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临终前,他在我灵前,缓缓倒下三杯酒,那神情中带着解脱,又似有几分决绝:“阿璃,我已尽到为人夫应尽的职责,还望来世,你能高抬贵手,让我得偿夙愿。”
我和裴清川重生之后,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刻意且巧妙地避开了每一次可能碰面的机会。
他主动请缨,奔赴汉中那片饱受洪涝之苦的土地,一心治理水患;而我,则毅然决然地踏上前往江南的路途,只为拜见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儒。
他在御前,凭借着卓越的功绩,郑重地求娶庶妹;我则安心陪伴老将军,一同修撰那蕴含着无数智慧与经验的兵书。
只因上一世,命运弄人,他终究没能娶到心爱的女子,无奈之下,只能陪我演了一辈子的恩爱夫妻。
临终前,他在我灵前,缓缓倒下三杯酒,那神情中带着解脱,又似有几分决绝:“阿璃,我已尽到为人夫应尽的职责,还望来世,你能高抬贵手,让我得偿夙愿。”
我心中暗自思忖,何必如此见外呢。
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再一睁眼,我竟回到了成亲之前。
“主母呀,妾身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瑶丫头可真是有福气之人呐!”
重生的第六个月,时光仿佛在不经意间悄然流转。
我刚从老将军那充满书卷气的府里归来,手中紧握的兵书,墨迹还未完全干透。
一进家门,便瞧见罗姨娘正端坐在我母亲的院子里,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轻抿着,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母亲坐在一旁,笑得脸颊都有些酸涩了:“姜瑶这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裴世子关系变得如此亲近,还瞒得全家人这般辛苦啊。”
我心中顿时明了,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罗姨娘向来是父亲的宠妾,仗着父亲的宠爱,骄纵跋扈,平日里从不踏入主母的院子半步。
此刻她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极为得意、想要在母亲面前炫耀一番的事情。
果不其然,只见姜瑶坐在一旁,脸颊泛着红晕,一副娇羞的模样。
“我也未曾料到,清川哥哥竟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是啊,自打我重生之后,京城里便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
有关裴清川的每一件事,都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说他请旨前往汉中治理洪涝,那治理的效果显著得很,深受沿岸百姓的爱戴与敬仰。
而他所用的方略,竟还是我前世教过他的。
又听闻皇帝龙颜大悦,在他还京之后,关切地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裴清川既不求那堆积如山的黄金万贯,也不求加官进爵的荣耀。
他唯一所求,竟是让皇帝更改赐婚,将姜家的二小姐许配给他。
若是换作别的公子哥,做出这样的事,必要被众人骂上一句僭越皇权,不知天高地厚。
可裴清川治河有功,又一脸情深似海的模样,仿佛非姜瑶不可,在御前长跪不起,那坚定的姿态,让人动容。
皇帝无奈之下,只好应允了。
京城里的人纷纷夸赞他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就连戏台子上演的,都是世子爷无惧滔天洪水,只为求娶小庶女的妙偶佳话。
而我,在他们眼中,便成了边上站着的女反派,仿佛是个破坏美好爱情的罪人。
“要说这裴世子原本是定了大小姐的,不过都是姜家的女儿,主君不在意,想必主母也不会介意吧?”罗姨娘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说道。
母亲皮笑肉不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悦:“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没在母亲脸上看见破防的情绪,罗姨娘有些失落,撇了撇嘴,那模样像是一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
正巧我进了院子,姜瑶迅速站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拉住了我的手。
她怯生生地望着我,那眼神仿佛是最爱在父亲面前表演时的模样,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阿姐不会怪我抢了你的婚事吧?”
我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却还是反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怎会?贺喜还来不及呢。”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我手腕间那只精致的珊瑚嵌珍珠手镯褪了下来,直接稳稳地掼到了她的腕子上。
姜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阿姐这是?”
“这是裴清川曾送给我的,说是裴家传给儿媳的,不过那都是幼时玩笑,不作数的,妹妹不必多虑。”我微笑着解释道,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姜瑶摩挲着那精巧的镯子,面色微微一僵,把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在罗姨娘母女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的那一刻,母亲的笑容瞬间崩塌,仿佛那坚固的面具被无情地扯下。
她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应声碎地,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心中愤怒的宣泄。
“什么玩意!”母亲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怒火。
母亲气极了,那愤怒的情绪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心中肆意蔓延。
我却不气,心中反倒有着一种解脱的感觉。
因为裴清川求娶姜瑶,算是我和他心照不宣的一个约定,一个能让彼此都解脱的约定。
前世皇帝赐婚,将我许给裴清川,姜瑶许给孟家。
我和裴清川成婚三十余年,在旁人眼中,京城无不艳羡我们的婚姻。
人前,他折下那娇艳的桃花枝,温柔地为我绾发,又细心地给我剥虾,喂我吃蟹,那模样仿佛是这世间最恩爱的夫妻。
可人后,他却独居书房,仿佛那书房是他唯一的避风港,从未沾染过我的床榻。
我们一生无子无女,无爱无宠,那看似平静的婚姻生活下,隐藏着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我也因此积郁成疾,鬓发还未发白,便撒手人寰,离开了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世界。
裴清川在我死后,继续扮演着深爱亡妻的鳏夫,那虚假的深情,让人心寒。
只有我的魂魄知道,他在我的灵前倒酒三杯,那眼神中带着解脱,又似有几分哀求。
他说,求我来世高抬贵手,让他得偿夙愿。
他的夙愿是什么呢?我心中暗自思索。
是他醉酒时,打翻我的醒酒汤时,那一声声缱绻的“阿瑶”,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
是他听闻孟家夫婿战死沙场时,姜瑶难产而死,那猩红如血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我的魂魄在风中消散,无奈地笑了,何必如此客气呢。
重生之后,我答应了,答应了这看似荒诞却又合理的约定。
“板上钉钉的婚事,裴清川居然还敢求陛下换人,他把姜家嫡女当什么了!”母亲气得胸脯不断起伏,那愤怒的情绪仿佛要将她淹没。
我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那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鸟。
她扫了一眼我空荡荡的手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眼神仿佛要把我吃了。
“连裴家的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你这样不争不抢,白白便宜了姜瑶!叫罗姨娘得意!”
