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门锁“咔嗒”一声轻响,儿子林涛的声音传进来,我正悬腕写着“静心”二字,手腕一抖,最后一捺便失了风骨,像根泄了气的皮管,软塌塌地躺在宣纸上。我搁下笔,心里有点不快,练字最忌讳的就是中途打扰。
引子
“爸,我回来了。”
门锁“咔嗒”一声轻响,儿子林涛的声音传进来,我正悬腕写着“静心”二字,手腕一抖,最后一捺便失了风骨,像根泄了气的皮管,软塌塌地躺在宣纸上。我搁下笔,心里有点不快,练字最忌讳的就是中途打扰。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我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刚过四点。
林涛换了鞋,没像往常一样先去冰箱找喝的,而是径直走到我书桌前,双手紧张地搓着,嘴唇嗫嚅了半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架势,准没好事。
“爸,有点事……想跟您和妈商量。”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说吧,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我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末。自从去年体检报告出来,血压血脂都亮了红灯,我便下了决心,提前办了内退。这大半年来,我给自己立了规矩:不争、不气、不比,坚持锻炼、坚持爱好、坚持沟通。为的,就是多活几年,安安稳稳地看孙子出生。
“晓雯……她家看好了一套房子,就在她们单位附近。”林涛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首付……还差三十万。”
“噗——”我一口茶水没含住,全喷在了那张废了的字上,墨迹瞬间晕开,像一团散不开的愁云。三十万?他张嘴就是我们老两口这辈子的积蓄,我那准备着应付生老病死的“保命钱”。
我还没开口,他妈张桂芬提着一篮子菜从厨房出来,围裙角被她攥得紧紧的,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把菜篮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差多少?三十万?”她的声音比我高了八度,“涛涛,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晓雯家逼你了?”
林涛猛地抬起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妈,您别这么说晓雯!什么叫逼?结婚买房,天经地义!人家姑娘愿意跟着我,我们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您让我脸往哪儿搁?”
“天经地义?咱们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你爸刚退下来,那点退休金还不够他吃药的。我呢?一个月三千块,买菜钱都不够!”张桂芬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母子俩,太阳穴突突地跳。刚想开口劝两句,林涛把矛头转向了我:“爸,您给句痛快话,这钱,借还是不借?”
借?这哪里是借,这分明是掏空家底。我这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了,喘不过气来。我那“三不三坚持”的规矩,在“三十万”这个数字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才清静了半年,家庭的风暴,说来就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涛涛,这不是一笔小钱。你得……让我们想想。”
“想?还要想多久?”林涛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和焦躁,“人家房主说了,就这两天,不然就卖给别人了!这机会错过了,以后涨价了,咱们更买不起了!”
张桂fen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把他护在身后,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近人情的仇人:“林建国,我可把话放这儿。儿子的婚事要是黄了,我跟你没完!”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我仿佛看到我那悠闲的退休生活,连同那张写着“静心”的宣纸一起,被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第一章 家庭会议的“鸿门宴”
晚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像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三盘菜,一盆汤,摆在桌子中央,谁也没动筷子。张桂芬把碗筷“啪”地一声放在我面前,力道大得让瓷碗和桌面撞出一声脆响,像是在对我无声地抗议。
“吃饭吧。”我夹了一筷子青菜,味同嚼蜡。
林涛低着头,用筷子尖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米粒被他戳得一个个粘在筷子上,又被他烦躁地甩掉。张桂芬则是一言不发,眼睛时不时地瞟我一下,那眼神里的埋怨,像针一样扎人。
我知道,这顿饭就是一场“鸿门宴”。下午的谈话不欢而散,他们娘儿俩显然是结成了统一战线,就等着我松口。我这心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乱麻。三十万,对我这个刚退休的中学历史老师来说,几乎是全部家当了。这笔钱,我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一部分用来应付突发的疾病,另一部分,等过两年,和桂芬一起去年轻时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看看。
【内心独白】我不是不心疼儿子,可这钱真是我们的底。人过五十,身体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零件就出问题了。没了这笔钱,我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万一我或者桂芬病倒了,难道还要再给孩子们添麻烦吗?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压力和难处啊。
“建国,你说句话啊。”张桂芬终于憋不住了,她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涛涛都二十八了,工作也稳定,就差个房子。晓雯那孩子不错,知书达理的,咱们不能因为房子的事,让人家姑娘看轻了咱们家。”
“我没说不给。”我放下碗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太突然,我们得从长计议。那房子,你们去看过了吗?靠谱吗?现在卖房的套路那么多,别让人骗了。”
“爸,您就是不想出钱,别找这些借口了行吗?”林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同学都看过了,地段好,价格也比周围便宜一成,房主急着用钱才卖的。再说了,有中介呢,能出什么问题?”
