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破庙临摹壁画, 她走出画赠我绝世才华, 却要我的命当酬劳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8-27 12:12 1

摘要:苏青崖把画架支在安槐镇的青石板桥上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夕阳把廊桥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慵懒的黑猫,趴在潺潺的溪水上。他来这里写生半个月了,画了古榕,画了牌坊,画了屋檐上晒太阳的猫,却总觉得画里缺了点什么。

苏青崖把画架支在安槐镇的青石板桥上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夕阳把廊桥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慵懒的黑猫,趴在潺潺的溪水上。他来这里写生半个月了,画了古榕,画了牌坊,画了屋檐上晒太阳的猫,却总觉得画里缺了点什么。

缺了魂。

这是他导师的原话,也是他逃离城市,来到这个偏远古镇的原因。他的画技精湛,构图完美,光影无可挑剔,但就是像一具精美的尸体,没有生命力。

【操,到底什么是魂?】苏青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颜料蹭到了脸上也浑然不觉。他盯着远处黛色的山峦和近处斑驳的马头墙,感觉自己的灵感像被堵住的下水道,淤积、发臭,却流淌不出任何东西。

镇子里的老人说,镇东头有个废弃的祠堂,叫“晚萤祠”,以前香火很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荒废了。他们劝苏青崖别去,说那地方“不干净”。

越是禁忌,越是挠着艺术家的心。

黄昏时分,苏青崖背着画具,拨开半人高的荒草,找到了那座几乎要被藤蔓吞噬的祠堂。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腐朽木头和潮湿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祠堂里光线昏暗,正堂供奉的神像早已面目模糊,布满了蛛网。他打着手机手电筒,漫无目的地四处探看。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东侧的一面墙壁。

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那是一整面墙的壁画。历经岁月侵蚀,大部分色彩已经脱落,唯独画中央的那个女人,清晰得仿佛昨天才刚刚画就。

她穿着一身繁复的广袖流仙裙,裙摆如水波般漾开,上面点缀着细碎的、仿佛会发光的纹样。她没有看画外的人,而是微微侧着头,视线垂落,似乎在凝视自己指尖停着的一只萤火虫。她的眉眼温润如江南的烟雨,唇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洞悉世事的笑意。那是一种超越了皮相的、直击灵魂的美。

活的。

苏青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这幅画有魂。

他疯了一样地冲回客栈,取来了最专业的设备和画具,重新回到祠堂。他要临摹她,他要弄明白,这该死的“魂”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点亮了带来的露营灯,整个祠堂被暖黄色的光晕笼罩。苏青崖完全沉浸了进去,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眼中、心中,只剩下墙上那个绝美的身影。他从未如此专注,画笔下的线条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不是他在画,而是某种力量在引导着他。

【她的眼睛……好像在动。】

午夜时分,当他试图捕捉她眼神中那一缕复杂的情绪时,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他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劳产生了幻觉。

他继续画着,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的画稿,虽然技法上无可挑剔,却依然无法复刻出壁画上那女子神韵的万分之一。

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席卷了他,他靠着柱子,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祠堂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警觉地坐直身体,抄起手边的画架腿,紧张地盯着门口。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缕清冷的月光,伴随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悄然潜入。

苏青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看清了来人,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长发及腰,赤着双脚,悄无声息地走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

当苏青仿看清她脸的那一刻,手里的画架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张脸,和壁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你……是谁?”苏青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新奇的玩具。她的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不属于人类的漠然。然后,她走到了那面壁画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画中自己的脸颊。

她的指尖触碰到墙壁的瞬间,整幅壁画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纹样,竟然像被点亮的星辰,流淌起淡淡的辉光。

苏青崖被眼前这诡异而美丽的一幕彻底镇住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这个女人,这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

她转过身,一步步向他走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冷的香气钻入苏青崖的鼻腔,那味道很奇特,像是雨后青草混合着某种不知名野花的芬芳,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心悸的诱惑。

【荷尔蒙在尖叫……】苏青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肌肉线条根根凸显,这是面对未知危险时的应激反应,但同时,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吸引力,像无形的磁场,牢牢地吸住了他。

她在他面前站定,距离近得他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着露水。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从眉骨到下颌。

那触感,像是最上等的丝绸,又像是带着寒气的玉石。

“你身上……”她终于开口了,声音空灵得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带着一丝困惑,“有和我一样的味道。”

苏青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她话里的意思。他只觉得被她触摸过的地方,皮肤像是着了火,一股燥热的电流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我叫晚萤。”她自我介绍道,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和画中一般无二的笑容,“你呢?”

