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里闪着感动的泪光,那副样子,就好像我眼前站着的不是他亲姐,而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姐,你真是我们家的孝女贤姐!”
陈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里闪着感动的泪光,那副样子,就好像我眼前站着的不是他亲姐,而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我耳边那层名为“家庭和睦”的薄膜。
我没回头,目光依旧黏在客厅中央那三个崭新的大号行李箱上,亮得刺眼的玫瑰金色,嚣张地宣告着它们新主人的到来。
大姑子陈琴,刚刚办完退休手续,脸上那点离愁别绪还没散干净,就被我老公这句“孝女贤姐”哄得嘴角高高扬起,眼角的皱纹里都夹满了得意。
她亲昵地挽着婆婆的胳膊,那姿态,仿佛她不是来投奔弟弟弟媳,而是荣归故里的太后。
“弟妹,你看你,还站着干什么?”
陈琴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视线却像带着钩子,刮过我身上那件还未来得及脱下的通勤外套。
“以后我可就住这儿了,帮你一起照顾妈。你天天上班那么辛苦,家里这些活儿,我帮你分担。”
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婆婆在一旁被哄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审视。
是啊,有人“分担”了,那我这个正牌儿媳,自然要干得更多,才能对得起这份“恩情”。
我终于动了。
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挤出笑脸去迎接,去奉承。
我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回了卧室。
客厅里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我能感觉到背后三道目光,两道不解,一道探究,像三盏聚光灯打在我背上。
陈浩的感动还挂在脸上,带着一丝茫然跟了过来,站在卧室门口。
“老婆,你……”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我弯下腰,从床底,也拖出了一个行李箱。
我的箱子是旧的,轮子划过地板,发出的“咕噜”声,在这一片诡异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这是干什么?”陈浩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脸上的感动迅速褪去,换上了惊愕和不解。
我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语气是我从未有过的温和。
“学你姐啊。”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客厅那两位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回娘家照顾我妈,让你,也好好感受一下我们家的孝顺。”
一秒。
仅仅一秒。
陈浩的脸,就由刚刚感动的绯红,转为了难堪的铁青。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五根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那力道,像是要生生捏碎我的骨头。
“林晚!”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带着被当众下了面子的恼怒和不加掩饰的命令。
“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没挣扎,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地抬起眼,看着他。
真有意思。
他的眼睛里,那因为姐姐“孝行”而涌起的感动泪光,甚至都还没完全干涸,此刻却已经因为我的“不孝”,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多么讽刺。
“我无理取闹?”
我轻声反问,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像一颗颗冰冷的小石子,砸进他那潭自以为是的感动湖水里,溅起的全是虚伪的泡沫。
“我回我自己的娘家,照顾生我养我的亲生父母,这叫尽孝。”
我顿了顿,视线越过他涨成猪肝色的脸,落在了客厅里那对正伸长了脖子看好戏的母女身上。
“你姐姐退休,一分钱不掏,带着三个大箱子住进你这个已婚的弟弟家里,准备让弟媳妇鞍前马后地伺候,这也叫尽孝。”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陈浩,你感动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净,怎么到我这里,一模一样的事情,就变成了无理取闹?”
大姑子陈琴的脸色微微变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看好戏的光芒瞬间收敛,换上了一丝警惕。
婆婆则是毫不掩饰地撇起了嘴,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咕哝,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陈浩被我一连串的反问堵得哑口无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苍白到可笑的辩解。
“那……那能一样吗?我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你爸妈身体好好的,用得着你现在回去?”
“是吗?”
