紧拳头,手心全是冷汗。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他的命运……

01

凌晨四点的迪拜,天还没亮。李建国坐在保安岗亭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是女儿李雨欣的照片,扎着马尾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是三个月前在郑州机场拍的,那天女儿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爸,你要早点回来。”女儿的眼睛红红的。

李建国摸了摸女儿的头,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他点点头,转身走进安检口的时候,没敢回头看。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李建国按亮又灭,灭了又按亮。岗亭外面的棕榈树被风吹得沙沙响,远处传来清真寺的诵经声。这个时候,老家周口的天应该也快亮了吧。妻子王芳应该起床给婆婆做早饭了,女儿还在睡觉,被子一定又踢到了床下。

李建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右腿。腿上的旧伤在这个时候总是会隐隐作痛,就像在提醒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去年冬天,县城的建筑工地出了事故。一根钢筋从高处掉下来,正好砸中他的右腿。医生说幸亏穿着劳保鞋,不然整条腿都保不住。李建国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又在家养了半年。那半年,家里的积蓄一点点往外流,就像沙漏里的沙子,看着它一点点见底,心里发慌。

“建国,实在不行咱们回村里种地吧。”妻子晚上偷偷抹眼泪。

李建国看着妻子日渐苍老的脸,心里像被人揪着一样疼。种地能有什么出息?女儿马上要上高中了,以后还要考大学。他知道女儿学习好,老师说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可是重点大学的学费从哪来?

就在这时候,邻居李婶来串门,说她儿子在迪拜打工,一个月能挣一万五,包吃包住,干了三年攒了二十多万。

“建国啊,你要不也去试试?你在工地干了十几年,比年轻人有经验。”李婶把儿子的微信号推给他。

李建国加了那个微信,聊了整整一个晚上。对方说迪拜那边正在招保安,有工地经验最好,因为富人区的别墅经常需要维修维护。工资确实高,一个月一万五,合同签两年。

“我去。”李建国对妻子说。

妻子愣了一下,眼泪又下来了。“那么远,你腿还没完全好...”

“正因为腿伤了,在国内的工地没人要了。”李建国点了支烟,“雨欣快上高中了,咱得攒钱。”

女儿从房间里跑出来,扑进他怀里。“爸,我能照顾好奶奶和妈妈,你放心去吧。”

十三岁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李建国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父亲。

飞机在迪拜机场降落的时候,李建国透过舷窗看到一片金黄色的建筑。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热浪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走出机场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掉进了烤炉。四十五度的高温,比老家工地夏天最热的时候还要热。

中介公司的人举着牌子接他,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说话带着浓重的福建口音。“第一次来迪拜?习惯就好了,这边虽然热,工资高啊。”

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李建国看着窗外一栋栋摩天大楼,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些楼比县城电视台播的新闻里见过的还要高,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路上的车都是豪车,劳斯莱斯、宾利、法拉利,在老家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车,这里满大街都是。

“前面就是你要工作的富人区。”中介指着前方说。

车子拐进一条林荫大道,两边种满了棕榈树和鲜花。一栋栋白色的别墅错落有致,每一栋都像宫殿一样。李建国想起县城的开发区,最贵的别墅也就三百万,可这里的别墅,听说随便一栋都要上千万美金。

“你被分配到穆罕默德先生家,他是石油公司的高管,人还不错。”中介说着,把车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

别墅的大门是铁艺的,上面雕着复杂的花纹。院子里种着各种热带植物,还有个小喷泉。李建国提着那个破旧的行李箱,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一个菲律宾女人出来迎接他,四十多岁,笑容和善。“你就是李?我是玛丽亚,管家。”

“你好。”李建国用蹩脚的口语说。

玛丽亚笑了,用中文说:“我会说一点点中文,以后慢慢教你。”

原来这家的管家在菲律宾做过中文导游,会说简单的汉语。这让李建国松了口气。玛丽亚带他参观别墅,介绍工作内容。保安的工作其实就是杂工,什么都要管:早上六点起床巡视院子,给植物浇水,站岗,接收快递,帮忙搬东西,开车送少爷小姐出门,晚上还要巡逻两次。

“你住这里。”玛丽亚打开别墅后面一间小房子的门。

房间只有六平米,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一个卫生间。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李建国放下行李箱,坐在床上,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晚上十点,他跟妻子视频。那边是下午两点,妻子刚下班回家。

“建国,那边怎么样?”妻子的脸在屏幕上有点模糊。

“挺好的,住的地方有空调,吃的也不错。”李建国扯出一个笑容。

女儿凑过来,对着镜头挥手。“爸,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面了。”

李建国的眼眶一热。“等爸回去给你做。”

挂了视频,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天花板上的灯光很白。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是雇主回来了。李建国想起下午玛丽亚说的话:“先生对保安要求很严格,你要用心干,别丢了工作。”

他翻了个身,右腿又开始疼。李建国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一万五,一个月一万五,一年就是十八万。熬两年,女儿的大学学费就有了。

02

李建国在迪拜的第一个月,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

早上六点,闹钟一响他就起床。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空气还带着凉意。他穿上保安制服,先在别墅周围巡视一圈,检查大门、围墙有没有异常。然后拿着水管给院子里的植物浇水。

“这里的水比油还贵。”玛丽亚第一天就警告他,“浇水要有技巧,不能浪费。”

李建国点头记下。他观察了几天,发现每种植物需要的水量不同。那些热带棕榈树根系深,要浇透。花圃里的玫瑰娇气,早晚各浇一次,但不能积水。他在工地干活时养成的细心习惯派上了用场。

