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3年,农历十月十九那日,南方红星公社迎来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1973年,农历十月十九那日,南方红星公社迎来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距春节仅剩十天之际,高考恢复后的首批大学录取通知书送达,宋景洲悄悄领了这份通知书,未告知任何人。
他刚迈出公社大门,便被一人紧紧抱住。
沈若萱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些许担忧:“亲爱的,你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瞧瞧你手,冻得通红。”
宋景洲愣住,抬头望向年轻的沈若萱,那个尚未囚禁他三十年的沈若萱。
虽说重生已过去三个月,可他依旧不习惯与她这般亲近。
“你饿了吧?先吃点奶糖垫垫肚子,等咱们回家,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沈若萱把一把糖塞到宋景洲手中,拉着他登上回村的拖拉机,还贴心地坐在风口位置,为他遮挡风。
车上的人开始打趣起来。
“哟,又要吃红烧肉啦,咱村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吃上一回,沈队长可太宠溺宋知青了,宋知青天天都能吃到。”
“谁不知道沈队长对她老公爱得深切,四年前有人欺负宋知青,沈队长赤手空拳与人搏斗,在卫生院抢救了整整七天七夜才苏醒过来。”
“没错!沈队长醒来还说,一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别的女人就会抱宋知青,她就不敢死。”
听着他们细数沈若萱对他的爱,宋景洲斜眼瞅了瞅身旁的沈若萱。
她身材苗条,面容精致,即便身着朴素的蓝色工装,也显得清冷又禁欲。
可当她看向他时,却突然绽放出笑容,仿佛冰雪融化。
宋景洲低下头,眼中满是冷漠。
谁能想到,这个全公社都知道深爱他的沈若萱,实际上没和他领证。
重生后,他才知道沈若萱早有了别的男人,她没有双胞胎妹妹,一直在扮演两个角色。
每周的一三五,她是红星村清冷禁欲的知青队长沈若萱。
而二四六,她就变成了张扬不羁的妹妹,跟所谓的“妹夫”亲密无间。
前世,他被沈若萱接到京市,才知晓她早已和门当户对的“妹夫”刘浩铭领证,他绝望之下提出离开。
但沈若萱却变了脸色不准他走,声称爱他,没了他她活不下去。
沈若萱以爱的名义囚禁了他一辈子,他孤独地抑郁而终,而她却和刘浩铭儿孙绕膝。所以,重生后,他发誓一定要离开沈若萱!他参加了高考,幸运的是,他真的考上了。
很快,拖拉机抵达了知青所。
一下车,“妹夫”刘浩铭就穿着一件时髦的红色羊毛大衣,匆忙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姐姐姐夫回来了,快看看我这件新衣服,是我媳妇新给我做的,姐夫觉得好看不?”
刘浩铭仰着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挑衅。
宋景洲用余光瞥见,沈若萱暗暗警告了刘浩铭一眼。随后她赶忙把他拽进屋内,说道:“老公别去羡慕妹夫,我也给你做了新衣裳,快来试试看合不合适。”她拿出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
宋景洲没有接过,只是平淡地回应道:“我累了,改日再试,我先去洗漱。”
他曾经跟沈若萱讲,他想要一件红色的大衣,过年穿讨个喜庆。
上辈子,他想要的那件衣服被刘浩铭穿走了。
那时,他还以为同款衣服是个意外,是沈若萱粗心,记错了他想要的颜色。
如今看来,沈若萱并非记错,而是把爱分成了两份,把承诺给他的东西给了刘浩铭。
这实在是没意思。
宋景洲自己去洗漱,等他洗漱完,房间里早就没了沈若萱的身影,桌面上留了一张字条,用煤油灯压着。
【景洲,饭菜在桌子上,有你爱吃的红烧肉。二娃子家的收音机坏了,我过去帮忙看看,你有事儿就叫隔壁的妹妹和妹夫帮忙。】
宋景洲刚看完字条,隔壁就传来了刘浩铭的喘息声,还有木板床的嘎吱声。
70年代的砖瓦房,隔音不太好。
宋景洲听着,眼眸染上寒意。
他拿出大学录取通知书,想起公社书记跟他说的话:“宋景洲,恭喜你以695分的成绩被国防大学飞行器制造专业录取。”
“这个专业目前对外保密,你要在除夕当天,上午10点准时到火车站,悄悄出发去国防大学。”
除夕是腊月29,还有10天,宋景洲就要离开了。
沈若萱,这无聊又让人讨厌的角色扮演游戏,他不玩了。
宋景洲昨晚睡得不踏实。
他梦到了自己前世临终那天的情景,
沈若萱趴在他的病榻旁,这个已然成为全国首富的女人哭得像个泪人。
“景洲,求你了,别走,只要你能挺过去,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我不会再约束你。”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的父母吗?以前在红星村你让我帮你找他们,我骗你说他们不在了,其实他们还活着。”
“你的父母正在科研所工作呢,等你熬过这关,我就带你去见他们,好吗?”