我笑了,那笑意像冬日湖面上的薄冰,没有半分温度。
我用另一只手,从容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点开相册里一个专门的分类。
然后,我将冰冷的屏幕,直接怼到了他的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屏幕上,是我爸最近半年的高血压监测记录,一片刺眼的红色。还有我妈每个月去医院复查糖尿病的挂号凭证,和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化验单。
“我爸的高血压,压到一百八的时候,怕我担心,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社区医院拿药。”
“我妈的糖尿病,并发症让她脚趾头又麻又疼,整夜整夜睡不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永远是那句‘我挺好的,你别挂心’。”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一寸一寸,狠狠地扎进陈浩那颗被虚伪和双标填满的心脏。
“他们只是习惯了自己扛,习惯了不给唯一的女儿添麻烦。不像婆婆……”
我抬眼看向客厅里那个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老太太。
“……头疼脑热打个喷...嚏,都要闹得全家不宁,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
“你个白眼狼!”
“真是没良心啊!”
婆婆的咒骂声立刻响了起来,但底气明显不足。
陈琴眼看情况不妙,立刻踩着她那双半高跟的鞋子“哒哒哒”地走了过来,脸上重新堆起了“贤姐”的笑容。
她亲热地想来挽我的胳膊,姿态做得十足。
“哎呀,弟妹,你看你,怎么还跟陈浩置上气了。小两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多大点事儿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把我手里的手机按下去,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藏不住的得意和轻蔑。
“你要是真想爸妈了,就回去住两天,家里有我呢!”
她拍了拍我的手,语气无比大度。
“我帮你照顾妈,也帮你看着陈浩,保证把他喂得饱饱的,行了吧?”
听听。
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既显示了她的宽容大度,又不动声色地给我定了性——一个功能类似于保姆和厨子的存在。
我点点头,顺着她的话,把手机收了起来。
“姐说得对,那我可就多住几天了。”
我抽出被她挽着的手,动作干脆利落。
“家里,就辛苦你了。”
说完,我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准备绕过他们。
这下,婆婆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狠狠地敲打着我的耳膜。
“不像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哪有结了婚的媳妇儿,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家里这么多活谁干?饭谁做?衣服谁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妈,大姑子不是刚退休,就迫不及待地回娘家(她弟弟家)养老了吗?”
我特意在“娘家”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又清晰地吐出了括号里的补充说明,确保每一个字都像巴掌一样,扇在他们脸上。
“我这是跟大姑子学习先进思想,活到老,学到老嘛。”
“你!”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指都在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浩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盘。
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虚伪的“孝子”形象,被我撕得粉碎。
“林晚!”
他怒吼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睛就冲上来,伸手要抢我的行李箱。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
他的威胁没能说完。
我只是抬起眼,一个冰冷彻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扫了过去。
他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了。
我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
“陈浩,你敢拦,我现在就打开手机,把你刚刚热泪盈眶,赞美你姐‘贤孝’的那副蠢样子录下来,发到我们公司五百人的大群里,再配上我爸妈的病历单。”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在我说话的瞬间,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
“然后,”我继续说,声音里的笑意淬着毒,“我就打电话,挨个告诉所有同事,你的‘贤姐’,是如何退休当天就搬进弟弟家,准备让上班的弟媳妇当牛做马伺候的。你,又是如何为这种‘孝顺’感动到流泪,却对我回娘家照顾生病的亲生父母,百般阻挠,甚至还要动手的。”
“我们让大家评评理,看看你们陈家的‘孝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的脸,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充满了比愤怒更强烈的情绪——恐惧。
他怕了。
他怕的不是我,甚至不是离婚。
他怕的是丢脸,是他在同事、领导面前,辛辛苦苦维持了数年的那个“爱家、顾家、有担当”的好男人形象,在一瞬间,彻底崩塌。
我满意地看着他脸上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直起身,拉着我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手握在门把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无比清醒。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
在门彻底合上的那一瞬间,隔着厚重的门板,我清晰地听到门内传来陈琴那娇滴滴、带着一丝慵懒和毫不掩饰的嫌弃的声音。
“哎呀,妈,我这几天坐车累得腰酸背痛的,晚饭弟妹不做,咱们点外卖吧?点个贵点的,海鲜大餐!让陈浩付钱!”