“苏……苏青崖。”

“青崖。”她重复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我等了很久,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

那天晚上,苏青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他只记得晚萤在天快亮时,就像一阵青烟,凭空消失在了祠堂里。他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她冰凉的指尖和空灵的声音。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却异常亢奋。他冲回画室,拿起画笔,昨天无论如何都画不出的那种“魂”,此刻却如有神助般在他的笔下流淌而出。他画的不再是壁画的临摹,而是昨夜月光下的晚萤。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她触摸他脸颊时那种好奇又疏离的神情,一切都活了过来。

这幅画,是他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作品。

【是她……是她给了我灵感。】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战栗,既兴奋又恐惧。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昨晚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晚萤,一个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灵异存在,一个能激发他创作荷尔蒙的缪斯。

他被她迷住了,无可救药地。

从那天起,苏青崖每晚都会去晚萤祠。而晚萤也总会如约而至。他们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是苏青崖在画画,而晚萤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交流。

苏青崖的画技突飞猛进,他画中的意境和生命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把这些画发给导师,导师震惊得直接打来电话,激动地问他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青崖,你找到了!你真的找到了画的‘魂’!”

苏青崖握着电话,看着不远处月光下静立的晚萤,心中五味杂陈。他找到的何止是画魂,他简直是把魂本人给请了出来。

他也渐渐了解到关于晚萤的一些零碎信息。她似乎没有太多关于过去的记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沉睡,然后苏醒。她对祠堂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像一张白纸。苏青崖给她讲城市的高楼大厦,讲飞驰的汽车,讲网络和手机,她听得一脸茫然,却又兴致盎然。

“那些铁盒子跑得那么快,不会撞到一起吗?”

“手机……就是你白天用的那个小方块?里面真的能装下那么多人说话吗?”

苏青崖发现,晚萤并非如初见时那般疏离。她有着孩童般的好奇心和纯真。这种纯真,与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开始给她带一些外面的东西。一朵沾着露水的野花,一块甜腻的桂花糕,甚至是他画画时听的音乐。每一样东西,都能让她开心很久。

“这个叫……巧克力?”晚萤捏着一小块黑色的方块,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然后眼睛瞬间亮了,“好奇怪的味道,又苦又甜。”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苏青仿的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和保护欲。他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这种畸形而甜蜜的关系,像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苏青崖明知危险,却甘之如饴。

然而,变化在悄然发生。

他开始注意到,自己白天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起初只是精神不济,后来发展到画画时会突然头晕目眩,甚至有一次直接晕倒在了画室里。去镇上的小诊所检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营养不良,让他多休息。

可苏青崖自己清楚,问题没那么简单。

他发现,每当他和晚萤待在一起,尤其是当她靠近他时,他会感到一种精力被抽走的感觉。起初这种感觉很微弱,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但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身体里开了一个无形的口子,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晚萤的变化。

她似乎变得越来越“真实”了。一开始,她的身体是冰冷的,带着一种非人的寒意。但现在,苏青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偶尔会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她的轮廓也更加凝实,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月光下会显得有些透明。

她似乎在用他的生命力,来填补自己的虚无。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开始刻意地与晚萤保持距离。晚上去祠堂,他会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画画。晚萤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疏远,她会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受伤。

“青崖,你……不喜欢我了吗?”有一次,她轻声问道。

苏青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含糊地应付:“没有,只是最近太累了。”

【我在撒谎。我在害怕她。】

恐惧和迷恋,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心中反复撕扯,让他备受煎可。他想逃离,却又舍不得那份致命的灵感和吸引力。

转机发生在一天下午。苏青崖在镇上闲逛,无意中走进了镇子唯一的一家旧书店。书店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姓郑,大家都叫他郑伯。郑伯是镇上的“活字典”,祖上几代都住在安槐镇。

苏青崖鬼使神差地向他问起了“晚萤祠”。

听到这三个字,郑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放下手里的放大镜,仔細打量了苏青崖一番,缓缓说道:“年轻人,那个地方,不是你们这些外乡人该去的。”

“郑伯,我只是对那里的壁画感兴趣。”苏青崖掩饰道,“画得太好了,我想知道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郑伯沉默了片刻,从柜台下摸索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安槐镇志》。

“镇志上有些记载,不过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郑伯一边说,一边翻到其中一页,指给苏青崖看。

