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不是亲历一次江边的风雨,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思考:长江流到尽头,究竟是在哪儿扑入大海的?问问身边人,八成说在上海,但真要细究地名,其实答案精确到了一个叫“崇明岛”的地方。而如果咱还肯多查查,就会发现,长江口这地方,年前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世界。
如果不是亲历一次江边的风雨,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思考:长江流到尽头,究竟是在哪儿扑入大海的?问问身边人,八成说在上海,但真要细究地名,其实答案精确到了一个叫“崇明岛”的地方。而如果咱还肯多查查,就会发现,长江口这地方,年前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世界。
时间往回推几千年——那个时候的地图和咱现在手边的完全两样。彼时的长江根本不是如今绕着上海兜兜转转,一头扎进东海。江水大概到现在的镇江、扬州一带就推推搡搡、劈波斩浪地钻入大海了,太湖?那时候压根儿还没影。要问为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全是江水“闲不住”的结果——玩泥巴,把入海口越推越向东。
讲长江得心里有个数,这条河排名世界老三,六千多公里,从西藏高原跑到东海。特别的是,它不仅长,而且能折腾。山啊、岭啊,见过的都被它刮下几层皮。每年春汛,沿江各地发大水,洪水奔涌,泥沙在江里搅着,从云南一路卷到入海,堆堆叠叠,年年铺出新地。你说这不是“大自然巨无霸版的建房子”吗。
其实很多外省朋友都挺难想象,江南水乡的美景,能被这样“造”出来。早先那些叫人神往的鱼米之乡,比如苏南、上海北郊,祖上也就是一片片滩涂和浅海。拿上海来说,清乾隆年间出海口还没全“长”出来。每到退潮,他们说的“新滩头”又往东多露一大截,种地人跟着泥滩一起挪家,自己推着耕地往前走。
咱们这里讲的“长江造陆”,其实背后门道不少。比如太湖,很多人觉得肯定是“千年古湖”,其实真不然。距离现在两三万年前,那里还是一片连着海的浅洼,海水能飘进飘出。日子久了,钱塘江、长江的泥沙越积越多,把两头给堵死了,抢过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超级“大浴缸”——叫古太湖。最有意思的是,头几年水还是咸的,后面河水越来越多,慢慢变淡。再后来,湖泊像是被切了一刀,又被泥沙隔裂成几块,变成如今的太湖、淀山湖,连阳澄湖的大闸蟹也是靠着这片泥沙“老家”得以成名。
有些桥段说起来唏嘘,比如上海本来是海里的一块滩,后来慢慢长成了地。老人讲,100多年前崇明岛还小得可怜,渔民种田也顾不上深根种。而最近几十年来,江口年年增地,崇明已经快追上深圳市一半大了。有人夸,长江真会“下蛋”。其实这背后味道苦辣杂着,一来是江水一年能带下天文数字的泥沙,什么北岸扬州,南岸江阴,泥巴堆得堆头鼓鼓。6000年没消停,一点点,把上海陆地硬是往大海里推平了几十公里。光想想这些数字:近现代,咱每年往海里倒五亿吨土,那可是五座珠穆朗玛峰体量的沙子。
但“江河造陆”光彩之下,也有说不出口的伤。有人乐呵,觉得地多好种田,工业区、港口都能往新地上摊,可农村出来的都清楚,这些土是怎么来的?并不是老天爷“赐”的,每一把泥里都混着上游农民的痛。谈到长江流域,特别是西南山地,上世纪中叶开始,为了修路、炼钢、建电厂,山上一棵棵古树林眼睁睁倒下。太祖爷两次大修明宫,得砍几十万“秋林”,那气魄,放现在是环保噩梦。嘉陵江、金沙江口这些地方,一年河水得带走几千万吨顶级耕地。谁见过雨季里那土黄河水?其实是土地的根和命都在被卷走。
那些说“泥沙冲刷平原造地”的,可能没走过被冲毁的村子。陕南一个小镇,每逢暴雨年,田地像被刀削过。谁家娃过河,鞋扣一下能陷进刚冲下的淤泥。水走了,土地剩的土层薄得吓人,种小麦都扎不下根。几年后,干脆撂荒,整个家族只能往外打工。你们见上游少林地、下游新沙洲,来回一个死一个生。
长江年年换壳,农业压力可不得了。政策提粮食,农技员到村里讲水保,农民却叹气——“泥被带走了,种啥?”那泥沙大多并不是跑去造新地,大部分“堵”在老河道里。每逢汛期,河床高了,水位上一寸,城里城外怕洪灾。三十年前,八万里长江大堤修堤不眠夜,到处喊“抗洪救灾”,照片里的农民衣服脏得掉渣。
再说到国家调水土失衡,近几十年作了不少功课。种树、退耕还林,生态坝一片片。可管理始终困难,有些地方管得住,有些地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家坡地有人种玉米,他家砍树种烟叶,年年轮番着换,最后都变成了水漂沙流。
我小时候家里长辈还讲,崇明岛东北角,每年又“长”了几百米,人们骄傲“江水搬家”。可下一秒播新闻,谁家又被泥沙毁了几十亩地,河南的亲戚种地种得心慌。你快乐的,别人就难过,说到底这是个零和博弈。
有人问:“泥土不是不断生出来的吗?”其实不然,大自然养一寸地皮要多少年?一次暴雨数小时能带走千年的心血。有人鼓励“造陆致富”,可你真相信吗?上海沿江新开发区谁都想要,可那些填海的土地,盐碱重、地基软,基建、种植都得下大本钱,几代人打水漂。
说到底,咱不能只盯着“新地皮”眼红,背后牺牲的是谁?是云南大山里的农家、三峡边上的田地、陕西农村的粮仓。大自然这笔账,始终收得严。有人憧憬百年后,上海能再长一半出来,可那“地”真值得这么换吗?等一切归零,自然的慢慢来,可能才是最踏实的。
有时候想,长江翻江倒海的本事,大到能造地也能毁地。人类盲目索取,总以为能撑过一代人,但终究得还回去。你说,老天会不会有一天也觉得心疼?还是说,它只是如常流淌,喜怒哀乐,早已不关水的事。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