“便宜一成?”我心里更不踏实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掉馅饼的好事。你把房子的信息给我看看,我帮你分析分析。”
“分析什么呀!你就是舍不得!”张桂芬的声音又高了起来,“林建国,你教了一辈子历史,是不是把人情世故都教忘了?现在是什么社会?没房子,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儿子?你那点钱,是比儿子的终身幸福还重要吗?”
这话说得诛心,像一把刀子插在我心口。我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我那“不气、不争”的原则,在妻子的质问面前,摇摇欲坠。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升高,脸颊阵阵发烫。
【内心独白】幸福?难道掏空我们老两口的积蓄,背上沉重的负担,让他们小两口从一开始就活在巨大的压力下,这就是幸福吗?我经历过苦日子,我知道没钱的滋味。我只是想让他们走得更稳当一点,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自私自利,不顾儿子幸福了呢?我的苦心,谁能理解?
“桂芬,你冷静点。”我压着火气,“我不是舍不得,我是不放心。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事,我能不上心吗?这样,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房子,实地考察一下,要是真像涛涛说得那么好,这钱,我出!”
我的退让,并没有换来他们的理解。林涛“哼”了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来不及了!人家说了,明天上午就得交定金,十万!不然就卖给别人了。您现在才说要去看,黄花菜都凉了!”
张桂fen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数落我:“你看看,你看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一辈子就是这个死脑筋!等儿子的好事真被你搅黄了,你就高兴了!”
我看着哭泣的妻子和满脸怒气的儿子,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这个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说的话,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谓的沟通,成了一场空谈。我感觉自己像个孤军奋战的士兵,面对的是最亲的家人组成的敌军。
【内心-独白】也许,真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就是这么风风火火。可能是我太多虑了,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他们有自己的判断,我应该选择相信他们。可是,这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安呢?就像历史书里那些重大决策前夜的君主,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妥协。“好,好,我不管了,行了吧?”我站起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钱在存折里,明天……明天我跟你们去银行取。”
说完,我逃也似的走回了书房,关上了门。身后,是妻子压抑的抽泣声和儿子长舒一口气的微弱声响。我靠在门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那“三不三坚持”的防线,在家庭的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第二章 老友的“清醒剂”
第二天一早,天阴沉沉的,像是憋了一场大雨。我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三十万和儿子未来的生活。张桂芬和林涛倒是起得挺早,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吃早饭的时候,张桂芬特意给我多盛了一碗粥,还夹了个荷包蛋在我碗里。“老林,昨天是我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是为了儿子着急。”
我“嗯”了一声,没什么胃口。我知道,这算是她的一种道歉,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安抚。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去银行的路上,我坚持要先去看看房子。林涛虽然不情愿,但在他妈的眼色下,还是带我们去了。那是一个新建的小区,环境还不错。房子在十六楼,两室一厅,格局也还方正。中介是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把这房子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捡漏”、“错过不再有”。
我心里还是犯嘀咕。我借口去楼道里抽根烟,悄悄问了一个正在等电梯的住户。“师傅,问您一下,这小区的房子,大概什么价位啊?”
