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人间一趟,要想把自己活明白,有四件事,必须悟透,少走弯路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6 17:45 1

摘要:电话那头,马胜利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油滑的亲热,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春卷,热乎,却也腻人。我把砂纸按在旧课桌的划痕上,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睛眯起来,对着阳光看木头纹理的走向。

引子

“林师傅,有个发财的机会,干不干?”

电话那头,马胜利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油滑的亲热,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春卷,热乎,却也腻人。我把砂纸按在旧课桌的划痕上,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睛眯起来,对着阳光看木头纹理的走向。

“什么机会?”我淡淡地问,手下“沙沙”的摩擦声,盖过了窗外小鸟的叫声。

“东区新盖的那个楼盘,内部装修,活儿我包下来了。缺个信得过的老师傅把关。你来,就挂个名,偶尔转转,一个月,我给你这个数。”他顿了顿,话筒里传来他伸出五根手指的破风声,“五万。”

我的手停住了。

砂纸下的那道刻痕,是一个孩子用圆规尖画出的“早”字,刻得很深,像是跟谁赌着气。我五十岁了,在育才中学修修补补干了快三十年,一个月工资,刨去五险一金,到手四千出头。五万,是我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

我老婆秀英的膝盖,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医生说得换关节,进口的一个要七八万。我儿子小飞,谈了对象,天天念叨着首付,说没房子姑娘家不同意。

钱,像一块巨大的磨盘,压在我的心口。

“小马,这活儿,用料上……”我迟疑着开了口。马胜利,以前跟我学过三年木工,手艺没学到家,脑子活络,早就出去自己包工程了。他那点门道,我心里清楚。

“哎,师傅,这都什么年代了。甲方要省钱,咱们要挣钱,稍微变通一下嘛。材料单子上是A,咱们用个B+,外表看不出来的。质量?放心,塌不了,住个十年八年没问题。十年后,谁还认识谁啊?”

他的话像一根软刺,扎进我的耳朵里。我看着手里的旧课-桌,几十年前的老水曲柳,木料厚实,接口全是卯榫,没用一颗钉子。我刚把它拆散,用热毛巾敷掉老化的木胶,准备重新胶合,打磨,上清漆。弄好了,还能再用二十年。

我心里那块磨盘,突然就不转了。它沉甸甸地,硌得我生疼。

“这活儿,我干不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很稳。

“师傅!你……”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扔在木屑纷飞的工作台上,嗡嗡震动了两下,便没了声息。我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松木的清香,也有老旧尘土的味道。

拿起刨子,我重新专注于眼前的课桌。木屑像雪花一样卷起,飘落。每一刨,都得顺着木头的纹理,力道要匀,不然就会起毛刺。这是手艺,也是良心。

傍晚回家,秀英正一瘸一拐地在厨房忙活。抽油烟机轰轰地响,她没听见我进门。我看见她扶着灶台,悄悄捶了捶自己的右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我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饭桌上,儿子小飞扒拉着碗里的饭,闷闷不-乐地说:“爸,今天我又去看房了,南边那个新开的盘,位置真好,就是首付还差二十多万。我同学,家里给凑了凑,下个月就订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窝啊?”

秀英停下筷子,叹了口气:“你爸那点死工资,能顶什么用。我这腿,再拖下去,怕是真要废了。”

两人的话,一唱一和,像两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地割。我夹起一块豆腐,塞进嘴里,滚烫的豆腐没嚼就咽了下去,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

我没说马胜利那通电话。我怕一说出口,秀英会骂我死脑筋,小飞会怨我没本事。这个家需要钱,我知道。可我总觉得,人活一辈子,有些东西,比钱更重。比如我手里的这把跟了我三十年的老刨子,比如学校里那些孩子坐的课桌,不能有一点晃动,不能有一根毛刺。

夜里,秀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膝盖的旧伤又犯了。她压抑着呻-吟,以为我睡熟了。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光影,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我心里乱糟糟的。难道我真的错了?坚持那些所谓的“规矩”和“良心”,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马胜利开着好车,住着大房,我呢?守着一堆破木头,连老婆的医药费都凑不齐。

