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我退伍看望战友,路上抓了个小偷,女失主为感给我一张纸条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9 17:14 1

摘要:1985年的深秋,鲁西南的风已经带了刺骨的凉。我揣着烫乎乎的退伍证,站在郓城县汽车站的土路上,脚边放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三套旧军装、一床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被,还有部队给的480块退伍费,用一块蓝布包了三层,藏在被子最底下。

1985年的深秋,鲁西南的风已经带了刺骨的凉。我揣着烫乎乎的退伍证,站在郓城县汽车站的土路上,脚边放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三套旧军装、一床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被,还有部队给的480块退伍费,用一块蓝布包了三层,藏在被子最底下。

我叫陈建军,今年23岁,1982年冬天从郓城县陈家庄入伍,去了新疆军区的边防连,守了三年帕米尔高原的雪山。10月25号那天,连长把退伍证递到我手里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军,到了地方好好干,别丢咱边防兵的脸。”我当时没忍住,眼泪掉在退伍证的红封皮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三年里,一起站岗的战友、雪地里分享的冻馒头、帮老乡修水渠时晒脱皮的胳膊,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尤其是李国庆——我一个班的战友,河南洛阳人,当年我发烧到39度,是他背着我走了三里地去卫生所,后来他比我早半年退伍,走的时候跟我说:“建军,你退伍了一定来洛阳找我,咱哥俩再喝顿酒。”

所以退伍手续一办完,我没先回陈家庄看爹娘,揣着提前买好的汽车票,打算先去洛阳看国庆,再带着洛阳的特产回家——娘总念叨着“河南的牡丹糕好吃”,爹爱喝两口,洛阳的杜康酒正好给他带两瓶。

汽车站的广播是个老旧的铁皮盒子,滋滋啦啦响着:“前往济宁的班车,还有十分钟发车,请旅客朋友们抓紧时间检票。”我拎起帆布包,顺着人群往检票口走。1985年的汽车,还是那种绿皮的大客车,车身上喷着“郓城—济宁”的白字,轮胎上沾着厚厚的泥。我检票上车,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帆布包放在脚边,紧紧盯着——里面的退伍费和退伍证,是我当时全部的家当。

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前排有个带着孩子的大娘,怀里抱着个布包,时不时摸一下,估计是装着粮票和钱;中间有两个穿中山装的干部,手里夹着黑色的公文包,低声聊着“厂里的生产任务”;还有几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背着包袱,看样子是去济宁找活干的。车开的时候,颠得厉害,车窗外的白杨树往后退,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我裹了裹身上的旧军装,想起在新疆的冬天,比这冷十倍,站岗的时候,哈气成霜,枪托都冻得粘手。

两个小时后,汽车到了济宁火车站。济宁是鲁西南的大站,人比郓城多得多,火车站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拎着行李的人,有卖茶叶蛋的(五分钱一个)、卖红薯的(三分钱一斤),还有穿蓝色制服的铁路警察,来回巡逻。我先去售票窗口买去洛阳的火车票,窗口前排着长队,我排了二十多分钟,才轮到我。售票员是个女同志,抬头问我:“去哪?”我说:“洛阳,要最近的一班。”她翻了翻手里的本子,说:“下午两点半的,硬坐,12块5。”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钱,递了过去——12块5,相当于当年一个普通工人三天的工资,我舍不得,但一想到能见到国庆,心里又热乎。

买好票,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找了个台阶坐下,啃了两口早上从家里带的馒头。馒头有点凉,我就着旁边大娘卖的热水(两分钱一碗),慢慢吃。正吃着,旁边有个大叔跟我搭话:“小伙子,看你穿的军装,刚退伍啊?”我点点头,说:“叔,是啊,从新疆回来的。”大叔眼睛一亮,说:“新疆好啊,守边疆的都是好样的!我儿子也想当兵,去年没验上,还在家闹别扭呢。”我笑了笑,跟大叔聊了会儿,说起新疆的雪山、草原,大叔听得直点头,说:“等我儿子再大两岁,我还让他去当兵,跟你一样,保家卫国。”

两点十分的时候,火车站的广播响了,通知去洛阳的旅客检票。我拎起帆布包,跟着人群去检票,进了站台。绿皮火车已经停在那儿了,车身是深绿色的,车头上写着“郑州铁路局”,车门旁边有个列车员,手里拿着检票钳,“咔嚓咔嚓”地剪票。我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18号车厢,32号硬座,旁边已经坐了个女同志,穿着蓝色的工装,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抱着一个灰色的布包,放在腿上,看得很紧。

