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巴厘岛的落日真的像一颗流着蜜的咸蛋黄，缓慢地沉入靛蓝色的海里，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
巴厘岛的落日真的像一颗流着蜜的咸蛋黄，缓慢地沉入靛蓝色的海里，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
顾然举着相机对着我喊，“苏芮，笑一笑，别那么僵硬。”
我靠在无边泳池旁，身上是新买的碎花长裙，海风吹起我的头发，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但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这是我瞒着秦峰偷偷跑出来的第三天。
手机早就被我调成了免打-扰模式，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未读信息都来自于同一个人，我的丈夫秦峰。
我不敢看，甚至不敢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出发前那个夜晚的争吵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苏芮，你能不能懂点事，我最近公司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秦峰把领带扯下来烦躁地扔在沙发上。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我妈妈，她最近身体不好。”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看妈妈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挑我项目最关键的时候？”他皱着眉，眼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关键时期，你的关键时期到底有多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三百天都在关键时期。”我终于没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剩下的只有沉默，那种能把人逼疯的沉默。
就在那个时候顾然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像是穿透乌云的一缕阳光，“芮芮，之前说的旅行还算数吗？巴厘岛的机票我抢到了，下周就出发。”
我看着秦峰冷漠的背影，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就塌了，一种报复性的快感涌了上来。
“算数，当然算数。”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挂了电话我没有再看秦峰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我告诉他我要回娘家住几天，让他冷静一下，他也好专注于他那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
他没有怀疑，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或许在他心里我暂时的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此刻顾然放下相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冰镇的椰子汁，“想什么呢，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和秦峰那双总是藏着疲惫和疏离的眼睛完全不同。
“没什么，”我摇摇头接过椰子汁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燥热，“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顾然轻笑一声，伸手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微弱的战栗。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夫妻之间也需要个人空间，你只是出来放松一下，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话像是有魔力，轻易就抚平了我内心的褶皱。
是啊，我只是出来旅个游，秦峰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那个冰冷的家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放空了自己。
顾然是个完美的旅伴，他会提前做好所有的攻略，会记得我所有不爱吃的食物，会在我走累的时候很自然地把我的包接过去背在自己身上。
我们一起去潜水看五彩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游过，一起在海边的悬崖餐厅吃烛光晚餐，一起在午夜的沙滩上喝着啤酒聊着那些年少时的糗事。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身边这个无微不至的男人才是我真正的伴侣。
这种感觉让我恐慌也让我沉溺。
旅行的最后一天顾然送给我一条贝壳项链，他说，“苏芮，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心。”
我低头看着那串精致的项链，心里五味杂陈。
是时候该回去了，这场短暂的逃离终究要画上句号。
或许这次旅行能成为我们婚姻的转折点，秦峰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意识到我的重要性，我们会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更恩爱。
我抱着这样天真的幻想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终于打开了手机。
信号恢复的瞬间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无数的消息和电话提醒涌了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秦峰的微信。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我起飞前发的。
“苏芮，你在哪？给我回个电话。”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平静。
我的心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顾然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我冲他挥挥手，“我先上去了，这几天谢谢你。”
他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那栋熟悉的单元楼。
站在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手心竟然出了汗。
我幻想着秦峰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冲我发火还是会抱着我说他错了。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做好了准备。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门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我皱了皱眉，秦峰出差了吗？
我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出照亮了整个客厅。
然后我愣住了。
客厅里空荡荡的。
原本摆在墙角的那个他最喜欢的单人沙发不见了。
茶几上那套他从景德镇淘回来的茶具不见了。
电视柜旁边那个我们一起挑的、放满了他各种模型的手办柜也不见了。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我扔下行李箱疯了一样冲进卧室。
衣柜被打开着，里面属于他的那一半空了。
西装、衬衫、领带，一件不剩。
我冲进卫生间，洗漱台上他的牙刷、剃须刀、洗面奶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书房里他那台宝贝得不行的电脑和他收集的那些限量版球鞋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家里所有属于秦峰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抖。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我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怎么会是空号？
我不信邪又拨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一种巨大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人去楼空。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02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我才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空旷得让人害怕。
我打开所有的灯试图用光亮驱散心里那股越来越浓的寒意。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试图找到一丝线索、一张纸条或者任何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东西。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秦峰走得太彻底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爱过这个家，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他发现我去旅行了？所以他生气了？
可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注销手机号、搬走所有的东西，这不像是赌气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告别。