我悄悄起身,走到阳台。小区的灯光稀稀拉拉,远处高楼的霓虹闪烁,提醒我这个城市的繁华。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凉意。我摸出一根烟点上,火光一闪,映出我满是褶子的脸。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我刚入行时,我师傅对我说的话。他说:“建国啊,咱们做木工的,手里过的每一块木头,都要对得起它从一棵树长到成材的那些年头。这是积德。”

积德?德能换钱吗?能给我老婆换个好膝盖吗?能给我儿子换个首付吗?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呛得自己咳了起来。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孤独。我忽然觉得,活了五十多年,自己好像从来没活明白过。

第1章 旧木新痕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提着我的工具箱去了学校。天阴沉沉的,像是憋了一场大雨,空气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刚到总务处,李老师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她是我们学校的语文老师,刚带高三毕业班,人很负责。“林师傅,快,我们班有个学生的椅子腿断了,下午要模考,您赶紧给看看。”

我点点头,跟着她去了高三(二)班。教室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都去操场晨读了。那把坏掉的椅子孤零零地立在角落,一条腿从中断裂,木茬子龇牙咧嘴的,看着挺危险。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这是一把老式的桦木椅子,用了快二十年了。断口处,木头已经有些糟了。

“林师傅,这还能修吗?要不我去找后勤换把新的?”李老师有些担忧。

“换新的简单,”我一边说,一边从工具箱里拿出凿子和锤子,“可这把椅子,跟班里其他的是一套的,换个新的,颜色、高低都不一样,坐着别扭。我给它接上,比新的还结实。”

我没再多说,专心干起活来。先把断腿拆下来,用小锯子把断口锯平,再在两头分别打上孔,准备用木榫接起来。这叫“接骨”,是老手艺了。

阳光从云层里挤出来,照在我的手上。我的手很粗糙,指关节又粗又大,上面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痕。但这双手很稳,握着凿子,一锤一锤,精准地剔除多余的木料。

我心里想着,这活儿跟做人一个道理,出了问题,不能光想着换掉,得找到根子,用心修补,才能长久。马胜利的那个楼盘,就是想用胶水把裂缝糊上,外面看着光鲜,里面早就烂了。

正想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楼下传来。我抬头往窗外一看,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办公楼前,车门打开,马胜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油头粉面地走了下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拎公文包的年轻人。

他怎么来学校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没理会,继续手里的活。木榫做好,涂上胶,严丝合缝地对上,再用夹具固定住。我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李老师说:“李老师,得等胶干透,下午考试前肯定没问题。”

“太谢谢您了,林师傅,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李老师由衷地赞叹。

我笑了笑,没说话。这就是我的尊严。不是挣多少钱,不是开多好的车,而是我修好的东西,能让人用得放心、舒心。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at a loss for words。我这辈子,好像也就剩下这点手艺了。如果连这点安身立命的根本都扔了,那我林建国,还剩下什么呢?

收拾工具箱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秀英打来的。

“老林,你中午回来吃饭不?”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不回了,食堂吃一口就行。你腿怎么样了?”

“还那样呗,不提了。”她顿了顿,又说,“我刚才在小区门口,看到小马了,开个大奔,真气派。人家都当上大老板了。你说你,当初他跟你学手艺,你要是也跟他出去闯,现在……”

她没说下去,但那声叹息比什么话都伤人。

我心里堵得慌。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我活得太窝囊。可她不懂,有些路,看着风光,脚下可能是悬崖。

挂了电话,我坐在教室里,看着那把正在修复的椅子,心里五味杂陈。难道我真的太固执了吗?为了这点可怜的“手艺人的尊严”,让老婆孩子跟着我受苦,值得吗?