“这么好的婚事没了,眼下你已满十七岁,该去哪里找如意郎君!”母亲焦急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垂眸,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却还是装作不经意提了一嘴:“咱们府里不是还有一桩婚事吗?”
三年前,我和姜瑶前后行及笄礼,那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仿佛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父亲向皇帝请旨赐婚,那时的裴清川的父亲还未封侯,他也不是世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而孟家在朝堂上如日中天,权势滔天。
罗姨娘闹着要了孟家的婚事,父亲又偏心姜瑶,把裴清川留给我。
谁知短短三年间,孟家因得罪太子,全家被贬灵州,那曾经的辉煌瞬间化为泡影。
裴家却得太子赏识封侯拜相,权倾朝野,那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如今孟家庶子孟怀野参了军,在战场上屡建战功,那英勇的身姿让人敬佩。
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如何比得了侯府世子那显赫的地位。
罗姨娘立刻不干了,那愤怒的表情仿佛要把我吃了。
可天子的赐婚如何收得回去,她只得含泪把姜瑶远嫁灵州孟家。
结果便是孟怀野战死,姜瑶难产而亡,那悲惨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另一桩婚事……你是说原本姜瑶要嫁的孟家?那个庶子孟怀野?”母亲一脸天塌了的表情,那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阿璃你疯了?孟怀野不过是个校尉,连副将都没当上,还是罗姨娘和姜瑶不要的男人!”母亲焦急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任我如何劝说,母亲始终不肯同意,那坚定的态度仿佛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以我们的家世,就算是太子也嫁得,你为何非要嫁给孟怀野呢?”母亲一脸疑惑地问道,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我半真半假地回答:“因为孟怀野的父母去世了,我不用伺候公婆,他只是个校尉,没钱娶妻,日后家里由我做主,还有……我讨厌姜瑶和裴清川,想离他们远远的。”
母亲眸底划过一丝惊讶,那惊讶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微微红了眼眶,那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可是灵州路途遥远,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嫁去那种穷乡僻壤。”她不知我心底真正的打算,鼻头通红,揪着丝帕轻轻抽泣起来,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外头有小厮来传,那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说是姜二小姐的婚事有了着落,主君高兴,带着罗姨娘和二小姐去京城最好的馆子吃饭去了。
正如我和裴清川这般,父亲和母亲的婚事也是先皇定下的,那是一场注定没有爱情的婚姻。
结果一嫁进来才得知,父亲早就有了心仪的青梅,罗姨娘,那是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母亲不会讨父亲欢心,又始终不得父亲喜欢,向来被罗姨娘压着一头,那委屈的生活仿佛是一场无尽的噩梦。
我和母亲的院子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那寂静的氛围仿佛是孤独的象征。
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并与之共度一生,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心中暗自感慨。
从母亲浑浊如鱼目的眼眸中,便可以看到那无尽的痛苦与无奈。
从前世的姜璃身上,也可以看到同样的悲哀,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
于是我强忍住内心的酸痛,哽咽道:“母亲,请别为女儿担心。”
我放下攥得发皱的兵书,那兵书仿佛是我心中的寄托,坐在母亲身边,将脸贴在了她的背上。
就好似她怀着我时,母女俩骨头揉着血一般亲密,那温馨的画面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瞬间。
“若是我受了委屈,只管和离,回来陪母亲便是。”我轻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母亲揩掉眼角的泪珠,饶是再如何不舍,也还是准了。
“也罢,阿璃,母亲不求你嫁得高门大户,当什么王妃夫人,只求你平安顺遂就好。”母亲温柔地说道,那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我含泪点点头,那泪水仿佛是我对未来的期许。
放心吧,母亲。
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由于孟家与裴家之间,实则是天壤之别,有着云泥之差。
母亲忧心忡忡,她害怕我和孟怀野的婚事一旦传扬出去,会招来旁人的非议与指点,便决定先将此事隐匿于姜府之内,暂不外扬。
数十个日日夜夜悄然流逝,待我远嫁灵州的嫁妆逐一清点完毕,我意外地收到了太子邀约贵族子女入宫赏春的帖子。
踏入御花园,只见桃花初绽,淡淡的粉色花瓣轻盈地浮现在眼前,宛如云霞缭绕,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简直让人流连忘返。
这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与裴清川相遇。
十九岁的裴清川,是那般的意气风发,恣意不羁,潇洒自如。
即便是在满园的王公贵族之中,他也难掩眉宇间那份独有的傲气与风采。
我和他之间,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遥远而不可及,我们依旧装作互不相识,擦肩而过。
姜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甜甜地唤着他“清川哥哥”。
她身着一袭藕粉色的衣裙,那面料乃是西域官员特意赠予父亲的织云锦,父亲竟全部留给了她裁制衣裳。
相比之下,我这灰头土脸的姜家大小姐,简直连宫女都不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就连太子也不由得感叹道:“裴世子和姜二小姐,当真是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贵女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这被嫌弃的姜家大小姐,不知还能到哪里再寻一门如此好的亲事。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愿被人如此指点,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桃花盛开之处,尽头竟是一座破败的楼阁,略显荒凉,透着一股凄清之气。
我正犹豫着是否要打道回府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凉薄而讥讽的笑意:“阿姐,我还真是为你感到害臊啊。”
我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姜瑶这小丫头片子,惯会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真是令人不齿。
她拾级而上,那原本漂亮的眉眼此刻竟近乎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嫡出又如何,连个男人都留不住,轻而易举便被我夺走了,和你母亲一样没用。”她恶狠狠地说道。
