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创业向小姨借5000被拒,邻居卖牛凑钱,10年后送邻居一辆车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7 21:33 1

摘要:我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刘燕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快。

“小姨肯定会借的。”

我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刘燕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快。

“她从小就最疼我,我上学那会儿,每次去她家,都给我塞煮鸡蛋。”

刘燕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粘住了,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留下一道灰印。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波澜,不像我,心里头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热烘烘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亲戚还是亲戚。”我走过去,帮她把一摞旧书用绳子捆好,“再说了,五千块钱,对她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是2003年的春天,空气里还有点凉,但南下的风已经带来了暖意。我和刘燕,结婚刚一年,从南边的电子厂辞工回了老家。

我不甘心一辈子在流水线上拧螺丝,我想自己干点事。

我想开个店,就开在镇上,组装电脑,修电脑。我在厂里跟一个老师傅学的技术,那年头,电脑在咱们这种小地方还是个稀罕物,但我觉得,这东西以后家家户户都得有。

这是个机会。

启动资金算来算去,最少要一万块。我们俩这两年攒下的,加上办酒席收的礼金,凑一块儿,也就五千出头,还差一个大口子。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姨。

小姨家在县城,姨夫在供电所上班,是个正经八百的铁饭碗。她家是亲戚里头,日子过得最舒坦的。

我心里盘算着,这五千块,小姨拿出来,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刘燕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捆好的书搬到墙角。她就是这个性子,不爱跟我争,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把她的担忧说明白了。

我当时没在意,年轻人嘛,总觉得一腔热血能融化所有难题。

第二天,我换了件最体面的衬衫,又去街上买了些水果和一盒糕点,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往县城去。

路是土路,坑坑洼洼,骑了快两个小时,到小姨家楼下时,我已经是灰头土脸。

小姨家住在供电所的家属楼,三楼,窗明几净。

开门的是小姨,她看见我,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哎哟,是阿进啊,快进来快进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她把我拉进去,又忙着给我倒水,嘴里念叨着:“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姨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来了,扶了扶眼镜,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表弟在自己房间里打游戏,震天的声响从门缝里传出来。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小姨把水递给我,挨着我坐下,问我工作怎么样,和刘燕好不好。

我一一答了,心里头却在组织语言,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感觉,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寒暄了十几分钟,电视里的广告声吵得人心烦。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再等了。

“小姨,”我开口,声音有点干,“我……我这次来,是想跟您商量个事。”

小姨脸上的笑容没变:“啥事啊,跟小姨还有啥不好说的。”

“我跟刘燕,从厂里辞职了。”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好像瞬间就变了。

姨夫看电视的眼睛,悄悄往我这边瞟。

小姨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她愣了一下,问:“辞职了?好好的工作,怎么说辞就辞了?那可是大厂子。”

“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打工。”我把自己的想法,连带着对未来的规划,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我说得很快,生怕一停下来,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说我想在镇上开个电脑店,说这东西以后肯定有前景,说我已经把市场都考察好了。

我说得口干舌燥,小姨和姨夫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等我说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只有表弟房间的游戏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当老板?”姨夫先开了口,他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

“嗯,算是吧。”我点了点头。

“胡闹。”姨夫的语气很平淡,但这两个字,像两块小石头,砸在我心上。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好高骛远。你懂电脑吗?你知道怎么做生意吗?这水深着呢,别到时候钱没赚到,把老本都赔进去了。”

他的话,句句在理,可我听着,就是觉得不舒服。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姨。

小姨没看我,她低着头,手指在自己的裤线上来回摩挲。

“阿进啊,”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姨夫说得对,这事儿,风险太大了。你们俩还年轻,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要是钱没了,那日子可就难了。”

我心里一沉。

“小姨,我不是一时冲动,我都想好了。技术我也会,就是……就是启动资金还差一点。”

我终于把最关键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跟您……借五千块钱。等我店开起来,周转开了,我第一个就还您。”

我说完,紧张地看着她。

小姨的脸色有点为难,她看了一眼姨夫。

姨夫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阿进,不是我们不帮你。你看看你表弟,跟他一样大,人家在学校里好好念书,以后出来也是找个安稳工作。你呢?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非要去折腾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做生意,要是那么好做,那不人人都成大老板了?”

“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小姨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我这点死工资,还要供你表弟上学,以后还要给他娶媳妇买房子,哪有闲钱给你去打水漂?”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自尊。

我脸上烧得厉害,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我没再看姨夫,只是看着小姨,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小姨?”