那师傅很热情,告诉我了大概的均价。我心里默算了一下,林涛要买的这套,确实比市场价便宜了将近一成。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疑团就越大。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不寻常。
从银行取了十万块定金出来,林涛拿着那厚厚一沓钱,手都在微微发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张桂芬也喜笑颜开,一路都在规划着怎么装修,怎么给未来的孙子准备房间。看着他们娘儿俩高兴的样子,我那些疑虑和担忧,只好又咽回了肚子里。
【内心独白】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他们高兴就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就当是,我提前把这份家业交给他们了。只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
下午,我心里烦闷,便去了楼下的公园。公园里,几个老头儿在下棋,还有一些在拉二胡,咿咿呀呀的,透着一股悠闲。我找到了我的老同事,老周。他比我大两岁,还在学校里坚守岗位,教着初三的毕业班。
“老林,怎么愁眉苦脸的?不像你啊,退休生活这么滋润,还有什么烦心事?”老周递给我一根烟,他总是随身带着一个泡着浓茶的保温杯。
我接过烟,把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老周听完,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拧开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建国啊,这事儿,你办得有点草率了。”
“哦?怎么说?”我心里一动。
“你想想,你教了一辈子历史,最懂得以史为鉴。历史上,那些看着占了大便宜的交易,背后哪个没有坑?”老周一针见血,“房价这么透明的时代,无缘无故便宜一成,你不觉得奇怪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老周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我这个教历史的,怎么在现实问题上,反而犯了糊涂?
“那……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定金都交了。”我急了。
“别急,定金合同签了没?仔细看看合同条款。”老周显得比我镇定多了,“还有,你得搞清楚,那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产权清不清晰?有没有被抵押?这些都得查清楚。”
【内心独白】我真是老糊涂了!光顾着跟家里人生气、妥协,最关键的问题却忽略了。我这个当家的,太失职了!这要是真出了问题,不仅是钱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对儿子的打击该有多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我得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老周看我脸色发白,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别太自责。关心则乱。你也是爱子心切。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下午没事,就去房产交易中心查查那个房子的底档。就说是意向购买,一般都能查。心里有数了,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老周的话,像一剂清醒剂,让我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对,我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剩下的二十万也交出去。我得为这个家负责,为儿子负责。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内心独-白】我那“三不三坚持”,不是让我当个缩头乌龟,对什么事都撒手不管。恰恰相反,它应该给我力量,让我能更冷静、更理智地去处理问题。不争,不是不讲原则;不气,不是没有脾气。而是要用更有效的方法去解决矛盾,而不是用情绪对抗。我得行动起来了。
跟老周道了别,我感觉心里重新燃起了一股劲儿。天上的乌云似乎也散开了一些,露出了几缕微弱的阳光。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坐上了去市房产交易中心的公交车。不管结果如何,我必须亲自去弄个水落石出。
第三章 冰山一角
房产交易中心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和期待混杂的味道。我取了个号,在等候区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墙上的电子屏幕不断滚动着信息,那些陌生的名字和房产编号,此刻在我眼里,都变成了一个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轮到我的时候,我走到窗口,把林涛给我的那个房产地址报给了工作人员。那是个年轻的姑娘,态度还算和气。她一边在电脑上敲打着,一边随口问:“叔,您是买这房子吗?”
“啊,对,想了解一下情况。”我紧张地搓着手。
姑娘在电脑上看了半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叔,这房子……有点问题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问:“什么问题?”
“系统里显示,这套房产目前处于法院查封状态。因为它涉及到一个经济纠纷案,是不能进行交易的。”姑娘指着屏幕上的一行红色小字给我看。
“查……查封?”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我扶着柜台,才勉强站稳。我最担心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捡漏”,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那个所谓急着用钱的房主,那个能说会道的中介,他们合起伙来,就是为了骗我们的定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产交易中心的。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发冷。十万块钱,那可是我跟张桂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来查这一次,把剩下的二十万也交了出去,那后果会是怎样。更让我心寒的是,这件事如果被林涛和张桂芬知道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他们会相信我吗?还是会觉得,这是我为了阻止买房,编造出来的谎言?
