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新皇登基,就跟我退亲,转头封嫡姐为后,没人记得我被退了两回亲,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新皇登基,就跟我退亲,转头封嫡姐为后,没人记得我被退了两回亲,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林安看到我被那封信吓得脸色苍白,也只能点头答应了我。
迎亲之日提前到了三日后,可我还是止不住的心悸,一颗心始终悬着。
在林安伸手将我从花轿里扶出去时,我飘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当晚,林安被众人灌了许多酒,进来时,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他轻轻地挑开我的盖头,笑容格外灿烂,说道:“阿柔,今日你终于成了我的新娘。”
“老头从前总说我配不上你,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勉强同意了让我娶你。”
“他总说,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多生一个了,但凡有第二个儿子,他都不会让我这个混球娶了你。”
“阿柔,就这么嫁给我,你委屈吗?”
我笑答:“林安,不委屈,我知道,你会待我很好的。”
林安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傻笑着将我扑倒。
我偏过头,轻轻地动手推了推他,提醒道:“林安,交杯酒还没喝呢!”
林安回头,看着桌上那两杯倒好的合欢酒,脸上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
“阿柔,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把那酒喝了?”
我的笑僵在脸上,故作不解地问他:“林安,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林安也不揭穿,只是温柔地将我耳边掉落的碎发拂了上去,轻声道:
“阿柔,同样的事情,我不会上第二次当。”
我心里一惊,暗道不好,林安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三日前,随我父母的家书送来的,还有一份密旨。
同样的事林安不会上第二次当,可我那所谓的父母,却实实在在地干了第二次。
他们大抵是知道我不会轻易回去,所以特地让我早已成为皇后的姐姐向皇上请了旨,说她思念我成疾,让我回京去看看她。
话里话外,不断暗示我,抗旨不遵,将会给林安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如三年前。
我知道林安手握兵权,我也知道,那将是多大的导火索,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三年前,我已然拖累他一回,酿下大错。如今,心中唯愿他能安然无恙,顺遂无忧。
我缓缓抬手,将他那如玉般温润的手抚上林安的脸颊,目光坚定而平静,轻声说道:“这次,便让我来护你周全。你且安心在此等我,我定会平安归来。”
林安闻言,满是不解地望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可随后,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似被一层薄雾所笼罩。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不甘与眷恋,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我赶忙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轻柔得好似怕惊扰了他的美梦。随后,我起身走到香炉旁,毫不犹豫地浇灭了里面的熏香。
我转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两杯合欢酒,目光决绝,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却浇不灭我心中的炽热。
而后,我俯下身,缓缓凑近林安,在他那如花瓣般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深情而温柔的吻。
我嘴角上扬,笑得十分开心,那笑容中满是贪恋与小心,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似是在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如此这般,我才算真正地嫁与你,成为你的妻了。”我喃喃自语道。
做完这一切,我毅然转身,踏上了回京的路途。来接我的人,皆是我父母派来的亲信。
一路上,马车疾驰如飞,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在离开边境之前,我执意停下马车,静静地等了一刻钟。
我目光紧紧盯着远方,确认并未有兵马前来追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三年前,我曾在林安的酒里偷偷下了药,决然地选择偷偷离开。可林安醒后,心急如焚,带着兵马一路追赶,硬是在边境处将我追上。
那一次,他私自带兵离营,险些被安上谋逆的滔天罪名,我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如今,看着身后空空荡荡的草原,我的心里无比安定,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我的林安,他终究是懂了我的心意,明白了我的苦衷。
马车一路疾行,终于到了京城。然而,它并未径直前往沈府,而是拐了个弯,径直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路上,马车停在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前。我缓缓走下马车,只见我的父母就等在里面。
他们看见我,脸上难得地展露了笑意,那笑容看似慈爱,却让我觉得有些虚伪。
我冷冷地笑着,目光如冰般射向他们,说道:“父亲的手段还是一如三年前那般狠辣,如今姐姐已然幸福美满,父亲还是不愿放过我吗?”