门外,我站在昏暗压抑的楼道里,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冷笑。
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推开自己家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熟悉的饭菜香气瞬间包裹了我。
我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长里短的伦理剧,声音开得不大。
看到我拖着行李箱,像个逃难者一样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他们俩都吓了一跳。
“晚晚?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急匆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担忧地迎向我。
“还拖着箱子,是不是跟陈浩吵架了?他欺负你了?”
我爸虽然没说话,但也关掉了电视,从老花镜后面抬起头,目光紧紧地锁着我,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关切和心疼。
那一瞬间,鼻头猛地一酸。
这就是区别。
在那个家里,我是一个功能性的存在,是做饭的、打扫的,是必须任劳任怨的免费保姆。
而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饭菜香的空气,硬生生把翻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轻松的笑容。
“没吵架,公司最近不忙,给我放了几天年假,我寻思着好久没回来陪你们了,就干脆回来住几天。”
我撒了个谎,一个拙劣的谎言。
我不想让他们在我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就为我担惊受怕。
“真的?”我妈显然不信,她握住我的手,冰凉的指尖让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告诉妈,别自己扛着。”
“真的,妈。”我点点头,反手握住她温暖干燥的手,把行李箱推进我那间永远为我留着的房间,“我就是饿了,开了快一个小时的车。晚上吃什么好吃的?我给你打下手。”
听我说饿了,我妈的注意力立刻被成功转移,拉着我就往厨房走,嘴里念叨着:“就等你回来呢,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还有排骨汤,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了。”
我爸跟在后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从碗柜里拿出我专用的那副碗筷,用热水仔仔细细地烫了一遍。
我心里清楚,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说辞。
晚上,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几乎全是我爱吃的。
我爸还破例开了一瓶他藏了许久的好酒,给我妈也倒了一点点。
饭桌上,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追问我任何关于陈浩和他家里的事情,只是不停地给我夹菜,我面前的碗堆得像座小山。
他们仿佛想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把我这些年在婆家受的所有委屈,都用食物和爱,一点一点填补回来。
我吃着熟悉的,带着妈妈味道的家常菜,心里那块因为陈浩一家而结成的厚厚的冰,仿佛被这温暖的人间烟火,悄悄融化了一个小角。
晚上九点多,我正陪我妈看那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剧,被我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终于不甘寂寞地亮了一下。
第一条微信,如期而至。
是陈浩发来的。
没有称呼,没有铺垫,只有一句硬邦邦的,充满了命令口吻的质问。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赶紧回来做饭!】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在手机那头,是怎样一副恼羞成怒的嘴脸。
我看着那条信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手指,按下了息屏键。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像一块黑色的墓碑。
我把它翻了个面,屏幕朝下,专心致志地陪我爸在茶几上摆开了棋盘,楚河汉界,杀得正酣。
十分钟后,手机在沙发垫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震动。
我没理。
又过了五分钟,震动再次响起。
我妈看了一眼,说:“晚晚,是不是有电话?”