下午,我去教室取夹具。椅子已经修好了,严丝合缝,像是从来没断过。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过来,有些靦腆地对我说:“师傅,谢谢您。这把椅子我坐了三年了,有感情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考试。”

走出教室,我心里那块被秀英的话搅得浑浊不堪的池塘,好像突然就清澈了许多。原来,还是有人懂的。我的这点坚持,不是一文不值。

回到家,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油味。秀英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按摩膝盖,疼得龇牙咧嘴。茶几上,放着一张私立骨科医院的宣传单,上面“无痛”、“进口技术”几个字特别显眼。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攥紧了。

第2章 饭桌风波

晚饭的气氛有些压抑。秀英大概是腿疼得厉害,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小飞则一直低头玩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小飞,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我沉声说了一句。

他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白天在学校受的那些委屈,对秀"英的愧疚,对未来的迷茫,此刻都找到了一个出口。“我跟你说话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那破手机,你还能干点啥?”

小飞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声音比我还大:“我干啥?我天天跑业务,陪客户喝酒,低声下气,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多挣点钱,买个房子,让你俩少操点心!你呢?你除了守着你那堆破木头,你还会干嘛?一个月四千块钱,够干什么的?”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进我的心脏。我气得手都抖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飞,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秀英在一旁呵斥道,但语气里却没什么力道。她转过头,看着我,眼圈红了,“老林,你也别怪孩子,他压力也大。咱们家这情况,确实……唉。”

这一声“唉”,彻底击垮了我。

我忽然觉得很累,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无力感。我这半辈子,勤勤恳-恳,没做过一件亏心事,自问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可为什么到头来,在自己最亲的人眼里,却成了一个没用的废物?

我心乱如麻。我难道真的错了吗?马胜利说得对,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跟你讲良心,讲手艺?大家看的是你兜里有没有钱,开的是什么车。

我放下碗筷,一句话没说,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把所有的争吵和叹息都隔绝在外面。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这间屋子,我们住了二十年,墙皮都有些泛黄了。

我这一生,就像这间屋子,旧了,跟不上时代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岁,跟着师傅学艺。师傅把一块上好的花梨木交给我,让我打一套家具。我笨手笨脚,出错了好几次,师傅就在一旁看着,不骂我,只是等我做完了,才指着那些瑕疵,一点一点地告诉我,错在哪,该怎么补救。他说,木头是有生命的,你尊重它,它才能在你手里变成好东西。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起身,没开灯,摸索着走到客厅。饭桌上,昨晚的剩菜还摆在那,已经凉了。秀英的房间里,传来她压抑的咳嗽声。

我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烟雾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马胜利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他的电话号码,我还存在手机里。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就一次,做一次违背良心的事,把钱挣到手,解了家里的燃眉眉之急。以后,我再也不干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生。

我掏出手机,找到了马胜利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我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林建国,你不能这么做,你师傅的教诲你都忘了吗?另一个说,林建国,你都五十岁了,别那么天真了,家人的幸福比你那点可笑的原则重要多了。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林建国师傅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我是,您是?”

“我是育才中学的校长,姓王。林师傅,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学校出了点事,您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王校长的声音很严肃,听起来事情不小。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3章 意外裂痕

我赶到学校时,天刚大亮。王校长和总务处的张主任正站在图书馆门口,脸色都很难看。

图书馆新装的一排书架,塌了。

书架是上个月刚装的,为了迎接市里的检查,学校特意找了外面的工程队。现在,一排书架从中间垮掉,崭新的木板断裂开,书本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藉。幸好事发在凌晨,没有伤到人。

“林师傅,你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校长指着那堆废墟,声音里透着怒火。

我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一块断裂的层板。只看了一眼,我心里就有数了。这根本不是合同上写的实木多层板,而是密度板,外面贴了一层木纹皮。这种板材,承重能力差,遇潮容易变形,用在书架上,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我又检查了固定的螺丝和连接件,全都用的是最便宜的次品,有的甚至已经锈迹斑斑。

“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斩钉截铁地说了八个字。

张主任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不可能啊,这个工程队资质齐全,报价也合理,我们是走了正规招标程序的。”

