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抗婚后,七岁的我被丞相哥哥绑上花轿,我吓哭了:我要见奶娘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9 17:33 1

摘要:彼时已官至丞相的哥哥,心中虽不忍将他们抓回,可又深知沈家不能违抗圣旨,无奈之下,他将目光投向了如豆芽菜般瘦弱、年仅七岁的我,缓缓说道:

我胎穿到沈家的第七个年头,沈家已然如日中天,声名显赫。

二姐对圣上赐下的婚事满心抵触,整日吵闹着非要嫁给新科状元郎不可。

爹娘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带着二姐连夜偷偷逃走了。

彼时已官至丞相的哥哥,心中虽不忍将他们抓回,可又深知沈家不能违抗圣旨,无奈之下,他将目光投向了如豆芽菜般瘦弱、年仅七岁的我,缓缓说道:

「阿芙,沈家不能公然抗旨不遵啊。」

「你替你二姐嫁去将军府吧。」

我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在一旁,偷偷瞥着他那决绝如铁的目光,心里满是恐惧与无助。

——那位将军,听闻是个能徒手打死老虎的凶悍武夫。

想到这儿,我内心不禁一阵战栗,好恐怖,好可怕啊,我忍不住眼眶泛红,好想放声大哭。

可我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哆嗦着穿上二姐那件被改小的婚服。

在哥哥亲手将我塞进那大红喜轿的那一刻,我的心也仿佛跟着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就这样,我进了将军府。

1

这时,小厮匆匆来报。

说魏家迎亲的车马,还有一炷香的工夫就要到了。

奶娘刚小心翼翼地给我穿好喜服,戴好那沉甸甸的凤冠。

凤冠着实有些重,压得我一时有些承受不住,肩膀不禁轻轻抖了一下。

奶娘站在我身后,握着梳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神透过铜镜望向我,那双眼已然一片通红,满是心疼与无奈。

半晌,她像是突然下了决心,倏然放下手上的梳子,朝着门外冲去。

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那道沉稳有力的踏入院内的声响。

魏家车马快到了,想来该是哥哥沈昱洲来催我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半晌,听到门外传来额头磕在青石砖上的闷响,紧接着便是奶娘带着哭腔的恳求声:

「求大人接二小姐回来吧。」

「那刚入京的魏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凶狠暴戾啊。」

「三小姐尚且年幼,入了那样的虎穴狼窝,怎么遭得住这般折磨……」

沈昱洲声线冷漠,透着不耐烦:

「昭云被贼人掳走了。」

「让阿芙暂时嫁过去,是保全沈家的权宜之计罢了。」

奶娘声线中满是不甘:

「可婢子前些天明明听到。」

「侍卫回禀大人,在城外找到了二小姐和老爷夫人……」

我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抬眸,偷偷从窗口看过去。

我本以为,二姐沈昭云是真的逃得没了踪影,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隐情。

沈昱洲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面容上满是恼怒之色。

管家几步上前,狠狠一耳光扇在我奶娘脸上,怒喝道:

「在主子大喜之日哭闹顶嘴,还不滚下去领板子!」

奶娘心疼我,被侍卫拉住要拖下去时,第一次不管不顾地愤然喊道:

「大人莫是忘了。」

「是三小姐带来的福气,才让沈家有了今天这般风光。」

「大人将三小姐送走,就不怕福气也跟着……」

她话音未落。

沈昱洲倏然暴怒,猛地抽了侍卫的佩剑,抵上了她的脖颈,眼神中满是杀意。

2

从前,沈昱洲逢人便说,我是天降福星,是沈家的幸运儿。

如今他官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却最不愿再听人说起,我带来的所谓福气,也早已渐渐疏远了我。

此刻,他眸底涌起浓浓的杀意,声线寒凉如冰:

「荒谬,无稽之谈!」

剑锋的寒芒晃入我眼底,我一瞬恍惚,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深渊,再猝然慌乱起身。

顶着那沉重不堪的凤冠,我摇摇晃晃地跑出门,伸手紧紧抓住沈昱洲持剑的那只手。

我看向奶娘脖子上渗出的一丝鲜血,手指攥紧喜服宽大的衣袖,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半晌,我轻声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我会乖乖嫁过去。」

「但我,想带奶娘一起走。」

如今沈家真正还在意我的,只剩奶娘一个了,她是我在这冰冷沈家唯一的温暖依靠。

沈昱洲想甩开我的手,可听到我这话,他面容倏然怔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自从他决定让我替嫁后,我哭闹不止了半个月,各种办法都用了个遍。

直到昨晚,都还在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其实我不是生气,也不是耍性子,那个据传能徒手打死老虎的蛮横武夫魏长青,我是真的打心底里害怕啊。

但此刻,看到沈昱洲抽剑时那冷若冰霜的面孔,我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谁闹也没用。