父亲笑容一僵,随即假惺惺地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离京太久了,我和你母亲都很想你。”
“为父若是知道你心悦林安,当初定然不会拆散你们的。”父亲又补充道,那语气好似真的在为我着想。
我轻笑着打断了他,目光中满是嘲讽:“父亲还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任你摆布、懵懂无知的孩童吗?”
我父亲面色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如同吃了苦瓜一般。
见我挑破,他也不再伪装,径直说道:“你姐姐近日在宫里有些困难,我和你母亲都帮不上忙,你进宫去帮帮她。”
“只要你助她渡过了此次难关,为父就许你嫁与林安。”父亲许下承诺,眼中却闪过一丝算计。
我见他想诓我,也不揭穿,只是掩面娇笑道:“女儿也很想帮姐姐呢,但是如今女儿已经嫁为人妻,怕是不能进宫帮姐姐争宠了。”
“你怎么会知……”母亲有些震惊,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却被父亲伸手拦住了。
我轻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眼前这对冷血的父母,说道:“当日陛下亲自登门提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帝后和谐的戏码演了不过数月,就纳了那么多女子入宫,这事自然传得更广了。”
“谁允许你编排你姐姐的!”父亲怒斥道,脸上满是愤怒。
“我是不是编排她的,父亲心里不是更清楚吗?”我反问道,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我父亲脸色铁青,却也无话可说,只能继续冷冷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与林安,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又无人见证,谁能证明你已经嫁给他了?”
我平静地回道:“百万边军,都是见证!他们皆亲眼目睹了我与林安的情谊。”
父亲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说道:“只要沈家不承认,谁能证明和林安成亲的是我沈家的二小姐!”
听他这么说,我丝毫不意外,心中早已料到他会如此。
我不过是在孤注一掷罢了,拿我的真心作赌,赌他对我尚存哪怕分毫的父女亲情。
可这场赌局,自始至终,我心中便如明镜一般,知晓自己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啊,大抵是早已将这局棋的走向拿捏得死死的,故而才会默许我完成了与林安那场仓促的婚礼。
他这般行事,又怎会是真心成全我?不过是想用这虚假的允诺,哄得我乖乖回京,不生出其他事端罢了。
“父亲心思歹毒,女儿自叹弗如,甘拜下风!”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父亲闻言,顿时恼羞成怒,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一如往常那般,高高地举起了巴掌,似要将我这一腔怨怼都扇回去。
我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毫无惧色,亦不退缩半分。
“父亲敢打吗?姐姐她身子柔弱,若是我的这张脸毁了,父亲哪里再找个女儿去宫里帮她呀?到那时,姐姐在宫中孤立无援,父亲又当如何?”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缓缓说道。
这话,似乎是精准地戳到了父亲的痛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满心不甘,却终究是将手缓缓放了下去。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叫你回来是做什么的,就别想搞什么心思,好好地去宫里替你姐姐清除了那些障碍,也好护住林家那个野小子。
“那小子手握重兵,又心高气傲,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我若是想给他安上个谋逆的罪名,不过是朝夕的事。”父亲的眼神中满是威胁之意。
“女儿知道父亲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女儿回来了。父亲既已布下这局棋,女儿又岂敢不从?”我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这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后,我以侍疾的名义,被送进了那深似海的宫里。
大约过了两日,姐姐来看我了。
大抵是被祁渊纳妃的事情气到了,她看起来,比在家中之时,憔悴了不少,往日那光彩照人的模样已不复存在。
看到我,她强撑着笑意,说道:“我听父亲说了,谢谢你心里挂记着我,大老远地跑回来帮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手过来拉我,那动作看似温柔,却让我心中一阵厌恶。
我身子稍微一偏,巧妙地躲开了她的手,目光中满是疏离。
我看出她神色有些尴尬,却再也不愿同她这般虚情假意地演戏了。
“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我生来,就是欠你的!这债,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冷冷地说道。
她稍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什么意思?为何如此说?”