编排我也就罢了,编排我的母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心中怒火中烧。
我危险地眯起眸子,正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忽然,只见她的眼神扫过楼下,脸色猛地一变,紧紧抓住了我的袖口,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阿姐,我并没有要和你争抢清川哥哥的意思,你别记恨我!”她哭诉道。
紧接着,一抹藕粉色的身影顺着台阶翻滚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瑶倒在地上,疼得泪珠子直掉,哭得梨花带雨。
我转过身,心中暗叫不妙。
果然,裴清川一脸幽暗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不满。
“你在做什么,姜璃。”这是重生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冰冷而疏离。
姜瑶卷起裙摆,露出娇嫩的膝盖,上面渗出一丝丝血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靠在裴清川的胸膛里,哭得伤心极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是有意抢走清川哥哥的,阿姐怎么都不肯原谅我。”她抽泣着说道。
裴清川低声哄她,那是我未曾见过的温柔与耐心。
“没事的阿瑶,我去御医院拿最好的金疮药给你,不会留疤的。”他轻声安慰道。
他蹙着眉,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动作轻柔而细致。
我偷偷翻了两个白眼,心中暗道:真是虚伪至极,懒得再看他们这出戏码。
公子贵女们纷纷聚拢过来,好奇地围观着这一幕。
陪着皇帝赏春的父亲也被哭声吸引来了,他快步走来,脸上满是关切。
“阿瑶,这是怎么了?”父亲焦急地问道。
父亲瞧见姜瑶膝盖上的伤口,心疼得要命,眉头紧锁。
目光转向我时,很是责怪与不满:“阿璃,我知道你没了夫婿,心里憋着气,可是也不该把气撒在阿瑶身上啊。”
我满腹委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只能冷冷地盯着他们父女俩,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和我没关系。”我冷冷地说道。
姜瑶扯了扯父亲的衣袖,泪眼朦胧地哀求道:“父亲别怪阿姐,都是我的错。”
看客们见姜瑶如此楚楚可怜,又实在委曲求全,不免为她打抱不平起来。
“姜璃你这样的家世,即便嫁不了裴家,也有其他青年才俊可以选择,何苦为难亲妹呢?”一人说道。
“是啊,姜瑶柔弱不能自理,万一摔出个好歹,你如何向裴家交代呢?”另一人附和道。
我快要被他们的口水淹没了,觉得好笑极了,心中暗道:这世道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害人者装可怜,被害者却要反思自己的过错。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我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姜瑶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道:“其实阿姐早就有了属意的夫婿,是灵州孟家的庶子,阿姐你放心,灵州地瘠民贫,孟家捉襟见肘,我必定让父亲多多为你备上嫁妆,免得你远嫁吃苦。”
她的一言一语,听起来满满是对我这个阿姐的关心与体贴。
唯有我才能从字里行间读懂她那恶毒的用意与算计。
裴清川包扎伤口的手指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不悦。
孟家?孟家庶子孟怀野?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孟家因为得罪太子被贬灵州,再难返京。
孟怀野虽然靠着参军当了个校尉,但放在京城这群金尊玉贵的爷里,连颗芝麻都算不上。
我好歹是姜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嫁给个破落户家的庶子呢?这岂不是给姜府丢人,半辈子都毁了吗?
幸灾乐祸的眼神从四面八方袭来,直戳我的脊梁骨,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与愤怒。
姜瑶躲在裴清川怀里,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与嘲讽。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痛楚与愤怒。
这里没有母亲,没有人会帮我。我必须靠自己来面对这一切。
强忍着内心的痛楚与不甘,我转身要走,不愿再与他们纠缠。
就在此时,手腕传来一股几乎快把骨头捏碎的力道,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裴清川的眸底泛着森寒的冷意,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
“你说你要嫁给谁?”他冷冷地问道。
我痛得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裴清川不顾我的挣扎与哀求,拽着我往后院走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围观的贵族们还以为裴清川宠极了姜二小姐,要抓了我出气呢。
唯有姜瑶倒在地上,面色煞白如纸,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裴清川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喊道。
我被推到墙上,撞得两眼发花,头晕目眩。
定了定神,却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眸子,里头酝酿着暴风雨般的怒火与不满。
裴清川将手撑在我的头顶,居高临下地盯着我,面色森然如冰。
声音仿佛从地狱般传来,冰冷而刺骨:“姜璃,即便你不能嫁给我,也犯不着嫁去灵州孟家吧。”
我迎着他的目光,坦荡极了,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这和你没有关系,既然都重生了,我爱嫁谁嫁谁!”我坚定地说道。
裴清川咬牙切齿地问:“你是在和我置气?嫁给远不如我的男人,就是为了气我娶你的庶妹?”
有必要吗?我心中暗道。世上竟有这般自以为是的前夫哥,当真讨厌至极!
见我神情充满抗拒与不屑,裴清川喉头一紧,不由松了手指。
但下一刻,却用更大的力度重新攥紧了我的手腕,疼得我几欲落泪。
裴清川指着我被勒得青紫的手腕,眼眸红得滴血,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送给你的手镯呢?那只珍珠珊瑚镯子,是我母亲赠给未来儿媳的!”他怒吼道。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这是我幼时教他的诗句,如今却成了他质问我的依据。
前世赐婚时,裴清川便赠给我这只镯子当作信物,寓意着我们的爱情与婚姻。
我知道镯子对他意义非凡,因此平日里都不敢戴出去,而是用丝帕和檀木盒小心供养着,每日擦拭。
谁知某日镯子失踪了,我带着家丁在府里从早找到晚,几乎把整个裴府的地都翻过来了,可还是不见镯子的踪迹。
我都急哭了,待他回家后,只能红着眼告诉他镯子丢了,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害怕他生气要休了我,把我赶出家门。我还记得裴清川当时的反应是极冷淡的,冷淡得叫人心痛。
“那只镯子吗?我放在了阿瑶的棺材里给她陪葬,希望能在地下给她带来一丝温暖。”他淡淡地说道。
是了,他甚至都懒得知会我一声,便擅自做了决定。只因姜瑶是他错失终身的遗憾,而我不过是皇命难违、乱点鸳鸯谱的一段孽缘罢了。
“既是给未来儿媳的,自然在该在的人手里。”我冷冷地说道。
裴清川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嗫嚅道:“你怎能不经我的同意,随便送人?”