“没事,骚扰电话。”我头也不抬,落下一子,“爸,将军。”
我爸哈哈大笑,捻着胡子思考着怎么解围。
客厅里,是温暖的灯光,电视剧的背景音,和我爸妈偶尔的笑谈声。
这久违的,不被任何人当成保姆使唤的家庭温暖,让我无比贪恋。
直到一盘棋下完,我才拿起手机。
屏幕上,是陈浩发来的第二条微信,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我家的厨房,那个我每天都要擦拭得锃光瓦亮的水槽里,此刻堆满了油腻的碗筷,像一座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垃圾山。
外卖盒,泡面桶,油污的盘子,层层叠叠。
照片下面,配着一行理直气壮的文字。
【我姐身体不舒服,妈年纪大了,也不会用你买的那个新式洗碗机,家里弄得一团糟,你赶紧回来收拾一下。】
那语气,自然得仿佛我就是他们家花钱请来的钟点工,并且还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那种。
我依旧没有回复。
我拿起手机,直接调成了静音模式,然后彻底把它抛在了脑后。
我给爸妈一人切了一盘洗好的水果,一盘苹果,一盘橙子,仔仔细细地去了皮,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端到他们面前。
“爸,妈,吃点水果,看电视伤眼睛。”
“哎,我闺女就是贴心。”我妈笑得合不拢嘴。
夜里十一点半,我爸妈都已经睡下。
我躺在自己房间柔软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正准备入睡。
被我调成静音的手机,开始在床头柜上,像条濒死的鱼一样,疯狂地,执着地,一下一下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陈浩”两个字,在黑暗中不屈不挠地闪烁着。
我看着那个名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他似乎不肯罢休,电话被挂断后,立刻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我连挂断都懒得按了。
我直接长按关机键。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第二天,久违地睡到自然醒。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这几年来积攒的疲惫,都在这一夜好眠中消散了大半。
打开手机,开机动画过后,几十个未接来电提醒和一连串的微信、短信,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轰炸般地涌了进来。
我靠在床头,慢悠悠地点开看了一眼。
内容,真是不堪入目。
从最开始的质问,【林晚,你胆子大了是吧?敢挂我电话还关机!】
到后来的威胁,【你再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我看到时候谁来求谁!】
再到最后的气急败坏的辱骂。
【林晚,你没有一点做妻子的本分!你就是这么自私,心里只有你娘家,从来没把我和我妈放在心上!】
【我告诉你,你别后悔!有你哭着回来求我的时候!】
我面无表情地,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结婚这两年,活得太像个任劳任怨,不懂反抗的老好人,才让他们产生了“我本该如此,我天生就贱”的荒谬错觉。
我没有理会这些歇斯底里的辱骂和威胁。
我赤着脚下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我妈昨天买的新鲜银耳和莲子。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我心情很好地,给自己,也给我爸妈,炖了一锅银耳莲子羹。
小火慢炖,厨房里很快弥漫开清甜的香气。
我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白瓷炖盅里盛着晶莹剔透的汤羹,冒着袅袅的热气,背景是窗明几净的厨房,还有一缕调皮的阳光。
我甚至还特意让我妈帮我拍了一张我带着浅笑,端着汤羹的侧脸照。
然后,我发了一个朋友圈,设置了仅陈浩家所有亲戚可见。
【阳光正好,给爸妈炖一锅银耳莲子羹,岁月静好。❤️】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我的生活有多么惬意,多么滋润。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离了他们就活不了的怨妇,我是一个有家可回,有父母疼爱的女儿。
果然,朋友圈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婆婆的电话就追魂夺命般地打了过来。
这次,我接了。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她准备已久,饱含悲愤的哭天抢地的哀嚎。
“林晚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娘俩在家都快饿死了,你还有心情在朋友圈发什么岁月静好!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啊!”
那哭声,假的连街边碰瓷的都自愧不如。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等她嚎累了,稍微歇口气的间隙,才慢悠悠地,平静地开口。
“妈,您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
“陈琴不是专程回来照顾您的吗?她一个月退休金比我辛辛苦苦上班的工资都高,怎么还能让您饿着?”
“再说,陈浩一个三十多岁,一米八的大男人,手脚健全,总不能连个外卖都不会点吧?您二位一个是退休贵妇,一个是在职壮男,怎么算,也至于不到饿死吧?”
我的话,就像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浇灭了她那虚伪的哭嚎。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几秒。
随即,一个更尖锐,更刺耳的声音,抢过了电话。
是大姑子陈琴。
“林晚!你什么意思!我照顾我妈是情分,你做饭是本分!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哦?”