从梦中哭着醒来,他的枕巾已被泪水浸湿。
屋外的公鸡开始打鸣,催促人们起床,宋景洲揉着红肿的眼睛,打算去灶台烧点水,用热毛巾敷敷眼睛。
刚走到灶台,就看到沈若萱和刘浩铭在那儿烤火,两人亲密得很。
听到动静,沈若萱抬头与他目光相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显得十分张狂。
“姐夫,厨房里给你温了牛奶,昨晚大姐走之前特意交代,要看着你喝下去,免得她担心。”
此刻,她穿着最时尚的皮衣和喇叭裤,头发乱蓬蓬的。
虽说还是那张脸,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痞气,和之前的清冷截然不同。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京市大小姐,演技真是一流。宋景洲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浩铭便嘲讽地冷笑一声:“姐夫,你天天靠喝这牛奶来补脑子,这次高考你考了几分呀?”听闻咱这儿有人高考最高分是695分,你也跟着去参加高考了,仓促复习了三个月,你的分数能有那人的一半吗?
要是你考不上大学,那就没机会像别人那样通过上大学离开知青所喽。
但实际上,考出695分的正是宋景洲。
他心里暗自冷笑,没打算回应,倒是沈若萱脸色一沉,斥责起来。
浩铭,跟姐夫说话放尊重些,就算姐夫没考上,大姐也会去争取回城名额,把姐夫带回京市的。
宋景洲看着他们作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厌恶,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瞬间,他看到沈若萱忘了伪装,惊慌地朝他冲过来。
宋景洲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卫生院。
一睁开眼,就看见穿着蓝色工装、衣领扣得严严实实的沈若萱。
沈若萱握着他的手,手不停地颤抖。
看到他醒来,她一下子抱住他,热泪流到他脖子上,耳边是她颤抖的声音:景洲,你可吓死我了。
医生说你是因为没吃早饭低血糖晕倒的,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没了你我活不下去。
她紧紧地抱着他,宋景洲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恐惧,也感受到了她的爱意。
但他活了两辈子,始终搞不明白,沈若萱为何能一边爱着他,一边又毫不掩饰地欺骗他?
他轻轻地推开她:我没事,你抱得太用力了,我有点喘不上气。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沈若萱赶忙松开他,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回城名额表,递给他。
把这个填了,过几天回城名额下来,我就带你回京市。
小妹和浩铭他们太不像话了,明知道你在知青所不适应,还拿回城的事刺激你,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们了。
宋景洲看着手中的回城名额表,盯着女人的眼睛,讥讽地笑道。
填了这个,今年除夕就肯定能回城吗?你确定?
沈若萱没察觉到宋景洲的嘲讽:当然确定。
她还拉着宋景洲的手,用曾经熟悉的深情发誓。
我们在村里摆酒结婚那天,我发过毒誓,我绝不骗你,一旦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永远失去你。
这些话,永远都有效。
听到这话,宋景洲只觉得有些好笑:好,那你可一定要记住这话。
上辈子,她明明把这个回城名额给了刘浩铭。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她怎么给自己找借口。
沈若萱刚立下誓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
宋景洲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恰好看到了一件红色羊毛大衣的匆匆背影。
沈若萱收回目光,冲宋景洲露出了笑容。大队里的人都去挖河沟了,安排我去记录工分,你就安心好好休息,我先去一趟,等回来就带你去镇上吃顿丰盛的。宋景洲在一旁冷冷看着,见她匆忙几步并作一步走了出去。
她怎能一边说爱他,一边还不断欺骗他呢?
沈若萱一消失不见,宋景洲便离开了卫生院。
他独自前往他曾工作过的红星村农机站,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之处。
他父母是机械科研方面人员,他自身也有机械方面才能,这辈子报考了国防大学的飞行器制造专业,他坚信自己定能实现自身价值。
可他刚到那儿不久,红星村广播突然传出沈若萱焦急的声音。
“麻烦大家帮忙找下宋知青,宋知青在卫生院不见了,帮忙的人可以来我这儿领半斤红糖。”
红糖在70年代可是稀罕东西,供销社三个月供应的红糖也就几斤,她一下子就拿出了半斤。
宋景洲冷笑,沈若萱为找他还真舍得下本钱。
不远处,人们果然议论纷纷:“沈队长可真疼她老公,要是我媳妇有她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宋知青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沈队长这么好的媳妇。”
这样的话,宋景洲上辈子天天都能听到。
仔细想想,沈若萱不管对他做啥都要弄得人尽皆知。
她不停地让大家夸她好,好像生怕他不相信似的。
他以前没看明白,真的相信沈若萱对他好。
但要是她真心爱他,为啥明知道他想父母想得夜夜流泪,却骗他说他父母去世了呢?
现在想来,是不是她心里有鬼?