【内心独白】我该怎么办?直接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一场家庭战争恐怕在所难免。林涛的性格我知道,好面子,又有点固执,他会承认自己被骗了吗?桂芬呢?她会不会又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说我当初要是痛快给钱,早点办手续,就不会出这种事?我好像已经能看到他们指责我的样子了。
我沿着马路牙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脚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路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我掏出手机,想给林涛打个电话,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需要证据,需要一个让他们无法辩驳的铁证。光凭我口说无凭,他们是不会信的。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这个教了一辈子历史的人,知道证据的重要性。
我转身,又回到了那个小区。我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转悠。我想找到那个和我搭话的住户,或者其他邻居,再多了解一些情况。
转了半天,正好看到几个大妈在楼下的凉亭里聊天。我凑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姨们,问一下,十六楼那家,是不是要卖房子啊?”
其中一个胖胖的大妈立刻来了精神:“你说老王家啊?是啊,挂出去好久了。不过你可得小心,他家那房子有问题的!”
“哦?有什么问题?”我赶紧追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儿子做生意赔了,欠了一屁股债,房子早被法院封了!现在就是想骗个定金跑路呢!”另一个大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前两天还有人来看房呢,一个大小伙子,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也上这种当!”
我心里一阵刺痛,她们说的大小伙子,不就是我的儿子林涛吗?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上当的傻小子”。
【内心独白】我的儿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以为他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可是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面前,他还是那么天真,那么容易轻信别人。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我没有把他教好,没有教会他如何去辨别是非,如何去防备陷阱。我只顾着教他书本上的知识,却忽略了生活这本更重要的教科书。
“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那可不!我们这楼里谁不知道啊!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外地来买房的。”胖大妈撇了撇嘴。
我谢过了几位大妈,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而我的家人,正满心欢喜地往里跳。现在,只有我,能拉住他们。可是,当我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揭开时,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他们的感激,还是更深的误解和埋怨?
我走到小区的门口,看着那块刻着小区名字的石头,觉得无比讽刺。这里,差一点就成了我们家矛盾的爆发点,差一点就吞噬了我们半生的积蓄。我掏出手机,终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林涛的电话。
“喂,爸,什么事?”林涛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涛涛,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关于房子的事,我发现了一些……新情况。”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我听到林涛不耐烦的声音:“爸,您又想说什么?定金都交了,您就别再折腾了,行吗?”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大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件事,必须马上解决!你到小区门口的咖啡馆来,我等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我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第四章 对峙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我一个音符也听不进去。我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我一口没动。我的目光紧紧地锁着门口,等待着林涛的出现。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涛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他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连声“爸”都没叫,开门见山地问:“到底什么事?非得把我叫出来说。”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儿子,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不信任和防备。我心里一阵酸楚,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必须让他清醒过来。
我把下午在房产交易中心和在小区里打听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我尽量让自己的叙述客观、冷静,不带任何情绪。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林涛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听完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爸,您为了不让我们买这房子,还真是费尽心机啊。连去法院查封这种故事都编得出来?您是历史老师,不是编剧。”
我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认为我在撒谎!
“我撒谎?”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亲耳听到邻居说的,亲眼在交易中心的系统里看到的!我有什么必要拿这种事来骗你?”
“那谁知道呢?”林涛靠在椅背上,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您就是舍不得那笔钱。从一开始您就不同意,现在眼看定金都交了,木已成舟,您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想让我们把房子退了,把定金要回来。爸,我真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
“混账!”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咖啡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褐色的液体洒了一桌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小人吗?我是你爸!”
我的怒吼引来了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侧目。林涛的脸涨得通红,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更加尖锐:“那您做的事,哪一点像个为儿子着想的父亲?从头到尾,您想的都是您自己那点养老钱!您怕生病,怕没人管,您根本就没真心为我考虑过!”