我揉了揉酸痛的腕子,不愿和他再有过多的纠缠与争执。
“如你前世在我灵前所说,我已高抬贵手,让你得偿夙愿了。就烦请你识趣点,不要打扰我的清闲日子。”我淡淡地说道。
多说无益,倒不如拂袖而去,留下他一人独自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裴清川直勾勾地盯着我远去的背影,差点把拳头捏碎,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我一回家便被父亲扔进祠堂,斋戒七日,反省把妹妹推下楼阁的罪过。
母亲义愤填膺,去找父亲要个说法,为他如此偏袒姜瑶而不满。
和父亲大吵一架无果后,还抓花了他的脸,以泄心头之愤。
又去罗姨娘院子里闹得天翻地覆,把姜瑶骂哭了,让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齿与可恶。
“女儿啊,你暂且忍着些,七日后是你的婚期,到时便解脱了!”母亲安慰道。
我接过母亲熬好的排骨粥,和着眼泪狼吞虎咽起来,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到时候,我便能离开这个没有半分温暖、半分爱意的地方了。
最重要的是,能离裴清川远远的,再也不用见到他那令人厌恶的面孔了。
隔着氤氲的檀香,我听到外头的动静。
罗姨娘故意让家丁们扛着聘礼从母亲的院子路过,大声嚷嚷着侯府就是阔绰,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
还笑话孟家穷酸,才送了只匣子,竟也敢拿出手来丢人现眼。
七日后,我和姜瑶同时出嫁,迎来了各自人生中的新篇章。
父亲顾着去陪罗姨娘招待客人了,无暇顾及我的离去。
只有母亲送我出阁,眼中充满了不舍与祝福。
我忍着泪告别母亲,坐上花轿,踏上了新的征程。
当花轿出了姜府的大门时,等在外面的竟是来迎亲的裴清川。
他红袍白马,玉树临风,一如前世他来姜府求娶我那般英俊潇洒。
裴清川久久凝视着我的花轿,沉声道:“阿璃,其实我也可以娶你。”
我撩开轿帘,愕然望向他,心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
裴清川一本正经道:“你应该听过娥皇女英的故事?”
什么意思?我心中暗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在京城愈发酷热难耐的天气里,我竟莫名地感到一股彻骨的恶寒,那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蹿,直让我打了个寒颤。我不禁暗自思忖,这突如其来的寒意究竟从何而来,难道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裴清川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眸子,眼神中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仿佛我是他脚下的一只蝼蚁,他随时都能决定我的命运。他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既已达成夙愿,也不妨顺手帮一帮你,免得你在灵州也像阿瑶前世那般凄惨地离世。再说了,我侯府位高权重,姐妹一同嫁入,也不失为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我心中怒火中烧,强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声道:“娶了妹妹还惦念着姐姐,夺人妻子,违抗皇命,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侯府世子该有的品行?你如此行径,就不怕遭人唾弃吗?”
裴清川猛地收紧缰绳,满脸的不屑之色,仿佛我是这世上最微不足道的存在。他傲然道:“我就算抢了你,孟怀野又能把我怎样,他不过是个区区小卒罢了。你放心,等我嫁给他之后,他便不再是小卒了。”
我目光坚定,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摇,心中暗自冷笑,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裴清川像是被针尖狠狠刺痛了一下,骑在马上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从马上摔下来。他勉强撑住身体,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恶狠狠地说道:“好,我只等着你哭着回京求我,到时候你这二嫁的身份,也只配给我做妾了。”
我放下帘子,花轿缓缓起轿。我的花轿和裴清川的迎亲队伍擦身而过,满天红纸如雪花般洒落,锣鼓声震耳欲聋。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过去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的期待。从此,一别两宽,唯愿再不相见。
灵州虽已踏入夏季,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暮春的丝丝凉意,那凉意仿佛带着一丝眷恋,迟迟不肯离去。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奔波,我下了花轿,踏进了孟府。孟府虽规模不大,但却五脏俱全,丫鬟婆子小厮们瞧着都很规矩,一举一动都透着训练有素。
我和孟怀野朝着他父母的牌位,郑重地拜堂成亲。那一刻,我心中既有着对未知生活的忐忑,又有着一丝对新生活的期待。傍晚时分,一弯如镰刀般的月亮挂在柳梢头,洒下银白的光辉,给整个孟府增添了一份静谧的美感。
我坐在床前,丝丝清甜的酒气扑面而来,让我有些微醺。突然,红盖头被轻轻挑起,我心中一阵忐忑不安,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来者正是姜瑶前世的夫君,孟怀野。我的心陡然跳动了几下,仿佛有一只小兔子在里面乱撞。
没成想,他竟然生得这般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完全不输裴清川的俊美。我在心中暗暗比较,觉得孟怀野多了几分质朴和真诚。“姜大小姐,皇命难违,让你远嫁灵州,做我一介校尉的妻子,真是委屈你了。”他的声音饱含歉意,那诚恳的语气倒是让我对他生出第一缕好感。
和我与裴清川这段貌合神离、如同死水般的婚姻不同,孟怀野娶了姜瑶虽不说有多相爱,但至少是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大概,他是个极好相处的男人吧。我心中一软,起身向他盈盈行礼,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浅浅地说道:“我不是来当你妻子的,我是来当你盟友的。”
孟怀野眼底满是震惊,又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盟友?”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盟友。”重活一世,我看清了裴清川的凉薄无情,也看淡了儿女情长。我更加明白,需得亲手将自己解救出人生这处泥潭。不仅仅是救我,还有家中的母亲,她在那水深火热的后院中煎熬了太久。
“孟校尉可知……”我话还未说完,孟怀野轻轻咳嗽一声,有些脸红地说道:“大小姐唤我怀野便好。”我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说道:“那你也别唤我大小姐,听着怪怪的,唤我阿璃吧。”孟怀野脸红得像熟透的山楂,轻轻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他的笑容不同于裴清川,裴清川被诡谲的朝堂熏染,总是带着一股阴鸷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而他笑得很纯良,是发自内心的,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我也被他的真诚所感染,走到嫁妆旁,找到某只箱子打开。
孟怀野连忙摆摆手,着急地说道:“阿璃姑娘,我知道姜府嫁妆丰厚,我也惭愧未能给你相配的聘礼……但是我绝对不会动你的嫁妆,一分一毫也不会!”我无奈地笑笑,心想他这是误会了。我从箱子里取出几本兵书,还有一本治国方略。
