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美国男子自然怀孕,顺利产下1男婴,颠覆你的认知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4 21:20 1

摘要: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攥紧了妻子的手,手心全是汗。我叫陈越,一个普通的木匠,也是一个怀孕八个月的“男人”。

引子

“先生,你的预产期单子。”护士把一张打印纸递过来,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候诊大厅。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攥紧了妻子的手,手心全是汗。我叫陈越,一个普通的木匠,也是一个怀孕八个月的“男人”。

这一切,都源于三年前林姝的那份诊断书。先天性子宫壁过薄,医生说,她这辈子都很难怀上孩子。我们跑遍了各大医院,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那天晚上,林姝抱着我哭了一夜,她说:“陈越,我们是不是没缘分做父母了?”

我抱着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我看着她苍白的脸,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是一个跨性别男性,除了没有切除子宫,我从生理到心理,都活得像个男人。我或许可以。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林姝时,她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唇都在抖:“你疯了?那可是……那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打断她,“我只是想给你,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我能感觉到,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跳得有多快。这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作为一个丈夫,能为我们这个小家做的,最大胆,也是最真诚的努力。我不想看到林姝再流泪,不想我们因为没有孩子而留下终生的遗憾。

林姝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她的眼神里有了光。她抱紧我,把脸埋在我胸口,闷闷地说:“陈越,你是个傻子。”

我知道她同意了。

之后的备孕、检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们瞒着所有人,包括我妈。直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也瞒不住了。我鼓起勇气,给我妈王兰英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喂,阿越啊,最近活儿忙不忙?天冷了要多穿点。”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发干:“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啥事啊,吞吞吐吐的。”

“我……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想象到我妈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到难以置信。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又尖利的声音问:“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我们家最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线。我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有林姝,有孩子的家,为什么就这么难。我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胎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

挂了电话,林姝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轻轻放在我手边。她没问我妈说了什么,只是坐下来,把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总是那么暖和,像一个小小的火炉,能把所有的不安都烫平。

“别怕,”她说,“有我呢。”

是啊,有她呢。为了她,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再大的风浪,我也得扛过去。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不紧不慢,可我的心,却像要跳出胸膛。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们平静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

第一章 母亲驾到

第二天一大早,门就被擂得山响。

我和林姝正在吃早饭,被这“咚咚咚”的声音吓了一跳。林姝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慌,然后扶着腰,一步步挪过去开门。

门一开,我妈王兰英就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穿着连夜坐火车赶来的一身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一进门,视线就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钉在我肚子上。

“这……这……”她指着我的肚子,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叫什么事啊!”

林姝赶紧迎上去,想扶她:“妈,您先坐下喝口水,路上累了吧?”

我妈一把推开她,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我:“陈越!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会……”她大概觉得那个词太荒唐,说不出口。

我扶着门框站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就是电话里说的那样。林姝身体不好,所以,我来生。”

“你来生?”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你是个男人!男人怎么生孩子?你这是要我们老陈家的脸都丢尽啊!”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起来。这是她的老招数了,从小到大,只要我不听话,她就这么一哭二闹。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妥协。

我心里一阵烦躁,怀孕带来的荷尔蒙变化让我情绪很不稳定。我多想大声告诉她,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错?可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哭得通红的眼睛,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是我妈,她只是……接受不了。

林姝给我使了个眼色,自己端着水杯坐到我妈身边,柔声劝道:“妈,您别生气,这事儿……是我们俩商量好的。医生也说,阿越的身体可以,对孩子和他都没影响。”

“没影响?”我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没影响?街坊邻居怎么看?亲戚朋友怎么说?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说我女儿变成了儿子,现在儿子又挺着个大肚子要生孩子?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是啊,我怎么忘了,在她心里,我永远是那个让她“丢脸”的女儿。即使我留了短发,穿着男人的衣服, legally 成了男人,在她眼里,我还是那个不正常的“怪物”。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像是在安慰我。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我妈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妈,我是陈越,是您的儿子,是林姝的丈夫。我现在,只是想当一个父亲。别人的看法,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不能不在乎!”我妈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陈越,我告诉你,这孩子,不能要!趁现在月份还不大,赶紧去做了!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林姝的脸“刷”地一下白了。我看着我妈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我一直以为,无论我做什么,她终究是我的母亲,血缘的纽带是断不了的。可现在,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脸面”,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我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都在发抖。我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可能。”

