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芳,我最后说一遍,明天之前把店盘给我侄子,三万块,多一分没有!”刘大彪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烟盒都跳了起来。
林芳,我最后说一遍,明天之前把店盘给我侄子,三万块,多一分没有!”刘大彪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烟盒都跳了起来。
林芳咬着嘴唇,声音都在发抖:“大彪哥,这店是我全家的生计,孩子还要上学...”
“上学?”刘大彪冷笑一声,“没我点头,你连货都进不来,还谈什么生计?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她不卖。”
角落里站起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但眼神很冷。刘大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谁啊?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她哥。”林峰放下手中的货物,走到妹妹身前,“这事,我管定了。”
刘大彪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就你?在城里打工的那个小干部?我告诉你,在这青山村,县里镇里都是我兄弟,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刘大彪莫名有些发毛,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这种感觉,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了,林芳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哥,你不该惹他的,他在村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峰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别怕,哥回来了。”
01
三天前,江城市委大院。
“林书记,周末有什么安排吗?”秘书小王整理着文件问道。
林峰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回老家看看父母,这么多年了,该回去了。”
“要不要安排车队?我提前通知县里...”
“不用。”林峰摆摆手,“我自己开车,别惊动地方。”
小王愣了一下。到任两个月,他越来越了解这位新书记的脾气——不爱排场,务实低调,但做事极有魄力。上个月查处的那起土地腐败案,牵涉了好几个厅级干部,就是他亲自盯下来的。
周六清晨,林峰开着自己那辆开了五年的轿车,驶上了回乡的高速。二十年了,他离开青山村整整二十年。从村里考上大学,分配到乡镇,一步步做到县里、市里,再到现在的江城市委书记。这一路走来,父母从未给他添过麻烦,每次打电话都说“挺好的,别惦记”。
可上个月,他偶然听说老家那边有人在村里称王称霸,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车子驶进青山村,林峰皱起了眉头。村口那条路三年前就申报了修缮项目,拨款也下来了,可现在依旧坑坑洼洼,车颠得厉害。路边新修的几栋小楼倒是气派,但村民的老房子还是原来那副破旧样子。
父母家的院子更旧了,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林峰推开门,母亲正在院子里择菜,看见儿子,手中的菜篮子差点掉在地上。
“小峰!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林峰上前扶住母亲,发现她明显瘦了一圈,“妈,您的气色不太好啊。”
母亲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老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药吃完了吗?我陪您去买。”
母亲眼神闪躲:“不用不用,过两天再说吧。”
这个反应让林峰更加疑惑。吃饭的时候,父亲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爸,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峰放下筷子,直接问道。
“没事没事,都挺好的。”父亲低着头扒饭,“你在市里工作忙,别惦记这些。”
林峰没再追问,但他知道,一定有事。
下午,他去了妹妹林芳的小卖部。店面不大,但位置在村口,按理说生意应该不错。可走进去一看,货架上空空荡荡,连最基本的烟酒都没几样。
“哥!”林芳看见他,眼圈立刻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店里怎么这么点货?”
林芳咬着嘴唇,半天才说:“进不到货了。”
“进不到货?什么意思?”
“哥,你别管了,是我自己经营不善。”林芳扭过头去,明显不想多说。
林峰正要追问,门口走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王婶!”林芳连忙迎上去。
王婶是邻居,看见林峰,先是一愣,接着压低声音:“这是小峰吧?都长这么大了。”
“王婶,您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当年你考上大学,全村都高兴。”王婶叹了口气,看看门外,小声说,“小峰啊,你回来得正好,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得帮帮她。”
“什么人?”林峰脸色一沉。
“就是村里的刘大彪。”王婶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接着说,“这两年他在村里横得很,开着挖掘机队,承包了所有工程。谁不听话,他就使绊子。你妹妹的店,就是因为没在他那边进货,被人断了货源。”
林峰的手慢慢握紧。
“还有你妈要买的药,村卫生室老是缺货,也是因为刘大彪的侄子垄断了镇上的医药配送,故意抬价不及时送货。”王婶越说越气愤,“前几天李老三不服气,被他带人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家里呢。”
“怎么没人管?”
“管?”王婶苦笑,“谁管?刘大彪和镇里、县里都有关系,村支书都被他架空了。报警也没用,每次警察来了,他就说是民事纠纷,最后不了了之。”
02
林芳拉着王婶往外走:“婶子,您别说了...”