孟怀野看得一愣一愣的,眼中满是惊讶。重生以后的每一刻钟我都没有浪费,每当裴清川变着花样陪姜瑶玩乐,意图弥补前世的缺憾时,我都陪在老将军和大儒的身边,倾听智者的谆谆教诲,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为的就是今日,能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我听婆子说,你五日后便要跟随大将出征,平定西北叛乱?”我关切地问道。孟怀野的双眸暗淡下来,带着一丝愧疚说道:“是,新婚出征,委屈阿璃姑娘了。”我并不在意,打开兵书,翻出一张老旧的地图给他,说道:“你经过此处关隘时务必小心,如若着了敌军的道,可择西侧小路后撤,再寻准时机突围。”
孟怀野半信半疑,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我又接着说道:“还有,你跟随的这位渤海郡王,虽然不大聪慧,但心胸宽广,喜欢提拔可用之材,你若是能在他面前得脸,必定高升。”他沉默了片刻,许是出于对我这位新婚妻子的尊重,还是妥善地将地图收入袖内,说道:“那便多谢阿璃姑娘了。”
五日后,孟怀野出征。府里只剩下丫鬟陪我打络子解闷,那络子在我手中翻飞,却怎么也解不开我心中的牵挂。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孟府的宁静。孟怀野身披银甲从马上跳下来,面上挂着灿烂如烈阳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阿璃,你莫非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神仙!”他兴奋地喊道,张着双手,看姿势是想要将我高高举起来,又怕冒犯了我,只好搓了搓手,腼腆地笑了笑。我抿着唇角,亦是望着他笑,心中满是欢喜。
银甲上还染着乌黑的血,我敏感地察觉到,这不是他的。果真听得他说,敌军在关隘设下埋伏,被他一眼识破,他带领将士走小道撤退,逮住机会反杀回去。他几乎拼尽性命,把渤海郡王从尸山血海中背了出来,杀得敌方片甲不留。
“郡王对我赞赏有加,已经提拔我做他的副将了!”他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晚上,孟怀野特意从灵州最好的酒楼给我买了烧鸡作为感谢。望见我吃得香喷喷的样子,他眉梢眼角染上一抹暖意,那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暖。
我擦干净嘴巴,决定说正事,说道:“孟怀野,我现在算不算你的盟友呢?”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我的妻子吗?”是吗?可是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天命难违而已,我心中暗自叹息。
天色将晚,星星铺满头顶,仿佛要坠下来似的,璀璨而迷人。我向这位不过认识几个月的夫君,谈起家中往事。母亲性子刚烈,面对宠妾灭妻的父亲,大可以提出和离,换个痛快。但她做不到,这是先皇御赐的婚事,天命难违,就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
就如同前世的我,摸着冷冰冰的床另一侧,心中满是孤独和凄凉,却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让下人听见哭声。即便生出千万个决断的念头,也因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得作罢,那种无奈和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可凡事又都有意外,就像裴清川以治河的功绩求娶姜瑶那样,我也可以凭借孟怀野的军功,助母亲脱离苦海。我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明白世间大多数夫妇是盲婚哑嫁,可我不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掉一生。你也该去找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子相伴终生,届时你以军功求皇帝和离,我也欣然同意。”我的表情每一丝都透着认真,不似作伪。
良久的沉默后,孟怀野握紧酒杯,沉声道:“阿璃不必担忧,我定以军功助你母亲和离。”
孟怀野比我想象的更加上道。他按照我教给他的法子排兵布阵,接连取得几场胜利,那胜利的消息如同春风般传遍灵州大地。他又体恤部下,爱惜百姓,在灵州一带逐渐声名鹊起,成为了百姓口中的英雄。
渤海郡王也对他信赖有加,视他为兄弟手足,两人情同手足,并肩作战。闲暇时,孟怀野不用带兵操练,会留在家里陪我。我在灯下翻阅兵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他便在一旁帮我磨墨,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分明是八尺男儿,却做起红袖添香的事,真叫人忍俊不禁。有时我握着笔,迷迷糊糊睡过去,在梦中或许还在思考着兵法策略。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到床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仿佛被温暖的怀抱包围着。
跑去书房一瞧,披着毯子伏在书案上的,是孟怀野。他的睡颜宛若一幅水墨画,干净得不掺杂任何色彩,宁静而祥和。脸下压着一沓彩笺,桃花色,泛着甜甜的香气,仿佛带着江南的温柔。
这是江南特产的薛涛笺,我面露惊讶,心中充满了好奇。这一张张看过去,竟是我随手写下的小诗。平日里我见到了什么好看的花草,总忍不住作诗两首,只不过大多是诗兴大发,消磨时光,当不得真的。
孟怀野居然将那些被我扔掉的纸团捡回来,托人去江南买来薛涛笺,描摹我的行书,誊抄下来,装订成册。这倒是奇了,裴清川从来都不会这样。他总说女儿家书读得太多,又不能科考,难免心思重,不懂得操持家务,整日胡思乱想。
我每每写了什么诗词,读了什么佳作,想要与他分享,只会得到他的不屑一顾。甚至,我还撞见过他用我精心编撰的诗集垫桌脚,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刀割一样疼痛。
孟怀野咂咂嘴巴,不知梦见了什么,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竟然捉住我的手,亲了一口我的掌心,那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阿璃……”他轻声呢喃道。
这下,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中如同小鹿乱撞。孟怀野猛地惊醒过来,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我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掌心还沾染着他唇间温热的气息,我一颗心藏在胸腔里颤了颤,哑着嗓子道:“真没想到,你还会模仿我的字。”
差点忘了,孟怀野也曾是如裴清川那般打马长安道、满楼红袖招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风度翩翩。可惜家道中落,他不得不收敛光芒,蛰伏于此,如同一只沉睡的雄狮,等待着觉醒的时刻。
“我跟随全家来到灵州后,这双手握得最多的是长刀,已经很少握笔了。你的字特别漂亮,诗也写得好,我仔细抄来,只觉得无比心安。”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将我的脸烧穿出两个洞,那炽热的眼神让我有些羞涩。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竟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那种心慌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让我坐立难安。
我赶忙转换了话题,试探着问道:“不知渤海郡王近来情况如何?”