我瘫在沙发上，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我们这几年的婚姻生活。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结了婚，曾经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争吵越来越多。
他总是说忙，忙着应酬忙着开会忙着出差。
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
我以为这是所有婚姻的常态，激情褪去只剩下平淡的陪伴。
我甚至安慰自己他这么拼命工作也是为了这个家。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或许他早就想离开我了，而我的这次任性旅行恰好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我婆婆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喂，什么事？”
“妈妈，”我的声音带着哭腔，“秦峰呢，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手机也打不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冷笑，“现在知道找他了？你跟着野男人出去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他？”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您…您说什么？什么野男人？”
“苏芮你就别装了，”婆婆的声音充满了鄙夷，“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你跟那个姓顾的小子不清不楚多少年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次还敢瞒着秦峰跑到国外去鬼混，你还要不要脸？”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
他们知道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不是的妈妈，您听我解释，我和顾然只是朋友，我们……”
“朋友？”婆婆尖刻地打断我，“有搂搂抱抱的朋友吗？有大半夜还待在一起的朋友吗？苏芮我告诉你，我们秦家丢不起这个人。秦峰已经决定跟你离婚了，离婚协议书他会找人给你的。”
“离婚？”我喃喃自语，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们秦家的人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吗？”我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了，“秦峰常年不回家他关心过我吗？我生病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过生日的时候他又在哪里？现在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不知检点水性杨花！”婆婆的声音也拔高了，“我们秦峰是忙，但他那是为了这个家在奋斗，你呢？你在家享清福还不知足，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早知道你是这种货色，当初我们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愣愣地听着里面的忙音，眼泪终于决了堤。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
他们早就对我心怀不满了，只是缺少一个爆发的契机。
而我亲手把这个契机送到了他们手上。
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判了死刑。
我给顾然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苏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然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我把回家后发现的一切和刚才跟婆婆的通话内容都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顾然，他们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我们去巴厘岛了，他们肯定派人跟踪我了。”
电话那头的顾然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说：“苏芮你别怕，有我呢。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他的声音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顾然赶到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和我红肿的眼睛，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揽进怀里，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久违的温暖。
“秦峰他们太过分了，”顾然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就算你有什么不对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这算什么男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苏芮你听我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污蔑你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们必须找他们当面对质，把事情说清楚。”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他所有朋友的电话我也打不通。”
顾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找不到他我们就找他父母。我就不信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当缩头乌龟。”
他扶着我站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
看着顾然坚毅的侧脸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要找到秦峰，我要当面问问他这几年的夫妻情分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03
我和顾然连夜开车去了秦峰父母家。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们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进去。
顾然和他们理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才把我们带了进去。
开门的是我婆婆，她看到我身后的顾然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把顾然凌迟了。
“你还敢带他来？苏芮，你的脸皮是铁做的吗？”
公公也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他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苏芮，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叔叔阿姨你们误会了，”顾然上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后，“苏芮和秦峰之间的事情是他们夫妻内部的矛盾，你们作为长辈不应该这样偏袒自己的儿子。”
“偏袒？”婆婆冷笑一声，“我儿子有什么错？他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回到家还要看老婆的脸色，现在老婆还跟人跑了，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我没有跟人跑！”我终于忍不住冲他们吼道，“我和顾然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去旅行也只是散散心，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普通朋友会手拉手？普通朋友会住一间房？”婆婆从茶几上甩出几张照片，照片散落一地。
我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照片上是我和顾然在巴厘岛的各种合影。
有在海边他帮我擦防晒霜的。
有在餐厅他喂我吃东西的。
还有一张是在酒店的阳台上我们穿着浴袍碰杯喝酒的。
这些照片的角度都非常刁钻，把一些很正常的互动拍得暧昧不清。
特别是那张酒店的照片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这些照片…你们从哪里来的？”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别管我们从哪里来的，”婆婆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百口莫辩，大脑一片混乱。
我们住的明明是两间房，只是那天晚上在阳台上聊天被拍了下来。
喂东西也只是开玩笑，他帮我擦防晒霜也只是因为我后背够不着。
可是在这些照片里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叔叔阿姨，”顾然捡起地上的照片，脸色也很难看，“这些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而且是刻意找角度断章取义。你们不能凭着这些东西就毁了苏芮的名声。”
“毁了她的名声？”公公推了推眼镜冷冷地说，“是她自己不要名声的。苏芮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秦峰呢？我要见秦峰！”我固执地站在原地，“他必须当面跟我说清楚。”
“他不会见你的，”婆婆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他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了。他说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不守妇道”四个字像四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对我还算和善的老人，此刻却像仇人一样对我恶语相向，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假象。
