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救可然,她没闹_助理愣了下_总裁,夫人撤资改嫁了您死对头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8 01:04 3

摘要:助理小张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艰涩。

助理小张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艰涩。

“江总,夫人……夫人那边撤资了。还有,她和顾家的顾衍舟,今天早上……领证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医院惨白的走廊里,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隔壁病房里,苏可然低低的啜泣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问:“她没闹?”

小张在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才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语气回答我:“没有,江总。夫人……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锤子,砸在我胸口,不是疼,是麻,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的麻木。

我下意识地以为,林晚会哭,会闹,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红着眼睛质问我,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是有另一个人的位置。然后,我会像往常一样,用三言两语的安抚和加倍的物质补偿,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我们之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可她没有。

她只是用最安静,也最决绝的方式,抽走了我世界里所有的支柱。

然后,嫁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对头。

第1章 尘埃落定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一道缝,晚秋的风灌进来,带着一股子萧瑟的凉意,吹得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手机还贴在耳边,小张在那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关于公司资金链,关于董事会的紧急会议,关于顾衍舟那边放出的风声……

那些曾经能让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词句,此刻听起来,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新闻播报。

我挂了电话,没有回苏可然的病房。

她的哭声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母亲压低了声音的安慰。

“可然,别哭了,川哥这不是来了吗?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妈,可他已经结婚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再联系他……”

“傻孩子,那林晚算什么?要不是她家里当年有点钱,能轮得到她?你放心,江川心里那杆秤,清楚着呢。”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这些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曾几何时,这样的话,或许还能满足我那点可笑的、被需要的虚荣心。

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心里的那杆秤?

它早就被我自己亲手砸了。

事情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一场连环车祸,发生在市郊的盘山路上。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前面的两辆私家车。

一辆车里,是我的妻子,林晚。

另一辆车里,是我名义上的朋友,实际上一直被我当成妹妹照顾的,苏可然。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主持一个重要的项目会议。

两个电话,几乎是同时打进来的。

一个是交警,一个是苏可然的母亲。

交警的语气公事公办:“江先生吗?您的妻子林晚女士出了车祸,正在送往市一院的路上,请您尽快赶到。”

苏母的哭声则撕心裂肺:“阿川啊!可然出事了!在盘山路,流了好多血,你快来救救她啊!”

我几乎没有犹豫。

我对电话里的交警说:“我马上到。”

然后,我对会议室里错愕的众人说了一句“散会”,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我先去了市一院。

因为交警说,林晚伤得不重,只是有些擦伤和惊吓。

而苏母说,苏可然流了很多血。

在我的认知里,林晚是坚强的,是独立的,她总能自己处理好一切。而苏可然,从小就体弱,像一株需要精心呵护的温室花朵。

我的选择,在当时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我甚至想好了说辞。

等安顿好可然,我就去陪林晚,告诉她,可然伤得很重,我只是出于道义去看看。她那么懂事,一定会理解的。

我到市一院的时候,苏可然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她母亲抓着我的胳膊,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我忙前忙后,缴费、签字、安慰家属,等医生告诉我,苏可然只是额头破了条口子,看着吓人,外加一点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时,天已经黑了。

我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给林晚打电话。

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一条信息。

我的心,在那一刻,莫名地沉了一下。

这不正常。

按照林晚的性子,就算不生气,至少也会发个信息问问情况。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关机。

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攫住了我。

我立刻开车赶往林晚所在的另一家医院,那是离事故现场最近的一家区级医院。

我赶到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

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没有人住过。

护士告诉我,病人下午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是她自己签的字,说家里人会来接。

我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心里那块石头,越坠越深。

我回到我们共同的家。

那套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公寓,装修是我拍板的,但里面的一点一滴,都是林晚的心血。

玄关处,我的拖鞋还摆在老地方,但旁边,她常穿的那双米色拖鞋,不见了。

客厅里,她养的那几盆绿植,被照顾得很好,叶片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是离婚协议书。