七点半,雇主一家开始起床。李建国要站在别墅门口,等着随时听候吩咐。穆罕默德先生通常七点五十准时出门,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很少跟李建国说话,只是点点头。

穆罕默德太太是个优雅的女人,总是穿着长袍,戴着昂贵的首饰。她经常参加各种聚会,李建国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她把购物的东西搬进屋。那些名牌包包、衣服,随便一件都抵得上他好几个月的工资。

大少爷在英国读书,很少回来。二小姐艾米娅十八岁,刚高中毕业,每天不是去商场就是和朋友聚会。她对李建国还算客气,有时候会说一句“谢谢”。

白天的工作很琐碎。李建国要接收各种快递——从家具到食材,从奢侈品到日用品。他要盯着来修东西的工人,确保他们不偷懒。有时候还要开车送二小姐去商场。李建国拿到迪拜驾照花了一个月时间,路考的时候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别墅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司机是个巴基斯坦人,叫阿里,三十多岁,不太爱说话。他负责开穆罕默德先生的奔驰S级,李建国开的是给佣人用的丰田。厨师是印度人,做的菜全是咖喱味,李建国吃不惯,自己在小厨房煮面条。两个保洁员来自埃塞俄比亚,年轻的女孩,不会说英语,每天低着头干活。

晚上巡逻是李建国最放松的时候。夜深人静,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抽根烟,看看天上的星星。迪拜的星星和老家的不一样,更亮更密集。他会想起女儿,想起妻子,想起在老家的日子。

每天晚上十点,他准时给家里打视频电话。女儿会给他讲学校的事——考试考了多少分,和同学发生了什么趣事,班主任又表扬她了。妻子总是问他吃得好不好,工作累不累,让他注意身体。

“妈今天又说想你了。”妻子说。

李建国的鼻子一酸。“告诉妈,我很好,让她别担心。”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里的工资单。扣除税费和中介的服务费,一个月能拿到一万二。他每个月给家里寄一万,自己留两千。这两千要吃饭、买电话卡、偶尔买点日用品。他戒了烟,因为这里的烟太贵。

周五是休息日。小区里有几个中国保安,大家会约着去附近的中国餐馆聚聚。老张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在隔壁富人区工作。

“兄弟,你算运气好的。”老张夹了口回锅肉,“我家雇主是个暴脾气,动不动就骂人。”

李建国默默吃着饭。他知道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穆罕默德一家虽然严格,但不刻薄。只要认真干活,不会故意为难人。

“对了,你家雇主那边下雨的时候积不积水?”老张突然问。

李建国想了想。“上次下小雨,前院有点积水,不过很快就干了。”

“我们那边可严重了。”老张摇摇头,“一下雨就积水,雇主找物业投诉过好几次,都没用。”

李建国没往心里去。那天下午确实下了小雨,迪拜很少下雨,一年也就那么几次。

他记得穆罕默德先生下班回来,看到前院的积水,皱着眉说了句“又来了”,语气里带着无奈和烦躁。

那天晚上巡逻的时候,李建国看到一个奇怪的场景。时间是凌晨一点,他正准备结束最后一次巡逻回去睡觉。路过隔壁别墅的时候,他看到那边的保安——一个印度人——在往下水道里倒什么东西。

李建国的手电筒照过去,那个印度保安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塑料桶藏到身后。他用生硬的英语大声说:“你干什么?不关你的事!”

“我只是巡逻。”李建国说。

印度保安警惕地看着他,确定李建国没有继续追问,才提着桶匆匆走了。李建国站在原地,心里有点疑惑。那个桶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半夜偷偷倒进下水道?

他走过去看了看下水道口,手电筒照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算了,不关自己的事。李建国摇摇头,继续巡逻。

可是那个画面一直在他脑子里转。直到躺在床上,他还在想,那个保安为什么那么紧张?

第三个月的某个下午,天气预报说有强降雨。李建国看了看天,乌云压得很低,风也大了起来。他赶紧把院子里的花盆都搬进车库,把窗户一扇一扇检查关好。

“李,动作快点,雨要来了。”玛丽亚在楼上喊。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了。雨势很猛,打在地上啪啪作响。李建国站在门廊下,看着雨像瀑布一样从天上倾泻下来。这种雨在老家经常见,可在迪拜很少。

半个小时后,问题出现了。前院开始积水,而且水位上涨得很快。李建国穿上雨衣出去查看,水已经漫过脚踝了。他绕到后院,那里的积水也不少,而且在往车库的方向流。

“该死!”这是李建国来迪拜后第一次听到穆罕默德先生爆粗口。

雇主刚下班回来,看到院子里的积水气得脸都红了。他站在车里不敢下来,因为水已经快到车门底部了。

“玛三亚!叫物业的人立刻过来!”穆罕默德在车里大喊。

玛丽亚打了电话,物业说要等雨停了才能派人来。穆罕默德更生气了,他给物业打电话,用阿拉伯语咆哮了一通。李建国听不懂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雇主的怒火。

“我给他们打过三次电话了!”穆罕默德挂了电话,用英语对玛丽亚说,“他们每次都说会处理,但从来没有真正解决过!这个排水系统就是个笑话!”