“太子最近频繁出入渤海郡王府,我也和他有过几次碰面。”对方平静地回应道。
听到这话,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脏。我暗自思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无奈之下,我不得不郑重地嘱咐他一句至关重要的话:“切记,千万不要相信太子,更不能轻信太子身边的人。”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上一世,太子趁着皇帝出巡的时机,发动逼宫谋反,残忍地弑君杀父,妄图谋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裴清川乃是太子党的一员,他心怀不轨,引诱孟怀野领兵前来护驾,却在关键时刻反手诬陷孟怀野造反,当场将其诛杀。
为何我会知晓这一切呢?只因我当时就站在城楼上,就站在裴清川的身旁,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孟怀野身中数十支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城楼上直直坠落,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烂泥。
而且,这也是裴清川出的馊主意,为了掩人耳目,他谎称孟怀野是战死在了沙场上。原本他的如意算盘是接守寡的姜瑶回京,然后逼迫我下堂,扶她为正室。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姜瑶怀着身孕想不开,难产死了。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季节在不经意间更迭。
我掐着指头,仔细地算着日子,突然惊觉离前世太子逼宫的日子已经不到三个月了。我在心里暗暗琢磨,兴许我多加防范,又时常提醒孟怀野小心行事,他大概就不会再落入裴清川精心设下的陷阱了。可即便如此,我的内心依旧惴惴不安,那种不安的感觉如同阴霾一般,笼罩在我的心头。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提着精心准备的桂花糕,前往军营去看望孟怀野。
还未走到营帐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我在孟怀野的营帐里,只见过渤海郡王,心里还暗自琢磨,还以为这位缺心眼的王爷又来讨点心吃了呢。
刚一进门,我便瞧见裴清川身着一袭银白长衫,正和孟怀野谈笑风生,那模样看起来十分融洽。
怎么是他?我的心情瞬间由晴转阴,就像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遮蔽,变得阴沉压抑起来。
孟怀野笑着接过我手里的食盒,那笑容里满是温柔与宠溺:“阿璃,裴世子方才还说起你和小姨呢。”
裴清川一见到我,眼神便像钉子一般,直直地钉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微微颔首,礼貌地回应道:“妹夫,别来无恙。”
裴清川面色瞬间僵了一瞬,目光却缱绻地望着我,那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愫:“阿璃,近来可好?”那嗓音温柔得好似在问候旧情人一般,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我浑身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难受得要命,实在不愿搭理他。可裴清川却非常自来熟,他伸手打开食盒,挑了一块最大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回味无穷:“嗯,阿璃做的桂花糕,还是从前的味道,真是让人怀念。”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一咬牙,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孟怀野看到这一幕,也僵住了,他那探究的眼神在我和裴清川之间来回打转,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们一边喝着龙井茶,一边吃着桂花糕,边吃边聊。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皇帝一时兴起,离宫前往宛城游玩的事情上。
宛城,那可是孟怀野的殒命之地啊,距离灵州不过百里之遥。我竖起耳朵,一字都不敢遗漏地仔细听着,心里早就有了千百种应对的把握。
糕点吃完后,孟怀野被手下唤走了。我也想跟着离开,可就在这时,有人伸长了腿挡住我的去路。
“这是去年的龙井吧,我喝着总觉得有股霉味。”裴清川勾着唇角,眼底却笑意全无,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听郡王说,孟怀野升了副将,日支饷银五钱,月饷十五两银子。”裴清川慢悠悠地说道,“只是这点子钱,哪怕是攒个三年五载,也不够买两匹织云锦,不足买一斛夜明珠。”
说完,他贴近我的耳畔,声音透着嘲弄的意味:“只怕也养不起金枝玉叶的姜家大小姐吧。”
我定定地望着他,眸光凛然,仿佛要射出两道寒光:“母亲来信告诉我,姜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恭喜妹夫,今生得偿夙愿。”
裴清川面上维持的游刃有余被我的话划开一丝裂痕,唇角的玩味渐渐褪去,最终化为一抹苦涩的笑。
“阿璃,真没想到,我和姜瑶成婚,并不如我从前想象的那般美好。”裴清川无奈地叹息道。
诚然如此。相比于我这个手捧圣贤书,规规矩矩的乖乖女,裴清川自然更钟情于只围着珠宝衣裳打转的姜瑶。他曾经宠着她的单纯,怜着她的柔弱,觉得她就像一朵娇弱的花朵,需要他的呵护。
可一旦步入婚姻的殿堂,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裴清川如今领了户部的职,江南发了水灾,洪水如猛兽一般,淹没了大片田地,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姜瑶却天真地说,来年去江南便可欣赏盛世河景,还能泛舟湖上,好不快活,仿佛那水灾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户部在京郊设了粥棚赈济灾民,为了防止有人冒充灾民添乱,往粥里放了沙子。姜瑶坐着轿子路过,看到这一幕,竟骂官员自私恶毒,还跟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灾民起哄,要往粥里多加肉蛋。
她这个娇妻年满十八,言行举止仍然保持着稚子般的纯真,可在裴清川看来,这纯真却成了一种无知和不懂事。裴清川当真无言以对,心里满是无奈。
更别提侯府里略有姿色的丫鬟,都被姜瑶收拾个干净,搞得合府怨声载道,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
“姜瑶到底是小女儿心性,连最简单的管家都做不好,我每每回家,不仅要为朝堂政务烦忧,还要处理侯府杂事,想来若是有你在,我也不必如此操心了。”裴清川一脸疲惫地说道。
我面无表情,静静地用眼神提醒他,我已经重生了,我和他不再是夫妻,再无任何瓜葛。
许是被我眸底的冷意刺痛,他讷讷道:“听闻孟怀野是个不懂风花雪月的莽夫,他对你……不好吧?”