我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姐,你恐怕是搞错了。”
“我回我自己的娘家,照顾我自己的爸妈,这是我的情分,也是我的本分。”
“至于你的本分,”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是管好你自己,别给你弟弟的家庭添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里,可没规定,一个妻子的‘本分’里面,包含了要伺候大姑子这一条。”
“嘟——嘟——嘟——”
说完,我没等她们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倒要看看,这对被我惯坏了的母子,和这个心怀鬼胎的大姑子,还能唱出什么戏码。
软的不行,陈浩终于撕下了他温情脉脉的伪装,开始来硬的。
周三下午,我正在公司聚精会神地核对一份下个季度非常重要的财务报表,一个数字都不能错。
陈浩的微信头像,不合时宜地在电脑右下角跳了出来。
【林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今天下班前你要是不滚回来,我就去你公司闹,把我们家的事都捅出去,我看到时候丢脸的是谁!】
看着这条充满了威胁和恶意的文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嫁了两年的男人。
遇到问题,他想到的永远不是沟通,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用毁掉我的事业,毁掉我的名声这种最卑劣的方式,来逼我就范。
我的手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指尖冰凉得像一块铁。
我没有回复他。
我只是默默地,将这段聊天记录完整地截了下来,然后点开了我部门直属领导的微信头像。
我们领导王姐,是个四十多岁,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为人最是正直,也最看不起这种拿捏女人,毫无担当的男人。
我把截图发了过去,并附上了一段言辞恳切的文字。
【王姐,非常抱歉,因为一点家事可能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如果我先生下午真的来公司,给您和同事们添麻烦了,还请您不必顾虑我的面子,直接让保安处理。我会尽快调整好个人状态,绝不因此影响本职工作。】
发完微信,我胸口那股因为恶心和愤怒而堵着的恶气,才终于顺畅了一些。
你想来闹?
好啊,我给你铺好路,搭好台,让你闹个够。
我倒要看看,一个跑到妻子单位撒泼打滚的男人,最后,丢的到底是谁的脸。
整个下午,我都在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下工作,但效率却出奇的高。
或许是愤怒,让我大脑的运转速度都比平时加快了许多。
每隔几分钟,我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办公室的门口,但直到下班,陈浩的身影也并未出现。
他大约也只是色厉内荏地吓唬我,赌我不敢撕破脸。
可惜,他赌错了。
这件事,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把我对他最后那点所剩无几的夫妻情分,也彻底搅烂了。
周末,我正在家里阳台上给我爸妈养的花花草草浇水,门铃突然响了。
我妈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几天不见,脸色铁青,眼下带着浓重黑眼圈的陈浩。
然而,在看到开门的是我妈的一瞬间,他脸上的怒气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憔悴。
他甚至还用力地挤了挤眼睛,让眼眶看起来有些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妈,我来接晚晚回家。”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感,演技足以拿个小金人。
我爸是退伍军人,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气场。他放下手里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直接拦住了陈浩的去路。
“你让她受了委屈,就想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接回去?”我爸的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陈浩心上。
陈浩的表演天赋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
他开始滔滔不绝,颠倒黑白,将所有的过错都轻描淡写地推到了我的身上。
“爸,妈,你们是不知道晚晚她有多小心眼!我姐就是退休了,想回来跟我们住一阵,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她就觉得我姐是来抢她东西的!”
“我姐多好啊,一辈子没结过婚,无儿无女,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这个弟弟。她回来,是心疼我妈,也是心疼我,想帮我们分担分担。她多孝顺啊!可晚晚呢,她就是容不下我姐!非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爸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妈的嘴唇都气得发白。
我没有让他进门,就那么靠在客厅的墙边,隔着我爸妈,冷冷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演着令人作呕的独角戏。
等他终于说累了,停下来大口喘气的时候,我才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锁屏幕,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带着几分电流杂音的录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流淌了出来。
那是我上周末,也就是陈琴搬来的前一天,去婆婆家吃饭,无意间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录下的。
录音里,是大姑子陈琴和她一个老朋友打电话的声音,那语气里,充满了得意洋洋和不加掩饰的算计。
“哎呀,你愁什么?我现在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我那个傻弟弟,就是个榆木疙瘩,我说我回来照顾我妈,他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哪知道,我是看他那房子大,地段好,过来享福的!”
“我弟媳?呵,那就是个软柿子,结婚两年了,屁都不敢放一个,逆来顺受惯了的。我这搬过来了,以后吃住全包,她还得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我跟我妈,想想都美。”
“我那点退休金,正好拿去还我之前投资亏的那个窟窿,一分钱都不用花,还能白吃白住白享受,多好!”
