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之火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6 05:45 1

摘要:他撑着断了两根肋骨的身子站起来,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塞了碎玻璃。丹田空荡荡的,曾经奔腾如江河的元素之力,如今只剩一片荒芜——萧山没说错,他确实成了个连引气都做不到的废物。

乱葬岗的风刮了三天,尘泽就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上躺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哭嚎,没有怨怼,只有一片沉寂的红。那是被泪水泡过、被恨意烧过的颜色,却在眼底深处,藏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星。

他撑着断了两根肋骨的身子站起来,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塞了碎玻璃。丹田空荡荡的,曾经奔腾如江河的元素之力,如今只剩一片荒芜——萧山没说错,他确实成了个连引气都做不到的废物。

可那又怎样?

他低头啐掉嘴角的血痂,目光扫过乱葬岗上飘摇的纸幡,扫过远处青禾村的炊烟,最后定格在北方皇城的方向。那双眼,曾映着十二品的星光,此刻却燃着更烈的东西——那是被碾碎了尊严,又从泥里爬起来的野劲。

“想让我当废物?”他低声嘶吼,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却带着一股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狠,“萧山,皇室……你们等着!”

他没回青禾村,村民的同情他不需要。他拖着伤体,一头扎进了村后的黑风岭。岭里有毒虫猛兽,有迷瘴深潭,却是他此刻唯一的去处——他要在这里,把失去的一切,一点一点,抢回来!

黑风岭深处,有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尘泽把这里当成了落脚点,捡了些枯枝铺在地上,就算是床。白天他忍着疼去劈柴、打水、设陷阱,晚上就坐在洞口,望着天上的星辰发呆。

不,不是发呆。

他在想。

想三岁时第一次抓住那缕微弱的元素之力,想五岁时在暴雨里摸索引气的法门,想九岁时指尖凝成的银蓝色闪电。那些被皇室污蔑为“偷来的”本事,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他用汗水和意志喂出来的。

“凭什么他们说废就废了?”他一拳砸在地上,震起碎石,元素之力散了,可我这双眼睛还在,这颗心还在!”

他开始回忆。回忆天地间元素流动的轨迹,回忆体内气息运转的脉络,甚至回忆每一次突破时,骨骼发出的细微声响。他像一个最虔诚的工匠,把自己破碎的修为拆开、揉碎,再一点点重新拼凑。

没有功法,他就观兽斗悟搏杀之术;没有丹药,他就嚼草药强撑体力;丹田空了,他就用最笨的法子——每天对着岩壁挥拳上万次,让血肉之躯记住力量的滋味。

山洞里的回声,从一开始的虚弱无力,渐渐变得沉实有力。他的拳头磨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再磨破,最后变得像铁块一样坚硬。肋骨的伤好了,身上的旧疤叠新疤,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一天比一天亮。

这日傍晚,他刚打完拳,正靠在岩壁上喘息,忽听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野兽的沉重,也不是山风的呼啸,是人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元素流动的节点上。尘泽猛地睁眼,抓起身边的柴刀,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黑风岭极少有人来,来的会是谁?皇室的追兵?

洞口的藤蔓被人轻轻拨开,走进来一个老者。

灰布麻衣,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皱纹,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山野老人。可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藏着整片星空,扫过尘泽时,带着一丝玩味,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小家伙,在这里打拳,不怕把山震塌了?”老者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洪钟似的,在山洞里嗡嗡作响。

尘泽没放松警惕,握紧柴刀:“你是谁?”

老者笑了,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路过的。倒是你,一个废了修为的娃娃,不在家哭鼻子,跑到这黑风岭里挥拳头,图啥?”

“关你屁事!”尘泽梗着脖子,少年人的锐气丝毫未减,反而因为经历了磨难,更添了几分桀骜,“我就算是废物,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他以为老者会生气,没想到对方却笑得更欢了:“好!有股子硬气!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倔呢!”

老者缓缓走到他面前,木杖在地上轻轻一点。

就在那一点之间,尘泽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了。那些他曾无比熟悉,却又失去了感应的元素之力,竟像受到了召唤似的,在洞口盘旋起来,发出细碎的嗡鸣。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忘了——这老者,绝非寻常人!

老者看着他震惊的表情,捋了捋胡须:“怎么?以为废了丹田,就真成废物了?”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两道剑,直刺尘泽心底,“元素之道,从来不止一条路。你走的那条断了,换一条,不就行了?”