小姨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进,听姨夫的,别折腾了。回去跟你媳妇商量商量,再去南边找个厂子上班吧。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

她的话,彻底把我的念想给浇灭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刘燕说的“现在不一样了”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的煮鸡蛋,终究是小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小姨家的。

脑子里嗡嗡作响,姨夫的话,小姨的眼神,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

骑上车子的时候,腿都有点软。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感觉长了不知道多少倍。

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刘燕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车把,说:“回来啦,饭做好了,快去洗手吃饭吧。”

那天晚上,我一口饭都没吃下。

刘燕也没劝我,就静静地陪我坐着。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五千块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放弃吗?

我不甘心。

可不放弃,钱从哪儿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试着找了几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朋友,可一提到借钱,对方要么说手头紧,要么就干脆找借口躲着我。

人情冷暖,这四个字,我算是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

村里也渐渐有了些风言风语。

说我眼高手低,放着城里的好工作不要,跑回来做什么发财梦。

还有人说,连我亲小姨都不肯借钱给我,说明我这人肯定不靠谱。

这些话,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在我心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我真的就不是那块料?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蹲在院子门口的石墩上抽烟,一根接一根。

烟雾缭绕里,我看见邻居李叔,赶着他家那头老黄牛从地里回来。

李叔比我爹大不了几岁,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平时话不多,见人总是笑呵呵的。

他家就住我家隔壁,两家院子就隔了一道半人高的土墙。

他看见我,停下脚步,把牛绳在旁边的树上拴好。

“阿进,又琢磨你那电脑店的事呢?”他走过来,在我旁边蹲下,从口袋里摸出他的旱烟袋。

我没作声,只是把手里的烟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听说了,去你小姨家,没借到?”

我心里一堵,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烫。这种事,在村里传得比风还快。

我点了点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别往心里去。”李叔点上他的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亲戚嘛,有时候还不如邻居。”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那个电脑,我虽然不懂是啥玩意儿。但是我看你这几天,又是画图,又是写字的,挺像那么回事。”

他说的是我前些天,把店面的规划,进货的渠道,还有一些经营的想法,都写在了一个大本子上。

“叔觉得,年轻人,有想法,敢去闯,是好事。”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只知道埋头种地,没想过别的。现在老了,也就只能种地了。”

他的话,很朴实,却像一股暖流,慢慢淌进我冰冷的心里。

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对我说“是好事”的人。

“叔,道理我都懂,可现在……没钱,啥也干不成。”我苦笑了一下。

李叔没说话,只是猛抽了几口烟。

烟雾把他那张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笼罩得有些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

“差多少?”

“五千。”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李叔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行,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牵着牛,回他自己家院子了。

我当时没明白他那句“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随口一问。

那天晚上,我睡得依然不好。

半夜里,我好像听见隔壁院子里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也没在意,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

我披上衣服出去一看,是李叔和他媳妇李婶。

刘燕也在,三个人站在院子当中,气氛有点奇怪。

李婶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李叔手里捏着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看见我出来,他径直朝我走过来。

“阿进,这个你拿着。”

他把手帕塞到我手里。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钱,有大有小,有新有旧,被一根橡皮筋捆着。

我愣住了。

“叔,你这是……”

“这里是五千三百块。”李叔的声音有点沙哑,“今天早上,我把家里那头牛给卖了。”

“什么?”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卖了牛?

那头老黄牛,我从小看到大,它就是李叔家的半个家当。耕地、拉车,全指望它。

我手里的钱,一下子变得滚烫,像烧红的炭。

“叔,这……这怎么行!我不能要!”我急忙要把钱还给他。

李婶在一旁,眼泪又下来了。

“阿进啊,你叔他……他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一宿。他说,不能看着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娃,就因为这点钱给耽误了。”

“他说,牛卖了,以后可以再买小的养。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李叔瞪了李婶一眼:“一个婆娘家,话真多。”

他又转向我,脸色很严肃。

“阿进,这钱,不是白给你的,算叔借你的。你不用给利息,啥时候有了,啥时候还就行。”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你那个店,给叔好好开起来。开出个名堂来,让村里那些说闲话的人都看看,我李家的眼光,没错!”