雨下了两个小时才停。穆罕默德太太的名贵波斯地毯差点被水泡了,是李建国和玛丽亚及时搬到楼上才保住的。二小姐的白色跑车因为积水进不了车库,只能停在外面淋雨。

晚上,雨停后,李建国拿着手电筒在院子里仔细查看。他发现院子的地势其实是有坡度的,水应该往某个方向流。他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发现在院子角落有个排水口,但水流得很慢。

他蹲下来,用手电筒照进去。排水管里塞满了沙子、树叶和一些建筑垃圾。李建国找了根棍子,伸进去捅了捅,捅出一些脏东西,但效果不大。排水管堵得很严重。

“难怪会积水。”李建国自言自语。

他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水虽然在慢慢往排水口流,但速度很慢。按这个速度,院子里的水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完全退掉。穆罕默德先生明早还要用车,到时候车库门口都是水,车怎么开出去?

李建国在院子里站了很久,脑子里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排水系统确实有问题,如果只是堵塞,清理一下就好了。可他捅了半天,水流还是很慢,说明不只是堵塞那么简单。

03

周五,李建国去中国餐馆的时候,又遇到了老张。这次老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个劲儿地喝酒。

“怎么了?”李建国问。

“别提了。”老张叹了口气,“又下雨了,我们那边积水更严重了。雇主把我骂了一顿,好像是我的错似的。”

“物业没人来处理吗?”

“来是来了,就是走个过场。”老张愤愤不平,“说什么排水系统设计就是这样,让业主们自己想办法。业主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忍着。”

李建国夹了口菜。“这积水问题有多久了?”

“三四年了吧。”老张想了想,“我来的时候就有这个问题。听说是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排水系统设计有缺陷。但是开发商和物业互相推责任,谁都不肯出钱整改。”

“那业主们就没有投诉?”

“投诉?投诉多少次了。”老张摇头,“这些富人区建得快,赚一笔就走。后面出了问题,开发商说是物业的责任,物业说是设计院的问题,设计院说是施工方偷工减料。反正就是踢皮球,最后还是业主自己倒霉。”

李建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张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我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老张说,“你我都是打工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做好自己的活儿,拿到工资,平平安安回家,这就够了。”

“我知道。”李建国说。

可是回到别墅后,他还是忍不住又去看了看那个排水口。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在工地干了十几年,见过各种排水系统。这个别墅的排水问题,他觉得不只是管道堵塞那么简单。

他拿了根长棍,深入排水管捅了捅。这次他发现,排水管的坡度好像有点问题。水应该是往下流的,可这里的管道感觉是平的,甚至有点往上翘。这样的话,水怎么可能流得出去?

李建国想起在工地的时候,老师傅教过他排水的原理。“建国啊,排水最重要的是坡度。哪怕管子再粗,坡度不对,水照样排不出去。”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观察地形。前院比后院低,后院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块空地,那里好像连着小区的公共排水区。如果能在前院和后院之间挖一条浅沟,把水引导到后面去,应该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可是这个想法一出来,李建国又犹豫了。他只是个保安,哪有资格乱动雇主的院子?万一挖错了怎么办?万一破坏了什么设施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万一雇主生气了,把他开除了怎么办?

那天晚上,李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穆罕默德先生生气的样子,想起穆罕默德太太差点被水泡的地毯,想起二小姐进不了车库的跑车。他们对他不错,给他这份工作,让他能在异国他乡挣到钱。他想要帮他们。

可是老张的话也在他耳边回响:“别多管闲事,你我都是打工的。”

李建国拿起手机,想给妻子打个电话,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那边是晚上六点,妻子应该在做晚饭。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建国?这么晚了还不睡?”妻子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睡不着,想听听你的声音。”李建国说。

“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妻子了解他。

李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积水的事说了。“我想帮他们挖条水沟,可是又怕...”

“怕什么?”

“怕做错了,丢了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女儿的声音:“爸,让我跟爸说两句。”

“爸。”女儿的声音清脆,“我今天语文课学了一篇课文,老师说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你帮雇主解决问题,他们肯定会感激你的。”

李建国的眼眶热了。“雨欣,你要好好读书。”

“我会的。爸,你也要加油。”

挂了电话,李建国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女儿的话在他心里回荡。是啊,他来迪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吗?现在有机会帮助对他好的雇主,他为什么要退缩?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有动静。李建国爬起来,趴在窗户边往外看。月光下,他看到隔壁别墅的后院有两个人影在晃动。手电筒的光一明一暗,那两个人好像在地上挖着什么。

李建国的心提了起来。这么晚了,谁会在院子里挖东西?是小偷吗?他应该出去看看吗?

他穿上鞋,轻轻打开门。刚走出两步,又停住了。

如果真的是小偷,他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危险?而且那是隔壁的别墅,不是他负责的范围,他管得着吗?

李建国站在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退回房间。他趴在窗口,盯着那边看。那两个人影一直在忙活,好像在挖一个坑,又好像在埋什么东西。他们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把地面重新铺平,清理了痕迹,提着工具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李建国特意绕到隔壁别墅后院附近看了看。地面被铺得平平整整,完全看不出夜里有人动过手脚。他心里的疑惑更深了。那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回到自己负责的别墅,继续日常工作。可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这个富人区,好像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04

又过了一周,天气预报再次说有降雨。这次的雨来得更突然,也更大。下午三点,天空突然暗下来,乌云压得很低,闪电在云层里翻滚。

雨下起来的时候,李建国正在给二小姐的车换轮胎。雨点砸在身上,很快就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他加快速度,终于在雨势最大之前把轮胎换好,把车开进了车库。

这次的雨比上次更大,积水的速度也更快。二十分钟后,前院的水就漫过了台阶。穆罕默德太太尖叫起来:“我的地毯!快把地毯搬上去!”

李建国和玛丽亚手忙脚乱地把客厅的地毯往楼上搬。那块波斯地毯重得要命,两个人抬着都费劲。好不容易搬到二楼,穆罕默德太太还在不停地抱怨:“这房子当初花了多少钱,排水系统居然这么差!”