“我偏要说!”王婶拉住林芳的手,“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事就该让他知道。小峰啊,你在城里混得怎么样?能不能帮帮你妹妹?”
林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这个刘大彪,具体都做了什么?”
王婶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刘大彪五年前靠着给镇领导送礼,拿到了几个工程,做起了挖掘机和运输生意。这两年他越做越大,逐渐垄断了周边几个村的工程。谁家盖房子、修路、搞建设,都得找他,不找他就会遇到各种“意外”——建材运不进来、工人不敢来、甚至半夜被人砸场子。
村里前年修路的钱下来了,三十多万,结果刘大彪拿走了工程,路修得偷工减料,还没用半年就烂了。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更过分的是,刘大彪还逼着村民到他指定的地方买建材、雇工人,价格比市场高出一大截。不听话的,就会被他带人上门“讲道理”。
“你妹妹开这小卖部,本来生意挺好的。”王婶叹气,“刘大彪让她从他侄子那里进货,价格贵不说,还得先交押金。你妹妹没答应,结果没出一个月,所有供货商都不敢给她送货了。现在只能零零散散从镇上自己拉点货,勉强维持。”
林峰听完,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
傍晚,他又去村里转了一圈。村支书办公室门紧锁,墙上贴着的标语已经褪色。几个村民坐在老槐树下聊天,看见陌生人,都是一脸警惕。
林峰走过去,掏出烟递给他们:“各位大爷,我是林老汉的儿子,刚从外地回来。听说村里这两年变化挺大的?”
几个老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接过烟:“变化是挺大,大到让人不敢说话。”
“出什么事了?”
“你是外地回来的,不知道。”另一个老人压低声音,“现在村里是刘大彪说了算,村支书都不管事了。谁敢多嘴,就会被收拾。前两个月,村里的李老三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被人打断了肋骨。报警了,警察来了问了问,也就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刘大彪和镇上的人关系硬着呢。听说县里也有他的人。”
林峰默默听着,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在基层干了这么多年,太清楚这种村霸的危害了。表面上看是一个人欺压百姓,背后一定有保护伞。
晚上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下了。林峰坐在院子里,点燃一支烟。月光下,这个他长大的院子显得格外破败。他想起小时候,村里虽然穷,但民风淳朴,大家互帮互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第二天上午,林峰在妹妹店里帮忙。他穿着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头发也没特意打理,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十点多,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下来五六个人,为首的就是刘大彪。
刘大彪四十出头,一米八的个头,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手指上戴着两个金戒指。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眼睛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芳身上。
“林芳,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彪哥,我说了,这店我不能卖。”
“不能卖?”刘大彪冷笑,“你现在还有生意做吗?我看你这货架上都空了。识相点,我给你三万块,已经很够意思了。”
“可这店是我一家人的生计,孩子还要上学,我男人在外打工,家里就指着这点收入...”
“那我不管。”刘大彪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侄子要在这开店,这位置我看中了。明天之前给我答复,不然后果自负。”
“大彪哥,求求你了...”林芳的眼泪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刘大彪烦躁地说,“我已经够客气了。你知道上个月王老二不听话是什么下场吗?店被砸了,人进医院了。你要是不识抬举,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林峰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不卖。”
刘大彪愣了一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你谁啊?”
“我是她哥。”林峰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很冷。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城里打工的那个?”刘大彪上下看了看林峰,“听说还是个小干部?”
“不管我是干什么的,这店她不卖。”
“呦呵,还挺硬气。”刘大彪冷笑,“我告诉你,别看你在城里有点小职位,在这青山村,我说了算。县里的张县长是我表哥,镇上的李书记跟我是发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林峰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刘大彪被这两个字气笑了,“所以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要不然,别说你妹妹的店,连你爸妈也得跟着倒霉!”
03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峰心中的怒火。他上前一步,与刘大彪对视:“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手指头试试?”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刘大彪身后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
“行啊,有种!”刘大彪伸手指着林峰的鼻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住你家人几天。在这青山村,还没有我刘大彪摆不平的事!”
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
临走前,他回头冷笑:“今天开始,你们就等着瞧吧。”
林芳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哥,你不该惹他的...他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上次李叔家的儿子就是因为不服他,在工地上被人打断了腿。报警也没用,那些人咬定是工地事故...”