末尾,她的签名,笔锋冷静,没有一丝颤抖。

旁边,还有一把钥匙,是她那辆车的备用钥匙,一直放在我这里。

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句告别。

她就这么走了。

带着她所有的东西,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命里蒸发了。

我当时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想,她只是在生气,气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

等她气消了,就会回来的。

我甚至自嘲地想,这次可能要买个更贵的包,才能哄好了。

直到小张的那个电话打来。

撤资。

改嫁。

顾衍舟。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砸得我头晕目眩,砸碎了我所有的自以为是。

原来,她不是在生气。

她是在告别。

用我最意想不到,也最无法承受的方式。

第2章 无声的战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苏可然的病房的。

推开门,苏母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关切的笑。

“阿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太累了?快坐下歇歇。”

苏可然也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怯弱:“川哥,你……是不是公司有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曾以为无比熟悉,甚至愿意为之承担责任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从前的我,或许会被她的“懂事”所打动。

但现在,我脑子里盘旋的,全是林晚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签名。

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

苏母在一旁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阿川,你……是不是跟你家那位吵架了?唉,她也真是的,可然都伤成这样了,她作为嫂子,不来探望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跟你闹脾气呢?”

“她不是我嫂子。”苏可然小声反驳了一句,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我心里一阵烦躁。

“王阿姨,”我打断了她们母女的一唱一和,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疏离,“可然需要休息,我公司还有急事,先走了。医药费我已经结清了,后续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联系我助理。”

说完,我没再看她们错愕的表情,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苏可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川哥!”

我没有回头。

车子在深夜的城市里疾驰,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像一条条被撕裂的彩色绸带。

我把车开回了公司。

偌大的办公楼里,只有我的办公室和助理小张的隔间还亮着灯。

小张看见我,像看见了救星,抱着一堆文件就冲了过来。

“江总,您可算回来了!董事会那边已经炸开锅了!林家……不,是夫人那边,动作太快了,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接过文件,草草翻了几页。

每一页,都像是一份判决书。

林晚的父亲,林叔,是我创业初期的天使投资人。这些年,林家的资本,一直是我们公司最大的依仗。

我一直以为,这份依仗,是基于我和林晚的婚姻,是牢不可破的。

可我忘了,林晚不仅是我的妻子,她还是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一个毕业于顶尖商学院的高材生。

结婚后,她退居幕后,甘愿为我洗手作羹汤,打理家务。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她曾经在华尔街,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我也忘了。

我把她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把她的退让,当成了软弱可欺。

文件上,清楚地列着林家资本撤出的详细步骤。

环环相扣,精准狠辣,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计划。

她至少,准备了半年。

半年……

我努力回想这半年来,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异常。

好像……没有。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早上为我准备好早餐和熨烫好的衬衫。

晚上,会等我回家,无论多晚。

我们一起参加商业晚宴,她挽着我的手,笑容得体,应对自如。

她甚至在一个月前,还陪我回老家,给我过生日,在亲戚面前,给我挣足了面子。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而我,就是那只在水面上悠然自得,却对水下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的青蛙。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我问小张,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张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回答:“从我们拿到的资料来看,最早的资产剥离动作,可以追溯到八个月前。真正大规模的抽调,是在最近三个月。”

八个月前……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八个月前,是苏可然结束海外进修,回国的那天。

我为了给她接风洗尘,推掉了和林晚早就约好的结婚纪念日晚餐。

当时,林晚是怎么说的?

她好像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工作要紧。你早点回来。”

我以为她信了。

现在想来,那不是信任,是心死。

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离开,铺路了。

“顾衍舟……”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张的脸色更白了。

“江总,这个……我们查到的信息是,顾总和夫人,是世交。他们从小就认识。顾总……据说,一直对夫人……”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

但我都懂了。

顾衍舟,顾氏集团的掌舵人,在商场上,我们斗了不下十年,互有胜负。

我一直把他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

却从没想过,他会从我的生活里,釜底抽薪。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概半年前,一次慈善晚宴上,林晚的裙子不小心被侍者洒了红酒。