第二章 刨花与心事

和我妈的争吵不欢而散。

她把自己锁在客房里,不吃不喝,用沉默对抗我们。家里气压低得吓人,我和林姝连说话都得压着嗓子,生怕哪个字眼又刺激到她。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我的木工房。那是城郊租的一个小院子,也是我的避风港。一走进去,闻到那股熟悉的松木香,我心里那团乱麻才算松快了些。

“来了,阿越。”师父老张正戴着老花镜,用砂纸打磨一个木马的雏形。他是我爸的老工友,我爸走得早,是他手把手教我这门手艺的。

“张叔。”我应了一声,放下工具包,熟练地系上围裙。围裙的带子已经要系到头了,才能勉强兜住我的肚子。

老张瞥了我一眼,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放下手里的活儿,给我搬了张高脚凳:“坐着干,别累着。”

我的事,没瞒着他。他是除了林姝之外,第一个知道我决定自己生孩子的人。我原以为他会像我妈一样,觉得我疯了。没想到他听完,只是沉默了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过日子,冷暖自知。”

就这么一句话,比什么都让我心里暖和。

我坐下来,拿起一块刨好的木料,开始给一个客户定制的婴儿床刻花纹。刻刀在木头上一刀刀地走,木屑卷着花儿,簌簌地往下落。这活儿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注,正好能让我暂时忘掉家里的烦心事。

我心里清楚,我妈这次是铁了心了。她那个人,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重。我们住的这个老城区,街坊邻居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遍整个小区。她怕的,就是那些闲言碎语。

一想到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其实,我又何尝不怕呢?从医院出来,每次走在路上,我都感觉自己像个展览品。那些好奇、鄙夷、甚至带着点恶意的眼神,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我浑身不自在。可我能怎么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刻刀在手里微微一顿,差点划偏了。我停下来,深呼吸。肚子里的小家伙又不老实地踢了我一脚,仿佛在提醒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摸了摸肚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为了他,我必须变得更强大。

老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递过来一杯热水。“慢点干,不着急。”他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我接过杯子,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张叔,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忍不住问,“为了自己想要个孩子,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还让我妈这么生气。”

老张没说话,他拿起我旁边的一块废木料,用刻刀在上面随意地划着。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树有树的纹理,人有人的活法。你妈有她的道理,你也有你的日子。一棵树,长歪了,有人觉得不好看,可它自己长得舒坦,能晒到太阳,能接到雨水,它就没白活。”

他把那块木料递给我,上面刻着一个“安”字。

我看着那个字,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得舒坦一点,安稳一点。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却这么难?

下午回家的时候,我特意绕到菜市场,买了我妈最爱吃的鲫鱼。不管她怎么对我,她终究是我妈。我想,只要我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努力,她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可我没想到,推开家门,看到的却是另一场风暴。

第三章 家庭的裂痕

客厅里,我妈正拉着林姝,声泪俱下。

“小姝啊,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事,你们真的做错了!阿越她……他从小就倔,不听劝。你得帮妈劝劝他啊!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你们俩以后怎么过日子?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

林姝的眼圈也是红的,她一边给我妈递纸巾,一边轻声说:“妈,我们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我们想好了,以后搬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住。”

“搬家?你们能搬到天边去?”我妈一听,火气又上来了,“这事儿能瞒一辈子吗?陈越,你过来!”

她看到我,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我把手里的鱼放在厨房,走到她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了?”她指着我的鼻子,手都在抖,“我跟你说了,这个孩子不能要!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妈,这件事没得商量。”我的耐心也快被耗尽了,“这是我的孩子,也是林姝的孩子。谁也别想动他。”

“好!好!你翅膀硬了!”我妈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转向林姝,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小姝,你是个明白人。你告诉妈,是不是陈越逼你的?你别怕,有妈给你做主!咱不受这个委屈,跟他离!离了婚,你还能找个正经男人生个自己的孩子!”