“程序是死的,人心是活的。”我拿起一块断板,用力一掰,板子应声而断,露出里面糠絮一样的内芯。“王校长,您看,这就是问题所在。这种材料,别说放书,就是放几本杂志都悬。这要是白天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王校长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是个爱校如命的人,把学生的安全看得比天还大。出了这种事,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工程队,会不会……

我没敢往下想,只是默默地帮着清理现场。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那堆烂摊子收拾干净了。王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倒了杯热茶。

“林师傅,这次多亏了你。学校里,我最信得过的,就是你的手艺和你的人品。”他看着我,眼神很诚恳,“这件事,学校一定会追查到底。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份详细的技术鉴定报告?我要拿着它,去找那家公司!”

我心里一沉。写报告,就意味着要把这件事彻底捅出来。

我不是怕得罪人。我只是想起了马胜利。他的公司,就叫“腾达装饰”。而我记得,给学校安装书架的工程车上,印着的正是“腾da”两个字。

我的心,像被扔进了一锅沸水里,翻腾不休。如果真的是马胜利干的,我这份报告交上去,就等于亲手把他送上了绝路。他虽然走歪了路,但毕竟喊过我三年“师傅”。

我该怎么办?是顾念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坚守原则,把真相公之于众?

王校长见我迟迟不说话,以为我有什么顾虑。“林师傅,你放心,有什么事,学校给你担着。我们不能让这种没有良心的企业,再出去害人。”

我看着王校长花白的头发,和他眼里那份不容置疑的正气,心里那杆摇摆不定的秤,慢慢地,慢慢地,倾向了一边。

我沉默地接过纸笔。我不是为了学校,也不是为了王校长,我是为了那些每天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孩子们。他们的安全,比什么旧情都重要。

我写得很慢,很详细。从板材的材质,到螺丝的规格,再到安装的工艺,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我甚至画了结构图,标明了哪些地方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把报告递给王校长,像是递出了一份沉甸甸的判决书。

走出校长办公室,天已经黑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马胜利打来的。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师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那个活儿,我还给您留着呢。”他的声音依旧那么热情。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马,学校图书馆的书架,是不是你做的?”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第4章 两难抉择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马胜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师傅,您……您说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别装了。”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今天书架塌了,王校长让我做的技术鉴定。那些密度板,那些生了锈的螺丝,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师傅,你听我解释!这事儿它……它是个意外!我也就是下面的人办事不牢,我……”

“意外?”我打断他,“用密度板代替实木板是意外?用劣质五金件也是意外?小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跟我学手艺的时候,连刨花刨得不够卷,都要返工重来。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些恼羞成-怒:“师傅,时代变了!现在谁还跟你讲究那些老黄历?我手下养着几十号人,我不挣钱,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不就是塌了几个书架嘛,又没砸到人,我赔钱就是了!您犯不着把事儿做绝吧?”

“这不是钱的事!”我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今天没砸到人,是运气好!要是砸到了呢?你赔得起吗?”

“行了行了,师傅,您别跟我上纲上线了。”马胜利的语气彻底不耐烦了,“您那份报告,还没交上去吧?这样,您开个价。只要您把报告压下来,我给您双倍,不,三倍的辛苦费!十万!不,十五万!怎么样?这笔钱,够给师娘看腿了,还能给小飞凑个首付。”

十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我仿佛看到了秀英不再疼痛的膝盖,看到了小飞拿到新房钥匙时兴奋的脸。我只需要点一下头,或者,保持沉默,这一切就能变成现实。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我承认,我动摇了。

我不是圣人。我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肩上扛着一个家的重担。什么原则,什么良心,在现实的压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没有立刻回答,电话两端,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我即将被那十五万压垮的时候,我家的门开了。秀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我书桌上。她看到我举着电话,脸色煞白,关切地问:“老林,跟谁打电话呢?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她,她的头发里夹杂着银丝,眼角的皱纹那么深。她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跟着我,净是操心了。她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对电话那头的马胜利说些什么,秀英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一小碟醋放在我手边,然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老林,不管什么事,你自己决定。别委屈了心。”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我愣住了。

别委屈了心。

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的混沌。是啊,我林建国活了五十多年,穷是穷了点,可我活得坦荡,睡得踏实。如果为了这十五万,我把良心卖了,我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我那些学生?怎么面对我师傅的在天之灵?

