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小秘书又把床照发给我，我面不改色把照片转发给律师

摘要：林薇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并购案条款上移开，瞥了一眼。只是瞥了一眼，甚至没有中断她脑海中正在梳理的法律逻辑链。她的手指在鼠标上滚动，继续核对着下一项免责条款的表述是否严谨。

第一章

手机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微信消息的预览。发送者的备注是“云筑建筑-李珊珊”。

林薇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并购案条款上移开，瞥了一眼。只是瞥了一眼，甚至没有中断她脑海中正在梳理的法律逻辑链。她的手指在鼠标上滚动，继续核对着下一项免责条款的表述是否严谨。

下午四点的阳光，透过她律所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纸张特有的味道。这是一个寻常的、忙碌的工作日下午。

处理完手头紧急的几封邮件，林薇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那个红色的未读标识。

加载圈转动，然后，一张图片毫无预兆地占满了整个屏幕。

高清的，甚至能看清酒店房间壁纸上精致的暗纹。照片里，她的丈夫陈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松弛。一个年轻女孩，头发散乱，依偎在他赤裸的胸膛前，对着镜头比着俏皮的剪刀手。女孩的脸庞娇艳、年轻，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炫耀，正是李珊珊。柔软的羽绒被只堪堪盖到腰际，暴露在外的肌肤和房间里凌乱的细节，无声地诉说着几个小时前的激烈战况。

林薇的指尖有零点一秒的停滞，冰凉的触感从手机外壳蔓延到指腹，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愤怒，没有震惊，甚至没有一丝厌恶。就像看到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广告，或者一张系统推送的风景图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收到类似照片，是在大概半年前。那时，她刚带领团队打赢一场标的额巨大的商业仲裁，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在玄关踢掉高跟鞋，就看到了手机里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当时的冲击是巨大的，像一记闷棍砸在后脑，让她瞬间耳鸣，眼前发黑。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那天晚上，她抱着膝盖在客卧的飘窗上坐了一夜，看着城市的灯火一点点熄灭，再一点点亮起。

她质问过陈昊。当时他是怎么表现的？惊慌，失措，赌咒发誓，说那是李珊珊趁他应酬醉酒故意设计的，他根本不知情，还怒不可遏地表示要立刻开除这个“心术不正”的秘书。他抱着她，声音哽咽，回忆他们从大学开始一路走来的艰辛，回忆他们共同创立“昊薇设计”的点点滴滴，回忆女儿糯糯出生时他的狂喜。

她信了。或者说，她强迫自己信了。十年婚姻，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身家，公司、家庭、孩子，盘根错节，撕扯开需要太大的勇气和代价。她选择了原谅，或者说，选择了暂时维持表面的和平。

然而，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李珊珊并没有被开除，她依然稳稳地坐在陈昊秘书的位置上，并且，挑衅的方式变本加厉。从最初的隐晦暗示，到偶尔“误发”一些暧昧的聊天记录截图，再到如今，直接发送这种清晰无比的床照。

林薇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李珊珊的目的显而易见，无非是想激怒她，让她这个“黄脸婆”原配失控、大哭大闹，最好能直接去找陈昊撕破脸，这样她这个年轻貌美的后来者才能趁机上位，逼宫成功。

可惜，李珊珊低估了她。也或许，陈昊也低估了她。他们或许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会因为一句重话就红眼圈、需要人哄的小女孩，或者是后来那个为了家庭和孩子一度选择退居二线、温柔隐忍的妻子。

但他们忘了，在成为陈太太和糯糯妈妈之前，她首先是林薇。是那个在大学里就能把法学专业课背得滚瓜烂熟、在模拟法庭上把对手逼得哑口言的林薇；是那个刚毕业进入律所，就能靠着缜密的思维和不要命的拼劲，在男性主导的非诉领域杀出一条血路的林律师。

情绪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面对一场早有预谋的战争。眼泪和嘶吼，除了让自己显得狼狈不堪、授人以柄之外，毫无用处。

林薇平静地放大照片，仔细查看了一些细节。酒店的背景装饰，床头柜上摆放的物品，光线投射的角度……然后，她退出图片，长按，选择“转发”。

联系人列表滑动，她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备注为“宋律师”的名字。宋致远，她的大学同窗，如今是业内顶尖的婚姻家事法律师，也是她多年的好友。