我当时正和几个重要的客户相谈甚hen,只不耐烦地让她自己去处理一下。

是顾衍舟,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叫来经理,低声而有力地处理了后续。

我当时还觉得,他这是在故意挑衅,做给我看的。

现在想来,那眼神里的关切和温柔,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却把她一个人,晾在了尴尬和难堪里。

原来,我亲手推开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旁边等着,准备将她妥帖地接住了。

这场仗,我还没意识到开始,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第3章 破碎的镜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陀螺。

白天,在公司处理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引发的一系列危机。

董事会上,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股东,如今一个个脸色铁青,质问我为什么会得罪林家。

我无言以对。

晚上,我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没有了林晚,那套房子,就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水泥盒子,再也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着我和林晚这几年的过往。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商业联姻。

我的公司需要资金,她的家族需要一个可靠的继承人伙伴。

我们一拍即合。

领证那天,很平淡。没有婚礼,没有蜜月,只是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她对我说:“江川,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样。但我希望,我们能像合作伙伴一样,彼此尊重,互不背叛。”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好像是笑了笑,说:“放心,我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我就违背了诺言。

我以为,只要我不提离婚,只要我按时给家用,只要我在公众面前维持着好丈夫的形象,就不算背叛。

我把婚姻,当成了一纸合同,却忘了,合同的另一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痛,会冷。

苏可然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

我没接。

她就发信息过来。

“川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川哥,我听我妈说,你公司出了点事……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

“川哥,你回我个信息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看着这些信息,我第一次,没有了那种被依赖的满足感,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疲惫。

我回了一条。

“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然后,我拉黑了她的号码。

或许,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我一直以为,我对苏可然,是兄长对妹妹的责任。

她父母早逝,是我家资助她读完大学,送她出国。

我觉得,我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

可现在,我才明白,这种所谓的“责任”,不过是我自私的借口。

我享受着林晚提供的稳定后方,又贪恋着从苏可然那里获得的、被需要的情感价值。

我才是那个最卑劣的人。

一周后,公司的情况稍稍稳定了一些。

我靠着变卖一部分非核心资产,暂时堵住了资金缺口,但元气大伤,未来堪忧。

这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叔,林晚的父亲。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带着深深的失望。

“江川,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没有拒绝的资格。

林氏集团的总部大楼,我来过很多次,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步履沉重。

林叔的办公室在顶楼。

我推开门,看见他正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的背,似乎比我上次见时,佝偻了一些。

“来了,坐吧。”他没有回头。

我拉开椅子,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

桌上,泡着一杯茶,还冒着热气。是我以前最喜欢喝的,大红袍。

“林叔,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一句。

他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那双曾经充满欣赏和期许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晚晚。”

他顿了顿,走到我面前,将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看看吧。”

我打开文件。

是一份详细的体检报告。

林晚的。

日期,是三个月前。

报告的结论处,写着几个刺眼的字:重度抑郁,中度焦虑。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怎么……怎么会……”

“怎么会?”林叔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江川,你真的关心过她吗?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她每个晚上,都是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帮你打理公司的人脉,陪那些油腻的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洗胃?而你那时候,在陪你的好妹妹,看午夜场的电影。”

“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却在餐厅里,看到你亲手为苏可然剥虾,笑得那么温柔。她一个人,悄悄去医院,打掉了那个孩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怀孕……

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段时间,她好像是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可能是最近天气转凉,有点感冒。

我信了。

我还嘱咐她,多喝热水,别传染给我。

我真是个混蛋。

“她为你做了多少,你又为她做了什么?”林叔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车祸那天,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因为你没选她,而是因为,你的选择,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林晚,在你江川心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懂事听话的摆设,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工具。”

“江川,你配不上她。”

我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原来,那面我自以为完美的婚姻镜子,早就布满了裂痕。

只是我被自己的光环蒙蔽了双眼,一直没有看见。

直到她亲手,将它彻底敲碎。

第4章 往事并不如烟

从林氏集团出来,天已经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我和林晚曾经住过的小区楼下。

我没有上去。

只是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根烟,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灯是黑的。