沈昱洲眸底划过一丝异色,很快又恢复冷然,冷冷道:

「能想明白就好,省得多吃苦头。」

这时,锣鼓喧天而至,热闹非凡。

父母都不在家,长兄如父,沈昱洲依礼仪,将我抱入花轿。

我在轿内坐稳,心中五味杂陈。

他倾身要退出时,似因为我突然太过平静乖巧,感到了一丝不安,也或许,是一星半点难得的愧疚在作祟。

他迟疑伸手,握住了我垂在身侧的手,轻声说道:

「等过几年吧。」

「过几年……哥哥再设法接你回来。」

「你还小,魏长青不能把你怎样。」

「可昭云她……」

我伸手,无声一点点推开他的手,心中已有了决绝。

轿外喜婆轻声催促,沈昱洲神情挣扎,欲言又止,到底是退出了轿内。

喜婆吩咐起轿,花轿缓缓前行。

风吹起身侧的轿帘,那个我住了七年的沈府,在我视线里匆匆掠过,迅速消失在轿子后,我的心中满是不舍与无奈。

其实刚胎穿到这个世界时,我真的有幻想过,或许从未被爱过的我,会得到平常人那样平淡而又幸福的一生,有永远爱我护我的父母和哥哥,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终究是幻想,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我到底还只有七岁的心性,还是没忍住,靠进奶娘怀里,颤哭失声,泪水浸湿了奶娘的衣衫。

奶娘手忙脚乱地哄我,可我心中的委屈与害怕如潮水般涌来,怎么也止不住哭声。

拜堂时,那个徒手打死过老虎的魁梧男人,站在我的身旁,如同一座小山般高大。

我的身量,大抵才到他的腰间,显得格外娇小。

奶娘不在我身边了,我心中空落落的,紧紧攥着双手,还是觉得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垂眸,我从盖头底下,看到男人喜服的袖口,再猝然看到,他手背上数道刀疤,那些有些狰狞扭曲的伤痕,让我脑补出他满脸的横肉,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我猛地一抖。

差点将婢女递过来要我敬的茶,打翻在地。

身旁那只带着刀疤的手,朝我伸过来,仿佛带着无尽的威胁。

3

我惊慌本能地退开一步,心脏狂跳不已。

那只手僵住片刻,再无声收回,仿佛也察觉到了我的恐惧。

哥哥沈昱洲在压低声音叫我,声线中满是不满:

「沈芙,不要胡闹。」

可我,真的只是害怕而已,这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无法抑制。

拜完堂,我坐到洞房喜床上,还是没等到奶娘回来,心中满是失落与担忧。

身旁站着个婢女,一声不吭,如同木偶一般。

我低眸,只能看到她陌生的绣花鞋尖,心中越发觉得孤单。

夜色渐深,外面喧嚣声似乎散了些,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渐渐饿到肚子疼,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可却不敢问奶娘去向,也不敢问什么时候用膳,只能默默忍受着。

身上老是抖,眼泪又往下掉,我偷偷伸手,从盖头里将眼泪胡乱抹掉,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

直到,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婢女恭敬唤了声「将军」。

我满脑子都是坊间小儿传言的、那只惨死在魏长青手里的老虎,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此刻,他推门进来了,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再也控制不住恐惧,哆嗦抬手掀开盖头,满心惊恐就想朝外面跑,仿佛外面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跨入门的男人,刚抬手要解大红外袍的系带,面容一瞬怔住,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

婢女惊慌低呼:

「夫人,这……这不合礼数,您赶紧盖回去!」

她说着就要拿我盖头,看向我的面孔,又跟见了鬼似的,眸底惊恐更甚。

门口的男人,浓眉星目,没有我想象的满脸横肉,可身躯凛凛,一条胳膊似就比我腰粗,依旧让我心生畏惧。

我被吓到连起身都不敢了,也早饿得双腿无力,更别说跑了,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我哆嗦半天,只拖着哭音,憋出来一句:

「我……我要见奶娘。」

婢女拿着盖头,要给我重新盖上,试图让我恢复所谓的礼数。

男人唇角哆嗦了一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半晌道:「算了,出去吧。」

婢女立马退出去,合上了门,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他。

桌上摆着合卺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魏长青走过去,将身上佩剑放到了桌上,很轻的一道声响,却让我身体立马又抖了抖,仿佛那剑随时会出鞘伤人。

他似意识到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理解。

起身,将那把剑放远了些,似乎想让我安心。

再坐回去粗声唤我:「小姑娘,过来喝酒。」

我不敢不听话,乖乖撑着床沿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下,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酒刚沾到唇上,瓠瓜盛着的酒,让我被苦到剧烈咳嗽,连眼泪都涌了出来,仿佛这苦涩的酒就是我现在生活的写照。

魏长青叹了口气,看向门外道:

「端碗蜜饯汤来。」

两碗合卺酒,被他一个人闷声喝完,仿佛在借酒消愁。

我喝了碗甜汤,似乎更饿了,肚子里咕咕叫个不停,仿佛在抗议着这漫长的等待。

魏长青传了膳食,仿佛看出了我的饥饿。

等侍女送了饭菜再退出去,我实在饿坏了,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碗米饭,又啃了两大只鸡腿,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都通过食物发泄出来。

嘴里咀嚼的间隙,我数次警惕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和搭在架子上的那把剑,心中始终无法放松警惕。

男人没有起身的意思,剑也没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好像,暂时没打算动手,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提心吊胆吃完了手上的鸡腿,伸手想再拿时,碗碟被挪远。

魏长青面容有些震愕,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能吃,轻声说道:

「这样小,别撑坏了肚子。」

他不给我吃了,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碗碟,心中满是失落。

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硬生生憋着,不敢让它们滑落,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只已经被啃得没多少肉的鸡腿骨,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了,心里满是委屈与无助。

魏长青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那叹息声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重重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沉稳,片刻后,他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盆里的水微微晃动,泛起层层涟漪。

他将打湿了的帕子,缓缓地伸向我的脸。我心中一惊,像是受惊的小鹿,惊慌失措地想要躲开。

魏长青看着我,故意吓唬我道:“我偶尔也会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他这话一出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威严。

我的身体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满心的惊惧如潮水般涌来,心脏也“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那擦过我脸的帕子,留下了一片淡淡的脂粉色。我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掉了那么多眼泪,脸上肯定早已狼狈不堪,像个花猫似的。

难怪啊,我掀开盖头的时候,婢女的面色就像见了鬼一样,满是惊恐。

魏长青又换了好几条帕子,仔细地给我擦洗干净,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但也透着几分认真。

擦完脸后,他又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在思考着一道难题。许久之后,他才终于顺利地将我头上的凤冠和发饰都拆卸了下来,那些沉重的饰品被拿掉的瞬间,我感觉脑袋都轻松了不少。

在这沉静的夜里,他看向房内唯一的一张床,眼神里带着一丝思索。过了半晌,他又看向我,那目光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心里充满了不安。

这一次,他连气都不叹了,默默地拿了被褥铺到床边地面,然后指了指床,示意我睡上去。

我顶了一天的凤冠,早已累得筋疲力竭,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终于,我撑不住躺到了床上,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般,疲惫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迷糊之中,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在摇曳的烛火里看到魏长青轻声起身。他脚步轻缓地走向架子上的那把剑,伸手要去拿。

我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我“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魏长青听到动静,回过身看向我。此时,我已缩到床角,惊恐万分地盯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烛火在夜色里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我又想起了那只死掉的老虎,那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我更加害怕。

我死死地咬住唇,几乎要把嘴唇咬破,身体抖成了筛子,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魏长青的手,到底还是收了回去,没有继续去拿那把剑。他走回床边,也不躺下了,就坐在地上的被褥上,看着我道:

“不拿了,睡……”

话音还未落下,变故陡然发生。屋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移动。紧接着,一支箭矢倏然射下,刹那间就刺破了我头顶的床幔,那尖锐的箭矢仿佛带着致命的威胁。

魏长青面色骤然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凌厉无比,他飞扑向我,动作迅速而敏捷。我的身体随着他避开箭矢,重重地摔在床上,疼得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再然后,便是十余支箭矢紧跟而来,像雨点一般密集。我被魏长青抱下床时,看到房顶破了个大洞,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从洞口持剑落了下来,那黑衣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魏长青沉眸,想要去拿架子上的剑。可又在那黑衣人将剑刺向我时,迅速避向另一边,他的动作虽然狼狈,但却透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

黑衣人笑得十分猖獗,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魏将军,皇上许诺你美人,怎么送来个奶娃娃?”

魏长青抱着我,施展不开身手,只能节节后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却依然紧紧地护着我。

外面院里悄无声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婢女和侍卫,像是都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个人出现,我心里充满了绝望。

我再看向架子上那把剑,忽然意识到,魏长青要将剑带在身旁,不是为了伤我,而是为了保护我。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黑衣人不断紧逼,魏长青渐渐退无可退,他的呼吸变得粗沉起来,仿佛每一口气都带着疲惫和无奈。他没了选择,最后到底将我挨着墙放下,声音低沉而坚定:“背靠着墙,别动。”

我听话照做,周身抖如筛糠,心里害怕极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我的心。

魏长青徒手跟持剑的黑衣人缠斗起来,他的动作虽然有些吃力,但却依然顽强地抵抗着。再找准机会,他抽到了架子上的剑,有了剑的助力,他迅速占了上风,锋利剑刃就要刺入对方胸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窗口却传来异动。不等我抬眸看过去,一道黑影迅速闪到我面前,锋利剑光刺入我眼底,那剑光如同闪电一般,让我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耳边嗡鸣,视线里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脑子一片空白里,我模糊看到魏长青推开了黑衣人,他的身影在我眼中显得那么高大而英勇。