我看着她故作懵懂无知,内心一阵恶寒,只觉她这副模样虚伪至极。
“我若不是欠你的,又为何从小就要为你流血,为何要替你试药?那些痛苦,你可曾体会过半分?”我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
姐姐有些急迫地打断道:“不是的,父亲说过那些事情对你并无伤害!你莫要在此夸大其词。”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禁噙笑看着她,那笑容中满是嘲讽。
“姐姐真就如此单纯吗?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姐姐喝了这么些年还不懂吗?那些苦涩的药汁,喝进肚里,又怎会毫无伤害?”我质问道。
“当年林老将军被奸人所害,遇刺身亡,父亲明知我与林安两情相悦,还趁机给林家施压,解除了婚约,让我连他的葬礼都没能参加,就匆匆回京,替你挡了和太子的婚事,这事姐姐当真一无所知?还是装作不知?”我目光冷冽,继续说道。
姐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泪眼婆娑,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不知道父亲会这样做的,我若是……”她欲言又止,试图为自己辩解。
“姐姐你演得不累吗?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呢?”我冰冷地打断道,“当日我也曾自由过,去看过天下河山,繁花似锦,就因为你对父亲说的一句羡慕,这些年来,我就被父亲困在家里,半步不得离开,如同笼中鸟一般。
“当日父亲让我替你挡了太子的婚事,你却在婚约确定后,特意让人搭线,结识太子,这真不是故意为之?你心中究竟作何打算?
“今日我回京,其中怕是也少不了姐姐在父亲面前的哭诉和在皇上耳边吹的耳边风的功劳吧?姐姐倒是好手段。”我句句逼问,毫不留情。
见我如此说,姐姐脸上那副娇柔的面孔也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与算计。
她端坐在上,长长的指甲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冷冷地问道:
“你既知道了,又为何愿意回来?莫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我巧笑嫣然地看着她,道:“我这一生的痛苦皆是因姐姐而起,我原只想嫁与心爱之人,好好地在边境了此一生。可如今,却被逼到这步田地……”
“可姐姐你偏生不肯遂我愿,非要将我的一切毁得干干净净,既如此,那我也只好以牙还牙,将姐姐所珍视之物,一一摧毁喽!”我目光灼灼,直视着姐姐,话语如冰刃般锋利。
姐姐听闻此言,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只是那双眸子里,满是深深的鄙夷与不屑。
“你可以试试,看你能否争得过我。”姐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挑衅,“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败在我手下,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罢了!”
我闻言,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挑衅:“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当晚,我与她之间的对话便如寒风般,吹散了所有的温情,两人不欢而散。
回去之后,便传来她大病一场的消息,整个宫闱都为之震动。
宫里纷纷传言,说是她受了我的冲撞,才会如此。
我心中明了,这是她给我的警告,意在告诉我,在这深宫之中,她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得知她病了以后,祁渊却并未前往探望,反而踏足了我所住的偏殿。
“你姐姐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高座之上,那个神情漠然、尊贵无比的男子,在提及姐姐时,眼中早已没了当初那份澄澈而炽热的爱意。
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浅笑着,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
“陛下若想知道,再等一刻钟,自会明了。”我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
祁渊闻言,挑眉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并未起身离开。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姐姐便匆匆赶来。
无人通报,她竟就那么径直地推门而入,打破了这偏殿中的宁静。
我抬眼看她,眼中满是戏谑与玩味,心中暗道:真是无趣,才一盏茶的工夫,她就按捺不住了吗?