“等过阵子,我再找个由头,让我弟给我办张信用卡的副卡,就说帮家里理财,管着开销。到时候……嘿嘿……”
录音里的笑声,尖锐,贪婪,又刺耳。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陈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表演出来的委...屈的红色,变成了震惊的白色,最后,变成了羞愤和难堪的青紫色。
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暂停键,迎上他那双写满了震惊、错愕和崩塌的眼睛。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残忍地,将他最后的幻想,击得粉碎。
“陈浩,你引以为傲,感动到流泪的‘贤姐’,不过是把你当成一个可以无限索取,予取予求的冤大头,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使唤,不用付钱的免费保姆。”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他一直以来沉浸其中的,虚假的亲情美梦。
“她不是来尽孝的,她是来养老,来脱贫,来吸干你最后一滴血的寄生虫。”
“现在,你还要我跟你回去,继续伺候这条寄生虫吗?”
我看着他摇摇欲坠,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荒芜。
我没有等他回答,像是嫌这把刀子插得还不够深,又轻轻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哦,对了。”
“她录音里说的那个投资亏的窟-窿,可不止是她那点退休金能填上的那么简单。”
“我劝你,现在立刻回家,好好查一查,你名下那张,你前几天刚给你‘贤姐’办的信用卡副卡吧。”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对我爸妈说:“爸,妈,关门吧,脏东西看久了,晦气。”
“砰!”
我爸毫不犹豫地甩上了门,将陈浩那张失魂落魄,毫无血色的脸,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我走到猫眼前往外看。
陈浩没有立刻离开。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失魂落魄地靠在楼道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惨白的脸,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夹着烟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
我心里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彻底的冰凉和庆幸。
庆幸我醒悟得还不算太晚。
这个男人,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他的愚蠢,他的盲目,他的双标,差一点,就彻底击垮了我的人生。
“晚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忧心忡忡地拉着我的手,满眼都是后怕和心疼。
我爸的脸色也很凝重,他给我倒了杯滚烫的热水,用厚实的手掌包住杯壁,递到我手里,沉声说:“别怕,有爸妈在。”
温热的暖意从手心传来,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而下。
我把大姑子陈琴退休后住进我家,陈浩的双标,以及那段录音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但我留了个心眼,隐去了我对信用卡可能存在巨额债务的猜测,我不想让他们在我还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就为我背上可能的经济压力。我只说,陈琴可能在外面欠了些钱,手头比较困难。
“这个天杀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一家子都是骗子!”我妈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透了,“他们一家子,从头到尾就是把你当成不要钱的保姆!陈浩那个瞎了眼的,他姐姐说什么他都信!”
我爸则比我妈要冷静得多。
他没有咒骂,只是沉默地抽了一根烟,然后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摁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有力,像是我身后最坚实的大山。
“女儿,别怕。你现在要做的,是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如果你想离,这个婚我们必须离得漂漂亮亮,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不能让他们占到一分钱的便宜,爸养你一辈子。”
“如果你还想过,”他顿了顿,目光锐利,“那就必须让他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让他那个姐姐,从你的生活里,从这个城市里,彻底滚出去!”
父亲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乱了多日的心绪,瞬间安定了下来。
是啊,我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退让。
我必须为我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个决断。
那一整晚,陈浩都没有再联系我,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
我猜,他大概正在经历一场天崩地裂的思想斗争和家庭风暴。
他那层厚厚的“贤姐”滤镜,被我亲手砸得稀碎,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姐弟亲情,被证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和算计。
我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我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帮我妈整理旧相册,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我一个在银行风控部门工作的朋友发来的微信。
我之前旁敲侧击地拜托过她,帮我留意一下陈浩名下那张新办的信用卡,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大额消费。
【晚晚,你让我帮你留意的那个信息,有动静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打字的手指都有些发僵。
【怎么说?】
【我刚查到,陈浩主卡名下的一张附属信用卡,就在上周五,有一笔高达22万的大额消费分期,收款方是一家叫‘金满堂’的投资理财公司。】
【22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砸在我的心口,让我瞬间有些喘不过气。
我朋友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还附带了一个新闻链接。
【这家公司我有点印象,好像是一家臭名昭著的P2P平台,前段时间刚爆雷了,老板都卷款跑路了,好多投资人的钱都打了水漂。你最好让你老公赶紧去查查,这笔钱,我估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我握着手机,手指冰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我终于明白,陈琴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投资失败,她是拿着陈浩的信用,拿着我们这个小家的未来,去填一个永远都填不上的无底洞!