在他们心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
“好，很好，”我惨笑一声，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既然你们这么绝情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可以，让秦峰亲自来跟我谈。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少要。”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就走。
顾然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走出单元楼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靠在车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顾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别难过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我把脸埋进他的外套里，那上面有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让我混乱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顾然，他们是怎么拿到那些照片的？”我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顾然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说：“肯定是秦峰找人跟踪你了。他这个人疑心病本来就重。”
是吗？
秦峰会做这种事吗？
我印象中的他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还不至于这么卑鄙。
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难道我们这次旅行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现在怎么办？”我茫然地看着顾然，“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个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那里充满了我和秦峰的回忆，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去我那儿住吧，”顾然毫不犹豫地说，“我那儿空房间多，你想住多久都行。”
我犹豫了一下。
现在这种情况再和他住在一起，恐怕只会让秦峰的家人更加笃定我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放心吧，”顾然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退缩。等找到了秦峰，当着他的面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我现在无家可归身心俱疲，确实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
我点了点头，“好，那…那就麻烦你了。”
顾然笑了笑，帮我打开车门，“跟我还客气什么。”
车子发动载着我驶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
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变像一场龙卷风，把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而我就像是风暴中心的一叶扁舟，不知道下一秒会被吹向何方。
我唯一能抓住的似乎只有身边这个叫顾然的男人。
04
顾然的家很大，装修得也很有格调，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他给我安排了一间朝南的客房，采光很好，房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他帮我把行李箱放好温柔地对我说。
我点点头，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如果没有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洗了个热水澡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地闪过秦峰和他父母的脸，还有那些刺耳的话语。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我和秦峰的微信聊天记录。
我们上一次的聊天还停留在我出发去巴厘岛的前一天。
我给他发了一张我妈妈在病床上的照片说：“老爸说妈妈今天又不舒服了，你明天能不能抽空陪我回去看看她？”
他隔了很久才回复，只有一个字：“忙。”
看着那个冷冰冰的字我的眼眶又湿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的关心和陪伴，这也有错吗？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伤心事。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我走出房间看到顾然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画面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醒了？”他回头冲我一笑，“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三明治、热牛奶还有一小盘切好的水果。
我有多久没有和人一起好好地吃一顿早餐了？
自从秦峰开始变得越来越忙，我们的早餐通常都是在各自的上班路上用一个包子或者一杯豆浆解决的。
“尝尝我的手艺，”顾然把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很多年没下厨了，有点手生。”
我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
“很好吃，”我由衷地赞叹道。
“喜欢就好，”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以后你想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了几天假，”他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去上班。等你情绪好一点了我再回去。”
我心里一阵感动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顾然你不用这样的，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
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认识快十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他一直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
所有人都说我们关系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
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和秦峰在一起了，所以我只能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后来我结了婚他也有了女朋友，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直到去年我偶然得知他分手了，而且回到了我们这个城市工作，我们才又重新熟络起来。
他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地变了。
吃完早餐顾然说要带我出去散散心。
我本来不想动但拗不过他，只好换了衣服跟他出了门。
他带我去了郊外的一个公园，那里人很少，空气很清新。
我们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苏芮，”走了很久顾然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秦峰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根本不爱你，”顾然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他只把你当成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可以向外人炫耀的附属品。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我过得开心吗？
我问自己。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开心过了。
我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日复一日毫无波澜。
“可是我爱他。”我说。
虽然他有很多缺点，虽然他让我很失望，但我不能否认我曾经是那么深爱着他。
“你爱的只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他，”顾然一针见血地指出，“而不是现在这个对你冷漠自私的秦峰。”
我沉默了。
是啊，我爱的或许只是那个会在图书馆帮我占座，会在下雨天送我回宿舍，会在我生气时笨拙地哄我开心的少年。
而不是现在这个连跟我说句话都嫌烦的男人。
“苏芮，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顾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很热烫得我心里一颤。
我惊慌地想要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时宜，但我真的忍不住了，”他深情地看着我，“我喜欢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只是那个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秦峰，我没有机会。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最好的朋友。