等我意识再回来,他已护在了我身前,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为我挡住了所有的危险。

黑衣人手里的剑,从他身后刺入了他胸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院内响起急促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侍卫终于赶了过来。两个黑衣人迅速逃离,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到魏长青心口,鲜血淋漓而出,那刺眼的红色让我心里一阵刺痛,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魏长青昏倒了。将军府来了好几个大夫,他们的面容都十分凝重,诊断说剑刃上有毒。

我哆哆嗦嗦地待在房门外,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不知道那毒严不严重,也不敢开口去问。

进进出出的婢女,端出来一盆又一盆染了血色的白布,那刺眼的红色让我触目惊心。有婢女看向待在门外的我,神情厌恶,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谁知道是不是她成心。丞相是太后一党,派来个这么小的妹妹,本事却大着呢。”

“将军向来谨慎,这次怎么这样冲动大意。”

“可能,是看着她像……”

几个婢女走远,声线渐渐听不见。我听不太懂她们的话,只隐约听明白一件事,那毒不轻,魏长青的情况不太好,心里更加焦急了。

隔天晌午,奶娘终于赶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说是沈昱洲担心她新婚之夜带我跑,所以将她在沈家锁了一夜。

我在门外坐了彻夜,又冷又怕,却一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看到奶娘过来,她紧紧将我抱进怀里,那温暖的怀抱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我喉间才开始哽咽,眼泪汹涌而出,浸入了她的衣服,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奶娘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温柔而安慰:“阿芙不怕,魏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

她昨天还说,魏长青凶狠暴戾,说将军府是虎穴。此刻却眸底泛红,面色动容,显然也被魏长青的举动所感动。

我靠在奶娘怀里,实在想不明白:“奶娘,他为什么要救我?”

奶娘良久沉默,还是没回答我,大概,她也想不明白。

我三岁时,贪玩不慎掉进池塘。那时尚且还疼我几分的爹娘和哥哥,因为都不谙水性,也没人敢下水救我。他们站在岸边,焦急地呼喊着,却无能为力。

直到他们叫来会水的家奴,将我捞上来时,我差点断气,那冰冷的池水和窒息的感觉至今还历历在目。

大概人在危急关头,总是本能先自保。无论前世,还是我胎穿得来的今生,我都从未在生死关头,被人不顾性命选择过。

可魏长青,他为什么要豁出命救我?他该清楚剑上有毒,该清楚护住我,就势必后背受敌,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奶娘抱紧我,良久才说了一声:“或许是阿芙有福气,阴差阳错,却嫁了个好人。”

她看向门内,又轻叹:“但愿,菩萨保佑。”

魏长青昏迷七天仍未醒。不少官员过来探望,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情。

连圣上都派了贴身的公公,送来几盒名贵的药材,那精致的药材盒仿佛带着圣上的关怀。

沈昱洲直到第七天,才终于也赶了过来,行色匆匆,脚步急促。

我得了消息。我爹娘带着二姐沈昭云,回了丞相府。沈昱洲入宫向圣上请了罪,说是沈昭云被贼人掳走,如今终于找回。

当初为了不误了圣上定下的良辰吉日,只能让我嫁去沈家,暂时当童养媳,等我及笄再行夫妻之实。

沈昱洲自然知道,圣上龙颜不悦,肯定有所猜疑。但这些年太后一党专权,皇帝说白了不过是个傀儡,没有实际的权力。

沈昱洲如今的实权,甚至大过那位天子,他早就不怕了,眼神里透着一种傲慢和自信。

沈昭云违逆圣意,皇上不高兴,太后就格外高兴。太后亲自给沈昭云另外赐了婚,正中沈昭云下怀,将她赐婚给了新科状元。

那位早已与她暗通款曲的少年郎,因太后看中,内定成了状元。如今进了翰林院,正是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光明。

沈家欢天喜地,大肆操办嫁妆,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氛围。

爹娘没来看我,大概是忘了,大概是高兴到顾不上,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沈昱洲忙到第七天才腾出点时间,为了做表面功夫,仓促赶来看一眼魏长青。

我站在廊下,看着他大步过来时,步子轻快,面容颇有几分春风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昭云终于要如愿嫁给心上人,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他这个丞相,也顺利将新科状元拉入自己麾下,前程势必更加宽广,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大步跨上廊前台阶,要进去看魏长青时,似是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他侧目低眸,对上站在不远处的我的目光,面容轻快之色,还没来得及收敛。

男人眸底仓促划过一丝心虚,再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廊下冷得很,怎么……不进去?”