那一页的记载已经有些模糊,但苏青崖还是看清了。

上面说,晚萤祠供奉的,并非神佛,而是一个“画魅”。前朝有一位画师,技艺通神,爱上了一名女子,但女子红颜薄命,早早病逝。画师悲痛欲绝,耗尽心血,用那女子的骨灰混合特制的朱砂,将她的魂魄封印在了一幅壁画之中,企图让她以另一种方式长存于世。

“这画魅,需以生人阳气滋养,方能维持形体。初时,她能予人无上灵感,使其才华冠绝。然时日一久,阳气耗尽,人亦随之枯槁而亡,成为画中新的养料……”

苏青崖读到这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

**阳气耗尽,人亦随之枯槁而亡!**

这不就是他现在的状况吗?疲惫、眩晕、精力流失……原来晚萤给予他的一切,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而代价,就是他的命!

“这……这是真的吗?”苏青崖的声音都在发抖。

郑伯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不过,我爷爷的爷爷说,百年前,确实有个外来的书生,也是个画画的,迷上了那祠堂,最后疯疯癫癫地死在了里面。被发现的时候,瘦得跟人干似的。”

苏青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一直在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真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的命!】

巨大的恐惧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压倒了之前所有的迷恋和柔情。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美色引诱,一步步走进陷阱的傻瓜。

“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气色虚浮,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这里,再也别去那个祠堂了。”郑伯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青崖失魂落魄地走出书店,脑子里一片混乱。晚萤那张纯真的脸,和镇志上“画魅吸食阳气”的描述,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那个口口声声说“等了很久,终于有人能看到我”的女人,实际上是在等一个新的祭品。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他冲回客栈,胡乱地把东西塞进行李箱。画板、颜料、画稿……当他拿起那张画着晚萤的画时,他的手顿住了。画上的她,眼神清澈,笑容无邪。

【这真的是伪装吗?还是……另有隐情?】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但很快就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他把画揉成一团,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当晚,他没有去祠堂。他订了第二天最早离开的车票,整晚都开着灯,用被子蒙住头,像个受惊的孩子。

然而,午夜时分,房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咚。咚咚。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像是直接敲在苏青崖的心脏上。

【是她!她找来了!】

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不是不能离开祠堂吗?

“青崖……”门外传来晚萤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委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生病了吗?”

苏青崖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苏青崖刚松了口气,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门缝里渗透进来。房间里的灯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他惊恐地看到,一缕黑色的烟气,正从门缝下缓缓钻入,然后在房间中央凝聚成形。

晚萤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此刻的她,和在祠堂里完全不同。她的脸上没有了那种纯真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漠然。她的眼睛里不再清澈,而是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牢牢地锁定了他。

“为什么要躲着我?”她一步步逼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苏我崖鼓起勇气,从床上爬起来,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晚萤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随即又变成了了然的悲伤:“你都知道了,是吗?”

“画魅……吸食阳气……”苏青崖咬着牙,把从镇志上看到的词语说了出来。

晚萤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我需要你的气息,否则我就会消散。”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死?”苏青崖怒吼道,愤怒和恐惧交织,让他几乎崩溃。

“我不想你死!”晚萤的声音也尖锐起来,“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猛地向他扑来。苏青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但她的身体却像没有实体一样,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融入了他的身体。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瞬间席卷了苏青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迅速沉沦,身体的控制权正在被剥夺。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生命力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晚萤的灵体。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听到了晚萤在他脑海中带着哭腔的低语:

“对不起,青崖……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点……等我变得足够强大,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他要死了。他会像百年前那个书生一样,被吸成人干。**

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强烈的求生欲在最后一刻爆发,苏青仿的脑海中闪过郑伯那本《安槐镇志》。他记得上面除了记载画魅的来历,似乎还提到了克制之法!

【是什么……是什么……快想起来!】

他的意识在黑暗中疯狂挣扎。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

“……画师以情血为引,以魂为墨,方成此画……画魅畏阳,尤畏……**鸡血**与**桃木**……”

“……若欲破之,需毁其本源……画壁是也……”

毁掉壁画!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了黑暗。只要毁掉那面墙上的壁画,就能切断晚萤的根源!

苏青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行夺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拼尽全力,撞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向着晚萤祠的方向冲去。

“不!你要去哪里!回来!”晚萤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试图重新控制他的身体。

苏青崖的身体时而僵直,时而踉跄,像一个提线木偶在和无形的线抗争。他每跑一步,都感觉生命在加速流逝。

夜色下的古镇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和自己影子在月光下疯狂赛跑。

终于,他冲进了那座熟悉的祠徒。

他一眼就看到了墙上那幅依旧散发着微光的壁画。画上的女子,此刻的笑容显得无比诡异和狰狞。

【就是它!一切的根源!】

苏青崖环顾四周,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他看到了之前被自己扔在一旁的画架。他抄起沉重的实木画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壁画狠狠砸去!