林峰蹲下身,握住妹妹冰凉的手:“别怕,有哥在。”
“可是哥,你不知道他有多黑...”林芳哭了起来,“我听说镇里县里都有人罩着他,我们普通老百姓斗不过他的。”
“谁说斗不过?”林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次,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
当天下午,林峰开车去了趟县城。他没有去找任何熟人,而是在县档案馆查了青山村这三年的所有拨款记录和工程项目。档案管理员起初还不肯给看,林峰只说了一句:“我是市里来调研的,需要了解基层情况。”
档案管理员将信将疑地拿出了资料。
这一看,林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青山村三年内共获得扶贫款项、道路建设、农田水利等各类拨款累计一百八十多万。可实际上,村里的路还是烂路,水渠还是老样子,连村卫生室的房子都是十年前的。
这些钱去哪了?
林峰又查了工程招标记录。几乎所有项目都是由刘大彪的公司中标,但投标价格明显虚高。一条三公里的村道,正常造价应该在三十万左右,刘大彪报价五十万,最后还以“追加预算”的名义又拿走十五万。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傍晚,林峰开车回村。刚到村口,就发现自己的车轮胎被扎了。四个轮胎,一个不剩,全都瘪了。
旁边几个村民看着,没人敢上前。
林峰没说话,打电话叫了拖车。等车的时候,他站在路边,点燃一支烟。暮色中,这个他生长的村子显得陌生而压抑。
晚上十点多,林峰家的院门被人用红漆泼了一大片。父亲听到动静出来看,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畜生!”
林峰扶住父亲:“爸,您进屋休息,这事我来处理。”
“小峰,要不你还是回城里吧。”母亲也出来了,满脸担忧,“我们老两口无所谓,可你不能出事。”
“妈,我不会有事。”林峰看着门上的红漆,眼中的寒意更深了,“反倒是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了。”
第二天一早,林芳慌慌张张跑来:“哥,出事了!”
“怎么了?”
“李叔家被人砸了,说是警告你的。李叔的老伴被吓得心脏病发作,现在在医院抢救!”
林峰猛地站起身:“走,去看看。”
李叔家在村东头,到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都被砸烂,墙上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多管闲事,死路一条。”
李叔坐在门口,满脸都是泪:“林峰啊,你快回城里吧。这事我们认了,只要老伴没事就行...”
“李叔,您别怕。”林峰蹲在他面前,“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可是刘大彪那边...”
“他再狂,也狂不过法律。”
04
林峰说完,拿出手机。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王吗?帮我联系一下市纪委张书记,还有公安局李局长,就说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电话那头的秘书愣了一下:“林书记,您在老家遇到麻烦了?”
“不是麻烦,是有人目无法纪、欺压百姓。”林峰的声音很冷,“我需要纪委和公安介入调查。”
“好的,我马上联系。”
挂了电话,林峰又打给了市里的老战友——市公安局局长李建国。两人在基层共事过多年,关系很铁。
“老李,我在老家遇到点情况,需要你帮忙。”
“你说。”
林峰把青山村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李建国那边沉默了几秒:“这性质很恶劣啊。你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
“谢了。”
“谢什么,都是应该做的。不过老林,你这次可是捅了个马蜂窝。这种地方村霸背后肯定有保护伞,查起来可能会牵扯不少人。”
“我知道。”林峰望着远处的青山,“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查。”
下午两点,村口出现了几辆陌生的车。
刘大彪正在家里喝茶,接到手下的电话:“彪哥,不好了,村里来了好多人,说是市里来的。”
“市里?”刘大彪不以为意,“慌什么?镇里县里都打过招呼了,来了也没事。”
“不是啊彪哥,来的人很多,还有纪委的车!”
刘大彪猛地站起身:“什么?!”
他冲出家门,看见村口停着五六辆车,车上下来十几个人,有纪委的,有公安的,还有审计局的。领队的是市纪委副书记张建平。
刘大彪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市纪委又怎么样?他背后的人关系硬着呢。
“几位领导,这是来检查工作的吗?”刘大彪陪着笑脸迎上去,“早说一声,我好安排接待啊。”
“不用接待。”张建平面无表情,“刘大彪是吧?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强迫交易、侵占集体资产、聚众斗殴等多项违法行为,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
刘大彪脸色一变:“领导,这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合法经营,从来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再说,县里镇里对我的情况都很清楚...”
“清不清楚,查了就知道。”张建平挥挥手,几个公安人员上前,“刘大彪,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等等!”刘大彪急了,“我要打电话!我认识张县长,认识李书记,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认识谁都没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刘大彪转头,看见林峰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他。
“是你!”刘大彪瞬间明白了,“是你叫来的人?”
林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你到底是谁?”刘大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不是什么打工的,你到底是谁?!”