我坐下后,跟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也回了我一个笑,笑得有点腼腆。车开的时候,还是跟汽车一样颠,不过比汽车稳点。过了一会儿,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喊着:“方便面、茶叶蛋、火腿肠,要的来啊!”方便面当时是稀罕物,一块二一包,我舍不得买,就掏出剩下的馒头,接着啃。旁边的女同志看我吃馒头,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递过来,说:“同志,吃个苹果吧,馒头干。”我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她笑着说:“没事,我带得多,你拿着吧。”盛情难却,我接过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真甜——在新疆的时候,很少吃到新鲜水果,冬天都是吃冻梨,咬一口冰碴子。

我跟她聊了起来,才知道她叫苏玉梅,是洛阳棉纺厂的会计,这次是去济宁的亲戚家串门,带了点亲戚给的花生和红枣,就装在那个灰色布包里,包里还有她的工资(52块钱)、全国粮票(30斤)、还有一张信用社的存折(里面有200块,是给孩子交学费的)。我说:“苏同志,你这包东西可金贵,得看好了,火车站、火车上,偶尔有小偷。”苏玉梅赶紧把布包往怀里搂了搂,说:“是啊,我一路上都没敢松手,这粮票和存折丢了,我都回不了洛阳——没粮票,连饭都吃不上。”

1985年的时候,全国粮票比钱还重要,不管去哪个地方,买吃的、住旅馆,都得用粮票,地方粮票只能在本地用,全国粮票能在全国用,所以很多人都把全国粮票当宝贝。苏玉梅说,她这30斤全国粮票,是攒了三个月才攒下来的,平时在厂里吃饭,用的是厂子里发的地方粮票,全国粮票都留着出门用。

火车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兖州站,上来了不少人,车厢里一下子挤了起来,过道上都站满了人。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得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拎着一个空的网兜,挤在过道上,眼睛东张西望,不像个正经出门的人。我当过三年兵,警惕性比一般人高,就多留意了他一眼。

那青年挤到我和苏玉梅旁边,假装站稳,手却悄悄往苏玉梅的布包那边伸。苏玉梅正跟对面的大妈聊天,没注意。我看见那青年手里藏着一个小刀片,正慢慢划苏玉梅布包的带子——布包是那种老式的,带子是帆布的,很结实,但刀片划几下,就快断了。

我心里一紧,没敢声张——要是声张了,小偷说不定会反抗,车厢里人多,容易伤着人。我悄悄往苏玉梅那边挪了挪,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苏玉梅回头看我,我给她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她的布包。苏玉梅低头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刚要喊,我赶紧按住她的手,小声说:“别喊,我来。”

就在这时,那青年把布包的带子划断了,一把抓过布包,转身就往车厢门口跑。我立马站起来,拎起帆布包就追——我在部队练过五公里,跑起来比一般人快,而且车厢里人多,小偷跑不快。我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抓小偷!有人偷东西!”

车厢里的人都愣住了,然后有人反应过来,纷纷往两边躲,给我让道。有个穿工装的大叔,还伸脚绊了小偷一下,小偷一下子摔在地上,布包掉在了旁边。小偷爬起来,想继续跑,我已经追上去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在部队练过擒拿,一抓就把他的胳膊拧到了背后,小偷疼得“嗷嗷”叫,说:“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我没放他,说:“错了也没用,跟我找列车员去!”这时候,列车员也跑了过来,还有两个男乘客,主动过来帮忙,把小偷的胳膊按住。苏玉梅也跑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的钱、粮票、存折都在,一下子就哭了,说:“同志,谢谢你,谢谢你,要是这包丢了,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我笑着说:“没事,苏同志,只要东西没丢就行。”列车员把小偷带到了列车长办公室,让我和苏玉梅过去做登记。登记的时候,列车长问我:“同志,你是干啥的?反应这么快,还会擒拿。”我说:“我刚从新疆退伍,当过三年边防兵。”列车长竖起大拇指,说:“怪不得!退伍军人就是不一样,有担当!”