尘泽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荒芜的丹田里,轻轻敲了一下。

他看着老者深邃的眼睛,看着洞口盘旋的元素微光,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热血,那些被碾碎了又重新拼凑的意志,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出口。

“换一条路……”他喃喃自语,眼里重新燃起了光,比九岁时冲击十二品更亮,更烈,“怎么换?!”

山洞里的光阴,是被拳头砸在石头上的闷响一分一秒数过去的。

老者说:“对着那块石头打,什么时候能一拳让它动一动,再跟我说别的。”

尘泽便信了。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对着洞口那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拳打脚踢。起初,拳头上去,只留下一个浅白的印子,震得他指骨发麻,石头却纹丝不动。山洞里阴冷潮湿,他的手很快就肿了,破皮、结痂,旧伤叠新伤,血渍在青石板上晕开又干涸,变成暗沉的褐色。

一个月过去,石头还是那块石头,硬得像铁。尘泽的拳头倒是越来越硬,只是丹田依旧空空荡荡,别说元素之力,连半分气感都摸不到。

两个月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粗了些,出拳的速度也快了些,可拳头落在石头上,依旧是沉闷的“咚”声,石头顶多晃一晃灰尘。第三个月,洞外的树叶黄了又落,岭上的风带了凉意。尘泽挥拳的动作已经成了本能,每一拳都用尽全身力气,汗水浸透了他的麻衣,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水洼。他看着那块毫无变化的青石,心里头第一次冒起了疑。

“老先生,”这天傍晚,他甩着酸胀的胳膊,喘着粗气问,“我打了三个月,除了拳头硬了点,啥用没有啊。这石头……它还是没动啊。”

老者就坐在火堆旁,手里摩挲着那根木杖,闻言抬了抬眼皮。他的眼神总是淡淡的,像蒙着一层雾,看不真切情绪:“没动吗?”

“没动。”尘泽有些泄气,捏了捏拳头,“我感觉跟三个月前没啥两样,就是……好像力气大了点,扛柴火的时候不那么费劲了。”

“那就对了。”老者慢悠悠地添了块柴,火苗“噼啪”跳了一下,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蓄力,用你全身的劲儿,再试一次。别想着让它动,就想着把你这三个月憋着的气,全砸出去。”

尘泽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拳头,又看了看那块沉默的青石。三个月的枯燥、疼痛、怀疑,像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他深吸一口气,双脚稳稳扎在地上,腰腹猛地一拧,肩膀带动手臂,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右拳之上——

这一拳出去,没有之前的犹豫,只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嘭!”

一声脆响,不是拳头砸在石头上的闷响,而是……碎裂声!

尘泽自己都懵了。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猛地看向那块青石——原本浑然一体的石头,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蛛网似的纹路蔓延开来,随着他的注视,“咔嚓”一声,掉下来一大块碎片。

“这……”尘泽惊得说不出话,他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丹田依旧是空的,十二品的境界影子都没见着。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感,身体里涌动的蛮横气血,都比三个月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就像一块被锤炼过的铁,虽然没变成钢,却比从前更沉、更硬了。

“境界没涨,”老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这身骨头、这把力气,实打实是你的了。元素之力是天地的馈赠,可这身皮肉筋骨,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尘泽转过身,看着老者,眼里满是激动和疑惑:“老先生,您到底是谁?您肯定不是普通的山野老人,您懂修炼,您甚至……您甚至知道怎么在废了丹田之后,还能变强!”

老者沉默了。他抬起头,望向洞口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余晖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那些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像是藏着数不清的岁月和故事。

他缓缓叹了口气,那口气悠长而沉重,像是从肺腑深处拖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涩味。

“我是谁?”他低声重复,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啊……就是个老废物。”

木杖被他攥得更紧,指节微微发白:“一个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护不住,只能躲在这深山老林里,看着石头发呆的老废物罢了。”

他的眼神飘远了,像是穿透了山洞,穿透了黑风岭,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或许有金戈铁马,或许有欢声笑语,最终却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夕阳彻底落下去,山洞里暗了下来,只有他佝偻的身影,在昏暗中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沧桑,像一截被风雨侵蚀了百年的枯木,沉默地立在那里,连风都绕着他走。

尘泽看着他,突然就不敢再问了。他能感觉到,老者那句“老废物”里,藏着多少不甘和伤痛,重得能压垮一座山。

来源:长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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