也是,她已经有了新的家。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顾衍舟的朋友圈。

我们是商业对手,但也是微信好友。

只是平时,除了偶尔在共同的群里,几乎零交流。

他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张合照。

他和林晚。

在民政局的红色背景墙前,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头发随意地挽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

轻松,释然,带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光。

不像和我在一起时,她的笑,总是得体的,标准的,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多一分则显谄媚,少一分则显冷淡。

原来,她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对我笑而已。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昨天发的。

一张照片。

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面卧着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旁边,还配了两根碧绿的小青菜。

配文是:“她说,以后我的早餐,她包了。”

底下,一堆共同好友的点赞和祝福。

“恭喜顾总,抱得美人归!”

“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每一条,都像是在公开处刑。

我关掉手机,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

心里,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悔恨。

或许,都有。

我一直以为,林晚嫁给我,是她高攀了。

我是白手起家的商业新贵,而她,只是一个空有家世的富家女。

我以为,我给了她江太太的头衔,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就足以抵消掉我所有的心不在焉和情感缺失。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

是我,配不上她。

是顾衍舟,给了她我从未给过的东西。

那不是名牌包,不是豪车,也不是珠宝。

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是一个男人,最朴素,也最真诚的,人间烟火。

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我这失败的前半生,奏响哀乐。

我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透。

我决定,去找她。

不是为了挽回,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只是想,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她和顾衍舟住在哪里。

但我知道,她每周三的晚上,都会去城西那家清吧,听一个驻唱歌手唱歌。

那是她的习惯,从我们结婚前,就有了。

我把车开到清吧门口。

雨下得更大了。

我没有伞,就这么冒着雨,冲了进去。

酒吧里,光线昏暗,音乐舒缓。

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坐在角落的卡座里,还是那个她常坐的位置。

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披肩,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安静地听着台上的歌手唱歌。

她的对面,坐着顾衍舟。

顾衍舟没有看歌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晚的身上。

那眼神里,有欣赏,有宠溺,有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站起身,挡在了林晚的前面,像一头护食的雄狮,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林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

看到我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没有起身,只是对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她转回头,对顾衍舟说了句什么。

顾衍舟的脸色缓和下来,他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纸巾,温柔地擦去她唇边不小心沾到的一点酒渍。

那个动作,自然而亲昵。

我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

安静,惬意,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而我,只是她过往人生里,一个仓促写就,又被毫不留情撕掉的,错误章节。

我没有再上前。

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打破那份美好。

那份,本该属于我,却被我亲手葬送的美好。

我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清吧。

回到车上,我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三十五年来,我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第5章 迟来的醒悟

那晚之后,我大病了一场。

高烧,昏迷,说胡话。

小张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加上淋雨受凉,引发了急性肺炎。

我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公司的事情,我全权交给了副总处理。

我每天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看着窗外,从叶落,到飘雪。

这个城市,入冬了。

苏可然和她母亲来看过我一次。

苏母提着果篮,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讨好。

“阿川,你看你,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了?公司的事,再重要,也得注意身体啊。”

苏可然站在旁边,低着头,绞着衣角,小声说:“川哥,对不起……”

我看着她们,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

“我没事。”我淡淡地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苏母的脸色一僵。

苏可然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川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疲惫。

“不怪你。”我说的是实话,“是我自己的问题。苏可然,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们,不合适。以前,是我拎不清,耽误了你,也伤害了别人。”

我顿了顿,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以后,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我们……就到此为止。”

说完,我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

“麻烦你,请他们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苏可然哭着被她母亲拉走了。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绝情。

但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能再拖着一个无辜的女孩,来为我的错误买单了。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让任何人,误会我和她的关系。

虽然,那个我在乎的人,或许,已经根本不在乎了。

出院那天,是个晴天。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身上,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小张来接我。

在车上,他向我汇报了公司最近的情况。

“江总,情况……不太好。我们失去了林家的支持,好几个大项目都被迫中止了。顾氏那边,又趁机抢走了我们两个最大的客户。现在,公司股价大跌,人心惶惶。”