后院的情况更糟。水积得越来越多,已经快要漫进车库了。二小姐的白色跑车停在门口,进不去也出不来。她站在门口跺脚:“这可怎么办?我晚上还要和朋友出去!”

穆罕默德先生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他在车里给物业打电话,这次他用的是英语,李建国能听懂一些。

“我不想听你们的解释!”穆罕默德吼道,“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三年了,三年的积水问题你们一次都没有真正解决过!如果这次还是敷衍了事,我就联合其他业主一起起诉你们!”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建国听不清。他只看到穆罕默德越来越生气,最后狠狠挂断了电话。雇主坐在车里,双手撑着方向盘,肩膀在微微颤抖。那一刻,李建国看到了一个精英人士的无奈和疲惫。

晚饭时间,整个别墅的气氛都很压抑。穆罕默德太太抱怨个不停,二小姐闷闷不乐地玩手机,穆罕默德先生一句话都不说。李建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你上次不是说要找开发商吗?”穆罕默德太太问。

“找了,他们说已经过了保修期。”穆罕默德疲惫地说。

“那就换个房子!”

“你以为换房子那么容易?这附近的房子都有类似问题。”

李建国悄悄退到后院。雨已经停了,但是水还没退。他蹲在地上,看着那些积水,脑子里一直在转。他想起女儿上次视频时说的话:“爸,老师说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那一刻,李建国做了决定。他要挖一条水沟。

他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规划路线。从前院到后院,经过花坛边缘,直通后面的排水区。长度大概二十米,深度二十厘米就够了。他要挖一条导流沟,把积水引到能正常排出去的地方。

李建国换上旧衣服,戴上手套,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别墅里的灯都熄了,大家都睡了。他拿着铁锹和锄头,悄悄来到前院。

月光洒在院子里,一切都很安静。李建国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他先用锄头把地面刨松。这里的土质比他想象的要硬,可能是因为长期浇水后又晒干,土壤板结得厉害。他用力刨着,每一下都能感觉到虎口发麻。

刨松一段后,他开始用铁锹挖。铁锹切进土里,他用脚踩着铁锹的边缘,用力往下压。右腿的旧伤传来一阵刺痛,李建国咬着牙继续。不能停,一定要在天亮前完工。

第一米挖得很慢,因为他要确定方向和深度。他不时地停下来,倒一点水进去,看水流的方向对不对。确认了之后,他开始加快速度。

汗水很快就湿透了衣服。虽然是晚上,迪拜的气温还是有三十度。李建国的手开始打颤,手套里面的手心全是汗,和土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挖到第五米的时候,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喝了一大口水,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继续干。

挖出来的土他都装进水桶里,一桶一桶地运到后院的花坛里。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凌晨两点,他完成了三分之二。手上磨出了两个水泡,其中一个已经破了,火辣辣地疼。李建国把手套脱下来看了看,手掌上全是血泡和血印子。他咬了咬牙,又把手套戴回去。

凌晨三点,隔壁别墅的狗突然叫了起来。李建国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他屏住呼吸,等了足足十分钟,确定没有人出来查看,才继续挖。

这一吓让他更加小心。他尽量减小动作的幅度,铁锹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也尽可能轻。但是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很多。

快四点的时候,他挖到了最后一段。这一段正好在一块花坛边上,下面有块大石头。铁锹戳下去,铛的一声,手腕被震得发麻。李建国蹲下来,用手摸索着把石头周围的土刨开,然后用锄头一点点地把石头撬出来。

那块石头有脸盆大小,死死地卡在那里。李建国费了好大劲,右腿用力蹬着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锄头上,才把石头撬松了一点。他换了个角度,再撬,石头终于动了。

李建国把石头滚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在发抖,腿也在发抖,汗水顺着脸往下淌。他看了看天空,东边已经有点泛白了。

最后一米!李建国咬着牙,挥动铁锹。每一锹都挖得很深,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完工。终于,四点十分,水沟挖通了。

他拿来水管,往水沟里灌水。水顺着他挖的沟,很快就流向了后院,然后流进了公共排水区。李建国看着水流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收拾好工具,把工地清理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李建国感觉全身都散了架。手臂疼,腿疼,腰疼,手掌火辣辣地疼。但是心里很踏实。他做了一件对的事,他帮了雇主。明天雇主看到水沟,应该会高兴吧?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像一块石头一样沉。

05

“李!李!快醒醒!”

急促的敲门声把李建国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看了看手机,才六点半。他昨晚四点多才睡,这才睡了两个小时。

“李!出大事了!”是玛丽亚的声音,带着慌张。

李建国赶紧爬起来,右腿一用力,旧伤又疼了一下。他顾不上穿戴整齐,套上衣服就开了门。

玛丽亚站在门口,脸色发白,眼睛瞪得很大。

“外面...外面好多人,还有警察!”李建国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什么?”

“快出来看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玛丽亚说完就往外跑。

李建国跟着她往别墅大门口走,心里砰砰直跳。是不是昨晚挖水沟被发现了?他心里有点慌,但又告诉自己,他又没做坏事,怕什么?

走到大门口,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住了。

门外站了三四十个人。有穿着保安制服的,有穿着睡衣的业主,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小区物业经理也在,一个胖胖的印度人,满头大汗,正在和几个业主说着什么。

人群在议论纷纷。有人说阿拉伯语,有人说英语,还有人说印度语,嘈杂一片。李建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气氛很紧张。

穆罕默德先生站在门口,穿着睡袍,表情严肃。他看到李建国出来,眼神变得复杂。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突然指着李建国,用英语大声说:“就是他!昨晚我看到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向李建国。李建国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物业经理挤过人群,走到李建国面前。

他用英语问:“你昨晚在院子里干了什么?”