这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也不是普通的啃弟,这是赤裸裸的,以亲情为名的诈骗!
我立刻点开朋友发的链接,又上网搜索“金满堂”这家公司,铺天盖地的,全都是维权和控诉的新闻和帖子。
“血本无归!金满堂还我血汗钱!”
“涉嫌非法集资,金满堂创始人已失联!”
我把所有相关的爆雷新闻、受害者声泪俱下的控诉帖子,全部截图,分门别类地保存好。
证据,正在一点一点地累积。
我的计划,也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是“陈浩”那两个我曾经觉得无比亲切,如今却只感到厌恶的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关上门,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能听到他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不是道歉,不是忏悔,更不是愤怒,而是一句冰冷刺骨,荒谬绝伦的质问。
“那张卡……是你让她怂恿我办的吗?”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情分”的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干净地,断了。
在他心里,在他发现自己被最信任的亲姐姐骗了22万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质问他那个丧心病狂的姐姐,不是去想办法追回损失。
而是怀疑我。
怀疑我和他姐姐合起伙来,设了个局,来骗他的钱。
多么可笑。
多么可悲。
我对着电话,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笑。
这声笑,让我对他最后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也随之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陈浩,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你那个贤姐的洗脑包,灌满了水泥和浆糊?”
我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而残忍地剖开他那点可怜的,扭曲的自尊。
“我图什么?图你那22万的巨额债务,然后跟你一起上天台排队等着喝西北风?还是图你那个除了会道德绑架和撒泼打滚之外,一无是处的妈?”
电话那头的陈浩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野兽般粗重的喘息。
“我给你一天时间。”
我没有给他任何辩解和喘息的机会,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
“明天上午十点,你,带着你那个好姐姐,还有你妈,一起来我爸妈家。”
“我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一笔一笔,算清楚。”
“如果你不来,或者你还想包庇她,替她瞒着,”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那我就直接拿着证据报警,告陈琴诈-骗。到时候,就不是家庭内部矛盾了,而是刑事案件。你自己,掂量着办。”
“别!晚晚,你别……”他终于慌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哀求和恐惧。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多听一个字,我都觉得是对我耳朵和智商的双重侮辱。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
分秒不差。
他们一家三口,准时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只是那状态,堪称狼狈。
陈浩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婆婆大概是头一次见到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惊又怕,以往的嚣张气焰半点不剩,只是紧紧抓着陈浩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畏惧。
最精彩的,还是大姑子陈琴。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她的憔悴和眼底的慌乱。她不敢看我,眼神躲躲闪闪,却又硬撑着一副“我没错”的架子。
我爸开了门,没让他们进屋,只是冷着脸,搬了三张小马扎,放在门外的楼道里。
“有事,就在这儿说吧,别脏了我家的地。”
那架势,不像是在处理家事,倒像是在审讯犯人。
陈琴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想发作,却又碍于我爸那身军人特有的威严气场,敢怒不敢言。
我没有废话,直接从身后的文件袋里,拿出了我连夜打印出来的所有东西。
第一份,是那段录音的文字整理版,我还特意用红色加粗字体,标出了重点。
“白纸黑字,不想听录音的,可以自己看。”
我把纸递过去,陈浩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接了过去。
陈琴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第二份,是那张额度为22万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消费时间和收款方,清清楚楚。
第三份,是我整理打印出来的,所有关于“金满堂”P2P平台爆雷跑路的新闻和受害者控诉。
我把这三份文件,像三张判决书一样,一份一份,摆在他们面前的空气里。
“现在,我们来谈谈解决方案。”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第一,这22万的债务,是你,陈浩,自愿为你姐姐背上的,属于你们陈家的内部问题,与我林晚,与我林家,没有一分钱关系。”
“第二,”我看向陈琴,“要么,你现在立刻想办法,把这22万的窟窿给我填上,不管是卖房子还是去借高利贷,我不管。要么,我现在就报警,让你进去,在牢里,好好反省一下,什么叫‘情分’,什么叫‘本分’。”
“不!不能报警!”婆婆尖叫起来,一把抱住陈琴,“她是我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对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人骗了啊!”
