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应了一声,放下手里已经凉透的咖啡,杯壁上凝着一层水汽,摸上去一手冰凉。
王总的电话打来时,我正盯着屏幕上的一行报错代码。
红色的,像一行滴血的警告。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我应了一声,放下手里已经凉透的咖啡,杯壁上凝着一层水汽,摸上去一手冰凉。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整栋写字楼,除了我们公司这层还亮着灯,其他楼层都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气带着一股机房特有的、金属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有点呛人。
我叫林涛,这家公司的技术总监,其实就是个高级码农。
王总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透出一条暖黄色的光带。
我敲了敲门。
“进。”
王总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王总,您找我。”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笑容,一半是疲惫,一半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小林,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坐下了,感觉沙发皮质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皮肤上。
他没坐,而是踱着步,雪茄的烟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浑然不觉。
“公司的情况,你也清楚。”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我点点头。
资金链断了,新一轮融资遥遥无期,几个核心项目因为缺乏后续投入,已经实质性烂尾。
员工的工资已经拖了半个月,全靠王总画的大饼吊着一口气。
“我们撑不下去了。”他很直接。
我的心沉了一下。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那……遣散方案出来了吗?”我问,这大概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他摇摇头,掐灭了雪茄。
“没有遣散方案。”
“小林,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一种奇异的光。
“一件……能让我们都‘解脱’的事。”
我看着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过来,俯下身,双手撑在茶几上,直勾勾地盯着我。
“后台所有核心数据,用户资料,交易记录……全部格式化。”
我脑子“嗡”的一声。
“王总,您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数据库删了。”他一字一顿,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然后,我会报警,就说公司遭到黑客攻击,数据被恶意删除,无法恢复。”
我愣住了,像个木雕。
“这……这是犯罪。”我喉咙干涩。
他笑了,笑得有些狰狞。
“犯罪?欠投资人几千万,欠员工几十万工资,就不是犯罪了?”
“小林,我是在自救。”
“我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能让所有人都相信的故事。”
我瞬间明白了。
那个“替罪羊”,就是我。
他要我删库,然后他跑路,把所有的锅都甩给我这个技术总监。
理由完美:技术总监监守自盗,恶意破坏公司数据。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有最高权限,也只有你,能做得天衣无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事成之后,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我试探着问。
他摇摇头。
“五百万。”
“现金,不走账。足够你在任何一个二线城市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
五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我一个月工资三万,不吃不喝也要将近十四年。
“我需要承担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飘。
“名声上,可能不太好听。”他轻描淡写地说,“但风头过去,谁还记得你是谁?钱才是最实在的。”
“你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他直起身,恢复了平时老板的派头。
“小林,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我脸色也像纸一样。
回到工位,屏幕上的报错代码依旧鲜红刺眼。
我坐下来,盯着那行代码,看了很久很久。
这套系统,从第一行代码开始,就是我带着团队一个一个字母敲出来的。
我们为了一个技术难点,曾经连续在公司睡了一个星期。
为了赶项目上线,我们错过了家人的生日,孩子的家长会。
它就像我们的孩子。
现在,它的“亲爹”之一,要我亲手杀了它。
我打开手机,想找个人说说话。
翻遍了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最后,我给团队里最信任的后辈,小李,发了条微信。
“睡了吗?”
他秒回:“没呢,林哥,又出BUG了?”
“没,随便问问。早点休息。”
我关掉手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一边是五百万的诱惑和王总冰冷的威胁,一边是法律的红线和自己的职业道德。
我仿佛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也不知道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
办公室的气氛很诡异。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看到我来,又都立刻闭上了嘴。
小李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我:“林哥,你听说了吗?王总昨天把财务总监和法务都叫去谈话了,好像谈崩了。”
我心里一凛。
看来,他不止找了我一个人。
他正在为他的“跑路计划”,清除所有障碍。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代码看不进去,会议也听不进去。
王总没来公司,也没给我打电话。
他似乎很有耐心,在等我这个“聪明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下午三点,人事经理刘姐把我叫进了会议室。
“林涛,公司最近的困难你也知道。”她开门见山,语气公事公办。
“王总对你很器重,希望你能和公司共渡难关。”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是一份‘保密与竞业协议’的补充条款,你看一下。”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翻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条款里,用极其苛刻的语言,规定了我在离职后两年内,不得从事任何与本公司业务相关的行业。
违约金,是惊人的一千万。
而最关键的一条是:作为技术总监,我将对公司所有数据的“绝对安全”负有“无限连带责任”。
这是什么?