登记完,我和苏玉梅回到座位上。车厢里的人都围过来,夸我:“小伙子,好样的!”“多亏了你,不然这女同志的东西就丢了。”苏玉梅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掏出十块钱,递过来,说:“陈同志(她刚才登记的时候知道了我的名字),这十块钱你拿着,算是我谢谢你,你别嫌少。”

我赶紧摆手,说:“苏同志,这钱我不能要。我是退伍军人,抓小偷是应该的,咋能要你的钱呢?”苏玉梅又把钱往我手里塞,说:“你拿着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你看你追小偷的时候,帆布包都磨破了。”我低头一看,帆布包的角确实磨破了,里面的军被露出来一点,但我还是把钱推了回去,说:“真不用,包破了没事,回家缝缝就行。”

苏玉梅见我执意不要钱,有点着急,说:“那咋整啊?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不能啥都不做吧。”她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又找列车员要了支笔,在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低头写了起来。写好后,她把纸条递给我,说:“陈同志,这是我的地址和单位,还有厂里的电话。你到了洛阳要是有啥困难,就去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我肯定帮你。你要是有空,也去我家里吃饭,我给你做洛阳水席。”

我接过纸条,叠好,放进了退伍证的夹子里,说:“好,苏同志,我记住了。要是真有困难,我再找你。”苏玉梅这才放心,又从包里掏出几个红枣,塞给我,说:“这是济宁亲戚给的,甜得很,你拿着吃。”这次我没推辞,接过红枣,说:“谢谢苏同志。”

接下来的路程,苏玉梅跟我聊了很多洛阳的事,说洛阳有龙门石窟、白马寺,还有洛阳棉纺厂,是洛阳的大厂,有几千个工人,她在厂里当会计,丈夫王建国是厂里的技术员,还有个女儿,叫王婷婷,今年六岁,在上小学。她说:“陈同志,你到了洛阳,要是没地方住,就去我家,我家是棉纺厂的家属院,两室一厅,有空房间。”我说:“不用,我去看我战友,他在洛阳机床厂上班,应该有地方住。”

火车到洛阳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1985年的洛阳站,比济宁站大,广场上亮着路灯,昏黄的光,照在地上。我和苏玉梅一起下车,苏玉梅说:“陈同志,你战友在哪个机床厂啊?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找?”我说:“不用,他跟我说过,是洛阳第一机床厂,在西工区,我打听一下就能找到。”苏玉梅又跟我说:“那你要是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电话我写在纸条上了。”我说:“好,苏同志,你路上小心点。”

跟苏玉梅告别后,我拎着帆布包,在广场上找了个大爷,打听第一机床厂的位置。大爷说:“第一机床厂在西工区,离这儿有点远,你坐10路公交车,就能到,公交车晚上八点半收车,你赶紧去。”我谢过大爷,赶紧去公交站,正好赶上最后一班10路公交车。公交车是那种老式的,没有空调,车票一毛钱。我上车后,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车窗外的洛阳——路边有卖烤红薯的,有挂着“洛阳水席”招牌的饭馆,还有骑自行车的人,车把上挂着菜篮子,里面装着青菜,很热闹。

公交车到第一机床厂站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机床厂的大门关着,门口有个保安室,里面坐着个大爷,在看报纸。我走过去,跟大爷说:“大爷,您好,我找李国庆,他是厂里的工人,您认识吗?”大爷抬头看了看我,说:“李国庆啊,认识,他在金工车间上班,住厂里的宿舍,3号楼201室。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我跟着大爷进了厂,厂里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宿舍是红砖楼,三层,3号楼在最里面。大爷把我带到201室门口,敲了敲门,喊:“国庆,有人找你。”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个穿背心的青年,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皮肤黝黑,正是李国庆。

国庆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抱住我,说:“建军!你可来了!我等你好几个月了!”我也很激动,说:“国庆,我退伍了,第一时间就来看你。”国庆把我拉进屋里,屋里很小,只有十几平米,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个小煤炉,炉上坐着个铝壶,正冒着热气。

国庆的媳妇,叫刘桂兰,是厂里的纺织工,听见动静,从里屋走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说:“这就是建军哥吧?国庆天天跟我说你,快坐。”我跟桂兰嫂子打了个招呼,说:“嫂子,您好,我是陈建军。”桂兰嫂子把孩子递给国庆,说:“建军哥,你坐,我去给你煮面条,加两个鸡蛋。”我说:“嫂子,不用麻烦,我吃点馒头就行。”桂兰嫂子说:“不麻烦,家里有面条,你刚下火车,肯定饿了。”