我无声攥紧衣角,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嫁入魏家,到如今已经七天,这七天里,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心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奶娘说,本该三朝回门。可魏长青重伤昏迷,我不能独自回娘家,只能留在这里,守着这份未知的等待。

沈家忙着沈昭云的婚事,没有一个人来问一声,仿佛我已经被他们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沈昱洲与我片刻对视,不自然移开了目光,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慌乱。他几乎是仓皇而逃,进了魏长青躺着的室内。

一番虚情假意的关切后,他留下几样补品,那些补品看似珍贵,却透着一种虚伪的关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走了出来。

走下台阶时,他背影片刻顿住,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还是回过身,大步朝我走过来。

廊下没有别人,他周遭看了一眼,俯身靠近我压低了声线:“那剑上不是寻常的毒。过了今晚他再不醒来,多半就无力回天。到时候,我接你……”

我近乎目眦欲裂,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坚定:“不会!他肯定会醒!”

沈昱洲面容僵住,半晌没说出话来,他似乎极度不解,我这样的反应。

我也不知怎么,忽然感到满心难过和恐惧,仿佛失去了魏长青,我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我攥紧了手,抬眸狠狠瞪着他道:“哪怕……哪怕他真不醒。我也会留在这里,我永远会留在这里!”

沈昱洲面容愕然,眸底迅速浮起怒意和失望,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坚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芙,京都快要变天了。一个靠无能皇上拉来京都当将军的乡野武夫,你永远留在这里,叫自寻死路!”

他声线压得极低,却又控制不住的情绪激动,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我看着他紧拧的眉头,倒似乎,真是有些担忧和在意我。如果七天前,不是他不由分说将我塞进花轿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觉得好笑,还是再也忍不住道:“哥哥既然知道京都要变天,是今天忽然知道的吗?陛下的赐婚收不回去。将我带回去,是舍得让二姐过来吗?”

沈昱洲黑沉了脸,那脸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半晌,他神色中满是不屑,径直用低沉且坚定的嗓音说道:

“那如同傀儡般的皇帝,还能撑上几天呢。

“这偌大的天下,早就成了太后的囊中之物,新的幼帝都已经被选定好了。”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如今这般大逆不道、离经叛道的话语,他居然已经能在这样四处布满眼线的室外,毫无顾忌地直言不讳。

我看着他如今眉宇之间,近乎是睥睨世间一切的高傲与放肆,那模样,和我爹娘如今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可与多年前的他们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

我初次胎穿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沈母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那时候,沈家不过是普普通通、最为清苦的农户人家。沈母年近四十,才意外怀上了我。

当时,老天仿佛故意刁难,恰逢大旱之年,朝廷下发了赈灾的银两。然而,太后专权独断,幼帝毫无能力,导致贪官污吏横行霸道。那些银两被层层剥削,最后到了县令手中下令分发的,仅仅剩下几筐都快馊了的馒头。

灾民们听闻消息后,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去领馒头,街头瞬间乱作一团,竟踩死了数十人。街上到处都是妇孺的嚎哭声,那声音凄惨至极。而县令却稳坐在明堂之上,与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开怀畅饮,寻欢作乐。

十五岁的沈昱洲,心中满是悲愤之情。他义愤填膺地冲向县衙,用力敲响了衙门外的鸣冤鼓。可那些官员根本不听他为民请命的诉求,只让衙役差点打断了他的一双腿。他在家里一躺就是半个多月,那痛苦与绝望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百姓们却记住了他,无数人都盼着这个少年郎,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当上高官,为万民谋求一条活路。可沈昱洲却心如死灰,对前途感到无比黑暗,甚至冲动地想要寻死。而这,也是系统派我来救赎沈家的原因所在。

沈母生下我的那天,沈昱洲神色恍惚,失魂落魄地去了河边。就在这时,他忽然得到消息,他院试竟然考上了秀才。要知道,朝堂黑暗,地方更是如此。哪怕只是秀才的名额,也一直被买卖、被内定。沈昱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那个例外。

那是我用穿书带来的系统,为他争取到的第一样东西。就像在暗无天日的夜里,忽然撕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里照进了温暖而明亮的光。那晚,沈家上下一片狂喜。爹娘激动地说,我是天降福星,肯定是我带来的福气。沈昱洲也红着眼眶,紧紧地抱住了我。他逢人便说,是我给他带来的福泽和出路。

那晚他喝了酒,在灯火阑珊处,声线铿锵有力,信誓旦旦地说道:“他朝若能腾云起,只求除奸佞,为万民请命。”

而如今,他终于权倾朝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可他却已经融入了那黑暗之中,如同当年那县令一般,冷漠地说道:“这天下,早是太后的天下。”

听到这话,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到底没忍住,按照系统告知我的内容,劝了他几句:“失民心者失天下。日薄西山的那个,才是真的熬不久了。陛下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幼帝……”