“妈!”我跟林姝同时叫出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让我打掉孩子,她竟然开始劝林姝跟我离婚!这是我的亲妈吗?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林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知道,我妈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她心上。她不能生育,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林姝拉到我身后,对着我妈吼道:“你够了!你要是觉得我丢你的人,你现在就走!这个家不欢迎你!”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我妈说这么重的话。

我妈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过了几秒钟,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嘴里喃喃着:“我为了谁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对我……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妈!”林姝反应过来,想去追。

我拉住了她。“让她走。”我冷冷地说。我的心已经冷透了,像一块冰。我需要冷静,我们所有人都需要冷静。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姝转过身,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陈越,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样子,我的心揪成一团。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没错。”我坚定地说,“我们没有错。别听妈的胡话,我们谁也不会离开谁。”

我能感觉到,我的决定正在把我们的生活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痕。一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一边是我深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我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只知道,我必须保护好林姝和我们的孩子。

那天晚上,林姝几乎没怎么睡。我知道她心里难受。我妈的话,不仅伤了我的心,更伤了她的心。我躺在她身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色发白。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不能散。

第四章 意外的声援

我妈走了之后,家里冷清得可怕。

我和林姝之间也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我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话题,但那种压抑的气氛,却像雾一样笼罩着整个屋子。

这天下午,我正在木工房里赶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焦急地问:“请问是陈越先生吗?你母亲王兰英在菜市场晕倒了,现在送到社区医院了,你快过来一趟!”

我脑子“嗡”的一声,也顾不上肚子不方便,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等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我妈已经醒了。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看上去憔悴不堪。林姝也接到了电话,比我先到一步,正在旁边给她削苹果。

看到我,我妈把头扭到一边,不看我。

医生把我叫到一边,说:“病人是低血糖加上情绪激动才晕倒的,没什么大事,就是年纪大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又酸又涩。她嘴上说得再狠,心里还是惦记着我们。她之所以会去菜市场,肯定是想买点什么东西回来。

我走进病房,林姝给我使了个眼色,自己找借口出去了,给我们母子俩留下空间。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搬了张凳子,在我妈床边坐下。沉默像一堵墙,横在我们中间。

“妈。”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我妈的肩膀耸动了一下,没说话。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对您说那么重的话。”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磨得发亮的工作裤,“但是,孩子的事,我不会改变主意。”

我妈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红红的。“你……你就非要这么犟吗?”

“这不是犟。”我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妈,我快三十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和我爱的人,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有错吗?”

我妈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住在我们对门的李阿姨。她是我们家几十年的老邻居,也是小区里有名的“广播站”。

我心里一沉,完了,这下全小区都要知道了。

李阿姨提着一篮水果,笑呵呵地走进来:“兰英姐,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妈挣扎着想坐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没事,老毛病了。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李阿姨把水果篮放下,一屁股坐在床边,拉着我妈的手,大嗓门地说道:“我还得谢谢你家阿越呢!”

我跟我妈都愣住了。

李阿姨转向我,脸上全是感激:“阿越啊,阿姨得好好谢谢你。上次我家那老柜子腿坏了,眼看就要塌了,多亏你过来,三下五除二就给修好了,一分钱没要。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你爸的好手艺,都传给你了!”

她又转头对我妈说:“兰英姐,你真是好福气,养了个这么能干孝顺的好儿子!现在这么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妈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李阿姨完全没注意到,她继续说道:“对了,我刚在楼下碰到小姝,听说了。哎呀,我说你这老姐姐,真是钻牛角尖!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生不是生啊?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你看看阿越和小姝,多好的两个孩子,为了要个孩子吃了多少苦。你当妈的,不支持就算了,怎么还跟他们闹别扭呢?”