推门而入后,姐姐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祁渊会在此,随即怨气冲冲地瞪了身后的宫女一眼,似是在责怪她们未及时通报。
可她终究是个会演戏的,立马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人畜无害的模样。
“陛下你千万不要怪妹妹,她也不是故意冲撞臣妾的!”姐姐连忙上前,一脸担忧地说道,“臣妾就是担心陛下您责罚她,这才乱了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这姐妹情深的戏码,倒是一出好戏,只可惜,我并不想接。
我含笑看着她,言语间满是迷茫与无辜:“姐姐在说什么呀,柔儿完全听不懂呢?柔儿何时冲撞过姐姐了?”
“你……”姐姐指着我,眼中满是怨恨与不甘,似是想要发作。
可祁渊就在当场,她终究还是不敢,只能将这口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妹妹她向来是粗枝大叶的,这种小事,她不记在心上,也是正常的。”姐姐强颜欢笑,试图缓和气氛。
听到她的话,祁渊闭口不言,只是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深意。
半晌后,祁渊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开口道:“朕倒觉得她这副率真随性的样子,十分顺眼,不似宫中其他人那般虚伪做作。”
姐姐闻言,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似是没想到祁渊会如此评价我。
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涌动的气息,仿佛在观看一场无声的较量。
片刻后,祁渊拂袖而去,只留下一阵清风与满室的寂静。
祁渊刚一离开,姐姐便将随从都打发了出去,显然是不想让任何人听到我们接下来的对话。
她走上前,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似是要将我的下巴捏碎一般。
“沈柔,我警告你,别动我的东西!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姐姐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威胁与警告。
我瞧着她那愤怒而又无奈的模样,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我当日决然离京,便是给你留的最后一线生机。既然你如此不知进退、得寸进尺,那便休怪我心狠手辣,定要让你接住我这报复之举!”
“哼,好戏这才刚刚开场呢,姐姐。你向来身子羸弱,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贵体,耐心瞧瞧我给你备下的大礼呀!”
她满脸气愤,恶狠狠地瞪着我,手上那长长的指甲,因过度用力已深深刺入血肉,她却浑然未觉。
可在这处处暗藏眼线、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她又能如何?只能继续扮演那病弱善良、温婉可人的皇后。
这世间,大概唯有我知晓,我这被视作掌上明珠的姐姐,内心究竟有多疯狂偏执,她的占有欲,又是何等的扭曲不堪。
即便我在沈家的日子已然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可在我这姐姐眼中,我终究是她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她心里,我始终是那个闯入她生活、妄图夺走她一切的入侵者。
她明明已拥有世间诸多美好,却总是疑神疑鬼,生怕我会抢走她所拥有的一切。
她向来善于伪装,将自己隐藏得极好,可每当看到我时,总会忍不住发狂失控。
因而,她总是一门心思、不择手段地想要将我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从前,我向来不屑与她这般计较、争斗。
可如今,林安还在宫外苦苦等我,我,实在不想再忍下去了。
当晚,父亲的密函便从宫外悄悄递到了我手中。
父亲在信中警告我:“你且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莫要挡了你姐姐的路,否则,休怪为父不念亲情!”
我面无表情,冷冷一笑,随手便将那密函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
过了两日,祁渊突然派人前来传旨,命我去御书房见他。
只见御书房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已然通通被换了个遍,皆是陌生面孔。
见我款款走来,其中一人连忙躬身行礼,而后转身进去通报了。
我一进门,祁渊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会下棋吗?”
我并未答话,只是径直走到他对面,优雅地坐了下来。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相互厮杀,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祁渊突然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
“你棋下得着实不错!”
“比不上姐姐十分之一。”我淡淡地回道。
谈及此事,祁渊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你眼中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我,问道。
我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沉思片刻,缓缓回道:“偏执至极,善妒成性,小心眼儿得紧。”
“哦,对了,戏也演得颇为不错。”我补充道。
祁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桌面那棋子急促的敲击声,却预示着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那般冷静。
“你可知道,编排皇后,乃是何罪?”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问道。
我轻笑着落下一颗棋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真相如何,陛下心里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吗?不然,又怎会让我入宫呢?”