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强调,给他洗脑,让他一直一直相信她。
宋景洲走回知青所,半道上,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沈若萱,她因为匆忙下二八大杠,差点摔了一跤。
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回见沈若萱这么狼狈,双眼布满血丝,满是恐惧。
她跌跌撞撞跑过来,紧紧抱住他:“你可吓死我了,下次要去哪儿跟我说一声好吗,我都陪着你。”
宋景洲只是平淡地说:“卫生院太憋闷了,我没啥大碍就回来了。”
他坐到二八大杠后座,两人一同回到了知青所。
大概是这次失踪把沈若萱吓到了,接下来三天,她把生产队工作交给别人,一直守在宋景洲身边。
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吃饭睡觉上厕所都陪着他,再也没扮演妹妹角色。
期间,刘浩铭每天各种暗示挑逗,她都没理会。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四,南方的小年。
沈若萱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喜庆的年画,和宋景洲一起贴上:“景洲,再过四天就要过除夕了,到时候我们回京城热热闹闹过个年。”
原本沉闷的知青所,也因小年来临变得喜庆起来。吃晚饭前,沈若萱搂住宋景洲说道:“景洲,今儿过小年,小妹出门还没回来,我把浩铭叫过来了,咱一家人一块儿吃顿饭。”宋景洲没表达反对之意。
晚餐时分,刘浩铭不断长吁短叹:“姐夫真让人羡慕,生日、七夕或者过年,大姐始终陪着你,反观我,妹妹每次都不在,感觉自己没得到丝毫爱意。”
然而在饭桌下方,刘浩铭的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几次都搭错了宋景洲的小腿。
沈若萱明显有些坐立不安,双唇紧闭,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眼底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怒火。
宋景洲依旧佯装没看见。
直至半夜被冻醒,他伸手一摸,才发现沈若萱睡的那侧已然冰冷。
此时,房子外的草垛里传出刘浩铭压低的喘气声。
“轻点,我承受不住。”
沈若萱带着嗔怪的声音传来:“你不是说我不够爱你吗?不重点能让你满意?竟敢当着姐夫的面在饭桌下招惹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把你的小心思藏好!既然做了妹夫就安心当好妹夫,要是敢把我们的事告知景洲,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夜幕中,那响亮的声音穿透窗户,让人不禁去想象那场争斗有多激烈。
不久,刘浩铭竟低声抽噎:“我真下贱,明明晓得你沈若萱对宋景洲情深意切,明明知道你对我没兴趣,却还是从京城赶来,主动送上门任你戏弄。”
“可我又能如何?我就是控制不住对你的喜爱。”
这些低声下气的话语,仿佛卑微到了极点。
宋景洲听了,差点被这番表白打动,更不用说当事人沈若萱了。
她果然态度变软:“行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掉眼泪?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我又不是不爱你,原本打算给景洲的那件红色羊毛大衣,不也给你了吗?别哭了,行不行?”
屋内。
宋景洲听了不为所动,拉起被子捂住耳朵准备睡觉。
但紧接着,外面突然传来红星村有名的“大喇叭”王寡妇的叫嚷声:
“作孽呀!大家快来看看啊!知青所的沈队长和她姐夫刘浩铭搞在一起了!”
王寡妇的大嗓门把知青们都吵醒了:“我本来是跟着生产队来找沈队长帮忙的,没想到撞见这种事!”
“大姨子和姐夫!你们城里人玩得可真够花的。”
“宋知青在哪儿?这会儿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着,所有人的手电筒都照向了草垛。
宋景洲没有出去,只是透过窗户看着已经换上工作服的沈若萱,她还记得把刘浩铭藏在草垛里。
接着,就听她眉头一皱,骂道:“王寡妇,你男人死了就没皮没脸了是吧,怎么着,我穿我大姐的衣服和我老公玩点情趣,你也要管?”
“快滚!你们把我和我老公都吓到了。”
沈若萱扮演起玩世不恭的妹妹,真是得心应手。
屋外的村民看起来都信了。“全是误会啦,沈妹妹,你可别往心里去哈,还得麻烦你去告诉沈队长一声,让她去猪圈那儿一趟,之后我们就撤啦。”等人走掉之后,宋景洲又接着躺下打算睡觉。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根本就没有了一点困意。
接下来的两天,不知道是为了避开嫌疑还是心里有鬼,沈若萱一直都没回来。
这天大清早,公鸡还没打鸣之际,宋景洲就起床了。
他今天打算去镇上办理关系转接的手续,想着赶最早的一趟拖拉机去公社。
他刚把录取通知书放进兜里,门口就传来沈若萱的问话:“景洲,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宋景洲下意识地侧了下身,不想让她看到兜里的通知书。
“藏啥呢?”