这是给我量身定做的绞索。
只要我签了字,无论数据库是不是我删的,这口黑锅我都背定了。
“刘姐,这不合规矩。”我把文件推了回去。
“这是公司的决定。”她面无表情。
“如果我不签呢?”
“那公司只能按规定,提前与你解除劳动合同了。当然,N+1的补偿,我们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她这是在逼我。
签,就是主动跳进陷阱。
不签,就是立刻被踢出局,王总会找下一个“听话”的技术人员来执行他的计划。
而我,一个被临时解雇的技术总监,在行业里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站起身。
“尽快。”刘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到工位,我出了一身冷汗。
王总的计划,比我想象的还要周密和歹毒。
他不仅要我办事,还要我签下“卖身契”,断绝我所有的后路。
我打开电脑,开始疯狂地敲击键盘。
我没有在写代码,而是在检查系统的所有权限日志和操作记录。
我要看看,王总到底在我背后,还做了些什么。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最近一周,有几个异常IP频繁登录后台,操作权限很高。
这些IP地址,经过反向追踪,都指向了几个海外的服务器。
而且,公司的几个核心专利,正在被悄悄申请转移,接收方是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
法人代表,是王总的小舅子。
他在转移资产!
他根本不是要“自救”,他是在策划一场精心设计的金蝉脱壳!
把公司的核心资产转移一空,再删掉所有数据,伪造一个“黑客攻击”的假象,让投资人、员工、用户全都血本无归。
而他,带着掏空的资产,逍遥法外。
我只觉得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不行。
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公司里那些还在勤勤恳恳、对未来抱有幻想的同事们。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阻止他,又能保护自己的计划。
我的目光,落在了系统架构图的一块核心模块上。
“多重签名授权系统(Multi-Signature Authorization)”。
这是我刚进公司时,力排众议加上去的一个安全模块。
当时,王总还嫌这个功能繁琐,影响“效率”。
他说:“我们是创业公司,要的是速度!搞这么复杂干嘛?我难道还不信任自己的员工吗?”
我当时坚持了下来。
我说:“王总,信任不能代替制度。这是我们技术人员的底线,也是对公司资产的最后一道保险。”
这个系统规定,任何涉及到核心数据修改、删除、迁移等高危操作,都必须由至少三个持有密钥的管理员共同签名授权,才能执行。
这三把密钥,一把在我手里。
一把在联合创始人,也就是早已被王总排挤走的CTO老周手里。
最后一把,根据最初的设计,应该是在公司法务或者指定的第三方监管机构手里。
但后来,为了“效率”,王总让我把第三把密钥的管理权,也收归到了他的超级管理员账户下。
也就是说,现在要执行高危操作,需要我,和王总,两个人同时授权。
这就是他为什么必须搞定我的原因。
我看着屏幕上的架构图,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慢慢成形。
如果……
如果我能把王总的那份授权,给冻结掉呢?