祁渊苦笑一声,也随即落下一子,似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无奈与苦涩。
“朕自小在这宫里长大,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肮脏手段,朕见了太多太多。
“朕初见她时,稍稍与她多说了两句话,她便脸红得不行,宛如一朵娇羞的花儿。那时,朕只觉得她心思善良,人又单纯得紧,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那样干净的人,让朕不敢轻易靠近,只想小心翼翼地护着,免受这世间污浊的侵染。
“可是,后来她说她喜欢朕,朕便更加心动了,只想着将她带到身边,视若珍宝,好好疼爱。
“娶她的那日,朕真的激动不已,就连登基那日,朕都没有那么激动过。
“可是,那样一个看见鸟儿受伤都会伤心流泪的人,怎么进宫后就变了样呢?”
我任由祁渊自顾自地说着,一言不发,只耐心地盯着棋盘,思索着下一步的走法。
我瞅准时机,果断落下一子,而后挑眉看着他,笑道:“陛下,你输了!”
祁渊微微一顿,随即说道:“方才你倒是有些谦虚了,你的棋,下得可比你姐姐好多了。”
我笑道:“局外人,自然容易赢!毕竟没有那么多牵绊与顾虑。”
“再则,臣女想提醒陛下,人轻易不会变,但演戏却是很容易的!有些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演戏呢。”
祁渊一愣,神色有些悲伤,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随即,只见他神色淡然,缓缓从那堆奏折底下,轻轻拿出一沓纸来,递至我面前。
那纸张之上,密密麻麻写着的,皆是姐姐这两个月以来所为的桩桩件件。
哪怕我心中早已隐隐预料到了些许,可待真正瞧见,还是被惊得浑身一颤。
祁渊微微拧动着手上的扳指,目光意味不明,缓缓开口道:“自她进了宫,御花园的荷花池都浅了几分。”
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纸张上触目惊心的文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每一页,皆是一桩血淋淋的惨案,让人不寒而栗。
祁渊继续说道:“这事还得多谢你。”
“曾经朕心里也只是存了些疑心,只是她掩藏得极好,让朕也无从下手,宛如雾里看花,难以捉摸。”
“你才一进宫,她就按捺不住,调动了大批人手,这倒好,让朕找到了顺藤摸瓜的机会,才查到了这许多的事情。朕竟不知,她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如毒蛋般潜伏。”
我神色不动,平静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祁渊不答,只是重重地蹙着眉,眉头拧成了疙瘩,似有千般愁绪。
爱了多年的人居然是这副模样,想来他心里此刻应该十分纠结,如乱麻般理不清。
我不再逗留,起身准备离开,脚步却有些沉重。
祁渊突然开口问我:“她那么怕你,为什么会让朕下旨让你进宫?”
我平静地回道:“大抵,她知道臣女最近过得不错,心中不快,犹如被嫉妒之火焚烧。更何况,她心里确信,臣女不敢反抗她,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祁渊话锋一转,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道:“比起她,你好像更适合做一个皇后。”
我闻言,心中一惊,不懂他此番话的意思,微微皱眉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刚准备询问,他却冷冷地叫人将我送了出去,那态度如寒冬般冰冷。
当日,便传来姐姐病重,由贵妃暂理后宫事务的消息,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深夜之时,姐姐穿着严严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房里,那模样似鬼魅般阴森。
看着她扭曲的脸,我笑得十分开心,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姐姐深夜前来,是来杀人灭口的?”我挑眉问道。
听到我的话,姐姐的表情更是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我就知道,是你在陛下耳边说了些什么,不然他不会如此对我的!你定是使了什么手段!”姐姐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含笑看着她,目光冷冷的,似寒冰般刺人,“姐姐自己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惹人厌恶,怎么可以来怪我?这一切皆是姐姐咎由自取。”
姐姐气急了,掏出了衣袖里的匕首,恶狠狠地刺向我,那眼神如凶猛的野兽。
我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坚定,“来呀,杀了我,让陛下知道,他的皇后,是一个多么嗜血冷血的人!到时候,陛下又该如何看你?”