女人走进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宋景洲强忍着耐心,没去挣脱她抱着自己腰的手,嘴上随便应付着:“没啥,就是用旧了的高考资料,看着不顺眼。”
沈若萱轻声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别不高兴啦,这两天忙,没赶回来陪你是我的不对。”
“今年要是考不上,咱明年再考呗,知青里所有人都考上大学了,正好今儿要给他们庆祝呢。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呀,还能听听他们的经验。”
她好像和刘浩铭都认定他考不上大学。
宋景洲也没多解释,只是推脱道:“我就不去了,家里的雪花膏用光了,我得去镇上买些。”
沈若萱见他不再纠结高考的事儿,也就没阻拦。
上午十点。
宋景洲到了镇上,凭借录取通知书把自己的档案转到国防大学,顺便买了一张除夕出发的车票。
下午。
宋景洲回到红星村知青所,在门口碰到了刘浩铭。
刘浩铭笑得不怀好意:“姐夫,若萱姐在大队学校和考上大学的知青喝酒呢,她特意交代了,让你一回来就去找她。”
“你赶紧去吧,说不定有惊喜哟。”
宋景洲平静地看了刘浩铭一眼,迎着落日的余晖,只感觉有些刺眼。
再过2天,就要彻底离开了。
他倒要看看,沈若萱还能给他啥“惊喜”?
天色渐渐暗下来。
宋景洲终于走到了大队学校门口,里面几个女人的说笑声清晰地传出来。
“沈队长,这次你和刘浩铭鬼混都被村民撞见了,宋景洲都没怀疑你和你‘妹妹’其实是同一个人?”
接着,宋景洲就听到沈若萱那一向温柔的嗓音说着他极为陌生的粗俗话语。
“你们懂个啥,天塌下来,景洲都不会相信我会背叛他。”
宋景洲面无表情地听着,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若萱真厉害呀,当年对宋景洲一见钟情,故意让几个二流子欺负他,然后又英雄救美接近他。”
“听说他喜欢纯情专一的,你硬是隐藏起桀骜爱玩的性子,守着他装了好几年禁欲的知青队长。”
“不过你现在有了刘浩铭,藏着掖着也累,玩得都不痛快,若萱,你到底啥时候和宋景洲摊牌?”一句接一句,仿若一记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宋景洲脸上,嘲笑他的愚钝。
哪怕是初次碰面,也是沈若萱精心编排的一场戏。
上一世,他全然没有察觉,难怪被囚禁了几十年。
他不想再听,转身准备离开,沈若萱那带着笑意的话语,还是清晰地传进他耳中。
“景洲浑身上下都让我满意,我能在他面前伪装一辈子。就算有一天露馅了,我也不会放他走,他只能是我的!”
宋景洲回到知青住的地方,一进屋就看到挂在墙上的黑色羊毛大衣。他想起前世对这件衣服的珍视,几乎都舍不得穿,就怕弄脏了它。这件充满谎言的大衣,他实在不想再留了。
他拿起剪刀,直接朝那件外套剪去。
两声轻响,线头被剪断,这时沈若萱突然惊叫道:“景洲,你在干什么?”
宋景洲转过头,只见沈若萱满脸通红,急忙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么好的衣服,你为什么要弄坏?”
他放下剪刀,把衣服揉成一团,随便编了个理由:“这衣服太大了,我想改小一点。”
沈若萱可能真的醉了,没看出他这敷衍的借口。
她靠在他的肩头,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全是温柔:“景洲,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快上床去,我给你暖暖。”
醉酒的女人力气很大,宋景洲根本拗不过她。
她紧紧挨着他,又慢慢把头埋进宋景洲的颈窝:“景洲,我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不放开。”
“我爱你,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宋景洲闭上眼睛,心中暗自冷笑,要是她的爱是把他囚禁几十年,那这样的爱他可不稀罕。
但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没有推开沈若萱。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他很快就能离开沈若萱,最后这几天绝不能让她发现异常。
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第二天,宋景洲为了躲开沈若萱,一大早就去农机站干活。
没想到,沈若萱还是找来了。
不过这次,她穿着皮夹克和喇叭裤,以“妹妹”的身份,陪着刘浩铭一起来了。
她小心地挨着刘浩铭,眉眼间都是欢喜之色,上扬的嘴角几乎都快控制不住。
刘浩铭一靠近,就急切地大喊:“姐夫,我老婆怀孕了,我媳妇说要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姐夫也一起来吧。”
沈若萱抬头,正好和宋景洲目光对视。
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原因,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咧嘴笑着对宋景洲说:“没错,姐夫,一起来吧,正好你屋里的那些红糖和鸡蛋也分些给浩铭,回头我再让大姐给你买。”
沈若萱演得越来越熟练自然了。
但这场戏,宋景洲实在是看腻了。
他正要离开,刘浩铭又追着说了一句。妹夫,我媳妇有了身孕,我得去照顾她,之前照顾羊群的活干不了啦,你看顾机器这活挺轻松,大姐让你跟我换一下,你不会不乐意吧?