国庆抱着孩子,跟我聊部队的事,说:“建军,你走了之后,连长还总念叨你,说你站岗最认真,冬天的时候,你一个人站在哨位上,一动不动,冻得手都肿了,还说没事。”我笑了笑,说:“你不也一样?那次我们去帮老乡修水渠,你掉进冰窟窿里,冻得发烧,还硬撑着干活。”孩子在国庆怀里,睁着大眼睛看我,国庆说:“这是我儿子,叫李向阳,今年一岁了,跟你一样,以后也让他去当兵。”

桂兰嫂子很快就煮好了面条,端了过来,碗里卧着两个鸡蛋,还放了点青菜。我接过面条,吃了一口,热乎乎的,心里也暖暖的。在新疆的时候,很少吃到这么香的面条,冬天都是吃大锅饭,馒头硬得像石头,菜就是白菜汤,没油没盐。

吃完面条,国庆给我烧了壶热水,让我洗脸、泡脚。他说:“建军,你在我家住几天,咱哥俩好好聊聊。你退伍安置下来了吗?回山东还是在洛阳?”我说:“安置还没下来,部队说要等一个月,我先回山东老家,看看爹娘,再等通知。”国庆说:“那你在我家住一个星期,我带你去洛阳逛逛,看看龙门石窟、白马寺,再去喝杜康酒。”我说:“好,正好我也想逛逛洛阳。”

接下来的几天,国庆每天上班,桂兰嫂子在家带孩子,我有时候帮桂兰嫂子看孩子,有时候去厂里的院子里逛逛。机床厂很大,有好几个车间,金工车间里有很多机床,工人穿着蓝色的工装,在干活,机器“轰隆隆”地响。有一次,国庆带我去车间,车间主任看见我,问国庆:“这是你朋友?”国庆说:“是我战友,刚从新疆退伍,当过边防兵。”主任说:“边防兵好啊,能吃苦,你要是想在洛阳找工作,跟我说,厂里正好缺个搬运工,临时的,管饭,一个月35块。”我说:“谢谢主任,我先等安置,要是安置不好,再找您。”

周末的时候,国庆休息,带我去逛洛阳。我们先去了龙门石窟,1985年的龙门石窟,门票五毛钱,里面有很多佛像,很大,我和国庆站在佛像前,都看呆了。国庆说:“建军,你看这佛像,都几百年了,真壮观。”我说:“是啊,比新疆的石头山好看多了。”然后我们又去了白马寺,门票三毛钱,里面有很多和尚,在念经,很安静。

中午的时候,国庆带我去吃洛阳水席,找了个小饭馆,点了牡丹燕菜、洛阳肉片,还有两碗米饭。洛阳水席的菜,都是汤汤水水的,很鲜。国庆给我倒了杯杜康酒,说:“建军,咱哥俩今天喝个痛快,庆祝你退伍,也庆祝咱哥俩重逢。”我跟国庆碰了碰杯,喝了一口杜康酒,辣乎乎的,却很过瘾。我们聊起在新疆的日子,聊起一起站岗的夜晚,聊起一起吃过的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我在洛阳待了第五天的时候,出了点事——我把钱包丢了。钱包里装着剩下的300多块退伍费,还有身份证、退伍证。那天早上,我跟国庆去菜市场,想给桂兰嫂子买点菜,菜市场人多,挤得很,我买完菜,就发现钱包不见了。我当时就慌了,跟国庆说:“国庆,我钱包丢了,里面有退伍费、身份证、退伍证。”国庆也急了,说:“咱赶紧找,菜市场人多,说不定能找到。”

我和国庆在菜市场里找了半天,问了卖菜的、买菜的,都没人看见。国庆说:“建军,别慌,身份证和退伍证丢了,能补办,退伍费丢了,咱再想办法。你先别跟桂兰嫂子说,省得她担心。”我说:“可补办身份证和退伍证,得回山东老家,我现在没多少钱,连车票都买不起。”国庆说:“我这儿有50块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跟同事借。”我说:“不用,你家也不容易,你一个月工资才42块,还要养孩子。”