我拿着那沓钱,手抖得厉害。

我看着李叔,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又看了看李婶,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朝我点头。

我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拿着钱,对着他们俩,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婶,你们放心。我陈进要是对不起这笔钱,我……我就不是人!”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委屈、迷茫、自我怀疑,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这五千块钱,不再仅仅是我的创业启动资金。

它是一个庄稼人,对我这个晚辈,最朴素,也最厚重的信任。

我不能,也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我心里暗暗发誓,我不仅要把店开起来,我还要把它开好,开大。

我不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争一口气。

我是为了李叔卖掉的那头老黄牛,为了他和他一家人,压在我身上的这份沉甸甸的希望。

从那天起,我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一样。

我和刘燕,用最快的速度在镇上租下了一个小门面。

那地方以前是个杂货铺,又小又暗,墙皮都脱落了。

我们俩自己动手,刷墙、铺地、拉电线。

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心里头,却有使不完的劲儿。

店面弄好,我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绿皮火车。

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我揣着剩下的钱,在省城的电子城里,一待就是好几天。

我不敢乱花一分钱,吃饭就啃干粮,喝自己带的水。

晚上就找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一个晚上十块钱,好几个人挤一间屋。

我一家一家地比价,跟老板磨嘴皮子,用最少的钱,进了第一批货。

主板、CPU、内存条、硬盘……这些在别人眼里冰冷的零件,在我眼里,就是我的未来,是李叔的希望。

把货运回镇上,我的“超越电脑”店,就算正式开张了。

开业那天,没什么鞭炮,也没什么客人。

我就在门口摆了张桌子,上面放了几张我自己写的宣传单。

刘燕在店里,把每一个零件都擦得锃亮。

李叔和李婶也来了,他们穿了身干净衣服,站在门口,比我还紧张。

一连好几天,店里都冷冷清清。

镇上的人,路过门口,都只是好奇地往里瞅一眼,没人进来。

他们不相信,我这么个毛头小子,能摆弄好这么金贵的东西。

那时候一台电脑,要好几千块,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收入。

没人敢拿自己的钱,来赌我的技术。

我心里急,但脸上不能露出来。

我每天把店门打开,坐在里面看那些专业书籍,一遍一遍地拆装样机。

刘燕就陪着我,给我递个工具,或者帮我把拆下来的螺丝分类放好。

她话不多,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踏实。

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后。

镇上中学的教导主任,他家里的电脑坏了,开不了机。

他找了县城里的人来看,人家说主板坏了,要换一块,得八百多块。

他嫌贵,一直拖着。

后来听人说镇上新开了个电脑店,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那台笨重的机器抱了过来。

我当时心里也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我当着他的面,把机箱打开,用万用表一点一点地测。

整整一个下午,我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了问题。

不是主板烧了,是电源接口处的一个电容爆了。

我从备用零件里,找了一个同型号的电容,小心翼翼地换了上去。

再开机,熟悉的Windows开机音乐响了起来。

教导主任当时就愣住了,他围着电脑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地说:“神了,真是神了。”

我告诉他,换个电容,手工费加零件费,一共二十块钱。

他掏钱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他坚持要给我五十,说我给他省了八百多。

我没要,我说:“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实在。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事儿,一下子就在镇上传开了。

大家都说,新开的那个电脑店,老板是个后生,但技术好,人也实在,不坑人。

慢慢地,店里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

先是有人拿些小毛病来修,后来,就开始有人找我装电脑了。

我给每个人装机,都会耐心地问他们的需求,是办公用,还是给孩子学习用,然后给他们推荐最合适的配置,绝不多推荐一分钱用不上的东西。

我还承诺,从我店里出去的电脑,一年之内,软件问题免费上门维护。

那年头,还没人有这个服务意识。

我的名声,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建立起来了。

每天从早忙到晚,吃饭都没个准点。

刘燕心疼我,每天给我做好饭,用饭盒送到店里。

她自己,也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能帮我做一些重装系统、安装软件的活儿。

我们俩,就像两棵在石缝里努力生长的小树,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希望。

可创业的路,哪有那么一帆风顺。

生意刚有起色,就遇到了一个大坎。

那天,我接了个大单,是镇上一个刚开的网吧,要一次性配十台电脑。

这对我来说,是开业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我兴奋得好几晚没睡好,把所有的资金都投了进去,从省城进了一批当时最好的配件。

交货那天,一切都很顺利。

网吧老板当场付了一半的钱,说剩下的一半,等网吧开业,运营一个星期后就结清。

我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结果,一个星期后,我去找他要钱,他人去楼空。

网吧关着门,里面空空如也。

我四处打听,才知道那个人是个骗子,在好几个地方都用同样的手段骗了不少人。

我当时就傻了,站在那个空荡荡的网吧门口,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笔钱,是我所有的流动资金,还欠着上游供货商的货款。

这意味着,我的店,马上就要断货,开不下去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店里,刘燕一看我的脸色,就知道出事了。

我把事情一说,她也白了脸。

那几天,店里一片死寂。

我吃不下,睡不着,整天就坐在店里发呆。

我甚至开始想,姨夫说的是不是对的?我是不是真的在“瞎折腾”?