宋景洲这才再次抬眼看向他俩。
沈若萱没敢跟他目光相对,
不过今儿都腊月二十七了,再过一天就是除夕,他就能离开了。
过年时,村里没什么繁重的活儿,在哪儿干活,其实都差不多。
宋景洲便点头说:“沈若萱是知青队长,她既然答应换,那我就跟你换。”
不光把轻松的工作给了刘浩铭,就连沈若萱,也给了刘浩铭。
像疯婆子一样的女人,他可受不了。
下午的时候。
沈若萱又穿着一身蓝色工装,满脸疲惫地回来了。
手上还提着刚买来的鸡蛋和红枣。
“景洲,小妹说浩铭拿了你的红糖和鸡蛋,我给你买新的回来了,只是这会儿红糖没货了,给你换成红枣了。”
“等供销社进新货了,我马上给你买回来。”
宋景洲随便应了一声,是红糖还是红枣他都不在意了。
可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让沈若萱心里不踏实。
她从背后抱住他:“我知道让你和浩铭换活,委屈你了。”
“但你就辛苦这一天,等除夕我就带你回京城,到时候你能安心准备高考,啥都不用干。”
“以后我养着你,会疼你爱你护着你一辈子。”
这些哄他的话,宋景洲已经听烦了,实在有些讨厌。
他推开她:“我累了,想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喂羊。”
他早就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了。
往后的日子,他自己会疼爱自己。
他的世界,不再需要沈若萱了。
傍晚时分。
宋景洲到羊圈的时候,刘浩铭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宋景洲没搭理对方,拿着草料刚打开羊圈,刘浩铭突然拉住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宋景洲,你早就知道沈若萱和她妹妹是同一个人了吧,你想不想知道,在她心里,我们俩谁更重要?”
话刚说完,刘浩铭突然把鞭炮扔进了羊圈!
十几只羊受到惊吓,疯狂地朝出口冲去!
刘浩铭突然推了一把提着草料的宋景洲,嘴里还惊慌地喊着:“羊发疯了!我好怕!老婆救我!”
宋景洲没防备地往下倒,他的余光看到沈若萱惊慌地朝他们跑来,然后,毫不犹豫
护住了刘浩铭。
“嘭”的一声,宋景洲被羊群一脚踢飞,摔在冰冷坚硬的黄土地上。
撕裂般的疼痛从那儿传来,他的身下涌出一片鲜红,十分扎眼。
冰冷的痛感从宋景洲的身下蔓延,最终汇聚在胸口,让他难以站起身来。
他抬头盯着沈若萱,一字一顿,满是尴尬:“沈若萱,这就是你承诺的,会疼我爱我保护我一生一世吗?”
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他身下涌出,越发鲜艳夺目。沈若萱一回眸瞅见这情景,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迈向宋景洲,却被刘浩铭给拉住了。
“老婆,姐夫大概是疼得意识模糊,把你当成大姐了,咱去把大姐喊来照顾姐夫吧,我刚才也被吓到了,你陪我去卫生院看看行不行?”
沈若萱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她双手捏成拳头,握得死死的,跟宋景洲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行,咱们去叫大姐。”
她扶着刘浩铭,让他坐到自行车后座上。
经过宋景洲身边时,她用脚刹住车,扶着车把的双手一直抖个不停:“姐夫,你安心,最多三分钟,大姐就会过来的。”
宋景洲躺在地上,望着两人离开,又回想起上一世他孤立无援的时候。
上一世,他被人蓄意推进了粪池。
沈若萱却在和刘浩铭厮混,等她赶来把他送去医院时,他已经在里面泡坏了,医生说他很难再有孩子了。
但这一回,沈若萱来得很快,还叫来了拖拉机。
“快,再开快点。”
沈若萱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急得摔了好几跤,终于狼狈地把宋景洲扶起。
她小心地抱起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声音都在颤抖:“景洲,对不住,我来晚了,我现在就带你去镇上的卫生院,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和沈若萱紧挨着,宋景洲一低头就瞧见了蓝色工装里面,没来得及换掉的花衬衫。
也不知她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担忧,就那么笃定他一定看不穿她的伪装吗?