点击，发送。

没有附加任何文字。不需要。宋致远知道该怎么做。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桌面上。仿佛刚才处理的，只是一份需要备份的普通文件。

她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那份复杂的并购协议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城市华灯初上。林薇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保存，关机。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都市。巨大的玻璃窗映出她清晰的身影：剪裁合体的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高腰西裤，身形保持得依旧窈窕，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经过岁月和世事打磨后的冷静与坚毅。

她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场背叛而崩溃的年轻妻子了。当第一次的心碎和难以置信过去之后，剩下的，就是如何冷静地、最大限度地维护自己和女儿利益的盘算。

战争已经打响，而对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对手早已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目标。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这次是宋致远的回复，言简意赅：“收到。照片初步判断非合成。酒店信息可查。见面谈？”

林薇回复：“明天上午十点，你办公室。另外，开始着手准备，我要陈昊和那个李珊珊的所有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经济往来和可能存在的利益输送。”

“明白。保重。”

林薇收起手机，拿起手包和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经过助理工位时，她甚至还能温和地交代一句：“明天上午的客户会议帮我推迟到下午，我临时有点私事要处理。”

走进电梯，镜面墙壁映出她毫无波澜的脸。她对着镜子，轻轻整理了一下衣领。她知道，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不能错。

第二章

回家的路上，林薇特意绕道去了一家糯糯最喜欢的甜品店，买了一块小巧的草莓奶油蛋糕。今天是周五，女儿从寄宿制国际小学回家的日子。

推开家门，一股温暖的、带着食物香气的气息扑面而来。保姆张阿姨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笑着说：“太太回来了？菜快好了，糯糯在楼上做功课呢。”

“嗯，辛苦了张阿姨。”林薇换上柔软的拖鞋，将蛋糕放进冰箱，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

儿童房的门虚掩着，七岁的糯糯正趴在铺满卡通图案的书桌前，认真地写着英文单词。台灯温暖的光晕洒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上，侧脸像极了陈昊，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和长睫毛。

“宝贝。”林薇轻声唤道。

糯糯抬起头，看到妈妈，立刻丢下铅笔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过来：“妈妈！”

林薇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软软的小身体，嗅着她身上甜甜的奶香味。这一刻，所有的冷静和算计都化作了胸腔里满溢的柔软。糯糯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她必须赢得这场战争的全部理由。

“功课做完了吗？”

“快啦！就剩几个单词了！妈妈，爸爸说今天晚上要带我去新开的商场坐旋转木马！”糯糯兴奋地说，眼睛里闪着光。

林薇的心微微抽紧。陈昊或许不是一个忠贞的丈夫，但不可否认，他一直是个溺爱女儿的父亲。他总会想方设法满足女儿的一切要求，用物质和陪伴来弥补他或许存在的愧疚和缺席。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林薇一次次选择忍耐的原因之一，她不想让女儿过早地面对成人世界的丑陋。

“好，等爸爸回来，我们吃了饭就去。”林薇摸摸女儿的头，笑容无懈可击。

说曹操曹操到。楼下传来开门声和陈昊略带疲惫的嗓音：“我回来了。薇薇，糯糯，我回来了！”

糯糯欢呼一声，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下楼去。林薇慢慢站起身，脸上的温柔渐渐收敛，恢复成平日里那种温和而略带疏离的神情。她走下楼梯，看到陈昊正把糯糯高高举起，父女俩笑成一团。

陈昊今年三十八岁，正是男人最具成熟魅力的年纪。身材保持得不错，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继承了公公的生意头脑，将当初那个小小的设计工作室，发展成了如今在本地颇有名气的“昊薇设计”。只是，成功似乎也助长了他某些方面的自信和……欲望。

他看到林薇，放下女儿，笑着走过来，很自然地想揽她的腰：“老婆，今天忙不忙？辛苦了。”

林薇不着痕迹地侧身，去接张阿姨端出来的汤碗，避开了他的接触：“还好。吃饭吧。”

陈昊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餐桌上，他兴致勃勃地讲着公司最近接的几个大项目，抱怨着甲方的苛刻，又说着周末带全家去郊外新开的度假村玩的计划。糯糯叽叽喳喳地附和着，餐桌上气氛看似融洽温馨。

