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杏花微雨,我身着桃红色襦裙踏入王府。王爷握着我的手说 “宜修温婉贤淑,日后王府有你操持,必是井井有条”,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让我以为握住了一生的幸福。可当姐姐纯元披着那件绣满金线牡丹的大氅,莲步轻移地走进王府时,我才知道,有些光,注定会灼伤自己。
那年杏花微雨,我身着桃红色襦裙踏入王府。王爷握着我的手说 “宜修温婉贤淑,日后王府有你操持,必是井井有条”,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让我以为握住了一生的幸福。可当姐姐纯元披着那件绣满金线牡丹的大氅,莲步轻移地走进王府时,我才知道,有些光,注定会灼伤自己。
“妹妹这身衣裳倒素雅。” 纯元抚过我鬓边的绢花,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只是这颜色,配不上咱们王府的气派。” 她转身对王爷莞尔一笑,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不如让我替妹妹重新打扮?” 王爷望着她,眼底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我攥紧裙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我怀孕那日,王府上下张灯结彩。王爷亲手将安神香囊系在我床头,“等孩子出生,便封你做侧福晋。” 我靠在他肩头,满心都是期待。可当纯元的嫁衣铺满整个前厅,当王爷说 “宜修,你先好好养胎,侍寝之事,便让纯元代劳”,我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疼痛。我派人去请太医,得到的却是 “太医都在照料福晋” 的回复。
我蜷缩在冰凉的床榻上,听着前厅传来的喜乐声。嬷嬷慌乱地擦拭着我身下的血,“小主,撑住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我仿佛听到纯元的笑声混在雨声里。当孩子微弱的啼哭声戛然而止,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纯元怀孕后,我日日捧着亲手做的糕点去看她。她摸着隆起的小腹,笑得温柔:“多亏妹妹照顾,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盯着她嘴角的笑意,将掺了朱砂的阿胶糕递过去,“姐姐喜欢便好。” 她毫无防备地吃下,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泛起红晕,在心底冷笑 —— 这红晕,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生产那日,我站在产房外,听着她痛苦的尖叫。“不好了!福晋胎位不正!” 产婆冲出来时,我拦住她的去路,“莫要慌张,按规矩,先去禀报王爷。” 等太医匆匆赶来,纯元早已没了气息。我望着她冰冷的面容,轻声说:“姐姐,这天下,终究是我的了。”
被幽禁在景仁宫的日子,我常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妇人两鬓斑白,眼角布满皱纹,哪里还有当年那个桃夭少女的模样?我抚摸着墙上斑驳的裂痕,想起孩子夭折的那个雨夜,想起纯元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不可置信的眼神,泪水无声地滑落。
“娘娘,该用膳了。” 宫女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望着粗瓷碗里的白粥,突然笑出声来。曾经我费尽心机想要的荣华富贵,如今都成了泡影。夜深人静时,我仿佛又看到孩子在襁褓中冲我笑,看到纯元站在杏花树下对我招手。“我错了……” 我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可这一句忏悔,终究太晚了。
窗外的月光洒在青砖上,像极了当年孩子夭折时的那场雨。我知道,这余生,我都要在这悔恨中度过,而那些被我埋葬在心底的秘密,终将与我一同腐烂在这冰冷的景仁宫里。
来源:东方戏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