宋景洲闭上眼,一路上都没吭声。
沈若萱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终于到了卫生院。
也不知沈若萱事先做了啥,整个卫生院的医生都来到他身边,给他做检查。
拿到检查结果时,沈若萱紧绷的脸才放松下来。
她抱着他,声音带着后怕:“景洲,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了重伤,不过你只是擦破点皮,出血有点多,看上去吓人,并无大碍。”
宋景洲眸光颤动了一下,那处忽然一阵疼。
上辈子,他这段时间确实受了重伤,那钻心的疼痛他现在还记得。
所以这一世他重生后,准备高考挑灯夜战,拒绝了沈若萱的亲近。
他不想和沈若萱发生关系,而且,有沈若萱这样疯狂的母亲,孩子未来也不会幸福。
而这三个月,沈若萱嘴上说着体谅他读书辛苦,她会乖乖禁欲不烦他。
结果转身却扮成妹妹,夜夜去找刘浩铭。
沈若萱的话,没一个字能信。
情绪平复后,见宋景洲确实没什么事,沈若萱才松开了他。
“景洲,大夫说男人受伤的时候要特别照顾,不能着凉,不然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我去帮你打点热水,给你暖暖。”
说完她就拿着暖水瓶出去了。
宋景洲没有阻拦。但他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跟沈若萱生育子女。沈若萱这一走,很长时间都没再回来。
宋景洲打完点滴,起身前往厕所,捂着那个部位走出了病房。
没想到,刚路过隔壁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刘浩铭哭着哀求的声音。
“若萱,我承认往羊圈扔鞭炮是故意的,我就是嫉妒景洲能被你喜欢,发脾气开个玩笑,没想害他丢了性命。”
“你别生气好不好,大不了我也弄出和他一样的伤来给他赔罪。”
“别乱说!”沈若萱语调严肃了片刻,随即又缓和下来,“我没要你给景洲赔罪,只是气你瞎胡闹,吓到了我们的宝宝。”
“你是京市刘家少爷,没必要和景洲争抢什么,况且我已经和你领了结婚证,还答应1天后带你回京市,不带景洲。”
宋景洲听着这些话,心里早就有了底。
在前世,红星村那两个回城的名额,沈若萱也给了她孩子的父亲刘浩铭。
他早就明白,沈若萱的话不可信。
当初,他和沈若萱在红星村办了婚宴,却没领结婚证,沈若萱说他家背景复杂,结婚证办不了,等政策放宽了再办。
他信了。
毕竟当初他父母接到秘密任务突然被带走,都没来得及跟他交代,所有人都默认他父母出事了。
前世他一心信任沈若萱,政策放宽后,他就托沈若萱去查他父母的下落。
可她明明查到了,却撒谎说他父母去世了。
他一步步走进沈若萱以爱之名设的牢笼。
到死都没能挣脱出来。
宋景洲不想听屋里两人的甜言蜜语,正准备离开,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四目相对,沈若萱脸上明显露出了慌乱之色。
她赶忙走向宋景洲解释:“景洲,刚刚医生说检查单需要家属签字,小妹不在,我才来妹夫这儿帮个忙。”
宋景洲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些事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上完厕所,回到病房时,沈若萱已经灌好热水袋,笑着递给他:“老公,年底知青所有点忙,我先回去一趟,晚点再来接你。”
宋景洲本就不想沈若萱留下,笑着答应了:“你去吧,我没什么大事,晚点可以自己回家。”
沈若萱离开后,给宋景洲继续打吊针的护士一脸同情地提醒他。
“这位同志,刚刚那个是你媳妇吧?可我看到她和隔壁那个男人又亲又抱,这作风可不太好哦,你得留意点。”
宋景洲愣了一下,对护士的好意同情,轻声道了谢。
沈若萱大概真以为他眼瞎心瞎,所以伪装得越来越敷衍。
但他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办理了出院。
回到知青所,屋子里静悄悄的,其他人还没回来。
桌上放着结婚时买的红双喜搪瓷缸,暖水瓶,柜子边还放着沈若萱前不久买来的鸡蛋和红枣。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明天就是除夕,他就要离开了。
这些东西,他都用不上了。宋景洲干脆找了个包袱,一股脑儿把东西全包起来,带到了王寡妇家。
王寡妇激动得满脸通红:“宋知青,你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是不是要跟沈队长回京城当有钱人去啦?”
“我昨天就听人说,这次红星村回城的名额有两个,是按工分定的,平常你帮大队修机器,工分最高,肯定有你一个。”
名额这事,沈若萱才是做主的。
宋景洲工分再高也没用处。
上辈子,他的名额被沈若萱让给了刘浩铭。
再回到知青所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在外头上工的知青们都回来了,说话声传得老远。
宋景洲默默走近院子,很快就听到一句:“沈队长,这次上面就给了两个回城名额,明天你打算带谁一起回京城,是宋知青,还是‘妹夫’浩铭啊?”
周围的人都打趣,这个知青所的所有知青都知道,沈若萱扮演着两个人。
他们所有人,都帮着沈若萱瞒着他。
这群城里来的子弟,一个个喊着他姐夫,背地里是怎么笑话他的呢?
想到自己明天也要离开了,宋景洲冷笑一声,猛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沈若萱,我也想晓得你把回城的名额给了谁?”
院子里原本热热闹闹,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宋景洲默默地注视着人群里的沈若萱,她脸色早已白得如同纸张。
“亲爱的,你啥时候回来哒?”
沈若萱跌跌撞撞地朝宋景洲走去,说话都有点结巴:“你听我讲,我真没想骗你,我……”
话还没说完,刘浩铭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打断了她:“姐夫,别怪大姐,是沈老爷子让我顶替名额的。”
他接着笑了笑:“这不是我媳妇刚好怀上了嘛,沈老爷子让我们提前回京城准备婴儿房,我也得跟着回去,照顾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老爷子还让大姐也回去沾沾喜气。所以,你别怪大姐没带你,她也是听从安排。”
沈若萱也拉着宋景洲,小声地讨好:“亲爱的,外面冷,我们进屋说吧?”