“被人骗了?”我冷笑一声,“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女儿是拿这笔钱去填她自己赌博欠下的窟-窿,还是真的被人骗去投资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陈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上,抱着陈浩的腿。
“阿浩!阿浩你救救姐姐!姐姐知道错了!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能让她们报警啊!我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
一时间,楼道里,哭声,求饶声,乱成一团。
我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陈浩的脸上,痛苦,挣扎,失望,怨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他闭上了眼睛,满脸绝望。
他知道,他被他最敬爱的姐姐,彻彻底底地,毁了。
等他们哭够了,闹够了,我才缓缓开口,说出了我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我们离婚。”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让整个楼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浩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林晚,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这日子,我过够了。这家人,我伺候不起了。”
“房子,是我婚前我爸妈全款买的,写的我的名字,属于我的个人财产。”
“车子,是你婚后买的,算夫妻共同财产,可以给你,但你要折价补偿我一半的车款。”
“存款,我们俩各自的工资卡各自安好,没什么共同存款。”
“至于这22万的信用卡债务……”我看着他,笑了笑,“谁的姐姐欠的,谁负责还。天经地义。”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离婚!”陈浩终于崩溃了,他冲上来想抓住我,却被我爸一伸手,像拎小鸡一样拦住了。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让她走!我让她马上滚!这笔钱我想办法还!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机会?”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陈浩,在你怀疑是我和你姐合谋骗你钱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我,我们还谈什么以后?”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
他颓然地松开了手,眼神变得空洞,死寂。
最终,在我的坚持和无可辩驳的证据面前,离婚协议,签了。
签完字的那天,外面下着小雨。
陈浩走出民政局,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落寞地消失在了雨幕里。
我没有带伞,就那么站在民政局的台阶上,任凭冰冷的雨丝打在我的脸上。
很冷。
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后来,我听说,陈浩卖掉了他的车,又跟他所有的亲戚朋友借了一圈钱,才勉强还清了那笔信用卡债务。
大姑子陈琴,被他赶回了老家,母子、姐弟之间,因为那22万,彻底反目成仇,闹得人尽皆知,成了亲戚圈里最大的笑话。
而我,在公司更加努力地工作。
王姐因为欣赏我的果决和能力,给了我一个很好的项目。
项目成功后,我升了职,加了薪。
我用自己赚的钱,给我爸妈换了一套带电梯的房子,带他们去国外旅了游。
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无休止的家务,没有理所当然的索取,没有令人窒息的双标和道德绑架。
有一次,我在商场,远远地看到了陈浩。
他陪着他妈在逛打折的超市,神情憔悴,头发白了不少,两个人为了一瓶特价酱油,还在跟别人争抢。
他没有看到我。
我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灯火通明,琳琅满目的精品区。
我们,终究是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我泡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开始写新的项目策划案。
手机响了一下,是我妈发来的微信。
【晚晚,今晚回家吃饭吗?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我笑了笑,回复道:
【回!马上就回!】
关上电脑,拿起车钥匙,我走向了属于我的,崭新的,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未来。
至于那些曾经的黑暗,就让它们,永远烂在过去吧。
来源:小爱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