我突然想起苏玉梅给我的那张纸条,心里犹豫了——我不想麻烦别人,尤其是刚认识的苏玉梅,但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国庆看出我的心思,说:“建军,你是不是认识啥人啊?要是认识,就去找人家帮忙,别客气。”我跟国庆说:“我在火车上抓了个小偷,失主是洛阳棉纺厂的会计,叫苏玉梅,她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有困难找她。”国庆说:“那你赶紧找她啊!人家真心给你纸条,就是想帮你,你别不好意思。”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找苏玉梅帮忙。我从退伍证的夹子里拿出那张纸条,上面写着:“苏玉梅,洛阳棉纺厂会计科,电话:3821567,地址:洛阳棉纺厂家属院3号楼102室。”我跟国庆说:“我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不在。”

我们去了机床厂门口的小卖部,小卖部有公用电话,打电话一毛钱一分钟。我拨通了3821567,电话响了三声,就有人接了,是个女同志的声音,说:“您好,棉纺厂会计科。”我说:“您好,我找苏玉梅同志。”过了一会儿,苏玉梅的声音传来:“您好,我是苏玉梅,请问您是哪位?”我说:“苏同志,您好,我是陈建军,就是火车上抓小偷的那个退伍军人。”苏玉梅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说:“陈同志,您好!你找我有啥事儿吗?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我跟苏玉梅说:“苏同志,我钱包丢了,里面有退伍费、身份证、退伍证,现在没多少钱,也没法补办证件,想跟你借点钱,等我回家补办了证件,安置下来,就还你。”苏玉梅说:“陈同志,你别着急,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我说:“我在洛阳第一机床厂门口。”苏玉梅说:“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儿等我。”

挂了电话,我跟国庆说:“苏同志说她过来找我。”国庆说:“这同志真是热心肠。”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苏玉梅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车把上挂着一个布包。她看见我,赶紧下车,说:“陈同志,你没事吧?钱包咋丢的?”我跟她说了在菜市场丢钱包的经过,苏玉梅说:“你别着急,身份证和退伍证能补办,钱的事,我帮你解决。”

苏玉梅从布包里掏出200块钱,递过来,说:“陈同志,这200块钱你拿着,先买回家的车票,再留着补办证件,不够你再跟我说。”我赶紧摆手,说:“苏同志,太多了,我只要50块钱买车票就行,补办证件花不了多少钱。”苏玉梅说:“不多,你回家补办证件,还要来回跑,肯定要花钱,你拿着,别客气。”我又说:“那我给你写个借条。”苏玉梅说:“不用写借条,我信得过你,你是退伍军人,肯定说话算话。”

我没办法,只能接过钱,说:“苏同志,谢谢你,等我安置下来,一定把钱还你。”苏玉梅又说:“你身份证丢了,买火车票可能麻烦,我给你开个证明,我是棉纺厂的会计,厂里的证明管用。”我说:“不用,我有退伍证,虽然丢了,但我记得退伍证号,跟售票员说说,应该能买。”苏玉梅说:“那你路上小心点,要是遇到啥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跟苏玉梅告别后,我跟国庆说:“国庆,我明天就回山东,安置下来,我再来看你。”国庆说:“这么快就走啊?不再待几天?”我说:“不了,钱包丢了,得赶紧回家补办证件,不然安置耽误了。”国庆说:“那行,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

第二天早上,国庆送我去洛阳站。我买了去郓城的火车票,还是硬坐,12块5。火车开的时候,国庆在站台上跟我挥手,说:“建军,你回家后,给我写信!”我说:“好,国庆,你照顾好自己和嫂子、孩子!”

火车开了,我坐在座位上,从退伍证夹子里拿出苏玉梅给的纸条,摸了摸,心里暖暖的。我想起在火车上抓小偷的事,想起苏玉梅的热心,觉得1985年的冬天,虽然冷,但人心很暖。

回到陈家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爹娘看见我,都哭了,娘拉着我的手,说:“建军,你可回来了,这三年,娘天天想你。”爹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新疆没受啥罪吧?”我说:“没受啥罪,爹娘,你们放心。”

我跟爹娘说了钱包丢了的事,还有苏玉梅帮我的事。娘说:“这女同志真是好人,以后你一定要把钱还人家,再买点东西去看看人家。”我说:“知道了,娘。”