在那匕首距离我还有一寸的时候,姐姐停了下来,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看着我,笑容魔怔,似疯了一般,“沈柔,你别以为你赢了!”
“我还有父亲母亲,你所做的一切,他们都会帮我一点一点地讨回来!你别想逃脱!”
“你好好地等着,等着听你那如意郎君的死讯吧!到时候,看你还如何得意!”
我死死地盯着她,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如风中摇曳的树叶,“你们对林安做了什么?”
姐姐不答,只是疯狂地叫嚷道:“沈柔,我要你记住今日,记住你永远都斗不过我!你不过是我脚下的蝼蚁!”
等了三日,没有边境的丝毫消息,我心里的不安更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宫里却突然传出了姐姐有孕的消息,如一声惊雷,在我心中炸开。
祁渊闻此喜讯,龙颜大悦,当即降下旨意,要举天下同庆此等盛事。
在大臣们的谏言之下,特地在宫中举办了一场盛大无比的宴席,一时间,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只是,当我瞧见面前祁渊这张阴沉似水的脸时,心中暗自思忖,实在丝毫瞧不出大喜的模样。
祁渊目光阴鸷,冷冷问道:“你说,她当真有身孕了吗?”
我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恭敬回道:“陛下若想知晓,派人仔细查探一番,不就一清二楚了。”
祁渊眼眸愈发深沉,犹如一汪寒潭,阴森森地开口:“她与你父亲的势力勾结甚深,爪牙遍布,朕如今竟也奈何她不得!”
我手托着下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祁渊大抵是瞧出了我的为难之色,倒也未再继续追问。
只是,在他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沈柔,你的麻烦,怕是来了。”
我听闻此言,满心疑惑,只觉十分迷茫,实在不知他所指何事。
第二夜,皇宫之中大摆宴席,举国同庆这所谓的喜事。
当宫女将我带到偏殿,见到盛怒之中的父亲时,我心中隐隐约约,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一见面,父亲什么话都未说,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挥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落下来的手。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时不察,被父亲用力一推,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刻,父亲的眼里满是厌恶之色,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他怒声斥道:“我是让你进宫帮你姐姐清除障碍的,可不是让你进来当绊脚石的!”
我轻轻拍着裙摆,神色淡淡,说道:“姐姐杀人如麻,手段狠辣,哪还需要我的帮助。”
父亲阴森森地盯着我,突然伸出大手,重重地掐住了我的脖颈,恶狠狠道:“沈柔,你真以为你攀上了林安那个靠山,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林肃那个老东西我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你真以为他能护得住你?”
我只觉呼吸愈发困难,在即将窒息之前,父亲终于松开了手,将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父亲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冰冷如霜,说道:“只要他死了,你就能变回那个听话的女儿!”
我心中又惊又怕,实在不明白父亲到底想做什么,可却不由自主地慌了神。
我急切说道:“一切……都是女儿的错,与林安无关!”
父亲一言不发,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饶是我心中早有预料,知晓他们的目的不纯,可我仍然猜不透,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林安手握重兵,威名远扬,他定不会有事的。
高台之上,姐姐牵着祁渊的手,笑容灿烂如花,还挑衅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宣告她的胜利。
此时,我的手里,被人悄悄塞了一张纸条。
我按纸条上的指引,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宴会。
在殿外一处僻静之处,我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商队见到的公子。
他一见到我,便有些焦急地说道:“林安出事了!”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茫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林安?”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他与林安自小就相识,情谊深厚,而我去边境跟随的商队,就是专门给林安送军需的。
他接着说道:“朝中有人出卖了边境布防图,边境也出了叛徒。几日前,叛军突然发动袭击,林安带人追出城去,如今却不知所终!”