原来他一直都……
“顾然你别这样，我们……”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他打断我，“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处理好和秦峰的事情，等你真正地走出这段阴影。”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我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离开秦峰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这一刻我的心动摇了。
05
在顾然家的日子平静得像是在另一个时空。
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晚上会陪我看电影，周末会带我出去兜风。
他绝口不提秦峰也不再提让我做他女朋友的事，就好像我们只是两个合租的室友，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微妙关系。
我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开始有些依赖他。
心里的伤痛似乎也在他的陪伴下慢慢地愈合了。
我开始尝试着去找工作，秦峰离开后我们那个联名账户里的钱也被他全部转走了，我卡里只剩下几万块的积蓄，必须尽快找到一份工作才能养活自己。
顾然知道后动用他的人脉，很快就帮我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职位和薪水都让我很满意。
入职那天他比我还高兴，特地买了一瓶红酒说要为我庆祝。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
在酒精的催化下一些被压抑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顾然，谢谢你，”我举起酒杯眼眶有些发热，“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亲昵又自然，“跟我还说这些。”
他看着我眼神迷离又深情，“苏芮你知道吗，看到你现在重新振作起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的心被他看得一阵慌乱。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时间不早了，我…我先去睡了。”我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暧昧的氛围。
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苏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再陪我喝一杯好吗？”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们又喝了很多聊了很多。
聊大学时的趣事，聊毕业后的迷茫，聊各自的感情经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最后我好像靠在了他温暖的肩膀上。
第二天醒来我头痛欲裂。
我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躺在床上。
我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却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
我好像哭了，好像也笑了，还好像……吻了他。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不止。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虽然秦峰已经背叛了我，但我们毕竟还没有正式离婚。
我这样和那些我最鄙视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抱着头懊恼不已。
我走出房间顾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醒了？头还疼吗？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笑了笑说：“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都喝多了。”
他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是愧疚。
“对不起顾然，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把醒酒汤递给我，“我很高兴。”
我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认真而坦诚，“苏芮，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是有我的位置的。这就够了。”
我捧着那碗温热的醒酒汤，心里百感交集。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苏芮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是我，您是？”
“我是秦峰先生的律师我姓王。关于您和秦峰先生的离婚事宜，我想跟您约个时间当面谈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好，”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时间地点你们定。”
“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在市中心的‘蓝山咖啡馆’，可以吗？”
“可以。”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顾然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怕，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
不管秦峰和他的律师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我都要为自己争取应得的权益。
这段婚姻我付出了我全部的青春和感情，我不能就这么净身出户。
第二天我和顾然提前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王律师很快就到了，他是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看到顾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苏芮女士你好，”他礼貌性地和我握了握手，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秦先生起草的离婚协议，您可以先看一下。”
我接过协议手指微微颤抖。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绝情。
房子、车子、存款，所有婚内财产都归秦峰所有。
我能得到的只有我婚前的那点可怜的积蓄。
理由是我婚内出轨，是过错方。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顾然看完协议气得一拍桌子，“什么叫婚内出轨？你们有证据吗？就凭那几张偷拍的照片？”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顾先生，这是我们当事人之间的私事，您作为一个外人似乎不方便插手吧。”
“我是苏芮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顾然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这份协议我们绝对不会签。你们这是敲诈是勒索！”
“顾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王律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的。如果苏芮女士不同意协议离婚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到时候那些照片还有你们一起去旅行的证据都会作为呈堂证供。我想对于苏芮女士的名誉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
他这是在威胁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
秦峰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他不仅要夺走我的一切还要彻底毁了我的名声。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王律师放在桌上的那个公文包。
那个公文包的侧面有一个很小的logo。
那个logo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
突然我想起来了。
是顾然。
有一次我去顾然的书房找书，看到他桌上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公文包。
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这个牌子很低调不像他的风格。
他说这是他一个朋友送的，很实用。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怎么会这么巧？
06
从咖啡馆出来我一直心神不宁。
那个公文包的logo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里。
我不敢去问顾然，我怕得到的答案会是我无法承受的。
可是如果不问清楚这根刺就会一直折磨着我，让我寝食难安。
回到家我借口说不舒服，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我需要冷静，需要好好地捋一捋这整件事情。
从秦峰的突然消失到婆家的恶语相向，再到那些暧昧不清的照片和这份苛刻的离婚协议。
这一切都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而我就是网里的那只猎物。