接下来的几天,我去镇上的派出所补办身份证,去县民政局补办退伍证。1985年补办证件,有点麻烦,要开证明,还要等半个月。我趁这半个月,帮爹娘干农活——家里种着三亩小麦,深秋的时候,要给小麦浇冬水,我每天早上起来,推着水车去浇地,累得满头大汗,但心里踏实。

半个月后,我拿到了补办的身份证和退伍证。县民政局的同志跟我说:“陈建军,你的安置下来了,是去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属于集体编制,下个月1号上班,一个月工资38块。”我听了,很高兴——供销社是镇上的好单位,卖日用百货,不用干农活,还管饭。

上班前一天,我跟爹娘说:“娘,我明天去镇上上班,先去洛阳一趟,把钱还给苏同志,再买点东西去看她和国庆。”娘说:“好,你去,娘给你准备点咱家里的花生和红枣,你给人家带去。”爹说:“你再去镇上买两瓶杜康酒,给国庆带去,他爱喝两口。”

我点点头,第二天早上,先去镇上买了两瓶杜康酒(15块钱一瓶),再拎着娘准备的花生和红枣,去了郓城汽车站,坐汽车去济宁,再转火车去洛阳。

到洛阳的时候,还是晚上。我先去了苏玉梅家,棉纺厂家属院3号楼102室,我敲了敲门,苏玉梅开门,看见我,很惊讶,说:“陈同志,你咋来了?安置下来了?”我说:“苏同志,我安置下来了,去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今天来给你还钱,还带了点咱家里的花生和红枣,你别嫌弃。”

苏玉梅赶紧让我进屋,屋里很暖和,煤炉上坐着铝壶,王建国正在看报纸,王婷婷在写作业。王建国看见我,站起来,说:“你就是陈同志吧?玉梅跟我说过你,抓小偷的英雄,快坐。”我说:“叔,您别这么说,抓小偷是应该的。”

我把200块钱递给苏玉梅,说:“苏同志,这钱你拿着,谢谢你上次帮我。”苏玉梅说:“你咋还带钱来了?我都说了,不用急。”我说:“必须还,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苏玉梅没办法,只能接过钱。我又把花生和红枣递给她,说:“这是咱家里种的,没打农药,你尝尝。”苏玉梅说:“谢谢你,陈同志,你太客气了。”

桂兰嫂子给我倒了杯热水,说:“陈同志,你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煮面条。”我说:“吃了,在火车上吃了馒头。”王婷婷跑到我面前,仰着小脸问:“叔叔,你是解放军叔叔吗?我长大了也想当解放军。”我说:“是啊,婷婷真乖,以后当解放军,保家卫国。”

我跟苏玉梅、王建国聊了会儿我的安置情况,说:“我去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虽然工资不高,但稳定,以后好好干,争取当个组长。”王建国说:“供销社是好单位,镇上的人都去供销社买东西,好好干,肯定有出息。”

跟苏玉梅一家告别后,我去了国庆家。国庆看见我,很高兴,说:“建军,你咋来了?安置下来了?”我说:“安置下来了,去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今天来给你送两瓶杜康酒,你爱喝。”国庆说:“你咋还带东西来?你刚上班,钱不多,别乱花钱。”我说:“没事,这是我爹让我给你带的,你拿着。”

我在国庆家待了两天,跟他说我要回山东上班了。国庆说:“那你以后有空常来洛阳,咱哥俩再喝顿酒。”我说:“好,你也有空去山东,我带你去看咱老家的黄河。”

回到陈家庄后,我就去镇上的供销社上班了。1985年的镇供销社,是镇上最大的商店,卖日用百货、粮油、布匹,还有农具。供销社的主任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跟我说:“建军,你是退伍军人,踏实肯干,好好干,供销社以后就靠你们年轻人了。”我点点头,说:“刘主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我在供销社当售货员,主要负责卖日用百货,比如肥皂、牙膏、毛巾、搪瓷缸。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先把货摆好,然后就有人来买东西。来买东西的,大多是镇上的村民,有的用现金,有的用粮票换——比如一块肥皂,五毛钱,或者一斤粮票。我每天都很认真,记账、收钱、找零,从来没出过错。刘主任经常夸我:“建军,你这小伙子,真能干,比老售货员还熟练。”