听着他的话,我的脑中,突然想起了父亲和姐姐阴狠的模样。
我咬牙切齿道:“是他们,他们害了林安!”
我眼前一阵发黑,大脑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一片空白,只觉双腿发软,竟有些站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正巧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有人往这边来了。
我心中一紧,慌乱之下,只能死死抓着他的手,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急切地喊道:“是我父亲,去查我父亲!定是他从中作梗,你快些去查!”
他微微一怔,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安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言罢,便匆匆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我也被人强行带走了,脚步踉跄,如行尸走肉一般。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天牢之中。这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祁渊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站在牢房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眼神冰冷得如同看一个死人。
他冷冷开口道:“你父亲上奏,林安私自带兵离境,意图叛国!”
我心中一震,急忙跪地,仰头看着祁渊,眼中满是哀求与坚定,说道:“陛下,林安他是冤枉的!他一心为国,绝无叛国之心,还望陛下明察!”
祁渊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语气淡淡地说道:“朕知道。”
我微微一愣,刚要开口,却听他又说道:“但是,重要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过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想收回林安手里的兵权。”
祁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说道:“朕说过,相比于你姐姐,你更适合当皇后。林安手握重兵,朕如何能安心?”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仔细梳理了一遍,终于厘清了一切。
我红着眼,怒视着祁渊,说道:“祁渊,你下旨让我进宫,不是因为宠溺姐姐,也不是为了搞清一切,只是为了牵制林安,对不对?”
祁渊微微挑眉,并未否认。
我继续说道:“就算林安侥幸逃脱,得知了你在其中做的手脚,他也会因为顾及我,而不敢有所行动,是不是?”
祁渊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阵悲凉,喃喃道:“我以为我回京是帮了林安,可我终究,还是害了他。我真是该死!”
我红着眼,哽咽地看着祁渊,问道:“林安在哪?”
祁渊轻描淡写地说道:“朕也不知,大概是死了。”
我紧握着拳头,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地瞪着他,说道:“林安他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你想要虎符,下旨说一声就是了,为何偏要用这种手段?你如此行事,与那奸佞小人又有何异?”
祁渊没有回答,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说道:“朕很喜欢你这副小兽露出尖牙的模样,倒也有几分趣味。”
我怒目而视,说道:“你休要如此戏谑!”
祁渊嘴角一勾,说道:“等朕找到了林安的尸体,再处置了残害忠臣的逆贼,就放你出来。”
我心中一寒,这分明是一石二鸟之计,我头一次,被帝王的权术之心惊得心惊胆战,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自从进了天牢,我便如同被囚禁在黑暗中的鸟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林安是否还活着,每念及此,心便如刀绞一般。
我也不知道祁渊留着我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戏弄我、折磨我?
我躺在昏暗的天牢里,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满脑子都是与林安的从前。
三年前,我因一时糊涂,害得他差点丢了前程,如今我又害得他丢了性命。
林家于我而言,本应是福星,可我却是那克星,是天煞孤星。
是我,克死了林伯父,害得林家支离破碎;是我,害死了林安,让他英年早逝。
我生来就是欠这世间的,所以我活该不得父母喜欢,活该独自一人,尝尽这世间的冷暖。
我浑浑噩噩地念叨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突然,我的手摸到了头上的发簪。
那发簪是林安送我的定情之物,如今却成了我结束这痛苦生命的工具。
我耐心地整理了一下凌乱过的头发,将发簪缓缓抽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林安,我来见你了!”言罢,便将发簪插进了胸口。
一阵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等再度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在动荡的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仿佛在诉说着这世间的无常。
此时,世间再无沈家,也没了沈柔。那个曾经骄傲的沈家小姐,已然随着林安的离去而消逝。
天下皆知,新皇挚爱的皇后暴毙了,举天同悲。百姓们纷纷议论,为这位皇后的早逝而叹息。
只有富商林安,带着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小娘子,看尽天下山河,看尽繁花似锦,过着属于他们的逍遥日子。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