林薇安静地吃着饭，偶尔附和几句，扮演着一个合格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她看着口若悬河的陈昊，看着他给女儿夹菜时体贴的样子，心里却冷得像一块冰。几个小时前，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与眼前这个模范丈夫、慈爱父亲的形象形成了荒诞而残忍的对比。

他是如何做到这样心安理得的？是习惯了谎言，还是真的认为家里的红旗和外面的彩旗可以永远相安无事？

饭后，陈昊果然信守承诺，带着糯糯去坐旋转木马。林薇以有点累为由留在了家里。她需要独处的时间，来梳理思绪，规划接下来的每一步。

她走进书房，反锁了门。这是家里唯一完全属于她的空间，一整面墙的书柜，大部分是法律和专业书籍，也有她喜欢的文学和历史。书桌上，除了电脑，还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的她靠着陈昊的肩膀，笑容明媚，那是糯糯三岁时在海南拍的。

物是人非。

她打开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这里面，是她这半年来，不动声色开始收集的一些东西。有陈昊公司近几年的财务报表复印件（她毕竟曾是联合创始人，虽然现在不直接参与管理，但想拿到这些并不难），有陈昊名下部分银行流水的记录（利用一次他手机维修的机会，她做了点手脚），还有一些关于李珊珊的背景调查。

李珊珊，二十五岁，毕业于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通过招聘进入昊薇设计做行政，一年前被陈昊提拔为总裁秘书。家境普通，但消费水平却远远超过其收入，社交媒体上晒的都是名牌包、高档餐厅和看似随性实则精心摆拍的旅行照。这些，显然都离不开陈昊的“资助”。

林薇之前收集这些，或许还带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多心，或者希望陈昊能迷途知返。但现在，这些材料变成了她武器库里的第一批弹药。

她仔细翻阅着，用笔在便签纸上记录下关键的时间点和金额。她要的不是情绪化的撕扯，而是能在法庭上站得住脚的证据。出轨是道德问题，但财产分割，才是离婚战役中的核心战场。她要确保，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她和糯糯的生活质量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要让过错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手机震动，是宋致远发来的微信，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定位信息，显示是本市一家知名的高端商务酒店，以及一个详细的入住时间记录，正好与照片背景吻合。

林薇回复：“收到。继续深挖资金流向，特别是李珊珊及其近亲属名下的资产情况。”

宋致远：“已在做。另外，照片的原始数据（EXIF信息）已提取，进一步佐证了拍摄时间和地点。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

林薇沉吟片刻，打字道：“不急。让他们再表演一会儿。我需要时间把财产线索理得更清。另外，糯糯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我不想影响她。”

“明白。有需要随时。”

放下手机，林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场战争，不仅斗智斗勇，更耗心耗神。她不能向父母倾诉，年迈的他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能向朋友吐露，圈子里人多口杂；甚至不能在自己家里流露出丝毫异样。

她必须是一个人，一支军队。

窗外传来汽车声和糯糯兴奋的欢笑声，是陈昊带着女儿回来了。林薇迅速收拾好桌上的文件，锁回抽屉，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妈妈！旋转木马可好玩了！爸爸还给我买了会发光的棉花糖！”糯糯扑过来，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玩得开心吗？”林薇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的脸颊，目光与随后进来的陈昊相遇。

陈昊的眼神带着一丝讨好，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今天下午似乎给林薇发过几条无关紧要的微信，林薇都以“在开会”为由简短回复了。他或许在奇怪她今天的过分平静。

林薇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倦意：“玩累了就早点洗澡睡觉吧，糯糯明天还有绘画课呢。”

她抱着女儿往浴室走，经过陈昊身边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似乎……还混杂着一丝甜腻的女香。不是她用的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

林薇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笑容也未曾改变。

猎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第三章

周六上午，林薇准时出现在宋致远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

宋致远的律所位于市中心最顶级的写字楼，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低调而奢华。宋致远本人，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沉稳。他和林薇是多年好友，彼此知根知底。

“咖啡？还是茶？”宋致远起身招呼她。

“清水就好，谢谢。”林薇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从容。

宋致远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照片的技术分析已经确认，没有问题。酒店那边的记录，通过一些渠道也拿到了，陈昊用他自己的名字开的房，时间是昨天下午两点到五点。和李珊珊手机照片的拍摄时间完全吻合。”