顾然在这张网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真的是那个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守护我的骑士吗？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这场阴谋？
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晚上顾然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他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给我夹菜、给我讲笑话，试图让我开心起来。
可我却味同嚼蜡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鼓起所有的勇气看着他的眼睛。
“顾然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你问。”
“秦峰的那个律师王律师，你认识吗？”
他的眼神明显地闪躲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闪躲让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不…不认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吗？”我死死地盯着他，“那他的那个公文包为什么和你的一模一样？连侧面的那个logo都一样。你别告诉我说这也是巧合。”
顾然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沉默了没有再狡辩。
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我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相信你，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依靠，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然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想要抱我，被我一把推开了。
“别碰我！”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颓然地垂下双手，声音沙哑地说：“苏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不是故意？”我冷笑一声，“你和秦峰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你们一起设计了这个局就是为了让我净身出户，让我身败名裂是不是？”
“不是的！”他急切地否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秦峰不是朋友，是仇人。”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顾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芮你还记得我大学的时候跟你说过，我家是做外贸生意的吗？”
我点点头。
“毕业那年我家公司因为一个错误的决策资金链断裂破产了。我爸爸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妈妈带着我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错误的决策是我爸爸的一个合伙人故意误导他的。而那个合伙人就是秦峰的爸爸。”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怎么可能？”
“秦峰的爸爸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他靠着吞并我家的公司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顾然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恨意，“这些年我发奋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我爸爸报仇，把属于我们家的一切都夺回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接近你一开始确实是别有用心。我知道你是秦峰的女朋友，我想通过你来报复他。”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剜着我的心。
“可是苏芮，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我看到秦峰对你不好，看到你在这段婚姻里受尽委屈我就更恨他了。他不仅毁了我的家，还要毁了我最爱的女人。”
“所以你就策划了这一切？”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故意引诱我去巴厘岛，故意找人拍下那些照片，故意让秦峰误会我，然后逼他和我离婚？”
顾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是。我想让你离开他，我想让你得到幸福。我觉得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幸福？”我惨笑起来笑出了眼泪，“你所谓的幸福就是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之上吗？顾然你太自私了也太可怕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无比信任和依赖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他深情款款的面具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颗充满了仇恨和算计的心。
“苏芮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想要抓住我的手，“我是爱你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别再说了，”我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我不想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冲回房间锁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以为我逃离了一个地狱，却没想到自己又掉进了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一个是我冷漠自私的丈夫。
一个是我处心积虑的“男闺蜜”。
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到底还能相信谁？
07
我在顾然家把自己关了整整一天。
我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就那么呆呆地坐着，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顾然说的那些话。
仇恨、利用、欺骗、爱情。
这些词语交织在一起让我感到窒息。
第二天一早我趁着顾然还没起床，拖着我的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恶心。
我找了一个便宜的酒店住了下来。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和秦峰离婚，更不能让顾然这个骗子得逞。
我要找到秦峰，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可是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找他？
我试着给他公司以前的同事打电话，他们都说秦峰辞职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甚至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一些地方希望能碰到他，但结果都是失望。
他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是秦峰的一个大学室友叫李伟，毕业后回了老家，和我们一直没什么联系。
但我记得秦峰曾经说过李伟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们之间有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联系方式。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通过大学的校友录找到了李伟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我说明了我的身份和来意。
李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
“嫂子，其实峰子走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我，就让我把这个地址给你。”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现在在哪里？”
李伟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是邻市的一个很偏远的小镇。
挂了电话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买了去那个小镇的火车票。
不管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必须去。
我要当面问问秦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火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那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镇。
小镇很破旧，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
我按照李伟给的地址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秦峰的住处。
那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院门虚掩着。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正蹲在地上费力地劈着柴。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头发长了也乱了，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四目相对我们都愣住了。