“不要——!”晚萤的尖叫声凄厉得仿佛能刺破耳膜。

砰!

画架重重地砸在墙壁上,砖石碎裂,灰尘弥漫。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画架接触到壁画的瞬间,就像砸在了一团棉花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壁画本身,竟然毫发无损!

“没用的……”晚萤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嘲讽和悲凉,“这是用他的心血和我的魂魄绘成的,凡物伤不了它。”

苏青崖的心沉到了谷底。

“放弃吧,青崖。”晚萤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带着蛊惑,“和我融为一体,你的才华将震惊世界,我们将永生不灭……”

永生不灭?变成滋养她的养料,这也叫永生?

苏青崖喘着粗气,大脑飞速运转。

【镇志上还说了什么……情血为引,魂为墨……】

情血?难道是……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扔掉画架,踉跄着走到壁画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中晚萤的脸,就像晚萤第一次抚摸他一样。

“晚萤,”他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可怕,“你说,我们有一样的味道,对吗?”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

“你说,那个画师,用爱人的骨灰混合朱砂,把你封印在这里。”苏青崖的指尖划过壁画上那只萤火虫,“你说,你等了很久,才有人能看到你。”

“为什么是我?百年来,来过这里的人不止我一个吧?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你?”

晚萤似乎被他问住了,没有回答。

“除非……”苏青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除非,我和那个画师,有什么关系!我的血,我的‘味道’,才是唤醒你的钥匙!”

他不再犹豫,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碎石,狠狠地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把流着血的手掌,用力地按在了壁画上,正对着画中晚萤的心口位置。

“啊——!”

一声不属于苏青崖的惨叫,响彻了整个祠堂。晚萤的灵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体内强行剥离了出来,摔在地上。

而那面壁画,在接触到苏青崖的血液后,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原本流淌的微光瞬间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整幅画仿佛活了过来,墙壁上的线条像血管一样搏动着。画中女子的脸上,流下了两行血泪。

“你……你做了什么?”晚萤惊恐地看着苏青崖,她的身体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我赌对了。”苏青崖脸色惨白,却笑了,“我就是他的后人。我的血,是你的解药,也是你的毒药!”

镇志上说,画师以情血为引。这“情血”并非单纯指情感,而是指血脉!那个画师,就是苏家的先祖!他将晚萤封印在画中,既是保护,也是诅咒。只有当身负同样血脉的后人,以心甘情愿的鲜血为祭,才能真正解开这个封印!

壁画上的血光越来越盛,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画中传来,不仅在吸食苏青崖的血液,还在疯狂地拉扯着晚萤的灵体。

“不……不要……”晚萤伸出手,向苏青崖求救,“我会被吸进去的……我会彻底消失的!”

苏青崖看着她惊恐的脸,心中一阵刺痛。这个他曾迷恋过、恐惧过、憎恨过的画魅,此刻看起来竟如此无助。

【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壁画吞噬吗?

就在这时,随着壁画血光的闪烁,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苏青仿的脑海。

那是一个男人的视角。

他看到一个温婉的女子,在庭院里追逐着萤火虫,笑靥如花。她说:“夫君,若我死后,化作流萤,你还会记得我吗?”

他看到自己在灯下,呕心沥血地绘画。他将妻子的骨灰和入朱砂,用自己的心头血作为引子。他不是在封印,而是在延续她的生命。

“萤儿,等我。我找到了一个古法,可以让你借画重生。你先在画中安睡,待我寻得‘阳时之血’,为你重塑肉身,我们便可再续前缘。”

然而,画作完成之后,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位传授他古法的高人。他耗尽一生,也没能找到所谓的“阳时之血”来完成最后的仪式。临终前,他立下遗愿,让后世子孙务必保管好这幅画,等待有缘人。

可岁月流转,苏家家道中落,后人四散。这幅承载着他毕生爱恋与希望的画,连同这座祠堂,一同被遗忘了。

而画中的晚萤,魂魄被禁锢了数百年。她渐渐忘记了前尘往事,只剩下对“生”的本能渴望。她需要阳气来维持灵体不散,但又因为先祖设下的血脉禁制,只有苏家后人的阳气才能与她完美融合。

所以,她等了数百年,才等来了苏青崖。

她吸食他的阳气,并非出于恶意,而是出于一种被设定好的、求生的本能。她渴望的,是完成那个未尽的仪式,获得真正的“生”。

真相,在这一刻,轰然揭晓。

这不是一个恶鬼索命的故事,而是一个跨越了数百年的、悲伤的爱情故事。

“原来……是这样……”苏青崖喃喃自语。

他看着在血光中痛苦挣扎的晚萤,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和心痛。

他错了,他们都错了。

壁画的吸力越来越强,苏青崖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他的血流失得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和晚萤都会被吸进壁画,成为一堆没有生命的颜料。

必须做点什么!