沈昱洲却听不下去了,他面色不耐烦,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沈芙,你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朝堂政事你能懂什么。当初误打误撞算准了几件事,别现在就来卖弄玄虚。”

他厌恶我再教他做事,更厌恶我提醒他,他走到今天,有一个如今也才七岁的小儿的功劳。沈昱洲再没了耐心,拂袖转身离开,只愤然留下一句:“你想留就留吧,很快就该后悔了。”

8

我看向他决绝离开的背影,长廊空寂无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我心里清楚,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被丢下了。也明白,我再也劝不住沈家任何一个人。

眼底渐渐起了雾,我抖着手,用力攥紧衣角,指甲都泛白了。我忍住了因一瞬的不安,而本能想叫住他的冲动。我仿佛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漩涡,好像总是被丢弃。

上一世,我只活了短短九年。我三岁时,母亲怀上了弟弟。她故意将我带去汹涌的人潮里,假装不慎把我丢掉了。那一刻,我小小的心里满是恐惧和无助,哭着喊着找妈妈,可她却没有回头。

五岁时,我被诊断出心脏缺陷。养父母舍不得花那昂贵的医药费,毫不犹豫地将我丢回了孤儿院。我又一次被抛弃,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如同冰冷的寒风,吹得我心都凉了。

八岁时,我被诊出心衰。院长拿着我的诊断单,在网上开直播募捐。直播开了大半年,得到的捐款有十余万。可我却依旧没有住院,没能吃上几颗好药。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再后来,院长被爆出拿捐款在外挥霍。网友们群情激愤,闹着要退款,还骂我和院长沆瀣一气。院长被捕那晚,全网大呼解气。而我,却发病黯然死在孤儿院里,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大概我短暂的一生实在太过凄惨,命运似乎也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所以在我垂死之际,空中一个自称系统的声音,找上了我,给了我去另一个世界活下去的机会。我以为重获一世,或许真心能换真心,能在这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和依靠。可到底,还是被丢弃。

我呆呆地站在廊下,那个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我又想起,沈昱洲说的那句:“过了今晚他再不醒来,多半就无力回天。”那种恐惧不安,再次汹涌地涌上心头,让我浑身颤抖。

我在满心惊惶里,急步走向魏长青的卧房。却在抬眸时,猝然对上那道、正站在门口看向我的视线。我步子倏然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唇死死咬住,再哆嗦个不停,强忍的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魏长青醒了。他该已在那站了一会,面容上的灰白褪去了不少,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我跟沈昱洲的话,或许他也听见了。我心里一阵忐忑,一颗心猛然落回肚子里,掉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

我只是想问问他还难不难受,我想或许我还该道个歉。毕竟之前因为我的事,让他也跟着操了不少心。他似乎却误解了我的意思,跨出门也走向我。顺着我扑过去的动作,一只手将我接过去抱了起来,再轻轻擦掉了我眼底的眼泪。

我身体忽然腾空,被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满脸惊恐,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服。魏长青神情微怔,意识到我不是要抱,俯身将我放了下来。我含着眼泪,抬眸紧紧盯着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只是想跟他说点什么,关切或者道歉。一时紧张又急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声音。魏长青却大概以为,我在警惕提防他。他抱我时唇角刚浮起的一点笑意,又有些尴尬地散了,像一朵还没完全绽放就凋谢的花。

眸底极短暂划过一丝落寞,半晌他才开口道:“不必换你二姐过来。等时机合适,我找圣上……求份和离书。”

我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无措地瞪大了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要赶我走吗?”

魏长青蹲下了身,他看着我的眼睛,良久沉默,似是斟酌着言辞:“你不想走吗?你哥哥说的也没错,我这里,多半没有好结果的。”

我委屈而不安地看着他,眼眶里满是泪水:“我跟哥哥说过了,我不回去了。你要是想赶我走……”我想说,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虽然我总是被丢弃,但我也不想显得可怜兮兮,好像除了这里就无处可去。

可我想来想去,实在没有能再去的地方了。话到一半止住,我涨红了脸,难堪地咬紧了唇,心里一阵酸涩。

魏长青盯着我的眸子,他灰暗的眸底,渐渐浮起一丝亮色,像黑暗中透出的一丝曙光。男人伸手,轻易将我一只手握进掌心,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但沈芙,你要是真的愿意留在这里。他日这京都这天下生了变故,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9

唇角被咬出了血,我喉间哽咽,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唯一的温暖。

魏长青低笑出声,似是心情大好,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温暖而惬意。他一把将我抱起,阔步走向院外,声线爽朗:“去用午膳,吃你爱吃的鸡腿。”

侍卫急步跟上来提醒:“将军还没恢复好,不宜用力。”