【切换到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林建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一生为人师表,自认光明磊落,没想到在儿子心中,自己竟是如此不堪的形象。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几十年的父子亲情,在这一刻,仿佛被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林涛看着父亲瞬间苍白的脸,心里也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旋即被自己的委屈和愤怒所占据。他觉得父亲根本不理解他。在这个城市里立足有多难,他每天点头哈腰,陪着笑脸,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有一个自己的家,能给晓雯一个承诺吗?而父亲,作为他最亲的人,非但不支持,反而百般阻挠。他觉得委屈,觉得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爸,我不想跟您吵。”林涛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十万元的定金收据,拍在桌子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中介和房主的身份证复印件也都在。人家那么大一个中介公司,还能骗我一个小老百姓?您就是想多了。这事您别管了,剩下的二十万,您准备好就行。我跟晓雯,谢谢您。”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林建国看着儿子的背影,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他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收据,感觉它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知道,儿子已经完全被蒙蔽了,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了。
【内心独白 - 林建国】完了,全完了。他根本不相信我。在他心里,我已经成了一个为了钱不顾亲情的恶人。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剩下的二十万也扔进那个无底洞吗?不,我不能放弃。即使他恨我,我也要阻止他。
他拿起那张收据,仔细地看着。上面有一个中介公司的名字和地址。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迅速形成。既然儿子不信,那他就亲自去会会那个中介,那个所谓的“房主”。他要当面揭穿这个骗局!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速效救心丸,倒出两粒含在舌下。一股清凉的药味在口中散开,他狂跳的心脏,总算平复了一些。他站起身,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场更激烈的战斗,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他必须迎战。
第五章 真相大白
我按照收据上的地址,找到那家中介公司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那是一家很小的门店,夹在一排杂货店和餐馆中间,毫不起眼。门口的玻璃门上贴着几张褪了色的房源信息,看起来生意并不怎么兴隆。
我推门进去,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年轻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正是那天带我们看房的那个中介。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哟,叔,您怎么来了?是来交尾款的吗?”
“我来找你们老板谈谈。”我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老板不在。”年轻人站起来,想拦住我。
我没有理他,径直朝里间走去。里间传来打牌的声音和污言秽语。我一把推开门,里面乌烟瘴气,三四个纹着身的男人正围着一张桌子赌钱,其中一个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应该就是所谓的“房主”。
看到我闯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金链子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摔,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谁啊?找死啊?”
我没有被他吓住,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并且已经按下了录音键。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买了你那套查封房的林涛的父亲。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我只要求一件事,把我们的十万块定金,还给我们。”
听到“查封房”三个字,金链子的脸色明显变了。他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查封房?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听不明白?”我冷笑一声,“还要我把房产交易中心和你们邻居的话,都重复一遍吗?你们设局骗人,这事儿要是捅到派出所去,你们觉得后果会怎么样?”
我教了一辈子书,从没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说实话,我心里也怕,腿肚子都在打颤。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我身后,是我的儿子,我的家。
金链子显然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文弱的老头子,竟然把事情查得这么清楚。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里透出凶光。“老东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钱到了我们手里,还想拿回去?门儿都没有!”
他说着,就朝我逼近一步。旁边的几个男人也都站了起来,围了过来,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爸!”
我回头一看,林涛正站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我的老同事,老周。
【切换到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原来,林涛从咖啡馆负气离开后,心里也并不踏实。父亲那绝望又愤怒的眼神,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他给母亲张桂芬打了电话,抱怨父亲的“不可理喻”。张桂芬听了,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让林涛去找他最信服的周伯伯问问。
老周听完林涛的叙述,当即就判断出这是个骗局。他痛心疾首地对林涛说:“你爸那是为你好啊!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能这么误会他?快,我们赶紧去找他,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会出事的!”
林涛这才如梦初醒,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想象,如果父亲因为自己的固执和愚蠢,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于是,两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正好撞见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看到儿子和老友出现,林建国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
“爸!”林涛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您!”
那伙骗子看到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人高马大的(老周年轻时是体育老师),气焰顿时消了下去。金链子眼珠子转了转,知道今天这钱是留不住了,再闹下去,惊动了警察,他们更吃不了兜着走。
“行,算你们狠!”金链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扔在桌子上,“钱还给你们,赶紧滚!”