“苏芮？”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想冲上去质问他想打他想骂他。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秦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扔下手里的斧头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对不起苏芮，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似乎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擦掉眼泪固执地看着他，“我要听实话。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顾然？”
提到顾然的名字秦峰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把我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屋子里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再没有别的家具。
“你怎么会知道他？”秦峰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我不仅知道他还知道他爸爸和你爸爸当年的恩怨，”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还知道我们去巴厘岛的照片是你找人拍的，这份离婚协议也是你们串通好了用来逼我的，对不对？”
秦峰震惊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成两半，疼得我无法呼吸。
“为什么？”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两个有仇为什么要拿我当棋子？秦峰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不是的苏芮你听我解释，”秦峰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
他告诉我顾然是在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顾然用他父亲当年留下的证据威胁秦峰，让他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转到自己名下。
否则他就要把他父亲当年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全都捅出去，让他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我爸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不能让他出事。”秦峰痛苦地说，“我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他还不满足。他知道你是我唯一的软肋，他就用你来威胁我。”
“他说他喜欢你很多年了，让我跟你离婚把你让给他。如果不照做他不仅要毁了我还要毁了你。”
“我不知道他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去找人偷拍你们来污蔑你。我当时已经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我怕他真的会伤害你，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把钱都转走是因为那些钱大部分都是公司的，已经被顾然冻结了。我把自己的那一部分留在了我们家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想着就算我不在了那些钱也够你生活一阵子了。”
“我注销手机号躲到这个地方来，就是不想让他再找到我，不想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
我听着他的讲述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以为的背叛，我以为的绝情，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苦衷。
我错怪他了。
我竟然还跑去质问他伤害他。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哭着问，“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想办法？我们是夫妻啊。”
“我怎么告诉你？”秦峰的眼睛也红了，“告诉你你的丈夫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吗？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其实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拆散我们的魔鬼吗？”
“苏芮我太没用了。”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我给不了你幸福，我只会给你带来伤害。离开我，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着他蜷缩在地上像个受伤的孩子，我的心疼得快要碎了。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不，你不是懦夫。”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08
在那个偏远的小镇上我和秦峰度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顾然也没有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们就好像回到了大学刚恋爱的时候，简单又快乐。
他每天去镇上的工地上打零工赚取微薄的收入。
我则在那个简陋的小院里种上了一些蔬菜。
晚上他会给我讲工地上发生的趣事，我会给他读我新写的故事。
虽然生活很清苦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好像又重新找回了那个爱笑的自己。
而秦峰也渐渐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的话变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而是一个会为我做饭、会给我洗脚、会在我睡不着的时候给我讲故事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平淡的幸福。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这里。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那天晚上秦峰对我说：“苏芮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我要把他欠我们的一切都拿回来。”
我们回到了那个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物是人非。
秦峰以前的公司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成了顾然的产业。
而顾然也成了这个城市里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
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打开了那个保险柜。
里面除了秦峰说的那笔钱，还有一叠厚厚的文件。
那是顾然威胁秦峰的所有证据，包括他父亲当年做假账、侵吞顾然家公司财产的原始文件复印件。
原来秦峰早就留了后手。
他不是懦夫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我们报了警也请了最好的律师。
顾然很快就被警方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秦峰的父亲也因为当年的事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秦家的公司最终还是破产了。
我们又回到了原点，一无所有。
可是我们却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因为我们拥有了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彼此。
我们用剩下的一点钱在城市的另一端租了一个小房子。
秦峰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从最底层做起。
我也重新开始写作，在网上开了一个专栏分享我们的故事。
生活虽然还是很辛苦但我们却觉得很幸福。
我们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沟通，也学会了如何去爱。
有一天我收到了顾然从监狱里寄来的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苏芮，对不起，我爱你。”
我把信烧了。
爱与恨都随着那团火焰烟消云散了。
我不会再为过去的事情而折磨自己。
人总要往前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秦峰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呢？”
我回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在想我们的宝宝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抱起我，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有宝宝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知道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只要我们手牵着手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来源：听说风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