魏长青脚下步子未停,声音朗然落下:“不碍事,猫儿似的,没几两肉。”

我继续安然待在将军府,转眼就是小半年。沈昭云和状元郎的婚期,定在了隔年二月。沈昱洲和爹娘日日陪着她,谁也没再来看过我,仿佛我已经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入了冬,年节将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氛围。魏长青腾了时间,带我去街市上玩。我们逛进首饰铺子时,却意外撞见了沈昭云和那状元郎,还有我爹娘和沈昱洲。

他们簇拥着沈昭云,已经选了好几样精致首饰,那首饰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大概是给她添置的嫁妆行头,让她能在婚礼上光彩照人。

没人注意我,我也不凑过去自讨不快,毕竟和他们相处,总是让我感到压抑和委屈。我跟魏长青去了另一旁挑簪子,想买一件送给奶娘,表达我对她的感激之情。

我刚看中一样,那簪子造型精美,上面镶嵌着几颗小小的宝石。沈昭云却突然走了过来,她点了点柜面上我要的那根簪子道:“掌柜,这个给我一起包了吧。”

我侧过头,抬眸冷眼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这是我先看中的。”

沈昭云对上我视线,露出一副诧异模样,仿佛我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阿芙,你怎么在这?”

她说着又笑道,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这是大人的首饰,小孩子戴不了的。”

我其实也没特别看中这根簪子,可不知怎么心里堵着气,执意道:“我买回去收着,等能戴了再戴。”

沈昭云声音无奈而隐忍,仿佛我是在无理取闹:“好好好,二姐让给你就是。”

她话音刚落,沈家几个人不悦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我,那目光如同冰冷的箭,射得我心生寒意。沈昱洲愠怒道:“胡闹!你从前骄纵,抢你二姐东西就算了。现在是你二姐婚期将至,这种首饰行头,你抢了又能做什么?!”

我其实没想再跟他们争执的,实在没意思。和他们争吵,就像对着石头说话,没有任何回应。但因沈昱洲不分青红皂白的话,还是感到了满腔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梗着脖子不愿退让:“从前我没抢过她东西,只有她抢我的。这次我不让,本就是我先要的。”

爹娘神色难堪,显然也认定是我的错。自从沈昱洲渐渐青云直上,入住了京都,沈家也渐渐不再需要我后,这样的处境,我早经历了无数次。每次都是我默默承受,无人理解我的委屈。

我其实也没打算争到那簪子,从前就没争到过什么,这次又怎么会例外呢。

不过是口头上不愿落了下风罢了。

然而,站在我身后稳如泰山的魏长青,却神色从容地将十两纹银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柜台上,那动作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包起来,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逛逛。”

沈昱洲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了掌柜正要伸手去拿簪子的动作,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厉声道:

“堂堂魏大将军,难道就要如此放纵一个小孩子抢夺东西不成?”

10

我心中愤懑难平,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并非抢夺,

魏长青却已沉声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一个初来乍到京都的乡野武夫,看上的东西就直接拿了,管它是不是抢呢。”

沈昱洲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自视甚高,自诩为学富五车的文人雅士,向来擅长与人争辩是非对错。

可面对魏长青这般无赖般的言辞,他却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

就连那状元郎也是脸色涨得通红,神色中满是嫌恶与不屑。

沈昱洲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心里清楚,沈昭云看中的东西,他总是不忍心让她得不到的。

于是,他沉着脸,将二十两纹银也放到了柜台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掌柜的,把簪子拿给我们。”

我觉得这样的争执实在是无趣至极,便抬手轻轻拉住了魏长青的袖口,轻声说道:

“我们走吧。”

魏长青却并未动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从袖口中缓缓拿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了那十两白银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再加一百两。”

沈昱洲震惊至极,目光紧紧地盯着魏长青,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半晌,他终究没有再掏出银子来。

用一百多两白银去买一根只值十两的簪子,他实在是做不出这样有损自己声名的事情来。

沈昭云暗暗攥紧了拳头,眸色中满是不甘与怨恨。

当她看向我时,终于再也演不出那笑意盈盈的模样了。

魏长青从容不迫地拿起了包好的簪子,牵着我的手大步离开了店铺。

沈昭云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头靠进状元郎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爹娘和沈昱洲在一旁一叠声地哄着她,可那声音中却混杂着对我的不满与指责。

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底,让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过。

我又有些心疼那一百两银子,毕竟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可似乎更多的,是那种很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有人带着我打了一场胜仗。

心头仿佛也被这股畅快所填满,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

状元郎抱着沈昭云,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与嘲讽:

“果然是一朝得势便暴富的乡野人,根本就不知万民疾苦。这百两银子够多少黎民百姓温饱了啊!”

魏长青闻言顿住了步子,回头噙着笑说道:

“黎民百姓有徐大人和沈丞相记挂着就好了。我目光短浅,只看重我夫人喜欢的,对她来说,那就是价值万金。”

状元郎脸色青白交加,仿佛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粗……粗鄙!”