林薇点点头，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我要的东西呢？”

宋致远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几份文件，推到林薇面前。“这是初步查到的。李珊珊名下，在半年前购入了一辆宝马mini cooper，全款支付，资金来源是一个她个人的银行账户，但在购车前一周，有一笔五十万的款项从一家与昊薇设计有业务往来的材料公司账户转入。这笔款，在材料公司的账目上，很可能被做成了设计费或咨询费。”

林薇的指尖轻轻点着平板屏幕。利益输送，这是她预想的方向之一。陈昊还不至于蠢到直接用个人账户给情人打款。

“继续。”

“另外，上个月，李珊珊的母亲，也就是在老家县城，以她父亲的名义，全款购买了一套价值约一百二十万的商品房。这笔钱的来源更复杂一些，通过几个空壳公司走了一圈，但最终追溯上去，指向了陈昊控股的另一家小型投资公司。”宋致远滑动屏幕，展示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林薇仔细看着，眼神锐利。陈昊倒是舍得下本钱。这些手段不算特别高明，但在婚姻存续期间，如果能够证明这些财产是夫妻共同财产被单方面、非因日常生活需要而处分，并且是用于供养婚外情人，那么在离婚分割时，是可以主张返还或者要求对方少分、甚至不分的。

“这些证据，目前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吗？”林薇问。

“还差一些关键环节的直接证据，比如陈昊指示材料公司付款的邮件或聊天记录，或者他与控制那家投资公司的中间人的明确指令。目前更多是资金流向的间接证据。法庭上讲求确凿，我们需要更扎实的东西。”宋致远专业地分析道。

“我明白。”林薇沉吟，“我会想办法从陈昊那里找找看。”

“还有一个情况，”宋致远顿了顿，看着林薇，“我们的人注意到，李珊珊最近频繁出入几家高端私立妇产医院。虽然还没有拿到确切的就诊记录，但……需要关注这个可能性。”

林薇端水杯的手顿住了。怀孕？

这倒是个新情况。如果李珊珊真的怀孕，那么情况会更复杂一些。这不仅涉及到财产，未来还可能涉及到非婚生子女的抚养权和抚养费问题，会更加棘手。而且，以李珊珊的性格，如果真有了孩子，必然会更加急切地想要上位，手段可能会更加激烈。

“我知道了。”林薇的声音依旧平静，“这方面也麻烦你跟进，确认一下。”

“没问题。”宋致远点头，“薇薇，你确定要走到那一步吗？我的意思是，从策略上讲，如果你暂时不想离婚，我们也可以利用现有证据，向陈昊施压，签订一份对你极为有利的婚内财产协议，确保你和糯糯的利益。毕竟，离婚是伤筋动骨的事情。”

林薇抬起头，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目光坚定而冰冷：“致远，第一次，我选择了原谅和维持。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羞辱。那张照片不是发错了，是故意发给我看的。他们把我的宽容当成了软弱。这个婚姻，已经没有任何维持下去的必要和意义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的，不是一份能保障利益的协议，而是彻底的自由，以及他们为此应付出的代价。”

宋致远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可怕的女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林薇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回头路了。作为朋友和律师，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帮她打赢这一仗。

“好。那我这边会加快证据收集。你那边，注意安全，尤其是保护好糯糯。狗急跳墙，陈昊和李珊珊如果察觉到什么，难保不会做出过激举动。”

“嗯，我有分寸。”

离开宋致远的律所，林薇没有直接回家。她开车去了江边，一个人沿着堤岸走了很久。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江面宽阔，船只来往，对岸的城市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她想起和陈昊刚结婚的时候。两人挤在租来的小房子里，为了跑一个单子，可以一起熬几个通宵。公司刚有起色时，陈昊抱着她转圈，说“薇薇，以后我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糯糯出生时，他红着眼圈，小心翼翼抱着那个小小的肉团，说“老婆，辛苦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永远？多么苍白无力的一个词。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落，但只有几滴，很快就被风吹干。她允许自己有这么片刻的软弱，为了祭奠那段死去的爱情和青春。但之后，她必须更加坚硬。