不,不仅仅是冻结。
我要把授权规则,改回来。
改回到最初的设计,需要三方,甚至四方签名才能生效。
这在技术上是可行的。
这个安全模块本身就有动态调整授权策略的功能,只是这个功能的入口,被我隐藏得很深。
我需要时间。
也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我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
不能在公司操作。
我把几份关键的日志文件和证据,加密打包,上传到了我自己的云端服务器。
然后,我像往常一样,写代码,修复BUG,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下午六点,我准时打卡下班。
刘姐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她可能以为我会找她理论,或者直接找王总摊牌。
我只是对她笑了笑,走出了公司大门。
我没有回家。
而是打车去了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网咖。
要了一个最偏僻的包间,拉上帘子。
这里的网络环境复杂,正好可以隐藏我的真实IP。
我连上VPN,远程登录了公司的服务器。
心跳得很快,手心全是汗。
这感觉,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
我首先要做的,是创建一个新的密钥,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加入到授权列表里。
这个人,必须是我绝对信任的。
我想到了老周。
他虽然被逼走了,但对这家公司,对这个系统,还有感情。
而且,他懂技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响了很久,他才接。
“喂,林涛?稀客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周哥,你方便说话吗?我有个非常紧急的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长话短说,把王总的计划和我的打算,全都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这个姓王的,真他妈不是东西!”他终于开口,骂了一句。
“林涛,你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步走错,你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我想好了。”我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大家的心血毁掉,把所有人都坑了。”
“好!”老周的声音变得果断起来,“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我需要你生成一对公私钥,把公钥发给我。我把你加入到核心操作的授权人列表里。以后,任何高危操作,都需要你的签名。”
“没问题,十分钟后发你邮箱。”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有了底。
我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
很快,老周的公钥发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代码的海洋里潜行。
修改授权策略模块,需要绕过好几层监控和日志系统。
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留下任何痕ika。
这就像在拆一颗定时炸弹,剪错一根线,就会满盘皆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网咖里充斥着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里的厮杀声,但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终于,在凌晨三点,我敲下了最后一行命令。
回车。
屏幕上显示:【Authorization Policy Updated Successfully. Required Signatures: 3】
成功了!
现在,任何核心数据的变动,都需要我、老周,以及王总,三个人同时在线签名授权。
但这还不够。
王总依然是超级管理员,他如果发现异常,可以强行修改策略。
我必须拿掉他这个权限。
但这更危险,因为超级管理员的权限变更,会触发系统最高级别的警报。
我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我浏览着系统安全日志,一个想法闪过。
有了。
我伪造了一个“安全警报”。
内容是:监测到超级管理员账户(Wang_Admin)存在异地异常登录和暴力破解尝试,为保护系统安全,系统自动触发熔断机制,暂时冻结该账户的部分高危操作权限。
这样一来,就算王总发现自己权限受限,也只会以为是系统自动保护,而不会立刻怀疑到我头上。
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所有的操作痕迹,退出了服务器。
走出网咖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城市的清洁工正在打扫街道,早点摊升起了热气。
我从未觉得,一个普通的早晨,如此让人心安。
回到家,我睡了三个小时,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去公司上班。
刚到工位,王总的电话就来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王总,五百万,风险太大了。”我故意装出犹豫的样子。
“你想要多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王总,那份补充协议,我不能签。删库的事,我也做不了。我只是个打工的,不想坐牢。”
我把话说得很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你不干,我就没办法了?”
“我告诉你,公司里想挣这笔钱的人,多的是!”
“你现在滚蛋,一分钱补偿都别想拿到!”
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猜,他要去找备用人选了。
可能是某个急于上位的年轻技术,或者干脆是外面找的黑客。
但他很快就会发现,无论他找谁,都绕不过那道“三方授权”的门槛。
果然,一个小时后,公司技术群里炸了锅。
“卧槽,谁动后台了?超管权限被锁了!”
“系统发了全员安全警令,说王总账号有风险,被冻结了?”
“什么情况?!”
小李跑过来,一脸惊慌:“林哥,出大事了!服务器后台进不去了,所有高危操作指令都被驳回,提示权限不足!”