我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平静地听着。

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了。”我说,“回去之后,准备一下,召开全体员工大会。”

小张愣了一下:“江总,您要……”

“宣布破产重组。”我说。

小张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总,三思啊!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我睁开眼,看着他,笑了笑。

“小张,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我什么都不能输。事业,名声,甚至感情,我都要做那个赢家。”

“可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东西,你越是想赢,就输得越惨。”

“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就像我的孩子。现在,它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与其让它这么半死不活地拖着,不如,让它置之死地而后生。”

“破产重组,剥离掉那些不良资产,遣散一部分员工,虽然痛苦,但至少,能保住核心的团队和技术。我们,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番话,我不仅是说给小张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

公司是这样。

人生,或许也是。

回到公司,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办公室里,所有和苏可然有关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

一张合照,一个她送的摆件,还有几份她写给我的信。

我把它们,全部装进一个箱子,交给了小张。

“找个快递,寄给她。到付。”

处理完这些,我才觉得,心里,好像轻松了一点。

下午的员工大会,开得很沉重。

当我宣布公司将进行破产重组时,台下,一片哗然。

有质疑,有愤怒,有迷茫。

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我只是站在台上,向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的决策失误,让大家失望了。我承诺,所有员工的遣散费,我会一分不少地发放到位。愿意留下来,和公司一起共渡难关的,我江川,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散会后,我的办公室,门槛几乎被踏破。

有来辞职的,有来抱怨的,也有来表示支持的。

我一一应对,直到深夜,才送走最后一个人。

我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却又让我心头一颤的声音。

“是我。”

是林晚。

第6章 相逢陌路

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了。

我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

“……有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听说了你公司的事。”

我的心,猛地一揪。

她是在……关心我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自己掐灭了。

江川,别再自作多情了。

“嗯。”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爸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商场上的事,是商场上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恩怨,牵扯到老人家身上。”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是怕我去找林叔的麻烦。

也是,在我过往的行事风格里,为了达到目的,用些手段,是常有的事。

她会这么想,不奇怪。

一阵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

“你放心。”我说,声音沙哑,“我江川,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对一个长辈下手。林叔对我有恩,我记着。”

“那就好。”她说。

然后,又是沉默。

我能听到她那边,有轻微的风声,还有……顾衍舟的声音。

“晚晚,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温柔。

“嗯。”林晚应了一声。

然后,她对我说:“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一下!”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有事?”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过得好不好,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没资格问。

说一句“对不起”?

那三个字,在心里盘旋了千百遍,到了嘴边,却又觉得,苍白无力,无比可笑。

我造成的伤害,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最终,我只是说:“照顾好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

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已经,连多说一句话,都成了奢侈。

公司的重组,比我想象中,还要艰难。

墙倒众人推。

昔日的合作伙伴,如今都成了躲之不及的瘟神。

银行催贷,供应商上门,员工离心。

我焦头烂额,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有一次,我在电梯里,听到两个年轻员工在窃窃私语。

“你看江总,最近老了好几岁。”

“可不是嘛,听说老婆也跟人跑了,真是活该。”

“就是,放着那么好的林总不要,非要去招惹那个什么苏可然,典型的自作自受。”

我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

等他们说完,电梯门开了,我走了出去。

那两个员工,回头看到我,脸都吓白了。

我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

我就是活该。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转机,却意外地出现了。

一家国外的风投公司,主动联系了我,表示对我们公司的核心技术很感兴趣,愿意注资。

领投的负责人,是一个叫David的华裔。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提前到了。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径直,朝我走来。

“江总,久仰。”他伸出手。

我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David。”

坐下后,我们聊了很久。

从公司的技术,到未来的发展方向。

他很专业,眼光也很毒辣,提出的几个问题,都切中了要害。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一解答。

谈到最后,他忽然笑了笑,问我:“江川,你还记得我吗?”