我把李叔的血汗钱,就这么给折腾没了。

我没脸去见他。

晚上关了店门,我一个人跑到河边,蹲在黑暗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那种无力感和负罪感。

我觉得自己辜负了所有人。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李叔找来了。

他提着个手电筒,在河边找到了我。

他没骂我,也没安慰我。

他就在我旁边坐下,问我:“想出办法了没?”

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没钱了,进不了货,店开不下去了。”

“那就先把门关了?”

“……嗯。”

“关了门,你打算干啥去?再回南边打工?”

我没说话。

李叔叹了口气。

“阿进,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磕磕碰碰的。摔倒了,不丢人。趴在地上不起来,那才叫丢人。”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心要是倒了,那就真完了。”

“你那个店,是你的脸面,也是叔的脸面。你要是就这么关了,村里人会怎么说你?又会怎么说我?”

他的话,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心上。

是啊,我能关店走人,一走了之。

可李叔呢?他还要在村里生活,他要怎么面对那些风言风语?

别人会说:“看吧,李老实让人给骗了,卖牛的钱都打了水漂。”

我不能这么自私。

“叔,我……我不想关,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李叔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天塌不下来。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脑子清醒了,再想。”

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后,真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醒来,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关店。

我把店里剩下的所有能用的零件,都整理了出来。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写了一张海报,贴在店门口:本店资金周转困难,即日起,所有电脑维修、系统安装,只收成本费,不收手工费。

我还把我的情况,坦诚地告诉了几个老顾客。

我跟他们说,我不是要倒闭,我只是遇到了困难,我需要时间缓过来。

我没想到,我的坦诚,换来了意想不到的回报。

教导主任知道后,第二天就带着他们学校管后勤的人来了。

他说,学校正好有一批电脑要升级内存,这活儿,就交给我了。

还有一个开小饭馆的老板,他儿子在我这儿装的电脑,他直接拿了一千块钱过来,说是预存的维修费,以后电脑有问题就从这里面扣。

镇上的人,淳朴又善良。

他们看到我的实在,也愿意在我困难的时候,拉我一把。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连轴转。

白天修电脑,晚上就去跑一些单位,推销我的技术。

刘燕也把我们家里仅剩的一点积蓄拿了出来,让我去进了最常用的一些维修配件。

我们就靠着这点微薄的维修收入,一笔一笔地,慢慢把供货商的货款给还上了。

虽然辛苦,虽然慢,但我的店,终究是没有倒下。

经历了这次危机,我整个人都成长了不少。

我明白了,做生意,技术和服务是根本,但诚信,才是能让你走得更远的基石。

我的信誉,在这次危机中,反而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

半年后,我的生意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很多人,宁愿从县城跑过来,也要找我装电脑。

他们说:“超越电脑,信得过。”

这五个字,比我赚多少钱,都让我觉得开心。

店里忙不过来,我招了第一个学徒。

后来,又招了第二个。

我的小店,从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换到了镇上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一个上下两层的大门面。

我不再只是组装和维修,我开始做一些小型的网络工程,给镇上的单位和学校布网线。

日子,就像上了快车道,一天比一天好。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欠李叔的五千块钱,还了。

我还钱那天,特意取了六千块现金,用一个大红包包着,送到了李叔家。

我说,多的一千,是利息。

李叔说什么都不要,他把那一千块又塞回给我。

他说:“当初借你钱,就没想过要你啥利at息。你能把店开起来,有出息,叔比啥都高兴。”

我拗不过他,只好收了回来。

但我心里记下了这份情。

从那以后,逢年过节,我给自家父母买什么,就一定给李叔李婶也备一份。

他们家里的电器,从电视到冰箱,都是我一手包办的。

李叔的儿子,也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结婚的时候,我包了一个村里最大的红包。

我知道,这些物质上的东西,还不清那份恩情。

那份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个长辈给予我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2013年,我的公司,已经在我们市里小有名气。

我不只在镇上开店,我在县城,在市区,都开了分店。

我从一个修电脑的小老板,成了一个别人口中的“陈总”。

我买了车,在市里最好的小区买了房。

我把父母和岳父岳母都接到了城里住。

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个结。

那个结,就是小姨。

这十年里,我和小姨家的联系,很少。

不是我刻意疏远,是那种感觉,回不去了。

逢年过节,我会让刘燕买些礼物送过去,或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但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东西。

那次借钱被拒的场景,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承认,我有过怨气。

尤其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小姨肯拉我一把,我是不是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