上班一个月后,我发了第一次工资,38块钱。我先给爹娘买了点东西,给娘买了块布(当时布要布票,我攒了一个月的布票),给爹买了两包烟,然后剩下的钱,存了起来,打算下次去洛阳,给苏玉梅家的婷婷买个玩具。

我跟苏玉梅、国庆一直保持着联系,主要靠写信。我每个月都给他们写一封信,跟他们说我在供销社的事,说镇上的事;他们也给我回信,苏玉梅跟我说婷婷的学习情况,说棉纺厂的事;国庆跟我说机床厂的事,说向阳长大了,会走路了。有时候,我还会给婷婷寄点小东西,比如铅笔、橡皮,婷婷收到后,会让苏玉梅给我写信,说:“陈叔叔,谢谢你的铅笔,我写字很认真。”

1986年夏天,供销社要选组长,刘主任推荐了我,说:“建军,你踏实肯干,人缘也好,当组长合适。”供销社的同事也都同意,我就这样当上了日用百货组的组长,工资涨到了45块钱。当上组长后,我更忙了,不仅要卖东西,还要负责进货、盘点货物,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很有干劲。

1987年春天,我去洛阳出差——供销社要去洛阳的批发市场进货,刘主任让我去,说:“建军,你去过洛阳,认识人,去进货放心。”我很高兴,这是我安置下来后,第一次去洛阳。

我先去了国庆家,国庆看见我,高兴得不得了,说:“建军,你可来了!我跟桂兰都想你了。”桂兰嫂子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有炒土豆丝、炖肉、西红柿炒鸡蛋,都是我爱吃的。向阳已经两岁了,会喊“叔叔”了,抱着我的腿,说:“叔叔,抱。”我抱起向阳,心里暖暖的。

跟国庆告别后,我去了苏玉梅家。苏玉梅看见我,说:“陈同志,你咋来了?是不是来进货?”我说:“是啊,苏同志,来洛阳进货,顺便来看看你和婷婷。”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娃娃,递给婷婷,说:“婷婷,这是叔叔给你买的玩具,你喜欢吗?”婷婷接过布娃娃,高兴得跳了起来,说:“喜欢,谢谢陈叔叔!”

苏玉梅留我在家吃饭,做了洛阳水席,有牡丹燕菜、连汤肉片、焦炸丸,很好吃。王建国跟我说:“陈同志,你现在是供销社的组长了,真有出息!”我说:“都是刘主任照顾,我只是好好干而已。”

我在洛阳进货的时候,苏玉梅还帮了我——她认识洛阳批发市场的老板,跟老板说:“这是我朋友,退伍军人,老实人,你给个优惠价。”老板看在苏玉梅的面子上,给我便宜了5%的价钱,省了不少钱。我跟苏玉梅说:“苏同志,谢谢你,又帮了我。”苏玉梅说:“不用谢,咱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从洛阳回来后,刘主任问我进货的情况,我说:“刘主任,进了不少货,还省了不少钱,多亏了我认识的朋友帮忙。”刘主任说:“好,好,以后进货,还让你去。”

1988年,我结婚了。媳妇是邻村的张桂兰,跟国庆的媳妇同名,人很贤惠,会做饭,还会缝衣服。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相处了半年,觉得合适,就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我请了国庆和苏玉梅一家来山东,国庆和桂兰嫂子带着向阳来了,苏玉梅和王建国带着婷婷也来了。娘给他们做了山东的家常菜,比如红烧肉、炒青菜、玉米粥,他们都说好吃。婷婷跟我说:“陈叔叔,山东的玉米粥真甜,我还想喝。”我说:“好,婷婷想喝,叔叔让奶奶给你做。”

结婚后,我和桂兰住在供销社的宿舍里,一间小平房,虽然小,但很温馨。1989年,桂兰给我生了个儿子,我给儿子取名陈卫国,希望他以后能像我一样,保卫国家。

1990年,供销社开始改革,允许职工承包门市部。刘主任跟我说:“建军,你踏实能干,人缘好,承包一个门市部吧,肯定能赚钱。”我跟桂兰商量,桂兰说:“你想承包就承包,我支持你。”我就承包了供销社的一个门市部,卖日用百货和农资,比如化肥、农药、种子。

承包门市部后,我更忙了,每天早上六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桂兰也来帮忙,卖东西、记账。因为我实在,不缺斤少两,价钱也公道,来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生意很好。第一年,就赚了5000块钱,比上班的时候多得多。我给爹娘买了台电视机(14寸的黑白电视,当时很稀罕),给国庆和苏玉梅家也各买了台电风扇。