我愣了一下。

仔细地打量着他。

这张脸,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你是……”

“我是林晚的大学同学。”他说,“我叫陈旭。”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陈旭……

我想起来了。

当年,在林晚为数不多的几张大学照片里,我见过他。

一个总是站在林晚身边,笑得一脸阳光的大男孩。

据说,他当年,追了林晚很久。

“是你。”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点了点头,喝了口咖啡,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次的投资,是晚晚拜托我的。”

第77章 新的航程

陈旭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涟 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艰难地开口。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也没有嘲讽,只是一种平静的叙述。

“因为,她不想看到你亲手创立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江川,你可能不知道,这家公司,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旭顿了顿,继续说:“你们结婚的第二年,公司遭遇过一次严重的危机,一个核心技术人员,带着团队跳槽到了对家公司,还带走了公司的机密。那时候,你正在国外,陪苏可然,散心。”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件事,我记得。

当时,苏可然因为毕业论文的压力,情绪很不稳定。我怕她出事,就请了年假,带她去欧洲玩了一圈。

我回来的时候,危机已经解除了。

当时,副总告诉我,是林晚力挽狂狂澜。

我只当是一句客套的恭维,还笑着对林晚说:“辛苦老婆大人了,回头给你买包。”

她当时,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那半个月,”陈旭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几乎没合过眼。白天,在公司稳定人心,安抚客户;晚上,带着剩下的技术人员,通宵达旦地修改方案,堵上漏洞。”

“最难的时候,她三天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有一次,直接累倒在了办公室。”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我摇了摇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江川。”陈旭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是为了保住这家公司。因为,这家公司,不仅是你的心血,也是她父亲的心血,是她作为一个‘合作伙伴’,应尽的责任。”

“她把你看作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你,却只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附庸。”

“所以,当她决定离开的时候,她抽走了林家的资本,那是因为,她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没有对公司赶尽杀绝,已经是对你,最后的仁慈。”

“这次,她让我来帮你,不是因为她对你还有旧情。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她不希望,自己曾经付出过那么多的地方,最后,落得一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这,是她对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陈旭说完,站起身。

“投资的细节,我的团队会跟你对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他走了。

我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咖啡凉透,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林晚为什么要帮我。

那不是爱,也不是怜悯。

那是一种,比爱,更高级的东西。

是格局,是道义,是她对自己人生的负责。

她用这种方式,和我,和过去,做了一个最彻底的了断。

她告诉我,即使没有我,她的人生,依然完整。

而我,如果没有她,什么都不是。

……

拿到投资后,公司,终于起死回生。

我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裁撤了冗余的部门,砍掉了不赚钱的项目,把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在核心技术的研发上。

我比以前,更忙了。

忙到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卖掉了市中心那套公寓,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

我开始自己学着做饭,打扫卫生。

生活,变得简单,也变得踏实。

一年后。

公司的新产品,成功上市,市场反响热烈。

我们,终于走出了低谷。

庆功宴上,大家都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小张喝得满脸通红,搭着我的肩膀说:“江总,我们终于,又活过来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是啊,活过来了。”

宴会结束后,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路过一家花店,我停下脚步。

我想起,林晚以前,很喜欢在家里插花。

尤其是,白色的百合。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买了一束。

回到家,我找出一个干净的玻璃瓶,把花插好,摆在窗台上。

月光下,百合花静静地绽放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我看着那束花,忽然就释然了。

我失去的,是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和一个本就不该属于我的商业帝国。

而我得到的,是一个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笔买卖,不亏。

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许久没有再看过的朋友圈。

顾衍舟的最新动态,是在一周前。

一张照片。

林晚靠在他的怀里,睡得很安详。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

配文是:“我的两个宝贝。”

我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伸出手指,在下面,点了一个赞。

发自真心的。

祝你幸福,林晚。

也祝我,前路坦荡,各自安好。

关上手机,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一片星河,落入凡间。

我知道,在那片星河里,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

而我,也将点亮,属于我自己的,那一盏。

虽然,它可能,不再那么耀眼。

但至少,它是温暖的,是真实的,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

来源:光阴的掌纹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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