我妈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阿姨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兰英姐,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图个啥?不就图个儿孙绕膝,家庭和睦吗?脸面那东西,能当饭吃啊?孩子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咱们做老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别拖后腿就行了。”

说完,她又对我笑了笑:“阿越,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就是老思想,转不过弯来。好好养胎,等着阿姨给你们家大胖小子封个大红包!”

李阿姨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气氛不一样了。那堵看不见的墙,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我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李阿姨的话她听进去了多少,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悄悄地改变了。

第五章 尊严的刻度

李阿姨的“广播”效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第二天,我送林姝去上班,在小区里就感觉到了变化。以前那些投向我肚子的目光,大多是好奇和窃窃私语。现在,却多了几分善意和理解。

“阿越,去上班啊?”楼下的王大爷笑着跟我打招呼。

“是啊,王大爷。”我点点头。

“好好干,也注意身体。”他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友好。大多数人,都是朴实而善良的。他们或许不理解我的选择,但他们看得到我的努力,看得到我对这个家的付出。

我妈出院后,没有再提孩子的事。她虽然还是不怎么跟我说话,但会默默地把熬好的鸡汤放在桌上,会在我出门时叮嘱一句“路上小心”。我们之间的冰,正在一点点融化。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新的麻烦却找上了门。

我之前给一个新开的幼儿园做了一批桌椅。老板是个年轻人,交货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夸我手艺好,尾款却拖着一直没给。眼看预产期越来越近,用钱的地方多,我只好硬着头皮上门去要。

我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挤了半天公交车,才找到那家幼儿园。

幼儿园里,孩子们正在午睡,很安静。那个姓刘的老板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我等着。

我站在门口,扶着腰,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腿又酸又胀,肚子也沉甸甸地往下坠。

好不容易等他打完电话,我走进去,陪着笑脸说:“刘老板,您看那个尾款……”

他靠在老板椅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哟,陈师傅,你这……情况挺特殊啊?”

我心里一阵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是,所以想在生之前,把账清了。”

他笑了,笑得有点假:“陈师傅,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最近资金周转不开。你这桌椅吧,说实话,也有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我皱起眉头,“交货的时候您不是检查过,说很满意吗?”

“哎,当时没仔细看。”他随手拿起一把小椅子,指着一个边角说:“你看这里,打磨得还是不够光滑,万一伤到小朋友怎么办?”

我走过去一看,那个边角光滑平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做了十几年木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刘老板,做生意要讲诚信。你这是明摆着不想给钱。”

“话不能这么说。”他把椅子一放,摊开手,“是你东西有瑕疵在先。这样吧,尾款我给你打个八折。你要是同意,现在就结。不同意,那就等我有钱再说。”

这简直是无赖!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笔钱,是我一刀一刀,一刨一刨挣来的辛苦钱。这里面有我和林姝的生活费,有未来孩子的奶粉钱。他凭什么说扣就扣?

我心想,这世道真是奇怪。有时候,陌生人的一句鼓励能让你温暖半天;有时候,一个生意伙伴的刁难,却能让你寒到骨子里。他们欺负的,不过是我现在行动不便,耗不起。

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股倔劲儿涌了上来。我一言不发,转身走到外面,从那堆桌椅里,挑出他说的“有瑕疵”的那把椅子,又挑了一张小桌子,搬到他办公室门口。

然后,我从我的工具包里,拿出我的刨子、刻刀和砂纸。

当着他的面,我把那张小桌子和小椅子,从头到尾,每一个接口,每一个边角,重新打磨、刨光了一遍。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淌,浸湿了我的衣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停地踢腾。我咬着牙,手上的动作却稳如泰山。

这是我的手艺,是我的尊严。我不能让任何人玷污它。

整个过程,我没说一句话。那个刘老板就站在旁边,脸色从轻蔑,到惊讶,再到一丝愧疚。

一个小时后,我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我用手抚摸着那光滑如镜的木头表面,然后站起来,看着他,平静地说:“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了。请您,把尾款结给我。一分都不能少。”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那套焕然一新的桌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出手机,把钱转给了我。