我故作惊讶地站起来:“怎么会这样?我看看。”
我走到小李的电脑前,装模作样地敲了几个命令。
屏幕上弹出一个鲜红的警告框。
【操作失败:需要三方管理员签名授权。当前已授权:0/3】
我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奇怪,怎么会触发这个机制……这是最高级别的安全响应,除非系统认为自己马上要被摧毁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同事们都听到。
“难道……真有黑客在攻击我们?”一个同事猜测道。
“很有可能!”我“一脸凝重”地分析,“对方可能在尝试暴力破解王总的密码,系统为了自保,自动锁死了。”
这时,王总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冲了出来,眼睛血红。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
“是不是你干的?!”他咆哮道。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我们。
“王总,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冷静地拨开他的手,“我也是刚发现系统出了问题。”
“少他妈跟我装蒜!”他指着我的鼻子,“除了你,谁有本事动核心授权?!你把我的权限怎么了?”
“王总,系统日志显示您的账号有异地登录风险,所以触发了安全熔断。这是系统为了保护数据安全,自动执行的,跟我没关系。”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卑不亢地说了出来。
“你放屁!”他气得满脸通红,“立刻给我恢复!马上!”
“抱歉,王总,我恢复不了。”我摊开手。
“这个熔断机制是写在系统底层的,一旦触发,除非集齐三位创始管理员的密钥,否则谁也解不开。这是为了防止监守自盗。”
我特意加重了“监守自盗”四个字。
王总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他明白了。
他掉进了我挖的坑里。
那个他曾经嗤之以鼻,认为“影响效率”的安全系统,现在成了禁锢他的牢笼。
“三位……创始管理员?”他声音发颤,“另一个是谁?”
“是周总。”我平静地回答。
王总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让被他亲手赶走的老周,来授权他掏空公司的操作?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涛……你……”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王总,您也别太着急。”我“好心”地安慰他,“只要我们能证明您的账号是安全的,再联系上周总,一起做个授权,就能解开了。”
“当然,前提是您要进行的操作,是合规合法的。”
我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彻底败露了。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关在透明玻璃箱里的人,外面所有人都看着他,而他无路可逃。
“谁给你的权?!”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来冻结我的操作授权?!”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他们可能以为这只是老板和下属的技术纠纷。
但我知道,这是他绝望的哀嚎。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是谁给我的权。”
“是写代码的我们,赋予了系统保护自己的权。”
“是规则。”
“是保护这家公司,保护所有员工心血的规则,给我的权。”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王总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
接着,掌声响成了一片。
那些平日里被王总压榨、被大饼喂饱的同事们,此刻,用掌声表达了他们的立场。
刘姐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悄悄地拿起了手机,似乎在给谁发信息。
我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王总背后,还有投资人,还有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
接下来,将是一场更艰难的博弈。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周哥,该你出场了。”
“另外,帮我接一下经侦大队的朋友,我这里,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们。”
我把加密云盘的地址和密码,发给了老周。
里面,是我这几天收集的所有证据。
王总转移资产的流水,伪造的合同,以及我们那晚谈话的录音。
是的,我录了音。
从他叫我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我口袋里的录音笔,就一直在工作。
一个程序员的缜密,不仅体现在代码上。
挂了电话,我看着瘫在地上的王总,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守住了我的底线。
也守住了,一个技术人员最后的尊严。
警察来得很快。
当他们给王总戴上手铐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我知道,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会毁在了一个他眼中的“老实”码农手里。
他不懂,技术可以用来作恶,但技术的初衷,是为了构建和守护。
公司最终还是没能撑下去,进入了破产清算。
但在老周和部分员工的努力下,我们用保留下来的核心数据和技术框架,重新组建了一个新的团队。
拿到了新的投资,虽然规模不大,但足够我们重新开始。
我依然是技术负责人。
那天,在新办公室里,小李问我:“林哥,你当时就不怕吗?万一失败了……”
我笑了笑,指着屏幕上正在运行的代码。
“怕。但有些事,比恐惧更重要。”
“比如?”
“比如,我们亲手构建的世界,不能轻易地让别人毁掉。”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键盘上,暖洋洋的。
我敲下了新项目的第一行代码:Hello, World.
这是一个程序员最浪漫的开始,也是我们所有人,新的开始。
技术本身没有善恶,但持有技术的人,必须有底线。
来源:天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