苏青崖看着自己的血手印,又看了看壁画上那个画师留下的、已经变得暗淡的印记。

【仪式没有完成……差了最后一步!】

他想起了镇志上最后一句话,之前他没有看懂,此刻却豁然开朗。

“阴阳相济,血墨合一,方得圆满。”

阴,指的应该是晚萤的魂。阳,指的应该是苏家后人的血。血墨合一……

苏青崖看向了掉落在地上的画笔和墨盒。

一个无比疯狂,却又唯一可行的念头,再次在他心中升起。

他要完成这幅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了壁画的吸力,踉跄着捡起地上的画笔。他没有去蘸墨,而是将笔尖,刺入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

他要用自己的血,来当墨!

“青崖,你要做什么?”晚萤虚弱地问道。

“我要结束这一切。”苏青崖的眼神无比坚定,“我要给你一个真正的结局。”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走到壁画前。他没有理会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吸力,举起了饱蘸鲜血的画笔。

他要画什么?

先祖的画已经完美无瑕,他添上任何一笔,都可能是画蛇添足。

【魂……画的魂是什么?】

他看着画中的晚萤,她侧头凝视着指尖的萤火虫。那只萤火虫,是整幅画的点睛之笔,是她名字的由来,也是她生命的象征。

但它只是停留在那里,是静止的。

苏青崖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的功力与感悟,在那只萤火虫的旁边,用自己的血,画下了第二只萤火虫。

一只正在飞向它的、同样散发着光芒的萤火虫。

不再是孤独的等待,而是双向的奔赴。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个祠堂爆发出万丈光芒。那光芒不是血色,而是温暖的、如同萤火一般的金色。

壁画上的血迹褪去,整幅画变得前所未有的鲜活。画中的晚萤缓缓抬起头,不再看着指尖,而是望向了那只飞来的萤火虫。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幸福的微笑。

而地上的晚萤灵体,也在金光中缓缓升起。她的身体不再虚幻,而是变得越来越凝实,仿佛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看着苏青崖,眼中噙着泪水,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青崖。”她的声音不再空灵,而是充满了温暖和感激,“你给了我自由。”

苏青崖笑了,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晚萤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色萤火虫,穿过祠堂破败的屋顶,飞向了夜空。

而那面墙上的壁画,也在金光中,一点点褪色、剥落,最后化为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

苏青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镇上诊所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郑伯坐在一旁,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醒了?命还真大。”郑伯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苏青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昨天晚上,有人在祠堂门口发现了晕倒的你,就把你送来了。”郑伯说,“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加上严重营养不良。年轻人,身体是本钱啊。”

苏青崖沉默了。他知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心,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还在隐隐作痛。

“郑伯,那个祠堂……”

“没了。”郑伯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今天一早,几个孩子跑去玩,发现那祠堂整个塌了,里面的墙也倒了,什么都没剩下。”

苏青崖心中一震。

一切都结束了。

他在镇上休养了半个月,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这期间,他再也没有见过晚萤,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那留在手心的伤疤,和他画室里那些充满“魂”的画作,都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急于证明自己。他的画风也变了,不再追求技巧的炫目,而是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温柔。

离开安槐镇的那天,苏青崖最后去了一趟晚萤祠的废墟。

那里已经长出了新的青草,一片生机勃勃。他站在废墟前,静静地待了很久。

【再见了,晚萤。】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几年后,苏青崖成了一位享誉国际的画家。他的画,被评论家称为“有灵魂的画作”,每一幅都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和情感张力。无数人想从他口中探寻他灵感的来源,他却总是笑而不语。

只有一个最亲近的弟子,曾在他醉酒后,听他讲过一个关于古镇、壁画和萤火虫的故事。

弟子问他:“老师,那后来呢?那个叫晚萤的姑娘,真的就那么消失了吗?”

苏青崖摇晃着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轻声说:“她没有消失。她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活在了我的画里,活在了每一个看到我画的人心里。”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一只迷路的萤火虫,正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固执地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寻找着方向。

来源:灯下专注读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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