李建国的英语不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挖了...挖了水沟...”

“什么?”物业经理瞪大眼睛,“你挖了水沟?”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有人惊讶地喊起来,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印度人挤到前面,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大声说:“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破坏了整个小区的排水系统!”

“什么?”李建国懵了,“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男人走过来,脸色很难看,“我家今天早上院子全是水!地下室都漫水了!肯定是你昨晚乱挖东西引起的!”

对面别墅的一个阿拉伯女人也开始指责:“我家的花园也全毁了!你赔得起吗?那些植物都是从法国空运来的!”

李建国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解释,可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英语词汇量有限,复杂的句子说不出来。

玛丽亚小声问他:“李,你昨晚真的挖了水沟?”

李建国点点头,声音很小:“我想帮先生解决积水问题...”

“天啊...”玛丽亚捂住嘴。

物业经理呵斥道:“你知不知道,私自改动小区公共设施是违法的?你这是破坏行为!”

“我没有破坏!”李建国终于找回了声音,“我只是挖了一条沟,让水能流出去...”

“流出去?”对面别墅的保安,一个年轻的巴基斯坦人冷笑,“你知道你的沟把水引到哪里去了吗?全流到我们家院子里了!我们雇主要告你,你赔得起吗?”

李建国脑子乱成一团。他挖的水沟是把水引向后面的公共排水区,怎么会流到别人的院子里?

小区保安小马悄悄挤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李哥,你麻烦大了。听说有好几家的院子今天早上都出问题了,物业说都是因为你昨晚挖的水沟。”

李建国的腿有点发软。他想起家里的妻子和女儿,想起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想起还没攒够的学费。完了,他把事情搞砸了。

穆罕默德先生一直没说话。他看着吵闹的人群,又看了看李建国。李建国鼓起勇气,走到雇主面前。

“先生,对不起,我只是想帮您...”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穆罕默德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先不要说话。”

他转身对物业经理说:“让你们的工程师过来。我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又对两个警察说:“请稍等一下,我需要调取监控录像。”

人群分成了几派。有的人继续指责李建国,说他不懂装懂,擅自行动害了大家。有的人在观望,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一个年轻的中国保安小马走过来,小声说:“李哥,这次真的麻烦大了。我听说至少有五六家的院子出问题了。有的积水更严重了,有的地面塌陷了。”

李建国的心往下沉。地面塌陷?这怎么可能?他只是挖了一条浅浅的水沟啊。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阿拉伯老者慢慢走到李建国面前。他大概七十岁左右,头发花白,但是眼神很锐利。他上下打量着李建国,然后用流利的英语问:“你是工程师?”

李建国摇头。“不是,我就是个保安...”

“保安?”老者挑起眉毛,“那你为什么要挖水沟?”

“因为...因为每次下雨都积水,我想帮先生解决问题。”李建国老实回答。

“你挖之前有没有测量地势?有没有查看小区的排水图?”

“什么测量?”李建国愣住了,“我就是看水往哪边流,就往那边挖...”

老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带着审视和疑惑。然后他转身走开了,和物业经理说着什么。

这时候,几辆车开进小区,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拿着各种仪器。为首的是个英国人,四十多岁,穿着工作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这是我们请来的工程师团队。”物业经理说,“他们会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罕默德说:“所有人跟我来,我要让大家都看清楚。”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院子里走。李建国跟在最后,腿像灌了铅一样沉。他看到自己昨晚挖的那条水沟,在晨光下清晰可见。

水沟挖得还算直,深浅也比较均匀,看起来还挺像回事。

英国工程师蹲下来,仔细查看水沟。他拿出一个什么仪器,放在地上测量。然后又沿着水沟走了一遍,不时地停下来记录数据。

其他几个工程师分散开来,在院子的不同位置钻孔、取样、拍照。他们很专业,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采集了很多数据。

李建国站在一旁,手心全是汗。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闯了大祸。

突然,英国工程师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另一个工程师的声音:“这边情况有点复杂,你最好过来看看...”

英国工程师站起来,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不像是发现了坏事,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意外的东西。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用英语说,“恐怕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他继续说。

李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06

英国工程师没有马上解释,而是对团队说:“我们需要进行更全面的勘测。”

他转向物业经理:“给我们三个小时,我要检查整个小区的排水系统。”

物业经理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这个...需要请示总公司...”

“请示?”那个白袍老者走了过来,“我是阿里·哈桑,本区业主委员会主席。我同意勘测,费用我来出。物业经理,请配合工作。”

物业经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头。

工程师团队开始在小区里全面展开工作。他们不只看李建国挖的水沟,还在不同的别墅院子里钻孔、取样、用仪器扫描地下情况。

李建国被要求待在别墅里等候。他坐在佣人房里,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紧绷着。玛丽亚给他端来一杯水。

“喝点水吧,你看起来很糟糕。”玛丽亚说。

李建国接过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水洒了一些出来。“玛丽亚,我是不是搞砸了?”

玛丽亚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李。但是我知道你是好心。”

“好心有什么用?”李建国苦笑,“如果真的害了别人,我怎么赔得起?我连这个月的工资都还没拿到...”