软弱，是留给独自一人的深夜的。白天，她必须是无坚不摧的林律师。

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周，风平浪静。

林薇的生活节奏一如既往。上班，处理复杂的法律案件，下班，陪伴糯糯。在陈昊面前，她表现得甚至比以往更加“正常”，不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偶尔冷淡，反而会主动询问他公司的情况，在他晚归时叮嘱他少喝酒，注意身体。

她甚至还“无意中”提起，自己最近接了一个非常棘手的跨国并购案，压力很大，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非常忙，需要经常加班。

陈昊似乎松了口气，或许他认为上次的危机已经过去，或许他沉迷于李珊珊的温柔乡，对林薇的变化并未深究。他甚至体贴地表示，让林薇别太辛苦，家里和糯糯有张阿姨和他。

林薇在心中冷笑。她要的就是他的麻痹大意。

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加班”，利用这些时间，更加深入地梳理和核查财产。她以“了解家庭资产配置”为名，向陈昊询问了一些投资情况，陈昊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对家庭的负责，或许是确实觉得亏欠，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其中一些，与林薇私下查到的相互印证，也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她甚至找机会接触了昊薇设计公司的一位财务副总监，一位她早年提拔起来的、对公司忠心耿耿的老员工。她没有明说，只是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一下公司近期的现金流和几个大项目的利润情况。对方言语间似乎对陈昊近期的某些款项支出有所疑虑，但碍于身份，没有多言。林薇心中有数，这或许也是一个突破口。

与此同时，李珊珊那边的挑衅，似乎因为林薇的毫无反应而显得有些无趣，暂时消停了一阵。但林薇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根据宋致远那边传来的消息，李珊珊确实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她最近频繁地和陈昊见面，估计逼宫的压力已经给到了陈昊那边。

果然，一个周五的晚上，陈昊显得心事重重。糯糯睡下后，他罕见地没有去书房或者抱着手机，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欲言又止。

林薇端着一杯牛奶，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有事？”

陈昊搓了搓手，似乎难以启齿，半晌才说：“薇薇，我们……聊一聊？”

“聊什么？”林薇喝了一口牛奶，语气平淡。

“就是……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陈昊迂回地问。

“挺好的。糯糯健康成长，我们工作都稳定，衣食无忧。”林薇回答得滴水不漏。

“我是说……我们之间。”陈昊抬起头，看着林薇，眼神复杂，“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越来越远了。你工作越来越忙，我们沟通也少了。”

林薇几乎要笑出声来。沟通少了？是因为她忙，还是因为他把时间和精力都给了别人？

她放下牛奶杯，看着陈昊，目光平静无波：“那么，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或者说，你有什么想法？”

陈昊被林薇的直接和冷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预想中的场景，或许是林薇的抱怨、哭泣，或者是冷漠的回避，而不是这样公事公办般的探讨。

他支吾了一下，说：“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改变一下？比如……给彼此多一点空间？”

“空间？”林薇微微挑眉，“什么样的空间？是希望你晚上应酬到几点回家都不用报备的空间，还是希望我对于你秘书李珊珊女士时不时发来的暧昧信息视而不见的空间？”

陈昊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来：“薇薇！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暧昧信息！”

林薇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悲哀。到了这个时候，他第一反应还是否认和欺骗。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林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寒意，“陈昊，我不是傻子。这半年来，李珊珊的那些小动作，我真的毫无察觉吗？我只是在给你，给我们这个家，最后一次机会。”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惨白的陈昊：“看来，你并不需要这个机会。”

“薇薇，你听我解释……”陈昊上前想拉她的手，被林薇躲开。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一边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一边和你的秘书在酒店翻云覆雨？解释你是怎么用我们夫妻共同财产，给那个女人买车买房？还是解释，她现在已经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林薇的语气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扎进陈昊的心里。

陈昊彻底僵住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显然没料到，林薇不仅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知道得如此详细，如此透彻。

“你……你调查我？”他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恼怒。

“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也叫调查吗？”林薇冷笑，“陈昊，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一手造成的。”

“薇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陈昊终于崩溃了，蹲下身，抱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是李珊珊！是她勾引我的！我……我没禁住诱惑……我真的没想破坏家庭！我爱的是你，是糯糯啊！”