我收到转账信息,收拾好我的工具,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刘老板,做人,得像这木头一样。要直,要正。”

说完,我挺直了腰板,走出了幼儿园。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得胜的将军。我守护的,不仅仅是一笔工钱,更是一个手艺人,一个普通劳动者,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的尊严。

第六章 破茧的啼哭

预产期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剧痛惊醒。

我抓住林姝的手,额头上全是冷汗:“好像……要生了。”

林姝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虽然脸上写满了紧张,但动作却有条不紊。她扶我起床,帮我穿好衣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

我妈也被惊醒了,她从客房里冲出来,看到我的样子,脸都白了。“阿越!阿越你怎么样?”她冲过来想扶我,却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您别慌。”林姝镇定地说,“您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扶阿越下楼。”

我妈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

去医院的路上,阵痛一阵紧过一阵。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林姝一直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跟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妈坐在对面,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菩萨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不,父子平安……”

到了医院,我被直接推进了产房。

林姝想跟进来,被护士拦住了。“家属在外面等着。”

“我是他爱人!”林姝急道。

“规定就是规定。”护士不容置疑地说。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躺在冰冷的产床上,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医生和护士们围着我,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专业,也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好奇。

我是一个男人。我即将要经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我能行吗?我真的能行吗?

阵痛像巨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汗水湿透了我的头发,贴在脸上,又冷又黏。我感觉自己像一艘在狂风暴雨里即将倾覆的小船。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林姝的声音。她说:“陈越,你是个傻子。”我又想起了师父老张的话:“树有树的纹理,人有人的活法。”我还想起了李阿姨竖起的大拇指,想起了我亲手为孩子打造的那张小小的婴儿床。

不,我不是一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产床的扶手。

产房外。

林姝和我妈焦急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妈坐立不安,不停地搓着手。“小姝啊,你说……阿越他能撑住吗?他一个男人家……”

林姝停下脚步,看着我妈,眼神异常坚定:“妈,他可以的。他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

我妈看着林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走到走廊的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过了很久,她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以前……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那么逼他……”

林姝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妈,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产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那声音,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林姝和我妈同时一震,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狂喜和泪水。

没过多久,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恭喜,是个男孩,六斤八两,父子平安。”

林姝一个箭步冲上去,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我妈也凑了过去,两个人头挨着头,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

“像……真像阿越小时候。”我妈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婴儿的小脸,声音哽咽。

第七章 阳光下的刻痕

我被推出产房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

林姝抱着孩子,和我妈一起迎了上来。林姝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却挂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

我妈走到我病床边,俯下身,替我掖了掖被角。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然后,她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阿越,辛苦你了,儿子。”

“儿子”那两个字,她说得那么自然,那么肯定。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转头看着林姝怀里的孩子。他睡得很香,小小的嘴巴微微张着。这就是我的孩子,我和林姝的孩子。我用我的身体,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他小小的拳头。他立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指。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完整了。

出院回家那天,天气格外好。

师父老张和李阿姨他们都来了,小小的客厅里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大家围着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我妈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她会跟别人说:“看,这是我大孙子!长得多壮实!”那神情,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洋洋的。

傍晚,客人都走了。林姝在给孩子喂奶,我妈在厨房里哼着小曲熬着汤。我走进我的小书房,那里也是我的小型木工房。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我亲手做的那张婴儿床。床头的围栏上,我刻着一棵茁壮成长的小树。树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我走过去,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那行字。那是我在怀孕最难熬的时候,刻上去的。

“以身做舟,渡你成人。”

我回头,看到林姝抱着孩子,正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我。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她们母子俩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妈端着一碗汤走进来,说:“阿越,趁热喝了,补身体。”

我接过汤碗,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

我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们一家人,终于完整了。

我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很多挑战。社会上异样的眼光,孩子成长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这些都不会消失。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爱与理解,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铠甲。

我低头喝了一口汤,很烫,却暖到了心底。就像这生活,虽然充满了艰辛的刻痕,但只要用心打磨,终究会散发出阳光下,最温润的光泽。

来源:藏在抽屉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