他拿起手机,想给妻子打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可能要丢工作了?说自己可能还要赔钱?他不敢打这个电话。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透过窗户,李建国看到工程师们在忙碌。他们在隔壁法国业主的院子里发现了什么,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着。

一个小时后,小马悄悄跑来找他。

“李哥,外面有消息了。”小马说,“工程师在法国佬家的院子里发现了裂缝,而且地下好像有空洞。”

“空洞?”李建国不明白,“什么空洞?”

“我也不清楚。”小马摇头,“不过听说情况挺严重的。工程师还去了另外几家查看,好像都有类似的问题。”

李建国更糊涂了。地下有空洞,这和他挖的水沟有什么关系?

又过了一个小时,阿里司机也来了。这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巴基斯坦人,今天主动找到李建国。

“兄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阿里说,“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看到有工程车半夜进了小区。”

“工程车?”

“对,是那种大型的挖掘设备。”阿里回忆着,“我当时觉得奇怪,半夜三更的运这种设备进来干什么?第二天我问物业,他们说是来修管道的。”

李建国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隔壁别墅的保安往下水道里倒东西,还有那两个在深夜挖坑的人影。这些事串联起来,让他感觉这个小区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

下午两点,所有业主被召集到小区会所。李建国也被叫去了,穆罕默德要他一起去听结果。

会所里坐满了人。法国业主、印度业主、阿拉伯业主们各据一方,表情都很严肃。物业经理和开发商的代表也来了,他们坐在角落里,脸色都不太好看。

英国工程师站在前面,身后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图表和照片。

“各位业主。”工程师开口,“经过今天上午的全面勘测,我们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小区的地下结构图。

“这个小区的地下有多处空洞。”工程师指着图上的几个红色标记,“这些空洞主要分布在排水管道附近,大小不一,最大的直径超过两米。”

业主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不是今天才出现的问题。”工程师继续说,“根据土壤结构分析,这些空洞至少已经存在两到三年了。”

“两到三年?”法国业主站起来,“为什么我们之前不知道?”

“因为这些空洞在地下,而且一直很稳定,没有造成明显的地面塌陷。”工程师解释,“但是昨晚的情况有些特殊。”

他切换了一张图。“这位保安挖的水沟,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他挖的方向是对的,深度也合适。但是当水沿着他挖的沟大量流向公共排水区时,流经的区域正好有几个空洞。大量的水流冲击,导致空洞周围的土壤松动,部分地面出现下沉。”

“所以是他的错!”印度业主指着李建国。

“不。”工程师摇头,“这位保安的行为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问题是,这个小区的排水系统设计存在严重缺陷。”

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图表。

“主排水管的坡度设计是反的。”工程师的话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正常情况下,排水管应该有一定的坡度,让水往低处流。但是这里的主管道,坡度居然是往上的。这意味着水根本排不出去,只能积在管道里。”

“时间长了,积水渗透到土壤里,冲刷掉泥土,就形成了空洞。”工程师说,“这是严重的设计和施工问题,已经危及到了房屋的安全。”

会所里一片哗然。业主们纷纷站起来,质问物业和开发商。

物业经理脸色煞白,辩解道:“这不是物业的责任,这是开发商施工的问题!”

开发商的代表是个穿名牌西装的阿拉伯人,他站起来反驳:“施工都是严格按照设计图纸进行的,如果有问题,那是设计院的责任!”

“设计院已经倒闭了。”物业经理说,“你们当初为了省钱,找的就是那家不入流的设计公司。”

两方人马开始互相指责,会所里乱成一团。

“够了!”阿里·哈桑站起来,一声大喝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这个七十岁的老人,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我要提醒各位,这个小区当初宣传的是什么?国际顶级设计,百年品质,每平米十万块一个迪拉姆的价格!现在才五年,就出现这么严重的安全隐患!”

他环视四周。“我会联系律师,代表全体业主起诉开发商、物业公司,以及所有相关责任方。”

然后,他转向李建国,神色缓和下来。“还有,我要正式感谢这位保安先生。”

李建国愣住了。

“如果不是他挖了那条水沟,这个问题可能还要隐藏更久。”阿里·哈桑走到李建国面前,伸出手,“也许再过半年,这些空洞就会突然塌陷,那时候可能会有人员伤亡。你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李建国茫然地握住老人的手。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了。

几个业主走过来,和他握手致谢。法国业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早上误会你了。”

印度业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专业,在中国做什么工作?”

“我...我就是个工地工人。”李建国老实回答。

穆罕默德走到他身边,用中文小声说:“做得好。”

李建国惊讶地看着雇主。穆罕默德笑了笑:“我在中国工作过两年,河北那边。我见过很多中国工人,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遇到问题总想着解决,而不是抱怨或逃避。”

李建国的眼眶有点红。这一天的情绪起伏太大了,从惊慌失措到被指责,再到现在被感谢,他有点承受不住。

二小姐艾米娅也走过来,塞给他一瓶水。“李叔,您辛苦了。我看过监控录像,你昨晚挖了四个多小时,一定很累吧。”

李建国接过水,说不出话来。

07

接下来的三天,工程师团队在小区里进行了更详细的勘测。他们发现的问题比预想的更严重——整个小区的地下排水系统几乎都有问题,多处存在安全隐患。

李建国被要求留在别墅里随时配合调查。他每天给妻子打电话,但没敢说实话,只说最近工作比较忙,要加班。

“爸,你声音听起来好累。”女儿在电话里说,“要注意休息啊。”

“知道了,雨欣。你也要好好学习。”

李建国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做梦一样。他从一个被指责的罪人,突然变成了被感谢的英雄。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挖了一条水沟而已。

周五,老张专门来找他。

“兄弟,你这事闹大了。”老张说,“我们华人圈都在传,说你一个人掀翻了整个富人区的黑幕。”

“什么黑幕?”李建国苦笑,“我就是运气好,碰巧遇上了。”

“运气好?”老张摇头,“我看你是祸福相依。你知道吗,劳务公司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的工作签证快到期了,因为引起公共事件,不能续签。”

李建国的心一沉。“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可能要被遣返了。”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揭露了问题,但是对劳务公司来说,你就是个麻烦。他们不想惹这种事。”

李建国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好不容易开始攒钱,就这样没了?