张建平走到林峰身边,恭敬地说:“林书记,情况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
这一声“林书记”,犹如惊雷在村里炸开。
围观的村民们愣住了,刘大彪更是脸色煞白。
“林...林书记?”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是江城市委书记林峰。”林峰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也是这个村走出去的农民的儿子。你欺压百姓、横行乡里,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05
刘大彪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招惹的这个人,竟然是市委书记。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村民们围了上来,有人认出了林峰:“这不是林老汉的儿子小峰吗?他当上市委书记了?”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二十年没回来,变化太大了。”
“天啊,咱们村出了个市委书记!”
林芳跑过来,眼泪哗哗地流:“哥...”
“别哭。”林峰拍拍妹妹的肩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张建平带着人进了村委会,开始调阅所有的账目和资料。刘大彪被控制在一旁,几个公安人员也开始在村里展开调查。
很快,调查就有了进展。
审计人员发现,三年来,刘大彪承包的工程账目极不规范,虚报工程量、虚增造价、偷工减料的情况比比皆是。一条三公里的村道,实际造价不到二十万,他却报了六十五万。更离谱的是,这笔钱还要分给镇里的建设办主任一部分。
村民们纷纷作证,讲述刘大彪这些年的恶行。有的人被强迫买他的建材,价格比市场高出三成;有的人因为不听话,家里被人砸了;还有人的孩子在工地上“意外”受伤,医药费得自己出,而且不敢声张。
李叔颤抖着拿出一份录音:“林书记,这是刘大彪威胁我的录音,我一直留着,就是没地方说理。”
林峰接过录音,脸色越来越阴沉。录音里,刘大彪叫嚣着:“李老头,你要是敢多嘴,我让你儿子下半辈子坐轮椅。镇里县里都是我兄弟,你告也没用。”
这哪里是普通的商业纠纷,分明是涉黑行为。
公安局的同志也有了发现。他们在刘大彪家里搜出了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这些年他给镇里、县里一些干部送礼的情况。金额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其中,镇建设办主任赵强收了三十多万,县交通局副局长王明收了二十多万。
“林书记,这案子不简单。”李建国打来电话,“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显示,至少有七八个乡镇、县里的干部涉案。有的是拿了好处,有的是明知故犯、包庇纵容。”
“该查的一个都不能放过。”林峰的声音很坚决,“越是这种基层腐败,越要严惩。老百姓信任党和政府,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寒心。”
“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组在村里展开了细致的调查。除了刘大彪,他手下的几个打手也被控制了。村民们看到希望,纷纷站出来作证。
最让人愤怒的是,刘大彪三年前修村道的时候,把五十多万的拨款压缩到二十万,其中还有十万给了镇建设办主任赵强。剩下的钱,刘大彪用最劣质的材料糊弄过去,所以路没用半年就烂了。
村民们出行困难,下雨天连摩托车都骑不了,可刘大彪却用这些钱给自己买了越野车,给儿子在县城买了房。
林峰站在村口那条烂路上,看着坑坑洼洼的路面,心里五味杂陈。
“小峰。”父亲走过来,眼眶泛红,“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啊。这些年,村里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大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真的没办法。报警没用,找政府没用,好多人都绝望了。”
“爸,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不晚,不晚。”父亲拍着他的肩膀,“你能回来,就是村里的福气。”
一周后,案件有了结果。
刘大彪涉嫌强迫交易、敲诈勒索、侵占集体资产、聚众斗殴等多项罪名,涉案金额超过一百五十万,被刑事拘留。他手下的六个打手,也因涉嫌聚众斗殴、故意伤害被拘留。
镇建设办主任赵强、县交通局副局长王明等三名干部,因涉嫌受贿、滥用职权被立案审查。村支书王福贵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作为村里的带头人,对刘大彪的恶行视而不见,被免职处理。
案子的通报在全市引起了震动。市纪委专门召开了会议,要求全市开展基层治理专项整治行动,坚决打击村霸、地痞,清除基层保护伞。
林峰在会上说:“基层是党和政府联系群众的第一线,也是最容易滋生腐败的地方。如果我们对这些问题视而不见,老百姓怎么能信任我们?这次青山村的案件,就是个警钟。我们要举一反三,全面排查,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姑息。”
青山村也发生了变化。
村里重新选举了村委会,年轻有为的大学生村官小张当选为新的村支书。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整理村里的账目,对外公示。
修路的工程重新招标,这次由市里直接监督。半个月后,一家正规的建筑公司进场,用了不到两个月,就把村里的主干道修得平平整整。
村卫生室的药品配送也恢复了正常,镇卫生院派了专人负责,药价降下来了,品种也全了。母亲的药再也不用愁了。
06
林芳的小卖部慢慢恢复了生意。供货商不再害怕,主动来送货。村民们也愿意来买东西了,生意比以前还好。
“哥,你真的要走了?”林芳眼眶又红了。
“嗯,市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林峰看着妹妹,“不过以后有时间我就回来。这次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基层的情况,不能只看报告,得亲自来看看。”
“哥,你要保重身体。”
“你也是,好好经营你的小店,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林峰又去看了父母。两位老人这些天明显精神多了,母亲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小峰啊,你这次回来,给村里办了大好事。”父亲握着他的手,“可你在市里也要小心,做事要谨慎。”
“爸,我明白。”
“还有,不要忘了你是从农村出来的。”母亲眼眶湿润,“我们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就希望你能为老百姓多做点实事。”
“妈,我记住了。”
临走的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送他。李叔拉着他的手不肯撒开:“林书记,你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李叔,别这么说。”林峰扶住他,“我也是村里人,为自己家乡做点事,是应该的。”
“以后村里要是再出什么事,我们就找你!”