我心里那杆秤,终于不再摇摆。

我重新拿起电话,对着话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小马,报告,我已经交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我端起那碗面,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我吃了一大口,面条很劲道,汤很鲜。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一碗面。

第5章 无声守护

那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我照常去学校上班。一路上,我心里很平静。我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引来马胜利的报复,也可能会让家里本就紧张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但我不后悔。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不能妥协的东西。

刚到学校,就看到几辆印着“市场监督管理局”字样的车停在办公楼前。王校长正陪着几个穿制服的人,指着图书馆的方向说着什么。

我知道,调查开始了。

我没有凑过去,默默地回到我的木工房。今天的工作,是给学校的阅览室做几个报刊架。我选了上好的榉木,画好图纸,开始下料。电锯的轰鸣声,盖过了一切杂音,也让我纷乱的思绪得以沉静。

我专注于手里的活计,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开榫、凿眼、刨光、打磨……木头的清香弥漫在小小的工房里,让我感到安心。这间工房,就是我的避风港。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雨,只要回到这里,握住我熟悉的工具,我的心就能定下来。

我忽然明白了,我所坚守的,不仅仅是手艺,更是一种内心的秩序。这种秩序,让我在面对诱惑和威胁时,不会迷失方向。

中午,秀英给我打了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我:“老林,昨天……没事吧?”

我笑了笑,告诉她:“没事,都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连声说道,听得出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再问细节,也没有再提钱的事。我明白,她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比谁都希望我能挺直腰杆做人。我们是几十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下午,小飞也给我发了条微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爸,注意身体。”

我看着那几个字,眼眶有些发热。这个一直嫌我没本事的儿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可能还不完全理解我的选择,但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我的关心。

这就够了。家人的理解,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傍晚,我正准备收工,马胜利却找上门来了。

他堵在我的工房门口,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师傅,你真把事儿做绝了!”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充满了怨毒,“我的公司,因为你那份破报告,被吊销执照了!我的所有项目,全停了!你满意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擦拭着手里的刨子。“小马,路是你自己选的。你用那些劣质材料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我选的?”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我不这么选,我能有今天吗?我能开上奔驰,住上好房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守着一堆破木头就能过一辈子?我告诉你,这个世界,认钱不认人!”

“可钱,不能让你心安理得。”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破了他所有的伪装。他愣住了,眼里的凶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迷茫和颓败。

他靠在门框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师傅,我……我只是想活得好一点,有错吗?”

我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是坏到骨子里,只是被这个浮躁的社会带偏了方向。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马,手艺丢了,可以再捡起来。良心丢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你还年轻,从头再来,还来得及。”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我没再劝他,转身锁好工房的门,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我知道,剩下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去想,去悟。

我走出校门,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轻松过。我没有得到十五万,但我守护住了更宝贵的东西。

第6V章 风雨过后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马胜利的公司因为偷工减料、存在重大安全隐患,被市场监督部门严肃处理,不仅吊销了营业执照,还面临巨额罚款。那个项目,自然也黄了。

这件事在学校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王校长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不点名地表扬了我,说学校需要更多像林师傅这样有原则、有担当的“守护者”。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提着我的工具箱,穿梭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修好一张摇晃的桌子,换掉一扇关不严的窗户,对我来说,这些平凡琐碎的工作,就是我最大的价值所在。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最明显的变化,是小飞。

他不再整天抱怨我没本事,也不再沉迷于手机。下班回家,他会主动陪我说说话,问问我工作累不累。有时候,他甚至会跑到我的工房,看我做木工活,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懂,但那份愿意亲近我的心意,我感受得到。

一个周六的下午,他提着两瓶酒,和我坐在阳台上。

“爸,”他给我满上一杯,自己也满上,“学校的事,我听说了。我们公司一个同事,他孩子就在育才上学,把您夸得跟英雄一样。”