第二天,玛丽亚告诉他,物业在打听他的身份信息。小马也来警告他:“李哥,你要小心。有人在外面蹲点,好像在监视小区。”

阿里司机说得更直接:“这里水很深。开发商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得罪了他们。”

李建国想起妻子说过的话:“咱们出来打工,就图个平平安安挣钱。”他是不是不该挖那条水沟?如果他当时什么都不做,现在还能继续安稳地上班,继续给家里寄钱。

第三天下午,工程师团队完成了所有勘测。所有业主再次被召集起来听取最终报告。

这次的报告更详细,也更让人震惊。工程师用大量的数据和图表证明,这个小区的建设存在多个严重问题:排水系统设计不合理、施工偷工减料、使用劣质材料、地基处理不到位等等。

“这些问题如果不及时处理,两到三年内,肯定会出现大面积的地面塌陷。”工程师说,“到时候整个小区都可能变成危楼。”

业主们炸了锅。这些人花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金买的房子,现在被告知是危楼?

“我要求退房!”有业主大喊。

“我要起诉!”

“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物业经理和开发商代表坐在那里,脸色难看至极。他们试图辩解,但业主们根本不听。

最后,在阿里·哈桑的主持下,业主们达成了一致意见:要求开发商在三个月内完成全面整改,并对每户业主进行赔偿。如果开发商拒绝,就联合起诉。

政府部门也介入了调查。迪拜对建筑质量问题一向很重视,这次这么大规模的问题,肯定会严肃处理。

散会后,阿里·哈桑找到李建国。

“小伙子,跟我来一下。”

老人带他到会所的咖啡厅,要了两杯茶。

“你知道吗,你帮了很大的忙。”阿里·哈桑说,“如果不是你挖的那条水沟,这个问题不知道还要隐瞒多久。”

“我不是故意的...”李建国说。

“我知道。正因为你不是故意的,才更难得。”老人喝了口茶,“你在中国做建筑工作多少年了?”

“十五年。”

“难怪你对排水这么有经验。”阿里·哈桑点点头,“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建筑公司,专门做排水和地基工程。他现在正需要有经验的技术人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引荐。”

李建国愣住了。“可是...可是我只是个普通工人,我不是工程师...”

“工程师有什么了不起?”老人笑了,“很多所谓的工程师,只会看图纸,不懂实际操作。而你,有十几年的实践经验,这比任何文凭都宝贵。”

“工资比你现在高一倍,而且公司会帮你办工作签证。”

李建国的心跳加速了。高一倍的工资,那就是三万块一个月。可是...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李建国说,“我需要和家里商量。”

“当然。”阿里·哈桑给他留了一张名片,“一周内给我答复。”

那天晚上,李建国和妻子视频了很久。

“建国,这是好事啊。”妻子说,“工资高了一倍,咱们就能更快攒够钱了。”

“可是雨欣说想我了。”李建国的声音有点哽咽。

女儿抢过手机。“爸,班主任今天在班上说你了,说你了不起。我特别骄傲。”

“雨欣...”

“爸,如果你能多挣钱,我就能上好大学。你就再坚持一年吧,我和妈妈都支持你。”

李建国看着屏幕里女儿懂事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老母亲也凑到镜头前。“建国,你自己拿主意。家里我们撑得住。”

“妈...”李建国哭了,“儿子不孝,让您老操心了。”

挂了视频,李建国坐在床边想了很久。最后,他拿起手机,给阿里·哈桑发了一条信息:“哈桑先生,我愿意接受这份工作。谢谢您。”

08

一周后,李建国正式入职了阿里·哈桑朋友的建筑公司。公司专门做排水系统和地基加固工程,在迪拜算是小有名气。

第一天上班,人事部门给他办了新的工作证。上面写着:李建国,排水系统顾问。

看到“顾问”两个字,李建国有点不好意思。他对人事经理说:“我只是个工人,不是什么顾问。”

人事经理是个印度女人,笑着说:“哈桑先生特别交代的。他说你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值得这个头衔。”

李建国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修复那个富人区的排水系统。这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身份变了。

工地上,他穿上了橙色的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其他工人看到他,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这个中国人就是挖水沟的那个。”

“他一个保安,懂什么工程?”

“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

李建国听到了,但没有辩解。他知道,在工地上,只有实力才能说话。

第一天勘察工地,项目经理带着他和团队查看地下管道。项目经理是个英国人,技术水平很高,但有点傲慢。

“李,你对这个项目有什么建议吗?”项目经理问,语气里带着考验的意味。

李建国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土质和管道布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主排水管的位置应该往西移五米,现在这个位置下面有空洞,地基不稳。”

“你怎么知道下面有空洞?”项目经理不信。

“土的颜色不对。”李建国指着地面,“这里的土明显比周围松,而且含水量高。要么是之前漏水导致的,要么就是下面有空腔。”

项目经理半信半疑地叫来勘探设备。结果一测,果然,地下一米五的地方有个直径一米多的空洞。

“天啊...”项目经理惊讶地看着李建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工地干久了,就能看出来。”李建国平静地说。

从那天起,工人们对他的态度变了。有问题都会来问他,他也毫无保留地解答。有个巴基斯坦工人问他:“李哥,为什么这里的管道要用这个坡度?”