“好,随时来找我。”
车子缓缓驶出村口,林峰从后视镜里看着送别的村民,看着村口那条新修的路,心里百感交集。
这次回乡,让他更深刻地认识到,基层治理任重道远。有多少个青山村,就有多少个刘大彪。如果不能把权力关进笼子,不能让老百姓有地方说理,这样的悲剧就会一再上演。
回到市里,林峰立即召开了常委会,专门研究基层治理问题。
“青山村的案件是个典型。”他在会上说,“表面上看,是一个村霸欺压百姓,实际上,背后是基层权力的失控和监督的缺失。我们要从这个案子里吸取教训,建立长效机制。”
会议决定,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为期半年的基层治理专项行动,重点查处村霸、地痞、基层腐败和保护伞。同时,建立市、县、乡三级联动的监督机制,畅通群众举报渠道,确保老百姓有地方说理。
此外,还要加强基层干部的教育和监督,对那些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的,坚决调整下去;对那些敢于担当、为民办事的,大力提拔重用。
两个月后,全市共查处类似案件十七起,抓获涉黑涉恶人员三十二人,处理失职渎职干部四十一人。一时间,全市基层治理风气为之一新。
青山村也彻底变了样。村里通了水泥路,修了路灯,还建起了文化广场。村民们晚上可以出来跳跳舞、打打球,脸上都挂着笑容。
一年后的春节,林峰再次回到青山村。
村口的路宽敞平坦,两边种上了树。村委会办公室焕然一新,墙上贴着各种惠民政策的宣传栏。村民们看见他,都热情地打招呼。
“林书记好!”
“林书记新年好!”
林峰笑着回应,心里暖暖的。
父母家里,林芳带着儿子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年夜饭,其乐融融。
“小峰,听说你在市里又查了好几起大案?”父亲问道。
“嗯,都是应该做的。”林峰夹起一块鱼放进母亲碗里,“妈,多吃点。”
“你自己也吃。”母亲笑着说,“你看你都瘦了。”
“哥,你真的太辛苦了。”林芳心疼地说,“每次看新闻,都看到你在忙。”
“不辛苦。”林峰放下筷子,看着家人,“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再辛苦都值得。”
窗外,烟花升起,照亮了整个青山村。新的一年到了,一切都充满希望。
林峰望着窗外的烟花,想起这一年发生的一切。从发现家人被欺负,到怒而出手,再到彻底铲除村霸,这个过程虽然艰难,但让他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无论身居何位,都不能忘记从哪里来,不能忘记为谁服务。
他是市委书记,也是农民的儿子。这两个身份,从来都不矛盾。
夜深了,林峰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远处传来爆竹声,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
“小峰,外面冷,进屋吧。”母亲喊道。
“来了。”林峰转身走进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春节,青山村格外热闹,也格外平静。村民们终于可以安心过年了,不用担心有人上门闹事,不用担心说句公道话就被报复。
这就是林峰想要的——让老百姓能安居乐业,让正义能伸张,让基层干部能为民办实事。
路还很长,但他会一直走下去。
因为他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千千万万个青山村,还有千千万万个期待正义的老百姓。而他,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就应该站在他们这一边。
来源:聪明高山S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