又是这一套。林薇听着他苍白的辩解，内心毫无波澜。第一次听到或许还会心痛，现在，只剩厌恶。

“这些话，你留着对自己说吧。”林薇转身，不想再看他表演，“我现在不想谈。糯糯明天还要上兴趣班，我不想影响她。”

她走上楼梯，身后传来陈昊压抑的呜咽声。

这场谈判，或者说，这场单方面的摊牌，以陈昊的全面溃败告终。林薇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陈昊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忏悔和讨好，也可能会因为被揭穿而恼羞成怒。而李珊珊那边，得知计划败露，恐怕会更加疯狂。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五章

正如林薇所料，接下来的日子，陈昊开始了他的“赎罪”表演。

他推掉了几乎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准时回家，抢着做家务，对糯糯百依百顺，对林薇更是小心翼翼，体贴入微。他甚至主动提出，要把李珊珊开除，并且断绝一切关系。

林薇不置可否。开除李珊珊？有什么用？换个张珊珊、王珊珊吗？而且，李珊珊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说断绝就能断绝的吗？

她冷眼旁观着他的所作所为，既不拒绝，也不回应。她依旧忙于她的“工作”，继续暗中收集证据。她知道，陈昊的妥协是暂时的，压力不仅来自于她，更来自于即将生产的李珊珊。

果然，平静了不到两周，李珊珊按捺不住了。

这一次，她直接找到了林薇的律所。

前台打电话进来，说有一位李小姐坚持要见林律师，说是私事。林薇几乎能想象出李珊珊在那头趾高气扬的样子。她想了想，对前台说：“请她到三号会客室等我。”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补了点口红，确保自己状态完美，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向会客室。

李珊珊今天打扮得格外精心，一身香奈儿的当季套装，手里拿着爱马仕的包包，虽然刻意用宽松的衣服遮掩，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小腹微微的隆起。她看到林薇进来，脸上立刻摆出一种混合着委屈、倔强和一丝挑衅的表情。

“林律师。”她称呼道，带着刻意的生疏。

“李秘书，找我有事？”林薇在她对面坐下，姿态优雅，语气公事公办。

李珊珊似乎被林薇的冷静激怒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林律师，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没办法了。我怀孕了，是陈总的。”

“所以呢？”林薇挑眉，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陈总他……他不能不要这个孩子！这也是他的骨肉啊！”李珊珊的眼泪说来就来，“他说你逼他，要他抛弃我们母子！林律师，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你和陈总已经没有感情了，何必互相折磨呢？”

林薇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只觉得荒谬。“李小姐，首先，我和陈昊是否互相折磨，是我们的私事，不劳你费心。其次，陈昊要不要你这个孩子，是你和他之间需要协商的问题，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最后，”

林薇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李珊珊的肚子和她全身的名牌行头，“你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有多少是来源于我和陈昊的夫妻共同财产，我想你心里应该有点数。在我还没有采取法律手段追索之前，我建议你，保持低调。”

李珊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林薇如此牙尖嘴利，句句戳在她的痛处。她猛地站起来：“林薇！你别得意！陈昊他爱的是我！他早就受不了你了！你这个冷冰冰的女人，除了工作你还会什么？你根本给不了他温暖！”

林薇也缓缓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李珊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林薇走到她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珊珊，你还年轻，我送你一句话。靠身体和孩子换来的东西，终究长久不了。至于我和陈昊之间，怎么开始，怎么结束，由我说了算。你，还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她按了一下会客桌上的呼叫铃，对闻声进来的助理说：“送李小姐出去。另外，以后这位李小姐再来，没有预约，一律不见。”

助理礼貌而强硬地对李珊珊做出了“请”的手势。李珊珊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了林薇一眼，踩着高跟鞋踉跄地走了。

林薇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手心因为用力而微微攥紧。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轻蔑。这种段位的对手，实在不值得她浪费太多情绪。

当天晚上，陈昊显然接到了李珊珊的哭诉电话，脸色非常难看。吃晚饭时，他几次看向林薇，欲言又止。

林薇视而不见，专心给糯糯夹菜。

直到糯糯睡下，陈昊才终于爆发了：“薇薇！你今天是不是去找珊珊了？你怎么能那么对她？她还怀着孕！”