老周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我们不滚。我们现在就报警。诈骗罪,数额巨大,够你们喝一壶了。”
一听到“报警”,那伙人彻底慌了。金链子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最后,在老周的坚持下,他们不仅退还了十万块定金,还写下了一份保证书,保证不再骚扰林建国一家。
从那个乌烟瘴气的中介公司出来,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林涛一直搀着父亲的胳膊,一句话也不敢说,头垂得低低的。林建国也没有说话,他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有心疼,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
一场家庭危机,以这样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暂时画上了句号。但林建国知道,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那道已经产生的裂痕,还需要时间和爱,去慢慢弥补。
第六章 雨后的屋檐
回家的路上,三个人一路沉默。出租车里的广播正放着一首老歌,歌词唱着“家是唯一的城堡”,听在我耳朵里,别有一番滋味。
到了楼下,我对老周说:“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上去喝杯茶吧。”
老周摆了摆手:“不了,你们父子俩,好好聊聊。建国,记住,家里的事,没有对错,只有理解。”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我和林涛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开门的是张桂芬,她显然已经从老周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眼圈红红的,看到我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我手里的包。
晚饭,又是沉默的。但和昨天不同,今天的沉默里,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多了一丝愧疚和尴尬。
饭后,林涛在客厅里站了很久,最后,他走到我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爸,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我正在整理被我喷上茶水的宣纸,那两个“静心”的字,已经模糊成了一片。
林涛走进来,在我身边站定,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爸,对不起。”他声音很小,但很清晰,“我不该那么跟您说话,不该不相信您。我……我太混蛋了。”
我放下手里的纸,转过身,看着他。灯光下,我发现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我的儿子,也到了为生活奔波,为家庭操劳的年纪了。我心里的那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我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坐吧。别站着。”
我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涛涛,爸不怪你。你也是想给晓雯一个家,想让我们早点抱上孙子,这份心,是好的。只是……你太急了。”
林涛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爸,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连买个房子都让人骗了,还差点把家里的钱都搭进去。我让您和妈失望了。”
【内心独白】看着儿子自责的样子,我心里比他更难受。是我,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这么多年,我跟桂芬总想着为他遮风挡雨,却忘了,有些路,必须他自己去走;有些跟头,必须他自己去摔。不摔疼了,他永远学不会长大。这次的教训,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谁还没犯过错呢?爸年轻的时候,犯的错比你还多。人不怕犯错,怕的是犯了错,还不知道错在哪里。这次的事,对你来说,是个教训,也是个成长。以后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多想,多问,多看。就像我们读历史一样,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林涛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爸,我明白了。”
“还有,”我继续说,“家里的事,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以后有难处,要跟家里人说。我们是一家人,天大的事,一起扛。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更不要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跟家里人置气。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时,张桂芬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她把果盘放在桌上,眼睛也是红的。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说:“老林,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我看着她,这个跟我过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我知道她所有的好,也包容她所有的不好。我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切换到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书房里,柔和的灯光洒在一家三口的身上。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屋檐下,一家人的心,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前所未有地贴近了。林涛看着父母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皱纹,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他们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而林建国和张桂芬,看着眼前已经懂得反思和担当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钱没了可以再赚,房子没了可以再找,但家人之间的信任和理解,一旦失去,就再也难以挽回。这场由三十万引发的家庭危机,最终没有演变成一场灾难,反而像一场及时的雨,洗去了蒙在家人心头的尘埃,让彼此看得更清,也让家的根基,扎得更深。
林建国拿起毛笔,重新铺开一张宣纸。这一次,他没有写“静心”,而是蘸饱了墨,郑重地写下了两个字——“家和”。笔锋稳健,力透纸背。他知道,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七章 匠心与传承
那场风波过去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张桂芬不再整天唉声叹气,开始研究起养生菜谱,变着法地给我们调理身体。林涛也像变了个人,下班后不再是抱着手机打游戏,而是会陪我说说话,或者帮他妈做做家务。
他和晓雯的婚事,并没有因为房子的事受到影响。我跟张桂芬专门请晓雯和她父母吃了顿饭,坦诚地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和之前被骗的经历。晓雯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说,看重的是林涛这个人的踏实和上进,房子可以慢慢来,租房子结婚也一样。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林涛工作比以前更努力了。他是一家建筑设计公司的绘图员,以前总觉得自己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地画图,枯燥乏味。但经历了这件事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职业。
一天晚上,他拿着一张图纸来找我。
“爸,您帮我看看,这个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他指着图纸上一个梁柱的结构。
我虽然不懂建筑,但教了一辈子书,看问题的逻辑还是有的。我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半天,说:“从力学的角度看,这个支撑点是不是有点单薄?万一遇到特殊情况,比如地震,会不会有风险?”