1995年,洛阳第一机床厂效益不好,国庆下岗了。国庆给我写信,说他很迷茫,不知道该干啥。我收到信后,赶紧给国庆打电话,说:“国庆,你别迷茫,来山东找我,咱哥俩一起做买卖,我承包了门市部,生意很好,你来了,咱再开个五金店。”国庆说:“真的吗?建军,我去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说:“咱是战友,啥麻烦不麻烦的,你赶紧来。”

没过多久,国庆就带着桂兰嫂子和向阳来山东了。我给他们找了个房子,就在门市部旁边,然后跟国庆一起,在镇上开了个五金店,卖水龙头、电线、水管、螺丝。国庆在机床厂干了十几年,懂五金,进货、修东西都很熟练。我们俩分工合作,我管日用百货门市部,国庆管五金店,生意都很好。

苏玉梅一家也经常来山东看我们,婷婷已经上初中了,学习很好,说以后要考山东的大学。王建国还是棉纺厂的技术员,棉纺厂效益很好,他们家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

2000年以后,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日用百货门市部开成了超市,五金店也开了分店。我和国庆都买了房子,在镇上的小区里,两室一厅,比以前的小平房好多了。陈卫国和李向阳都上了高中,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一样,说以后要一起去当兵,像我和国庆一样。

2010年,陈卫国真的去当兵了,去了新疆军区,跟我当年一样,守边疆。我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跟他说:“卫国,到了部队,要好好干,别丢咱陈家的脸,要像个军人的样子。”卫国说:“爹,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跟您一样,保卫国家。”

2020年,我和国庆都退休了。退休后,我们俩经常一起去钓鱼、下棋,有时候还会带着老伴,一起去洛阳,看苏玉梅一家。婷婷已经结婚了,在洛阳的中学当老师,有个儿子,叫张浩宇,今年五岁,会喊我“陈爷爷”。苏玉梅和王建国也退休了,在家带孙子,日子过得很悠闲。

2025年的深秋,我、国庆,还有苏玉梅、王建国,一起回到了洛阳站。现在的洛阳站,已经不是1985年的样子了,广场上有高楼,有大屏幕,还有很多小汽车,但我们还是找到了当年的10路公交车站,只是公交车已经换成了空调车,车票两块钱。

我们还去了当年的绿皮火车站——现在改成了洛阳铁路博物馆,里面陈列着1985年的绿皮火车,跟我当年坐的那辆一模一样。我站在火车旁边,想起了1985年的深秋,我退伍来洛阳看国庆,路上抓了小偷,苏玉梅给我一张纸条的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就是1985年苏玉梅给我的那张,这么多年,我一直保存着,从退伍证的夹子里,到后来的钱包里,再到现在的小盒子里,从来没丢过。

苏玉梅看着纸条,笑了,说:“陈同志,没想到你还保存着这张纸条,都四十年了。”我说:“当然保存着,这张纸条,是咱四家情谊的见证,要是没有这张纸条,我当年丢了钱包,都不知道该咋办。”国庆说:“是啊,当年要是没有苏同志帮忙,建军说不定还回不了山东呢。”王建国说:“都是缘分,1985年的一次偶遇,换来了四十年的情谊,不容易啊。”

夕阳照在博物馆的院子里,金色的光,照在我们身上。我看着身边的国庆、苏玉梅、王建国,想起了1985年的冬天,想起了火车上的苹果,想起了洛阳的杜康酒,想起了供销社的日子,想起了一起奋斗的岁月。

四十年前,一张小小的纸条,连接起了我们四家的情谊;四十年后,我们都老了,但情谊没变,还是像当年一样,真诚、淳朴。我知道,这张纸条,我会一直保存着,传给陈卫国,再传给陈卫国的孩子,让他们知道,1985年的那个深秋,有一个退伍军人,在路上抓了个小偷,有一个热心的女失主,给了他一张纸条,然后,有了四十年的温暖情谊。

这就是1985年的故事,一个关于退伍军人、战友、陌生人互助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却充满了人间烟火,充满了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和温暖,这温暖,一直延续到了四十年后,还会一直延续下去。

来源:高贵海燕XZW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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