我摆摆手:“什么英雄,我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不,”他摇摇头,眼神很认真,“以前,我总觉得您太固执,太不合群。为了点所谓的原则,活得那么累。现在我明白了,人活着,是得有点不能变的东西。不然,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爸,我敬您。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不起。”

我看着儿子已经有了棱角的脸,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赶紧喝了一口酒,用辛辣的液体把那股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都过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压力和迷茫,都烟消云散。我得到了比十五万,不,比一百五十万都更珍贵的东西——我儿子的理解和尊重。

秀英的腿,我们最终决定去公立医院。虽然要排队,手续也繁琐一些,但医生说,用国产的关节,效果也不差,费用还能报销一大半。剩下的钱,我们自己凑凑,再加上小飞拿出的积蓄,也够了。

手术那天,我和小飞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几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们手术很成功。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秀英被推出手术室,麻药还没过,但她还是努力地朝我们笑了笑。我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一遍遍地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我们一家三口,经历了一场风波,心却贴得更近了。我看着窗外,天很蓝,云很白。我明白了,家庭的幸福,不在于有多少钱,住多大的房子,而在于遇到困难时,一家人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能相互理解,相互扶持。

这,或许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意义。

第7章 手心温度

秀英出院后,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我请了几天假,在家照顾她。每天给她做饭,扶她下地走路,陪她聊天。小飞也一有空就往家跑,买菜、拖地,抢着干活。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温馨过了。秀英的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她说,这辈子都没这么享过福。

我重新回到学校上班那天,王校长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他拿出一个红色的荣誉证书,郑重地交到我手里。

“林师傅,这是学校给您颁发的‘特别贡献奖’。没有奖金,就是一份心意。谢谢您,为全校师生守住了安全底线。”

我捧着那本薄薄的证书,上面印着我的名字,烫金的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的手有些抖。这比任何奖金都让我觉得沉甸甸。

在学校的升旗仪式上,王校长当着全校几千名师生的面,再次讲述了书架事件的始末,并隆重地介绍了我。当我的名字通过广播响彻整个校园时,我正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准备去修理门锁的螺丝刀。

学生们从教室里探出头,好奇地张望着。当他们发现那个“英雄”就是平时默默无闻、满身木屑的林师傅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整个校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穿过走廊,穿过操场,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那一刻,竟有些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螺丝刀,仿佛那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心想,我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只是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好了而已。原来,把一件平凡的事,凭着良心做好,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

傍晚,我走出校门。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我看到秀英和小飞正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等我。秀英拄着拐杖,恢复得很好。

“爸!”小飞远远地朝我挥手。

我笑着朝他们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腿还没好利索,别老站着。”我心疼地对秀英说。

“今天你光荣,我们得来接你啊。”秀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飞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工具箱。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而我的手,粗糙、布满老茧。

“爸,我以前总觉得您的手,挣不来大钱。”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现在我才知道,这双手,能托起安稳和踏实。比什么都金贵。”

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儿子,看着妻子,看着天边的晚霞。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我这一生,平平淡淡,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曾经迷茫过,动摇过,也为自己的“没本事”而痛苦过。但经历了这场风波,我终于悟透了。

人来这世间一趟,要想把自己活明白,有四件事,必须趁早想通。

第一,是守住良心。钱财是身外物,内心的安宁才是千金不换的根本。情义,永远比利益更重。

第二,是找到尊严。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在平凡的岗位上,凭着自己的手艺和汗水,赢得的。工作不分贵贱,能把分内事做到极致,就是了不起。

第三,是珍惜家庭。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是抵御世间一切风雨最温暖的港湾。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同心同德更重要。

第四,是拥有匠心。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一份敬畏之心,认真对待,精益求精。这不仅是对工作的负责,更是对自我价值的实现。

想明白了这四件事,心,就定了。

我握着秀英的手,小飞提着我的工具箱,我们一家三口,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再大的风雨,也都能扛过去。

来源:一品姑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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