林涛一拍大腿:“跟我想的一样!我们总监说,这个方案客户催得急,让我照着画就行,不用想太多。可我总觉得不踏实。这房子是给人住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能为了赶进度,就留下隐患。”
我欣慰地看着他,这番话,证明他真的长大了,有了担当,有了作为一个匠人的责任心。这就是我一直想教给他的“匠心精神”,不仅仅是对待工作,更是对待生活的态度。
“你做得对。”我鼓励他,“做我们这一行,教书育人,最讲究‘良心’二字。你们盖房子,同样也是良心活。要把每一栋建筑,都当成自己的家来造。你把你的想法,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有理有据地跟你们总监谈。我相信,他会采纳的。”
后来,林涛真的说服了他的总监,修改了设计方案。虽然为此他加了好几个通宵的班,但他却毫无怨言,脸上反而洋溢着一种满足感。项目完成后,他们公司因为这个严谨的设计,获得了客户的高度赞扬,林涛也因此得到了提拔。
【内心独白】看到儿子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我这辈子,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在一个三尺讲台上,勤勤恳恳地教了一辈子书。我最大的骄傲,就是我的学生们,都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我看到我的儿子,也传承了这份对职业的敬畏和责任,这比给我多少钱,都让我觉得富足。
我的退休生活,也回到了正轨。我每天坚持去公园散步,打打太极。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又重新散发出墨香。我不再刻意追求什么“三不三坚持”,因为我发现,当你的内心真正平和下来,当家庭充满了理解和爱,那些规矩,自然而然就融入了你的生活。
不争,是因为懂得了家人的珍贵,不愿为小事伤了和气。
不气,是因为明白了健康的重要,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平平安安更值得珍惜。
不比,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再羡慕别人的光鲜,只专注于经营自己的生活。
而坚持锻炼,是为了能有更长的岁月陪伴家人;坚持爱好,是为了让自己的精神世界永远丰盈;坚持沟通,则成了我们家最宝贵的财富。
【情感升华】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正好。我正在阳台上侍弄我的那几盆兰花,林涛和晓雯带着张桂芬,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爸,我们回来啦!”林涛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笑着问。
“爸,今天是你五十一岁的生日啊!”晓雯笑着说,“我们特意去给您订的蛋糕。”
我愣住了,我自己都忘了。
张桂芬走过来,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老林,生日快乐。这是涛涛用他第一个月的奖金,给你买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崭新的狼毫毛笔,笔杆温润,是我最喜欢的样式。
“爸,以后,您就用这支笔,写您喜欢的字,记录我们家的故事。”林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握着那支笔,眼眶有些湿润。我抬头看向我的家人,妻子、儿子、未来的儿媳,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我的心上,暖洋洋的。
我忽然明白了,人过五十,真正能让人多活几年的,不是什么刻板的规矩,也不是多少银行存款,而是这样一个充满爱和理解的家。它能抚平你所有的焦虑,治愈你所有的伤痛,给你无穷的力量,去面对岁月里所有的风风雨雨。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我知道,我未来的人生,会比历史书里任何一个太平盛世,都更加安稳和幸福。
来源:书声透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