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慢慢地,也开始理解她了。

她有她的家庭,有她的顾虑。

姨夫的保守和现实,也是大多数普通人的选择。

他们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

我不再怨了,但那份亲情,也确实是淡了。

那年秋天,我表弟大学毕业,要找工作。

小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这是十年来,她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她有些迟疑,但还是说明了来意,想让我给表弟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

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我让表弟来我公司上班,给他安排在了技术部,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习。

我跟部门经理打了招呼,让他对表弟一视同仁,不用特殊照顾,但也别刁难。

小姨和姨夫,为了这事,特地请我吃了顿饭。

还是在县城的老馆子,跟十年前一样。

饭桌上,姨夫频频给我敬酒,态度和十年前,判若两人。

他一直在说,他当年就有眼光,看出来我不是一般人。

我只是笑着,不接话。

小姨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

吃到一半,她突然端起酒杯,对我说:“阿进,当年的事,是小姨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她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心里那根扎了十年的刺,好像忽然就松动了。

我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小姨,都过去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

真的都过去了。

当我强大到不再需要依赖那份亲情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原谅,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那顿饭,我吃得很平静。

饭后,我开车送他们回家。

看着他们走进那栋熟悉的家属楼,我忽然觉得,我跟我的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和解。

处理完小姨这边的事,我心里还惦念着另一件事。

一件我计划了很久的事。

我回了一趟老家。

村子变化很大,很多老房子都推倒盖了新楼。

但李叔家,还是那个老样子。

低矮的土墙,几间瓦房。

我去的时候,李叔正在院子里劈柴。

他的背,比十年前更驼了,头发也白了大半。

看到我,他停下手里的活,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

“阿进回来啦!”

李婶从屋里迎出来,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问我吃了没,瘦了没。

我陪他们聊了会儿家常,然后说:“叔,婶,我今天回来,是想接你们去城里住几天。”

李叔摆了摆手:“不去不去,城里住不惯,到处都是高楼,憋得慌。还是咱这院子里舒坦。”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叔,不是去住。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我开着我的车,载着李叔和李婶,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他们俩坐在后座,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把车,直接开到了县城最大的一家汽车销售店。

李叔看着门口那些锃亮的新车,一脸疑惑。

“阿进,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啥?你不是有车了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直接把他们带了进去。

销售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指着展厅里的一辆半旧不新的皮卡车,对李叔说:“叔,你看看这辆车,怎么样?”

那辆车,是我提前就看好的。

我知道,要是给他买太好的小轿车,他肯定舍不得开,也觉得不实用。

这种皮卡,能拉货,能下地,正适合他。

李叔围着车转了一圈,摸了摸车身,又探头看了看里面。

“这车好啊,斗大,能装不少东西。就是……太贵了。”

“叔,您别管价钱。您就说,喜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就是……”

我没等他说完,就对销售员说:“就这辆了,办手续吧。”

李叔和李婶都愣住了。

“阿进,你这是干啥!使不得,使不得!”李叔急了,拉着我的胳膊。

我扶着他,让他坐到旁边的休息区。

我给他倒了杯水,很认真地看着他。

“叔,十年前,你把家里的牛卖了,凑了五千块钱给我。”

“那头牛,是你家最重要的劳动力,也是你家最大的财产。”

“你把你的全部家当,都押在了我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这十年,我每天努力干活,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因为我心里一直记着那头牛,记着你的那份信任。”

“现在,我有点能力了。我还不了你那份情,也还不了那头牛。”

“但这辆车,我想送给你。以后,你下地,拉庄稼,去镇上赶集,就不用再两条腿走了。”

“它就是你家新的‘老黄牛’,能给你和婶子,遮风挡雨。”

我的眼眶有点热。

李叔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李婶,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过了很久,李叔才抬起他那双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好孩子……好孩子……”

他没再说不要。

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办完手续,我把车钥匙,郑重地交到李叔手里。

那串钥匙,在他布满老茧的手里,显得格外亮。

我开车在前面引路,李叔开着他的新皮卡,跟在后面。

我们一起,把这头新的“老黄-牛”,开回了那个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小村庄。

车开进村口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他们看着我,看着李叔,看着那辆崭新的皮卡车,议论纷纷。

我把车停在李叔家院子门口。

李叔从车上下来,看着围观的乡亲,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

我站在他身边,心里一片宁静。

我知道,从今天起,十年前的那个故事,才算有了一个真正圆满的结局。

那份恩情,我永远也还不完。

但我可以用我的一生,去守护这份温暖,并且,把它传递下去。

因为我永远都会记得,在我人生最黑暗的那个春天,有一位朴实的庄稼人,用他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为我点亮了一盏灯。

那盏灯,照亮了我前行的路,也温暖了我往后所有的岁月。

来源:元气山雀F2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