宋景洲低垂着眼眸,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行。”
回到屋里,沈若萱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亲爱的,我之前答应带你去京城过年,是我失约了,你生气就骂我吧。”
她把头埋在宋景洲的颈窝里,显得十分不安。
嘴里还在说:“等我带浩铭回京城,我保证马上想办法让你也去京城,到时候我们就领结婚证,我给你生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儿。”
骗子。
沈若萱到现在还在骗他。
明明她已经和刘浩铭领证了,等去了京城,她只会囚禁他,让他无法逃脱。
宋景洲实在忍无可忍,趁着沈若萱心虚,一把推开她:“太晚了,我该休息了,你既然知道我生气,就别惹我,出去睡。”
沈若萱尴尬地离开了。宋景洲洗漱完后上床睡觉,想到明天就要去上大学,从此和沈若萱彻底分开,他睡得很踏实。
天亮的时候。
红星村每家每户都传来鞭炮声,迎接除夕的到来。
宋景洲被鞭炮声吵醒,起身收拾好行李。
身份证、通知书、车票都整整齐齐地放进了包里。
上午十点的绿皮火车,宋景洲得一大早就离开村子。
沈若萱和刘浩铭也是今天离开。
屋里,刘浩铭穿戴妥当,看到宋景洲背着布包,讥讽地说:“我说姐夫,你又不能跟我们一起回京城,背个包干嘛?”
宋景洲没理会他,沈若萱听到声音赶来,显得有点慌张。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
她快步走向宋景洲,一把搂住他:“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把名额给了妹夫,把你一个人留在红星村?”
“我向你保证,最多一个月,我就想办法把你接到京城,这次绝对不骗你。”
但宋景洲已经不在乎她骗不骗了。
他轻轻地推开她:“我们结婚那晚不是说好了,不生隔夜气吗?”
“我已经不生气了,就是装了些碎布,想去隔壁村找老裁缝,看看能不能拼两件寿衣,烧给我去世的亲人。”
听他这么讲,沈若萱整个人愣了一下,但很快脸上的不安就没了。
她笑着说:“亲爱的你真好,爸妈在天上一定会因为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而骄傲。”
“等我们以后回了京城,我带你去最灵验的寺庙点两盏长明灯,希望爸妈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宋景洲握紧包袱,差点压不住怒火。
沈若萱明明知道他爸妈没死!
她这么淡定,不就是笃定了要是没有父母,他就只能依靠她一个人,就肯定不能离开!
这时,不远处的刘浩铭催促:“大姐,公社派的拖拉机到了,我们该走了,不然恐怕赶不上火车。”
宋景洲也跟着催促:“去吧,天凉,别让妹夫冻着了。”
沈若萱这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景洲,等我回来接你。”
宋景洲笑笑:“嗯,再见。”
看着载着沈若萱的拖拉机远去,宋景洲才背着小包裹,迎着清晨的阳光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辈子,他终于能够逃离如同牢笼般被囚禁三十年的生活!
这辈子,他的前方满是光明,未来有无数精彩在等着他!
这辈子,他和沈若萱,永远不会再见面!
宋景洲按照约定来到了火车站,依照专员的指引登上了Z435号列车。
他在车厢里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行程,终于抵达了国防大学。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别墅中。
刘浩铭正欣赏着从百货商场买来的最新款内裤,感叹道:“大城市和小乡村差别可真大,那些乡下人还穿着破布缝的内裤呢,哪见过这么高级的东西,你说呢,亲爱的?”沈若萱未作回应,心里却没来由地泛起一阵不安。刘浩铭发觉沈若萱心神不定,猛地凑到她身旁。
他在她手心随意地画了几个圈。
“宝贝,别琢磨那些没边儿的事儿,咱们去休息。”
她心里依旧觉得不踏实,推开他说:“你先去休息,我下楼打个电话。”
红星村唯一的那部电话在大队部,她此刻打过去,大概半小时后能等到宋景洲回电,她想听他的声音。
刘浩铭再次把她搂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沈若萱的脖颈,另一只手轻挑那轻薄的内裤。
他在沈若萱耳边轻声讲:“宝贝,你不好奇我穿上这个啥模样吗?今儿就咱俩,你想咋样都行。”
他的手还不规矩,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在刘浩铭不断撩拨下,沈若萱最终顺从了。
她彻底把打电话这事抛到脑后。
她和刘浩铭直到次日中午才起床,起床后,刘浩铭就拉着她一起去百货商场。
他们买了好多物品,各种罐头、糖果,还有不同香味的雪花膏,她都买了两份。
她还特意给宋景洲挑选了一块梅花牌手表。
以前在村子里条件有限,让宋景洲受委屈了,往后她要把他接到京城,绝不再让他受委屈。
刘浩铭看到沈若萱挑选手表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想到明天他和沈若萱就要领证了,他又高兴起来。
在乡下办酒席又如何,最后和沈若萱领结婚证的不还是他!