我们就这样走了出去,身后留下的是一片喧嚣与纷扰。

沈昱洲的面容有些挣扎,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叫我一声。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再开口说出那句话来。

冬日的街头阳光大好,温暖而明媚。

我将簪子拿出来细细端详着,那白玉在暖阳下透着莹莹的光泽,显得格外好看。

我眯着眼看着簪子,心里想着,以后沈家,我大概就真的不会再回去了。

跟在我身后的奶娘愤然为我抱不平道:

“一个外边捡来的野东西,竟让他们宝贝成那样,连亲女儿亲妹妹也不在乎了!”

沈昭云,确实是我娘在我哥一岁多时,在路边捡的一个小乞儿。

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疼,我收回视线,将簪子小心地收了起来。

半晌才轻声道:

“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他们在乎我不可。”

11

太后对魏长青格外忌惮,这忌惮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魏长青的头顶。

深夜时分,潜入想要刺杀魏长青的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来得越来越频繁,而且武艺也越来越高强。

最后一次,我险些被刺伤,那锋利的剑刃几乎要划破我的肌肤。

魏长青在护我时,手臂被剑重伤,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皇宫里也被传出进了几次刺客,一时间人心惶惶。

沈昱洲难得来找了我一次,他神色凝重地说求了太后懿旨,要带我回去。

他说朝局动荡不安,我不能再留在魏家了,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态度坚定而决绝。

他难掩震惊之色,似乎认定只要他愿意接我回去,我一定会万般惊喜,立马痛哭流涕地跟着他走。

可如今,我连话都不太想跟他说了,仿佛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推开他要进去时,他眸光定在我身上,那眼神中似乎划过一丝落寞与不安。

似还有一点懊悔与自责,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再次险些遇刺后,便和奶娘去街市上买花灯,想放花灯给自己和魏长青求个平安。

街头上,沈昭云却突然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她脸上带着挑衅与得意。

她显然还记恨上次没抢到簪子的事,眸底是掩不住的怨恨和敌意,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她冷笑道:

“你以为大哥让你替我嫁过去,只是因为我厌恶那个乡野莽夫吗?”

我听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难道不是吗?

或许,也还有一个别的原因,是沈昱洲如今也开始有点忌惮我了。

他忌惮那些我是天降福星的传言,所以想送走我,以证明不依靠我,他也可以继续坐稳丞相之位。

总归,也不过这两个缘由罢了。

沈昭云看着我,露出怜悯的神情来,仿佛在看一个可怜虫一般:

“真是个傻子。将军府都进那么多次刺客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那些刺客是谁的人吗?”

我一时怔住,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昭云朝我走近了一步,眸底带着报复的快意与得意:

“大哥亲自派的人呢。太后忌惮被皇帝提拔来京都的魏长青,大哥特意主动为太后分忧。我要是嫁过去,和魏长青同床共枕,刀剑无眼的,可能也得跟着他遇险。可你嘛……”

沈昭云弯起了眉眼,脸上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

“你死了,大哥跟爹娘自然没那样心疼了。说不定啊,那时再没人说起,大哥的如今是靠了你。他啊,求之不得呢。”

我想反驳她的话,想说不可能,沈昱洲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不可能舍得将我往死路上送。

可我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昨晚那个黑衣人。

他蒙着面,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我在一晃而过的视线里,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邃寒凉,带着很深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忽然记清楚了,那个人的眸子,该就是沈昱洲。

许多次派人行刺未果,他沉不住气了,自己亲自动了手。

我再想起之前的许多次,那些黑衣人似乎也隐隐有点熟悉,好像就是在沈家时,被沈昱洲豢养的死士。

我渐渐感觉,身体一点点像是往冰窟里掉,寒冷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我想起我在魏家的第一晚,那支刺破床幔朝我射来的箭,带着致命的威胁。

如果不是魏长青反应迅速,不顾性命护住了我,我十有八九会中箭身亡。

那晚魏长青被剑刺伤,那样身强体壮的习武之人,尚且昏迷了半月,生死关头走一遭。

剑上有毒,箭矢上该也有,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远没有魏长青的体魄。

如果那晚我遇刺,怕是早就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呆呆地站在街头,好像浑身都只剩下麻木与绝望,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天上又下了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少。

许多摊贩收走了摊子,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沈昭云早就走了,奶娘似乎在我身边叫我,可那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回不过神来,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她又拿出帕子,满眼心疼地给我擦脸,轻声安慰道:

“好阿芙,别哭了,别哭了。”

我哭了吗?我才没有呢,我早就不在乎了。

沈家不要我,我明明也早就不稀罕他们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我呆呆地看着奶娘,下一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来源:家有宝贝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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