这话好生难听,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痛了我的心。他似乎巴不得我过得苦不堪言,好让他来个英雄救美,将我从所谓的“深渊”中救出来似的。
我又岂能让他如愿,低头思索片刻,抬眸间笑靥如花:“你这是听谁胡诌了,孟怀野待我很好啊,这桂花便是他陪我去林子里采的。”
“他晨起时还会帮我画眉,为我下厨,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对我始终如一。”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他在,我的床侧永远是温热的,再也不会过得像守活寡了。”
裴清川的脸色顷刻间难看到极点,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他双唇发白,颤抖着说:“阿璃,我这次来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嗤笑一声,毫不领情,“妹夫哥,别在这里发癫了,照顾你的阿瑶去吧。”
见我实在固若金汤,留不下任何攻城掠地的机会,裴清川突然发了狠,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我疼得眼角发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张嘴就是一口,立即尝到一股血腥味。
“阿璃!”裴清川吃痛地松了手,舔掉指头的血迹,眼神阴恻恻的,就像一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你该明白,孟怀野迟早要死,你迟早会守寡,为何不放聪明些,早点回到我的身边,你也能少遭点罪!”裴清川恶狠狠地说道。
我磨着牙尖,心里暗暗发誓,他若再敢进一步,定要把他整根手指咬断!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孟怀野死在我的面前。”我坚定地说道。
裴清川的神情近乎偏执:“好啊,希望阿璃没有那般心善,将孟怀野前世的结局告知于他,否则——”
他眸底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就凭他唤你的那一声阿璃,我会叫他死得比前世更惨。”
待裴清川的身影从营帐消失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桌角缓缓坐下。手往后背摸去,已是冷汗涔涔,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十月,秋雨潇潇,如丝如缕,仿佛是大自然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太子以宛城红叶遍染,甚是壮观为由,竭力邀请皇帝离宫赏秋。皇帝兴致勃勃,毫不犹豫地允了。
他在太子的建议下,把大多数侍卫留守京城,只带着少数人马。然后从驻守灵州的渤海郡王手里调兵,前往宛城护驾。
孟怀野作为郡王最信赖的部下,自然在其中。很不凑巧的是,孟怀野出行那日,我病来如抽丝,整个人虚弱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干燥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我的额头,眸底满是心疼,那心疼的眼神仿佛能将我融化:“深秋的夜里最凉了,你睡觉喜欢踢被子,这不就中招了。”
好疼啊,我的喉咙里像是燃着一团火,每说一句话都灼痛得要命,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
“孟……孟怀野,你要小心太子,尤其是要小心裴清川这个混账!”我艰难地说道。
孟怀野接过姜汤,闷闷地笑了:“我为何要小心自己的连襟呢,裴世子是混账吗,我倒是没大看出来。”
“他是个坏人,你要……”我实在病得太厉害了,和孟怀野还没说完话,便沉沉睡过去。
梦里,依稀还能看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桃花瓣似的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迷人。
他低下头,双唇含住我的唇瓣,那感觉既温柔又甜蜜。辛辣的姜味从他的舌尖渗出,一丝一缕地浸透我的骨血,让我沉浸在这份美好之中。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将我整个人淹没,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等我大病初愈时,孟怀野已经离开了很多天。
宛城被太子党围得如铁桶一般,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整个宛城笼罩在一片离奇诡异的氛围之中。
我让家丁去宛城行宫,给孟怀野送两件厚衣裳,心里默默祈祷着,一阵秋雨一阵凉,可别跟我似的生病了,御前失仪,耽误了这么好的差事。
家丁才三日便回来了。衣服确实送到了,只是他跪在地上,神情惧怕,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是……京城里勇毅侯的裴世子,他带兵包围了孟府,想请夫人出门叙叙旧。”家丁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坐在那面古色古香的铜镜前,目光紧紧锁住自己那张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随后,我缓缓伸出手,打开了孟怀野赠予我作为聘礼的那个精致匣子,那里面装着的,似乎不仅仅是一件物品,更是他对我的一份承诺与心意。
时光悄然流逝,仿佛只是一炷香那么短暂的时间,我却已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我当着整个孟府上下众人的面,毅然决然地坐进了裴清川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震惊与不解。
“还以为得大动干戈,用些强硬手段呢,没想到你倒是挺主动的。”裴清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又略带戏谑的笑容,他缓缓凑过来,那只修长的手轻轻抬起,温柔地搂住了我的肩膀,仿佛在宣告着对我的掌控。
紧接着,一个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花般的吻,轻轻落在了我的唇角。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暗自思忖,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究竟藏着怎样的目的?
“要是打算带我去宛城的话,那就尽早动身吧,不然等天黑了,路又滑,恐怕会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着一丝不安。
裴清川听到我这话,意外地挑了下眉毛,那笑容愈发浓郁了几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姜瑶的孩子没能保住。”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听到这话,不禁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姜瑶那柔弱的模样。“大夫说她小时候落过水,身体根基受到了损伤,根本坐不稳胎,怪不得她前世会难产。”他自顾自地说着,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讲述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真是太没用了。”他轻蔑地吐出这几个字,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赶忙努力掩住眸底深处那抹惊恐的神色,心中暗暗警惕,眼前的这个男人,自私薄情到了骨子里,他这样的人,又怎会真心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呢?