李建国拿起一根管子,现场演示:“你看,水往低处流对不对?管道的坡度就要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般来说,每米至少要有1到2厘米的坡降。坡度太小,水流不动;太大,水流太急,会冲刷管壁。”

“原来是这样!”工人恍然大悟。

项目进行了两个月,工程进展顺利。公司的老板来视察,对李建国的表现很满意。

“哈桑说得对,你确实是个人才。”老板说,“下个月我们在新城有个大项目,我想让你去负责排水部分。”

“我...我能行吗?”李建国有点忐忑。

“你能。”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经验,有技术,最重要的是,你有责任心。这就够了。”

小区的整改工程完成后,李建国回去看了一眼。下了一场雨,院子里一滴水都没积。业主们很满意,见到他都会打招呼。

穆罕默德邀请他到家里吃饭。这是李建国离开后第一次进这栋别墅。

“李,恭喜你找到了更好的工作。”穆罕默德举起茶杯。

“谢谢先生。”李建国说,“也谢谢您当初给我这个机会。”

“不用谢我。”穆罕默德说,“是你自己有能力。对了,我在中国工作的时候,学到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你就是那块金子。”

二小姐艾米娅笑着说:“李叔,你知道吗?你在我们学校都出名了。我同学问我认不认识那个挖水沟的中国保安,我特别骄傲地说,他曾经在我家工作过。”

李建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玛丽亚给他打包了一些菜:“带回去吃,这是你最爱吃的水煮鱼,我特意让厨师做的。”

“谢谢,玛丽亚。”李建国眼眶有点红。

回到住处,李建国给家里打视频电话。

“建国,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妻子说。

“嗯,工作很顺利。”李建国笑着说,“这个月工资发下来了,我给你们多寄点。”

“不急不急,你自己也要吃好一点。”

女儿凑过来:“爸,我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五!”

“真的吗?”李建国高兴坏了,“我女儿真棒!”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女儿问。

李建国想了想:“合同还有一年半,但是明年春节我一定请假回去。”

“太好了!”女儿开心地跳起来。

一年后,李建国回国探亲。

机场出口,他看到了妻子、女儿和老母亲。女儿长高了,几乎到他肩膀了。她一看到爸爸就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爸!”

李建国抱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瘦了。”妻子红着眼眶说,“走,回家,妈做了一桌子菜。”

老母亲拉着他的手:“建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李建国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给雨欣的大学基金。”他说,“里面有三十万。”

妻子接过卡,手在发抖。“这么多...”

“我现在工资高了,而且项目有奖金。”李建国说,“够雨欣上大学,还有剩余。”

女儿靠在他肩膀上:“爸,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爸就是为了你能上好大学。”李建国摸了摸女儿的头。

吃完饭,女儿拉着他聊天。

“爸,你以后还回迪拜吗?”

李建国看着窗外。“可能还要回去。我签了两年合同,那边还有很多项目等着我。”

“那我们要等两年才能再见面吗?”女儿有点失落。

“不会。”李建国说,“我每三个月就能回来一次,公司给我这个假期。而且等你上了大学,爸就回国工作,不出去了。”

“真的吗?”

“真的。爸爸答应你。”

妻子在旁边抹眼泪。李建国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又是照顾妈,又是照顾女儿。”

“一家人说什么辛苦。”妻子说,“你在外面才是最辛苦的。”

休假的最后一天,李建国去了一趟以前的工地。工地还在,只是换了一批工人。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想起当初在这里干活的日子。

“李建国?”一个声音叫他。

他转身,看到了老师傅。老师傅已经六十多了,头发全白了。

“师傅!”李建国激动地走过去。

“听说你在迪拜发达了?”老师傅笑着说。

“哪有发达,就是活儿干得还行。”李建国谦虚地说。

“我听说了,你在那边当技术顾问,挺厉害的。”老师傅拍拍他的肩膀,“当年我教你的那些,你没忘吧?”

“没忘。”李建国说,“师傅教的东西,我一直记着。”

“好。”老师傅点点头,“记住,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做什么工作,都要踏踏实实。咱们干建筑的,手里的活儿就是良心活儿。”

“我记住了。”

告别师傅,李建国在工地外面站了一会儿。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人,想起自己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从工地工人到海外保安,再到技术顾问,这一路走来,他靠的就是踏实和认真。

回到家,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工地的照片。然后发给远在迪拜的穆罕默德。

配文只有三个字:“我回来了。”

穆罕默德很快回复:“玩得开心。等你回来,我们还有新项目要合作。”

李建国笑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因为那条水沟改变了。不是因为水沟本身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因为他选择了去做。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抱怨或逃避。这就是老师傅教他的,也是他一直坚持的。

窗外,夕阳西下。李建国坐在院子里,听着女儿在屋里读书的声音,闻着妻子做饭的香味,看着老母亲在浇花。这就是他在迪拜那些艰难的日子里,最想念的画面。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在夕阳里袅袅升起,就像他这些年的经历,起起伏伏,但最终还是走向了一个好的方向。

院子里的那口老井旁边,有一条浅浅的水沟。

那是李建国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挖的,用来引流雨水。父亲当时说:“建国,做事要动脑子。这水沟挖好了,院子就不会积水了。”

李建国看着那条水沟,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人生其实就像挖水沟,你要看准方向,找对地方,然后踏踏实实地干。哪怕是一条小小的水沟,只要挖对了,就能解决大问题。

来源: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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