宋景洲那种出身不好的人,哪配和他争!
刘浩铭搂着沈若萱,脸上带着笑意说:“宝贝,爷爷给了我们一张电视机票,让我们买台电视机回去,顺便还能买些大件,把家里布置布置。”
沈若萱对这些没多大兴趣,只是淡淡地回应:“嗯,你定就好。”
老爷子特别看重沈若萱和刘浩铭的婚事,他们从商场回家后,就把别墅的地契交给了刘浩铭。
“若萱,浩铭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以后领了结婚证,你们要好好过日子,也要学会怎样当个好妈妈。”
老爷子叮嘱完沈若萱,又笑着对刘浩铭说:“浩铭,这次你跟着若萱下乡辛苦了,要是若萱欺负你,你以后尽管跟我说。”
刘浩铭挑了挑眉,看了沈若萱一眼,然后笑着对老爷子说:“您放心,爷爷,若萱爱我还来不及,咋会欺负我呢。”
刘浩铭原本还担心沈若萱把宋景洲接过来后会动摇他的地位,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不管怎样,宋景洲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国防大学研究中心。
宋景洲在这儿开始了严格的训练,高考复习的那些知识远远不够,他得学习更多专业知识。
有时一天要进行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训练,可他并不觉得辛苦。
跟前世被困的日子相比,这些充满挑战的时光,才让他真正找到了自身的价值。沈若萱和刘浩铭领证的消息,似狂风般于京城迅速传开。
两大家族的联姻成了街头巷尾人们热议的核心。
此时,京城最豪华的和平饭店内,名流汇聚。
众人皆是冲着这场盛大婚礼而来。
沈若萱身着一袭白色婚纱,在《婚礼进行曲》的旋律中,缓缓走向刘浩铭。
当她看到刘浩铭身着西式礼服,胸前别着一朵鲜花时,不禁微微一怔。
她和宋景洲在农村办婚礼时,只是随便找了块布料给宋景洲做了套新衣,与刘浩铭的华丽服饰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而且由于条件有限,他们的婚礼仅仅是在村里摆了几桌酒席,全村人简单吃了顿饭就算了事。
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握紧。
她发誓,等她拿到新的名额,把宋景洲接回城里后,一定会给他补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老婆,你在想什么呢,快拉我的手。”
刘浩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握住刘浩铭的手。
周围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姐夫今天这么帅气,若萱是不是看呆了?”
“没错,今日京城最帅的人就是浩铭了,能嫁给他,你真是有运气。”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些话语显然让刘浩铭很是得意,他走路时头都比平时抬得更高。
他今日的这身装扮,比起宋景洲办婚礼那天穿的破旧衣服,不知要高贵多少倍。
他们确实是天生一对。
若不是因为下乡,像宋景洲那种身份背景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沈若萱,唯有他和沈若萱才是最般配的。
婚礼仪式结束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另外包了一个包厢,说要聚一聚。
刘浩铭因为喝多了,就没过去。
“若萱,我怎么听说你在农村还办了个婚礼?”
沈若萱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
“农村那种随便吃个席就算的,也能叫婚礼?看看今天这场面,这才叫真正的婚礼,你说对吧,若萱?”
沈若萱冷冷地回答,可她垂下的眼睛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是,农村的什么都不算。”
“我就说嘛,若萱,最爱的还是浩铭,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其他男人,都是玩玩而已,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明白,前几天顾小姐还在百花楼点了两个小帅哥,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
包厢里的女人们都在哄笑,只有沈若萱一人冷着脸。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农村的那个接不接过来?”
沈若萱的声音更冷了:“等春节过完我就去接他。”
“那你不怕老爷子发现,到时候你们两家的联姻怎么办?”
“没事,他很听话,不会有影响的。”
她承诺过,会把他接回来,就一定会做到。随后她们聊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在听。她发现,仅仅才过去没几天时间,她是真的想念宋景洲。
她离开的时候,宋景洲说要给她做新衣裳,也不知道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沈若萱走进别墅的大门,看到刘浩铭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屋子里,刘浩铭买了好些大件东西,缝纫机、衣柜、梳妆台,啥都有。
即便这样,她心里还是觉得缺了些啥,好像空荡荡的。
她的目光在熟睡的刘浩铭和微微隆起的腹部之间来回移动,心中的失落感才慢慢消散。
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宝贝,以后我会找个叔叔来,再生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亲爱的,你还想和我生更多小孩吗?”
沈若萱没想到刘浩铭会突然醒过来,不过她没觉得尴尬。
“等我把宋景洲接过来,我们自然会有小孩,家里会更热闹。”
刘浩铭紧紧抱住沈若萱:“亲爱的,现在是咱俩的世界,你心里只能有我。”
刘浩铭在沈若萱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心里想,这儿是京市,是他的地盘。
宋景洲来了,这辈子都别想有小孩。
他慢慢解开她的衣服,手缓缓往下滑。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