林薇冷冷地看着他：“请你搞清楚，是她跑到我的工作单位来撒野。我没有报警告她骚扰，已经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给你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她……她也是没办法！薇薇，就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们行不行？你要什么条件，你开！只要你能同意离婚，和平分手……”陈昊的语气带着烦躁和一丝破罐破摔的意味。

终于图穷匕见了。李珊珊的怀孕，给了他逼宫的勇气。

林薇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十年的男人，此刻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露出近乎狰狞的面孔。最后一丝残存的情谊，也彻底烟消云散。

“离婚？”林薇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讽刺，“可以。”

陈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是，”林薇话锋一转，“条件，不是由你开，也不是由我开。而是由法律来决定。”

她走到书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离婚协议书草案，扔在陈昊面前。

“这是初步的方案，你看一下。公司股权、名下所有不动产、存款、理财、投资收益，我要百分之七十。糯糯的抚养权归我，你按月支付抚养费，直到她独立生活为止。另外，鉴于你是婚姻的过错方，并且存在隐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我需要你额外支付一笔精神损害赔偿金。具体金额，我的律师会和你详谈。”

陈昊拿起那份协议，只翻了几页，脸色就变得铁青：“百分之七十？林薇！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我的命！昊薇设计是我一手做起来的！”

“是我们一起做起来的。”林薇冷静地纠正他，“而且，如果没有我这几年在资金和人脉上的暗中支持，公司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陈昊，别忘了，你起家的第一个大单子，是谁帮你修改的合同条款，规避了巨大的法律风险？”

陈昊被噎得说不出话。

“这份协议，只是草案。你可以不签。”林薇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到时候，李珊珊小姐收到的那些车、房，以及她母亲名下的房产，恐怕都要一一追回来。还有，你猜，如果公司的客户和合作伙伴，知道昊薇设计的老板是个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的人，还会不会那么放心地把项目交给你们做？”

林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在陈昊最要害的地方。他冷汗涔涔，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她不是不在乎，她是在乎得太过透彻，并且早就布好了局，只等他自投罗网。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陈昊的声音颤抖。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和我的女儿。”林薇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冰冷的荒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签，或者不签，决定权在你。”

说完，林薇不再看他，转身回了卧室，并且反锁了门。

这一夜，书房的灯亮了一宿。

第六章

陈昊没有立刻签字。他试图挣扎，找来了他自己的律师。

然而，当林薇和宋致远将他们掌握的证据一一摆上台面时，陈昊的律师也沉默了。清晰的出轨证据，确凿的利益输送线索，以及林薇作为知名律师所具备的强大取证能力和法律资源，都让陈昊这边处于绝对的劣势。

一旦对簿公堂，陈昊不仅要在财产分割上付出巨大代价，个人声誉和公司业务也会遭受重创。而李珊珊那边，得知陈昊可能面临破产风险后，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之前的逼婚，变成了催促陈昊尽快搞定离婚，好拿到钱保障她和孩子的生活，甚至私下里开始打听如果孩子生下来，能拿到多少抚养费。

内忧外患之下，陈昊最终妥协了。

经过几轮激烈的、近乎撕破脸的谈判，双方最终达成协议。林薇获得了大部分她要求的财产，包括他们现在居住的别墅、几处核心地段的房产以及昊薇设计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虽然林薇不参与经营，但享有对应的分红权），以及糯糯的抚养权，陈昊拥有探视权，但必须事先征得林薇同意。作为交换，林薇放弃追究陈昊隐藏、转移财产的部分法律责任，也未对李珊珊名下的财产提起追索之诉（这部分金额相对较小，林薇不想节外生枝，耗时耗力）。

这已经是在当前情况下，林薇能为她和糯糯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签下离婚协议的那天，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在宋致远律所的会议室里，陈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手一直在抖。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神色平静的林薇，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薇薇……对不起。还有……照顾好糯糯。”

林薇没有回应，只是熟练地收起自己那份协议，站起身，对宋致远说：“后续的手续麻烦你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没有再看陈昊一眼。

过去的一切，爱恨情仇，都在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彻底了断。

走出写字楼，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薇没有打伞，她慢慢走在雨中，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混合着温热的泪水，悄然滑落。

这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告别。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糯糯。

“妈妈！你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家呀？张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听着女儿清脆快乐的声音，林薇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妈妈忙完了，现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