我细细想来,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姜瑶。不过是因为前世苦苦追求却始终得不到她,而她又过早地香消玉殒,在他心中便将她无限美化,成了那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所以,当他终于得到她时,却发现她并不符合自己心中那完美的想象,便又毫不犹豫地将她弃之如敝履。
同样的,他也并没有那么爱我。不过是因为今生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我,而我又嫁给了远不如他的孟怀野,他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着把我抢回去,继续让我像前世那般,当个配合他演戏的贤妻罢了。他把我手腕拧得发青,那根本不是爱;他掐住我的下巴,疼得我眼泪直掉,那也绝不是爱。
雨声渐渐停歇,马车在林间缓缓穿行。无数片红叶被雨点无情地打落,其中一枚红得似火的红叶,飘飘悠悠地落到了我的手心。我骤然间记起去年深秋时节,那漫山遍野的霜叶红得比二月花还要娇艳。
那时,孟怀野带着我上山去看红叶,半途中我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将我稳稳地背在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山路。我趴在他那宽阔而又温暖的背上,听着他用那略带沙哑却又无比深情的嗓音,唱起孟母为他哼唱过的童谣:“月高高,星寥寥,拂微风,云飘摇……”那一刻,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爱吧,纯粹而又美好。
“在想什么呢?”裴清川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带着我来到宛城的城楼上,远处那座行宫灯火辉煌,璀璨夺目。而我脚下的地方,却黑漆漆的,仿佛是一个万丈深渊,随时准备将一切吞噬。
裴清川紧紧握住我的手,将那只镶嵌着珍珠与珊瑚的手镯缓缓套到我的腕子上,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讨好神色:“阿璃,事成之后,我会休了姜瑶,迎你为妻。”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大可不必。”
“阿璃,你该不会还想着那个小娘养的副将吧?”裴清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近乎失控,他紧紧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含笑轻轻点了下头。是的,我喜欢孟怀野,这份喜欢,坚定不移。
片刻的死寂过后,裴清川双手猛地捧住我的脸庞,脸上露出残忍而又得意的笑容:“那好,我要让你看着他死。”
远处,断断续续的惨叫声隐隐传来,我知道,太子开始行动了。我扫了一眼城楼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神色平静地说道:“你知道孟怀野大婚当日,送了我什么吗?”
裴清川疑惑地皱了下眉头,一脸不屑地说道:“孟家落魄,能送什么好东西。”
“是这个。”我猛地撞开他的怀抱,从袖子里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刀直接往他心窝里捅去!刹那间,鲜血四溅,淋漓一地。
到底是裴清川,反应极快,那刀刃只是堪堪刺穿了他的腹部。他眼底仅剩的那一点点光,瞬间支离破碎,声音里透出一股绝望:“阿璃,你要杀了我?”
我紧紧握住那把滴着血的匕首,咬牙切齿地看向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突然,有一道流星似的箭矢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紧接着,无数道流星……不!是带着火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朝着城墙袭来。
转瞬间,风云突变,原本平静的局势变得混乱不堪。一层层黑甲从城楼的黑雾中冒出,他们高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开始攻城。饶是再愚蠢的太子党也明白,他们被算计了!
裴清川脸色剧变,又是一阵箭雨侵袭而来,周围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他本想将我护在身下,可我却撒腿就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孟怀野。他在我身后拼命追着我跑,跑到拐角处时,一道黑影突然挡在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是孟怀野。裴清川的心胆都在发颤,他一脸恳切地向我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阿璃,回到我身边。”
孟怀野毫不犹豫地将我护在身后,他冷着脸,拉弓搭箭,那箭矢稳稳地对准纹丝不动的裴清川,声音冰冷而又坚定:“裴世子,如果有来世,记得离我妻子远一点。”
那支箭带着一串火花飞出,如闪电般射穿了裴清川的心窝。他的眼角似有泪光划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城墙外倒去,直直地坠入那无尽深渊。
早在我给孟怀野送去的衣服里头,有一件陈旧的袄子,那是用狐皮精心缝制的。我将应对太子逼宫的谋略,一针一线地缝在了那狐袄里,每一个针脚都饱含着我的期望与智慧。好在这件袄子也顺利地到达孟怀野的手中,让他成功说服渤海郡王将计就计,一举扳倒太子党。
第二日,雨后初晴,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前夜那片尸山血海的战场上,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太子逼宫失败,绝望之下自刎身亡。郡王一直保护着皇帝直到最后一刻,成了这场风波中最大的功臣。
他毫不留情地发落了所有的太子党,其中就包括姜府。赶在姜府被抄家之前,孟怀野恳请郡王帮忙,换来了御赐的和离书。母亲不再是姜家人,简直扬眉吐气,仿佛从一场噩梦中解脱出来。
她坐在府门口,捧着那本厚厚的嫁妆单子,一件一件地把陪嫁从姜府挑出来,带走,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其中还有被罗姨娘抢占的那些东西,如今也都物归原主。听说官兵抄家时,罗姨娘和姜瑶哭得惊天动地,仿佛要把这世间的委屈都哭出来。父亲泪眼汪汪,欲挽留母亲,却被母亲那凌厉的“九阴白骨爪”(此处为夸张形容母亲的动作)打了回来。
等待他们的结局是流放宁古塔,那可是比灵州更加凶险的地方,希望这一家三口过去后能平安度过下半辈子吧。
三个月后,当宛城和灵州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孟怀野带着我回到京城。皇帝愿意为孟家翻案,查清当年太子和裴清川陷害的真相,还孟家一个清白。孟怀野同样因为护驾有功,被封为镇国将军,赐地建新宅。
母亲搬过来,陪我们同住。她挤眉弄眼地问我:“什么时候让我抱外孙?”母亲早已在书信中听说了孟怀野对我的照顾,不再嫌弃他,反而一口一个贤婿,叫得格外亲热。
我满脸羞红,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们还没同房呢。”
“什么?不同房怎么给我生外孙啊!”母亲恨铁不成钢,当晚便送来一壶情丝绕。我还真不清楚这是什么好东西,傻乎乎地端给孟怀野。
他一闻这甜腻腻的酒味,耳根都红透了,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阿璃,我还年轻,身子硬朗,你我之间暂时用不着这东西。”他有些腼腆地说道。
我满头雾水,一脸疑惑地问道:“饮酒和年不年轻有什么关系。”
孟怀野哑然失笑,他倒了半杯饮尽,然后将剩下的半杯递到我的唇边。我就着他的手喝下,下一刻,他突然吻住了我的双唇,那吻细细碾压着,唇齿间酒香弥漫,我几欲迷醉于他的怀抱之中。
第二日,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我终于明白,镇国将军的身子究竟有多硬朗了……
来源:明明如月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